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活 凑合活 第58章

作者:三碗过岗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正剧 穿越重生

  说着把老棉的体型比划出来:“差不多这么高,两鬓白发,有点儿发福,俩眼睛不大,老乐呵呵的,哦对,还爱穿运动服。”

  “€€,我们这儿信号确实差,打不通电话正常。”老板想了想,“这几天来的游客还挺多,前几天来了个大巴车,拉了一车老头老太太,说什么老年旅游团,结果到地儿了老头老太太们非说让旅游社给坑了,没住两天就走了。他们人多,基本都你说这模样,我还真记不太清。”

  胡旭杰很是失望,看向严律。

  严律看着小卖部里的电话,接过老板递来的烟,边撕开包装袋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既然信号不好,你这儿的电话应该经常有人来打吧?”

  小卖部老板笑道:“我们这儿也没你想的那么落后,家里基本都装得有固定电话,也就村儿里几个贫困户和老年人不会用才来我这儿打,打一回我也就意思意思收点钱。要么就是刚来村儿里那些外地游客用,手机信号差嘛。”

  “都记得最近有什么人用吗?”严律问。

  “有是有,挺多的,记不清了。”小卖部老板说,“祭山神是我们这儿大事儿,家里有的还过来打电话喊外地亲人回来呢。你不知道,我们这儿山神灵的很,都要回来喝山神水来保平安健康呢!”

  严律看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也没在继续追问,又把刚才的找零拿出来一张递过去:“行,我刚好用一下。”

  小卖部老板把电话拽过来给他,严律拿起听筒拨通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两下后,严律又把电话撂下了,说了句“没打通”便走到一边儿,让胡旭杰继续跟老板打听消息,自己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正是昨天在茶楼时打过来的那个。

第45章

  暂时还不知道老棉是否在留仙村落过脚, 严律和胡旭杰决定借着来参观祭山神仪式的由头在村里找个地方暂住下来。

  山上不仅交通不便,住宿的地方也不多,唯一的一家旅馆是民宅改建, 地方不大,价格却跟简陋的条件很不匹配。

  凭严律对老棉的了解,这恨不得一块钱掰两半花的老抠门大概不会选择这旅馆儿,村里应该还有其他住宿的地方。

  严律给胡旭杰使了个眼色, 胡旭杰向小卖部老板透露出在找便宜些的地方住宿的意思, 老板立刻就把两人介绍给自己侄子。

  老板侄子院子还算大,有额外空出来的房间,稍微打理之后算弄了个小民宿。

  严律和胡旭杰按照老板指的路找到了他侄子的住处, 发现隔壁的院儿门口摆着花圈挽联, 地上的纸钱铺了一路,连带着隔壁老板侄子的门口都堆了不少。

  隔壁进进出出披麻戴孝的人正是刚才进村时看到的那批, 这会儿离得近看,见几个亲属脸上虽然尤带哀色, 但精神却都不错,没有那种为了丧事操劳过后的疲态。

  胡旭杰伸头看了眼, 缩回脖子在严律耳边小声道:“里头停了口大棺材, 这边儿风俗是得停灵三到七天。”

  为了祭山神,村里各处都挂着彩带,到了这边儿却又成了纸钱白布, 十分魔幻。

  老板侄子出门接严律和胡旭杰, 见两人都扭头在看旁边儿那户,赶紧解释:“别介意啊, 这都不冲突,他们办他们的咱住咱的, 现代社会,没那个什么封建迷信。”

  “这是怎么回事儿?”跨进老板侄子家的门槛儿,胡旭杰问道,“别是什么暴毙横死吧,那我们可不敢住这儿了。”

  老板侄子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是俩爷们儿吵着吵着打起来了,这个运气差,推搡的时候摔着头死了,另外那个是村长儿子,让打了个重伤,跟家养着呢。”

  打架打死人也挺晦气,村长那边儿赔了钱,自己儿子也半死不活的,这才算把事儿按下去。

  “重伤?”严律搭腔,“那得去医院吧,怎么还跟家养呢?”

  老板侄子笑道:“看过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儿山神水治百病,除了看大夫,村长还一直给儿子喝山神水,这几天看着就见好了。”

  胡旭杰:“山神水?”

  “就山上那个老神树,落地上的叶子拿去山神庙里供过了再泡水,我们这儿都这么喝,强身健体!就是供神树叶得花不少时间,一个月也喝不了一次,”老板侄子说,“你们俩咋住?住多久?”

