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 第62章

作者:云从龙也 标签: 穿越重生

  “对对,现€€在€€这样€€才对,现€€在€€这样€€才对嘛!”

  “……”颜王拍着身上的雪沙站起身,一时都被气笑了,感情他被踹下车,小皇帝还做得对了?

  但凡换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的前提下,敢这么对他?

  顾长雪哪管别人敢不敢,他自顾自将土狼腿拿起来,慢条斯理地撕着油旺劲道的肉吃,指间都沥着香味诱人的油。

  粮食不能浪费。

  “……”司冰河骑在€€骆驼上,神情复杂地数次张嘴,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话。

  幸好€€旁边有人岔了下话:“诶?这儿什么时候有绿洲的€€€€又出现€€新绿洲了啊。”

  生活在€€沙漠中,绿洲、水源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从“先生把€€护院从车上踹下来啦”这件奇葩事上转移开:

  “真€€的啊……唉,你€€还真€€别说,我觉得这天生异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沙漠里能多一片绿洲,那就是多一分生机啊!”

  “生个鬼机,现€€在€€沙漠里但凡出现€€新的绿洲,哪一个不立马就被魔教余孽或者其他匪帮给€€占了?”

  “唉……天赐的希望啊!全都给€€这些混账玩意儿占了。”

  有人说着说着,又把€€话头带到€€了司冰河身上:“要我说,这事儿还得靠官府。现€€在€€这个苏岩嘛……打起仗来是厉害,但别的是真€€不行€€,我觉得咱们二当家要是能坐苏岩这位置,肯定能€€€€”

  他吹捧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正是被他吹捧的本尊。

  “不,不坐位置,不当官,不当官……”司冰河神经质地浑身猛抖了一下,猛然抱住脑袋,“不行€€,不可以€€。没用,当官没用!”

  他还骑在€€骆驼上,四野并没有能撞的墙,他便越发地颤起来,整个人捂着头前后€€摇摆,口中溢出几€€声被拉长的低吼,透着痛苦。

  沙匪们顿时慌乱起来:“停!快叫前面的人停下,二当家的犯病了!”

  “对对,快扶二当家的下来,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这话像是一记鞭子猛然甩向司冰河,他浑身又是猛地一颤,于混乱中嘶哑地喊出一句:“不,不休息!”

  明明这话喊得像是又被触及了另一处雷区,可司冰河却在€€粗喘了几€€声后€€,奇迹般地逐渐冷静下来,用力抹了把€€脸。

  “不用休息,”司冰河低声说,垂着眼的样€€子疲倦又狼狈,“继续走吧。”

  “……”顾长雪靠在€€窗边,眯着眼细细打量司冰河的脸,完全没能从对方的细微表情中分析出任何一丝虚假的成分。

  趁着沙匪们重新整装待发的功夫,颜王坐回车辇,特地撩开帘门问了一句:“怎么样€€?”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顾长雪知道对方想问的正是司冰河方才一系列的表现€€:“什么怎么样€€。”

  他还记着颜王那句试探呢,面无表情地把€€只剩棒骨的空盘子怼进颜王怀里,“刷拉”一声拉上门帘。

  颜王被帘布扫了一脸:“……”

  这要是换个人,谁敢€€€€算了。

  小皇帝他就是敢。

  颜王好€€气又好€€笑地放下空盘子,低声问了句:“能不踹我了吗?”

  趁着大家还在€€翻身上骆驼,或者忧虑地往司冰河的方向望,颜王伸手往车帘里塞了根红彤彤的玩意儿。

  顾长雪扫了一眼,发觉是条绳佩,上面打出的细环扣恰好€€能套那只黑玉虎符。

  这像是一种隐晦的道歉,可能还带着一点€€借题发挥的委屈:

  我都把€€兵权全给€€你€€了€€€€就好€€比老虎敲掉了自己的牙齿和利爪,面对着还瞪着自己磨刀霍霍的猎人,难道就不能有点€€不安全感吗?

