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147章
作者:观山雪
远在边城的越青君,被突然跳出来的光幕打扰,他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却在视线触及到某处时顿了顿,端详片刻,若有所思。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第123章 鱼传尺素
有了宁悬明,朝中运转快了起来,倒不是之前的人有意拖延,而是先是越青君离京,再有越青君遇刺,京城有逆贼,边关又不稳,朝中难免人心惶惶,生怕才建立不久的新朝就此崩殂,哪里顾得上其他。
之后得知越青君到了边城,御驾亲征,朝中这才稍稍安定,但又担心越青君回来后对他们所做之事不满,因而在某些重要大事上,无人敢随意决定。
就像此次谋反,哪怕知道是谁,也没人轻举妄动。
直到宁悬明出现。
他不仅奉旨抓人,还做主定罪,在未得到越青君明令的情况下,直接将那些前朝的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尽数杀灭。
这些可都是天子血缘上的亲人!
饶是越青君从未表示过自己就是卫无瑕,更不承认前朝皇室的身份,没有给过那些人一个眼神,但即便如此,朝中也无人敢做到如此地步。
从前只听说宁悬明心系百姓,仁爱黎民,却没想到这也是个狠人!
难怪此人竟能跟越青君混到一起,原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从前的形象怕不是跟卫无瑕一样都是演的吧?!
而被朝臣们私下议论的正主,此刻正在郊外一处山庄里。
“当初我就看出你这人表面温和,下手却毒辣,如今果真证实了我所言。”
男子一身白衣,一改平时的放荡不羁,难得庄重肃穆,饶是面对宁悬明,说话也不甚客气。
宁悬明面色不变,只让人将棺椁放下,改由孟九思的人接手。
孟九思目光深深望着那副棺椁。
宁悬明缓缓道:“崔行俭谋逆通敌,罪无可恕,已服毒自尽,崔氏亲友无人接手,只好将他的尸身送到孟先生手中。”
孟九思语气沉沉:“他既犯下大罪,不可饶恕,阁下又何必冒险将尸身送来,就不怕事后被天子追究?”
如今在京中所有人的认知中,无论宁悬明做了什么,天子都不会怪罪,何况不过是一个罪人的尸身。
宁悬明说的却不是这事,他眸光有一瞬间失神放空,顿了顿才道:“虽然即便是我自作主张,他应当也不会怪罪,但事实却是,留他一具全尸,给他一副棺椁,将他送给你,好让你将他入土为安的这些事,皆是天子的意思。”
崔氏家产充公,连地上一根草都是天子的,哪里还有财物给崔行俭准备棺椁收尸。
这副棺椁确确实实是由天子私人出资。
孟九思冷笑一声,“一点施舍罢了。”
宁悬明虽然也不觉得越青君是什么好人,但此时也是真的想为对方说一声冤枉。
“你当真认为,他会施舍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孟九思沉默。
孟九思心里,这句话的重点在无关紧要,而在宁悬明心里,这句话的重点是施舍与无关紧要。
宁悬明又道:“若是不喜,先生大可以将这副棺椁丢弃,想必天子也能理解。”
孟九思默然片刻,终是挥手让人将棺椁抬走。
无论是否更换棺椁,总归也不可能在宁悬明面前进行。
“过段时间,孟氏便会迁回祖籍。”
宁悬明:“先生是有才学之人,若是愿意,大可以入朝为官,将自己所学,学以致用。”
章和帝死了这么久,若是孟九思想做官,早就可以入朝。
“明明可以在小错未铸成时让对方悬崖勒马,可他偏偏要等人犯下大错,无法挽回,将人逼上绝路,这等毫无仁慈之心的天子,绝非孟某追随之人。”
天子也是君父,既是天下百姓之父,也是臣子们的父,既如此,若臣子有错,当予以纠正,而非眼睁睁看着对方走上死路。
宁悬明笑了,“先生乃崔行俭多年至交好友,你的劝告,他听了吗?”
孟九思神色一顿。
宁悬明又道:“连你的话他都不肯听,旁人又有何义务,纠正他明知故犯的错误?”
孟九思脸色微白。
宁悬明丢下一句轻嘲,“先生如此仁慈心善,合该入朝教学,专门为天下臣民纠错才是。”
孟九思闭了闭眼,片刻后拱手一礼道:“是在下失言,宁大人海涵。”
宁悬明看了棺椁一眼,“人已经送到,话也已经带到,先生之后作何打算,尽可自行决定,宁某告辞。”
待到宁悬明的身影消失,孟九思收回视线。
“郎君,崔郎君的丧仪……”管家前来询问。
孟九思:“此番多事之秋,京城并非久留之地。”
“行俭久困于京城,如今前尘已去,也该让他看看别样的风景。”
几日后,孟九思送崔行俭棺椁回乡,此后再未踏足京城。
即便偶有听闻,也只在山水间,诗赋里。
下了山,仆从扶宁悬明上马车。
“大人好心将那罪人尸骨送回,好让他好心安葬,对方竟还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依小的看,何必如此客气。”
宁悬明笑了下:“你当我方才是哄他的吗?”
