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被pua的主角受 拯救被pua的主角受 第97章
作者:雪上川
说着,他打量起眼前的人,但这人恐怕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因为他脸上扣着一副常见的街市售卖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但裸露的那半张却像陷在迷雾里似的,看不清楚。
只能从身形和声音判断出,这是个男人。
看不清就看不清吧,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再恐怖的鬼神也比不过人心。
“好说。”那面具人答道,“我单名一个‘喜’字,随意称呼即可。”
谢景微微疑惑,“玺?哪个玺字?”
“这字不难,你定认得。”那人悠悠然道,“双喜去掉一边,便是我的名字。”
双喜,那不就是……
谢景琢磨了片刻,反应过来的那瞬间,瞳孔骤然放大,险些跌落下去。还好那位一把抓住,把他捞回廊椅上。
“你是喜娘娘??”谢景失声道。
喜娘娘竟然是个男的??
和他有前世之约、半天帮他批改奏折的那个喜娘娘,竟然是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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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11)
(一更)真笨。
“你怎么会是个男人……”
他不可置信地问。
“难道有什么律法规定了我不能是个男人?”对方微微挑眉, 眼角似笑非笑,“还是你不喜欢?”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谢景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称得上难以言喻。他嘴唇张张合合,大概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都咽了回去。
半晌后, 他问:“难道我前世是个女人?今生机缘巧合才投了男胎。”
对方给了他一句更让人崩溃的答案, “那倒不是。”
“……”
宽阔坦荡的碧林湖就在眼前,夜色完全笼罩了这里, 月光把墨绿的、灰白的、幽暗的颜色都折射在水面, 错杂交织,最后绘成一片浓重的墨。
风从远处送来了烟花爆竹的气息。
今年虽然禁了烟花, 但私底下放一放炮仗是没问题的,一些小孩便捡了摔炮在巷子里玩, 混合着各家各户晾晒的香肠腊肉香, 到处都是浓重的年味。
谢景吹了会儿冷风,逐渐冷静了下来。
“喜娘娘”当然可以是个男人, 其实从一开始对方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性别,是他习惯性地把对方放在了前世妻子的位置。看对方今日的穿着,看来他也没理解错, 唯一的区别只是从“妻子”变成了“男妻子”,一字之差罢了。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他不太自在地说,“总不好……还叫那个。”
“随你你高兴便是。”称谓而已,穆山显并不在意, “若是你愿意, 也可以叫我喜公子。”
喜这个字,就不像是正经人家取的名。谢景猜测应该是他上香时随口捻了这么个名, 就被对方拿来用了。
那这位喜公子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是不愿意告诉他, 还是他自己也忘了, 所以无法告知?
他曾经听闻地府底下有一条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孟婆桥,要轮回的人需得从桥上走过,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后才能再入人间。
难道这位喜公子也是喝了孟婆汤一样的东西?但若是这么说,他便不该记得自己,也不会寻到这儿来。
由此可见,八成是不愿说罢了。
谢景想心事想得出神,连穆山显垂眸看着他都不知道。穆山显看了一会儿,还是上手碰了碰他的鼻子。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谢景似乎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往后躲了躲,过了片刻,摇摇头,“……没想什么。”
穆山显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径直把他的手牵了过来,放在掌心。
谢景下意识地想抽回来,但触到对方皮肤时,又愣了愣。
暖暖的,不像是鬼的体温。
但喜公子的脸……
谢景又无法昧着良心,说身旁坐着的是个正常人。这么看,也有可能是修炼多年的精怪,化成人形了也说不定。
他咳了咳,还想再打探些内容,对方忽然道:“你想去哪里?”
“什么?”
“今天是除夕。”穆山显拢着他的手,那手指太凉了,像冰一样,他便自然地往掌心吹了口暖气,“不出去逛逛吗?我带你走。”
……这人也太过自来熟了,好像这样的事做过许多遍似的。谢景肩膀都紧张得耸了起来,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喜公子按得紧,他怎么抽都动弹不得。
他只得道:“我是天子,离不开皇宫,也不能走开。”
“这有什么?外面这样热闹,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喜公子诱哄道,“我带你出去,他们一点都不会发觉。等两个时辰后再把你送回来就是了。”
“还是说,你怕我会害你?”
谢景犹豫了一会儿。
喜公子说的他确实担忧过,毕竟他连眼前人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个怀疑也正常。但仔细一想,又没有必要。若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又何必半夜帮他批阅奏折,做这些无用功?
