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第15章

作者:茉莉深雪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校园 近代现代

  醒来后,他一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上辈子还是新的一生,分不清连星夜到底还活着没有。

  他甚至想半夜给连星夜打电话,上辈子连星夜的电话号码刚到手,他就背得滚瓜烂熟。但他知道连星夜的失眠有多严重,怕连星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他一个电话吵醒了,最后也没敢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时间久了,他又想,有没有可能上辈子才是一场梦?一场为了让他拉连星夜一把的预知梦?

  可连星夜死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日益根生在他的脑海深处,像阴冷的植物一样深深扎根,像藤蔓一样紧紧盘在他的骨骼上,带着血的荆棘穿刺着他的骨髓,每时每刻在他脑海中拉响警报,警醒着他上辈子的错过。

  死者的照片是不能外传的,所以他第一次求了他爸妈,动了家里的关系。

  家里以为他疯了,唐兰茹第一次哭了,为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也为自己的孩子:“你不会想看到那种照片的,那种照片……不太好看,你看了会做噩梦的,一辈子都忘不掉,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但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承担这些,你有自己新的人生啊。”

  “不,我要看,我必须看,这是我能见他的最后一面,我怎么可以不看。”

  楼照林的眼泪已经在短短两天流干了,自连星夜自杀后,他再没有合过眼,最后发出的那条消息被他反反复复地看,他甚至魔怔了似的觉得是自己的消息害死了连星夜,如果他不在那时候打扰连星夜就好了。

  警察找他询问的时候,他一度还想自首,说的话也疯疯癫癫,毫无逻辑。

  面对警察探究和疑惑的目光,唐兰茹只能抹着眼泪解释:“他……喜欢那孩子。”

  可惜那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了。

  唐兰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疯下去,只好满足了楼照林的要求。

  照片是警察现场拍的,那是晚上,整个学校空无一人。得亏是晚上,现场照片才没有被流传出去,但一想到,这是那孩子特意安排的,只是为了不吓到别人,他们就庆幸不起来了。

  然而警察最清楚,除了现场的当事人,其他围观的、事后在网上看到流传出的影像的那些人只是单纯看热闹罢了,即使当时有被吓到,之后也很快会忘在脑后,胆子大的,甚至会以此作为谈资和笑话,四处传播,评头论足,把一个少年凄惨的死状当成鬼图,当成玩笑,吓唬别人,然后哄笑。

  没有一个活人会为连星夜的好意抒发感谢,他们有的甚至会反过来责怪连星夜,死都死了,怎么不留张照片,给他们看看热闹。死人到底啥样啊,他们还没看过。跳楼又是什么样啊,他们有点好奇。

  来送照片的警察很想问,连星夜,你到死都在考虑别人,有没有哪一刻为自己考虑过?如果当你知道,在你死后还有一个少年偷偷爱慕着你,你会不会感到后悔?

  照片拿到手后,楼照林看了许久,警察怕他会吐出来,特意准备了垃圾桶放在旁边。

  然而楼照林只是静静望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心爱的少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流淌着温柔的神色,手指轻轻地抚摸过照片单薄的质感,像在爱抚少年被风吹散的飘逸的发梢。

  半晌,他抬起脸,朝唐兰茹微微一笑,流着眼泪说:“妈妈,连星夜的身体……好像一朵开了的花啊。”

  唐兰茹终于受不了地抱住了楼照林,哭得泣不成声。

第14章 救赎

  原来他是真的想死啊……

  连星夜被楼照林拉回教室后,还一直沉浸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战栗感。

  那是一种无论他以往自残过多少次,都从未感受到的冲击和刺激,人皮面具下的怪物一下子暴露了丑陋的本性,展露出了贪婪的爪牙,像是终于找到你了真实的自我一样。

  他回味着那种居高临下的体态,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爽感和澎湃,甚至有些热血沸腾,恍惚间嘴里尝到了久违的甘甜的味道,让人上瘾。

  他的胸口长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灵魂正在急速下坠,心弦每时每秒都在紧绷,这一秒还完好无损,下一秒可能就撞到了底。他热情而激动地幻想着自己晃晃悠悠地站在栏杆的边缘,重心的不稳使他随时都可能被一阵微风吹下去,但他不会恐惧,只会更加兴奋。他会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看到脚底的人群在欢呼、在尖叫、在为他举行盛大的狂欢宴,宏大的管弦乐在耳边奏响,天上地上、地狱人间,都在歌颂他超脱的勇气。

