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高岭之花后 始乱终弃高岭之花后 第25章
作者:星期十
“就你吃的这个啊。”原何熠道,“你真有品味,这可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平时都要预约的。”
“……”
柏寅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什么意思?”
黑沉沉的眼眸,涌动分辩难明的意味,渗着无尽寒意。
原何熠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无意识后退半步,才拎起手中的外卖袋,解释道:“就这个参鸡汤啊,它是野尔家的招牌菜,在A市特别有名……参鸡汤用料特殊,我们家很爱吃,吃了很多年,我一闻味道就知道。”
“不过你的包装怎么特别不一样?但不对啊……这味道一闻就是。”他奇怪道,“他们家的外送包装也很特殊,难道是换包装了?”
“……”
柏寅清下意识想到昨夜指尖上的一抹红,带着些脂粉香气。
那时的他被欲望冲破头脑,并未深究,如今想来,那抹红究竟是什么?又是从哪里、什么时候蹭上的?
柏寅清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原何熠点的参鸡汤分量,足够四五人食用。他拿出打包带里的一次性碗筷,将参鸡汤一一分装。
虽然柏寅清已经有了,也知道柏寅清不会收,但同住一屋檐下,他也不好厚此薄彼,于是也给柏寅清盛了一份。
让人意外的是,柏寅清不仅收下,还说了一声“谢谢”。
桌上盛着一小碗参鸡汤,鲜浓的汤汁表面浮着一层诱人的油点。柏寅清喝了一口,一股鲜美的口感霸占味蕾,回味无穷。
紧跟着,他又喝了另一碗。
两碗参鸡汤的口感一模一样。
如原何熠所说,参鸡汤因配料特殊,口感也极难模仿,难怪能成为餐厅经久不衰的招牌。
另一边,三位室友在分享美食,顺带聊天。
原何熠说:“虞学真的好帅,又好潇洒……他今早居然还去和朋友飙车。”
姚洲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在视频平台看到了啊。”原何熠说,“我关注了他朋友的账号,他朋友今早发了个视频……”
原何熠将账号分享进宿舍群聊,柏寅清也看到了这条消息。通过这串分享,他下载了一个软件,随后看到完整的视频。
视频画面应当是早上九点左右,虽说是友好记录比赛,但可以看出虞微年才是他们社交的中心。不长不短的视频内,基本都是虞微年的特写镜头。
山路赛道上,虞微年懒懒散散望向前方,搭着方向盘上的手已无烫红痕迹。不知该说他傲慢还是什么,他竟连腕表都懒得摘。
“这是我亲手给你煲的参鸡汤……”
“我在厨房待了一上午。”
“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
柏寅清并不意外,面容称得上平静。他早知虞微年这种游戏人生的浪子嘴里没一句真话,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仍泛起几分危险的波澜。
骗子。
没有一句真话的骗子。
参鸡汤散发热气腾腾的香气,柏寅清毫无胃口,宿舍内冷气开得很足,他却感到闷热。
情绪起伏带动躁意,他不愿再听室友讲述有关虞微年的话题,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宿舍。
推开宿舍门的那一瞬间,门口恰好有人经过。那人应当刚从食堂回来,怀中还抱着一叠专业书。
他下意识看了柏寅清一眼,却被那渗着寒气的俊面容吓得一激灵。他手抖了一下,课本摔落在地。
夹在课本中的贺卡,纷纷扬扬散在宿舍门口。
柏寅清站在宿舍内,一垂眼,便望见一叠熟悉的物品。
他罕见地乐于助人,竟帮这位同学一起捡东西。
冰冷的手指拾起一张贺卡,上面的字迹写意风流,极具个人特色。柏寅清手指猛地用力,将平整的贺卡揉出一道伤痕般的褶子。
片刻,他掀起眼帘,眼底一片冰冷。
“这是哪来的?”
同学被吓一跳,他下意识回答:“我、我在选修课上和别人拿错书了……这不是我的书,但没写名字,我不知道是谁的,但一样的书本,说明我们肯定是同专业同宿舍楼的,所以打算先带回宿舍……”
同学断断续续地解释,柏寅清何其聪明,当下了然。
他早该知道,虞微年这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真心是假的,鸡汤是假的,贺卡是假的,早饭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假的。
-
装可怜这招太好用了。
虞微年尝到了装可怜的甜头,便屡次在柏寅清面前使用这招,结果百试百灵。
先前,柏寅清可能几小时回一条消息,但现在,他居然能做到秒回了。
要不是虞微年中午临时有些事,他死缠烂打也要跟着柏寅清一起回宿舍。
坐在后座的他,姿势放松而又惬意,双腿自然交叠,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敲打。
杭越:“发生什么好事了?”