他摇摇头。
“我看还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下一刻,喜公子忽然把他打横抱起。陡然的失重感吓得他短促地叫了一声,但很快,穆山显的掌心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听不见风声、看不见光亮,那一瞬间只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
比他还要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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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山显松开手,那一瞬间最先感受到身边变化的不是眼睛,是耳朵。是耳边街道繁华热闹的吆喝声、是举杯碰撞啷当响的瓷器音,是远处说书声激昂顿挫、铿锵有力的断句,是无数道闲客聊天时细碎的语句。
穆山显放开他,谢景像个小松鼠一样,还愣愣地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坐正,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酒楼里灯火通明,虽然只是俗家客栈,但入目皆是雕栏画栋、画阁朱楼,隐隐约约窥见衣香鬓影。
酒楼共三层,底层的供客人喝茶赏戏,二层可供餐食,最上一层是休息的雅间。
酒楼里虽然带着烟火气,但却不脏乱,反而干净整洁、井然有序。他们坐在靠街道的窗口边,桌上摆了一片美酒佳肴,隐隐传来香气。样式倒也新奇,都是宫里没有的小吃。
头上戴着汗巾的店小二满脸笑容地从走道穿过,他手里高高地举着托盘,里面盛着一尾极鲜嫩肥美的鲈鱼,浇上油脂一般滑嫩的汤汁,这一盘大约有五六斤重,价格也十分不菲,那小哥单手托举依旧面不改色,轻轻松松地送到了客人面前。那一大家子亲朋好友,便都笑着举杯动筷,空气里弥漫着香甜诱人的气息。
席上,隐约传来乐声。
原来一楼中间的堂子里站着一帮店老板请来的梨园班子,此刻正在底下唱曲,他们各个浓妆艳彩、纷华靡丽,但嗓音却又嘹亮动人,即便坐在二层也清晰可闻,唱的曲目也有些意思,是一出改编过的《踏谣娘》。
这首乐曲从何得来已经不可考,只在《教坊记》中略有记载,讲述的是一对民间夫妇,夫郎貌丑不堪看,妻子却十分貌美良善。可惜她的夫君极爱嗜酒,每逢喝醉都要将她殴打一番,妻子心中苦怨难诉,就编成了这样一首歌。
旁人听到后,就让她夫君穿上她的衣服上台歌唱,其余众人都为他打着拍子踏谣而唱,以此取笑。
不过这个梨园班子改编过后,反其道而行之,盖成了一首《踏谣公》,故事剧情变成了貌美的妻子每每卖完果酒回家,看到一旁丑陋的丈夫,心中含怒,便忍不住上手殴打。丈夫苦不堪言,于是做了一首《踏谣公》来诉苦。
这下,新奇套路着实吸引了不少客人,尤其是那美娘子看着娇滴滴的,打起人来能把半个家都掀翻,大家围观着那貌丑大汉四处躲藏、嘴里还时不时地哭诉,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这出戏着实有意思,谢景都看得着了迷,时不时地跟着众人一起笑了好几声,等兴奋地转过头来想聊几句时,看到一旁是穆山显,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穆山显也不笑话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他沏了杯茶。
“冬日天凉,暖暖胃吧。”
说着,他将茶盏递过去。
“多谢。”
那壶茶格外香甜,一点都不苦涩,谢景不知不觉捧着喝完了半杯,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来。
“你带我来,真的只为了逛街市?”
他声音软软的,一点都不像对着宸王的时候那般虚假冷酷。穆山显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亲他还是生气。
过了一阵,他才嗯了一声。
“难得这么热闹,不出来看看,不是可惜了?”穆山显侧身靠着椅背,正好挡去了窗边吹来的冷风。
说着,他看向底下的街道,“你瞧。”
谢景坐在过道那一侧,为了看穆山显口中说的,半个身体都快歪过去了,他自己还没有发觉。
底下一阵骚动,远远就看见一排人挑着红灯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吹唢呐的、敲锣鼓的站在最前头,额上绑着一条红带子,十分卖力。
后面跟着两条红彤彤的醒狮,那狮头又大又圆、身长体宽却又一点都不笨拙,反而十分可爱。走到一处,眼皮子就一扇一扇的,格外灵动。
其中一只醒狮格外活泼,四处耍宝、还爱吓唬小孩儿,谢景攀着窗台看,惊呼着笑出了声。
那头狮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抬起脑袋来,拱手朝他跳来跳去,身后的人怎么驱赶它都不肯离开,十分喜庆。
谢景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底下的人都凑着热闹在吆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穆山显看他一副窘样,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十分小巧的物件递给他。谢景摸着沉甸甸的,仔细一看,原来是装着银子的荷包。
那荷包不大,却鼓鼓囊囊的。
“快扔吧,贵客。”他轻声笑道,“人家都在等着您的赏钱呢。”
那气息很烫,谢景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赧着脸接过,把荷包扔出窗外。
底下的人哄笑着帮忙去捡,醒狮人的赏银是不能拿的,这是规矩,坏了规矩很可能就要破了自己一年的运气,但是沾沾喜气是很可以的。
捡到赏银后,大家欢呼一阵,在那荷包上摸一摸,再把荷包挂到醒狮人专门用来放赏银的小袋子里。
那狮子歪头朝他作了几个揖,又舞了一阵才彻底离去。
“这是祝贺你新年安康、平安顺遂的意思。”穆山显道。
谢景还扒在窗口,恋恋不舍地看着醒狮离开,闻言,忍不住问:“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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