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 第56章

作者:云从龙也 标签: 穿越重生

  明明身处敌营,顾长雪却难得睡得踏实。不但没€€遵守四小时必醒的生物钟,甚至一觉睡到了晌午,再€€睁眼时,四肢都因过于充足的睡眠而透着懒劲儿,软在床铺上€€不乐意动弹。

  他躺在床上€€连身都懒得翻,拖长了尾调喊了声:“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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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沙哑得像砂砾在摩擦。

  颜王的脚步声靠近床边:“先生。”

  顾长雪困倦地阖了下眼:“水。还有猫。”

  床边窗台上€€有另一道声音笑了一声:“先生醒了?还真是会享受。”

  司冰河不知何时撑着下颌站在窗外,饶有兴致地向屋里瞥。

  “……”顾长雪连眼皮子都懒得动。

  他的听觉一向敏锐,醒来就意识到身边除了颜王还有另一个€€人。

  能这么€€趴在窗台上€€还不引得颜王动作的,除了司冰河这个€€要放长线钓的大€€鱼以外,不做他想。

  颜王端着水走到床边,像模像样地将顾长雪扶起来,一边喂水一遍佯装忧虑:“先生的声音怎么€€过了一整晚还是这么€€哑?”

  “还不是这猫害的,”顾长雪揉了下被颜王拎来的三花猫的耳根,才看向司冰河,“二€€当家€€的昨晚才犯了病,怎么€€不多休息。找我什么€€事?”

  少年剑客直起身,换了个€€姿势,抱臂靠在窗边。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放在这样一张年少的脸上€€,更显得憔悴疲惫,偏偏这人的眸子很亮,像是在眼底燃着固执的火:“想来看看猫,先生不会不欢迎吧?”

  顾长雪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将人迎入门中。

  屋外有人送了新€€的账目,要账房先生整理。顾长雪也想避免和司冰河交谈,免得多说多错,索性拿了账本在案牍后坐下,一边低低地咳,一边慢吞吞梳理账目。

  其实进李守安的屋子以来,顾长雪最想查的是那€€七门红衣大€€炮究竟从何而来。

  这东西在顾朝还算是高科技,唯独朝廷知道怎么€€制造。不论是哪一方将红衣大€€炮卖给沙匪,总该有个€€往来的记录,可账本中却丝毫没€€提过红衣大€€炮的来路。

  他一边思索,一边在账本上€€记录新€€增的往来条目,司冰河抱着不是那€€么€€配合的小灵猫,踱步到他身后,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账本。

  字迹全无区别,司冰河特地看着顾长雪提笔写€€下“宫”这个€€字,瞧见对方毫无停顿地在末尾加了个€€墨点,同李守安惯常的小习惯完全一致。

  司冰河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难道昨夜李守安两度离开营寨,嗓子突然沙哑,还莫名其妙点了个€€巡逻兵做护院,真就只€€是因为猫?

  不是被人易容顶替?

  他揉着猫思索,终究还是觉得脸能临时捏,字迹却难在一夜之间€€仿得别无二€€样。

  他松了松绷紧的脊背,靠在窗边:“先生,还记得你刚来营寨那€€会儿,带了哪些€€人么€€?”

  “……”顾长雪笔尖微顿,没€€想到司冰河确认完字迹,居然还要审问。

  他上€€哪儿知道这个€€李守安来营寨时带了哪些€€人。最多能确定那€€是一群魔教细作。

  司冰河叹了口气:“昨夜因为一些€€老毛病,我一直没€€能睡好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突然发现大€€当家€€的格外幸运。”

  “……”顾长雪不知道司冰河在扯什么€€,干脆以沉默应万变。

  “先生不这么€€觉得么€€?”司冰河捋着小灵猫的后脊毛,慢吞吞地道,“大€€当家€€的曾跟我说,当年的茫茫大€€漠,因为魔教和匪帮的摧残,流民很难活命。

  “能识字的流民更加少见。”

  司冰河望向顾长雪:“大€€当家€€的四处招募,也找不到一位合适的账房先生,焦头烂额之际,‘恰好’遇上€€了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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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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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司冰河不是在追究他的伪装,而是他顶替的这个€€人东窗事发了。

