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第77章
作者:金灿灿_
臧永强定定地看了臧六江许久,半晌,才叹气道:“好,那你去吧。”
“一会儿奏报文书整理好了,你一并带去京城,兹事体大,圣上会宣你的。”
臧六江点点头正欲离开,臧永强却又一次开了口。
“你们几个,策马护送他回京,倭寇已退,我等留守剿灭残余倭寇,随后,听从圣上召见。”
“一路注意安全,走吧。”
臧六江连同被点名的老熊桩子等亲信纷纷领命,几人起身,随着臧六江匆匆的脚步向外奔去,天色刚刚亮起,一队人马便从军营离开,向北而去。
起初老熊几个人还挺高兴,京城多热闹啊,回京可比在海边吹冷风强多了,还能跟着臧六江去受赏,实在是一份美差。
可当臧六江日夜不分连赶了两日路后,几人这才知觉臧老将军家这小少爷真是拿自己当铁人了,除去停马敷药修整,便没停下过催马的马鞭。
等到几人狼狈地过了京城城关,已经累的快不成人形了。
“少爷....”老熊饿得前胸贴后面,已经是黄昏了,不远处的客栈点了红灯,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臧六江,妄图唤醒他一丝良知:“咱修整修整吧,累死人了。”
这可不是假话,那军马的马掌都跑掉俩了,人脑子都摇成了狗脑子,若不是他们腰上挂着臧老将军的令牌,那守城的侍卫是要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出去的。
臧六江脸上也是疲态尽显,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终于在几人期盼的目光中提马向客栈走去。
“哎哟!”小二正揽客呢,转头便瞧见风尘仆仆状若要饭的几人,吓了一跳,连忙引着几人往里去:“几位客官累坏了吧?快进来歇歇脚!”
“小二!上些好酒好肉,再开几间卧房!”
老熊打进门便闻见酒肉饭菜的香味,他馋地两眼冒光,大手一挥吩咐了下去,几个随军火急火燎地往里进,看那架势像是要吃穿这客栈后厨。
臧六江也不吝啬,掏出一锭银子来结账,只是除了吃住还格外吩咐了些别的。
“备热水给我沐浴,拿着银子再去买身好看的衣裳...”
臧六江皱起鼻子来,扯过路过身旁的一名随军来闻了闻,又埋头在自己臂弯里嗅了嗅,连忙补上一句:“再买些香粉来,你这都臭了,怎么和我家马厩里一个味儿?”
那随军委屈地闻了闻自己,除了有些汗臭味,哪那么夸张了?
“老熊,你闻闻我这味儿大吗?”随军也是要面子的,灰溜溜到一旁拉过老熊来,手臂伸过去要他闻,白白挨了老熊一锤。
“人家要去见相好,不得抹的香些?”老熊一拽随军,朝着臧六江龇牙:“少爷你去吧,我们肯定安分待着,你不用惦记。”
“是啊少爷!”小二给上了一碟子小菜,转眼就被这些饿死鬼扒了个精光,目瞪口呆地端着空盘子回了后厨。
那几个随军抹着嘴,肚子里有了粮食,也有胆子调侃臧六江了,嘴上没把门儿的,什么都敢往外说:“您坐下和我们吃点,夜里办事您那相好才觉得有力气啊!”
