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反派装作小白花后 满级反派装作小白花后 第91章
作者:江欲行
温瑾昀站在旁边记录,他没有代替顾渝上手,顾沁月很满意他的识趣,说:“你可以稍微凑近一点看。”
掀开程珂手臂上的衣服,果不其然有注射的痕迹,针孔之多,皮肤上都留下了深深的青污痕迹。
其余的想必不用细看了,能保留下完整的尸体,一面是那些人想要从程珂身上得到什么,一面是程珂找到机会果决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车祸是真的,只是车祸的过程并不如通报的那样。
那辆车上除了程珂还有别人,即便他们将程珂折磨成这样,也没有将他行动彻底束缚住,或者说,是中途程珂答应了什么而后对方给了他一小段时间的自由。
黑色的面包车行驶在沿江的宽阔马路上,一面是江水滔滔,一面是山峰绵绵,白天看也许还能扫到几座孤坟。
对面的房屋彩灯闪烁,铺洒在潺潺江水上如细密的浮金。
夜色里的热闹在城市中持续,不可见人的阴暗与死亡,在孤寂中生长。
“我说,我,我都成这样了,你们还绑着我I干嘛?”嘴角种着,牙齿稍稍用舌头点一下就痛,缓了很久程珂才完整说出这么一段话。
说来好笑,打他脸和头的那个人,被自己大哥,也许是大哥吧,反正就是更上级的人知道后,狠狠被扇了一巴掌,当着所有人的面先打断了四肢,再把枪塞进了人的嘴里。
€€€€€€砰。
不响,闷闷的,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挣扎声与求饶声,全都落入了这个穿过后脊而产生的黑洞里。
“别把那些对付下三滥人的本事用在这里,管不好自己我就替你送阎王那边管管,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客,”残留着余热的枪I管拍在酸痛发肿的腮帮子上,持I枪者用恭敬却戏谑的语调说,“您说对吧,程教授?”
江水奔流的水声灌入程珂的耳朵,他没什么力气地软在车内的靠椅上,罕见地扯扯嘴角,似乎想笑。
“程教授,真难得,我还能见到您笑起来。”又是这位,如今穿着黑皮衣点了根烟坐在程珂旁边,像老朋友一样说了句玩笑。
“给我也来一根。”程珂低声说道,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说话的确没什么力气。
“您还抽烟。”黑皮衣挑眉,摇晃烟盒抽出一根帮程珂点燃。
程珂用力坐起身,他的双手被绑着,浑身都是上,腿也不是很能动,完全只能依靠上半身脊椎的力量,整个背都直了起来,窗外微弱的光落进来,可以看到他纤细的脖子上因用力而凸起的美人筋。
似鹤引颈,纤细易折。
叼住黑皮衣手中的烟,程珂脱力一般猛然靠后,同时深吸了一口,香烟顿时去掉了大半,烟灰在程珂微弱的动作中落下点在皮肤上,程珂也没有去管,或许比起身上别的疼痛,这点级别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都抽,压力太大了,总得找个消遣,”程珂胸膛起起伏伏,咬着烟说话,“尼古丁麻痹我的神经的时候,我就能放下一些放不下的东西。”
哪怕是暂时。
黑皮衣没想到程珂此时的话竟然多了起来,要知道好不容易抓到这个人之后,怎么折磨都没有多哼唧几声,哪怕是注射I了一些违禁的东西,虚妄的幻觉被无限放大,也没能让他们从中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是个做梦都不会有梦话,嘴巴极严的人,跟以前抓到的经历过特殊训练的卧底似的。
“程教授年纪轻轻却能这么想,很豁达了,”黑皮衣顺着程珂的话继续说下去,眼见一根烟被程珂抽完,他很有眼色地又续上了一根递到程珂的嘴边,“我们这些天也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各为其主,有些人难免下手有些重,我都替您教训过了。”
黑皮衣从头到尾没有对程珂做过什么,每次来都是聊天,想要交朋友一样,在一群极端恶劣的人里面扮演着一张红脸。
计谋并不是无效的,一般人人被折磨到一定的极限连精神可能都会随之崩溃,此时出现一只救赎的手,嘘寒问暖,或是添衣加餐,都会下意识地往上凑。
更何况黑皮衣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在程珂被虐待得最惨,几乎命悬一线的时刻,他叫停,教训施虐的人,杀鸡儆猴一般警告所有人,而后他存在的这一段时间,程珂是非常安全的,得到的待遇也会随之提高。
诚然黑皮衣是忙碌的,他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只要他离开,被教训过的人还会不吸取教训地蜂拥上来,对程珂施虐。
“我也是没办法。”
“不怪你。”
两句话同时出现,黑皮衣听到一点声音后,后面“没办法”三个字都逐渐失了声,他按照程珂想要的,状似观察了一番后给程珂松了绑。
“活动一下吧程教授,都是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得罪您了,过了今天,换了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黑皮衣有些无奈地安抚,完全是一个那一约束手底下的老大哥的形象。
“会比顾氏还要好吗?”程珂问。
黑皮衣这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明明问了这么多天,程珂都绝口不提顾氏。
