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家的小夫郎 齐王家的小夫郎 第49章
作者:竹阿寻
萧鸿几步跨过去, 把人扶起来一些,颈后垫了个枕头。
辛嬷嬷刚看清他的脸,猛然一惊, 往后缩了缩, 似是不敢置信。
萧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拉过一旁的凳子在床边坐下来,柔声问她道:“我是皇三子,是惠妃娘娘的儿子,嬷嬷可还有印象?”
辛嬷嬷收回眼神,艰难地回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哀哀地恸哭起来,淌了满脸的浊泪,顺着皱纹的沟壑蜿蜒流淌,浸湿了枕头。
萧鸿拿出帕子帮她拭了拭。
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抓挠他的手,急切地比划着什么。
萧鸿愣了一下,据查这两人都是不识字的,难道,在宫里那么多年,她偷偷隐藏了自己的技能?
他立刻把手展平,将她的右手放置好。
辛嬷嬷顿了一下,哆嗦着伸出手指,在他手心处艰难地写下一个字来。
萧鸿内心砰砰跳着,聚精会神地盯住她手指的走向,随着最后一笔的停顿,他的心也渐渐回落下来。
那是一个“长”字。
他眼眶湿润,颤声问道:“嬷嬷说的,可是,长宁公主?我、我是她的……”
辛嬷嬷努力点了一下头,但也只有微微的动作,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萧鸿眼睛闭了闭,终于确定了。
却又感到她的手指在抓挠,似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将手再次伸平,看着她的手指又费力比划出了一个字来。
贺?
萧鸿脱口而出:“怎会如此!”
刚刚给他点出了公主的名号,现在却又写了惠妃的姓氏,她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叶青云刚刚一直在门边,不欲打扰他们,听到他的惊呼,连忙过来问道:“怎么了,殿下?”
辛嬷嬷听到他的声音,眼睛往这边转了转,突然间瞪大了,死死盯着他,情绪更加激动,嘴里“啊啊”地叫了两声,嘶哑又刺耳。
萧鸿把旁边的茶杯端过来给她,却被她一把打翻在被子上。
他转头看了看叶青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跟她说道:“是!这是玉婵姑娘的孩子,玉蝉姑娘她,同您一样,被人毒哑,多年前便不在人世了。”
辛嬷嬷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无声地流着眼泪。
“殿、殿下!你说什么?”叶青云有些懵。
上次在温泉池里,他见萧鸿表情难过,没有接着问下去。
后来穿上了衣服,就带着他急匆匆的赶回平康,像是有什么要事一般,他也没好意思再问。
“云哥儿,对不起,这几天太过混乱,我上次说的,要找离宫的辛嬷嬷和玉婵姑娘,玉婵姑娘她,很可能就是你的娘亲。”
“娘、娘亲?她被毒哑了?”叶青云颤着声,“原来她不能说话,是被人毒哑了!”
他对于娘亲没有印象,但小时候,有些充满恶意的大小孩,会围在一起嘲笑他,“一家人进一家门,哑巴娘生了个傻哥儿!”
萧鸿拉过他,把头埋在他的腹上,两手紧紧地搂住跟前的人,无声地互相安慰着。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只闻两道呼吸声,二人抬头一看,辛嬷嬷已然去了。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回去时天色已晚,怕他冻着,萧鸿找了庄子上的马车,略显简陋。
叶青云一直沉默不语,他的心里没怪任何人,也不知道去怪谁,只是觉得,命运无常。
母亲一个可怜的小宫女,无故遭了难,最后还所遇非人,早早逝去,当然,阿嬷还是好的。
起了晚风,顺着马车的缝隙狡猾地灌了进来,寒意阵阵,萧鸿帮他把大氅围好。
“那,你那确定了吗?”叶青云开口问他道,“是公主吗?”
萧鸿摇了摇头,“她一开始写出了‘长’字,我问她,她也点头了,可后来又写了一个‘贺’字,我便有些,不确定了。”
“那剩下的人中,大概只有皇上和长公主本人了。”叶青云帮他分析着,“皇上应该不会主动跟你说的,你要不要找人去西虞打听一下?”
萧鸿内心犹豫,长宁公主这么多年都没派人回来,哪怕他是亲生的,可万一她要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呢?
毕竟一国公主未成婚便生子,放到哪里都是瑕垢,她会不会以自己为耻?
萧鸿搂住了他的肩头,“再说吧。”
上元节前夕,萧落又来到齐王府。
“上元没有设宫宴,我母妃让我叫你明天去凌秀宫吃元宵,我跟她说了你要和心上人一起过,她说好久没见你了,让你吃完后顺便给你那小哥儿带些回来。”
“糯米的能带么?带回来都成浆糊了。”萧鸿笑道,“不过我会去的。”
上次的事他还没有答谢常妃娘娘,而且云哥儿昨天又回了永溪镇,他无人做陪。
现在还不到春耕的时候,棉花比别的作物种得更晚,但是要翻地,用犁把地先耕起来,松松土,然后把草除了,上好肥,等着下雨把土浸透,到时候会好种很多。
今年的两百亩地是个大工程,叶青云不光要回去监督,还带回了牛犁人工要用的钱,尽管大哥说他那里还有,但他刚成了家,万一嫂子再早早怀上,那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回程时还要把棉籽拉一些过来分销给平康的种子铺,叶家村今年很多人跟着他一块儿种,邻村也有不少户,还有别的村镇找来,毕竟他们都见到了效益,可他这几千斤的种子呢,绰绰有余。
平康那个种子铺的老板怎么也不会想到,去年卖出去的,今年可能还会从他那儿收。
今年种的人多,明年就没这烦恼了,家家都有种子,多余的可能要想办法拿来榨油。
凌秀宫里,常妃含笑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俩算是一块儿长大的,萧落自小就爱跟在他三哥屁股后头玩。
“慢点吃,落儿,多了腹中难消。”
“还有你,鸿儿,这汤食不好带,待会儿把那炸元宵带些回去,给你那哥儿吃。”
“娘娘有心了,可他人不在平康。”萧鸿回她道,“回家种地去了。”
萧落吃着便笑了起来,差点呛到,“都在京城开店了,还放不下那一亩三分地吗?”