虞微年但笑不语。
杭越不用猜都知道,十有八/九情场得意。他说着:“司知庭已经到茶馆了,他还喊了一群小年轻,现在都到了。”
虞微年漫不经心:“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茶馆,一些小年轻正结伴聊天。他们岁数不大,对品茶没有兴趣,若不是知晓虞微年今天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走这一趟。
他们百无聊赖时,外头隐约传来动静。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热情言语,二人打扮考究,连头发都仔细梳理过。相比较而言,被人群簇拥着的虞微年较为随意,神情懒散放松,多数在听,只偶尔才会回应。
虞微年脚步顿下,看着一群面庞稚嫩的小年轻,稍一挑眉。
其中有一人是江西景,他好友的弟弟。他问,“你哥又逼你过来?”
江西景盯着虞微年,半晌挪开目光:“我哥才不会逼我。”
对这种尚在青春叛逆期的小年轻,虞微年自然不会多加计较。而且,这还是他朋友江臣景的亲弟。
江臣景平日拍戏忙,把弟弟塞他这儿,在圈子里混混脸熟,熟悉场面。
江西景原以为虞微年还会同他说说话,比如问一下他哥的近况,谁料虞微年只是颔首,便从他面前离开了。
在侍者与人群的簇拥下,虞微年脚步都没缓过,顶着一张很会玩的脸,很自然地坐在主位上。
茶室灯光微妙,将他的眉眼照得极其深邃,其他人或多多少都精心打扮过,可他今天表现得十分随意,甚至连腕表都没戴,仿佛只是去小区附近逛个超市一般。
江西景从前被他哥要求接近虞微年,多跟虞微年学习,知道虞微年丰富又浪荡的情史后,他难免对虞微年存在了些偏见。
但接触多了,他才发现虞微年和他想得不一样。
虞微年是很喜欢玩儿,他看起来来者不拒,但哪怕在一起吃喝玩乐,人也得分个等级。在场这么多人,每个人家里条件都不一般,可现在连挨着虞微年坐的资格都没有。
能与他同坐的,要么是他的老友,要么就是地位最显赫的那群。
江西景突然想起他哥的一句话,如果说名利场是金字塔,那虞微年就是位于被所有人仰望位置的塔尖。
他再次悄悄看向主位,虞微年以掌心托着下颌,坐姿十分随意,看起来像有些无聊,又像没有睡饱,有时也会翻翻眼前的册子打发时间,或是掀起眼皮,若是对视上了,便会眨眨眼睛,大方地给出一个调情般的笑。
这不是江西景第一次看虞微年笑,但是他第一次在偷看的情况下被当场抓包。
那副含笑面庞在昏暗光线下神秘又迷人,他的心脏猛地惊跳数下,继而越来越快,仿若马上爆炸。
杭越:“你改喜欢这种类型了?”
虞微年:“只是觉得逗小孩好玩儿。”
“江臣景说送弟弟来给你解闷,还真送对了。”杭越说,“不知道江臣景怎么教的,他弟和他一点都不像。”
江臣景是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他这弟弟倒看起来心思单纯,把什么想法都写脸上。
“还小呢。”虞微年对小年轻一向很包容。他合上册子,偏首看向一边,“怎么不继续说了?知庭,我可不信你特地组个局,只是为了和我叙旧。”
“我们分手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吃饭,但你太忙了。上次来学校找你,也只跟你待了一会。”司知庭笑了笑,“这次除了想见你,确实还有别的事。”
“我最近打算投资开个高端运动馆,我记得你有一块地。”
虞微年但笑不语。
司知庭递来一份合同:“微年,你放心,绝对比市场价要高……”
虞微年手中有块地,在寸土寸金的A市处于黄金地带。不少人觊觎这块地,也不乏有人朝他递出橄榄枝,但都被他拒了。
虞微年对司知庭印象深,不仅仅是因为司知庭是他喜欢的类型,更是因为司知庭这人很聪明,谈恋爱的过程中很会照顾人,分手后也很体面,担得上完美男友与完美前任。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恋爱过程太过平静,他反而觉得没有意思,所以才提了分手。
“所以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虞微年侧身看向司知庭,用合同一角慢条斯理地蹭过司知庭的下颌线,细白手指将纸张摁出许些褶子。
司知庭喉结滚动,冰冷的触感停在下巴,他听见虞微年拖着长长的调子:“真的只是合作?”
“当然不是。”司知庭回答得很利索,他自然拥有私心。
虞微年放下合同,杭越递了包湿巾,虞微年抽了两张,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
他说:“这块地我挺喜欢的。”
司知庭:“我们潜力也是巨大的,我们的企业估值……”
虞微年:“股票可以套现,估值又不行。这没用。”
司知庭心一咯噔,这是拒绝的意思?
又或是,虞微年看穿了他内心所想?他确实心思不纯,他想借着这块地的合作,和虞微年拉近关系,最好是绑定关系。
爱情算什么?有利益纠葛纠缠深吗?在金钱利益面前,所有感情都要让道。
只要签下合同,他们接下来十年都是捆绑关系。他也可以借公事名义见面,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虞微年依然是那副含笑面庞,随意到称得上平易近人的神色,上位者的威压却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