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星 极夜星 第6章

作者:白芥子 标签: HE 近代现代

第7章 只会让我作呕

  谢择星其实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这个神经病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如果改造一个Alpha只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探索欲,这个世界总会有一样脑回路的疯子愿意配合他,他根本不必冒险绑架强迫自己。

  除非自己不是他的随机选择,而是唯一目标。

  他一定认识自己,这个人知道他家里人的情况,并且以此威胁让他心生忌惮。

  对方用动物本能、低劣低贱这样的词贬低AO结合、贬低Omega,是因为他在嫉妒,他嫉妒自己即将跟一个Omega结婚,并且因妒成狂。

  所以这个男人说“至少标记可以将两个人强行绑定,生理上分不开”,甚至觉得羡慕。

  明明是个魔鬼,却指责他不自我爱惜,在他冲动想要做出极端行为时抱住他,因此而紧张到呼吸都在发抖。

  所有这些都只告诉了谢择星那一个答案,这个人说的改造他让他能被其他Alpha标记,本意是想占有他。

  一个Alpha想占有另一个Alpha,所以用尽手段,他就像自己在听的书里说的那样,矛盾又不安。

  匪夷所思、可笑至极。

  播放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喋喋叨叨,让人厌烦。

  傅凛川拿过平板,点击了结束退出。

  他终于承认:“那又怎样?”

  他就是对谢择星起了心思,从当年第一眼见到谢择星开始,那又怎样?

  谢择星又一次微微仰了仰头,只看见下方视野里对方白大褂的一片衣角。

  “你是医生?”他冷不丁地问,“用自己的职业技能满足私欲,你这样算不算有违医德?你做了多少年医生?现在是什么职称?单凭你一个人你这么有把握你的改造计划一定能成功?”

  “不要试图套我的话,”傅凛川戳破他的心思,沉声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你不敢说而已,”谢择星的神色嘲讽,“你的心思,只会让我作呕……”

  下颌突然被对方的手指用力钳住,尾音在疼痛中化作闷哼。谢择星的后脑撞上床头墙壁,傅凛川欺近,拇指重重碾过他下唇,喉间滚出的声音像淬了毒:“我让你作呕?”

  突跳的神经牵扯头皮刺痛,谢择星生理本能地不适,他昂着脖颈嗤笑,喉结在对方手掌间脆弱地上下滑动。

  “是,恶心作呕,我不会如你愿,你就算真的改造了我,你也得不到我。”

  他说得决绝也冷酷,明知道反抗没用,最好不要激怒这个疯子,在真正揭穿对方心思后,他却忍不住。

  谢择星被蒙住了眼睛,所以也看不到傅凛川此刻眼中的晦暗和挣扎:“你真是不听话,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

  “你要不就让我死,”谢择星故意挑衅他,“你肯吗?”

  傅凛川的指尖骤然收紧,加重了力道:“受惩罚的滋味不好受,是你自己偏不听话。”

  “真可怜……”谢择星在逐渐袭来的窒息感中闭起眼,被掐住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颤音,“连折磨人都要……找借口……”

  傅凛川盯着他充血涨红的面庞,内心那头肆虐的魔鬼即将真正冲破牢笼而出,几经挣扎,最终又在目光触及谢择星无意识颤动的唇瓣时,颓然松了手。

  “我说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嗓子也哑得厉害,看着谢择星张开嘴狼狈喘气,警告的语气却没多少力度,“只会让你自己更不好受。”

  谢择星的回答,只有嘴角爬起的嘲讽弧度。

  “你吃东西吧。”

  傅凛川站起身,拿起那个医用托盘离开。

  谢择星的身体慢慢滑下去,疲惫不堪,混沌中缺氧的不适感勉强过去,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之后傅凛川一直待在实验室那边,没再来打扰。

  清早他照常给谢择星送去早午餐,抽一管他的血做检验,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出门,回医院工作。

  到市区后路上有些堵,等红灯时傅凛川目光不经意地投向车窗外,在心不在焉间想起他最后一次以本来面目见到谢择星,就是在这里。

  那是谢择星结婚前一天,他说下午要出外参加学术交流会无法出席婚礼,谢择星坚持将喜糖提前给他,约了他在这边离医院一个路口的地铁站口见面。

  那时他将车停在街边,也是这样看着谢择星和那个Omega一起走出地铁站过来跟他打招呼。谢择星笑骂他不够兄弟,身边的Omega递上喜糖说让他沾沾喜气,之后他们高高兴兴地相携离开,打算去疗养院看谢择星的奶奶顺便发喜糖。

  当时他没有立刻发动车,目送他们走过马路,看着谢择星一只手揽住身边Omega的肩膀,细心带对方避开来往的车流。

  他们停步在对面街边等出租,那个男生侧身贴近谢择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择星笑了,侧脸柔和、眉目舒展,眼睛看向的人是他的Omega.

  那幅画面傅凛川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被刺痛眼睛。

  前方的车流已经动了,他漠然收回视线,换挡踩下油门。

  回医院后傅凛川被叫去主任办公室,科室钟主任昨天不在院里,听说了医闹的事特地将他叫来关心他的伤势,再询问起事情经过。

  傅凛川简单解释了几句,进来送资料的护士消息灵通,顺口说起自己听来的八卦:“听创伤中心那边的同事说,那Omega刚从ICU出来就坚持要离婚,那个神经病出轨,他Omega才会发情期跑出家门去捉奸出了车祸。神经病现在怪傅老师去除了他Omega的标记,让他没了挽回的借口。”

  主任感叹:“难怪。”

  傅凛川是纯粹的受害者,在医疗程序上不存在任何过错,主任了解情况后让他给院里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解释说明情况,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傅凛川之后要出门诊,先回去办公室拿东西,有学生来敲门,进来后却欲言又止。

  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傅凛川和一会儿准备去查房的汪晟在,傅凛川示意:“有话直说。”

  男生小声说:“傅老师,我昨天早上看到郭老师在停车场跟那个闹事的家属说话,像有意暗示那个人他Omega的腺体标记本来可以保住……”

  傅凛川的态度平淡:“知道了。”

  学生离开后,汪晟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好奇问他:“你不打算跟主任报告这事?”