  人们说,那一瞬间像极了自由。

  刺耳的铃声拉回了连星夜的思绪,他低头,这回本子上密密麻麻画满了长着翅膀的人,这些鸟人站在高空上,排着队一个一个往下跳,他们扑腾着翅膀,却飞不起来,于是一个一个地被摔死了,尸体摔成了碎块,地面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肉块,沾着血的羽毛在天上飞舞。碎块被一只只手捡了起来,有的捡起了一条胳膊,有的捡起了一条腿,有的捡起了一颗头,有的捡起了一个没有胳膊和腿、只有一颗头的身体躯干,然后依次串成肉串,架在火上烤。那个只有头的躯干被棍子纵向贯穿,失去了四肢的躯干成了一个人彘,脑袋上的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两个黑漆漆的洞,在往外冒血,脑袋上的嘴巴张着,表情似哭似笑。做成的肉串除了四肢就是人彘,无数做成人彘的鸟人在火上烤着,身体上冒着浓烟,羽毛在空中飞,人体的油脂滴落在地上,滋滋地冒着气。

  连星夜忍着恐惧和恶心混杂的颤栗感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合上本子,藏在了抽屉的最深处,像是把自己不堪入目的内心世界也一起偷偷藏了起来。

  他至今仍难以接受自己会画这种东西,但他忍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没有办法像在家里一样在学校发疯,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

  他一边自我怀疑和厌弃,一边在本子上疯狂画着各种肢解的、血腥的、让人反胃的画面。

  他还会写很多见不得人的话,他每天都做着无数的自我剖析和评判,他的内心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纠结、挣扎、痛苦、焦虑、不安,写出来的东西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像在对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又或仅仅是疯言疯语。

  他像画里那些被肢解的人一样,用语言的利刃把自己切成一块块,再一块块地拿起来,像在挑肉一样,称斤算两,放在鼻尖仔细端详,恨不得把一根汗毛都挑出来。

  这里是他阴暗龌龊的内心世界的收容所,如果这个本子不小心被谁拿到,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他问:Apollo,我真的可以获得一个答案吗?

  他还那么小,没看过几本书,也没见识过多少人,他有很多想不通的事,应该是正常的吧?

  Apollo说:想不通就不想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吧,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

  楼照林真的被连星夜吓到了,一整天连厕所都不敢上,就怕他一个打眼儿,连星夜就会从天而降地横尸在他脚下。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有道理。

  第二天,大课间跑操。在走廊站队的时候,楼照林突然看到连星夜偷偷溜出了队伍,往楼下的方向走。

  上次连星夜突然消失就跑去割腕了,楼照林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悄悄跟了上去。

  这人在他心里的信誉度为零,他不相信一个抑郁症患者背着人偷跑能有什么好事。要是能在连星夜的身上放一个定位器就好了,他必须随时随地得知连星夜的去向才能安心,保证他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他再也不想只能在警察拍摄的死者照片上见到连星夜的最后一面。

  他决定了,不管连星夜打算做什么,他都会制止他,就算被再怎么被讨厌也没关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连星夜伤害自己。

  他们教学楼和实验楼在四楼是通的,教学楼最高就是五层,也就是他们高三这一层,但实验楼有六层,顶上还有一个开放式天台,有时留校做实验的老师会在办公室洗漱,然后把换洗衣物晾在天台上,因为要放器械,实验楼每一层的高度也比普通的教室要高。

  也就……比教学楼更适合跳楼。

  此时,连星夜到了四楼,然后通过空中走廊去了实验楼,继续往楼上走去。

  越走,楼照林的心就越凉,等他跟着连星夜推开了天台的门,他的腿都开始抖。

  上辈子,连星夜就是从这个天台跳下去的。

  连星夜为什么会现在跑上来?他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吗?

  楼照林看过抑郁症相关资料,其中有的讲述了如何干预自杀,说自杀的人会提前踩点,他们会把自杀的过程在脑海中反复预演,确保自杀那一刻的成功,这个过程也是犹豫的过程。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即使是决意奔赴死亡的人,也会在奔赴的路上不断纠结、踌躇、在人世间不舍地徘徊,这时候正是干预的好时机。

  连星夜现在这是在踩点吗?

  他……想死吗?

  ……

  连星夜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对昨天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那一眼念念不忘,想试试更高的地方,会不会更刺激。

  然而他还没靠近天台的边缘,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拽得远远的。

  就算他不回头,他都能猜到是谁。

  胸口蹭地冲上一股热气,暴虐狂躁的热浪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不断冲刷,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连星夜眼眸森然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又是楼照林。

  又是他……怎么每一次都是他!

  连星夜身体里的血突然炸了,像摇摇欲坠的山谷突然泄了洪,他用力将楼照林推倒在地,失控地吼叫:“滚!别碰我!”

