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 侍君 第68章
作者:孚玉
谢玄面色微变,好端端的他怎么跑这来了?
思索间,燕雪深已走到门外。
“皇上。”
“进来吧。”谢玄沉声道,说着他警惕的扫了楚容一眼。
不等他说什么,楚容就已站起身朝内室走去。
然而燕雪深已推门而入,两人猝不及防对上眼,四目相对间,燕雪深微微瞪大了眼。
这几日谢玄着实荒谬,他向来随心所欲,兴致来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楚容身上大片吻痕,衣服遮也遮不住。
另一边,楚容耳根发烫,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别过头进了内室。
“怎么了?”
燕雪深心不在焉的回过神,将这几日军中的状况如实禀告,并带了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军务。
“西陵君主派了一位使臣前来商讨合作事宜,恐怕不日便会到檀州。”
“朕知道了。”谢玄道,“军中一切事物皆交由你处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等朕回去再说。”
“是。”燕雪深眼眸微闪,“只是军中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多日未曾露面,诸位将军每日都寻问皇上的下落。”
“那你就告诉他们,朕好着呢。”谢玄没好气道,“楚军那边怎么样了?”
燕雪深摇摇头:“他们前几日拿下了襄阳,进城后并未有什么动静。”
谢玄古怪的笑了笑:“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朕汇报。”
楚容无故失踪,他们没了主心骨,表面没声张,心里怕是已经急疯了。
再让他们急上几日,谢玄心道,等打退齐军,彻底夺下云州,与西陵结成同盟,他便找机会料理了这帮反贼,彻底断了楚容的念想!
如今齐燕两军之间的战争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谢玄却整日见不着人影,不免招来一些非议。
身为主帅,大战在即,却无故缺席,着实有些荒唐。为了军中士气着想,谢玄决定还是回去一趟。
临走前,他对楚容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马上离开?”
楚容不答。
谢玄盯着他,慢条斯理道:“以为我走了,你就能脱身了?做梦。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他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玄离开后,外面把守的侍卫多了整整一倍,楚容站在窗前,见状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
眼见燕军将云州一点点蚕食,明齐此番派了十万大军前来,双方在峪口津交战,战况一日比一日激烈。
彼时谢玄正在军营中与诸将商议战策,看守竹舍的侍卫禀报说,楚容发了高烧。
他脑中第一反应便是,楚容又在搞什么鬼?
没有谁比更他狡猾,谁知道楚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故意装病想趁机逃走或者向什么人传递消息。
谢玄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着侍卫去请了大夫。
被这么一打岔,他瞬间没了商讨事情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楚容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谢玄思虑再三,决定回去看看。他将燕雪深叫来,交代好一系列事务便准备离去。
“皇上,若是眼下这个节骨眼离开,怕是会......”
“朕知道。”谢玄道,“明日一早我便回来。”
说罢,他匆匆走出营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军营。
路上突下大雪,待赶到竹舍时,已是夜半时分。谢玄抖落肩上细雪,来不及换衣服,便往内室走。
看到床上熟睡的人,他陡然松了口气。
楚容闭着眼,双颊微红,睡的很安稳,谢玄瞧了一会,走到外间,将守卫叫来问话。
得知楚容真的发烧了,他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守卫道:“不知道,送饭的哑女看楚公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发烧了。”
谢玄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看向内室的方向,有些拿不准楚容是无心还是故意。
他回到卧房,脱衣上床,用眼神一点点描摹着枕边人的五官。
楚容睡着时完全没有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卸下所有防备和冷漠后,看着亲近乖巧了不少。他呼吸平稳,睡的似乎很沉,谢玄就这样躺在他身边,肆无忌惮的盯着。
他一路赶来,身子又冷又僵,发着烧的楚容,就像一个温暖的火炉,让他忍不住将其抱在怀里。
在宫里时楚容经不得折腾,弄完后精疲力竭,很快就会睡去。而他就会把楚容抱在怀里,一觉睡得天亮。
现在饶是做着和以前一样十分亲密的事,却不会再相拥而眠了。
每次结束,楚容都会冷冷侧过身子,他自然不会主动将人抱在怀里, 两个人背对着对方,各自睡去。
对谢玄来说,以前那样做,是出于对身旁人的疼惜,安慰,要好好抱在怀里,哄上一哄。现在自然没有那样的必要。
在这样的风雪夜里,谢玄陡然生出想抱住他的冲动。
就当取暖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把人扯进怀里了。
谢玄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气息和温热,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楚容还未醒,谢玄便已离开,只不过天黑的时候,又赶回来了。
这次他还带了位军医,让其为楚容诊治,外面的大夫他终于是信不过,怕楚容耍什么手段蒙骗自己。
军医为楚容把脉,谢玄看着他搭在手腕上的手,皱了下眉。
“这脉象有些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谢玄紧盯着楚容,道,“难不成还能诊出喜脉不成?”
