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43章
作者:发病中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富贵窝里养大的,打懂事起就接触这些首饰,晃眼一瞧就知道姜诗雪身上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若他说的是真的,柳天骄的身价简直是让人想都不敢想,堪称恐怖。
第229章 左相是谁
“你戴的这几颗珍珠品相皆是不凡, 少说也值千两银,右相可真是出手大方,怕是全副身家都赠与了夫郎吧?”楚四夫人笑得和善,话中的暗讽之意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谁不知道右相出身贫寒, 祖上未曾传下任何家业, 科考的银子都是夫郎当屠户凑的。京都居大不易, 朝廷给的那点子俸禄算什么, 右相家又是置了上好的宅子的,就是收些孝敬也不该有多少余钱才是。眼下突然多了这么些银子, 不必想也知道来路不正,但在场众人包括董夫人,都不敢接茬。
楚四夫人是左相的弟媳,说这些话没有什么,他们却是没这个胆子。平宁长公主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哪个不是心有余悸,这会儿站出来说右相贪墨银钱, 简直是自个儿上赶着找麻烦。人家毕竟是还是右相, 不能对楚家怎么样, 给自家使些绊子还不简单?
见在场众人躲闪着楚四夫人的目光, 姜诗雪微微一笑, 道:“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人家右相路子广, 目光长远, 早早就投了不少钱到海外商贸呢。我听卫夫郎说,随着左相出海的船队都有他家的份子呢。”
“大哥的船队怎会由外人投钱,你怕是听岔了吧?”
“怎会听岔,卫夫郎亲口与我说的。再说那船队原本就是商队的, 不过是临时听左相差遣为朝廷效命,怎能说是左相的船队?”
楚四夫人唇角下压,明显对姜诗雪的不识相很是不满,“既是为朝廷效命,带回来的东西该归属朝廷才是,怎能私自窝藏?”
姜诗雪脸色却是丝毫未变,“四夫人说笑了,海中凶险环生,就没有几个能囫囵回来的,若是不想方设法多赚些钱,那些命丧鱼腹的雇工该如何安置啊,他们的亲属失了家中的顶梁柱,又该如何活命?既没耽误朝廷的差事,带些特产回来本就是情理之中。”
“呵,若不是他们只顾私利,伤亡必定会少些。”
“夫人说得有理,回府见了左相可与他禀明,下回出海,御下可得更严些。”
楚四夫人恨不得撕烂姜诗雪那张嘴。
姜诗雪却是没再管她,迤迤然走到当中一个小桌旁坐下,用他那带了新手串的纤纤玉手端起一杯茶来,悠悠饮下。圆润的珍珠在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莹白的光晕,美得叫人沉醉。
因着这一番闹腾,大家心底各有盘算,对集会生不出什么兴致,很快便散了。
姜诗雪走出大门,只感觉心底那口郁结已久的恶气尽数消散,心旷神怡。正盘算着回家好好与自己的宝贝首饰们亲香亲香,却在上马车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姜公子,请留步。”
姜诗雪回头一看,是一位御史家的夫人,两人只在这种大集会上有过几面之缘,并无私交。“不知夫人所谓何事?”
对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恕我冒昧,就是想与你打听一下,卫夫郎那儿还有品相好的珍珠吗?”
姜诗雪见她三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打扮得体中略显寒酸,回过味儿来,“还有的,夫人可是有意购买?”
“正有此意。相较于首饰铺子,卫夫郎那儿售卖的珍珠价钱上?”
