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第70章
作者:三拾叁
蒋绍言还想说什么, 钟虞却对他摇头:“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你不是说我们从来没有完整跳过一支舞吗?等跳完了, 你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
玄关地方窄,两人走到宽敞的客厅。相对而立,彼此注视着,钟虞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冷还是紧张,手脚也有些僵硬。
蒋绍言挽起他的手,随即皱眉:“怎么这么冷?”
说罢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那纤瘦的肩上。
钟虞一愣,旋即便被清冽的气息团团围住,是蒋绍言的气息。没了外套,蒋绍言便只剩一件白衬衫,下身是黑西裤黑皮鞋,料子挺括很衬身材,胡茬刮了,整个人清爽干净。
他看着钟虞,将那外套往上拢,又含着笑问:“跳舞的话没音乐吗?”
钟虞还真忘了:“我没准备,你选一首吧。”
蒋绍言拿出手机,钟虞又道:“我不想跳那首一步之遥了。”
手指正点动,蒋绍言闻言停下朝他看。
钟虞也看着他,认真说:“因为我不想再跟你一步之遥。”
蒋绍言目光闪烁,并未说什么,低头继续搜索,很快找了首曲子,点播放,音量调到最大,随后弯腰将手机搁到了茶几上。
前奏响起,钟虞听着耳熟,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蒋绍言一手挽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到背后,强壮的手臂隔着西装将他搂紧,问还冷吗。
钟虞摇头。
注意到他光着脚,蒋绍言又说:“上来,踩我脚上,我带你跳。”
犹豫了几秒,赤着的双足轻轻踮起,踩上了黑色的皮鞋。音乐调子轻柔,旋律浪漫,是个男歌手唱的,磁性的嗓音娓娓诉说着什么。房间幽暗安静,钟虞放松身体,完全地将自己交付于蒋绍言,任由蒋绍言带着他前进后退。
渐渐地有些不满足于只是手脚交缠,他向前倾身,埋首于对方坚韧的颈间,贪婪地嗅闻上面的气味,怎么闻也闻不够似的。
即便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蒋绍言跳得也十分轻松,气息却在钟虞凑近之后全然乱了,衬衫之下的肌肉倏然绷紧,用力将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音乐还在放着,两人相互紧紧搂着对方,再无一丝缝隙,直到音乐结束后又过了许久,蒋绍言才停下,在那密绒绒的发顶重重亲吻,操着沙哑的嗓音说:“我很想你。”
像是在说这几天,又像是在说这几年。
钟虞心头颤动,在背后抓紧了蒋绍言的衬衫。
蒋绍言也埋首在他发间,深嗅一口:“洗过澡了?还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钟虞闭着眼,闷闷地回答,如果不喝酒,他怕他没胆子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蒋绍言便笑了,笑意在胸腔回荡,他松开钟虞,面对面地端详,片刻后抬起手,想要将那面具摘下来。
钟虞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蒋绍言便停下,低声问:“怎么了?”
钟虞没有说话,慢慢松开手指。
眼罩便被轻轻剥落了,他整张脸暴露在蒋绍言眼前,就好像他这个人再无遮挡,赤裸裸不着一物。钟虞感到一丝怯意,还有羞耻,下意识移开目光,又强迫自己转回来,直视蒋绍言的眼睛。
蒋绍言看着他,又说我很想你,似乎期望他能说出同样的话。
钟虞动动嘴唇,奇怪地发不出声音来。
蒋绍言便笑了,捏着他的下巴叫他看着他:“你不需要说,听我说就行。我们分开那么久,我一直忘不了你,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你了,我想再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我做那么多事就是赌你对我也有感觉,赌你其实也放不下我。“
“所以钟虞,”他问,“我赌赢了吗?”