  楼照林立刻爬起来,张开双臂跑上去,再次将连星夜抱住,哽咽着哀求道:“连星夜,我求你了,我们回去上课好不好?天台上的太阳太大,太晒了,你会中暑的。”

  连星夜眼里的泪水像血一样淌下来,他的眼泪总是和血一样多,怎么也流不尽,被炽热的烈日染上血一样的红:“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我叫你滚你听不到吗?聋了吗?!”

  他疯狗一样挣扎,挣开楼照林的臂膀,再度把他推倒在地。

  楼照林摔在地上,蹭了一屁股灰,他再一次爬起来,像牛皮糖一样不管不顾地再一次黏在了连星夜的身上。他的眼眶红了,并不粗壮的少年的手臂横在连星夜的胸前,浑身都在发抖。

  “我喜欢你啊,连星夜,我喜欢你,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别看下面,看我就好,跟我回教室吧,求你了,连星夜,你别这样……”

  “你喜欢我关我屁事!我不喜欢你!我叫你滚啊!滚啊!你听不懂吗?我讨厌你!”

  连星夜声嘶力竭地吼叫,在楼照林的怀里对着他拳打脚踢,用头撞楼照林的下巴,用脚踩楼照林的脚,一次次地将楼照林打倒在地。他还用指甲去抓挠胸前的手臂,用拳头敲打,用牙齿咬,眨眼就将楼照林完好的手臂弄得鲜血淋漓,就像他给自己搞出的那些伤一样,像对待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楼照林却一次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连星夜,一次次张开双臂抱住他,无论连星夜怎么打他,他都咬着牙关不松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松手。他满脸是泪,眼泪流到下巴上,蹭到了连星夜的脖子里,连星夜的眼泪则流到了他的手臂上,和他的血融在一起,他手臂上的血也蹭到了连星夜的下巴上,又伴随连星夜咬上手臂的牙,被连星夜舔到嘴里,楼照林判断那味道应该又腥又咸,但连星夜尝不出来。

  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两个人都泪流满面,楼照林在地上滚得灰扑扑,又来抱连星夜,于是连星夜的身上也变得灰扑扑。两人的校服早在扭打中被揉得像腌菜一样凌乱不堪,他们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汗水不分你我地交融在一起,泪水混着血蹭到彼此的身上,像两条水乳交融的水津津的鱼,在泥潭里疯了似的打滚,被烈日炙烤,最后在陆地上垂死挣扎,他们亲密无间,又针锋相对,像爱人,又像仇人。

  连星夜哭累了,也挣扎累了,他哆哆嗦嗦地松开牙关,牙齿一直抖,脑袋哭得抽搐,楼照林的手臂上全是他的眼泪和口水,他的双手抓在楼照林的手臂数,随后无力地松了力量,任凭它们像断了一样软绵绵地垂在身体两侧,脖子也跟断了似的耷拉下来,脑袋撇到一边,脸颊的肉挤压在楼照林的手臂上,腿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软下来。他不想管楼照林了,他没力气了,就这样吧。

  楼照林也没劲儿了,便抱着连星夜顺着力道缓缓跌倒在地上,仰面朝上,让连星夜的头靠在自己的胸上,环着连星夜的手臂仍在发抖,却努力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连星夜的头发,又沿着连星夜的耳根轻轻摸到连星夜的脸,擦拭他眼角的泪,但他怎么擦都擦不掉,好像还越擦越多了。怎么可能擦得掉呢,连星夜的眼泪是流不完的。

  “楼照林,我讨厌你……”

  连星夜嘴唇颤抖地翕动,眼泪流着,噙着泪的双眼失神地望着虚空,眼神没有焦距。

  “嗯,我喜欢你。”楼照林笑了笑,嗓音里藏着哽咽。

  连星夜眼角又滚下一串泪珠,像坠下的一颗流星,在楼照林的指尖发烫。

  他说:“我讨厌你。”

  楼照林锲而不舍地为他拭泪,还是笑:“我知道,但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

  楼照林依然笑道:“我喜欢你。”

  “……”

  更多的流星坠落下来,在楼照林的掌心砸出一个个小窟窿,连星夜的嗓音很冷,和他抖动的身体一样冷:“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楼照林将连星夜的双手拢到掌心,用自己汗涔涔的手掌捂着他冰凉的手背。

  头顶那么大的太阳,却无法驱逐连星夜身体的一丝寒意。可能连星夜是一个冰淇淋吧,一旦试图温暖它,它就会融化。因为那寒冷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灵魂。