“比首饰铺子自是实惠许多,只是他那儿的珍珠都是首饰铺子很难买到的顶级货,再实惠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品相好就行了,不知可否劳烦姜公子牵个线?我家哥儿已定下亲事,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嫁妆呢,总得给他弄些压箱底的好东西。”
若是不在意价钱就不会特意问了。姜诗雪心底门清,看着眼前这位极力藏住羞臊的母亲,心底却是忍不住软了软。高门大户不缺粮食,往往不会故意苛待哥儿,但相比起更具联姻价值的女子,哥儿的日子难过许多,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婚嫁一事。
十里红妆多是女子出嫁的盛景,除了平宁长公主那种就剩一个独苗的,很难见到有愿意为了哥儿的嫁妆掏空自个儿家底的。姜诗雪没有搪塞,一口应了,“自无不可,夫人需要了来姜府寻我便是。”
说来姜诗雪今日如此高调,本就是为了帮柳天骄卖首饰。海外商贸起来了,珍珠价格下滑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出手一些赚银钱。
那夫人见他答应得爽快,喜出望外,感激不已。
左相府,楚四夫人回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原本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楚四爷都闹得静不下心来,只能放下手中的笔,无奈道:“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家夫人了?真是不像话。”
“多着呢,一个个每日巴巴在我面前表着忠心,遇到事儿了话都不敢说一句。尤其是那个姜诗雪,不过一个被休弃的哥儿,也敢与我对着干。”
“既是被休弃的人,你与他有甚好计较的?他日子过得不好,有些怨气也实属正常。”
“他自己不争气叫人休了,凭什么要我让着他,他也配?”
“好好好,不让就不让吧,左右不过几句口角,你就大人有大量。”
楚四夫人秀眉一蹙,语调尖利了起来,“你到底站哪边啊,怎么总帮着他说话?”
楚四爷被吵得头疼。妻子是续弦,年纪比她小不少,性子虽蛮横些,配着如花似玉得模样倒是让人只觉娇憨可惜,因而楚四爷一直对她宠爱有加,想着年岁长了懂事了便好。
孰料妻子年岁越大,脾气也越发大了。楚四爷近来本就因公务心神不宁,现下被尖利的声音一刺激,也生了些火气。“好了,整日里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来闹去,你累不累?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妨多关心关心孩子们。”
楚四夫人被宠惯了,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闻言越发恼怒,“我做什么了你就嫌我烦,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楚四爷越发不耐,“你不要胡搅蛮缠。”
“什么胡搅蛮缠,你若不是有了旁的心思,怎么待我这般冷淡?亏得我十六岁就嫁给你,替你生了两个孩子,为了这个家劳心费力,你还嫌弃我。”楚四夫人说着眼圈泛红,竟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千骄万宠的小娇妻,楚四爷立马软下心肠来,把人揽进怀里哄道:“不过是随口几句话,你想那么多作甚?”
“什么几句话,你就是不关心我,不疼我。”楚四夫人说着竟是轻锤起楚四爷的胸膛来。
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般小姑娘的作态,还是有些让人不适的,侍茶的丫鬟赶忙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楚四爷显然还是吃这一套的,越发把人搂紧了,柔声道:“胡说,怎么不疼你了?”
“那你为何有好东西都不想着我?”
楚四爷一脸莫名,“什么好东西?”
楚四夫人也不哭了,娇滴滴地抱怨道:“我听人说大哥从海外带了许多珍珠回来,都是顶好地东西,怎地你都不给我留些?”
“有吗?我没听大哥说过啊。”
“怎会没有,都献到宫里去了。”
“既是献到宫里的,怎么好开口?兴许都没了。你首饰已经够多了,若是还有喜欢的,去外头买便是,那么多首饰铺子,还愁找不到喜欢的?”
“外头的东西怎么能一样?我今日可是瞧见了姜诗雪戴的那些珍珠,一个个莹白圆润,有钱都未必买的着。再说了,右相都给他夫郎弄了一大匣子回来,让大哥给你留一小点不过分吧?”
“大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烦咱们拿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去叨扰他,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楚四夫人火了,从楚四爷怀中挣出来,“你是他亲弟弟,我是他弟妹,让他留些珍珠怎么了?我看你一提他就跟怕猫的老鼠一样,不像亲兄弟,倒是比外人还不如。”
楚四爷脸色也沉了下来,“夫人慎言。”
“我说的有错吗?人家都羡慕咱们有个当左相的大哥,以为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事实上呢?你都多大岁数了,不过一介四品小官,对我更是一个笑脸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不是亲生的呢。”
楚四爷气急,“我看你是昏了头,什么话也敢乱说。”
“我清醒得很,他就是没把你当亲兄弟,要不是长相有几分相似,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了。”
“啪”一声脆响,楚四爷看着妻子喊着眼泪难以置信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慌乱地避开她的目光,“我让你别说了,你非要说。”
“啊。”楚四夫人惨叫一声,随即嚎啕大哭,“你打我,你打我?我说得有错吗,都说楚家大公子是再良善爽朗不过的人,你看他每日沉着张脸,哪里有一点像,哪里?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这楚家家主的位置是你的,左相的位置也该是你的。”
本还愧疚的楚四爷听她这么说,脸色煞白,对着边上的丫鬟喝道,“你们夫人气糊涂了,还不把人扶进去休息?”
