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推定 无罪推定 第68章
作者:莓果冰
闻途记录下他们的身份信息,并说以后会来请他们作证。
他离开村落的时候,接到了颜千茹的电话。
“喂。”
“喂,闻律师,安澄那个案子判决下来了,被告被判了三年,是个好消息,改天我待着安澄来登门道谢。”
本案因为不构成强奸,判三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就不用了,等我这边忙完了,我们倒是可以聚一聚。”
颜千茹说:“行啊,谌检今天不在检察院么,我想来感谢他,但没找着人。”
“他请了假,去斓台公馆那边查线索了。”
“噢,那好吧,你们的查案进行到了哪一步?”
闻途说:“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就差和欧阳铭当面对峙。”
颜千茹道:“加油,胜利在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闻途说好,又和她聊了会就挂了电话。
挂电话的下一秒,他才发觉不太对劲,立即给谌意打了电话。
“喂,你那边结束了吗?”
谌意答:“这边已经大变样了,完全查不到线索,我已经开车往回走了。”
闻途说:“我是想问问你,你和颜千茹是怎么认识的?”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颜律师么?知道他是闻法官案一审辩护人的徒弟后,我主动找的她。”
“你有给她提过斓台公馆这个地方吗?”
谌意想了想:“没有吧,我坠桥出院之后,忙着和你一起找线索,没怎么和她联系了,神秘人发来房产证的事也没有跟她提过。”
“那就奇怪了,刚刚我说你去了斓台公馆,她并没有疑惑,也没问这是什么地方,理所应当地yan驭vip就和我聊下去了,像是知道这个地名一样。”
对面安静了片刻:“这……确实奇怪,你是怀疑她吗,但我又觉得她不是坏人,之前她帮了我很多忙。”
“我不是怀疑她是坏人,我只是猜测,你说,发房产证给你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颜千茹?”
“是她?”
“毕竟斓台公馆是王洋手里关于欧阳铭的把柄,一般人怎么会知道。”闻途犹豫了一下说,“现在没什么时间了,来不及去调查她,无论如何,先提防着吧。”
“嗯,好。”
-
股东会前的最后一天,闻途已经将所有证据材料准备好,温老师找的媒体记者也安排到位了,到时候这些记者都会去参加股东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天下午下班后,闻途开车去检察院接了谌意。
谌意一拉开车门,看到副驾有一束白色的菊花,他拿起来抱着自己怀里,坐上了副驾。
“是要去看爸爸吗?”谌意问。
“嗯。”闻途点点头,表情很平淡,“明天就要和凶手打一场硬仗了,想去祈求一下爸爸的保佑。”
“我有资格一起去?”
“那不然呢,来接你就是带你一起去的。”
谌意微微一笑:“我主要是担心,爸爸会不会接受不了同性恋,看到我,不会把他气着吧?”
闻途边开车边说:“我爸和我妈特别像,他们都不会过多干涉我的选择,所以他一定会喜欢你。”
“他能接受就好,毕竟我招人喜欢,有谁不喜欢我。”
闻途无奈:“又来了。”
抵达陵园,谌意抱着菊花和他一起下了车。
“明天要上场了,害怕吗?”
“没什么害怕的,反而很期待明天的到来,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总算有机会绝地反击。”闻途神色如常地回答,“何况,有你支持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谌意握紧他的手说:“我到时候在门口等着你,你只要想着我在门口,我们就像并肩作战一样了。”
“好。”
他们来到闻仕裕所在的墓地,刚穿过一排松柏屏障,闻途便看到有一个身影正跪在他父亲的墓碑前。
闻途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头,拉着谌意躲在了松柏后。
他定睛看去,打量那个背影,是谌意先认出来的:“赵霖?”
“赵霖?”闻途诧异,“他为什么会……”
只见赵霖跪在闻仕裕墓前,佝偻着背,把身子压得很低,头往下垂着,快要碰到地面。
他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闻途听不清,但能看清他肩膀在发颤,随后他手撑在地面,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
第72章 最后防线
闻途屏息望向赵霖,见他举止怪异,眼里满是惊诧。
他回头看着谌意,低声问:“他在干什么,他认识我爸爸吗?”
谌意捏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开口:“看那副样子,岂止是认识。”
他越过了闻途,从松柏背后走了出来,大步迈到了闻仕裕的墓碑旁边。
“赵先生。”
赵霖吓得浑身一颤,仰头就撞上了谌意冷得刺骨的眼睛。
“检、检察官?”
