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 旧疾难愈 第44章

作者:泉起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HE 近代现代

  原来齐秉贞手下走私违禁物品被缴获,或许有人从中‘提点’,为首之人为立功把齐秉贞卖了,里里外外交代的一清二楚,并指证多年以前那场四人丧命的车祸,是齐秉贞为除异己买凶杀人。

  彼时齐家老二齐秉屹在大哥的庇护下安然长成,日子过得滋润至极,浑然是个挑不起大梁的少爷,眼见大哥一朝入狱,简直要了他的命。

  虽说慌乱,脑子倒还清醒,花重金敲开了律界某位大佬的门,大佬的徒弟接了这桩案子。

  一番深谈,杨如晤保下齐秉贞一条命,也是由此一案,籍籍无名的小律师名声大噪。

  ‘与光同辉’是在齐秉屹掌权后开办的,一年一度,邀请各大行业的大佬与精英,这一张请柬成了多少人心中的荣誉。往年齐秉屹邀请过杨如晤前来,杨如晤总拿一个‘忙’字回绝,这次人在港城,齐秉屹亲下请帖,邀他务必前来。

  傅序南的担忧不无道理,往上数齐家祖辈都是官爷,延续到今日家业,其中多少理不清道不明的事,而且自从齐秉贞落马,齐秉屹这位好吃懒做的二少爷掌权至今,想必曾经的天真早就堙灭在权利中了。

  与光同辉确如外界传言那般,场面富丽堂皇至极,各行各业会晤交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均气质非凡,其中不乏身份不可言说之人。

  这些人自诩身份高端,即便来往之间频频碰杯,喝的脸颊绯红也端着姿态,侃侃而谈间竟挥洒着几分指点江山之态。

  傅序南端着杯应景的红酒,感慨此情此情当真奇观。

  齐秉屹下午才出现,这人不算上了年岁,但双鬓早已斑白,见到杨如晤,一双眼睛霍然转亮,连忙过来告罪:“如晤,老哥怠慢了。”

  他叫的亲昵,言辞也颇为诚恳,杨如晤荣辱不惊地笑笑:“齐二爷客气了。”

  齐秉屹也不多寒暄,引着几人到来一处室内画展。

  与光同辉涵盖各种展会,一路过来听了不少语带奉承的‘齐二爷’这三个字,迎来送往间好不热闹。

  这处画展倒是清净,齐秉屹主动介绍:“这都是齐蕊的作品。”

  齐蕊,齐秉贞长女,当年杨如晤曾见过她一面,小女孩温柔羸弱,眼中神态却有其父之影。

  “画的不错。”杨如晤给了个很苍白的夸奖。

  齐秉屹直爽地乐了一阵:“我跟她说今天你来,头好几天都惦记着要见你一面,这会儿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罢,齐秉屹吩咐亲信,把齐蕊找来。

  杨如晤纵观全场,这展厅除了他与傅序南三人,并无他人在。

  于是,不紧不慢绕一圈,过来开门见山:“齐二爷有话直说。”

  齐秉屹脸色尴尬些许,叹息又说:“等齐蕊来了再说吧。”

  杨如晤也不催促,顺着画一幅幅地看下去,傅序南走过来,小声问他:“我听着怎么像是要给你保媒呢?”

  不知想起什么,杨如晤忽然笑了声,扭头问他:“我相亲对象不是你?”

  傅序南连连叹息:“我这个误会好解决,回头我约上宣赢聊一聊他就明白了,这位齐蕊,嘶€€€€”

  “你想多了。”杨如晤说。

  事实证明傅序南确实想多了,待齐蕊过来时,手边挽着一位英俊的男人,齐蕊先是笑靥如花地叫了声杨大哥,随后挽着那位男人缓缓过来。

  几人这才看清,这位男人右手握着手杖,一条腿似有不便。

  许是齐秉屹并未封闭此处,画展周围不时有人走动,正当杨如晤准备过去时,余光里看见侧面玻璃门进来一对男女。

  男的有点脸熟,杨如晤很快记起,参观中复集团时见过这人的照片,但具体姓甚名谁一时记不起来。

  齐蕊走到跟前,介绍道:“杨大哥,这是我丈夫,我去年结婚了。”