  老板侄子空出来的房间做了个标间,两张单人床,刚够严律和胡旭杰住下,条件很简单,但价格也比旅馆便宜不少。

  “住我这儿价格是最划算的,还管早午饭,村里那家旅馆可不管饭,”老板侄子跟胡旭杰讨价还价,“不少游客还不相信,去那边儿问了之后最后还是选我们家,那边儿住的也就那样。”

  胡旭杰装模作样地跟他压了几回合的价,边掏钱包边问:“我们有个朋友前段时间来这边儿玩,好像也住你这儿来着。”

  说着又把老棉的形象笔画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那老小子最喜欢砍价。”

  老板侄子的记忆瞬间清晰:“有印象有印象,当时开口跟我砍一半儿价,我说你咋不直接给我脖子上砍一刀,这屋你就爱咋住咋住了。”

  严律咬着烟笑道:“他是有这毛病。”

  “他这人挺有意思,在我这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问我这山里最近有没有发生啥怪事儿,问我们身体咋样,”老板侄子说,“还说自己是阴阳先生,号什么什么……棉道子!”

  严律呛了口烟,咳得上不来气儿。

  难怪黄德柱开口就什么黄铸道人,感情上梁就是歪的。

  老板侄子继续说:“我说能有什么怪事儿,我们这村里除了穷就没别的毛病,吃得好睡得好,就是这几年不知道咋回事儿,脾气都挺火爆,隔三差五就得有干仗的,要我说就是闲的,搞得村里气氛不好,准备趁着今年祭山神好好祈福,希望山神多保佑。”

  严律问:“我听说这山里早些年还有撞见山神现身的事儿,这两年也有过吗?”

  “那没,”老板侄子说,“你说的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也就听我爷爷那辈儿的说过,说进山迷路或者遇到野兽之类的山神就出来帮着指路驱赶野兽啥的,我没见过,但山神水是真的,那山神肯定是真的。”

  严律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山怪早些年确实经常现身,后来山里开采严重,大阵也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山怪尝试着阻止了几回,但它到底不是呼风唤雨的神。

  山灵精怪挡不住人类前进的压路机,大阵残了之后山怪也有些心灰意冷,逐渐就不怎么再出来了。

  但什么山神水严律却是头回听说。

  老板侄子又说:“你们真是熟人,你们那朋友之前也问了一样的问题,之后就收拾东西走了,我看他是往上山的方向去的,后面也没回来,可能是当天在山上转了圈儿就走了。我还寻思怎么不多待几天,正好跟你们一道看祭山神的仪式了。”

  根据老板侄子的说法,老棉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在这里投宿,之后就没了消息,严律进山前给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你们这什么,祭山神是吧,什么时候开始啊?”胡旭杰问。

  老板侄子很惊讶:“你们不知道?就明天啊,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呢,”

  胡旭杰:“怎么说?”

  “我们这个祭山神的仪式有个‘驱鬼’的环节,游客可以报名当山神之子,驱逐我们找人扮的小鬼儿,”老板侄子道,“挺灵的,前几年有游客说在演戏的时候见着山神了,回去之后啥病都没了呢。”

  这环节明显是为了发展旅游搞出来的,刚才老板侄子还说隔壁办丧事不用介意因为是封建迷信,这会儿又说祭山神驱鬼啥的灵验,可见大家对迷信这块儿的标准非常具有流动性。

  严律抓住关键词:“能见山神?有意思,这玩意儿怎么报名?”

  老板侄子:“本来你去找村长说声交点钱就行了,但这几天村长也气儿不顺的,我看你要得空就自己上山神庙那边儿找看庙子的登个记,交了钱就行,明天天不亮就得开祭了,再晚就轮不到了。”

  胡旭杰看了眼严律,见严律没什么表情,这才扭头道:“行,那就去瞧瞧。午饭还有没?”

  “有。你们知道咋上山神庙不?”老板侄子说,“我们带你们上去也行,带路费二百。”

  胡旭杰道:“你看我像不像韭菜,你给我割了炒菜算了。”

  老板侄子解释:“上山路不好找,那庙建的远着呢,跟神树挨一块儿了。”

  “没事儿,”严律笑了笑,“我俩顺着味儿都能找到。”

  老板侄子一头雾水地被请出门去弄午饭,严律和胡旭杰在屋里小声商量起这一路上的事儿。

  老棉确实是来留仙村了,根据严律推测,他第二天收拾完东西应该就直奔神树去了,山怪常年就在树周围徘徊。

  但那天之后老棉就彻底失联了。

  打电话的那个人说山神发怒,但却没说是被老棉惹得发怒还是其他什么。

  一切还是得上山神庙再说。

  严律等胡旭杰吃了两盆米饭填饱肚子,俩人才溜溜达达地处了留仙村。

  山上的一草一木已经和严律之前来时有了很大区别,但阵眼带来的感觉依旧存在,严律抽了一口烟含在嘴里,在无人的地方呼出。

  烟气儿飘飘荡荡,却都飘去同一个方向。

  胡旭杰双眼呈现出竖瞳,弓起身急速窜出,像野兽般在山路上追逐着烟气儿奔跑跳跃,为身后的严律开路。

  两人避开了上山的主路,直接在林间穿梭,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不过半个小时就跑完。

