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疯者 天才造疯者 第113章

作者:不官 标签: 穿越重生

  “《简€€爱》。”许恙转而看向斜对面那栋房子的阁楼,“伯莎€€梅森,那个阁楼上的疯女人,很多人把她理解为男女主爱情的绊脚石。没有人在乎她曾经是与罗切斯特门当户对的贵族,没有人在乎她才是罗切斯特的妻子,没有人在乎两人婚后的开支全部依靠她陪嫁的三万英镑,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还要承受丈夫的白眼,在疯癫之后,罗切斯特的选择是直接把她关在阁楼里,转而和简€€爱来一段历经曲折的‘爱情’。”

  “而她,在书中最鲜明的形象,只是那个‘阁楼上的疯女人’。”

  江秋凉沉思许久:“如果疯的是简€€爱,现实中的罗切斯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没有人知道答案。

  书不是现实,书中的罗切斯特或许会一直爱他来之不易的爱人,但是现实中呢?

  即使不疯,年华老去,年轻不再,岁月或许会给人一个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最残忍的答案。

  路灯昏黄,许恙又叹了一口气。

  话题太沉重了,比压在枝头的雪还沉。

  “得了,电影看完了,我也应该回去补觉了。”许恙打了个哈欠,“别惊动这个世界的人,正常过日子就行。你也别太担心,一切照旧,总有办法出去的。”

  江秋凉点头。

  这事确实急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比较急。

  “许恙,”江秋凉突然看向许恙,“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许恙说:“你问。”

  “手术前,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的父母?”

  许恙的睫毛垂下来,肯定道:“有。”

  “我说了什么?”

  “具体的你倒是没说什么,只有一次。”许恙陷入回忆,“最开始的一次,我认识你没多久,我问你,为什么明明周围有更近更方便的医院,你偏偏选择每一次都去纽厄尔医院。当时你告诉我,是因为伯母是在纽厄尔医院去世的。”

  “我的母亲是在纽厄尔医院去世的?”

  “对,不瞒你说,后来我去查过纽厄尔医院的资料。伯母确实是在送到纽厄尔医院一个多月之后去世的,不过……”

  许恙欲言又止。

  江秋凉愣住。

  在他的记忆里,纽厄尔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他说,他的母亲在送到纽厄尔医院前就去世了。

  资料和记忆是矛盾的。

  记忆

  “不过什么?”

  许恙犹豫了一下:“凌先眠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江秋凉皱眉。

  “死因,她的死因很奇怪。”许恙说,“她送到纽厄尔医院之前,原本评估过,有一定的概率是可以治好的。可是她在送来纽厄尔医院之后,因为护士的一个失误,把她的药物和另一个病人的药物弄混了,导致她的病情恶化,最后抢救无效。”

  “失误?”江秋凉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手术之前的我知道?”

  “我想你是知道的。”

  江秋凉低下头,快速思考。

  “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江秋凉摇了摇头,“药物……药物肯定有特定的含义。”

  他突然抬起头:“不会是……记忆消除的药物?”

  许恙闭上眼,吸了一口气,权当是默认了。

  江秋凉往后退了半步,眼前的画面有点恍惚。

  许恙上前一步稳住了江秋凉的肩膀:“你还好吗?”

  江秋凉撑住自己的头,对着许恙摆了摆手。

  “我没事。”

  许恙不放心,奈何江秋凉态度很坚定。

  “秋凉,”许恙松开手,眼中有不忍,“纽厄尔医院真的比你我想象中的水深多了,要不你就放过过去,放过自己吧。”

  江秋凉直起身,他的神色不变,如果不是唇色偏白,近乎与平时无异。

  “我不能,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许恙望向江秋凉的眼中满是心疼。

  揭开不好容易长出来的伤疤,直面经年的苦楚,疼痛程度只会更甚。

  “许恙,你知道的,”江秋凉开口,“避不开的。”

  许恙何尝不知道,想要走出江秋凉想象中的现实,就必须要把刀刺入最痛苦的要害。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风很冷,刺骨的冷。

  许恙仿佛这一刻才感觉到冷,他觉得浑身都是冰的,呼吸都是麻木的。

  “江侦仲说的对,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不会怜悯弱者,我要学着去反抗,去掠夺他人。”江秋凉没有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委曲求全保不住任何人,我也要自己学会变成一个怪物。”

  “不是的……”

  “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江秋凉垂眼去看许恙,许恙发现,江秋凉的眼神很陌生。

  “我会带你回去的。”江秋凉说,他的字句很轻,和水汽一起消散,“我一定会带你回到真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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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挪威作家尤€€奈斯博也写过《雪人》,本文中的奥斯陆地图部分参考《雪人》的地图(当然进行了很多修改,比如纽厄尔医院在现实中其实是不存在的)。

  《简€€爱》的内容是即兴思考,当初看的时候就在想,罗切斯特和简€€爱的爱情受到赞颂时,是否有人想过伯莎€€梅森的角度,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阁楼上的疯女人”,算不算也是遇人不淑?

