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徒儿总想弑师 我家徒儿总想弑师 第47章

作者:乌兮子 标签: 强强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便有一人悄然离开,去后面请沈长清。

  沈长清进门,先对着中年人拱手,“表叔。”

  “嗯,秦溪啊,你这次做得不错,家主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中年人上来先把沈长清夸赞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对着胡万,“家主是让在下带着诚意来的,就是不知道胡大当家有没有合作的诚意呢?”

  中年人话里隐约透露着对沈长清的维护,前面一句说的是家主对沈长清的看重,好叫胡子忌惮,后面一句看似是问胡子诚意,实际是暗中询问沈长清的近况,看他是否被逼迫。

  胡万目光如豆,他看穿了中年人的想法,便更加确信这人不是假冒的。

  “秦溪,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叔叔看看。”

  沈长清留了条子给常七,来的是他手底下的大掌柜之一,这点小场面自然是应付自如。沈长清从善如流走过去,中年人煞有介事上下打量,然后松了一口气。

  “抬上来”,这人一挥手,大箱大箱白花花的银子被搬到胡万面前,胡万惊得都快要坐不住椅子了!

  他虽然劫过不少商队,可这种成色的足银,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却是第一次!

  传言果然不假!酒塘富商对外展示的财力实际不足真正的十分之一!酒塘秦家,真正富可敌国!

  再加上他们的主人沈长清已经下山,这四条狗的财富恐怕又将水涨船高!

  “这些是给胡大当家和小侄的本钱银子,家主担心小侄初入商场,怕他吃亏,毕竟那帮老东西们明枪暗箭的实在阴险,小侄阅历尚浅,就让我留在这边帮衬,等会带我看看这良种,我们再商量合作的事。”

  “这……”胡万面露难色。

第50章 疑心难减,迷雾重重

  沈长清看了胡万一眼, 顺势接过话头,“表叔舟车劳顿,不如先坐下歇会, 让人陪您聊会闲话, 侄儿与胡大当家去采样本便可。”

  “秦溪呀”, 中年人象征性客气了一下, 就在主位左手边落座,精明的小眼睛度着审视的光芒, “你去吧, 不过有一点, 你可别糊弄我,你叔叔我带着家主的信任而来, 可不能叫我那老实忠厚的兄长失望呀。”

  胡万一反常态默然不语, 仔细听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秦家派的人来者不善,多半是来监工的。

  沈长清垂眸, 面上浮现谦逊之色, “定不叫叔父失望。”

  说着, 他就退出去了, 胡万跟着站起身, 说了句“好好招待贵客”, 就快步追上。

  二人往山林中走,胡万压低嗓门,“你在耍什么花样?牛驼山上哪来的……”

  “胡大当家不认识, 不代表没有”,沈长清缓缓抬起手臂, 指着前方,“供奉肯定是能骗到,但若不能让家主的人看到钱能生钱,后续定然不会再送银子过来,所以想要长久,还得假戏真做。”

  “你什么意思?!”胡万有些恼怒,“让老子跟着你去种田?!绝无可能!”

  “大当家误会了,秦某只是觉得,这世道反正难以劫到什么富人,与其养着山上那帮闲人无事可干,让他们成日醉酒赌博闹事,不如派他们跟着秦某下山,赚些银子填补亏空。”

  胡万听到“亏空”二字,顿时眼露凶光。

  “先别急着生气”,沈长清目光平静,“秦某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不都在大当家监视中吗?我非有意窥测,只是这确实并不难猜。”

  “这非亲非故的,大当家背后的那个人不可能毫无理由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力保牛驼山,我猜,牛驼山每月,或者至少每个季度都要送一笔钱给那人做报酬吧?

  “这笔钱应当不算少,不然您也不会仅仅因为林先生放走了秦某的货,就对他堂堂二当家用此大刑。”

  “这也是你猜的?”胡万冷哼一声,“二当家?我不杀他,让他做条好狗,他还真敢把自己当主人了!”

  沈长清一顿,随即轻笑,“是秦某说错话了,林苍的事比较好猜,他那个虚弱不堪的样子,除了刚受过刑,秦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健硕的人如此。”

  胡万见沈长清改口直呼其名,满意点头,“在牛驼山,就要讲牛驼山的规矩,林苍和那个老东西以前没少给老子使绊子,那个没骨气的老东西临死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哀求老子饶了林苍的小命,老子留他在身边快二十年,也不算我胡万薄情寡义了。”

  “我牛驼山向来讲究能者居上,以后啊,这二当家之位……”胡万意味深长拍拍沈长清的肩,“可等着你。”

  沈长清掩去眼底嫌恶,面露感激,心中却在冷笑。

  留林苍二十年,不是因为什么情义,只是因为利益。

  林苍带来的利益若比不上他,自然要被他取而代之。

  可怜的林苍却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胡万会念旧情!

  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乐得见两人狗咬狗。

  只不过林苍现在还太弱,一下子被胡万咬死了就没意思了。

  所以他目前还是得拉林苍一把,让对方能争点气。

  沈长清略一沉思,道,“这打秋风也不需要总让林苍跟着,底下人都轻车熟路能自力更生,我看不如就叫林苍过来帮衬,也好叫胡大当家放放心。”

  胡万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他虽然能听懂那些弯弯绕绕,实际却是不喜的。

  见沈长清坦诚直接,他越发觉得此人对他胃口。

  就是这人锋芒太甚,有点刺他的眼,还是要好好打压一番才行。最好是磨了这人的爪牙,他才好放心拴住这只没有了脾气的猫,给他做出谋划策的智囊。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胡万一边走,一边说话,气息平稳,声如洪钟,“你表叔在我那里,替你做人质,我也不用怕你跑。”

  沈长清跟着,在想事情。

  之前就觉得这个胡万有点不太正常,不仅是因为胡万对他那莫名其妙的敌意,通过他这两天的观察,感觉这个胡万身体里好像住了两个魂一样。

  性格差异太大了,若只是如此,还可以看作胡万喜怒无常,但性格转变的同时,连身体潜意识的习惯都改变,就绝不是一句反差能解释得通了。

  之前胡万暴怒,拿刀欲砍他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

  胡万在激动之下,是用的左手。

  而刚刚在大堂,胡万请他的人坐的时候,却又伸了右手。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还要多观察些时日才能确定那个猜测,沈长清不再多想,认真辨识这山上的树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文章的地方。

  “来看”,沈长清轻轻开口,胡万下意识跟过去,随即反应过来,面色有些不虞。

  不知不觉,竟叫这家伙占了主导地位!他胡万有朝一日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了!