被他母妃斥了一句,“莫要背后议人是非。”
“比一亩三分多。”萧鸿想了想道,“他说今年买了近两百亩。”
“哇!那岂不是快赶上你南边的庄子了,这哪是小农户,这是小地主吧!”
常妃问他道:“你上次送来的一床新棉,莫不就是他那地里出的?”
萧鸿点了点头。
“又柔又暖,确实不错。”
“什么新棉?为什么我没有。”萧落咬了咬勺子,疑惑地看了看他俩。
“吃你的饭!”
常妃看着萧鸿,叹了口气,“既是你看上的,人应该不错,可陛下……”
“哎!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初他那样宠着惠妃,如今却这样对你。或许是你长得太像你母妃了,令他一看到便念起旧人,心里难过。”
萧鸿震惊地抬起头:“像我母妃?娘娘此言当真?”
难道他这两年都怀疑错了?
“是呀!很像。”常妃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一般,“不过更像你大舅舅,外甥肖舅也正常,贺大将军那时是多少京中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啊!哎!可惜€€€€”
大舅舅?贺千璋!
他也姓贺!
萧鸿突然站了起来,“娘娘,我有事先回了。”
第68章 平康68
◎当初你说你叫贺大,如今倒真成了贺家大郎◎
国公府里。
卫国公斜眼瞅着外孙, “天都快黑了,上元佳节不带着云哥儿去街上看灯,为何独自过来我府里?你被人踹啦?”
“不是。”话到嘴边, 萧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硬着头皮, “外公, 我想来问问大舅舅的事。”
卫国公眯起眼:“你怎会突然想到问他?”
“今天在宫中,听到常妃娘娘提起母妃,又提起大舅舅, 所以€€€€”
“天色晚了, 随我进来罢。”
卫国公步履沉重, 三个孩子没了俩,还有一个远在边关, 任谁也轻松不起来。
星起月升, 廊檐上的灯笼随风轻摆, 屋内烛火昏黄,丫头过来剪了灯芯,替他二人把门关上。
“你大舅舅从小便爱舞刀弄枪,大了之后更是早早的随我去了战场, 还不到你这岁数时,就立下了累累战功, 那几年可真是意气风发。”
“听说我的相貌, 却是有些肖似舅舅。”萧鸿试探着问道。
“是挺像。”卫国公点点头,“我有时一晃神,也会把你当作他, 但我知道, 那不是, 他埋在了并州,再也回不来了。”
“那,大舅舅如此出众,就没有女子恋慕于他么?”萧鸿又问道。
“怎么没有?”卫国公呵呵笑着,“他每次从边关回来,街道两旁围着的姑娘哥儿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文臣大家之子女,可你舅舅目不斜视,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那一双眼眸却似寒星,寒了多少闺阁中人的心呢!”
“就一个让他动心的人也没有么?”
“有是有,有一个。”卫国公情绪低落下来,“可那也是他最不该招惹之人。”
“是、是谁?”萧鸿声音哆嗦着。
卫国公两眼看向他,一双鹰眸在烛火中闪烁着微光,“是你的好父皇,当今陛下的胞姊€€€€长宁长公主。”
正月十五,街上摊贩多了许多,花灯处处,热闹非凡,小情人们不惧寒冷,相携出游。
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春寒料峭,冷风阵阵,萧鸿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老国公的声音言犹在耳,苍凉又凄然。
“那时今上刚刚登基,边境不稳,时有摩擦,北狄更是虎视眈眈,西虞却在此时送来了一封求亲书,替二皇子求娶长公主,承诺聘礼丰厚,且两国有生之年互不侵犯,陛下当即大喜过望。”
“虽说还有北狄,可至少减去了一处压力,那二皇子一年之前来访时,就对端庄美貌的长宁公主念念不忘,奈何先帝在世时,不舍长女远嫁,后来听说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他们又不死心,着信使过来试探。”
“长宁那时已和璋儿互生情愫,自是不从,可今上软硬兼施,先是把你舅舅派去边关,后又把长姊囚于宫内,不让见到任何人,对外说是生了癔症,再后来,就是你舅舅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时正值夏末,天热尸首都不能带回来,只好埋在了并州。”
“许是他把这消息透给了长宁,令她死心,总之,中秋之后,她终于是愿意嫁了,但她走后二十多年,也没传任何消息回来,大梁,或许成了她的伤心之地,西虞倒是信守承诺,这么多年也没在边境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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