  这特么€€的叫什么€€运气。

  司冰河不紧不慢地道:“更幸运的是,先生带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论男女,不论年纪,都有一技之长。大€€当家€€的正处于无人可用,捉襟见肘之际,自€€然无比欣然地接纳了这天降之喜。”

  司冰河直起身,抱着猫走到顾长雪身边,将小灵猫体贴地送回€€顾长雪的怀里,就是说的话内容半点不见体贴,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但是细想来,有点奇怪吧?沙漠里能找到一位合适的账房先生就已经很难了,怎么€€还能一收就是一群有能之人?”

  “……”顾长雪心想我怎么€€知道,我特么€€都不知道“我”带了哪些€€人来。

  不过照司冰河的意思,这位账房先生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加入了匪帮,而昨夜那€€些€€沙匪又说他们只€€与司冰河相处了一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是魔教余孽先潜入这伙匪帮,司冰河在近期才加入。

  为什么€€?这匪帮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这两拨人同时盯上€€?总不能真就只€€是图个€€离琉璃宫旧址近吧?

  他心里思量着种种猜测,面上€€不显:“在沙漠里没€€有一技之长……呵,二€€当家€€的以为我们这群人是怎么€€在魔教和匪帮手里活下来的?”

  他非但不退缩,反倒讽刺得格外尖酸,以先前那€€位狠起来能自€€咬舌根的李守安的行€€为来看,这才是对方应对此类试探最可能有的反应。

  顾长雪面上€€露出隐怒的神情,硬邦邦地反问:“就这片吃人的沙漠,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活不下来。如果这都是一种罪,二€€当家€€的何不直说我们这些€€流民都该死?”

  “……”司冰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顾长雪不依不饶地继续怼:“依二€€当家€€这评判标准,您自€€己岂不是最不该活着的人?”

  司冰河:“……”

  司冰河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像是隐晦地向他表示退让。

  只€€是这动作太过圆滑,放在他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有种不合宜的违和感,让人忍不住蹙眉:“先生果然如大€€当家€€所说的那€€般牙尖嘴利。”

  他并没€€有就这件事继续发挥,也没€€有再€€打几下圆场,把僵滞的气氛斡旋回€€来,只€€是试探完便€€无所谓似的摆摆手,转身就走。

  他的背总是微微驼着,显得疲惫又颓丧,只€€有这会儿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开的功夫,才显出他的几分倨傲来,似乎能穿透他略显单薄的身影,依稀看出几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年意气。

  顾长雪皱着眉目送司冰河离开,总觉得这人不像是那€€种没€€达到目的就乐意及时收手的人,往后恐怕会很难缠。

  €€€€他不祥的预感在接下来几天里得到了验证。

  司冰河的小屋不知道是不是特地设计过坐落的方位,那€€扇正对书桌的窗户推开,恰好与李守安的小屋前窗相对应。

  顾长雪每每早晨醒来,推开窗看到的就是司冰河坐在窗边,守着烛火看书或信,听到开窗的吱呀声,他便€€抬起头冲着顾长雪微笑着打招呼,八风不动的笑容着实能让顾长雪膈应出心梗。

  拜司冰河密不透风的盯梢所赐,顾长雪和颜王几乎没€€找到机会溜回€€官府。唯一一次成功开溜,还是大€€当家€€的夜里抱了酒找上€€门,非要和司冰河不醉不归。

  几日下来,顾长雪便€€有些€€不耐烦跟这人天天上€€演隔窗对视。某日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把锁牢牢地把窗户从内部锁上€€。

  “这么€€下去不行€€。”顾长雪烦躁地把钥匙丢给颜王,“前几天从官府带回€€来的这批文书里,没€€有和书信比对相似的。司冰河这么€€一直盯着,我们溜回€€玉城的时间€€和机会都有限,必须想法€€子缩小范围。”

  他还待要再€€说,颜王突然抬手示意了一下。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贴到前窗边,侧耳细听。

  司冰河的屋外跑来了三两沙匪,都气喘吁吁:“二€€当家€€的!又找到死城了。”

  司冰河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司冰河带着几分匆匆从屋里走出来:“在哪?”

