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献给假太监之后 病美人被献给假太监之后 第15章
作者:施以然
沉默半晌,阿墨接着开口,“万一宋舟不去狩猎怎么办?”
这段时间宋舟一直以伤了腿为借口,门都不出,更何况是狩猎了。
“让人将裕亲王庶子何洵会去狩猎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一定会去。”宋知钰言辞笃定。
阿墨应下,正准备出去,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主子,沈国公府上送了帖子,想见您一面。”
宋知钰端着茶盏的手微顿,随即轻呷了一口,“什么时候送来的?”
“约莫在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
岂不是他刚坐上马车离开庄园不久就送来了?
看来这个沈问当真是不可小觑,竟然还能在萧寒砚四周安插人手,见他脱困第一时间就送来了帖子。
“都拒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阿墨应下,随后出去了。
屋子里又恢复寂静,屋外偶尔有丫鬟小厮小声议论的声音传入,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真切。
府中的下人都是新人,不知他的喜好秉性,只当他这个主子不存在一般,事事向宋舟禀告。明明住在自己家里,宋知钰却觉得格外陌生。
宋知钰上床躺了一会儿,困意如潮水一般袭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宋知钰看着熟悉的床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揉了揉惺忪的眼,起身下了床。
窗外红霞铺满天,阳光穿破云层射出缕缕光线。树上的新芽上还坠着几颗水珠,压得枝叶左右摇晃。
院门不知何时落了锁,院子里空无一人,耳房里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静得可怕。
最后一丝霞光没入云层,凉风卷起衣摆。算算时间,他睡了三个多时辰,连午膳都没用。
孤独感在内心深处疯狂生长,很快席卷全身,将他狠狠包裹其中。宋知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与世隔绝,这种感觉是他孤身一人被困在沙漠中十余日都不曾体验过的。
或许他应该出去走走,宋知钰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醒了?”
循声望过去,正好看见萧寒砚坐在屋顶上,姿态慵懒,眉眼含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手里的红色瓦片被一袭黑衣衬得格外醒目,他身侧还叠了三五块瓦片。
宋知钰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屋顶。顺着掀开的瓦片往室内看,果然正对着他的床铺。
青天白日的上他房顶掀瓦片,这是什么癖好!
冷笑两声,宋知钰拿过他手上的瓦片,发现上面刻了一个‘砚’字,眼皮子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将瓦片铺在房梁上。
“盯我多久了?”
“没多久,两三个时辰吧。”
差不多是他刚睡下就来了,宋知钰接着问,“我院子里的人呢?”
“被我赶走了。”萧寒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拉着宋知钰在屋顶坐下。
宋知钰皱眉,“你把人赶走做什么?”
怪不得起床后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都被宋舟叫走了,看到萧寒砚他才起了疑心。
正大光明的将人赶走,很符合萧寒砚的作风。
萧寒砚握住宋知钰骨节分明的手,五指微微错开,两人十指相交,他抬手指了指院墙,“我打算在这儿凿一扇门。”
坐在高处,隐隐能看到院墙对面的院子有小厮在搬家具,还有人打扫卫生。
宋家这座宅子是他被封为忠义侯时皇上新赐的,刚经历应城惨案的他无暇应酬,便挑了最偏的一座院子。自从搬进来后旁边一直无人居住,他还当是一座空宅子,没想到是萧寒砚的。
旁边不过一个二进的宅子,比萧府小了不知道多少。
“不行。”宋知钰语气冰冷。
萧寒砚垂下眼睑,似是有些失望,“那我挖个地道总行了吧?不会被发现的。”
要真是让他挖了地道,恐怕出口直通他床边。
宋知钰眼皮子跳了跳,扼住怒气,“不行,房顶都能爬,这座墙你是翻不过来?”
