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第26章

作者:一捧秋凉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那就让他知道。”

  简寻气恼地在他身上留了个€€印记,凑了过来却没忍心下死手,因此伤口€€处只显暧昧不€€见狰狞。

  宁修云盯着欣赏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

  小孔雀恰好在此时飞到了妆台上,在桌面上踱步。

  宁修云朝它€€一抬胳膊,蓝鸽便仰着小脑袋站到了他腕间的衣料上。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瓜。

  他噗嗤一笑,道:“你可€€比他沉稳多了。”

  宁修云和€€小孔雀玩了一会儿,沈七已经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了,招呼几个€€同€€僚把箱子抬走,他就已经到了要和€€这€€里说再见的时候。

  宁修云站在雅间门口€€,长€€久地注视着这€€一小片天地,离开这€€里便是脱离了“云公子”的身份,作为太子宁远,他和€€简寻唯一的瓜葛,便是几个€€月后被对方一刀割喉。

  他锁骨处的伤痕好像在隐隐发烫,知道下一次,横在这€€里的将是冰冷的刀刃。

  宁修云很期待,却说不€€准是期待奔赴死亡更多,还是期待久别重€€逢更甚。

  小孔雀站在他肩上,爪子勾着布料发出€€€€€€的摩擦声,他仿若未觉。

  长€€久的寂静,直到沈三忐忑地开口€€询问:“公子?”

  宁修云深深地回望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回答道:“走吧。”

  *

  回归车队的事很顺利,沈三和€€管茂实都算是有能力€€的,把一切都替修云安排妥当。

  管茂实早早以巡抚的名义,用太子施压,让醉风楼勉强放弃了追究云公子的去向,随后向外散播云公子急症去世的消息,最€€后派了一辆马车出€€城,伪装成暗中送云公子金蝉脱壳的样子。

  想必从今日往后,江城关于€€这€€位身死的醉风楼头€€牌,消息只会越传越少,最€€后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而车队那边就更好搞定了,有护卫营的人协同€€帮忙,宁修云顺利地和€€沈五交换了身份。

  车队停驻地点附近的森林里,再度将那层叠的面具覆在脸上,宁修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反倒是面前的沈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看得宁修云嘴里忍不€€住溢出€€了一声冷笑。

  他换回了一身玄色蟒袍,人/皮面具和€€皮肤贴合得严丝合缝,上半张脸再附上一副铁面,整个€€人显得神秘又威严。

  身份的更换也让身边的护卫们面色肃然起来,连平时最€€喜嬉闹的沈七都格外收敛,附身为太子殿下整理衣衫。

  这€€套蟒袍带着大启皇室独有的华贵和€€繁琐,和€€在醉风楼穿得那些单薄衣衫不€€同€€,宁修云自己是打理不€€来的。

  他站在那里等着沈七将他当成衣架子似的调整衣袍,视线百无聊赖地落到了沈五头€€上。

  沈五长€€相€€普通,沉默寡言,若是不€€主动开口€€,鲜少有人会知道这€€么个

  €€不€€起眼的人身上却有着一手拟声的绝活。

  宁修云在发现他之€€后,还真的考虑过干脆让沈五一直当这€€个€€太子算了。

  可€€惜沈五的心理素质实在一般,遇上车队里裴延那种人精,几句话就要露馅,宁修云才歇了这€€个€€心思。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下属,却发觉对方表面上恭敬地垂眼,余光里似乎一直在打量正在忙碌的沈七。

  宁修云眯了眯眸子,联想到沈七也略懂拟声的技巧,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但看着沈五单方面和€€沈七眉来眼去,他莫名有些不€€爽。

  于€€是等到沈七整理完衣服退下,宁修云挥了挥袖口€€,抬手一指沈五,说:“沈五,你这€€段时间如果留在车队里,难保不€€被裴延发现异样,你带着‘小孔雀’,往湘城的方向去。”

  沈五顿时大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太子殿下不€€悦,他这€€一个€€月以来战战兢兢,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湘城可€€在国都方向,他被派去那里岂不€€是要远离太子的核心队伍,以后这€€护卫营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忍不€€住心中凄然,下意识看了沈七一眼,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才归来。

  沈五战战兢兢地认命,但语气里遮掩不€€住迷茫:“属下领命……可€€是‘小孔雀’是……?”