  站稳了脚跟,胡旭杰脸上属于妖族特有的兽性都还未完全褪去,肌肉紧绷神情亢奋。

  在城市生活对妖来说是有点儿憋屈,很少有能在山里自由奔跑的这种畅快,或许是因为这样,胡旭杰这回的速度非常快,爆发力也比严律记忆里更好些。

  “行,这几年没白锻炼,”严律拍拍他肩膀,“有进步。”

  胡旭杰龇着大牙笑了:“嘿嘿,还行吧。哥,那是你说的当年仙门留下来的神树吗?”

  俩人从山林间走出,站到正经游客上山走的石阶上,顺着向上走了不到二十米,就瞧见前方修出一个山庙。

  庙前一颗参天柏树,树干粗壮苍劲,三四个成年男性也够呛能环抱起来,虬枝挺拔遮天蔽日,风过叶响,声如数小儿窃窃私语。

  树身上缠着讨吉利用的红布条,低一些的树枝上还挂着些许愿牌,古树四周早已被栅栏围起,不让人轻易触碰攀爬。

  饶是如此,也有几个中年游客试图翻过栅栏,贴着树合影。

  旁边儿的山神庙并不大,最开始修的时候应该更小,是这几年才给勉强扩建的,挂了牌匾修了台阶,门前周围也都像模像样铺上了砖路。

  严律慢慢踱步到巨树前站定,仰头观瞧着这个或许是唯一算是同他一起活下来的东西。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只依稀记得还穿着长袍,坐在树下时要撩起,山怪从树后闪出来,它时而是孩童,时而又是青年少女,但见严律时大多都是兽身,是个山中野兔的模样。

  浓绿色的树影投下,树叶间泄露出斑斑点点日光,山中岁月过得总比山外慢,却也依旧铺上了石路台阶,挂上了红绸祈愿牌。

  “哥,你瞧见山神没?”胡旭杰凑过来问。

  严律围着树转了一圈儿,皱起眉:“以往我过来,只要提前放出一丝灵力告知,它就会在这地方等我。这会儿我却连它是否存在都感觉不到。”

  胡旭杰疑惑道:“哥,你上回来是多少年前了?”

  严律抽着烟想了想:“具体记不清,估计也不到二百年吧。”

  胡旭杰噎了一下,小声嘀咕:“我跟佘龙年纪加起来再翻一倍估计都没你这时间长,我算是发现了,你是真没时间概念。”

  这话让严律心里腾起点儿焦躁,他确实没什么过日子的感觉,一天天的无非就是睁眼闭眼,年轻时基本没考虑过等他的人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好像那个什么撒手就窜没影儿了的犬科动物,能不能掉头回来找人全凭本能和运气。

  这回出来找老棉也不知道要多少天,他自个儿以前是从不考虑天数日子的,这会儿被胡旭杰提起,才想起临走前又忘了跟薛清极说个大致回来的时间。

  就跟千年前他总说“改日再来看你”一样,是个兑换时间全看他心情的空头支票。

  对严律来说,这“支票”随时都能兑换,但对寿数短暂的凡人来说,又能有几个等他兑换的机会。

  “山怪的修行和妖、修士都不同,我虽然没过来,但坎精三五不时会来检查大阵情况,仙门这几年来的次数也不少,没听过山怪出事儿的消息。”严律咬着烟含糊道,“可能只是暂时离开,我倒是好奇村里人说祭山神能见到山神真容这茬儿。”

  胡旭杰一拍脑袋:“对,搁哪儿报名来着?”

  正说着,旁边儿传来一阵笑闹声。

  三个穿着大红褂子绣树叶图纹的少年手拿着桃木剑和驱邪鞭从山神庙里嬉笑着跑出来,追赶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褂带着长假发的少年。

  这装扮不难看出是祭山神里山神之子驱鬼的扮相,只是扮作山神之子的少年们手中的桃木剑和驱邪鞭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扮鬼怪的少年神色,嘴里还边吆喝着“专打恶鬼丑鬼倒霉鬼”,打得黑褂少年抱头逃窜,假发也掉在地上。

  胡旭杰面儿上露出一丝愤愤,走过去一把拽住领头红褂少年手中的鞭子:“干嘛呢?你们打他做什么?”

  他因为是个混种,亲爹又没多大本事,年幼时在老堂街很是挨过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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