  当真是好大的本事!这小子就像是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他如果想,旁人很容易对他放下警惕心,然后顺势被他攻破防线,趁虚而入!

  等他钻进别人心底了,那就不是春雨了,那是天齐南边海岸最大的疾风暴雨!

  胡万脸色沉了下去,他本来想敲打敲打沈长清,结果反被沈长清压了一头,这像什么话?

  但沈长清并不给他过多思索的机会,看着他过来,便伸手摘一叶子,递过去,“可认得此物?”

  那叶子边缘呈锯齿状,颜色较深,类似于柑橘的叶子。

  如果单看树和叶子,他胡万还真不认识。

  但此时是十一月,正是此树结果的时候,红彤彤的果实一小簇一小簇坠在枝头,很难看不出这是什么。

  “山楂”,胡万答,“这东西除了卖给小孩做糖葫芦,没什么价值。”

  “此言差矣,有没有价值,有多少价值,还要看怎么经营”,沈长清摘下一些果实,拢在手心,这山楂品相其实并不算上乘,但他也不打算卖原果,“秦某选它,原因有二。”

  “此物栽种最佳时间是春三月和秋十一月,而它正好也在十一月成熟,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大批量种植。

  “这第二个理由,就是它的药用价值,它虽然只是一味辅药,但那个方子,是治心疾的。”

  胡万心脏狠狠一跳,话已至此,他怎能不明白其中关键。

  “那个方子……”

  沈长清知道胡万想问什么,很多久远的药方在此世中已经失传了。

  “秦家天涯海角都走过,整个天齐都有我们的商队,知道些散佚的古籍古方,实属正常,大当家也不必过于惊讶了。”

  沈长清想,这药方其实是很有用的,人到老年,血脉心脏上的问题就日渐显现出来,一时来不及救治,或许就不在人世了。

  这方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里面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大部分百姓都是抓得起的。

  那是颜柏榆三顾茅庐,多次拜访不世出的医圣张老先生,磨尽了嘴皮子,张老才出山为生民计,耗尽生平所学,撰写了一整部医药圣典。

  用最常见最普通的药草,相互搭配,发挥最大的作用,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济世救民。

  但它如今失传了,三千多年的时光是一方面,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又是一方面。

  这部药典记载了太多名贵药材的替代之法,让那些常年雇佣人种植名药的富商收入骤减。

  颜柏榆去世后大商人们联合起来打压这部药典,污蔑其错漏百出,更是以人命栽赃张老乃沽名钓誉之辈,晚节不保的张老最终含恨而死。

  而沈长清那时候还在扶褚山上与暴虐的阴水苦熬彼此,为了化解这极凶怨气,他自身都难保,没有余力去阻止。

  如今传播出去也好,只是当时编纂的时候他没怎么参与,后来颜柏榆给他看,他才翻了一遍,如今日头久了,记得的方子只有七八成。

  “走吧,别让人等急了,起了疑心”,沈长清收回手,转身,胡万跟上。

  一路说了些闲话,两人相互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回到大堂,给中年人看过果实,中年人点点头,“不错,确为良种,你有想好作坊建址在何处吗?你渊海叔我在这边有几处地产,不过就是远了些……”

  “表叔无需多虑,山下屠家村旧址麦地如今是胡大当家的领地,只不过历年来一直荒废在那里,如今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二人一唱一和,几句话就把胡万的地最后的归属给定了。

  胡万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经商的事他不懂,他只知道硬抢,抢了就花,花完了再抢。

  没有银子给他花的时候,他就发脾气,吓得手下人缩着脑袋噤若寒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临到交“保护费”的那几日,凑不齐钱,林苍就要倒霉。

  胡万把林苍带走具体去做了什么,无人得以知晓,只是每一次林苍回来,都面无人色连走路都困难。

  观一叶而知秋,这些都是沈长清通过观察,推测出来的。

  在这样的地方,要有点城府才行,不然稍有不慎就是兵败如山倒。

  因为胡子是不讲理的,也没有什么人性。

  沈长清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他并不在意,很多年以前为了帮助太祖,他甚至与敌国私下贸易,互通有无。

  国恨当前,商人们却只管利益,他们那时候玩得更脏,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过,被沈长清一一化解,凭借硬实力压过之后,才老实了一点。

  当年他带人出海谈生意,这个中年人就是跟随他的其中一人陈思源的后代,如今依然在他手下做事,为他总理益州、泾川、平阳的所有铺子,整个三河流域都在他管辖范围之内。

  牛驼山就处于益州的边界,划在泾川的地界。

  越过泾川,就是上京了。

  上京的铺子是布政司代理的,说是代理,实际就是被皇家给占了。

  那个账房先生很有问题,他回府之后,此人告病避而不见,给他的账目又错漏百出。

  李管家如此细致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仍然代为送达,所以沈长清才一直难以打消对他的怀疑。

  李管家此次秘密入宫,究竟是真的被逼无奈,还是另有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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