  沈统领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下属是撞枪口€€上了,太子殿下刚和€€萧公子分别,如今见到沈五那不€€加遮掩的视线,心里不€€痛快也是理所应当。

  沈统领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多说,唯恐自己也被太子殿下记上一笔。

  宁修云则吩咐旁人把那只信鸽捧上来,看起来十分和€€善,他对沈五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让‘小孔雀’熟悉向湘城方向飞去又往返的路线,在中途找个€€地方驻扎,暂且别回来了。这€€可€€是件要紧的差事,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自然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做好这€€件事吧?”

  沈五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知道自己不€€是被调离护卫营上层便放下心,郑重€€应声:“是!”

  宁修云很满意,这€€家伙是个€€傻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他才放心。

  对沈五的安排就此作罢,宁修云带着一众护卫回到属于€€太子的马车上,车队里大小官员和€€侍从们都在休息,他一经过,便是此起彼伏的一句句“太子殿下”。

  不€€知道还以为在叫魂呢。

  宁修云着实有些厌烦,不€€耐地朝周遭挥了挥手。

  “免礼。”

  出€€口€€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和€€宁修云的本音截然不€€同€€,这€€是原主在人前的伪装之€€一。

  原主早便习惯了压低嗓音说话,身体甚至残留着肌肉记忆,宁修云是自己调整了许久才勉强让嗓音回归正常。

  这€€个€€看似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在世人面前却无半点真实可€€言。

  宁修云脚下步子不€€停,沈七跟着掀开马车的布幔,太子殿下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周遭一阵窃窃私语之€€声,自从太子殿下病愈,这€€位的脾性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护卫营里莫名其妙少了一半的人,曾经最€€得太子殿下赏识的伴读裴延也许久未被召见,反倒是一个€€无名小卒被太子一手提拔,如今在车队里说一不€€二,都快爬到他们这€€些身份贵重€€的人头€€上了。

  不€€少人对此都十分不€€满,他们本就是被迫离开国都,如今不€€仅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要被看不€€上眼的人压上一头€€,如何能不€€怨怼。

  沈三没上任多久就跟着太子殿下离开,在车队里消失太久,不€€知道这€€帮眼高€€于€€顶的官员们还记不€€记得他是什么人,眼下正是个€€重€€新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他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换了带玄甲的衣袍,佩戴上了属于€€御前侍卫的腰牌,取回的佩刀握在手中,他迅速拔刀而出€€,雪亮的兵刃立时插进了身边的一辆马车上。

  沈统领冷声道:“诸位要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沈某不€€介意帮帮你们。”

  护卫营如今被太子赐姓“沈”,虽说除了升任首领的沈三,其余人并无官位也未晋升,但没有一个€€人敢小瞧这€€些太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人。

  周遭猝然寂静,所有人都不€€由得胆寒。

  太子远不€€像刚出€€国都时那么好说话,那时候的太子面对车队里的官员十分谦恭,甚至会被一些老臣不€€知不€€觉地牵着鼻子走。

  而如今他们并不€€怀疑,就算沈三在这€€里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提刀斩了,太子也只会冷眼旁观。

  就好像蛰伏已久的幼兽脱离囚困,终于€€舒展着身子,亮出€€自己的獠牙。

  隔着老远的距离,几个€€中书省的文官缩在角落里控诉着沈统领的威慑行为。

  “沈三……得了个€€太子殿下的赐名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慎言,如今这€€个€€形势,连裴公子都失了太子殿下的欢心,你我日后都要小心行事。”

  “沈三……裴三,哈,那位果然意有所指,裴三郎曾经多神气,人人都说他会走裴相€€的老路,是板上钉钉的未来首辅,现在不€€也如丧家之€€犬……”

  说话的官员本就看不€€上裴氏父子贯会惺惺作态的模样,如今见裴延势颓,自然要好好讥讽一般。

  然而这€€话一出€€,却没人敢应,四周顿时静了几分。

  那位官员对面的同€€僚挤眉弄眼,示意他闭上嘴,他顿时不€€解:“你脸皮抽筋了?”

