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78章
作者:观山雪
他微微阖眸,握紧腕上念珠,“等结束后,我再与他写信。”
随从见说服不了他,只好作罢。
出去时,正好碰上那位钱先生。
钱先生进来向宁悬明行了一礼,宁悬明收敛神色,淡淡问:“先生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岳家账目有什么问题?”
钱先生低头恭敬道:“听说大人为城中疫病操心,草民正是为此事而来。”
宁悬明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哦?我怎么记得,钱家只是商户,并不会岐黄之术?”
面对宁悬明的质疑,钱先生也不恼,只笑了笑道:“钱家是不懂,但钱家闯南走北,所识之人多有才能,如今要向大人举荐的,正是懂得治愈此次疫情之人。”
“若真如此,此前为何不见他现身?”宁悬明并非怀疑钱先生的话,毕竟验证能不能治只是时间问题。
他怀疑的是钱先生的目的。
钱先生给出的解释也有理有据:“先前此人并不在剑屏,也是近日才过来,先前便是想帮,也无能为力。”
宁悬明定定看了他半晌,忽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先生引见一下了,有才之士多有讲究,若能请那位先生出手,宁某愿意亲自去请。”
钱先生恭敬道:“大人爱民之心天地皆知,旁人又怎会忍心拒绝,只是那人有些私人习惯,还请大人海涵。”
宁悬明心中生出些许好奇,半个时辰后,在钱先生的带领下,宁悬明见到了那位所谓有怪癖的先生。
看着眼前人面上那张熟悉的面具,望着那连扬起的弧度都眼熟非常的下颌,还有那身样式相差仿佛,唯有花纹稍有不同的玄色衣衫,宁悬明笑了。
心中并不觉得荒唐,反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茶楼清净无人,越青君单手支着下颌,笑盈盈看着来人:“许久不见,宁大人怎么瞧着憔悴许多,可是这些日子太过想念我?”
面对此人不着调的言行,宁悬明并未转身就走,反而上前坐了下来。
“宁某好不好,尚且没有定论,但想必庄主近日定是过得极为艰难,否则堂堂庄主,怎么还要亲自下山卖艺,养家糊口呢。”
二人四目相对,一人笑意盈盈,一人清淡如水,分明言笑从容,却是互不相让。
“帮助逆贼,援手官府,分明有能力解决剑屏之危,却要如今才肯施以援手。”
“明明你从一开始,就能将此次危机扼杀于萌芽……”
“……不。”宁悬明倏然凝眸,目光直直看向面前依旧姿态闲适,浅笑怡然的越青君,“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你在幕后推波助澜。”
“越青君,越庄主,你想做什么?”
“又或者,你想要什么?”
权势名利唾手可得,锦绣前程轻而易举,此人却从未多看一眼。
可冷眼看平民百姓水深火热,也可反手将官员当成牛羊宰杀。
用刀杀人,却又以药医人。
世间所有人的生死,在他眼中皆好似尘土云烟。
宁悬明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矛盾,又如此自然之人。
他好似心中自有一套规则,无论世间如何变幻,他兀自从容,不为外物所扰。
就如此刻,上次见面时他们还是心意相通,和乐融融,眼下他却言语相逼,越青君也未有半分生气不喜。
只见越青君重新斟满这杯茶,浅尝一口,轻啧一声道:“茶凉了。”
第63章 痞
剑屏县内尚在戒严中,各家店铺也少有开张,茶楼能开放,还是因为这是钱家的产业。
此时身处在别人的地盘,越青君反倒像个主人一般,唤来小二,让人换了更热的茶水。
“这是剑屏山上种的茶,算不上上乘,胜在独特,数量不多,今日特地请宁大人尝尝。”越青君重新沏茶,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在这初冬的日子,仅是瞧着,便感觉身体一暖。
宁悬明静静看着,暂时并没有要用这热水烫熟自己身体的想法,抬眸扫了越青君一眼,“越庄主倒是胆大,常人轻易不敢进的地方,你竟是毫不畏惧。”
越青君笑了笑:“宁大人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既有办法治好这疫症,又怎会怕呢。”
“还是说,大人根本不信我所说的话?那我可就要伤心了。”嘴里这么说,可唇边的笑意却并未减淡。
宁悬明这回目光直视着他:“既然如此,那越庄主可是坐实了见死不救,冷眼袖手旁观的事实?”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但说出来时却极有力度,让人无法忽视。
可越青君也不惧,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原来在宁大人眼中,见死不救也是罪过。”
“那么冷眼看民生煎熬的天子公卿,岂不是罪无可恕?越某自认,比起他们来,还差的远,惭愧,惭愧。”他含蓄一笑,当真似是有些羞愧的意思。
宁悬明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世上多有袖手旁观之人,但众多人不过是为求自保,很明显,越青君并不属于那一类人。
但越青君举的这个例子却又刚刚好,宁悬明无可辩驳。
“至于宁大人所说的,幕后推动之事。”越青君噗嗤轻笑一声,“大人实在太看得起我了,也太小看其他人了。”
“越青君区区山民,如何来的这等本事,竟让当地大族、朝廷高官都听从我的吩咐,他们大约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至于赵二……”他悠悠笑道,“我不过是一时好心,不忍见人走上绝路,就像如今,不忍见县城那么多人都要死一样。”
“今日来此,不过是想略尽绵薄之力,可若是宁大人担心,我也可以当做从未来过。”
越青君好整以暇看着他,等着他选择,“宁大人觉得呢?”
