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 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 第44章

作者:何处东洲 标签: 穿越重生

  何惊年双手捧着可可,很暖,暖到发烫,烫到微微刺痛。愧疚感像一队小蚂蚁,沿着血管细细密密地爬上心脏。

  不应该的。他没有对不起原辞声,也没有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想走回生活的正轨,在温暖家人的包围下生活。

  沈棠风就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占据大部分的亲人。

  何惊年另一只手摸索着握住沈棠风的手,牵紧,就这么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

  经过那个转角的时候,何惊年的神经有一瞬间的紧绷,他知道原辞声一定看见了。脚步抬起,落下,像拉扯到某根未知的神经,带出隐秘的刺痛感来。

  *

  临走前的那一晚,沈棠风接到沈鹏的电话,让他回去处理点事。何惊年想跟他一起回去,但沈棠风意思是来都来了,让他索性在这里多休养几天,到时候打电话给自己,他会让司机过来接他。

  何惊年惴惴,又不敢强烈要求想走,生怕沈棠风看出异样,只得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他不想再碰上原辞声,就一直闷在房间不出去。及至夜里,他闷得不行,悄悄推了门走到外面,还好,很安静。

  趴在一处僻静的露台,他慢慢舒了口气。夜色静谧,只有树木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一会儿,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何惊年垂下视线,看见下面的游泳池里,一个人从水里站了起来,线条分明的身躯上挂着没擦干的水珠,在落地景观灯的映照下,像冷银琢塑的雕像。

  是原辞声。他坐在泳池边,卷发上的水顺着脸颊两边滴了下来。他生得太过美丽,水珠借了他的光彩,也变成剔透闪耀的珍珠。他就这么半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粼粼水光晃动,几乎令人觉得时间就在此刻静止。

  半晌,他站起身,一跃跳进水里。

  何惊年往后一缩,像怕那银白的水花也要飞溅到自己身上。

  原辞声又游了两圈,这才湿.淋.淋地上了岸,顺手拿过浴巾披在身上,只露出一颗卷发凌乱的脑袋。

  无端地,何惊年联想起微博上刷到的萌宠视频。很多主人给自家狗子洗完澡后,都会给它们裹上一块毛巾,只剩一颗毛茸茸的狗头伸在外面。

  狗子们是很可爱,但原辞声一点儿都不可爱。何惊年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寂静的夜色放大了所有细微声响,原辞声抬起头,借着月色望过来。一张雪白的脸浸在溶溶月光里,比月亮更皎洁,也如月亮遥远。见他快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何惊年的心一阵砰砰乱跳,转身的刹那,手一抖,拿在手里的茶杯竟然滑落下去。

  然后,他听见杯子砸碎在地的清脆声音,扭头回望,原辞声好像正抬手摸向脑袋。

  躲回客房后,何惊年无比不安。原辞声不会受伤了吧?就算不是很高,被砸到也不是开玩笑的,人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会儿,他听见外面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门房间口停下。

  “年年,”原辞声敲了敲门,“我现在头很晕,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受伤就去医院,我又不会治伤。”何惊年紧张道,“要不我帮你打120吧?”

  “不用了,大晚上的占用公共资源。”不愧是大老板,原董事长的格局就是比一般人大。“你帮我看下有没有肿起来就行。”

  何惊年很想说,觉得占用公共资源,多捐几辆救护车就好了,但还是硬生生忍住。到底是自己砸伤了人,况且,这一切本不会发生,是自己鬼迷了心窍。

  “年年。”原辞声又敲了敲门,“年年?年年,我怎么觉得头更晕了,你能不能开下门先让我进去?”

  何惊年重重叹了口气,刚把门拉开,眼前阴影骤降,原辞声像掐准了时机似地软倒下来。他连忙往旁边一避,原辞声又挺起腰杆站直回去,想来是头又不晕了吧。

  “你真的……有不舒服吗?”何惊年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他穿着一身深灰细条纹的浴衣,不是温泉酒店提供的那种,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高级货。头发也已经吹干,被一根同色系的长发带束起,散发着奢华的光泽。

  头晕得快昏过去了,还能这么精心打扮,真不愧是严于律己的大企业家。

  原辞声伸手扶住墙,“嗯,我真的特别难受。年年,我想在你这里待一会儿,你不会赶我走吧?”

