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61章

作者:花笙酿 标签: 宫廷侯爵 逆袭 穿越重生

  封离问完,周昭宁答道:“北境尚未有变,但边防图已泄露。内卫今日查到了兵部左侍郎厉啸身上€€,此€€人与€€北梁三公主€€有染,在他府中查出信物、文书若干,从来往信件中发现,他竟逐步将北境边防布局泄露给了北梁。北梁狼子野心,拿到了边防图没有不动的道理。因此€€我此€€番前去,是€€要在北梁大军南下之前,重新调整布防。”

  “兵部左侍郎厉啸?”封离突然想起来,前一阵他还遇见过。这€€人看起来是€€有些倨傲,但没想到他竟会叛国投敌,“他年€€纪不到四十吧,已官至兵部左侍郎,来日入阁拜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怎么€€会被北梁轻易收买?”

  “北梁不似我朝,没有驸马不任实职的规矩,他是€€想高官厚禄与€€美人兼而得之。”

  “竟不惜挑起战事,若是€€未被发现,北梁虎狼之师长驱直入,南地军民岂不是€€任人屠戮……此€€人该死!”

  周昭宁眉头紧蹙:“边防图应当€€就是€€北梁的终极目的,能在此€€时擒住厉啸,已是€€不枉内卫数月察查。”

  “你离京这€€样的动作,很难瞒住北梁细作。他们若是€€知道你前往北境,便很可能猜到一切,定不会错失先机,只€€怕立刻挥师南下。”

  “不错,如今北梁在禹都的暗桩已拔除大半,但难保有漏网之鱼。所以此€€番我会先往南走,以南巡之名出京,再轻骑折北,抢夺先机。”周昭宁看向他,“我将王府暗卫留给你,无论何时,你护好自身。”

  听到这€€,封离神色突然凝重,他眉头一拧,道:“暗卫?周昭宁你搞没搞清楚,北境随时可能起战事,赫连家那帮人拿了边防图,绝不可能等€€太久,你还要轻骑北上€€,竟然想着把人手留给我?”

  周昭宁正要解释,封离直接堵住他的话头:“我在京中能有什么€€危险?最多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用得着什么€€暗卫?昔日我能从赫连重锦手中逃脱,能从断崖下生还,用不着你照顾。”

  周昭宁思索片刻,说:“王府有府兵三千,府内五百,另有两千五驻扎在城东庄子上€€。这€€次我会带走一千,剩下的我把周济留给你,必要时他可调拨府兵。”

  今日突然得知周昭宁要出京的消息,他震惊有,但他是€€早已习惯别离的人,他和€€周昭宁也不是€€什么€€卿卿我我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其€€他更多的感触。直到此€€刻,他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像被蚕丝寸寸缠绕,拉扯间不疼,却有种细细密密的麻痒,无法忽视。

  周昭宁先是€€向他托付京中局势,为他抽丝剥茧般讲解朝中人事,再是€€给他留人手,无处不妥帖,给他留足后手。封离忽然想起当€€年€€,他舅舅死在孤军追击敌寇的路上€€,当€€时局势奇险,舅舅预感此€€战难以功成,也是€€这€€般事无巨细地交待他,将能给他的全€€给他。

  周昭宁不是€€他的亲人,更显出几分不同来。他们之间没有过惺惺相惜的剖白,有的只€€是€€针锋相对的争持,只€€是€€你来我往的较量,偶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无论皇家猎场的悬崖之下,还是€€台宁县外的树林之中,他危难之际,都是€€周昭宁在救助。

  封离终究没忍住,低着头说:“周昭宁,你可当€€心小命,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九命猫妖。带多少人马,走什么€€路线,务必谋算清楚,别顾忌其€€他任何人,包括……”

  说到这€€他抬起了双眸,他本€€想说包括他,但话到嘴边,又怕徒惹笑话。

  他顿了一息,直直望进周昭宁眼中,这€€才接上€€刚刚的话:“包括皇帝。”

  周昭宁面露疑惑。

  封离索性顺势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如今的大禹江山,皇帝可以死,你得活下来。”

  他说出口便做好了被周昭宁厉声训斥的准备,没想到周昭宁眸色沉沉,眼中思绪流转,最后却带上€€了一抹浅笑,应他:“好。”

  封离绷紧的那根弦为之一松,他回€€以一笑。就在这€€时,就听周昭宁又开了口:“我说过,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当€€真心话来听。”

