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炽 焰炽 第67章
作者：白芥子
他当初拿下这个单位，看中的就是这片夜景。和湛时礼说的将这里给了Brandon，也是假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边，之前湛时礼提议他搬出来，他没同意，在将徐家人收拾得差不多以后，他反而没兴致回去了。
虽然不回去的原因，或许并不只因为这个。
快十点，Brandon还没将文件送过来，徐��等得不耐烦，拿起手机拨了Brandon的电话。
那边一直没人接，发去的讯息也没回复。
徐��微蹙起眉，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显上的名字却是湛时礼。
他按下接听：“有事？”
“Seren，出来兜风吗？”湛时礼的声音经由电波传来，有些失真。
“不了，”徐��直接拒绝，“我还有工作。”
“你睡眠一直不好，这么晚在家里还要工作？”
湛时礼的车停在楼下露天停车场，抬眼朝挡风玻璃外看去，大厦顶楼的公寓亮着灯，徐��就在那里。
徐��冷淡道：“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打算工作到几点？”湛时礼问，“是不是又晚上喝了咖啡？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在徐��决定结束通话前，他道：“这么晚还让助理来送文件，需要这么拼命？”嗓音温柔关切又似责备。
徐��摁下挂断的动作蓦地滞住，沉下声音：“你知道什么？Brandon一直没接电话，你把我助理怎么了？”
“你很紧张他？”湛时礼的语气难辨，“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湛时礼，”徐��第一次称呼他的全名，确确实实地生了气，并非因为Brandon，而是湛时礼的这个态度，“现在是我在问你。”
“暂时还没怎么样，之后就不知道了，”湛时礼说得随意，“你的助理很有问题，我是为你好。”
徐��很不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不想看你又被人骗，”湛时礼温声道，“我帮你把麻烦解决了不好吗？”
“你少自以为是，”徐��骂道，“除了你没谁能骗得了我。”
甚至被湛时礼骗也是他明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德性，有意纵容而已。
“既然知道他不能用，”湛时礼问，“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身边？”
徐��不想跟他交代：“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你把他放了。”
湛时礼听出徐��语气里藏的不痛快，想象着电话那端徐��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又生动又漂亮的，可惜自己看不到。
顿了片刻，他轻吐出声：“不放。”
徐��听着他这样近似无赖的语气，极力忍耐道：“你这么大胆，不怕我报警吗？”
“出不出来？”湛时礼又一次问，“我在楼下。”
“把人放了。”
“多穿件衣服再下来，外面起风了。”
同时开口，各说各话。
徐��没多少耐性：“你真不放人，我现在就报警。”
“Seren，”湛时礼的嗓音温缓，态度却偏执，“你这么在意他，我更不想放过他怎么办？”
徐��几乎被气笑了：“那份股份收购协议我还没签字，你这么做不怕我反悔？”
湛时礼问他：“你会吗？”
徐��道：“你试试看。”
“你不会的。”湛时礼说得笃定，“肇启的股份你必须收回，你其实根本不在意他，一个助理而已，就算死在你面前了，你也不会多眨眼，更不可能为了他放弃增购股份。”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
“我不想看你身边有其他人，”湛时礼声音微顿，若无其事地继续，“只能让他消失了。”
徐��第一次清楚意识到湛时礼这个人的不正常，他从前藏得太好，那些冷静理智的表象其实全是伪装。
他咬重声音：“Nic，你不要惹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
湛时礼不认同：“没有，我说过了，我威胁不了你，你觉得我能拿什么威胁你？”
“那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徐��质问，“好玩吗？”
“你说了不玩了，”湛时礼认真纠正他，“说话算话，我也不会跟你玩。”
“你不想听那就不说，”不等徐��再说，湛时礼的声音变得愈温柔，“Seren，我来，只是想见你而已，可以吗？”
第65章 有病
二十分钟后，徐��走出公寓大厦，感受到夜风的凉意，不觉打了个寒颤。
前方车灯闪了两下，是湛时礼在向他示意。
他迈步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湛时礼转头，看着他扯过安全带扣上。徐��身上只有一件单薄衬衣，敞开的扣子下露出一截锁骨，白皙的皮肤因为寒意刺激而微微泛着红。