  “不能,请你出去。”何惊年冷漠道,“我觉得你在骗我,你根本没被砸到,全都是在演戏。”

  原辞声“哦”了一声,一把扯过块坐垫,把他往上面一摁,然后自己往榻榻米上一躺,整颗脑袋顺理成章地搁在了何惊年的膝头。

  “我没骗你。”他捞过何惊年的手,按上自己的头顶,“我真的头很晕,很痛。”

  何惊年将信将疑,试探去摸他的脑壳儿。可原辞声头发太多太厚,细白的手指伸进发丛,就像陷进细密的金沙一般,抓也抓不住地从指间簌簌滑过。

  于是,摸着摸着就有些变味儿了。发带被扯松,那色泽瑰丽的厚密卷发波浪样倾散在何惊年腿上,衬着钴蓝色的棉麻料子,灿然流淌着光。自己一定是疯了,何惊年知道自己着了魔,却还是忍不住以霜白薄软的指腹,一下一下抚触那柔软的发丝。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动人的颜色,就像秋天暖阳里肆意燃烧的黄栌树,何惊年由衷地赞美。真是不可思议啊,每当视界被这种色彩填满,胸口就像涌动起某种奇妙的情绪,就好像……是了,就像听到“廖夏”这个名字,连灵魂都被触动了。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枕在自己膝头的,不是烦人又缠人还听不懂人话的前夫,而是某个无比美好、令他深深怀念的人。

  “年年。”原辞声握住他的腕子,何惊年向前倾过身,看见他缓缓翕开了睫毛,仿佛蝴蝶抖振长翅的慢镜头,轻盈的,欲飞的。那双绿眼睛光芒流转,像宝石的火彩,烫着他的虹膜,也将他的心烫得一片滚热。

  “年年,年年。”原辞声向上凝望他,什么也不说,只一遍一遍地唤他的小名。何惊年咬紧嘴唇,以痛感夺回自己清醒的神志。

  “你起来,哪儿哪儿都没问题,你可以走了。”

  原辞声又听不懂人话了,甚至还调整了下姿势侧枕在他腿上,自言自语道:“晕。”

  “……”

  “年年。”

  “又怎么了?”

  “你前面是不是在看我?”

  “什么时候?”何惊年咳了一声,“……都没有看你。”

  原辞声固执,“你就是在看我。还是趁那家伙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看我。”

  “你放什么……厥词。”何惊年忍住,“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仅此而已。”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大可以直接转身走掉,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

  “我站在那里是看月亮,看风景,又不是在看你。”

  “我抬头的时候,你立刻往回躲。如果你不是一直在看我,怎么知道我看到你在看我?”

  何惊年觉得自己的头也要晕了。“起开。”他去搡原辞声的大宽肩,纹丝不动,又去掰原辞声的卷发蓬蓬的圆脑壳儿,好家伙更是沉得跟石头一样。果然,这个人脾气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头也那么重!

  “你就是在看我。”原辞声擅自下了结论,然后何惊年听他有些伤感地嘀咕:“以前你都很少抬眼看我。”

  何惊年想了想,“因为当初你是为了糕糕才和我在一起的,你肯定很不情愿,对我很凶,所以我很怕你,都不敢看你,对不对?”

  “……”原辞声心虚又强硬地否认,“不。”

  “我现在已经不会这样了。”何惊年道,提醒自己,也是向对方重申,“我们已经毫无关系,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就算有交集,那也只可能是因为糕糕。”

  原辞声身体逐渐僵硬,脸色也冷了,倔声倔气地反驳:“自相矛盾!那你前面看我做什么?”

  何惊年语塞。天上明明有月亮,自己却偏偏去看地上的他。但这不能怪自己,换作谁都没有办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正常的时候还挺好看的……”何惊年摸了摸耳朵,“所以我不当心多看了两眼。”

  原辞声一听,一张脸好像没那么阴了。他点点头,“我知道。”

  何惊年微哂。也是,哪来那么多美而不自知,更何况是美到他这种程度。

  原辞声仰面望着他,“可皮囊再漂亮又有什么用。”顿了顿,“你喜欢过我吗?”然后不及何惊年回答,又向下敛了眼睫,“算了,你连我这个人都忘了。”

  何惊年低声道:“喜欢一个人,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最重要?”