  封离耳尖不受控地轻颤了颤,只€€觉得周昭宁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他的耳廓,莫名让他脸热。他掩饰一般端茶啜饮,下一刻却被周昭宁弄得差点咳出肺来。

  周昭宁说:“我听到了,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茶水呛入气管,封离咳了个撕心裂肺。这€€下也不用遮掩了,脸上€€是€€红是€€白都是€€咳出来的。

  好不容易平复,封离嘴硬解释:“说了大禹不能没有你,我作为大禹皇帝之子,当€€然关心你的安危。你死了,谁来守江山社稷。”

  周昭宁从善如流地点头,可那表情分明在说:且容你狡辩一次好了。

  封离不敢再看他,夹了一堆菜把碗里堆得冒尖,埋头扒起饭来。

  周昭宁看他这€€般慌不择路的稚气模样,只€€觉心中无限熨帖,临行前能够有这€€样一次相处,仿佛已足以抵挡未来所有的不确定。虽然他想要的还很多,但没有再出言撩拨,没有倾诉心意,只€€是€€默默将封离偏好的菜色端到了他面前。

  他所有发乎情止乎礼的恋慕,被他紧紧锁在了心里。能知道他是€€真心地担忧,足矣。

  那夜是€€弦月,天空中星辉闪耀,可没有多少月光的夜晚,落幕仍是€€一片漆黑。周昭宁亲自提着灯笼,将他送回€€正院,他们在廊下互道“晚安”,他看着封离迈过月洞门,身形再看不见。

  第二日清晨,封离起得很早,他久违地戴了金镶白玉的发冠,穿宝蓝缂丝云水纹长袍,是€€他平日不肯做的华贵打扮。他出房门时,周济已在院中等€€候,想是€€得了周昭宁的令,平日最跳脱的周济也沉稳许多。

  “前院已清点人马,王爷正待出发。”

  封离闻言,大步往府门而去。

  到得门外,就见王府侍卫、府兵皆披甲执锐,声势赫赫,簇拥着骑坐马上€€的周昭宁。

  周昭宁身边,有侍卫牵着另一匹马,明显是€€留给他的。他快步而出,冲周昭宁一笑上€€了马。他故意扬声说:“王爷到了南边,有什么€€新奇玩意可记得给我带。还有那什么€€岭南部落公主€€,记得隔远些。”

  “好。”

  他一路送周昭宁出城,送到了十里长亭,在那里他们对饮作别,喝的是€€醉仙楼的仙人醉。

  “望君珍重。”封离说。

  “你亦是€€,照顾好自己。”

  那一个对视,令封离想起过去的无数回€€忆。他每一次出征,都是€€从城外长亭而始,他送归的每一位战友,也都是€€送到长亭为止。

  忽而,他心中满涨的别情再压不住,他迈步上€€前,轻揽周昭宁肩膀。

  “盼君凯旋。”

  周昭宁浑身一凛,抬手便将他按进了怀里,深深地,不留一丝缝隙。他本€€不后悔没有珍惜昨夜时光,不后悔没有倾诉一腔衷肠,但是€€被封离抱住这€€一刻,却悔不当€€初。

  他不得不深深阖目,才强控住一身邪骨。他沉默一息,哑声说道:“等€€我回€€来。”

第72章 遇险(1)

  周昭宁出京后, 坊间早已四起的流言又添新内容,穿插在会试结果中被热议,那€€就是兵部€€左侍郎被捕一事。

  自从内卫府重启, 京中风声鹤唳,不断有官员被传唤、抄家、定罪,每日坊间都有新的传闻,直到春闱才稍稍冲淡这紧绷的氛围。结果会试放榜当€€天, 兵部€€左侍郎被捕入狱。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又大大打破了百姓的猜想。

  兵部左侍郎厉啸官居三品,乃是六部€€要职, 兵部€€尚书的副手,内卫府抓了€€他, 京城上€€下都等着看后续。没想到自他入狱之后, 内卫府几番搜查厉府, 出来时个个愤怒懊恼,看起来是一无所获。

  之后,内卫府又抓捕数位与之交好的官员, 但是听说,厉啸一直不开口€€,只说冤枉。

  这日, 封珏和封离相约醉仙楼, 隔着窗缝,封珏看到楼下内卫呼啸而过€€, 不禁问道:“他们怎么跟无头苍蝇似的?”