湛时礼将自己的西服外套扔过去：“跟你说了多穿点，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在你这里这么不可信？”
徐��的手掌贴在带了他体温的衣料上，转开眼：“你哪里值得我信？”
车内的气氛有一瞬间僵滞，湛时礼推开扶手箱，摸了颗糖递过去：“要不要？”
“不了，我其实不喜欢吃糖，”徐��说，“太腻，吃多了就没意思了。”
湛时礼捏着糖在指间停了一刻，扔回扶手箱，问他：“那天不是说把这里给了别人，其实你自己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
徐��只说：“我自己买的单位，我为什么不能住这里？”
湛时礼静了静，没有再问，发动车踩下油门。
“想去哪里？”
他的语气平常，先前电话里的那些暗流涌动仿佛不存在。
徐��懒散靠在座椅里，提不起兴致：“是你想兜风，不要问我。”
湛时礼道：“想请��少爷陪我不容易。”
“你反正有的是特别手段，”徐��淡淡说道，“我助理在你手里，我不想出来也得出来。”
湛时礼点头：“难为��少爷了。”
他的车开得不快，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周围的车灯交织成一条条浮动的光带，明明灭灭，似幻非真。
浮躁的不仅是这些光影璀璨，更是人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Brandon放了？”
徐��其实没多少耐性，他在极力忍耐。
“嘘。”湛时礼竖起一根手指至唇边，不想提扫兴的人。
“你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徐��的口吻讥讽，“你真不怕我报警？”
湛时礼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散漫：“随��少爷高兴。”
“你觉得你做这些我会高兴？”徐��的眉蹙着，寒声质问他。
车停下等红灯，湛时礼伸手过来，指腹停在他眉心，轻轻摩挲了一下：“真有这么生气？”
徐��压下他的手，下颌绷紧：“你听着，我的容忍力也是有限度的，不要一再挑衅我。”
“我是在挑衅你吗？”
湛时礼直直看着他，眼里是波澜不惊的深黑：“我能挑衅你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徐��很不喜欢湛时礼这个眼神，让他有种被人当做猎物盯上的分外不适感，“没有谁敢对我做这些，你太过界了。”
湛时礼沉默看着他，直到红灯转绿，收回视线，一句话没说，加速踩下油门。
徐��的神情愈冷。
十几分钟后车再次停下，徐��的目光掠向车外，发现湛时礼停车的地方，竟然是警署门口。
他的眉头紧蹙：“为什么停在这里？”
“不是说要报警？”湛时礼的神色平淡，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如你的愿，我送你来报警。”
徐��心里那把火因他这句话陡然蹿起，伸手用力揪过他衣领，猛地将人攥近：“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湛时礼盯着他满是愠怒的眼睛，暗想确实一如自己所料，连生气时的表情都这么漂亮，“是我自己无所谓，我既然做了，就做好了准备。”
徐��收紧手指，指节绷成不正常的形状，漆黑瞳仁淬了冰：“你就一定要这样气我？”
湛时礼抬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Seren，你失态了。”
徐��的手指微微发颤，眼波闪动又一次给人错觉他像要流泪了一样，说出口的话却尖锐刺人：“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弄死你？”
湛时礼却问：“弄死我你就能高兴吗？”
徐��攥着他没放，气息很重。
车外有警员过来敲车窗，打破了僵局。
徐��死死瞪着湛时礼没肯松手。
湛时礼慢慢拉下他扯住自己衣领的手，轻拍了拍他手背安抚他，降下车窗玻璃。
警员弯下腰，目光扫进车中，冲湛时礼说：“这里不能停车，尽快开走，你们刚是在打架？要不要帮忙？”
湛时礼看向徐��：“要不要进去？”
徐��推他一把，手指骤松开，泄了气，耷下眼周身都是冷意，靠回座椅里不再搭理人。
湛时礼跟警员解释了一句“没事”，发动车将车开出去。
车在街上又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维港码头边。
徐��靠着座椅没动，目光落向窗外那片海港夜景。相比之前的激动失态，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也像被抽干了力气，提不起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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