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第101章
作者:火棘子
窦广亭咬牙切齿,忽然把童话册子狠狠地甩在地上,转身离开,愤怒的步子踢得垃圾乱飞,阿樱连忙跟过去。
忽然就平静了?
季容夕丈二摸不着头。
吃饭时,海欢没有胃口,一筷子一筷子地戳着白米:“哥哥,你是不是快出狱了?”
季容夕忍不住问:“你干吗总叫我哥哥?”
“所有像我初恋的人我都叫哥哥。”
“你初恋是谁啊?”季容夕心情忐忑,生怕自己又造孽了,初见在垃圾桶旁边,担不起初恋的光芒呀。
“我的钢琴老师。”海欢忧郁地说。
“喔。”季容夕舒了一口气。
海欢的童年很拘束,没有伙伴,只有一个个黑色的保镖。8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小哥哥,是父亲朋友的小儿子,住了一暑假。哥哥16岁,很高,很温柔,手指修长,琴键上一滑就是高山流水。
黑色中的一抹亮色。
海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天天黏着他。小哥哥什么都会,教海欢念诗,算数、像小绅士一样切面包、用餐。白天,哥哥带他去游乐园,去海洋馆,去游泳馆;夜晚,哥哥捉着他胖胖的小手指教他弹钢琴。睡觉时,海欢也舍不得分开,哥哥会给他念童话。
暑假结束后,哥哥离开了。
海欢哭着闹着,父亲哄他说再等一个暑假就好。海欢数着指头,等了4个暑假也没有等到哥哥,却在13岁等来了一批仇杀者。他的父亲当场死亡,一身伤的妈妈带他逃过一劫,临死前让他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海欢翻开童话册子,目无表情:“就是这本童话,我还以为自己忘了,我这辈子还能再遇到这么温柔的人吗?”
“遇不到了,记忆自带高光。”
“是啊,从此以后谁都看不上了。”海欢看着季容夕说,“跟你很像的那个人,外表冷漠,是另一种温柔。他经常让我查一些有的没的,找理由给我打钱。我每年都会偷偷去看他,我原本打算18岁就去追他的。”
咳咳咳,季容夕呛住了:“你家是高官吗?为什么没寻求警方保护?”
海欢不想说:“不记得了。”
勾起了伤心往事,饭也吃不下了,海欢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季容夕一心不在焉地吃饭,逐一想那一年的大事,琢磨海欢到底什么出身,忽的联想到窦广亭,他有了一些思路。
这时,餐厅忽然起了小骚动。
季容夕正疑惑。
就见海欢急匆匆地跑过来,眸子涌出泪:“哥哥快去看看!”
活动中心,两拨人在打群架。一波是窦广亭的人,一波是另一个狱霸鳖爷的人,狱警忙着喷辣椒水。季容夕躲开敌友不分的拳脚和棍棒,一路冲到3楼。
3楼没有密集的人,几个狱友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
图书馆门口,鳖爷正在悠悠地抽烟的;他旁边,阿樱看戏;而窦广亭正被四个彪熊大汉按着狂揍,毫无还手之力。
猛虎难敌群狼。
窦广亭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没顾上问什么事,季容夕抄起凳子朝鳖爷冲过去。
这几个大汉猝不及防,连忙来挡。鳖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咬着烟头,恶狠狠地「MD还有刺头,给我往死里打!」局势急转直下,季容夕被群狼围殴。
海欢跑过来,想去扶窦广亭,让鳖爷一脚踹出三四米,头破血流动弹不得。
窦广亭睁开血糊的眼,不知哪来力气,忽然抄起东西砸鳖爷。
这么混战了几分钟。
狱警终于上来了,愤怒地喊:“趴下!都给我趴下!”
一股呛鼻的气味一下子弥散开来,是催泪瓦斯。这几个壮汉很快不行了,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捂着口鼻眼泪鼻涕横流。
季容夕脱了身,跑过去,一脚踹开想要掐死窦广亭的鳖爷,拽起半昏迷的海欢和半死的窦广亭往卫生间拖。
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把这两货扔一堆,对着水龙头使劲冲眼睛。
后来才知道。
鳖爷之前被人举报私下交易、勾结狱警、斗殴滋事等等,还被坏了好几次事。更为恼火的是,他的越狱计划被人捅给警方提前夭折了。鳖爷查了半个月,认为是窦广亭就是内线,是警方的走狗。
窦广亭平常警惕得很。
鳖爷找不着机会,就派阿樱来找老虎打盹的时候。
这不就找见了。
窦广亭被海欢气昏了头,心里只有火,毫无警惕性,顺顺利利被阿樱带进了埋伏里。
次日,季容夕带伤去见陆洲。
陆洲气得吐血。
就一天,自家恋人的脸上、胳膊上、腿上就多了这么多的擦伤,眼睛还疑似红肿。陆洲把他拽到休息室的白椅子上,拿着棉签,沾着药水使劲地擦伤口,季容夕痛得直呼。
“啊,痛痛痛。”
“你不是铁打的吗,你也知道疼啊!”陆洲发脾气。
浮夸的痛呼声让陆洲又气又心疼,手也软了,「不管发生什么,你要先顾着自己的安全,你也是会死的」。气过之后的陆洲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握住矫健的腿肚子,从脚踝向上,一寸寸地涂药,小心翼翼地。
季容夕很享受这种温柔。
他经常受伤,早习惯了,还从没有像这样被人当成珍宝一样对待呢。
季容夕俯视恋人:“没这么严重,就是皮肉之伤。”
陆洲抱怨:“皮肉就不会痛吗?”
