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 漂亮仆人 第88章

作者:文心雕鱼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安塞尔愣住了,接过仆人递来的喇叭,眨眨眼睛忍住其中闪烁的泪珠,声音颤抖迟疑:“你们有什么诉求?”

  “大人,请您重€€新开工吧……”第一个跪下的工人大声请求道。

  “是啊,大人,求您重€€新开工吧!”身后的人跟着喊道,有些€€人捂着嘴泣不成声。

  安塞尔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老人孩子,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苦难。

  他将喇叭举到嘴边好像想说些€€什么承诺,却又€€意识到再€€漂亮的话都无法止住这€€些€€人身上伤口里汩汩流出的血,于是又€€颤抖地放下。

  “大人!请求您……”

  不想……

  不想只靠着领取救济粮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生活。  不想只有最低的生活保障却在家人临死€€之前都不能熬上一锅糖粥。

  不想再€€做是非不分的别人的剑,挥向真正的爱自己的人身上。

  “大人!请求您!”

  安塞尔丢下喇叭,转过身,背对着苦苦哀求的民众,肩膀不停地颤抖,脊柱却挺得比什么时候都直……

  艾姆霍兹停产的产业全€€面恢复工作,原本€€生产香水的工厂转而生产消毒药水与杀虫杀鼠药剂,供雾都所有医院、个体使€€用。

  海上,一艘满载着医疗物资的货船从俄国启航,乘风破浪,一路行至法国周边。

  船长对着船员下令:“注意减速,准备接受法国海关检查。”雁山艇

  船只速度渐渐放缓,直到塔桥出现在面前。

  “船长,你看……”

  甲板上的€€望手拿着望远镜跑到船长面前,脸上惊喜疑惑兴奋夹杂。

  船长接过望远镜看去,只见塔桥早已打开,分开的两段桥身好像两个屹立不倒的巨人,似乎专门等着他们。

  灰雾朦朦中,塔桥上有规律地闪烁着灯光,旗语手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不停地在重€€复:

  允许通行,祝一路顺风!

  船长有些€€哽咽,血液中沉寂已久的浪涛重€€又€€翻涌起来。他转头对着同样热血澎湃的船员大声下令:“重€€新提速,直接通过!”

  船只破开风浪,载着满船的希望。  希金斯穿着制服站在塔桥之上,眼角泛红,船只带过的劲风吹开他的额前的碎发€€,他双手合十,掌心紧紧抓住一枚怀表,闭上眼睛,虔心祈祷。

  塔桥上的灯光还在闪烁着……

  允许通行,祝一路顺风!

  安塞尔接过华先生递来的今天的所有信件。

  眼神突然一凝,一个熟悉的信封被他抽了出来。

  那是维恩经常用的信封,信封上没有写寄信地址,也没有写收信地址,就这€€么干干净净地躺在他的手里。

  安塞尔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手指颤抖地去拆信封,却怎么也打不开,最后有些€€慌乱地撕开,取出其中的信纸。

  只有很单薄的一张,和维恩平时动辄十几张形成鲜明的反差。

  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没有抬头,没有署名,什么都没有,只有三个字:

  我€€来了。

  安塞尔猛地起身冲到窗前,看向庄园门外€€。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戴着帽子穿着黑色风衣,看不清样貌。

  见到安塞尔探出身子,那个身影好像了却什么心愿一样,转身就走。

  “等等!”安塞尔焦急地喊道,一下翻过窗子,跳到阳台上,然后顺着阳台旁的楼梯冲下来,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睁睁地看着朝思€€暮想的身影一个拐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陌生的本€€国慈善家和国际友人联合为雾都送来十几吨的救命的医疗物资。

  安塞尔看着天空中如雪花般飘舞着传单报纸,它们分为两派:

  教会说:上天降下苦难考验虔诚的人们,苦难过后,神许诺的更光明的世界终将降临。

  报社说:不要赞美苦难,但是赞美苦难中挣扎互助的拥有金子般精神的人民。

  赞美人民,人民万岁,希望永存!

