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权 抚养权 第62章
作者:三拾叁
远看那树火红一片,走近了看更加震撼,正好有人踮脚把红线往树上挂,然后闭上眼双手交握在胸前许愿。
像是不想打扰,厉明深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后问梁暮秋:“你信吗?”
“不太信吧。”梁暮秋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确定,反问道,“你信吗?”
厉明深正要回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对梁暮秋解释说“工作”,接着便走到旁边去接听。
许愿的那个人离开了,梁暮秋背手走过去,站在树下抬起头往上看。
满目都是红色,一个个许愿牌随着风轻轻晃动着,不足巴掌大,却承载了不知道多少人“愿得一心人”的美好愿景。
厉明深还在打电话,梁暮秋看向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瞧见墙根底下有个摊子,便走过去。
说是摊子,其实就是两张桌子合在一起,上头摆满各种样式的许愿牌,有写了字的,也有没写的。桌子后头坐着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头发花白,口齿却很清晰,问他买不买。
梁暮秋摆手道不用,阿婆一脸看破的表情,说:“小伙子还是单身吧?这个叫姻缘符,挂在那棵树上,很灵的。我看你在树底下站了好久,来,给你和你朋友一人一个,不收你钱。”
阿婆说着塞两张到梁暮秋手里,梁暮秋推拒不过,只好收下,也坚持付了钱。他把两张姻缘符拿在手里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都是空的。
“可以写心愿,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就写名字。”阿婆一把年纪却很能跟得上潮流,“总之很灵的,一定让你脱单!”
梁暮秋尴尬地笑了笑。
那头厉明深打完了电话,拿着手机走过来,梁暮秋匆忙之下把两个姻缘符合到一起,胡乱塞进口袋。
厉明深眼尖,还是看见了,问:“什么东西?”
梁暮秋只好拿出来,解释了一下,想将其中一张递给厉明深。
谁知那两张符的红线竟然缠到一起。梁暮秋想解开,不得其法,反而越缠越紧。厉明深说他试试,结果还不如梁暮秋,直接解成了死结。
梁暮秋无语,瞧着厉明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怎么比他还笨。
厉明深笑了一下,两张姻缘符拿在手里,问道:“这个要怎么用?可以直接写名字吗?”
“可以的。”梁暮秋说。
厉明深雷厉风行地借了支笔,刷刷地在其中一张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将笔递给梁暮秋,示意梁暮秋也写。
梁暮秋晕乎乎地写完,搁笔才意识到不对:“这解不开啊,怎么挂?”
“为什么要解开?”厉明深反问他。
梁暮秋被问住,一时间愣在原地,他看着厉明深从他手指间抽走那两张薄薄的纸,走回到树下,抬手将两根缠在一起的红绳挂到树上,然后打了个结。
“这样就行了。”厉明深说。
梁暮秋抿紧了嘴唇。
红岚寺不大,两人转一遭就走,离开的时候,梁暮秋注意到有个男人在看他。
被发现了那男人也没有收回视线,反而还明晃晃地冲梁暮秋笑了一下。
梁暮秋莫名其妙,厉明深问:“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梁暮秋只当对方也是游客,没有多想,跟厉明深一起离开了。
回程路过平阳县,两人都不太饿,简单吃了顿晚饭,梁暮秋将车停在河边,沿河畔同厉明深一起慢悠悠散步。
河畔夜市依旧,沿河还开了好几间酒吧,霓虹招牌闪烁不定,其中一家的门头设计得雅致不俗,梁暮秋不由多看了一眼。
“要不要进去喝一杯?”厉明深问。
晚上风大,又是河边,梁暮秋拢了拢风衣,说:“算了吧,我还要开车。”
“我不喝,我来开车。”厉明深说。
厉明深都这么说了,梁暮秋忽然也有些跃跃欲试,笑着道:“好啊。”
他让厉明深先进去,自己返回车上,从储物格里摸出一样东西,塞进风衣口袋里。
风衣口袋深,从外面看不太出来。
梁暮秋这才回去那间酒吧,一进门就看到厉明深坐在角落卡座,正跟酒保说话,似乎在点酒。
他在对面坐下,厉明深把酒单推过去,问:“喝什么?”
梁暮秋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浅,何况他还有事要做,于是点了一杯低度莫吉托。
点好后他又把酒单递给厉明深,问:“你喝什么?可乐还是橙汁?”