这是句荤话,随军爆发出一阵笑声,只是被臧六江狠狠剜了两眼后,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管好嘴。”臧六江虽与臧永强没有血缘,可沉下脸来也是相当迫人的,那随军知道自己失言连忙低头认错,还好臧六江知道他不是坏心,轻飘飘地也就过去了。
“老熊,吃罢了饭你们不必等我,直接休息,明日一早我会回来的。”
臧六江摸了两块点心塞进嘴里,嘱咐过后才被小二引着向后院沐浴的地方去了。
几个鹌鹑一样的随军缩着脑袋,直到臧六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这才心有余悸地回去坐好。
“真吓人。”那失言的随军拍着心口,想起刚刚臧六江那道目光,不由得心里发寒。
“这可是咱们将军的儿子。”老熊用筷子点点随军脑袋,语重心长道:“警醒着点,你当咱们少爷这么火急火燎地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领赏吗?”对面的随军瞪着眼,眼里写着渴望军功几个大字。
“自然是要领赏。”老熊一摆手,神秘兮兮地咧嘴笑:“人家,能领到两份儿赏呢。”
第82章
“三少爷, 该睡了。”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小坛领了几个小丫鬟,举着烛台掀开屋帘进了门。
她是按吩咐来催余淮水睡觉的,嘴上虽这样提醒着, 可话却说得静悄悄的, 怕惊扰了坐在桌前的余淮水。
余淮水卧房中少说点了百十台烛火, 还摆了映光的铜镜,只凭着这些蜡烛,屋里不生炭盆也能暖和得如初春一般。
余淮水一门心思扑在书上,傅家人生怕他看久了书熬坏眼睛,天刚擦黑便吩咐人点灯, 越是临考点的便越多,这屋里比白日还要亮堂, 让人分不清昼夜, 反倒是事与愿违,让余淮水学的更起劲了,到了睡觉的时辰要人来提醒才行。
余淮水刚好读完一篇会典,屋里暖和,他只穿了一件薄衫, 用素色的发带利落地扎了头发,加上那张白净文雅的脸,小坛后头的几个丫鬟不住眼的偷看。
“我还不困。”余淮水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知是不是他用眼太多,眼窝痒得很,一蹭便红了一片,让人见之怜爱。
临考傅家上下拿余淮水当眼珠子疼,见他动手揉眼, 几个小丫鬟一窝蜂地上前制止,洗帕的洗帕,接水的接水,千万不能让余淮水临殿试前破了相。
“少爷,这是医馆那边来的败火方子,大少爷让我叮嘱您千万要喝。”
小坛接过丫鬟递来的食盒,拿出一只盛了药汁的汤碗来搁在桌上,连着又摆出几盘子点心。
牛乳糕,栗子饼,花生糖,还是几盏甜汤,都是傅家小厨房里新做的,带着热乎气儿便送来了。
“最近您吃得少,喝药伤胃,垫几口才行......”
小坛自小跟着伺候余淮水,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端起点心来往余淮水眼皮子底下送。
余淮水胃口不好是傅家上下都知道的事,近来备考更不爱吃了,磨着他多吃两口便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传言说劝动了三少爷吃东西便赏一两银子,傅家上下无不动心。
“不吃。”余淮水皱了皱鼻子,将脸一拧,是个很不耐烦的模样:“你跟大哥二哥他们学坏了。”
几个丫鬟彼此交换眼神,低头偷笑。
“吃得少瘦脱了相可怎么办,圣上瞧见了要当我们苛待考生的。”
小坛信誓旦旦的,边吩咐几个小丫鬟去熄烛火,边将那几碟点心拿到余淮水的桌案上。
“殿试又见不着皇上,关样貌什么事?”
余淮水被念叨烦了,拿过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应付了事,小坛看他吃了,怕念烦了又不肯接着吃,连忙把嘴闭上。
屋内的烛火逐一熄灭,原本亮堂的卧房昏沉下来,只留下桌上的一盏烛台供余淮水用照明。
“明儿我们派人去礼部领用具和浮票,您就好好歇着,等后天一过,咱们就能松快了。”
临考前余淮水最大,过了明儿便要进考场了,小坛不愿意为了一碗汤药惹余淮水心烦,干脆睁一眼闭一眼,将那汤碗往桌上一搁:“反正还烫人呢,过会儿再喝吧。”
余淮水自然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为防止其他几个小丫鬟琢磨出味儿来给傅聪傅明报信,他霍地起身,板着张脸去撵人。
几个丫鬟被赶进院里,纷纷可惜地摇头叹气,随后一扫失落,热络地聊着往外去。
“咱们三少爷生的真好,人也雅致。”