  “挺好。”杨如晤扫了眼面前的男人。

  “经常听二叔提起,百闻不如一见。”男人伸出手,“杨大哥好,我是周决明。”

  刚刚进来的那对男女就在身后不远处,杨如晤分神想着那人是谁,心思有点不在状态,刚把手抬起来,听见身后的男人接了通电话。

  “老高,怎么了?”

  “谁?晕过去了?啊?又醒了?不肯去医院?”

  “那也得去啊,你三少爷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沈总能不顾祖宗基业,亲自来把你的楼拆了!给弄医院!”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

  跟在身旁的女人不情不愿地嘟囔,什么刚出来就要走,随着声音渐弱,那对男女的脚步声也逐渐走远。

  “杨大哥?”周决明再次抬手,“您怎么了?”

  杨如晤突然一抬眼,放下手,眼神越过他,看向齐秉屹:“齐二爷,我有急事。”说完转头交代祝词,“给他留张名片。”

  片刻之间处理好,杨如晤转身赶过去,好在那个男人没走远,杨如晤叫住他:“沈纵!”

  沈纵诧异回头,没等询问,杨如晤过来直接就问:“宣赢在哪个医院?”

第48章

  宣赢醒来,第一眼看见窗外的阳光,第二眼是杨如晤的身影。

  将将好转的心脏快速地缩了一下,身体却犹如一台生锈的机器,僵硬地难以动弹。

  杨如晤捉到他的目光,浅浅叹口气,还未说话,沈纵一下子挡在身前。

  “老三,你可千万别拿哥哥的命开玩笑,好点没好点没?”

  宣赢愣一下,又笑:“你谁哥?什么辈分?”

  “瞎论吧,”沈纵摸把脸,“你要真有好歹,我得跪下喊沈休祖宗。”

  宣赢挥开他:“我没事,好多了。”

  沈纵不信,非要等主治医师来,告知宣赢身体暂无大碍才放心。

  病房不好太过吵闹,问候几句之后,沈纵见自称沈休好友的那位坐的稳如泰山,便用眼神询问宣赢,他走还是我走。

  因前几日身体不适心里也难受,宣赢一直在酒店闷着,但不好拘着齐怀湘,之前强打精神交代程愿带他四处逛逛,程愿也不负所托,带着齐怀湘完成了那本旅游攻略。

  今天宣赢意外晕倒,二人均吓的不轻,杨如晤没来之前二人一人一边守在病床,杨如晤与沈纵过来后,程愿带着齐怀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宣赢静默许久,对沈纵说:“怀湘头一次出远门,前几天给他定了套衣服,今天要去试,你带他跟程愿走一趟,顺便逛逛别的。”

  沈纵应下,刚要走,宣赢想起是什么,连忙补充:“不许带他们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知道了!”沈纵把门关上。

  病房一下寂静,随着呼吸声愈发清晰,宣赢懊悔,刚才应该把沈纵留下的。

  他们沉默不语,良久,杨如晤走到病床边,俯视着宣赢,抬手在他额间探一下,宣赢下意识地偏头回避,没想到杨如晤竟抓住他的下巴,带有一点逼迫的意味,让他直视自己。

  换做以前,宣赢应当反抗,但此时他却没有动,任由自己被杨如晤掌控,细细地看着那双眼睛。

  有时候把话问到底,或者把话摊开讲也没有太大的好处,才半月未见,宣赢觉得杨如晤竟有一丝陌生。

  “哪儿不舒服?”杨如晤提醒道,“我想听实话。”

  宣赢依然仰着头,不作回答。

  “最近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微信?”杨如晤放开手,坐到他身边,低声又问,“讨厌我了?”