  “没用,他顶多也就是言语暗示,连诱导对方都算不上,”傅凛川微微摇头,“他大可以狡辩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是对方理解错了。”

  汪晟撇嘴:“真是个阴险小人。”

  午间休息时间,几个实习生在茶水间里闲聊天。

  有男生扯着嗓子吼:“凭什么Beta可以和Beta在一起,甚至Omega也可以和Omega在一起,Alpha却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片哄笑。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也不是不能在一起啦,就是易感期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两个A凑一起容易打起来而已。毕竟Alpha的信息素是互相排斥最严重的,能接受柏拉图一直用抑制剂谁说又不可以在一起呢?”

  “Alpha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能一直柏拉图才怪,迟早还是要互相找别的Omega,连AO恋信息素契合都不能保证不出轨,你们见过有天长地久的双A恋吗?我反正没见过。”

  “你们这些人就是偏见、偏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最开始起话题的男生不服争辩,大家都只当笑话听。

  笑声在傅凛川进来时戛然而止,一众实习生同时噤声。

  傅凛川没理会他们,径直去水吧冲咖啡。那男生是个愣头青,不服气自己的观点没人认同,大咧咧地问起傅凛川:“傅老师,你觉得两个Alpha能在一起吗?”

  傅凛川捏着咖啡杯掀起眼皮,语气平常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男生一听来了劲:“傅老师你也觉得可以是吗?”

  傅凛川淡淡“嗯”了声。

  其他学生问:“但如果信息素排斥需要一直柏拉图呢?”

  傅凛川目光瞥过去,说:“事在人为。”

  他下午一点半有台手术,也只休息了片刻去了楼下手术室层,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打开柜子时傅凛川难得走神,谢择星的那句“你的心思只会让我作呕”忽然又冒出来,让他不觉蹙眉。

  汪晟给他做一助,晚了一步进来,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想什么呢你?怎么在发呆?”

  傅凛川回神淡声道:“没有。”

  “对了,”对方笑道,“刚听那些实习生胡言乱语,你也赞同他们说的?”

  傅凛川没做声。

  汪晟一边开柜子换衣服,一边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上次看的那篇文章,要是Alpha腺体真的能改造被另一个Alpha标记,双A之间的信息素互相排斥问题不就解决了,难怪有人研究这个,有市场就有需求。

  “但是吧,AO标记了都能出轨成怨偶,标记这玩意儿就像绑架,绑得住人绑不住心,好像也没那么靠谱,诶我说……”

  他转头看去,却见傅凛川已经先一步走向手术室,只留下一个背影。

第8章 我在给他下蛊

  下午下班之前,傅凛川去了一趟国际部。

  那位秦老昨天做完腺体移植手术在ICU观察了一天一夜,刚转回普通病房,状态恢复得不错,腺体功能评估优良,他家人也很满意。

  傅凛川按部就班地开药开检查单,调整医嘱。

  结束后他回科室办公室收拾东西,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他一个,有人来敲门。

  西装笔挺的男人是秦老儿子的助理,自称姓高,进来坐下后先详细问了秦老的状况,之后取出张名片搁到桌上推向他:“傅医生有没有兴趣换一份更高薪的工作?”

  傅凛川捻起那张名片扫了眼,重新搁下时反面朝上盖下去,冷淡道:“我考虑一下。”

  人走之后他随手将名片扔进抽屉里,刚准备走,又有不速之客登门。

  是他和谢择星念书时同宿舍的另一位室友徐寂,以及谢择星的那位Omega未婚妻。

  十分钟后,傅凛川跟他们一起坐进医院门口的咖啡店,他点了一杯黑咖。

  徐寂开门见山问他:“择星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你?”

  傅凛川神色平静地说:“没有,我听说了他突然逃婚的事,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一直关机,发给他的消息也没回复。”

  徐寂的眉头紧蹙着:“择星不像是这种人,明明婚礼前一天他还带小悄去看过他奶奶,当时也没表现出什么异状,晚上跟我们出去吃饭唱k也都很正常。结果第二天清早他突然给小悄发信息说没考虑清楚不想结婚了,说想一个人出去散心冷静冷静让我们不要找他。后来我带小悄去他家里,没见到人,打他也电话也打不通。”

  傅凛川慢慢抿了一口咖啡,平淡道:“以前他也经常招呼不打一声关机消失几个月,去外面摄影采风,他个性就这样,随心所欲惯了。”

  “我不信!”叫何悄的Omega情绪有些激动,“他之前跟我说他奶奶现在身体不好,他打算稳定下来不会再随便去外面,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地离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傅凛川瞥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

  何悄张了张嘴,却是语塞。

  谢择星是一个成年男性Alpha,与人无仇无怨,失踪前还留下短信说不想结婚,的确主动逃婚的概率更大,即便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徐寂轻握了一下何悄的手背安抚他,帮腔说:“我们后来有去报过警,警察说他这种情况不算失踪,没有立案。但这都大半个月了,还是联系不上择星,我跟小悄真的有些担心。”

  “他既然说了去外面散心冷静一下,”傅凛川道,“不如给他点时间。”

  徐寂皱着的眉头未松:“小悄精神压力也很大,结婚当天新郎消失,别人问起来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择星如果真的是临阵反悔逃婚了,未免太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