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第94章
作者:火棘子
后来看多了,小呆发现这个狱友最喜欢站在空调位的水泥板上:“季容夕,你站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啊?”
季容夕第一次接了话茬:“好看,一回头他就会出现……”
一回头,就有陆洲。
在玉梭鱼操练场,也有一栋没建成就被废弃的大楼。
队员们经常在这里训练。
那一次,季容夕腰系攀岩索,站在楼外的空调位上,贴紧钢筋水泥墙,等待‘敌人梁南’的到来。这一站就是十几分钟,彼时,风呼呼地刮,脸皮冻僵成树皮了。季容夕不耐烦地呼出白气,扭头一瞄:远处,站了几个绿制服,簇拥着一个着暗红色军装的人。
陆洲从新星回来了?
季容夕一喜,拿起高倍望远镜。
镜头里,这几个人说着什么,陆洲跟其他人一样戴着墨镜,仰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大冷天的,戴墨镜防紫外线吗?季容夕喜滋滋的,朝他比了个心,又意犹未尽,手贴嘴唇飞吻一下。当然他知道,这么远陆洲看不见的。
下一刻。
砰的一声,中弹了。
伴随着梁南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你死了」,季容夕顺着安全索,唰地滑下,飞到地面。他心情欢喜,一千只云雀乍飞扎入云层的欢快,啊,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扑过去。
他尽量矜持、克制、脚步平稳地飞到陆洲跟前。
这时,旁边的少将悠悠地说:“季容夕你刚才干嘛呢,这么严肃的训练你当成儿戏吗?”
季容夕很无辜:“我没有啊。”
陆洲噗嗤一笑,迅速地别开头,耳侧隐隐的红,摘下墨镜递给少将:“这玩意远不如望远镜清晰,小孩玩一玩还行。”
季容夕:“……”
一回头就能看见陆洲。
一回头就是欢喜。
小呆听得毛都立起来了,「一回头他就会出现」,周围荒得跟什么一样,毛都没有,回头看见鬼吗?后来,狱警问小呆季容夕在看什么,小呆无语了:“那里没人,没树,没活物,大概是勾魂鬼吧?”
“这样,你一天24小时看着他。”狱警说。
“臣妾办不到。”
“为什么?”
“他跟蜘蛛侠一样趴在楼外头,腰上连一根麻绳都不用系。我站楼里,探个脑袋都晕得想坠楼,你给我按两大翅膀我都不一定能看住他。”小呆诚恳地说,“我强烈建议把他关禁闭,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楼了。”
劳改的生活很单调。
午休后,又该集合开工了。
小呆问狱友:“季蜘蛛侠呢?”
狱友四处看:“放心,有脚镣他走不到哪里去。”
每个犯人脚腕上都有一个解不下来的金属脚镣,兼定位、呼唤、集合命令等各种功能。两人刚说完,忽然听见咻的一声,像一颗子弹打在钢筋上,发出一声清脆炸裂的声响。
两狱友同时抱头蹲下,躲在障碍后面。
季容夕弯腰,飞快穿梭。
“呼€€€€”
口哨声响起,集合啦!
下一秒,季容夕慢兮兮地走来,若无其事站在众犯人中间。
小呆惊魂未定:“帅哥,你听到子弹的声音了吗?真子弹,我听得明明白白的!”