“对崔行俭的处置,确实是天子的意思。”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早在回京之前,越青君便对宁悬明说过。
“待人走后,你以我的名义,为其备一副棺椁,也算送他一程。”
那人的话仍在耳边,宁悬明细思良久,在代入越青君的话本说法后,方才能领略一丝真意。
一本话本里,总不会只有主角,总归要有其他角色,才能构成整个故事。
可他们或许微不足道,但多少也在越青君那里有一分特别。
只是这份特别究竟是好是坏,看崔行俭的结局就能知道。
边关在打仗,京城在平乱,两地都不太平。
朝臣们很快发现有宁悬明的好处。
有宁悬明在,从前某些难以决断的事,如今都有人托底,无论是怎样的事,可以直接做主决定,一应责任,皆由宁悬明承担。
天子给了宁悬明这份权力,朝臣们尽管应言执行,至于天子日后是否后悔,是否会觉得宁悬明权势太大,越俎代庖,所做决断不合心意,因而对其不满,那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了。
但就目前而言,宁悬明将代政监国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拖延的政务被处理,京中迅速运转,边疆也收到了朝廷送来的粮草物资,双方默契,彼此配合,内忧已除,只剩下外患。
期间宁悬明与越青君虽未能见面,却少不了书信往来。
宁悬明给越青君的信,多是公事公办,只汇报重要事务,越青君的信却在正事之余,还不忘见缝插针夹带私货。
最初是几句关怀,“夜来春寒,寝帐可暖”。
宁悬明只在信末随意回一句一切都好。
见关怀无用,越青君便开始诉情,“昨日一夜梨花雨,忆你去岁树下眠”,既忆往昔,又表相思。
宁悬明回信中却写:“将军府中有梅无梨。”
越青君看过后一笑,随后回道:“今日起便有了。”
信还未送出,他便让人去寻了几棵梨树,连根栽在将军府里。
李不争:“……”
虽然这是他的将军府,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对越青君的印象有所改观,此人为君信任将领,爱护百姓,为将一马当先,有勇有谋,再不见写那封信的戏精样,也让他对新朝更有信心。
在这种寻常小事上,李不争也不愿多生事端,横生枝节,反而不妙。
……所以到底为什么栽梨树?
是因为喜欢分梨吃吗?
若是越青君能听到李不争心中所想,多半会将城里所有的梨都搜罗来,让李将军好好分个够。
越青君与宁悬明在书信中你来我往,时而写景谈情,时而斗嘴互怼,当然越青君多是前者,宁悬明多是后者。
只是天长日久,难免倾露情意。
越青君在生辰时写过“今夜暖酒花香皆在,细数繁星满斗,唯缺一明月”。
宁悬明也在一场病中写过“梦里忽闻药香苦,恍若见你”。
人在病中,便多了几分软弱,只是这一时的软弱到底有些用处,在那病好之后的信里,宁悬明也渐渐多了几分温情。
他不会像当初对卫无瑕一般的处处妥帖,但会在送朝廷新做出来的千里镜、万箭弩时,写上几句“安全为重,切勿冒进”。
相见时难免针锋相对,互伤彼此,分别后却反而收敛了锋芒,日渐平和宁静。
越青君当初放宁悬明回京果真是个好主意,不仅稳定了局势,也安定了彼此,让双方有充足的时间,来缓和关系,静心思考这份感情。
与突厥一战便是三月,从春寒料峭,到艳阳高照。
宁悬明忙碌于繁杂的政务中,难免疲惫,此时再见越青君的来信,反而成了他繁忙日常中,难得的几分轻松与温情。
不知从何时起,等待越青君的来信,竟成了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今日送信之人不仅送来信和包裹,还送来一个长长的木盒。
“这是何物?”宁悬明问。
“陛下说,您一看便知。”那人将东西放下,便随仆从去洗漱休息,留下宁悬明独自一人在书房。
他先打开盒子,却见里面是把染血的大刀。
不是朝廷所铸,反而是突厥那边的样式,刀上染血,血迹已干涸暗红。
宁悬明微微蹙眉。
待他看过信后,却是心绪起伏,纷乱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