此言一出,楚容面色微冷,军医愕然瞪大眼睛,讪笑道:“皇上说笑了。”
谢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军医一边把脉,一边好奇的观察着楚容,在看到他颈间的痕迹时,目光一滞。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谢玄言语间已是不耐,“又没受凉冻着,为何一直发烧?”
军医沉默片刻,半晌转过头问楚容,“公子这几日可行过房事?”
楚容的脸色瞬间变了。
“可行过较为激烈的房事?”
厚脸皮如谢玄都有些听不下去,道,“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军医已了然,答道:“这几日不要再行房了,属下一会开些软膏,只要抹在......”
“行了。”谢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你先下去吧。”
待军医离去,楚容再也忍不住,唰一下站起身,脸色青白的回了内室。
过了一会,谢玄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走到内室将软膏丢了过去,语气冷硬的就像交代公事一般: “你自己记得涂。”
楚容低头看了一眼,原本已平静下来的脸色又青白一片,谢玄甚至有一种他快要发火,抬起头骂自己禽兽的错觉。
就寝的时候,谢玄没再做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的躺在床上,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谁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谢玄每日天不亮就离开,到了晚上再回来,楚容像是有意避开他一样,谢玄走时,他未醒,谢玄回来时,他都已经躺下睡着了。
这样一来,两人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谢玄便有些恼怒。这晚楚容还睡着,谢玄直接不客气的将手伸到他衣襟里,冰凉的触意很快将楚容弄醒。
“你做什么?”楚容警惕的盯着他。
“故意躲着我?”谢玄道,“从前你就爱使这一招,真以为自己能躲过去?”
他盯了楚容一会,忽道:“你好了没有?”
楚容哪能听不懂他的意思,面色僵了一瞬,并不答话。
谢玄狞笑一声:“我检查一下。”
楚容神色一变,飞速下床,躲开谢玄伸过来的手。
这动作立马激怒了谢玄。
“你当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吗?我看你是欠/操了。”
说着就拽过楚容,将其拉到了床上。楚容被那句话气的面色通红,挣扎间,他抓住床边的一个青瓷花瓶狠狠往谢玄头上砸去!
谢玄头晕目眩,往后脑勺一摸,竟摸出一手的血。
楚容趁他愣住的空挡,将他推开,站到墙角余怒未消的看着谢玄。
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侍卫听到动静,在外面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滚。”谢玄死死盯着楚容,启唇对外面说道。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容道:“看来我还是应该把你的手脚绑上,也免得生这么多是非。”
“你先是射我一箭,现在又拿花瓶砸破了我的头,”内室烛火昏暗,谢玄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隐忍的怒气,“下次呢?又要使什么招数?!”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杀不了你,断你一只手,挑了你的脚筋,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容看着他脸上的一道道血迹:“这次是你咎由自取。”
谢玄黑眸翻涌着血色,正要说什么,外面忽响起侍卫急促的声音:“皇上,不好了,燕将军派人来传信,说齐军夜袭,军中乱成一团,让您赶紧回去!”
谢玄面色一变,恶狠狠丢下一句:“你等着,朕回来再收拾你!”
他打开门,侍卫看着他鲜血淋漓的脸吓了一跳:“皇上.....”
谢玄冷冷扫了他一眼。
侍卫叫来哑女,给谢玄擦干血迹,简单包扎了一番。谢玄收拾好后,沉着脸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大步离去。
外间终于恢复寂静,楚容面无表情的听着远去的马蹄声,他坐在床边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余光不经意瞟到床上滴落的血迹,楚容脸上终于有了点波动,盯着那还未干涸的鲜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传来一阵骚动。
楚容皱了下眉,以为是谢玄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