丫鬟哪里见过一向好脾气的楚四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忙上去拉人。楚四夫人哪肯善罢甘休,还在叫骂。
楚四爷索性又叫进来两个口风紧的奴仆,直接堵上楚四夫人的嘴,把人押回了卧房,然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瘫在了凳子上。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兄如父的亲兄弟,他怎会不知换了个人呢?
第230章 左相
大哥对外性情爽朗宽厚仁义, 对内孝顺父母疼爱兄妹,在当年一众官家子弟中声望极高,是楚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代掌舵人。唯有自家人知道,大哥资质驽钝, 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强撑, 才能勉强不落于人。
可楚家这样的世家大族, 又正处于与皇权较量的关键期, 大哥那点靠拼命压榨自己才能跟上的能耐真的够吗?
幸好,幸好他们家出了个真正的天才, 就是他们的幼弟楚华清。楚四爷以往总觉得史书关于那些天才的描写言过其实,为了追捧上位者毫无底线,什么生而知之,什么七岁能诗,都是人,差距能有那么大?
自从有了幼弟,楚四爷才不得不相信,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大哥一天都背不下来的文章, 幼弟看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大哥需要爹耐心引导才能搞清楚的朝廷局势, 幼弟只肖几个问题就能比他爹那个浸淫官场多年的人还清楚。
他年少时贪玩完不完成功课, 央着幼弟帮他做过两回, 以为不会被发现, 孰料没过半个时辰就被夫子叫了去, 很是激动得问他这功课是谁做的, 让他帮着引荐。都说宋六元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世上再无人能及,可楚四爷觉着,幼弟并不比宋六元差。
但那又怎么样呢?幼弟是哥儿, 他再有安邦定国的能耐也无用,别说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就是科举他都没有入场的资格。他只能站在大哥背后,把所有的雄韬伟略安在大哥身上,然后凭借着“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嫁人生子,像所有的哥儿一样,每日里操持家务受夫君支使。
幼弟愿意吗?他不愿意。他眼中写满了不甘,纵使成为先太子的未婚妻,将来母仪天下成为大乾朝的国母,纵使先太子对他一往情深,再不肯宠幸东宫任何一位美人,幼弟还是不甘心的。
先太子薨逝后,太子良娣突然爆出有孕,先皇大喜,为了让先太子有个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特在太子良娣生下先太子遗腹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后,将其擢升为先太子妃。
人都没了还立太子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何况还有楚华清这个家世顶尖风头无两的未婚妻在,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楚四爷最是清楚先太子对幼弟的情谊,估摸着这个孩子怕也是偷偷摸摸算计来的。
奈何先皇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后因自觉对楚华清有愧,先皇特许幼弟一道空白圣旨,除谋逆之事外皆可为,甚至暗示他可以嫁给其他皇子。
幼弟也坦然接过了那道圣旨,在家人的心惊胆战中写下了想要科考入朝为官的愿望。先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允了,直接许了幼弟一个七品的小官,还给他赐了一门新的亲事,对方就是当时风头正盛的宋六元。
楚四爷自知自己不是个能耐人,很乐意在兄弟几个的照拂下过日子,觉着幼弟此次入朝必能大放光彩,因而他每日里都喜滋滋地等着。
可惜,后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楚家牵扯入宰相钟宴谋反一案中,一夕覆灭,全家流放,宋六元作为钟宴的弟子,同样在劫难逃。流放意味着什么呢?饥饿,严寒,酷暑,还有数不尽的欺压,毫无底线毫无人性的欺压。
他爹娘死在了流放途中,大哥一家跌落悬崖,二哥三哥家中只剩几个年纪大点的孩子被拼命护住了,成年男丁活下来的唯有他一个。因为他自幼就没什么心气,说好听些是圆滑识趣,说不好听点就是毫无骨气。
