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修无情道 美人不修无情道 第59章
作者:雀叙啼
“哟……漏网之鱼。”
孟怀珠剑尖直指宗主椅上的殷钟郁。
“魔头,你也配坐我们宗主的位置?!”
此话一出,几名长老纷纷汗颜,只是碍于双手被捆着揩不了汗,心道:
非但宗主之位原先属于那魔头不说,整个天蚕宗原先都归于人家掌管。
那可当真是顶配。
殷钟郁依旧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哦?那不若你赢了我,让给你坐?”
叫他这话激得心头火起,孟怀珠怒喝一声,化作一缕紫烟与灵剑融为一体,径直冲殷钟郁飞身而去。
此招为鹿贤仙尊独门绝技,不以灵剑为法器,而是祭出仙魂与灵剑相融,以此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将灵力调动至鼎盛。
殷钟郁眼睁睁看着锋利剑刃刺来,避也不避,身旁一只手格挡在他面前,生生徒手接下。
彼时施引山的身体已然再非常人,剑刃磕在手心,发出的却是“当啷”脆响,上边的皮肉毫发未损,倒是孟怀珠的剑震得“嗡嗡”作响。
二人便在大殿前展开争斗,从众人面前打到身后,从殿内打到殿外。
一人一剑打出千军万马的浩大阵势。
迟安听得心惊胆战,目光一路跟随着二人变换,直至施引山被击飞到直插殿顶的镇殿柱上,发出巨响,呕出一口血滑落在地才算结束。
鹿贤仙尊那把灵剑在坐在地上的施引山周遭巡视一圈,确定对方的的确确没有再反抗的能力,才猛地一晃,将孟怀珠的仙魂吐了出来。
鹿贤仙尊一手背后一手持剑,气息略有紊乱,剑尖再度指向了心安理得坐在原位的殷钟郁。
见施引山落败,殷钟郁眸底闪过阴鸷,一面抬手挡下孟怀珠,一面将镇殿柱下的人吸过来,死死掐住施引山的脖颈。
手中力道不断收紧,殷钟郁口中吐出两个字:“废物。”
他贴着施引山脖颈的掌心源源不断往对方体内输送魔气,不顾他体内产生的强烈排斥,逼得施引山双目猩红。
罢了,他甩着人扔到一旁,挥手解了迟安的限制。
“你那哥哥,便是我引着入魔的,本想安插在天蚕宗作乱,没成想命不够硬。”
殷钟郁语气轻飘飘道,把害死条人命轻描淡写如家常便饭。
盯上迟姓两兄弟并非毫无缘由。
一来,他二人本就生为妖,只需稍作手段,便可将其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二来,一切觊觎玉池微的人,他都会挨着清理干净。
“是你……?!”
孟、迟二人皆为大惊,随机而来的便是滔天怒火。
迟安瞠目欲裂,没了束缚当即就要冲上前将嗜兄仇人碎尸万段。
“莫要急,你兄长临死前的滋味儿,你也合该要品尝一二。”
说着,他屈起二指,往迟安弹去一团黑雾。
孟怀珠眼神一凌,腾空后翻至迟安身前挥剑想要替他挡下,却还是晚了一步。
黑雾甫一接触迟安眉心地皮肤便如有生命般蠕动着钻入,且十分迅疾,迟安痛苦地捂着脑袋哀嚎一声,低下头没了动静。
孟怀珠锁眉伸手扳着迟安的肩膀,厉声唤着。
迟安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无动于衷。
倏地,他脖颈后生出藤蔓,恶狠狠甩向孟怀珠,再看向他的眸子,赫然变作同施引山无差的暗红。
孟怀珠心下一惊,连忙闪身避开,做足准备应对迟安的下一轮攻击。
未曾想迟安的目标并非为她,待鹿贤仙尊让开道,径直扑向已然起身重新站回殷钟郁身的施引山。
殷钟郁一手撑腮,笑意吟吟看着两人自相残杀:
“这戏,便是要这般才好看。”
为了等他的微儿,他已经在此处耗费太多时间,脚下这些手下败将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实在无趣。
此下的施引山,鹿贤仙尊对上尚且吃力,更别提本身修为就远落后于对方的迟安。
迟安脑后的藤蔓被施引山生拉硬拽着绕上手腕,将迟安砸到人群中,又将人给拽回来,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孟怀珠不忍直视,跨步向前要前去助迟安一臂之力,却被殷钟郁一句话定在原地:
“你若是不想你那小徒弟当场暴毙身亡,安生在一旁看着。”
好心请所有人看的一场戏,怎能有人不领情?
思及方才钻入迟安额头的那团黑雾,孟怀珠有所顾忌,犹豫着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握紧剑柄阴沉着脸。
瞧着与迟安揪斗在一处的那人,孟怀珠愈发觉得眼熟,稍一思索,不正是宗主的徒弟么?