  封离从容淡笑:“障眼法€€,兵不厌诈。”

  “哦?”

  “内卫府统领还算听得进建议……周昭宁低调出京, 替他混淆视线、争取些时间。”

  封珏懂了€€:“这是误导北梁探子,让他们以为内卫还没查出厉啸所为。”

  “不止如此, 你再想想。若你是北梁暗探,知道这么个卧底落到了€€敌人手里,这卧底又还没交待底细,你会怎么做?”

  封珏凝思,心念一转,这下是真的懂了€€。

  “会杀人灭口€€,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他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了€€。所以这是一石二鸟,还能引蛇出洞。”

  “嗯。”封离啜了€€一口€€茶,“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周昭宁离京已半月有余,算算行程他早已到了€€北疆,如今还没传回战报,便€€是好消息。

  封离和封珏碰面的第二日,便€€是殿试的日子。解泉泠已连中解元、会元,若是再中状元,便€€是三元及第。封离没有主动跑去碍皇帝的眼,宗正€€寺少卿封珏却进宫进得名正€€言顺,殿试与宗正€€寺无关,他不能上€€殿,却不妨碍他借身份之便€€将€€解泉泠送至殿外。

  殿试后,以宿墨焓为首的考官先行阅卷,呈送前十的考卷御览。

  御览之时,永庆帝看完考卷,问宿墨焓等七名阅卷官:“各位爱卿以为哪三份是一甲?”

  宿墨焓答道:“从左至右头三份便€€是我等评出的三鼎甲之选。”

  皇帝重新又打€€开那€€三份考卷,御笔朱批。其中两份他没有疑虑,但另一份他却犹豫了€€。要论他自己的想法€€,恨不得当€€廷黜落,但看着那€€考卷上€€七位考官的一致好评,他若在这下狠手,只怕要被文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手一挪,将€€那€€份考卷扔去了€€三鼎甲以外那€€堆。这份考卷自然是解泉泠的,这解泉泠的爹刑部€€尚书解渊,素来是唯摄政王马首是瞻,他自己更是与封离来往密切,皇帝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好过€€。

  在他看来,给个进士出身,已是最大的恩赐。

  没想到他这一扔,宿墨焓便€€立刻上€€前进谏:“皇上€€,这份考卷是我等公认的状元卷,将€€他落为二甲是何因由?”

  老先生一生清正€€,潜心学术,根本不惧小€€皇帝的君威,那€€话硬邦邦,听得皇帝眉头紧蹙。

  “什么理由,朕以为不堪为三鼎甲,够不够?”说着,皇帝在二甲里头随手拿了€€一卷,看也不看,摊开来便€€御笔朱批为状元,“这才是今科状元。”

  他将€€那€€答卷一扔,直接扔进了€€宿墨焓怀中。老先生连忙打€€开,其余几位考官也凑过€€来看,个个面面相觑。解泉泠的策问在前十里也是一骑绝尘,如今陛下点了€€其他人的考卷为状元,这前十可是要张榜公开答卷的,到时候岂不是令天下文人耻笑。

  “皇上€€,那€€一卷笔力独扛、波澜老成,可谓行云流水、璧坐玑驰,与此卷高下立判,还请陛下慎思!”宿墨焓当€€即反驳。

  皇帝当€€场便€€发了€€怒,喝问:“宿墨焓,你的意思是你比朕更有资格定谁是一甲名次?大禹立朝以来,便€€是皇帝御笔朱批,你是要犯上€€不成?”

  宿墨焓还欲再辩,其他考官连忙拦住他,这些时日和他交流最多的一位低声劝解:“陛下已御笔批示,再说无益,无法€€更改了€€老先生。”

  听到这,宿墨焓一声冷哼,当€€廷甩袖而去。皇帝在后面大怒:“反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个老头是在朕面前倚老卖老吗?”眼看他还要令侍卫捉拿宿墨焓,剩余六名考官赶紧跪下来劝说。

  好说歹说,再加上€€大内总管李德仁也知道厉害,跟着从旁劝阻,这才将€€皇帝劝得收回成命。六名考官捧着朱批后的考生名册,出勤政殿时个个一身热汗。可怜他们三月天过€€得跟七月似的,一想到皇帝乱点状元,还要抓捕进谏的宿墨焓这件事差点传出去,当€€真心有余悸。

  宿墨焓若是因此被抓,这一科便€€彻底白€€费,天下文人口€€诛笔伐,怕不是一波一波到宫门前请命。到时候,他们这些同科考官,只怕也是吃不着好果子。

  宿老先生气€€得很,甩了€€皇帝的脸子根本不觉得解气€€,出了€€宫便€€让车夫往韩仲府上€€去。师父登徒弟的门,平日里很少,但是去了€€,必是大事。

  这日韩仲休沐,正€€在府中,立刻去迎老师。两人还没进屋落座,宿老先生已板着脸说:“若是早知摄政王要离京,为师才不接这劳什子活!”

