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是什么 心机是什么 第49章
作者:滚生生
到了树下贺叔忙慌慌跑开去拿冰水,涂抑将自己的背包往地面一放,“学长,你坐。”
木棉坐下后,他又将对方的草帽取下来,汗涔涔的脸莹白一片。小心地拿纸巾为他擦拭,木棉微张着嘴,呼吸有些不稳,已经难受得不能说话。
这时贺叔拿了瓶冰水跑回来:“实在不好意思,暂时只有一瓶,我已经让人出发再去买了,顺便也买点藿香正气水,应该很快。”
木棉忽然挣扎着开口:“只要水就可以。”
“那怎么行?这里海拔高,太阳厉害得很,你这脸色这么差已经有中暑的风险了,必须得喝点药预防。”贺叔说着也十分愧疚,“都怪我不好,说起茶园的事就兴奋得停不下来,一直带着你们在太阳底下晒着,我皮糙肉厚这么多年习惯了没事,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娃娃怎么受得了。”
木棉还是坚持:“我好多了,真的只需要水。”
一直拿余光兜着他的涂抑心中如明镜一般,读懂了他的小心思,却依然选择做贺叔的“帮凶”,“那就麻烦贺叔了,水和藿香正气水我们都要。”
贺叔笑得憨厚:“嗨,跟叔客气什么。”紧接着茶园那边有人唤他,他关心了木棉几句,扶着草帽就跑开了。
涂抑霎时感到一旁刺来一道冷箭。
“学长,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立刻换上副无辜的小狗脸。
木棉有气无处撒,撇开头一声冷哼。这当口涂抑也怕把人气坏,拧开那瓶唯一的冰水喂给他喝。木棉的脸色慢慢好转了些,转而把水推给他:“你也喝吧,你脸都晒红了。”
涂抑摇头:“我喝了的话学长就不会再喝了。”
木棉现在虽然可以任由他触碰,但共饮共食还是完全无法接受的,涂抑在这方面始终表现得很贴心。
涂抑把瓶口又递过来:“学长你再喝点。”
木棉没有照做,把水瓶夺过来拧好,在涂抑惊讶的目光中,拿瓶身挨上了他的脸。
“学长......”涂抑看着他发怔。
木棉道:“你不喝的话,用冰水降一下温也好。”
涂抑下意识想把水拿开,“这瓶不用拿给我降温,一会儿贺叔就再买水过来了。”
“恩。”木棉说,“我一会儿再喝也可以。”
如此,涂抑无法再拒绝,但那瓶水分明可以交给他自己拿着,两人却谁也没有开这个口,便一直由木棉帮他放在脸边。
想要维持这个姿势距离必须非常近,那张俊脸填满了木棉的瞳孔,能看到他皮肤的纹理和细小的绒毛,以及,毫不遮拦地凝视过来的双眼。
涂抑的眼窝称得上深邃,专注的凝望中似乎蕴含了所有的偏爱。木棉看得稍微晃神,瓶身融化的水珠自他的手腕滑下,他却一无所知。
忽的,涂抑曲指而来,从他的手腕上将那滴水珠轻轻刮去,便如同刮上木棉心尖,悸动宛如涟漪。
而涂抑在那之后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将其慢慢拉了下来:“学长,我舒服多了。”
“恩。”木棉复把瓶盖拧开,小口地喝着。
新的冰水和藿香正气液随后送了过来,贺叔热情似火要为他俩插管子,被涂抑拦下:“贺叔,你在茶园还有事儿忙,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等学长好了,我们去品茶室等你。”
“也好也好。”贺叔便把一整盒药交给他,“有什么需求就再给我打电话啊!”
涂抑打开一瓶药,插吸管时木棉在一旁说:“真的没必要喝,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是吗?”涂抑随即使坏地一笑,“可这瓶是给我自己喝的。”
“......”木棉面无表情地撇开脸。
涂抑一口吞了药水,紧接着又拆开一瓶,“这瓶才是学长的。”
木棉把脸撇得更远,表情是越来越冷。
涂抑苦口婆心地劝:“要喝的学长,这里紫外线很强,一旦中暑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现在没事,还是要喝一瓶做个预防。”
木棉偏着头纹丝不动,从涂抑的角度能看到他绷得僵硬的嘴角。
“学长......学长......?”
涂抑又喊几声,无果后伸手过去直接钳住那人下巴将他扭回来,木棉震惊不已,冷声训斥:“你怎么敢€€€€”
一只吸管塞进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学长。”涂抑绽放着他那善良又无害的笑容,“喝下去,乖。”
“唔。”木棉挣扎,却只能被钳得更紧,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照做,苦味在口腔炸开时终于重获自由。
接着听到涂抑在一旁低声地笑,他怒而睁眼瞪去,却见那人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学长,第一次见你皱脸,还挺可爱的。”
“你€€€€”却是没有合适的语言训斥,木棉只得咽下这顿闷亏,又抢过一瓶水拧了开,以此冲淡嘴里的苦味。
涂抑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没有错开,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难怪从来没见过学长喝咖啡,咖啡很苦,学长不喜欢。”
木棉不想理他,此时身体状况已缓解好了,他起身重新走进茶园,拍摄完要用的图片过后与贺叔在品茶室谈完最后的内容,当天傍晚乘坐高铁返回家中。
九点过后两人才吃上晚饭,涂抑不知从哪拿出一瓶白葡萄酒。
“这是之前店长发给员工的过节礼,我一直放着没喝,今晚把它开了咱俩喝行不行?”
木棉看了一眼后无动于衷地垂下眼皮说:“你喝吧,我不用。”
“可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说着,涂抑已经放好了两个酒杯。
木棉终于拿眼睛正视他:“为什么今晚想喝酒?”
