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攻不想当金丝雀 美强惨攻不想当金丝雀 第7章
作者:叶温酒
这个仅仅出场十几幕的角色,在剧本和书里都算不上出彩。
作者和编剧都吝啬于给他笔墨,以至于他连死都是孤寂单薄的。
可在Lisa的妙手之下,他仿佛穿越了千年,去到了那个莫须有的架空朝代,牵起了少年将军的手。
殷恪伸出手,隔着镜子抚上了自己脸上的伤口,触感清晰冰凉。
他站起身,朝化妆室之外走去,隔着几米,是搭建好的影棚和四面八方的摄像机。
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独属于谢无跃一人的唯一高光。
这一场的拍摄难度很大,要靠殷恪一个人表现出少年将军复杂的情绪变化。
无人背叛他,却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第十幕第十五场,action!”
这是一场三天三夜的鏖战,大夏惨胜匈奴,所有的士兵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把长剑悄无声息地朝主帅将领身上刺去。
精疲力尽的将军仍旧警惕心很重,他的武器在此次战役中碎成了残片,只能用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抓住飞刺而来的长剑。
鲜血随着剑身缓缓流下,将军吃痛,闷哼了一声,年轻有朝气的眼里是震惊与浓重的不可思议。
对方面容稚嫩,将军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见过他的。
背叛者许是张三或李四麾下的一员勤恳老实的新兵。
新兵的笑苦涩又残忍,长剑毫不留情地往将军的身上刺去。
“要怪就怪你啊,功高盖主。”
周围安静一片,无人动身。
汹涌的愤怒夹杂着悲凉,席卷了少年将军的全身,他终于是松了手。
任凭长剑刺穿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半分挣扎。
他从未想过,无影刀剑伤不了自己半分,却死在了最信任的将士和最敬爱的陛下手里。
“卡卡卡!”胡导不满意地叫了停,“你什么表情?”
殷恪愣了一下。
他来回读了剧本十几遍,情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啊。
谢无跃从小承欢皇帝膝下,视皇帝如父亲般敬仰,又征战沙场五年有余,整颗心都扑在山河社稷和手底的将士身上。
现今被这两者同时背叛,以殷恪的理解,情绪变化应该就是从震惊,愤怒,一直到万念俱灰。
胡导不是对他不满意,对着监视器回看了两遍,略微思考,朝着打光师招了招手:“算了,不要给凶手打灯,把灯全打在殷恪身上,不拍凶手的全脸。”
背叛他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
改了这个细节之后,拍摄异常的顺利。
谢云初不是第一次待在拍摄现场,却是第一次看小角色的拍摄和演绎。
殷恪本身的长相就很有优势,化完妆更增添了几分破碎感,谢云初知道效果会很好。
可他没想到会如此震撼。
拍摄完毕。
殷恪周身绽开了大片大片的血花,他演技还不够精湛,也做不到随时切换情绪,陷进角色里,久久回不过神。
小陈红了眼眶,上前扶他。
她是很感性的姑娘,看剧本的时候都哭过一次,这次止了眼泪,扶着殷恪回到了化妆间。
殷恪以前演戏都是很单纯的演,第一次去共情一个角色,差点把自己演伤了。
他早晨又没吃饭,刚换上常服,许是因为昨日喝多了酒,胃剧烈得疼痛起来。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溢出,谢云初一进门,就看到了殷恪血色全无的嘴唇。
他脸上的残妆还没卸完,整个人虚弱地趴在桌上,痛苦地闭着眼睛。小陈出去给他倒水了,暂时还没回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吃力地睁开了眼睛,长睫被汗濡湿,看见不是小陈,又戒备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没反应了。
谢云初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就这么一愣,小陈尖声闯了进来,看见屋内毫无动静的殷恪,她人慌了,腿一软着抓住谢云初的西装袖子:“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抬上车,我把小殷老师送去医院。”
谢云初不是什么热心肠,但是他人在现场,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姑娘自己来处理。
他矮下身子背起殷恪,小陈在旁边扶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到了停车场。
把殷恪送上车后,谢云初看到他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鬼使神差地上了小陈的车,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第07章 粉丝
殷恪还没到医院就醒了,方才胃部传来的疼痛消解了不少,他倚着车座,语气还很虚弱:“我没事了,回剧组吧,下午还要拍摄。”
小陈刚刚被他吓了一跳,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殷恪,继续顺着导航往医院走:“百惠姐说她十分钟之后到二院。”
呃……昨天喝酒没告诉许百惠,可不能让她知道。
殷恪底气不太足,垂死挣扎: “老毛病了,去医院很麻烦。”
胃不好吗?谢云初坐在副驾驶安静地听着,殷恪第一次给他敬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小陈不理会他,一踩油门过了红绿灯,很快到了医院。
殷恪这才注意到副驾驶的谢云初,看了他一眼,没多问。从医院停车场走过去,许百惠早就挂好了号,隔了老远迎上来。
身体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是胃病引起的神经反射性晕厥,打瓶葡萄糖就行了。
“年轻人啊,少喝点酒,平时别熬夜,记得吃早餐。”殷恪刚松了一口气,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喝了口不知道泡了几十遍的清茶,重重地咳嗽一声,后仰在太师椅上,优哉地看了殷恪一眼,一字一句的说。
殷恪:“……”
许百惠抓重点的精神十足贯彻起来,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喝点酒”,“熬夜”六个字,表情立即就变了,碍于周围人多不便发作,只好硬生生忍了下来。
老医生精神矍铄,还有点属于自己的小幽默,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年轻人好脆弱,看个病要好几个人陪着。”
殷恪被他说的脸皮一薄,垂着眼不知道往哪看,耳尖微微泛起了粉。
一个小小的胃病,出动了这么多人,确实有点大张旗鼓的滑稽。
谢云初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陪着尴尬,趁着护士给殷恪打针,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外人走了,许百惠终于得以发挥,她站在一旁抱着臂,踩着足有十五公分的高跟鞋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圈竟也不嫌累,面无表情地盯着殷恪:“昨天去哪了,上回谢云初让你喝了一瓶白酒你都没事,昨天干什么了?”
