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 明明明月 第33章

作者:半缘修道 标签: 古代架空

  “我一开始怀疑,你知道丰氏女身上有胎记。”

  在皇帝因为丰氏女而激动的时候,小段就明白了裴再的意图。解决一件事最要紧的是解决人,这是裴再的一贯作风。

  “但是我问过宫中的旧人,丰氏女得宠那会儿你还跟皇宫没有半毛钱关系呢。后来你在宫里那几年,丰氏女早已经到江南了,你跟丰氏女实在搭不上线。”

  小段道:“你既然和丰氏女全无交集,胎记的事情就不是从她本人身上得到的线索。”

  裴再看着小段,眼中表现出一点赞赏。

  他终于开口解释了,“我查过丰氏女的兄长,她兄长身上就有胎记,我也只是冒险一试。”

  这倒是个很可信的理由。

  但是不对,小段想,有哪里不对。

  “你表现的那么笃定,”小段盯着他,“衡王的手书中没有提胎记,连你手里稳婆的供词也没有提胎记,可你还要坚持反驳,就只是冒险一试?”

  “你知道胎记的位置,大小,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你亲眼见过。”

  小段一瞬间豁然开朗,“就像,你亲眼见过。”

  月光倏然变得很冷,裴再的脸一半落在月光中,呈现出一种冰凉的,玉石般的质感。

  小段打了个哆嗦,他猛然坐起来,几乎想直接冲出去。

  然后裴再抓着小段的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手腕砸在桌子上生疼。

  “你真的聪明,小段,”裴再笑了起来,神色是罕见的外放的愉悦,“真相就摆在那里,庸人看不见。”

  小段挣脱不开裴再,他盯着裴再的眼睛,胸口强烈的起伏。

  “你见过真皇子。”

  裴再点头,承认得直截了当,“是。”

  “他人呢?”小段问。

  裴再笑了笑,“你觉得呢。”

  小段闭了闭眼,“他死了。”

  “没错。”

  小段从没想现在这样痛恨裴再的坦诚,可是他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像裴再说的那样,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为什么?”

  “因为他不符合我的预期。”

  小段打了个寒战,他觉得冷,全身发凉。

  “你害怕我?”裴再松开小段的手,转而抬起他的脸,以便裴再能更清晰地看到小段的神色。

  小段没有逃开,裴再温热的手指在他脸上移动,他没敢逃开。

  “真稀奇,我关过你,打过你,怎么都没办法让你屈服。就因为我杀了人,你就害怕我了?”

  “你杀了皇子。”小段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

  “皇子不也是人,同那两个假盗墓贼没什么区别,都是在我手上死去的人。”

  小段睁开眼看着裴再,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态,像受惊的猫,被扯断腿的兔子。他要花极大的力气克制心中的惊恐,那让他看起来处于一种极端忍耐的状态。

  而裴再,他从小段这样的神情里获得了愉悦。

  “那我呢?”小段问。

  裴再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小段,指尖抚过小段的脸颊,最后落在小段的唇边。他稍一用力,就掐破了小段的嘴唇,一点鲜红的血珠涌了出来。

  “你不一样。”裴再喟叹。

  他把小段放在长榻上,让小段像一条岸上挣扎的鱼那样绷着身体。

  他解开小段的衣服,柔韧修长的身体,干净的皮肤上,那漂亮的刺青让裴再流连忘返。

  裴再注视着小段,注视着他的理想,他的野心,他的一生所图。

  男人都是混蛋,修道的也不例外。他的欲望被一块刺青点燃,他眼里没有小段这个人,却要在小段身上发泄他所有压抑的不甘与不满。

  在他的手覆上去的一瞬间,小段开始发抖,开始痛骂。

  清亮的月色披在撕缠的人身上,小段被反剪着双手,脸颊摩擦着长榻上的织物。

  被裴再拽起来的时候,小段被迫双手环着裴再的肩膀。他用他并不锋利的指甲狠狠掐着裴再,却不期然在裴再肩上摸到了细碎的伤疤。

  那是小段咬出来的伤疤,它结痂了,留下一点不明显的痕迹。

  小段想咬上去,但是没有力气,他最后只是把嘴巴贴了上去,像一个吻。

  “是一样的。”小段倚着裴再的肩膀,喘的跟快要死了一样,“或早或晚,我都要死在你手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裴再手中的一把燃料,他把自己扔进火炉里,烧个干净,为裴再想做的事情铺路。