“哦,那就翻墙。”萧寒砚偏头看向一边,嘴角上扬。
宋知钰后知后觉中了圈套,转念一想他也拦不住萧寒砚,就随他去了。
以防出什么意外,他觉得有必要叮嘱几句,“以后没有我允许不能翻墙,院子里有人时也不能翻。”
宋知钰侧眸,看到了那双黑而狭长的眼睛,眼眶深邃,眼尾微微向下,透露出一股倦意。平时幽冷阴寒戾气横生的眸子,此刻却温和得不得了,好似要将人卷进去一般。
喉结滚动了两下,宋知钰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男人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气息喷洒在他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带起一片痒意。
“我们是在偷情吗?”萧寒砚眉眼含笑。
宋知钰眼皮子跳了跳,瞪了他一眼,后者眼底的笑意更深,黑沉沉的瞳仁里好似泛着光。
“我知道我见不得光,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双手攥紧又松开,宋知钰深吸了两口气,看着萧寒砚满脸戏谑的表情,忍住了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宋知钰平复好心情,脸上漾开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怎么办?要不别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萧寒砚倏地变了脸色,握着宋知钰的手越发用力,双眸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宋知钰眨巴了两下眼睛,面上笑容更甚,连眉眼都弯起来了。
“不行,以后别说这种话。”萧寒砚松开手,揉了揉宋知钰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
轻笑了两声,宋知钰不置可否,挣开了他的手,倏然起身,脚下轻点,在院墙上借力,稳稳的落在了隔壁院子里。
第17章 补偿
这座宅子不常住人,柱子掉了漆,院子里也堆满了枯枝败叶,荒凉破败。
转了一会儿宋知钰就失了兴致,回自己院子去了。
狩猎时凡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亲眷出席,忠义侯府虽无人在朝中任职,但好歹顶着个侯爷的名头,皇上破格允许一同前往。
安营扎寨的地方位于两座山之间的鞍部,一大块平原,其中皇上和宗室子的帐篷在最中间,往外依旧是萧寒砚和沈问等高官,随着官职降低,帐篷也越来越靠近边缘处。
宋家在朝中无实权,名声也算不上太好,被分到的地方在山脚下,地势凹凸不平不说,扎帐篷的地方还有很多碎石子。
在荒漠中都能席地而睡,宋知钰自然不在意这些。
帐篷内的碎石子被清理干净,铺上了自己带的羊皮地毯,上面放着一张简易的桌子和几张凳子,往里是一张不大的床,旁边摆着一件梅兰竹菊的屏风,再往后是一个柜子。
位置正处在风口,帐篷不时发出“呼呼€€€€”的响声。
已经是春日了,宋知钰身上的大氅还是没能脱下来,帐篷内的炭盆又增加了两个。
帘子被掀开,萧寒砚提着一壶热茶进门,“营地不比府上,吃的用的都得紧着那些宗室子,你缺什么直接告诉小桂子,让他给你找来。”
外人看来,宋知钰不过是萧寒砚手中的玩物罢了,自然不会拿他当回事,他的人去要吃的,真不一定能要来。
将手中的书卷扔在桌上,热茶入口,沁入肺腑,暖意在身体内蔓延,宋知钰这才开口,“你不是巡查去了?来这里作甚?”
萧寒砚手握锦衣卫,负责皇上的安全,在狩猎开始之前,要将猎场的情况摸清,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皇上谨慎,现在不可能信任萧寒砚,也会让自己的人去排查一番。
“我让人替我去了。”萧寒砚语气随意。
怔愣片刻,宋知钰轻笑了两声,语气随意,“这么随便?”
“也不是什么大事。”
屋外突然出现一阵马蹄声,马蹄声由远处逐渐逼近,随着一道拖长的“吁€€€€”,停在了帐篷外。
那道声音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可以窥见背后之人功夫定然不弱。
指尖微微蜷缩了两下,宋知钰指尖在薄如蝉翼的茶盏上轻点了两下,压低了声音,“你猜来人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
鼻尖被男人轻刮了两下,酥酥麻麻的痒意传来,宋知钰打了个哈欠,立刻将人往屏风后推,“躲好。”
话音刚落,男人狭长的眼睛弯起,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由着他推到了屏风后。
察觉到话语里的歧义,宋知钰蹙眉,“别多想。”
萧寒砚欲盖弥彰,“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回到座位上宋知钰将萧寒砚送来的茶盏藏进了柜子里,这才重新落座。
“主子,沈大人想见您。”阿墨的声音夹着风。
宋知钰起身往帘子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脸上纠结、恐惧、期望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必通报,我自己进去。”
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进屋,男人蓄着胡须,脸上有一道疤自眉心蔓延至耳后,不笑时看起来颇为严肃,笑起来又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律法规定,凡脸有疤,身有残疾者不能为官。沈问贵为国舅,这些规定自然不是用来约束他的。
宋知钰脸上适时露出一抹惊讶,“你……你怎么来了?”
又好似担忧一般,眼神不停地往帘子外看。帘子被风吹得轻轻晃荡,帐篷外的景象时隐时现,偶有巡逻的人路过。
“别紧张,萧寒砚巡查去了,一时片刻回不来。”
沈问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发觉是凉水又搁下了。
宋知钰脸色变白,神情颇为不自在,坐回了凳子上,垂眸静默不语。
“你长得和你爹有几分相似。”
宋知钰倏地抬头,声音隐隐发颤,“你……见过我爹?”
话音落下,又觉得这句话多余,沈问和宋泽同朝为官,见过他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宋知钰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身体战栗,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垂眸不语。
见他这般模样,沈问心知这步棋走对了,“我同你爹是好友,当年他为官时还是我举荐的。”
“既然如此,那他出事时你怎么没有……”施以援手。
声音逐渐放低,宋知钰明显底气不足,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