谌意居高临下俯视他,凛冽的眼神像冰碴一般掷下去:“赵先生来陵园不去祭奠令郎,在这里磕头做什么?”
闻途也跟了上来,赵霖转目看到闻途的刹那,几乎被骇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赵先生,你先起来。”闻途半蹲下去想扶他,赵霖却惊恐地直往后退。
“我、我和闻法官是老相识,今天来看我儿子,顺带看看他而已。”
谌意眯了一下眼睛,看出他明显撒谎了:“刚刚头磕得这么响,一副谢罪的样子,恐怕不是老相识那么简单吧。”
“我……”
“赵先生。”闻途言辞恳切地说,“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隐情,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有更多人作证,我就能为我爸爸沉冤昭雪,拜托你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仓皇失措地爬了起来,撒腿想跑,却被谌意一把揪住了后领。
“话没说明白就想走?”
旁边有来祭拜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谌意觉得在这种地方盘问他不合适,于是揪着人后领将他拉走。
谌意带着他来到陵园的角落,两侧是参天古树,很偏僻。赵霖摔坐到石板路上,那张憔悴、苍老的脸拧作一团。
“如果不希望我把你扭送到公安局,你最好如实招了。”
谌意的视线极具震慑力,叫人脊背发凉,不敢直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你放我走吧检察官……”
“赵先生。”闻途放低了声音,“我们不是在逼你,只是当年的真相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赵霖垂着眼睛不说话,因为恐惧胸口不断起伏。
“我爸爸为国为民,肝心涂地,每一次判决都做到了问心无愧,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法律事业,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得不向恶势力妥协,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赵霖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变得越来越沉,眼中溢满挣扎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动摇了。
“他最后是含恨而死的,至今仍然死不瞑目,他曾经视为信仰的公平正义,最终却变成捅得他血肉模糊的一把刀,但是不坚持正义,我们该何去何从,任凭恶势力逍遥法外吗?”
谌意紧抿着嘴唇,凝眸望向他,闻途咬字很轻,字字句句却像砸进水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法律判了我爸爸无期徒刑,但我仍然相信法律,因为法律才是秩序,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法律和规矩,将不再称作人类社会,而是原始蛮荒。
“所以我才坚持,所以谌意才坚持,不仅是想为我家人伸冤,更是想证明,法律一定会让恶人有恶报……”
他话音未落,赵霖突然往前爬了两步冲到他脚边,攥住闻途的裤腿,哭泣出声:“闻律师,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闻法官!是我害了他啊!”
“真的是你?”谌意怒火上窜,他伸手想把人拽起来,闻途却拦住了他。
闻途深呼吸了一下,冷静地问:“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霖涌出泪,哭得凄厉:“闻法官是为了帮我伸冤才死的,如果不是我哀求他帮我查案,他不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
“……”
闻途睁大眼睛,和谌意对望,两人都是一惊。
隔了好几秒,闻途想把他扶起来,赵霖却腿软得使不上力,闻途索性蹲下,双手握在他的肩膀上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霖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克制住哽咽,磕磕绊绊地开口:“当年,我儿子在腾山煤矿当工人,那天晚上矿场发生了爆炸,我儿子在事故中死了。”
闻途眉头一皱,回忆起来,赵霖以前确实提到过他有个死于矿难的儿子。
“我记得之前向你打听过,但你说你儿子遇难的地点是在S省。”
“不是S省,就是腾山的矿场,那时候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怕被凶手杀人灭口。”
闻途连忙问:“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赵霖抽噎了一下说:“那场矿难死了二十多个人,矿场的主要负责人欧阳铭害怕担责,私下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把死人的消息隐瞒下去,然后伪造成一场无人伤亡的小事故。”
谌意听得后槽牙快咬碎了,他暗骂了一声。
闻途也觉心中绞疼,努力平稳着声线,尾音却掩藏不住地轻微发颤:“遇难的二十多人,都是当时在井下工作的工人吗?”
“我儿子在内的十九人在三号井,那里是爆炸中心,十九个人当场就死了,另外有几个人在其他矿井,因爆炸受冲击,矿坑塌了,那几个人被埋在了地下,埋得太深了救不上来,当时矿长求欧阳铭去安排救援队,欧阳铭不同意,因为是他下令非法开采才导致的爆炸,他害怕坐牢,同时又说救援费用太高,那几个工人不值得……”
“活生生的人命,抵不上他那几个臭钱?畜生!”谌意骂道。
闻途缓了片刻才说:“所以……你去求我爸爸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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