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111章
作者:观山雪
伸手轻点在对方脸颊,触感稍硬,即便在睡梦中,此人也心神紧绷,不得放松。
“你倒是晕得干脆,自己睡去,将一切都留给我。”
“可是无瑕,我也会累。”
他有时也恨不能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病体缠绵、不得长寿的也是自己,只管有一日活一日,一切都丢给别人考虑去。
宁悬明低头,小心翼翼在越青君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的唇上落下一吻。
“无论是遥遥无期的百年,又或是眼下的欺瞒,总要等你醒来才能细说。”
床上的人颤了颤眼角,却终是未能醒来。
这一睡,越青君就睡了两日。
正如御医说的那般,当晚越青君便开始发热,温度一直升高,即便有宫人轮流用烈酒擦身,更换额头上用冷水浸湿的布巾,这温度仍旧过了一个日夜才渐渐退下去,中途御医一度觉得自己寿数兴许就要到这儿了。
当今天子虽然登基时间不久,但凭一己之力消耗宫中医官的数量却比起先祖也不遑多让,甚至已经有人想着要辞官归隐,实在是当今天子的身体让他们实在没什么信心。
好在后来越青君都挺了过来,既没烧成傻子,伤口也没有恶化,
这两日里,宁悬明干脆将政务搬到了寝宫,既能做正事,也不耽误守着越青君。
就在这样的守护下,越青君终于在两日后醒了过来。
他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嘴里还残存着苦药味,想来是才给他喂药不久。
身上的衣物也很清爽干净,应当也是换过的。
额头的布巾还浸着水,是这夏日里,唯一让越青君感受到的凉意。
窗户半开,窗外暮色悄然从窗户泄露进来,有人坐在窗前,埋首案牍中,微弯脊背能瞧出对方的疲累。
屋内灯烛煌煌,映照在那人身上,犹如夜空中月色那般温柔明亮。
不知不觉,越青君看入了迷。
直到换班的宫人进来,见到床上睁开眼的越青君,当即惊喜道:“陛下醒了!”
“郎君,陛下醒了!”
宁悬明当即丢下手中笔墨,转身回望。
因越青君在昏迷,要休息,而宁悬明要办公,灯烛多集中在书桌附近,越青君身边却只有些许余晖。
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亮如白昼,一个灯火阑珊,却终是在这对视间彼此交汇,命运相连。
宫人匆忙去殿外喊人请御医,越青君却只望着不远处那人。
虚弱的病容终是浅浅莞尔,伸手朝对方微微勾了勾。
“悬明过来。”
“让我瞧瞧你。”
宁悬明身心疲惫,到却没什么睡意,这几日几乎没什么休息,此时见到那人醒来对自己浅笑,甚至有一瞬间恍惚。
他无数次幻想过眼前场景,以至于当它当真出现在眼前时,他却有些不敢置信。
宁悬明起身,几步上前,蹲坐在床边,与床上人视线齐平。
他伸手试图触碰眼前人,刚到半空,却又顿住。
“……当真不是我累极昏睡后所做的梦?”他扯了扯唇角,似笑又非笑。
越青君仍是浅浅笑着,一双眼眸虽虚弱,却是眸光盈盈,颇有神采。
他主动伸手握住宁悬明的手,将它置于自己脸庞,“那你摸摸我,瞧瞧我是幻是真。”
宁悬明却并未肆意摸他,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轻轻贴着越青君的面颊,感受着彼此温度,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体温更灼人。
宫人匆匆忙碌的动静,终是给这场醒来做出并非梦境的定义。
宁悬明反握住越青君的手,逐渐收紧,将之置于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醒来就好。”
他轻轻笑了笑,伸手为越青君理了理额头的布巾,静静望着他半晌,沉静的眼眸中,再无从前的纠结与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仿若尘埃落定的安宁平静。
此前种种,皆如往日云烟,不再痴缠不清。
在朝暮般的生死间,什么誓约,什么寿数,都不重要了。
“今后你活一日,明月便随无瑕一日。”
世间情意,千般词句,皆输于生死相许。
第94章 大善至恶
一灯如豆,罗账低垂。
御医前来换过药又喂过药后,宫人给越青君擦完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衫,这才安静退下,只是心却比先前安定许多。
天子醒来,就代表暂时不会死,他们也不用跟着陪葬了。
因受了伤,越青君不便起身,宁悬明就坐在他身边,二人依偎在一起,宁悬明开始对越青君讲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太后被圈禁,原本上书要你放了太后的那些人,也都安分下来,再没了声音……”
“你这一刀,倒是解决了不少问题。”宁悬明视线往他脸上一扫。