第107章 短暂的现实

  江秋凉本意为,这一场雪很快就能停歇。

  没想到雪陆陆续续下了几天,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气象台预计,近日会有一波较强冷空气抵达, 奥斯陆或迎来十年来最低温, 请各位市民减少不必要的出行, 注意保暖……”

  江秋凉关掉广播,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到窗边。

  雪,漫天的雪,无穷无尽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除了路灯一点昏黄的光, 入目皆为苍茫的白色, 天地的界限不甚明晰, 街道上似乎盖上了一块裹尸布。

  连带着灯光都变冷了。

  斜对面的房子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灯光了, 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

  江秋凉拉上窗帘, 走到书房, 拧开台灯。

  书桌上摊着一本专业书,铅笔在上一次看过的位置做了标记, 江秋凉坐下, 接着看下面的文字, 手心贴着被子,有微烫的手感, 很舒服。他吹了一口热牛奶上面奶白色的膜, 任由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

  正是寒假, 工作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难得的休息时间,厨房里的食物也很充足, 江秋凉正好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宅在家看看专业书打发时间。

  喝完一杯牛奶,书也翻过去了几页,江秋凉正打算去厨房洗杯子,手机传来新邮件的提示音。

  江秋凉隔着镜片看过去,锁屏上显示是来自学校的邮件。

  他把杯子放下,解锁,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不长,内容也很简单,大致的意思是受十年一遇的冷空气影响,开学时间需要推迟,具体还要看后续的情况。

  意料之中的结果。

  手机在江秋凉手中转了两圈,却没有重新回到桌上。

  江秋凉想起来,有些重要资料还在办公室里。

  正常的开学时间不会影响进度,只是这么一推迟,就成了一件颇为棘手的事。

  更何况,过几天的大雪,江秋凉拿不准会不会封路。

  江秋凉想了三秒,当机立断站起身,去找自己的羽绒服。

  雪真的很大,街上的人较之之前少了很多,就连人行道上的脚印都是寥寥。

  雨刮器频率很快,堪堪赶上了雪落的速度。

  广播调了几个频道,左不过就是一些无聊的絮叨,江秋凉嫌烦,趁着红绿灯停顿的空隙顺手关了。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背包和羽绒服搭在副驾驶上,江秋凉侧过脸,余光瞥到自己的羽绒服,还以为副驾驶上坐了个人。

  有那么一两秒,江秋凉理所当然认为,他应该会坐在那里。

  可是,红灯转了绿,那里依旧是空的。

  后视镜里,江秋凉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很快又被压平。

  入目都是冷意,汽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门卫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在车牌登记过,智能机很快放行了。

  少了来来往往的学生,银装素裹的校园像是荒废的建筑。

  江秋凉把车停在办公室楼下,裹上羽绒服,背着背包冲入茫茫大雪中。

  办公室里没人,很冷,不过几分钟,江秋凉的手指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他把要用的资料塞进背包,检查一下桌面,不过五分钟就出来了。

  进出要刷门禁卡,江秋凉搓了搓手指,把手伸进右边口袋,拿出门禁卡,抵在感应系统上。

  门开了。

  “江!”

  背后一道惊喜的女声,江秋凉收回正要迈出的脚步,转过头。

  “果然是你,”女人的挪威语念的很快,近乎快成了几个音符,“最开始那几眼,我还以为是偷偷进来的学生呢,还好看到你有门禁卡。”

  女人快走几步,高跟鞋在空荡的走廊上敲出一连串回音。垂到腰际的浅棕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她穿着一件很厚实的毛衣,却并不显得厚重,垂到手腕的长袖被她挽起到小臂的位置,露出纤细的腕骨。

  “伯恩小姐。”江秋凉单肩背着背包,他本来戴着口罩,见到人先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回了一个很礼貌的微笑,“听说你和史蒂芬先生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研究所已经决定授予奖项了,在这里先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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