钟虞感到自己的眼眶湿了,深呼吸后终于开口:“你赢了。”
冷硬的外壳破裂,露出了跳动的心脏,柔软又赤诚。钟虞对自己承认:“我也一直没有忘记你。”
昏暗光线下那张脸极为英挺,轮廓也越发深邃,钟虞情不自禁抬手去触碰,小心翼翼地,从眉到眼,再到鼻和唇。温热的皮肤,锐利的棱角,不再是梦里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也很想你,这六年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很多个夜晚,说不清多少个,我都会想起你。”
吃饭的时候会想,走在路上会想,有时候完全不相干的一件事都会叫他想起蒋绍言。
他竭力克制,压下,得来了表面的平静,其实只是将思念埋进了更深处,就像休眠的火山,时机一到便悉数喷发。
“我……”钟虞哽咽,但有些话不得不说,“我始终不敢面对你,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愧疚,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即便我有再多理由,为了钱接近你都是不争的事实,我深深地厌恶我自己,我看不起我自己,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怕你讨厌我,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
钟虞说不下去,蒋绍言握紧他的手:“忘了我跟你说的吗,你就是你,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是我的小虞儿,是我的……”
停顿了片刻,蒋绍言温柔地笑了笑:“你是我的宝宝。”
钟虞浑身一震,猛然睁大了眼睛。
蒋绍言诧异于他的反应:“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钟虞摇头,继而又点头,伶俐通透的人竟罕见地发起怔来。
蒋绍言便笑着再次将他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头发上轻轻蹭着,过后又将他松开,端详起那条裙子:“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穿裙子?”
钟虞不说话,只注视着他,用热切的眼神回答。
蒋绍言看懂了:“你在取悦我?”
“没必要。”他神色变得郑重,“我喜欢归我喜欢,但你若不喜欢,那于我而言也没有意义。我只想你开心,你要真想让我高兴,那你自己得要开心。”
钟虞轻轻摇头,声音也轻轻的:“没有不喜欢,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不喜欢,没人能强迫我。”
话音落地,蒋绍言许久没出声,眼眸却渐深,像烧起一团火。
“我的宝宝原来喜欢穿裙子。”
钟虞叫他说得羞耻难当,皮肤滚热发烫:“不许这么说。”
蒋绍言没再说,只问酒还有吗。
“有。”钟虞说,往吧台方向看,蒋绍言走过去拔掉瓶塞倒了半杯,自己喝一口,咽下,随后又喝一口,走回来搂过钟虞堵住他的嘴,嘴唇紧紧贴合,将那口酒渡了过去。
钟虞感到了蒋绍言的动作不像刚才那样温柔了,而是变得强势,激烈。他被迫吞下那口酒,来不及吞咽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又被蒋绍言粗糙的指腹用力抹去。
不待他反应,蒋绍言突然又将他打横,一把抱了起来,紧接着就往里面的卧室走。
钟虞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热得更厉害了,小声提醒:“灯。”
蒋绍言回身看了眼,只有玄关那盏灯还亮着,但光线暗距离又远,卧室应该照不到:“没事留着吧,看不清的。”
紧接着又说:“我等不及了,宝宝。”
钟虞羞耻地闭上眼,感到自己被蒋绍言抱进卧室放在了床上,后背贴着柔软的床铺,他轻轻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蒋绍言说的不对,玄关的那点亮光还是照了进来,彼此的面容和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蒋绍言屈膝跪了上来,手按在皮带上却又突然停下,半晌俯身,手臂撑在钟虞头侧,同他对视:“记不记得我跟你说,你没有第三次机会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这么问就是还留给他反悔的机会,钟虞心里一酸,故意反问:“万一我还是要走怎么办?”