而他幼弟,从“京都第一美人”沦落为最底层的奴隶,为反抗兵卒侵犯自尽而亡。消息传来的时候,楚四爷哭得不能自已,甚至比爹娘去世时哭得还凶。因为他知道,楚家是彻底完了,他和孩子们这辈子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当听到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楚四爷一点反应都没有。悬崖虽说凶险,但也并非没有生还的可能,毕竟没人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大家都以为是楚家祖上积德老天显灵。只有楚四爷不以为意,当年他趁搜寻的官兵走后,悄悄溜了下去找到了大哥一家的尸体,亲自下葬。那是楚四爷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情,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
楚四爷很清楚,这个楚华雄定是假冒的,可对方竟然想方设法把他捞了出来。楚四爷当时就下定决心,管那个假货是谁,以后就是他亲大哥了,那些非人的日子他真是再忍耐不了一天。
可看到那个冒牌货的时候,原本不以为意地楚四爷就跟被大锤子闷头敲了好几锤一样,整个人都懵了。居然是幼弟,他那个惊才绝艳无人能及的幼弟。
虽然与记忆中相比憔悴了许多,眉间的红痣不见了,一举一动纯然一个儒雅风流的男子,与记忆中的大哥有几分相似,楚四爷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幼弟。反应过来的楚家只有一个念头,他楚家又有指望了。
后来一切也证明了楚四爷的想法,楚家重回大家视野,扶持皇孙登基,占据了左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楚四爷也重新过上了富贵日子,新娶了一房娇妻,又生了两个孩子,人生再无遗憾。
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拆穿这个事情,哥儿又怎么样,全天下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幼弟那个哥儿?幸好,楚家几兄弟长相都有几分相似,又过了那么多年艰辛的日子,容貌性情有些变化也实属正常。没人怀疑幼弟的身份,毕竟楚大公子那般才学又是寻常人可以假冒的?
今日娇妻突然提及此事,楚四爷先是震惊,后是惶恐,最后是坚定。谁都别想拆穿这个事情,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天,楚四爷不介意用他们的命将这个秘密继续埋葬下去,包括他们夫妻的命,这是他这个懦夫唯一能为楚家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臭名也是名,姜诗雪凭借着他在贵妇圈鲜有人能及的关注度,一下子就将柳天骄的珍珠宝石生意带起来了。柳天骄收钱收到手软,立马给自家师父带了信,请他帮忙再紧急采购一批珍珠宝石。
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说货到了,让柳天骄亲自领人去城外接。柳天骄还疑惑,他手底下那么些人,武功高强的不少,再是珍贵也不至于让自己亲自去吧,莫非是有另外的事情?
柳天骄心中有疑,但因着是师父亲自传的信,他便听话地去了,未曾想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褪去了威严的朝服,身着浅青色的细布长袍,长身玉立,分明还是初见时的那般模样。柳天骄大喜,风一般跑了过去,唤道:“师父。”
那人转过身来,唇角勾起,因着这些年心胸开阔了不少,比起十年前,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多了几分上位者的从容。但没有人会把他与江东州那位公孙大厨联系起来,毕竟两人云泥之别,见过公孙大厨的人如今都没有那个荣幸得窥当朝宰相真颜。
“跑慢点,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傻小子一样。”
“我年轻着呢,今年不过二十一。” 柳天骄装起嫩来毫无羞意,“对了,师父,您怎么露面了,可是有要事?”
公孙鳌也就是楚华雄笑道:“能有什么要事,有要事也是找卫文康。”
柳天骄得意洋洋道:“那就是想我了?以往总是嫌我烦,如今见不到了才知道我多好了吧?”
上位者最忌自己的左右手勾结,楚华雄和卫文康一开始就把距离拉得很远,除了秦百宣几人,没人知道楚华雄和卫文康的关联,只当他们是同僚,还是关系不怎么好的那种。毕竟楚华雄出身世家,卫文康科举及第,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天然对立的。
楚华雄屈起手指弹了自家徒弟的额头一下,无奈道:“你这脸皮啊,没救了。”
“就是要厚脸皮才好,师父您就是脸皮太薄了,把宋六元折腾得够呛?”
楚华雄避开自家徒弟戏谑的目光,佯怒道:“再胡说把你嘴巴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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