越青君见状无奈失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悬明,虽然我有些心机,但还没到能够操纵人心的地步,不可能什么都能算到。”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想挨这一刀。”
当日虽无人听见他与太后的谈话内容,但大致情形却是知道的。
匕首是太后的,原是想威胁越青君,却不知道怎的,最后却成了刺杀越青君。
其中诸多疑点,绝非越青君如今一两句话就能撇清的。
旁人或许还会被越青君对外的名声迷惑,可对他了解更深的宁悬明不会。
宁悬明相信,这一刀或许真如越青君所说,是他所料未及的意外,但即便没有这一刀,越青君那日应当也会在长乐宫里出点“意外”。
只是有了这一刀,才更将太后刺杀天子一事坐实。
越青君或许没想到这一刀,但即便他提前知道,多半也不会拒绝。
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宁悬明如今已经不太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无意义的事上。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只与越青君看结果。
“如今你好好的,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宁悬明并未对越青君说寿数的事,纵然御医有言在先,但他心中总有些念头。
寿数并非人为,而是天定,在结束之前,一切都未可知。
若是说了,便是提前给自己定了时限,若是不说,兴许老天一时疏忽,能让人再过一年又一年。
越青君望着侧头望着身边人,昏暗灯烛下,他眸光深邃,温柔神秘。
“悬明,你这样心软,让我很不放心。”
宁悬明微微弯了弯唇,“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心软的。”
准确来说,他只对卫无瑕有这种优待,因为这个世上,也只有卫无瑕,是被他视为一体,且又拿对方无可奈何之人。
越青君握着宁悬明的手,敛眸垂目,“忽然有些后悔。”
“当日应当更谨慎些。”
宁悬明睨他一眼,“这是谨慎就足够的吗?”
太后虽是女子,可身体健康,纵然养尊处优多年,体质偏弱,可对比刚刚大病一场,勉强能下床的越青君,却也是绰绰有余。
若要真正的谨慎,越青君当日就不该去。
越青君笑笑不说话,宁悬明也只当他没理词穷。
夏夜闷热,可惜越青君病着,殿内的冰鉴不敢靠的太近,宁悬明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越青君扇着聊胜于无的风,竟难得有几分闲适意境。
“御医可说我这回要躺多久?”越青君问。
宁悬明瞪他一眼,“安心养伤,少折腾,御医说这是最快养好的法子。”
越青君专注看他,面露心疼,“可我躺在床上许久,让你一直受累,我舍不得。”
宁悬明笑了笑道:“你醒了,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而且,总有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放心,不会让你闲着。”
越青君闻言心情颇好,看着宁悬明的眼眸中,也好似盛着星星。
“别摇扇子了,上来陪我睡会儿,看你这脸色,这几日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越青君邀请道。
宁悬明闻言并未推脱,当真脱了衣服鞋袜上了床。
他小心避开越青君的伤口,以一个亲近但不会弄伤对方的姿势,靠在越青君身侧。
嗅着对方的气息,听着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二人终于渐渐屈服于睡意。
半梦半醒间,似有声音传入耳里,却让人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听。
“悬明,再多瞧瞧我吧。”
再看一看,最般配,最完美,最得你所爱的这一抹无瑕吧。
*
越青君醒了,消息传出,波涛汹涌的朝堂安静了不少。
几位重臣前来探望,既是想打探天子身体状况,也是想想对方请示一些难以抉择的事。
比如太后行刺一事。
若说先前的猛虎一事未必能牵扯到太后,那么这次太后行刺一事,便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
饶是那些认为天子为人子,要尽孝的老学究,面对此事,也不得不闭上嘴,免得自己说出什么惹怒天子的话,让天子来个杀鸡儆猴。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越青君听到太后时的反应和态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病中,身体受限,无法展露过多的情绪与表情,提起太后时,越青君的态度竟十分平和。
“母后不过是受人蒙蔽,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误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