京城宅府里新收的小丫鬟笑眯眯地,她是从别的府里出来的,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新主子:“不像别家那几个少爷,没个正形呢。”
“那是自然。”
小坛一扬脸,说不尽的自豪:“咱们三少爷人聪明,品行又端正,谁见了不夸一句君子之风,哪是外头那些闲散少爷能比的。”
“就是就是。”几个小丫鬟乐个不停,掌着灯笼将灯火带离了余淮水的小院。
人都走了,余淮水望着书案上烛火跳动的烛台,半晌,从怀兜里摸出一只东西来。
红色绒布拆开,烛火之下,露出一只晶亮的金圈来。
这是臧六江原本戴的那一只,余淮水那时说不吉利不许臧六江戴,可私底下却偷偷地收了起来,离开山寨时贴身带着。
前不久傅明撞见他拿着这只金圈,硬是抢走找金匠烧红消毒又烫了几遍,今儿才回到了他的手里。
应当是臧六江戴的久了,金圈上有深浅不一的磕碰,在澄黄的烛火光晕下,那只金圈随着余淮水的抚摸折射出细碎的光线,将他黝黑的眸仁映得一亮又一灭。
他从前以为自己是最喜欢读书的,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这样,臧六江还是比书要好看些的。
不然也不会引得他读着读着书,便愣神回想那肆意张扬的笑脸。
掐着那只金圈,余淮水趴伏在书案上,映着那火光一点一点瞧金圈上斑驳的痕迹。
“......你还真不来寻我。”余淮水轻轻开了口,有些埋怨也有些理解。
若臧六江真蒙头蒙脑地冲进京城,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臧六江在寨子里等他考完回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余淮水疲惫地合上了眼,将脸埋进自己软软的薄衫之中。
他还挺想他的。
傅家院墙下,一列侍卫正蔫头蔫脑地打呵欠,执着灯笼从院里经过。
“呵欠......咱们二少爷可真是,为着小少爷备考,也不能给咱们加值夜啊.....”
“少说两句吧,咱们少爷还给添银子呢,你不爱干有的是人干,我堂弟还加不进来呢。”
“我又没说不干......”
几人背影渐远,墙头上悄无声息地翻下一个身影,臧六江落在墙根,用十分不满意的眼神瞧了一眼侍卫离开的方向。
态度敷衍行为懒散,这幅德性怎么保护自家媳妇儿安全,待淮水考过了,他一定好好地训一批侍卫,把这些懒骨头都给扫出去。
只是眼下还有一日余淮水便要考了,臧六江只得把教训这几个侍卫一通的想法给摒弃了,免得闹出动静来扰了余淮水的心思。
臧六江也是头一次来这宅邸,并不清楚余淮水被安排在哪个院里,不过按理来说,余淮水备考,自然是越安静的地方越好,他左右瞧瞧,一路便往宅邸深处摸去。
傅家给余淮水布置的小院还是十分用心的,远离市井街道,后头便是假山,院里连了一汪池塘,夏日里会有游鱼跟荷花供人观赏。
当时傅家还找了个神叨叨的大师来看,说住这院子定能高中状元,余淮水的住处这才定了下来。
不过现在是冬日,傅家又怕安排下人守夜会扰了余淮水休息,院里萧萧索索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臧六江瞧见屋窗透出一抹亮光,他还当这院子没人住呢。
臧六江有些紧张地拽了拽自己衣袍,他接连擦了几日的药,身上总带着药膏的苦味儿,即便是沐浴过后擦了粉,还是能隐约嗅到那个味道。
他只是来瞧一眼,不做旁的。
臧六江在心里对自己叮嘱几遍,这才迈步上了屋阶,侧身立在窗户边上。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臧六江轻轻抬了一把窗棱,将那糊了明纸的窗框慢慢抬了起来,屋内烛火被灌入的冷风吹得摇晃,桌上书页沙沙翻卷,明明是十分细小的声音,还是听的臧六江心跳不停。
多亏夜已经深了,伏在案边的余淮水没有动作,仍是沉沉地睡着。
只是几日未见,臧六江却觉得自己周身血液,都在瞧见余淮水的那一刻如入春般融化,就连嘴角都不由得抬了些,带上了笑意。
心中悸动,臧六江紧张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怕风太冷把余淮水吹坏了,可又舍不得就这么走了,臧六江犹豫着,合窗向屋门走去。
余淮水趴在桌上睡觉可怎么行,好歹让他进屋去给他加条毯子。
桌边的烛火又一次摇晃,这回立在窗外的人站在了桌边,看着余淮水攥在手中的东西,臧六江真觉得自己进屋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