  “心……吧。”何惊年坚定语气,“心比什么都重要。”

  原辞声捉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按,“那你有想过了解我的心吗?”

  何惊年瑟缩了一下,掌心隔着轻薄的棉麻衣料,清晰感受到底下光滑的皮肤,结实的胸膛,还有鼓动的有力心跳。仅是这样而已,他不能也不会,试图读取更多心跳背后的讯息。

  “你不要又扯到这方面去。”何惊年迎着他的眼睛,说,“一样的道理,再珍贵的宝石,对不喜欢这个品种的人而言,永远只会一看了之,不可能生出想要收藏的欲望,自然也不会有想要了解的念头。”

  原辞声握着他手掌的长指紧了紧,“不会变吗?没有一点可能吗?”

  “没有。”何惊年看见那双漂亮眼睛里溢出悲伤的光,像破碎的玻璃,撒进他的胸腔。虽然刺痛,但还是忍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原辞声睫毛一抖,将哀愁的眸光割得更碎。他慢慢坐起身,宽阔的后背投下阴影,像漆黑而沉默的山,将何惊年牢牢笼罩。

  何惊年以为他要走了,终于要离开了,他却跪坐着转过身,倾靠过来,伸过修长结实的手臂,揽过他,将他拉进怀里。

  何惊年手指蜷缩了一下,双臂无力地垂落下来。皙白的指尖划过榻榻米蔺草编织的纹理,一点窸窣的碎响,真的、只有一点点。

  “可是,我爱你。”原辞声轻轻按过他的后脑勺,他的下巴靠着他的肩膀,温热暗哑的声息吹落耳廓,是绵细炽热的火流星。透明的,无形的,执意要在他的心里点起燎原的火。

  “何惊年,我爱你。”他喃喃诉说,“哪怕有成千上万的人爱你,把他们的爱全都加在一起,也无法媲及我一个人对你的爱,你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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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其实从小到大都是颜控哈哈哈哈

  原狗:终究不过以色侍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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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介质

  车行驶在平坦的路面上, 何惊年抬手揉了揉眼睛,继续靠着车窗玻璃昏昏地睡。明亮的阳光烫在眼皮上,很多游动的光点交错浮动, 逐渐模糊最后定格在眼底的原辞声的身影。

  今天早晨, 沈棠风来接他的时候, 他出酒店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

  “是忘拿什么东西了吗?”听见沈棠风的问话, 他头脸一热,连忙摇头。

  上车前, 他又不自觉地扫了下后视镜,终究还是看见了, 原辞声很远很小地站在那里,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欲言又止的沉默。

  可是,原辞声还能说些什么呢?昨天晚上,在他再一次告白之后,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拒绝了他。但这一回, 原辞声却没有满怀悲伤抑或愤怒地瞪视过来, 也没有掐住自己的肩膀扣在胸膛,胡言乱语地说他爱他。

  他只是……只是寂寂地望过来, 用那双含着潮气的美丽眼睛。无论被凝视多少次,都会觉得这对绿眼珠漂亮得不可思议。绮丽的色彩, 冶艳的纹路, 是被神明垂爱的最珍贵的宝石。

  “以后,如果不是为了糕糕的事,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他背过身, 看着墙,不看他。“你如果真的爱我, 应该希望我过得好。我们应该拥有一份正常的关系,也该放下过去,迎接新的生活。”

  说这些话时候,他始终都没有回头,唯一能看见的是墙上的影子。就算是原辞声,影子也黑黑的不好看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再被蛊惑。

  影子一直没有动,像一滩固执的墨。很久,才像突然活过来,变大,又逐渐缩小。然后,传入耳中的,是障子门轻轻碰上的声音。

  “嗒。”

  很好,就是这样了吧。他一阵轻松,轻得整个人都丢失了重量。这种过于轻盈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他倚着车窗,坐得踏实,人却像飘浮在太空里。

  太空没有空气,所以任何声音都无法传递。两个人就算面对面,也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只是徒劳地张着口,抑或一直比划着手语。

  然后,在无法听见的空无话音里,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远去。

  因为早就不存在了,连接着彼此的介质。可以把一个人的声音,传递到另一个人心中的介质。

  *

  回到市区后,何惊年就一心投入到工作里。只有和那些宝石、半宝石打交道的时候,他的心才格外平静,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夺取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