季容夕:“……”
季容夕当然知道。
这是第三次了,有人想杀他灭口。
他不想活,但不代表他愿意死在蹩脚的暗杀者手里。
季容夕负责坐在施工升降机里运送材料,载货卸货。
进升降机之前,他检查安全绳,戴上安全帽。
监工狱警大感欣慰:“哟呵,你可算是知道安全的重要性了。”
升到20层时,季容夕停下。
狱友探出头大喊:“你停在下边是几个意思,上来啊。”
忽然,升降机猛的一震,咣当一声,直往下坠。狱友惊呼,吓得抱着脑袋蹲下来,听见砰砰砰的数声枪声,随后轰的一声巨响。余音阵阵,狱友急忙探出头去看:从20楼直坠1楼,升降机因巨大的降速冲击已摔到变形,七零八落里,却没见着熟悉的蓝条囚服。
狱友不知道,20楼里正在激烈打斗。
季容夕躲开了6颗子弹,知道对手就这水平了。
季容夕闪出来,手里一根钢筋条。暗杀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玩命,没枪也敢反守为攻。两人你追我躲,穿梭了几个来回,正在盖的楼还是大框架,墙都还没砌砖。
暗杀者忙从楼梯跑下去。
忽然,季容夕从楼梯翻下来截住了他。
暗杀者急忙端起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钢筋棍拍下来。躲闪之中,暗杀者没法瞄准,只能乱打,哒哒哒数声之后成了空弹响。说时迟那时快,蓝色身影忽然飞踹过来,一棍子要抽下。
暗杀者一声惨叫,抱住腿:“别杀我!我第一次!”
季容夕:“谁派你来的!”
暗杀者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我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管谁出钱。”
季容夕:“腿不想要了?”
暗杀者惊恐了,赶紧求饶:“我问!我问我们老板,你饶我一命,我这就问!”
暗杀者慌忙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哥、这个目标、有点难杀、谁出的钱啊?”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老板怒斥。
“哥,求你……”
一听手下哭腔都出来了,老板多精明的人,明白了,赶紧说:“有话好好说。网络下单,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我把对方的下单账号和转账账号都给你,你看行不行。”
季容夕默然,转身离开。
第082章 第8发子弹 | 海欢3
【82】
周天。
一大早就有两波人来探监。
排第一的是梁南。
梁南赶着去执行任务,甩给他一大袋子东西,有日常用品衣服食物什么的,还有一盒有抑制欲望的缓释药片。
“我老见你吃,偷了一颗拿去化验,我琢磨监狱里可能没有。”梁南尴尬地解释。
“没必要了。”
害怕伤害陆洲而吃的药,以后都不需要了。
排第二的是白景。
他有正事。
陆洲离开得太匆忙,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没交接。大家在陆家没找到,猜是不是在江边爱巢。
考虑到逝者感受,白景叫季容夕过去找找。
经黎未舒的协调之后,在狱警的监视下,他们一同回到望江边。
季容夕走出电梯,旧日情景骤然浮现:
彼时,孟夏纠缠不清,惹得季容夕大光其火,离开时,陆洲留他过夜。
「容夕,明早不跟我一起吃早餐吗?」
「我明早有点事。」
季容夕因为赌气拒绝了,随后陆洲又含蓄说过两次,季容夕不接话茬。陆洲好面子,后来再没有提过夜或同居了。
和好后,季容夕悔得肝疼。
满心期待陆洲再开口。
连答应的词都想好了,比如矜持的「行吧,至少比宿舍好」;口是心非的「你是想要一个生活助理吧」。然而,踢过硬铁板的陆洲再没有开过口,以至于季容夕的期待变成腹诽:说好的「一起吃早餐」呢?「同居」呢?恋人的新鲜劲就这么过去了吗?
那时的忐忑现在想来也是甜蜜,至少还有期待。
季容夕刚走到门口。
滴的一声,门就自动开了。
仿佛有人等了很久、迫不及待地拉开了门迎接他一样。
只是,门里没有陆洲。
同行的白景和黎未舒停了一停,白景抄起话题:「人体感应效果不错。」黎未舒幽幽地说:「来对了人,撬锁都免了。」
季容夕先踏进空空的屋子。
哗的一声,有什么撒下纷纷落在他的身上,「生日快乐」的音乐骤然响起。
季容夕茫然地看着。
花瓣乱飞,眼前垂下一根银线,银线上系着的两枚戒指,随着已枯萎的花瓣摇摆,闪闪发光。
「容夕,明天你的生日吧。」
「怎么了?」
「我要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干吗说出来呀。」
没成想,第二天陆洲的母亲被绑架,吴光搅局,安其洛介入,接二连三的意外,就这样将「意外惊喜」搅得稀巴烂。而要给他惊喜的人,也永远没有办法揭晓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