原以为蒋绍言会强硬地一定要他留下,谁想蒋绍言却轻轻笑笑,拉起他的手到唇边温柔地亲吻:“没关系,你尽管走,我可以追。”
甜酸苦涩,万千滋味化作一滴泪从眼角流下,钟虞望着他:“蒋绍言……”
“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我考虑得十分清楚,我绝不后悔。”
于是那条裙子被拉到腰间,揉得皱皱巴巴,蒋绍言整个人覆上来,钟虞也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用力压向自己。神志全然颠倒,他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他的人,他的心,他所有的一切,全都被蒋绍言牢牢掌控,予给予求。
在意识彻底沦丧前,在蒋绍言再一次说爱他之后,他借着这份疯狂将埋在心底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他说:“蒋绍言,我爱你。”
第80章 摘草莓
赵德青违法犯罪证据确凿, 相关部门经过调查,一案又牵出数案,被判刑是板上钉钉。梁栩也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回到了国内, 预备必要时出庭作证, 钟虞去接的机。
一切尘埃落定, 日子距离新年也更近了。
气温止步于零下七八度,白天时出太阳可以达到五六度,是个难得的暖冬, 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地迎接新年, 但蒋家却没有过年的氛围。
二楼书房,章姨端了两杯热茶进去, 感觉到气氛凝重,没敢抬头就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蒋西北坐在书桌后头,看了眼对面一言不发的蒋绍言,抄起手边一本书往桌面一摔:“公开跟人叫板,不仅公司,人都差点赔进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蒋绍言脸色发沉, 半晌:“这事是我考虑不周。”
蒋西北冷哼:“是考虑不周吗, 你都三十了, 还这么年轻气盛跟人逞凶斗狠?早跟你说过老赵这人不好对付, 你想办他方法多得是,偏偏用了最蠢的一招,沉不住气!”
老子还是老子, 训起儿子来毫不含糊。但换个角度想,蒋绍言有胆魄也有冲劲,只是手腕时机稍欠缺, 蒋西北打心眼里还是高兴的,若是换作他年轻那时,脾气只会更暴,手段也只会更激烈。经此一事对蒋绍言来说也是成长。
“行了,这事儿算过去了,以后一定三思而行谋定后动。”
蒋绍言抿唇,脸色依旧发沉,却不是为赵德青的事。之所以愁眉不展,是为蒋西北的病。
蒋西北对他隐瞒是一方面,而他身为儿子,竟然对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毫不知情。
蒋西北知道他想什么,清清嗓,再开口时音调瞬间矮了半截:“生病这事瞒你是我不对,但这又不是跟你说了病就能好。”
蒋绍言刚要开口,蒋西北仿佛预知他的话:“我不去住医院,谁过年还往那儿跑,晦气。你要真孝顺,就让我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人老了尤其固执,何况习惯了发号施令的蒋西北,根本劝不动。
蒋绍言专门找过蒋西北的主治医生,全国有名的胰腺癌领域大拿,对方说蒋西北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手术了,只能先化疗看效果,然而一期化疗结束,效果并不理想,反而短时间内还出现了淋巴结转移。
那位老大夫沉重地拍拍蒋绍言的肩,跟他说多顺着你爸,其他的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书房静下来,蒋西北又拿起桌上那张和妻子的合照擦拭,这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拿眼镜布前前后后擦一遍,连缝隙都不放过,然后将布放下,低垂着眼,看照片里的妻子。
妻子穿着旗袍坐在凳子上,容貌美丽神情温婉,永远停留在三十多岁的样子。
蒋绍言沉默地看着,就见蒋西北把那张老相片搁下,突然说:“我想回趟绍兴。”
“很久没去老房子住了。”他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年。”
绍兴在江南,冬天虽然气温高些,但空气湿冷,屋里也没暖气,不适合养病。
“现在回去太冷了,房子也没装暖气。”蒋绍言坐直,“您要想回去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陪您回去住几天。”
“不碍事。”蒋西北浑不在意,“以前大冬天的我都能下河游泳,那河里全是冰我也不怕,没暖气算什么。”
蒋绍言不作声了,朝蒋西北看去。
一回来他就注意到蒋西北染了头发,一头黑发显得人年轻许多,叫他想起刚在蒋西北身边做助理的那段光景。
蒋西北一米八几,又当过兵,腰板永远板直,头发黑亮浓密,走路生风,声如洪钟,骂起人来也毫不含糊,声音能从办公室一直传到电梯口,经常叫手底下的那群高管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就是生病动了场手术之后,一夕间就长出了白发,腰杆也不再挺拔,走路需要拐杖支撑。
蒋西北性格大气豪爽,精力也澎湃过人,年少的蒋绍言曾一度以为父亲如山,永不会老。然而这会儿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清楚地照亮他眼角的细纹,也叫那双眼里的疲惫无所遁形。不止疲惫,还有落寞甚至悲伤。
蒋绍言突然有些不敢看。
过了将近一分钟,蒋西北才又说:“其实我想去看看你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