  “你有很多优点啊,或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在我的眼里,你很可爱,皮肤白白的,脸颊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你的头发很黑,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我很喜欢。你很爱干净,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很整洁,衣着一丝不苟,桌面也摆放得整整齐齐,这也是很可爱的一点。

  “你的身高和我很适配,我抱着你的时候,能刚好把下巴搁在你的肩膀上,那样抱起来会很舒服,当然,如果你能再多吃一点,再长一点肉就好了。你的头脑很聪明,每天都好像在想很多事情,我怀疑那个经典的‘我不是我’的辩论你肯定很喜欢,还有什么橘子空间,平行宇宙啥的,肯定都在你的脑子里打架,但这让你充满了理性和思辨的能力,很性感,我也很喜欢。

  “你还很善良,总是想着别人,却往往忽略了自己,同学、家长、老师、甚至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都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就像我之前都那么烦你了,你都没对我发过什么脾气,还是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爆发,说明你是一个习惯性对别人很温柔的人。你总是怕打扰到别人,怕麻烦别人,怕做了错事被别人讨厌,所以对待他人总是小心翼翼,这不是什么错,这只是因为你太善良了,但我很心疼,所以我来喜欢你了,你负责考虑别人,我负责考虑你。”

  楼照林下巴蹭蹭连星夜的发梢,又捏捏他的指尖,故作亲昵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被我喜欢?”

  一般人听到这种告白,一定会很感动吧。连星夜心想。但是很遗憾,他很冷静,甚至冷静到了一种冷血的程度。

  “首先,不要给我下定义,不要自以为是地认为我很善良,我很温柔,不要将任何褒义词施加在我身上,我不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温柔善良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连星夜翻身躺到地上,楼照林立刻摸到他的手握住,连星夜挣开了,又被握住,这么来回了三四遍后,他不想又跟刚才那样莫名其妙与楼照林纠缠在一起,只好随便他了,楼照林却顺杆子往上爬地滑进五指,跟他五指相扣了。

  他的手指枯瘦而干细,像枯树枝,像稻草,泛着凄惨的白,像乱葬岗里爬出来的死尸的手,丑陋得令人作呕。而楼照林的手指修长有力,活动起来灵活而矫健,柔软的肌肤散发着融融的暖意,从皮肉到骨骼,从骨骼到血液,都酝酿着蓬勃的生机。这样截然不同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十根手指头彼此纠缠,一个来自人世间,一个来自阴曹地府,对比惨烈,到底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像是连骨血都融在一起似的怎么也分不开。

  连星夜默了一会儿,继续说:

  “其次,你脑海中的我,只是你的想象,不是真正的我,就像很多商品打广告,会设计很多漂亮的商品图,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拆开包装一看,根本不是那个样儿,也就是所谓的照骗。人也一样。一旦你真正开始了解我,你很快就会发现,真实的我和你想象中的我完全不一样。你现在对我的好,都是建立在你觉得我也很好的前提上,然而一旦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的时候,你会很失望,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要承受你的失望,承受你指责和古怪的目光,而在被你发现之前,我要一直承受这种可能性带来的恐惧,恐惧你会发现我的不好,因为你对我的好随时都有可能收回。

  “等到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你会觉得你受到了欺骗,觉得货不对板。也可能会觉得是我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即使不会恼羞成怒,也没有由爱生恨,但肯定会质疑,会厌恶,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于是将过失推卸在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身上,反过来指责那个人,觉得是那个人装,是那个人勾引了你,是那个人欺骗了你,是他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他漂亮的外表蒙蔽了你的眼睛,才让你犯了错。人总是很难承认自己犯了错,那么将过错推给其他人,变成了解决问题最简单的途径。

  “我不想等你觉得自己犯了错的时候,再反过来被你指责,所以我一开始就不会承认你对我施加的那些美好定义,我不想听别人夸我,这让我感到很厌烦,因为你们嘴里的那些美好根本不是我!如果结局早已注定,那么干脆从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让你不要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后,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也别来纠缠我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而且我劝你也别在我身上费太多心思,这些都是沉没成本,一旦你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过多,你会越来越不甘心,越难以得到的就越想得到,到最后,你可能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一种没有得到的执念在催眠你跟个舔狗一样地追在我屁股后面舔,要知道舔狗可不是什么好词。

  “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又会责怪我,怪我为什么这么无情,你明明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你,无论最后我有没有答应你,那些浪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回不来,会在你心里成为一根永远的刺,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好过,要是没在一起,而你终于醒悟放弃了,你很可能还会反过来报复我,觉得我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耻辱,浪费了你的时间,你还可能通过贬低我来劝说自己的‘没有得到’并不可惜,而是迷途知返,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