  那场并不完美的告白以及宣赢的拒绝看似并未对杨如晤产生太大影响,他依然理所应当,自那晚分别,照旧会联系宣赢。

  只是宣赢爱憎分明,不肯接受杨如晤这个人,便要将他与他之间的所有交际全部推翻。

  这么做真正难受的是谁宣赢无比清楚,那晚他在房间大发脾气,骂了程愿砸了台灯,然后他的心脏开始每日作痛。

  这时候病因倒成了个好借口,宣赢安慰自己是躯体化反应,跟杨如晤无关,宁可躲在房间里饮鸩止渴似的独自平息。

  然而此刻杨如晤类似于伏低做小亦或是温言劝哄的询问,令宣赢眼睫微颤,他偏开头,去盯手背上的输液管。

  “说实话,我原本怕吓到你,没想就这样告诉你,”杨如晤盖住他手背,“但我生气了。”

  宣赢正在看杨如晤手背上的纹路,闻言抬头,疑惑不解。

  “你跟程愿走的太近了。”杨如晤用指腹轻轻点了下他掌侧,“万一哪天你俩又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

  杨如晤一贯冷静自持,宣赢几乎都没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样子,包括现在,杨如晤表达因他与程愿亲近而心生不虞,脸上依旧平淡至极。

  宣赢忽然有一丝喘不过气,他恍然觉得自己的拒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杨如晤不放在心上,镇定自若的像个老练的猎手,他则是被盯上的猎物。

  前面是陷阱,后面有杨如晤从容镇定的步伐,一点一点地看着他走投无路,同时宣赢自己也清楚,他这个猎物,没那么不情愿,只是现在徘徊在陷阱边缘做垂死挣扎。

  “我说了,不会勉强你,”杨如晤用指尖在他耳廓一刮,“但不勉强的前提条件是我的耐心以及你对我的态度。”

  四下无人,这个男人完全颠覆了宣赢以往对他的印象,就连熟悉的体温都令宣赢倍感压迫。

  宣赢躲开他的手:“出去!”

  杨如晤充耳不闻,轻笑一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宣赢无意识地攥紧手指,杨如晤低眸看一眼,又捏住他的下颌:“我说,你的态度决定我的态度,既然不想被勉强,就应该跟我好好相处,听得懂吗?”

  若说之前糊涂,现下宣赢全然明白了,杨如晤在隐晦地表达,允许他粉饰太平,不接受可以,但不可以抗拒。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宣赢不知道既然不接受,那么不抗拒该怎么去做。

  “跟以前一样就好。”杨如晤贴心提点,“该接我电话要接,微信要回,我们好歹相处这么久,总有几分情意在的,不是么?”

  一直以来杨如晤确实做的周到,既然有此提议,正好宣赢可以松懈几分,没道理在病床上跟他硬碰硬。

  “心绞痛。”宣赢挪开脸,“最近没好好吃饭,晨起晕了一下。”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杨如晤看眼液袋,似是随口一问,“因为我?”

  宣赢拧眉:“你刚说的话当屁放了?”

  杨如晤微微错愕,随即非常满意地笑笑:“不问了。”

  二人面对面静坐,宣赢神色依然有少许紧绷与防备之意,一双眼睛执着尖锐,嘴唇紧抿,看他像是在看仇家。

  少顷,杨如晤收回目光,起身倒来一杯温水递给他。

  宣赢正要接,只听杨如晤问:“除了玫瑰山药糕,其他简单的饭菜也会做几个,手艺还算不错,想吃什么?”

  “你做?”宣赢嗤笑,“能吃么?”

  “尝尝不就知道了?”杨如晤说。

  宣赢思忖片刻:“海鲜粥。”

  杨如晤点头,起身出门,几分钟后返回来,遗憾地告诉他,医生说忌生冷忌海鲜。

  宣赢硬邦邦地吐了几个字:“那、就、不、吃、了。”

  杨如晤失笑,在他脑袋上摁一把:“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自他走后,宣赢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本应那张捅破的窗户纸而尴尬,却因为杨如晤十分成熟的行为悄然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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