“开心啊。”涂抑笑道,“而且今天我们也算是做完了一份工作,学长为此还差点中暑,不得犒劳一下自己吗?”
涂抑已经开了酒塞要给他倒,木棉还是没有同意,用手挡住杯口。
灯光下,涂抑靠近过来,笑容里有一种惑人心弦般的吸引力,“现在在家里喝点也没事,就算有事,那也是在家里。”
木棉心下松动,渐渐的,手掌从杯口处放下。哗啦啦一阵水声过后,涂抑在对面举杯:“学长,碰一个。”
光影纠缠,杯盏交错,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见底。
对面,木棉头微微垂下,身旁是已经空掉的杯子,涂抑看着他,眼中清明未有醉态,将手中的杯子送到嘴边,慢条斯理地饮下了最后一口。
半晌,他轻声低唤:“学长......?”
木棉始终垂头没有反应,空气里,酒香滚动,气氛如梦如醉。对面的人开始有所动作,手掌于桌面伸了过来,想要触碰他。
却在下一秒毫无征兆地起身,木棉径直冲进房间,沉默地把门关上。留在餐厅的涂抑眼中有些困惑,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盯着那扇门看。
时间往前蹭动,当酒香快要散去之时,涂抑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至木棉的房间外。
“学长......”他贴近门板,试探地开口,“你还好吗?是不是醉了?”
里面没有响动。
“醉酒的人需要照看,我进来看你一眼就出去,你能给我开门吗?”
依旧无声。
涂抑垂下眼皮,尝试地拧了下门把,竟然没锁。门开了,他一脚踏入之后抬头,猛地顿住。
一具修长的身体站在屋中。
一具浑身赤果的修长身体站在屋中。
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中醒目异常,涂抑瞳孔骤缩,忽而,脸上呈现出一个隐忍而亢奋的笑容。
“原来......”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不敢在外人面前喝酒的原因......是这个......”
涂抑的后脚随着讲话声没入房间,门被他反手一拉,轻轻合上。
视野骤然黑沉,只是窗帘开着,从外面勉强透入一点月光。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面对面站着,木棉始终保持平视,沉静的目光和他的身躯共同散发出一种安宁的感觉,让其显得无比温驯。
涂抑双手垂在身侧,食指于腿上轻轻敲击,黑暗里,他的目光尤为明亮:“学长,你现在是醉了吗?”
木棉看着他不说话,没穿衣服却能有如此坦率从容的眼神,他的学长也只有醉酒状态才能做到了。
“难道你是想......”涂抑尝试地朝他走近几步,“就这么在屋里站一晚上吗?”
因为距离缩短,木棉想要与他对视必须抬头,他微仰下巴,默不作声,脸上没有表情,却又不同于平时那种冷淡,而是一种虚无般的空旷的表情。纯白无暇。
让他喝酒确是涂抑有意为之,上回在海边见他拒绝涂抑便猜测这人醉酒后应该会出现一些不便在外人面前展露的习惯,结果令他意外,但又让他做不了什么。
赤果本意味着狱望晴色,可不知是不是木棉现在的表情太过澄净,他的螺露不见任何旖靡低俗,倒见素美纯白。
无从下手。
涂抑喉结滚动,而后一哂,想要把人完好无损地放上床。可他刚开始动作的瞬间,一双手臂就这样软绵绵地搂了上来。距离已成空谈,涂抑甚至能闻到木棉气息里白葡萄酒的余香。
“学长......”他艰难地开口,呼吸声根本不受控制。
木棉还是仰头把他盯着,忽而展颜一笑,如玫瑰初绽,世界不会崩塌,可一定有人的心会因此痛苦。
涂抑的脖子上出现一股压抑的青筋,手臂揽住木棉的腰用力地搂入怀,让双方都能感受到呼吸时胸口的起伏。
“学长,你知不知道如果在你醉酒状态我做了什么的话,那叫做犯罪?”
木棉看着他,神色称得上迷茫。
涂抑手掌扣住他后脑忽的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按:“可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他很轻地在木棉耳廓上咬了一下,“你如果醒来后就忘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木棉因耳朵敏感而颤抖了一下,随后再次抬头,涂抑已经重新笑起来:“你这样光着在外面站久了会感冒,该回床上去了。”
第54章 不堪一击
清晨,木棉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低头掀被一看,脸迅速变得通红。 一阵€€里哗啦地响动之后他冲出房门,愕然与沙发上的涂抑对上视线。
“学长,你醒啦。”
“你......”他确认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你今天起得这么早吗?”
涂抑道:“今天有早八。”
“哦,那你......”木棉的手指紧张地揪住了裤腿,“我昨晚......喝完酒......”
“学长昨晚喝了酒就直接回房睡了呀。”涂抑笑着看过来,“怎么了学长,是不是宿醉之后不舒服?”
“啊、没有。”木棉再三打量,发现他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端倪,于是渐渐放心,“我去洗漱。”
那之后木棉变得忙碌起来,每天教室社团两头跑,建议书和计划书都需要在一周之内赶出来,好在学校的分工也算合理,几名助手的辅助工作帮他节省了很多时间。
“木棉,尽调报告我们做好了,新的数据已经全部替换。”曾耀将一沓超过三百页的报告交了上来,“我和昌真、贺妍、薛子心都从头到尾核实过一遍,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看一遍,但是这么多页数,你一个人恐怕看不完。”
“谢谢。”木棉把报告放入抽屉,“我相信你们的审核,一会儿我看一下主线逻辑和内容就行了。”
“好......”曾耀看着他,扶了下眼镜之后离开了。
木棉盯着电脑敲敲打打,好几个小时都没挪动过,直至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他才暂时将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
“学长。”涂抑肩上挎着一只包站在门边,“还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