小陈拿着点滴瓶,想帮殷恪说话:“小殷老师今天有点入戏,可能太投入了……”
许百惠冷笑一声:“你闭嘴,没你的事。”
殷恪并不希望经纪人事无巨细地管着自己,也不太想把沈蕴川牵扯进来,只是低头盯着插入皮肤的针头看,半天不愿意说话。
“……”
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别人再逼也没有用。
许百惠往他身边一坐,硬的不行来软的,眉头微微放松:“阿恪,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喝酒可以,但是要适当喝。”
殷恪无声地受了她的关心,幅度很小地点头,语气淡且温和:“我没喝多少,今天有点意外,下次会注意的。”
得了这句话,许百惠不敢放心,但也算满意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又想起什么事:“你和谢二爷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殷恪算是发现了,所有人知道他和谢云初认识之后,总要问上一嘴。
他揉了揉眉心,十分好心地纠正了许百惠的措辞:“不算熟,算上酒局那次,一共见了三次。”
许百惠:“……”
四天见了三次面,然后跟她说不熟。
对方都熟得给你送医院来了!
年轻人的事她也不便追问,许大经纪人对手底的艺人交什么朋友是不会插任何手的,但……她迟疑了一下,凑到殷恪身侧,略带质疑地问他:“你没打算跟他谈恋爱吧。”
殷恪生着病,状态还很差,本来昏沉得快要睡着了,被许百惠问的一愣。
他讶异地看了一眼许百惠,琢磨了一下措辞,慢吞吞地回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一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他和谢云初很熟吗?
富二代三个字刚说完,鼻尖传来了好闻的淡淡香水味,留驻了一会。
殷恪意识到什么,把头转回去,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孩正隔了三米盯着他看。
“你是殷恪吗?”见他往自己这里看,女孩不太确定地问道,她大而漂亮的眼里是惊喜和意外。
“啊……”殷恪第一次被认出来,还是在酒店这种场合,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我是。”
“你本人比网上还好看!”女孩激动地放下背包,在里面摸了半天,从犄角旮旯摸出一支笔,眼睛亮亮地递给殷恪,“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语毕,她可能是觉得自己措辞不太礼貌,抱着粉色的双肩包颠三倒四地说:“我喜欢你两年了,你的超话我每天都签到,已经签了六百多天了。”
殷恪的超话,是两年前的经纪人帮忙建的,一共三百八十九个粉丝。
除去一半已经不用微博的僵尸号和随手关注的人,剩下每天签到的,不过二十几个。
进圈三年,殷恪第一次离自己的粉丝这么近。
他啊,十八线小糊咖,一共拍了三年戏,两年都在被雪藏的状态中,日常的通告寥寥无几,最惨的一部剧被压了两年还没有上,居然真的有人默默喜欢了他两年。
他心下一动,偷看了眼许百惠。
以前的经纪人是不允许他私下里签名的。
许百惠其实也不该同意的。
青年没什么反应,但是表情却是温柔的,他朝着粉丝微笑,眼睛像盛了细碎的星星。
他平日除了工作就是一个人待着,许百惠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放松的样子。
经纪人的心终究还是软了,反正自家的艺人也就那几个死忠粉,签个名算了。
于是她绷着下巴点了点头。
殷恪的注意力一直在经纪人那里,得到了首肯,怕经纪人反悔一样,飞快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笔,专注地看向姑娘的眼睛,长睫如鸦羽:“签在哪里?”
小姑娘来医院做检查,能摸出支笔就不错了,哪还能找到纸,手足无措地四下翻找了一下,实在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递上自己的病历本:“我只有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