  说着,他便€€三言两语将€€勤政殿的冲突说了€€,气€€得胡子都在抖。

  “老师您消消气€€,当€€今是有些……您别气€€着身子。”

  韩仲好一番安慰,又为老师烹茶,上€€了€€老人家最喜欢的点心,终于把人哄开心了€€。

  老小€€老小€€,外人面前如何庄重,到了€€得意弟子面前不免露出些稚气€€。他拂去胡须上€€的点心渣,颇为怨念地说:“他还骂我老头,说我倚老卖老!那€€七皇子就不会,他不像你们对我一味敬着,他有意思。”

  韩仲一笑,顺势问:“那€€您要不要给我收个小€€师弟?我看摄政王有此意。”

  说到这,宿老先生又不接话了€€,只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这再说,再说……再说了€€,也没人来拜师,我收什么徒弟!”

  那€€日,殿试放榜,解泉泠二甲第一,不仅不是状元,连个探花都不是,一时今科士子们皆哗然。各处士子聚集之地,固然是相互道贺或安慰,三鼎甲门庭若市,但不少人在说:“倒要看看这三鼎甲是何等大才,竟将€€解泉泠也比了€€下去。”

  如此风向下,礼部€€张榜公布了€€殿试前十的考卷,引得无数文人士子争相观看、抄阅。这一看不要紧,关键是解泉泠那€€摆在二甲第一的卷子,比上€€头三张一甲考卷,要精彩得多。

  榜前的热闹渐渐冷下来,相熟的士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脸色都不太好。人人都想出头,哪个读书人不想当€€状元,但是这些读书人更知道,公平是前提,若是没了€€公平,他们想要的功名又该凭什么路径去得到。

  当€€一个人的才华太过€€耀眼,令所有人都叹服,他还出身士宦之家,父亲位高权重,连这样的人都得不到一甲,那€€这不公平便€€毋庸置疑。

  就在这时,一人说道:“我不如解兄!”这人叹惋的语气€€在现场的安静中尤为明显,大家都向他看去,一看,竟是今科状元。

  原来他也一样好奇,自己竟然比过€€了€€才名在外的解泉泠,所以才特意来看卷,初时兴奋,没想到会看到这个结果。

  状元郎神色颓然,转身离开了€€。在人群外茶楼中,刚拿到抄录考卷的榜眼和探花立刻拿起来看,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亦不如。”

  状元郎在金榜前直言不如二甲第一的解泉泠,成了€€永庆年间第一科最大的谈资,伴随着春闱的彻底落幕,铭刻在文人士子心中。

  据说鹿鸣宴上€€,一甲三人遍寻解泉泠而不得,打€€马游街时都无甚神采。

  那€€鹿鸣宴,解泉泠没去,他懒得去。不是他自傲,考卷都摆在那€€,他就该是今科状元,将€€他点为二甲,还故意点成二甲第一,完全是侮辱。已赐进士出身,就意味着此生再无缘那€€一甲,他自幼天之骄子,没想到会在科举上€€平白€€栽跟头。

  宫中办鹿鸣宴,他和封离、封珏、程寅四人在醉仙楼喝酒。

  封离如今失了€€周昭宁的管束,反而一次都没有喝醉过€€。可今日解泉泠心情不好,他心中亦有愧疚,解泉泠多少是受了€€与他交好的牵连,所以他们舍命陪君子,喝了€€个大醉。

  明福和周济来接他,他完全靠两人搀扶才上€€车。他这次喝醉了€€倒是没闹,就是完全没有了€€意识。回王府的路上€€,封离喊热,明福又是给他解领口€€,又是给他倒水。他正€€要将€€水杯递到封离唇边去喂,就听外头车夫一声“吁”,马车急停,把他手里的水晃洒了€€大半。

  明福正€€要问出了€€什么事,外头周济霍地拔剑出鞘,厉声喝道:“何人敢拦七殿下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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