  “东边,”沙匪们略微捋顺了一下气息,“按照您的吩咐,不管什么€€时候找到,都要先回€€来跟您报备一声。大€€家€€都在死城的外围等着,没€€人接近。”

  其中有一人带着惶恐小声嘀咕:“为什么€€大€€漠里出现这么€€多死城?这,好端端的活人都变成了石像,大€€夏天的沙漠里下雪……难道真是什么€€天罚?”

  “天……”司冰河的语气像是不以为意地想要反驳,可只€€吐出了一个€€字,又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窗外传来布料€€€€的声音,是司冰河戴上€€了帘帽:“走吧。”

  顾长雪半靠在窗边看了颜王一眼。

  司冰河离开营寨,正是动手搜他老巢的好机会。

  他对着颜王挑眉,同样道:“走吧。”

  去摸清司冰河的小秘密。

第五十四章

  两个八百做事一贯稳妥,直到司冰河彻底离开营寨,才推门而出。

  “你说,”顾长雪若有所思地€€问,“司冰河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究竟想讲什么?”

  听语气,对方对天€€罚似乎不屑一顾,可中途戛然而止就有些玄妙了。顾长雪只能猜测对方是希望天€€罚之说流传开,所以才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颜王没接话,目光落在屋边的雪上,似乎在走神。

  顾长雪长腿微动了一下,想起之前的经历,到底还是没踹上去,立在原地€€:“发什么呆?你不会又要犯病吧?”

  颜王回过神看€€了顾长雪一眼:“我没事。”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顾长雪眯了眯眼睛,对这个有过无数次前科的锯嘴葫芦保持怀疑的态度,“不会真在思考天€€罚的真实性€€吧。”

  颜王有那么一两秒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摇头道:“这几天€€,我设法€€在营寨里打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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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冰河这间屋子是他自己挑的地€€址,自己请的人造的,全程没让营寨里的弟兄插手。这屋里很可能修了密室。”

  司冰河和账房先生€€的屋子选址很偏,颇有点离群索居的意思。颜王撬开后门,两人堪称正大€€光明地€€踏进小€€屋。

  顾长雪环顾了一圈四周。

  除了最基本的供生€€活起居用€€的家具,司冰河的小€€屋里几乎没有任何能暴露私人喜好的用€€具。

  房中央的书桌上倒是堆叠了几本小€€话书,但看€€纸页崭新的状态也€€知道,这人根本翻都没翻,极有可能是匪帮的弟兄们硬塞过来€€送他的。

  颜王在屋里摸索起来€€,顾长雪这个对机关两眼摸瞎的人只能杵在原地€€瞅着他东摸西摸。等了一会儿后,顾长雪随意地€€伸出手,也€€想摸摸看€€能不能瞎猫碰死耗子。

  颜王不轻不重地€€拍开:“别动。司冰河在屋里布置了不少机关,能看€€出有没有人进他的屋子。”

  顾长雪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收回手环臂靠在书桌边:“你在营寨里打探了几天€€,就打听到司冰河的屋子是自己建的?”

  颜王顿了顿:“……的确不止。”

  “按照这些沙匪的意思,他们这个匪帮原本并不入流,即便李守安带着人并入帮派,依旧在沙漠中排不上名号。”

  他似乎摸到了些名堂,往床边的墙又靠近几分:“帮派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所谓的大€€当家的,除了长得壮实,站出来€€能唬唬人,没什么别的本事。”

  “原本他们在魔教、官府和其他沙匪的夹缝间艰难生€€存,只图个安饱便心满意足,直到不久前司冰河找上门来€€,凭借一身本事当真将匪帮发展了起来€€。”

  颜王短暂地€€停下手头的动作,冲着窗外点点下巴:“这片绿洲就是司冰河带着他们打下来€€的。”

  “打下来€€的当晚,大€€当家的激动到立马想要退位让贤。偏偏司冰河不同意,还表示希望大€€家不要四处宣扬他的存在,一切功劳归功于大€€当家的便好。”

  “……”顾长雪蹙起眉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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