第115章 维恩(一一五)

  随着医疗资源与食物匮乏的解决, 最危险混乱的时期已经过去。

  封城禁令略微放松,改建工程以及其他的产业也慢慢恢复运转。

  人们开€€始习惯消毒与防护的存在,他们不再惶惶不可终日地游荡在街头, 而是有时间坐下来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

  人们总是习惯为苦难找一个€€理由, 而这个€€时候, 一个€€惊天丑闻点燃了所有人内心的怒火。  就在他们挣扎于€€生死€€边缘之时,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竟然躲起来偏安一隅, 尽情享乐。

  宰相葛迪封闭了一个€€山间城堡, 一伙贵族在其中歌舞升平, 腊肉鸡鸭瓜果美酒一车一车运进去,蜡烛照亮里€€面如同白昼,昼夜不分。

  有人吃不上饭饿到吐酸水, 有人脑满肠肥撑到吐油脂。

  但是黑色的死€€神却是无孔不入, 悄无声息地在一个€€灯火通明,纵酒放歌的夜晚潜入了这个€€密室之中。

  等人们发现的时候, 整个€€城堡已经没有活人, 尸体与散落的美食美酒沤烂在一起,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窗户破了一个€€大洞, 雨水打进来。

  没有人敢进去,任谁都能看出那里€€是黑色死€€神的王国, 只是点了一把火。

  火光熊熊之中,油脂滋啦滋啦爆响, 烧了一天一夜。

  人们看着远处的火焰燃烧着, 终于€€想起了他们在危机的时刻销声匿迹的皇帝。

  之前割让哈明那的耻辱与此时的缺席让人们对他的怨气一涨再涨。

  宰相都是如此, 皇帝又躲到了哪里€€去,这腐朽的皇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人们开€€始了不间歇的游行。

  哈明那, 威廉的手肘撑在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城主。

  “不如解释一下,你一边向我们投降献城,为什么又一边写信给叛军告密,还在我的部下的水源中下毒?”他抓起面前的密信抖了抖,笑容阴冷危险。

  “上校,你可别忘了,这是你们托雷国王答应割让的土地……”城主的声音颤抖着,底气严重不足。

  “那你也€€别忘了,东方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威廉不屑地将€€手上的信纸挥散在空中,“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国家。”

  城主的目光随着飞起的纸张无意识抬高,还想说些什么:“可……”

  威廉已经站起身就是一枪,飞溅的红色在城主身后€€的椅背上炸开€€一朵鲜艳的花,周围被€€绑着的仆从尖叫起来,似乎死€€在枪下的是他们自己€€。

  因为靠得€€近,几滴鲜血溅在威廉脸上,他眯了眯眼睛,像小猫打了个€€盹似的懒散。

  “长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艾伦凑过来低声问道。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城主竟然背信弃义,还是收到了敌人的回信才发现自己€€被€€出卖了。军中中毒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此时叛军袭击,恐怕要损失惨重。

  威廉甩甩枪口€€降温,然后€€轻轻摸了摸,低声道:“不要慌张。哈明那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易守难攻,他们从一开€€始没有把这块地牢牢抓在手中就是天大的失误。让军中的医生尽力救治,其他人疏散城中的平民,任何抢掠欺压平民者就地射杀,不得€€有误。”

  “是!”艾伦立正行了个€€礼,转身快速出去。

  威廉垂下眼睛看着地上散落的密信,他没有办法破译其中到底传达的是什么,城主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军师已经连夜将€€自己€€的书房点燃,自己€€吊在了房梁之上。

  但是没有关系,他只要把住三个€€方向的水路,阻止敌人登陆就好€€。至于€€身后€€陡峭的山峰,他犹豫了一下,自嘲地摇摇头:想什么呢?自己€€的敌人背着重武器还能爬那么高的山,他们难道是猴子不成?

  至于€€叛军的首领,威廉想,他们是称呼她€€为“女王”是吗?这封密信传递得€€恰到好€€处,他正在苦恼怎么才能有机会与敌军大部队正面作战。延山町

  他就在这里€€,恭候女王的到来。

  “不对!”黛儿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挤开€€围成一圈的男人,来到模拟西印战况的沙盘面前,大声反对道。

  周围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们本来是觉得€€黛儿会很担心自己€€的丈夫,才破例让女人来到他们的战争模拟沙盘室,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胆大包天地反驳他们。

  “这里€€不对!”黛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阴沉下来的脸色,指着哈明那背靠的山峰的最后€€面,黑亮的眼睛明亮如天星:“这里€€沙盘做错了,这里€€不是一个€€悬崖,而是有个€€浅滩,敌人完全可以在这里€€登陆,然后€€翻过山峰去偷袭哈明那……”