  “……”猎人沉默地看了会红绳,觉得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刚准备应下。

  颜王手欠地拿门帘当门板那么敲了敲:“同意的话,喵一声?”

  下一秒,护院就又被账房先生踹下车辇去了。

  €€

  玄银卫和九天所在€€的绿洲其实不难找,一路对直往北走就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车队停下时,顾长雪刚陪小灵猫玩完愚蠢的猫爪在€€上,正要撩起衣袂下车,就被司冰河上前拦了回去。

  这人顶着一张游魂似的脸非要出门,等得似乎就是这一刻。

  他叫来那个好€€像不太聪明的眼线看住€€€€用他的词来说,是“照看”顾长雪,别让先生出门吹风,自己则亲自上前,同假扮成商人的九天、玄银卫议价。

  他把€€假商人们拉的很远,甚至跨越了从绿洲横穿而过的水道,跟匪帮的车队一北一南隔水相望。

  站的角度也格外刁钻,恰好€€能遮住自己和与他交谈的人的唇形,且声音压得极低,就算是顾长雪都没法在€€风雪中听€€到€€他们的对话。

  司冰河这么一弄,假商人们也不好€€大声说话,免得引起怀疑。偏偏这人看似随意唠嗑,其实一直明里暗里套他们的话,伪装成商人的重一神色顿时更€€丧了。

  顾长雪坐在€€马车里,越过车窗看了会有些丧眉耷眼的暗卫们,又跟一直盯着这边的司冰河对视数秒:“……”

  这人嘴上聊着天,眼神全程就没离开过顾长雪坐的车厢。

  颜王并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早就干脆利落地下了车,绕到€€车厢的另一面,放任顾长雪一个人“享受”目光浴,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长雪没好€€气地掀了个白眼,也不知白的是不讲情义的颜王,还是盯着他看的司冰河。

  他抬起手用力把€€车窗帘“唰”地拉下,遮了个密不透风。

  眼线在€€外面孜孜不倦地叨叨起来:“先生,这样€€不好€€吧?总阖着帘儿,车里多闷呐!还有护院,你€€怎么能随便下车辇呢?哪有你€€这么护卫先生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人理他。

  顾长雪靠着厢壁半阖着眼撸猫,直到€€颜王叩响厢壁€€€€

  明明见不到€€叩响厢壁的人是谁,但顾长雪知道那就是颜王。

  这人虽然爱逗他变脸,攒着满肚子的坏水,但在€€正事上从没耽搁过事,总是格外可靠。

  这种可靠劲儿,甚至能从对方沉稳有力的叩击中听€€得出来。如€€寺庙中的晨钟暮鼓,足以€€让人烦乱的心一下定下来。

  颜王在€€车外语气自然地咦了一声:“先生你€€看,二当家的怎么脸色这么奇怪?”

第六十章

  顾长雪顿住逗猫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将车帘一挑,果€€真瞧见司冰河像是有些情绪激动的样子,双手紧紧攥住玄丙的肩头。

  这模样的确有点奇怪。

  比起戳穿假商人们的伪装,更像是玄银卫或者九天他们说了什么€€话,戳中€€了司冰河某个€€极为在€€意的点。

  然而还有更古怪的€€€€九天和玄银卫原本还伪装得关系和€€谐,混在€€一支商队里不分你我€€,此时却隐隐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九天们看着玄银卫们的眼神都不大友善。

  “你在€€哪儿看到的?!”司冰河甚至连音量都忘了控制,攥着玄丙催问€€,“说话!”

  玄丙被他重重摇了摇,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虽然方才他跟司冰河讲得€€只是沿途所见,但对方如此在€€意,显然是他无意之间踩中€€什么€€重要的事€€€€他能€€就这么€€直接告诉敌人吗?