他笑盈盈的,眼睛看着厉明深,说完后酒保也忍不住朝厉明深看,掩饰不住地惊讶,心道这么帅的男人怎么来酒吧喝橙汁啊。
厉明深知道梁暮秋是故意的,酒单一推,大方说:“你定。”
梁暮秋没要橙汁也没要可乐,给厉明深点了一杯软饮,五彩缤纷,跟彩虹似的。
酒吧内环境也同样雅致,光线昏暗迷离,酒气醉人,客人们不约而同放低音量小声交谈。最前方是个小型舞台,驻唱的女歌手正弹奏吉他唱着一首怀旧的英文歌。
梁暮秋轻啜一口酒,没敢多喝,借口去洗手间起身走开了。他走到厉明深看不到的地方,脚尖一转直奔吧台。
驻唱的女歌手嗓音婉转,灯光又迷离多变,最能勾起人心底的思绪。厉明深后背靠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神后才发现梁暮秋离开得有点久了。
灯光在此时忽地一暗,激起一片惊呼,厉明深抬起头。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几束射灯又倏然亮起,照亮前方的舞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厉明深也看过去。
梁暮秋坐在那舞台正中一把高脚椅上,手中拿着口琴,正朝他看过来。
第51章
舞台中央,女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场,只剩下梁暮秋一个人。
梁暮秋的脚踩在高脚椅下方的横杆上,视线再一次投向厉明深的方向。
所有的光都集中在舞台,其实看不太清底下坐着的人,但他知道厉明深在看他。
他将面前的话筒压低,凑近说道:“这首歌送给你。”
台下响起小声惊叹,很快又安静下来。头顶光束照着脸,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梁暮秋感到面颊发热,抬手将口琴举到嘴边,先试几个音,紧接着便沉下气息,开始吹奏。
一曲《贝加尔湖畔》,调子婉转悠扬,一瞬间将所有人从繁华都市带到了宁静的贝加尔湖边。
曲毕,梁暮秋放下琴,手心全是汗。
全场安静几秒,紧接着爆发热烈掌声,欢呼一并响起,还有人起哄“帅哥再来一首”。梁暮秋赶紧摆手,冲在旁等候的女歌手颔首致意,随后走下去,将舞台还给对方。
他感到脚下有些发软。
梁暮秋穿过人群,短短几步数不清的目光追随着他,他走回卡座,视线同厉明深交错后又飞快移开,有点不敢看厉明深的反应。
他感到心跳剧烈,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就喝,喝到嘴里才想起是酒,不好吐出来只能全都咽下去,立刻感到不止脸,浑身都热了起来。
放下酒杯,梁暮秋舔舔嘴唇,挂上微笑,故作轻快地问对面的人:“怎么样?”
厉明深隐在黑暗中,闻言放下交叠的双腿,倾身向前坐直了些,梁暮秋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短暂的对视后,厉明深勾起唇角,说道:“很好听。”
他把梁暮秋的那杯酒拿过来,又将自己的饮料推过去,示意梁暮秋喝他的,问道:“新学的吗?”
梁暮秋也不客气,端起饮料就喝,点头说道:“以后就不止是会儿歌了。”
“专门为我学的吗?”厉明深又问。
梁暮秋迟疑两秒,轻轻地点了下头。
想给厉明深吹首歌这个念头,是某天忽然冒出来的,梁暮秋记不清了,或许是早起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或许是出门走在路上的时候,起初只是一个闪念,后来变得越发强烈。
他于是也这么做了。
出门前他特意带上口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本打算回去后再吹给厉明深听,谁知厉明深忽然提议来酒吧,他便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刚才离开也是去找酒吧老板,请对方配合他。
厉明深没再说话,梁暮秋垂下眼。心跳还有些快,他搅动吸管,把一杯彩虹弄得乱七八糟。
酒保走过来,打破了微妙的沉默,说有人点了酒送给梁暮秋,说着就把一杯热情洋溢的龙舌兰日出搁在了他的面前。
梁暮秋不是第一次被人送酒了,以前上学偶尔去酒吧也遇到过,甚至有几次他去孟金良的餐厅,坐在吧台吃炒饭也有人点酒送他,但他从来不喝。
他往酒保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坐在吧台回身望过来。
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脸,出于礼貌梁暮秋冲对方点了点头,随后就把那杯酒推到旁边。
厉明深那杯饮料给了梁暮秋,自己又要一杯柠檬水,抿了一口问:“不喝吗?”
梁暮秋的大脑从兴奋中冷却,听出厉明深语气里微妙的酸味。他佯装思索了几秒,伸手去拿那杯酒,说:“喝也行。”
厉明深按住他的手:“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不怕酒里掺东西?”
梁暮秋看着他,说:“我不是信别人,我是信你。”
厉明深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送酒的男人走过来,停在卡座前,自上而下望着梁暮秋,打了声招呼。
厉明深收回手,端起柠檬水,冷眼看对方。
梁暮秋出于礼貌笑了笑,借着光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忽然间面露疑惑,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不等细想,对方展露微笑,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梁暮秋一愣。
那人接着说:“岚大设计院,我跟你同一级。”
一句话让梁暮秋脸色当场变得僵硬。
那人仿佛没察觉,继续说:“毕业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没想到今天遇见,方不方便给个联系方式?”
梁暮秋心慌意乱,下意识朝厉明深看去,这是个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本能反应,像是想求助,又像是要逃避。
厉明深于是搁下杯子,玻璃底敲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响,他冷声说道:“不方便。”
那人看看厉明深,又看看梁暮秋,耸耸肩识趣地走了。
舞台上,女歌手换了一首活泼的歌曲,台下有人跟着哼唱,场面热闹起来,反衬得两人间气氛凝重,足有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梁暮秋只想赶紧离开,当厉明深问他要不要走时,顺势说了好。
“等我一下。”他说,“我去趟洗手间。”
这回不是借口,梁暮秋往洗手间走,进去后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狠狠洗了把脸,额发被水沾湿了也不在意。
他感觉清醒了一些,心跳也没那么乱了,于是离开往外走,谁知在走廊上又遇到刚才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