是纵容他,还是冷眼看更多人死去,一切尽在宁悬明一念之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还有什么悬念呢。
和满城上千人病人相比,一个越青君,也显得无足轻重了,纵然他有什么阴谋,宁悬明也绝不会用一城人的性命去换。
宁悬明离开时,还是喝下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
越青君也没有食言,很快便让人去与几位京城来的医官沟通。
宁悬明这时才知道,难怪他在剑屏山上没见到人染病,原本还以为是他们躲在山上,远离县城,如今才知道,原来是越青君早就开始让人预防疫病。
越青君前世不是医生,当然不会治病,但身处在一个细菌病毒远超当世的世界里,他知道的医学常识也属于降维碾压的存在,如果他愿意,还真能去做个巫医,医学不够神学来凑,说不定还真能扬名立万。
就像现在京城来的几位医官,都对这位极具医学素养的神秘人十分感兴趣,很想和对方坐谈论道,甚至为此找上了宁悬明。
宁悬明:“……”
他无语道:“各位不必想了,若是此人有意,也不必让别人出面,自己却不出现了。”
越青君甚至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庄主的身份也不曾宣扬,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如今双方关系尚可,至少在越青君显露出翻脸的意思之前,他不会对越青君有所冒犯。
而在山庄中人的帮助下,城内疫情有了明显好转,每日死亡人数骤减,宁悬明也不由松了口气。
再见越青君时,也让自己忽略先前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既然是猜测,那就让它们一直是猜测好了。
就当他从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作小人。
“大人,越庄主请来了县里一位名角,想邀您一起去听戏。”随从前来禀报。
是的,越青君虽然将治病之事全部交给了手下之人,但他本人却并未出城回山,而是一直留在了城里。
给出的理由竟也像那么回事,“虽然看不出来,但要是我已经染了病,回去带给其他人就不好了,不如留下来等到疫病彻底根除。”
宁悬明对此没什么想说的,什么你们每日预防,很难传染,什么你们都有了治疗的法子,就算病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解决的大事,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既然越青君想留在城里,他也不去拆穿。
只是此人留在城里还不够,竟还时常来打扰宁悬明。
但越青君显然也十分有眼力见,并不会在宁悬明忙碌时打扰,通常挑的都是用膳时,或者宁悬明难得有空休息时。
比如现在。
天知道他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宁悬明默默扶额,“就说我太累,已经睡下了。”
“是,属下这就去!”随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走起路来都十分有气势,仿佛不是去通知的,而是去示威的。
大人一心为公,根本不会分心思在旁的事上,可他们却看得清楚,那姓越的贼子分明对大人心怀不轨,可大人已经有殿下了,才不会多看这贼子一眼,一切不过是贼子的痴心妄想罢了。
听完随从言语带刺的回复,越青君心中笑而不语。
“我与你家大人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关系?这般义愤填膺,难不成,你心中恋慕你家大人?”
随从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气极之时,却也记得不好对外暴露宁悬明与卫无瑕之间的关系,只在心中暗道:果然此人就是对大人有所图谋,心怀不轨!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提醒大人。
见随从匆匆离开,越青君摇了摇头,看来下次还是得给悬明选更沉稳些的人。
当时固然想着此人在原著中便是在宁悬明身边做过文书,双方应当合得来,却忽略了对方也是在经历过多年沉浮后,才变得沉稳妥帖,眼下还远远不够。
“庄主,那我还唱吗?”那位已经画好妆容的名角走来询问。
越青君抬眸一笑:“唱,为何不唱?不唱岂不是辜负了今日难得画好的脸?”
闻言,那位名角也并未耽搁,对着越青君盈盈一拜,转身上台,随着乐声响起,开始唱了起来。
越青君站在台下,望着台上表演,渐渐阖眼,也不知是睡是醒。
另一边,随从回到宁悬明身边,将刚才的事说给宁悬明听,并信誓旦旦道:“此人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大人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宁悬明扶额。
他没想到自己要处理正事之余,还要面对眼前这样的荒唐事。
“越庄主性情乖张,言行皆有过分夸张之处,那不过是逗逗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初次见面时,宁悬明就领教过此人不着调的性子,因而即便之后对方言行皆有冒犯,宁悬明也并未放在心上。
世上有无瑕那般举止有礼的君子,便有越青君这样言行轻佻的痞子。
不说他已有无瑕,根本不会在意,便是没有,他也不会当真,对于这种人,当真的才是笑话。
随从言辞凿凿:“属下将他当做倾慕大人之人,他也并未反驳。”
“可他也没承认不是吗。”宁悬明扫他一眼,“在京城府中,无瑕也是这样教你肆意揣测他人,擅自给人定罪的吗?”
此言一出,随从当即心头一凛,低头认错:“属下知错,是属下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