趁此机会,黑皮衣顺着说:“那是自然,顾氏把您藏起来,埋没了您所有的功绩,这完全是不公平的,说不定还会让别人来冒名,您辛辛苦苦获得的成果就打水漂了。”
程珂吐掉了第二根烟:“是吗?他们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自然是不能对您说真话了,想必这些年您也感受到了,如果您现在同意,只要到了地方您一定是座上宾,能享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绝不会让您和以前一样默默无闻,还被人恶意揣测。”黑皮衣努力地为程珂绘制美好的前景,没太留意程珂的动作。
全程程珂都非常配合,黑皮衣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对于一些试探顾氏的问题,程珂还是闭口不言比较有警惕性的,而其他一些关于待遇之类的问题,却问了很多,看来自己的一番话确实有戳中程珂的部分。
聊了很久,久到江水声音依旧,但水面上没有了灯光细碎的影子,只能看到车灯照亮的一段路,四周都是黑暗。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不是想去顾氏的,我不喜欢打工,我只想搞搞学术,算算东西,也许我会去某个道观清修,过着很无趣但很自在的一生。”程珂忽然换了个话题,没头没尾说出这么一段话。
黑皮衣没法接,程珂也没想他接话。
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灯光,很小,是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马上就要汇合了。
“我原本是不会抽烟的,研究只会让我的大脑兴奋,无法让我产生烦恼,我唯一的烦恼是因为一朵玫瑰,我时刻告诫自己应放下贪欲,还是忍不住在短暂的失神里思念。”
程珂曾经不喜欢诗,也看不懂诗,觉得晦涩难懂,全是无病呻I吟。
后来他懂了,因为怕直白太过炽热会灼伤内心凝实的对象,所以选择以晦涩来约束自我,辗转暗示,沉浸与朦胧之间,久而久之心病了,故而在文字中呻I吟起来,只期盼期望的人能够理解。
“如果旁边是海就好了。”程珂忽然坐了起来,将一只手搭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什么?”黑皮衣盯着程珂不加掩饰的略显癫狂的表情,只以为对方是坐不稳想扶住一件东西。
程珂笑起来:“海那么深那么大,或许在死在海底才能洗清我肮脏的欲I念。”
车辆拐弯之际,程珂对着司机的后脑勺扣下扳机,枪声与尖锐刺耳的失控声先后响起,黑皮衣立马摸向自己的腿侧,空空如也,顿时大惊失色。
“砰€€€€砰€€€€”
急驶的面包车撞上护栏,车门深深凹陷,车内的人难以稳住身形,黑皮衣在面包车撞下护栏之前想要拉住程珂,却看到了他一脸的冷漠,高高举起枪I托砸在了黑皮衣的脸上,肯定砸断了鼻骨。
失重的感觉如约而至,变形的车辆卡住了程珂的右手,黑皮衣的头上全是血还有玻璃渣,前面的人已经听到了车祸的身影,程珂强撑着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点点亮光。
不顾腿上的撕扯,程珂头上的血几乎要将视线变红,慌忙地在满是玻璃渣的变形的车内翻找,终于摸到了掉落的枪。
真希望夫人能找到我的尸体啊。程珂平静地想。
他知道自己不算个正常人,至少在妈妈看来不是。
小时候父母两地分居,母亲一个人艰难地养育他和妹妹,独身的长得不错的女人在乡下,难免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程珂看到猥琐的男人对妈妈动手动脚的时候,面无表情拿起了身边的扁担,狠狠砸向了男人的头,男人吃痛跌倒,程珂又立马换上了锄头,还好男人躲得快,沉重的锄头与自己的脑袋浅浅擦过,转头看到小孩冷冷的表情,男人被吓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跑开了。
程珂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回头看妈妈的时候,妈妈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害怕。
所以离婚的时候,妈妈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带走了妹妹。
顾沁月来金川大学那一天,也是玫瑰计划初次审核的那一天,这件事毫无疑问被查出来了,程珂在面试房间里与顾沁月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他看到不少人露出了奇怪的目光。
反正无所谓的,程珂不太在乎这些,结果看到了顾沁月赞许的眼神。
“他是合格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没有人再对程珂评价什么。
都说人死之前记忆会像走马灯一样飘过,程珂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最终的记忆停留在了这句话。
同类的感觉,程珂无比相信,顾沁月是真的接纳他的人。
于是程珂微笑着,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枪。
人生从此落下了一个,不怎么圆满的句号。