  在为了接近威廉那段时间,她€€看了无数版本的西印地图,非常确信这里€€有个€€浅滩,或许是觉得€€这个€€浅滩毫无意义,有的时候就会省略掉就像现在的沙盘。

  “然后€€……”黛儿还想继续说,突然被€€一阵失礼的笑声打断了思绪。

  “你说我们沙盘做错了?……拜托,这可是从几十年€€前用到现在的,指挥过的战役比你的岁数还大……”

  “还有翻过山峰,哈哈哈哈,你以为那群土著是猴子吗?就算他们翻过去了,没带重武器在威廉面前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毫无抵抗之力……”

  黛儿面色沉静,没有因为他们的轻蔑生气,只是探过身子,想去移动€€沙盘上标志着士兵的铁皮:“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军队,他们是有当地土著自发组成的,比我们要更加熟悉地形,说不定山上有什么捷径密道……为了以防万一,只需要让一支小队去……”

  她€€的手还没碰到铁片,就被€€一根窄窄的木棍板挡住,拿着木板的军官冲她€€摇摇头,咂舌道:“看来,卡斯迈男爵夫人还是出去等待比较好€€……”

  黛儿皱起眉头,环视了一周,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的男人们围绕着,静静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压迫感几乎让她€€有些害怕。

  她€€咬住嘴唇,抬头看着用木板阻止她€€的男人,眼瞳闪烁:“你们会把我的建议写进信里€€告诉威廉吗?”

  男人露出礼貌又无奈的笑容,扬了扬眉:“您说呢?”

  “您不会。”黛儿轻声道,了然地点了点头,手指抠了抠沙盘桌的边缘,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坚定道:“我要去西印,我要去见我的丈夫!”

  周围人轻笑了起来,戏谑之中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你就是离不开€€你的男人,为此还找了一堆借口€€。

  黛儿知道这个€€请求也€€不会有人光明正大地现场答应,便不想再跟这群自信的男人交流,转身就要走€€开€€。

  一旁威廉的旧友以为她€€是因为被€€羞辱气得€€离场,连忙偷偷跟到门口€€,作势打开€€门,低声道:“三天之后€€,会有一艘运向西印的医疗船,就停在港口€€。”

  “波利,你还在磨蹭什么?”里€€面的人在呼唤他,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黛儿俏丽的脸庞,腼腆地笑了笑:“夫人,我会在那等你三个€€小时。”

  他说着,轻轻关上了门,门内传来放肆的嘲笑欢闹声,好€€像以为黛儿听不见了一样。

  从阿密尔斯家中出来,维恩戴上帽子,摸了摸脸上贴的小胡子,步履匆匆地赶向出租房方向。

  自从他来到雾都,沸石止血剂的研究与投放使用进展得€€更加顺利,最新的一批成品将€€随着三天后€€的船只运往西印。

  他穿过一条马路,迎面撞上了游行的人群。他之所以这么匆忙地赶回去,就是怕遇到这群人。

  所幸,警督们比维恩先一步遇上他们,挥舞着警.棍开€€始驱散。维恩老实地站在墙边,偷偷地望着等待着通行的道路重新恢复通畅。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误会,手上皮包里€€的各种证件与文€€档都能证明他与这些偏激的人员不同,而是正儿八经的官方合作人员。

  突然,被€€驱散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戴着兜帽的青年€€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科林?

  他怎么会在这里€€,印象中科林应该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圆滑性€€格,哪会这么旗帜分明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而且看他的样子和从前大不相同,他瘦,却又精神奕奕,脸颊红红的,愤怒地高举双手,脚步沉稳强健。

  不对劲……维恩避开€€四散的人群,想要追上去,却被€€待命的警督拦住检查了一番,等他被€€放行的时候,科林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转角处了。

  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云层厚厚的,似乎一场大雨即将€€到来。夏天总是这样,好€€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一会还凉风习习,下一秒就倾盆大雨。

  维恩还是继续向住处走€€去,中途路过冬星那条街,他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已经停业了,里€€面黑黑一片。也€€是,这个€€大环境下,谁还有多余的心思为自己€€定制高档的礼服呢?不过,冬星的招牌却比周围其他关停的店面要干净不少,似乎定期有人来擦拭,随时就会再恢复营业一样。

  哪怕已经自顾不暇,安塞尔也€€没有想过放弃这个€€也€€算是两人共同合作经营的生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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