怎会变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为殷钟郁那魔头喊打喊杀?
施引山如今彻底弃了剑,全靠一身坚无可摧的皮肉肉搏,每一下击在迟安身上的招数,都裹挟着独属殷钟郁的浓烈魔气。
那魔气一旦沾身,便是自愈力再强的修士,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缓过劲。
眼看迟安节节败退,却自始至终全然感觉不到痛似的,一遍又一遍爬起来,接着让施引山一下比一下凶残的拳头揍得倒下去,头顶上那位依旧看得津津有味,不少人蹙眉叹息。
孟怀珠神情凝重,照这个架势再打下去,迟安必死无疑。
“停。”
殷钟郁出声道。
施引山一手攥着迟安的衣领,另一手正朝着他的面门再击下去,闻声停在半道,缓缓收回手。
看着鼻青脸肿的迟安,殷钟郁不由嗤笑。
这般低阶的废物也敢说喜欢玉池微?
他俯身将蚀月龛放在地上,任里边的蛊虫爬向倒地不起的迟安。
“阿微喜欢吃活的,留他一口气。”
第59章 杀身成仁 你不是要修无情道么?
“锃”!
一道闪着刺眼光亮的剑气飞旋着从众人发顶蹭过, 在孟怀珠行动前一步,将快速爬向迟安的蛊虫劈成两瓣。
散发着浓郁恶臭的苔绿色血水汩汩涌出,污染了一小块地面。
殷钟郁脸色一变, 抬头向这剑气的主人看去。
只见隋阙从容不迫地从殿门外款款走进,白衣皎洁如雪,同那张难起波澜的脸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便是这样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 无论何时何地, 都能轻而易举引起殷钟郁强烈的暴虐蹂躏心思。
那抹白愈是洁净无瑕,他便愈是想要用旁的东西去玷污,能有多么过分, 他就做到多么过分, 最好是能看见隋阙痛哭流涕的样子。
“是宗主……”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翎清仙尊抬起眸,恰对上殷钟郁笑意吟吟望过来的视线。
“还是叫你那乖徒儿给救出来了, 不愧让是你我二人争夺不休的‘炉鼎’啊……”
殷钟郁语气感慨, 似乎对以往与隋阙间所发生的一切格外怀念。
他站起身,径直想要朝隋阙走去,却被跪倒在地面的一群人拦住去路。
殷钟郁轻啧一声:“碍事”。
语毕, 原本乌泱泱一片,连带着迟安、孟怀珠两人,悉数没了踪影,不知叫他又丢进了哪处撕开裂缝形成的空间, 无声无息。
见状, 隋阙一记冷刀射向殷钟郁, 握剑地力道紧了几分,启唇吐出几个字:
“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我从未做错,要改什么?”
殷钟郁依旧只是笑,瞬息间移动至隋阙身后, 重重一掌击向最脆弱的脖颈。
早熟知他这些小把戏,隋阙余光闪过,侧身避开这一拳,带着凛冽破空的风,堪堪擦着甩在脑后的发丝过去。
与此同时,洛书出鞘。
殷钟郁面无表情不断出着招,难得有些再笑不出来,招招下了死劲,若是隋阙捱上一下,他立时便能趁机抽空了对方的修为灵力。
他心道:直到如今,隋阙也依旧认为是他的错。
是,他殷钟郁的确靠弑杀双亲证道飞升,可他这么做,又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
二人同为亲生子,隋阙分明从未做错过什么。顽劣如殷钟郁,都对他这个极其能忍,极为懂事的哥哥敬重三分。
可作为家中长子,家中的不幸不满,尽数倾倒发泄在不比他年长几岁的隋阙身上。
隋阙固执地认为父母是赋予自身生命之人,只凭此一点就定要尽到忠孝二字。
那些幼童难以忍受的伤,于隋阙不过家常便饭,他不懂哭闹,默默忍受,父母素来也都冷眼旁观,劣质金疮药从不舍得给他用上些。
可为何他们偏偏在隋阙被邻家养的恶犬咬伤了小腿时,那般激动紧张?
不都是为了那点补偿么?
这么多年过去,隋阙依旧没想明白。
他从来都该感谢他,只有他殷钟郁,只有他殷钟郁是真心待他。
哪怕隋阙坚持认定是他的错,他也丝毫不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最初的动力早已改变。
起初堕入魔道,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刻,他以身饲养蛊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有修为撑着,早化作一堆白骨。
甚至到后来双腿尽废,试遍了各种法子挽救,也无法做到长时间直立行走。
而隋阙便是在这时趁机而入,先他一步夺走了玉池微。
那样漂亮完美的炉鼎,谁不想要?
他自认对隋阙仁至义尽,可隋阙偏要与他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