  就听身后传来悠悠的一句:“丧家之€€犬……裴某许是还没有悲惨到那种地步吧?”

  众人的目光落到声源处,就见一位绿衣公子站在那里,面如冠玉,嗓音温和€€清润,面上带着从容的浅笑,似乎全然不€€介意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人名裴延,字逢君,当朝右相€€之€€子,右相€€裴问之€€有三子,皆为嫡出€€,裴延行三,故此在都城,不€€少人都愿意称呼他一句“裴三郎”。

  裴问之€€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和€€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没什么区别,在读书上没什么天赋,好在出€€了裴延这€€么个€€天才,这€€才没辱没了右相€€的名声。

  裴延七岁入尚书房,是太子太傅亲口€€称赞的天资聪颖,随后被嘉兴帝选做太子伴读,十七岁连中三元,入翰林院当值,风头€€无两。

  如今他虽只换了个€€礼部的闲职,实际人人都知道,他是太子宁远的心腹幕僚,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基,裴延便会封侯拜相€€。

  太子原本对裴延是十足的信任,据说太子的大部分决策都是裴延在背后引导,两人关系之€€深,可€€见一斑。

  但谁能想到南巡路上,裴延只病了半月,立刻就被太子丢在了一边。

  和€€曾经的风光比起来,裴延如今当真算得上落魄极了。

  不€€过哪怕是撞上这€€种被人背后奚落的事,裴延也表现得十分从容和€€善,他似乎要往别处去,路过这€€几位同€€僚时,还好声好气地劝告:“日后在背后说人闲话时,还是找个€€避开人的地方吧。”

  说着他带着身后的侍从,步子不€€疾不€€徐地走开了。

  说话的那位原本面色紧张得直流冷汗,见裴延似乎不€€打算追究此事,这€€才放下了心。

  他虽嘴上好像瞧不€€起裴家一样,实际只是嫉妒罢了,毕竟两人同€€为一年的进士,裴延能当得起未来的宰相€€,他却只能在翰林院做些杂活。

  但若真算起出€€身来,整个€€车队里没人比裴延更算得上高€€门子弟。

  他这€€一句奚落的闲话,若是裴延在裴问之€€面前说上一言半语,立刻便会断送他的官场生涯。

  “裴三郎果真大度……有乃父之€€风。”他对着裴延还未走远的背影附身一拜,嘴里忙不€€迭地找补。

  裴延并未回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苍白的辩解,脚下没停,往车队另一边走去。

  倒是他身边的随侍有些同€€情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可€€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视角里,裴延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若寒星,眉宇间阴沉沉的,他原本压在心底的憋闷和€€怒意,如高€€高€€摞起的茅草,被那最€€后一句恭维骤然点燃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问:“殿下的马车今日停在哪个€€方向?”

  侍从犹豫着说:“今日也要去吗?公子你已经连续九日被殿下拒绝召见了,再去怕是……”

  裴延在心里嗤笑一声,表面上仍然装得八风不€€动,温声说:“逢君如今过得这€€么惨,殿下怎么可€€能忍心不€€见我?你带路便是。”

第24章

  南巡车队里人多,互相挤兑的也不€€少,但€€几乎不€€会€€摆在明面上,毕竟他们还都丢不起那个人。

  可€€惜这€€一圈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要脸的。

  于€€是宁修云刚在马车的软榻上坐下,就听见了裴延求见的通报。

  “殿下,您看……”沈三低声询问着,有些拿不准太子殿下对这位伴读的态度。

  宁修云单手支在颊侧,一夜未眠,他难免也有些困倦,实在不€€想见人,便叫沈三把人打发走。

  然而片刻后沈三一脸无奈地回来禀报:“殿下,裴公子说殿下今日不€€见他,他就守在马车门前不€€走了。”

  宁修云原本正闭目假寐,此时微微睁眼,沉思片刻,轻笑一声:“裴延……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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