程珂的墓地内,顾沁月没有再回答顾渝的任何问题,她也没去看温瑾昀到底最终记录了些什么,等到时间一到,起身说:“该回去了,你父亲应该还有事要找我商量。”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程珂的。”顾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按理来说程珂以及车上其他人的尸体都会被带走,如果出现在顾沁月手里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
“我安排的人也在里面,等着能抓条大鱼,”顾沁月缓缓地说,在维持语调的平静,“而其他人就跟在后面,只差着,五分钟不倒的时间。”
而程珂与外界是毫无联系的,对方想要的东西早就交给了顾沁月,他害怕自己变成能威胁顾沁月的人质。
第149章 少爷阖家
“走吧。”顾沁月走在前面说道。
仿佛方才的话她从未说过。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成为执念,谁都难以放下“只差一点点”吧。
随着顾沁月的离开,身后的门重重关上,房内的感应灯一个接一个暗淡下来,有种告别时油然而生的伤感。
玻璃外侧的游鱼依旧活泼,它们对来往的人似乎从无记忆。
顾渝差不多按照原路回去,等进了书房,再从书房出来,就发现齐塬正等候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如好父亲一般笑着对顾渝说:“早点睡。”齐塬便进了书房。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坟墓里带出来的寒气,温瑾昀走在前面为顾渝引路,回头说:“我去放水,少爷今天该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顾渝以沉默应许。
指尖残留的冷意在洒下的热水中逐渐消融,可接触的感觉仍旧存在,直至整个人泡进浴缸里,浑身淹没在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中,顾渝还是会忍不住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不知道处理过多少人,略过的尸体恐怕都很难计数,顾渝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认真回忆自己工作以来的桩桩件件事情,高强度的反派工作让他很少有停下来的时间,想到热水变温,顾渝也没想起自己曾几何时比方才还久地观察一具尸体。
换个说法,没有任何一刻许久地接触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顾渝就有一种感觉,冰冷的触觉在怀中静静躺着,肢体从绵软变得僵硬,偏向白皙的肌肤上开始出现青紫色的尸斑,他久久抱着尸体,就像上个世界里的凌行川。
上个世界未曾清除的记忆回闪而来,一片虚无之中只剩下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凌行川跪在地上将“顾渝”的尸体紧紧拥在怀里。
思绪中,顾渝尽可能朝着这两个人走进,越来越近的时候,两张无比清晰的人脸逐渐模糊了,就像蜡烛一样遇热消融,脸上全是流淌的一片肌肤之色,片刻重新聚成了新的面庞,顾渝看到凌行川的脸变成了自己。
他想看清楚怀里的人,想要把尸体的脸掰正过来,安排着思绪行动……
“笃、笃、笃€€€€”
“少爷,水凉了,快出来吧,不然对身体不好。”温瑾昀的身影打散了思绪中荒芜之境内的两个人影,云烟一般消散了。
顾渝怔怔回神,顺着温瑾昀的话从浴缸内站起身来,简单擦干净皮肤上不断滴落的水,套上宽大的睡衣,系上腰上的衣带开门走出去。
头发没干,灯光下银蛇似的水顺着发丝、脖颈游走进了V字衣领内的胸膛,顾渝懒洋洋靠在门框上掀开眼皮瞥了温瑾昀一眼:“你好吵。”
“泡太久不好,”温瑾昀递出手中的热牛奶,转身又去拿毛巾,“我帮你吹干。”
顾渝坐在阳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向后靠让发丝上的水不继续向下流淌,他一鼓作气喝完了牛奶,双手搭在扶手上自然下垂,因为这个舒展的动作,一片式的浴衣又散开了一些,冷气接触到肌肤让他的头脑清醒。
保持闭眼的姿势,顾渝敏锐地听到身后传来响动,柔软的毛巾包裹住了自己濡湿的短发,十分有规律地轻柔擦拭,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温瑾昀略微冰冷的指尖时不时擦过散发着薄热的头皮,微凉的触感让顾渝忍不住去留意温瑾昀指腹落下来的次数。
窗户没有关上,可以闻见风里的玫瑰香,温瑾昀在顾渝进来后就拉上了薄一层的床帘,从外面看屋内人的行动都是朦胧的影子,只有特别靠近窗户的时候才能看出个人形。
此时从外面看,就会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正伸着手臂细细打理着什么,男人的腰臀比以及腿的长度因为朦胧而更明显。
温瑾昀给顾渝擦完头发后拿来了吹风,打开之前听到顾渝问:“这种任务世界进展太慢了,你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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