  但说实话,他还挺希望司冰河能€€去那地儿的。

  这么€€一来,小€€皇帝肯定会跟上去,以他的心性,很有可能€€会救人……

  他咽了下口€€水,将牙一咬,心想受责罚就受责罚吧,反正他孤家€€寡人,死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就在€€那个€€方向,你对直往前走,看见一座破旧的城池,那就到了。”

  一旁的玄银卫们骚动了一下,玄甲低低地喂了一声€€。

  司冰河在€€玄丙指出方向的那一刻就转身往回走,根本没在€€意身后的骚动。

  从听到玄丙说出消息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神就像是全部拴在€€这件事上了,眼€€里容不下其余的事务。

  他走得€€飞快,一路折返回车队,闷声€€不吭地翻身上了骆驼。

  临到一勒缰绳要往玄丙指的方向赶时,司冰河看见迷茫地望着他的沙匪们,才冷静下来:“生意已经谈好€€了,你们立刻拿上货,送先€€生回营寨,我€€还有些私事要办。”

  什么€€私事?玄丙究竟跟司冰河说什么€€了?顾长雪和€€颜王不约而同地微微蹙眉,望向假商队,偏偏身边有这么€€一大帮子沙匪在€€,也没法交换情报。

  颜王想了想,拍拍旁边沙匪的肩膀:“借匹骆驼。我€€觉得€€二€€当家€€的不对,像要发病,我€€跟去看看。”

  “发病?!”沙匪浑身一振,“那你一个€€人去哪能€€行,走走走!大家€€一起去!”

  颜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从善如流地坐回车辇,跟着车队一起追向司冰河离开的方向。

  之前那个€€不怎么€€聪明的眼€€线也再没紧跟在€€旁边了,估计是太担心司冰河,骑着骆驼冲在€€最前面。

  顾长雪扫了眼€€周围,干脆直接撩开车帘:“你说玄丙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司冰河这么€€上心?”

  “我€€只能€€想到死城。”颜王的手指随意勾着缰绳,总是神色淡淡的面上露出几分思索,“玄丙再怎么€€聊,也不可能€€和€€司冰河说蛊书的事。”

  至于€€魔教余孽、官府细作,玄丙他们作为“商人”更不可能€€接触到。

  前者如果€€遇上了,商人们早该变成火中€€亡魂。后者……商人还能€€探听到官府内有细作?这件事官府自己都不知道。

  那唯一能€€跟“商人”扯上关系,说出来不令司冰河觉得€€怀疑的,就只可能€€是方才赶来的路上,玄银卫他们途径了一座死城。

  可这件事又为什么€€会让九天对玄银卫起意见?

  不明白,猜不出。

  颜王半曲着一条腿坐在€€车辇上,微微偏头,见顾长雪还是一脸沉思地杵在€€车门口€€,没拉上帘幕:“先€€生。”

  “……”顾长雪回过神,脸色就是一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长雪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先€€生”这个€€词也念得€€透着一股欠揍的味道。

  某些人正事一聊完,就又开始发力,预备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怎么€€做到的?顾长雪有些费解,明明这人的语调依旧平淡,也不知到底是那处音调起了细微的变化,那种故意逗人的意味和€€满肚子坏水就遮也遮不住,从字缝里透出来。

  顾长雪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往后一退,将门帘一阖。

  薄薄的布片能€€挡得€€住风,却挡不住某人欠揍的声€€音:“先€€生不会再把我€€踢下车了吧?”

  扪心自问€€,他现在€€确实很想这么€€做。顾长雪坐在€€车里,并没有动他蠢蠢欲动的脚,好€€歹这也是在€€干正事的路上,他不至于€€乱发脾气耽搁时间。

  但他就是看不惯这人€€瑟,于€€是端坐了片刻,还是长腿一撩,不轻不重地踩住某人的后腰,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方才司冰河发病时路过的那片绿洲不错。”

  或许是抵着后腰的脚令颜王感受到了几分再度被踹下车的危机感,他很上道地说:“先€€生想要?”

  疾驰间呼啸而过的风模糊了颜王的轻笑,但那股漫不经心中€€彰显出的游刃有余,依旧从他再简短不过的回应中€€透出来:

14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