  蜡烛的光映照着小段,看起来好像他真的在火里燃烧。

  裴再的动作有些微的凝滞,然后,他吹灭了蜡烛,用手掌蒙上了小段的眼睛。

  桌上翻倒的茶水流到了小段身上,在他身上蜿蜒出几道水痕,冷热交替之间,小段一直在颤抖。

  第二天是个阴天,一早上宫里便来了旨意。

  小段只觉得刚合眼就被叫醒,他撑着困得头疼的脑袋,草草穿上衣服,跟裴再一起跪着接旨。

  传旨的是洪公公,圣旨里说天象有异,小段若长住宫中恐与身体有碍,命加冠之前暂居裴府。

  跟着圣旨一块来的,还有宫里送来的,快把裴府门前的路都给堵上的赏赐。

  裴再接了圣旨,送走洪公公。

  小段缩手缩脚地站在裴再身后,哈欠一个接一个。

  不鉴凑过来,“你怎么想到用钦天监做说辞的,陛下真信了?”

  小段道:“他信不信天象无所谓,但那句皇子久居皇宫与身体有碍,大概是说到他心里了。”

  不鉴拍了拍小段的肩膀,“你的行事作风跟公子越来越像了。”

  小段“嘶”了一声,捂着肩膀。

  不鉴问,“怎么了?”

  “没怎么,”小段含糊道:“落枕,落枕。”

  小段躲开不鉴走回院子,换女站在台阶上,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他,看的小段手脚很不自在。

  “小段。”裴再从后面叫住小段。

  小段犹豫了一下,停住脚,“做什么?”

  裴再给了小段几个瓶子,“记得抹药。”

  小段身体有些僵硬,不咎问道:“什么药,怎么了,小段受伤了?”

  说着,不咎就要过来给小段把脉。

  裴再适时开口,“是一些祛瘀的药膏,昨天小段喝完酒摔了一跤。”

  “这样。”不咎半信半疑。

  小段觉得这地方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他把那几瓶药膏胡乱塞进怀里,“我回去补觉了。”

第33章

  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多,除了各种器物衣食,伺候的太监宫人,还有不少工匠。

  小段毕竟是皇子,他住在裴府,裴府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清简。

  外诸司遣人来同裴再商议相关事宜,裴府之前闲置的花园池塘戏楼都要重修起来。

  裴再跟人看地图的空档,不咎进来说,郑侯家的三公子上门,来找小段。

  郑三公子郑防心,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他在宫中当差,是御前侍卫,如果小段能跟他认识,多半是因为这层关系。

  午后刚过,他挑这个时间上门,其实有些不合规矩。

  再加上他平日里和裴再也没有多少交集,因此在裴再面前,显得极不自在。

  不咎去叫小段,小段这会儿应该还睡着,裴再着人上了茶。

  “郑侯一向可好?”裴再开口。

  郑防心赶紧道:“家父都好,有劳裴大人记挂。”

  裴再点头,又问郑防心近来做什么,就着官职、朝事随意谈了几句。

  小段在门外听着只觉得想笑,裴再比郑防心大不了多少,谈话间却好像差了一辈。

  裴再看了眼门外,小段收了笑,理了理衣服,走进去。

  郑防心看见他,简直如蒙大赦。他放下茶杯,从跟裴再不咸不淡地寒暄中脱身,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殿下。”

  主位上,裴再放下茶,打量着小段。

  小段今日穿了件枫叶红的衣裳,天渐渐暖了,但是小段穿的还是很厚实,雪白的风毛簇拥着他的脸,看上去华贵又精致。

  “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小段走过去,态度很热络,“走吧走吧,这就出门。”

  郑防心站起来,裴再没有动,问:“去哪儿?”

  “随便逛逛,”小段笑嘻嘻地拍了拍郑防心,“郑三公子说我初来乍到,不晓得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他做个东道,邀上一班好友,出去走动走动。”

  郑防心赶紧对裴再说:“多亏了殿下肯给这个面子。”

  裴再看着小段哥俩好似的揽着郑防心,因为全身各处的隐痛,小段伸手的动作有些滞涩,显得不那么流畅。

  裴再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道:“叫不闻跟着,多加小心。”

  小段挺了挺酸疼的背,要笑不笑地睨了裴再一眼,“走了。”

  裴再送小段和郑防心到厅外,不咎走过来,道:“外头停着好几辆马车,还有好些勋贵子弟。”

  裴再道:“他在宫里还真是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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