陆洲涂到膝盖,这里的伤口最严重,血肉模糊。陆洲鼻尖一酸,情不自禁地凑前,吻了一下伤口。季容夕如被电流击过,酥麻直达腰部,他本能地伸手托起了陆洲的下巴。
“容夕……”陆洲的眸中盛满痛楚。
季容夕的心揪了起来,一身的伤,都不如这一瞬这么痛。他俯身,吻了一下陆洲的眸,潮潮的。一下不够,他拽起陆洲,揽入怀里细细地吻,越吻越甘美,越吻越贪婪。
笃笃笃笃。
季容夕松开怀中人。
“你们俩好歹也顾忌一下身份,这一位是犯人啊。你俩这样子,我给他盖一个袭警的罪都够了。”黎未舒翻着白眼,把一大沓资料扔桌子上,“庭审的日子定在后天,很稳,差别就是孟家是毁一半还是永世不得翻身。”
休息的空档。
季容夕说起昨天的斗殴,向黎未舒求证窦广亭内线的事。
黎未舒没有隐瞒:“每个监狱管理都会有意收买一些眼线,窦广亭不完全是。他进监狱以后,不定期会主动提供给狱方一些重要情报,鳖爷逃狱一事就是他提供的。”
窦广亭,16岁入SLK,从额头到颧骨处有一道疤,断了一小节眉毛,面相阴沉狠毒。一入帮就获取了原头目何三爷的信任,迅速成为帮派一哥。21岁时,他带一群兄弟血洗何三爷一家,亲手挖眼射杀,还当众鞭尸,细节狠绝。何三爷原本就因为暴虐而不得人心,换人上位,三帮反而比以前好了很多。
“这些我都很清楚,16岁以前的呢?”季容夕飞快览阅。
“没有。”
“何三爷的有吗?”
“一大堆呢,罄竹难书。”黎未舒点开资料库。
何三爷是SLK七个帮派老头目里,品行最恶劣的一个,性格暴虐,烧杀掳掠起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犯下的事几十页都没写完。何三爷极好色,经常当街抢人霸占良家女子,这样一个人却只有一个孩子。
因为老来得子,十分宠爱,从不轻易见人。
何宅被烧光了,没有任何残存的资料。从一张不甚清晰的合影里,依稀可见这孩子的模样,眸色微浅,头发微卷。要是没死的话,这孩子也二十一二岁了。
季容夕惊讶地放大照片,目不转睛。
第089章 第8发子弹 | 海欢10
【89】
陆洲瞥了一眼:“你干吗不干脆把眼睛扣下来贴电脑上?BT恋童癖!”
季容夕:“再说话强了你!”
陆洲脱口而出:“有种你来啊!”
季容夕这还能忍:“要不是看你受伤的份上,我早就把你……”
陆洲的耳朵一热,从桌下一脚踹过来,正当致命的地方。季容夕一把握住,按住脚踝,恶质地揉了揉。陆洲憋得脸红,手按桌面使劲一挣。
桌子瞬间被推出去了,他连人带椅子要跌倒。
季容夕扑过去,一把捞起来抱住了。
哐当,桌子翻到在地。
黎未舒眼明手快,抓住了差点飞出去的笔记本,直翻白眼:“我在哪?我在干吗?我是不是蠢要来这里塞一嘴狗粮!特么的,我不干了,我现在就撂担子让你俩秀去!”
三月雨水多。
当天瓢泼大雨,季容夕回到牢里时浇了个透。
海欢没在,被狱警叫去打扫办公室了。可前两天才大扫过,季容夕直觉不对劲。
他敲响铁门,很快引来训斥:“又怎么了!欠抽了是不是!”
季容夕大声说:“少了一个人!海欢没在!”
狱警不耐烦:“他大扫除了!”
警告说再胡闹就不客气,狱警转身离开。监狱的结构是环形,中间中空,说话带回音。隔着牢门,季容夕看见对面的窦广亭出现了,往这边看。季容夕做了一个危险的手势,窦广亭阴沉的脸没什么变化。
不一会儿,狱警过去,打开牢门带窦广亭走了。
季容夕的心安下来。
后天就要庭审了,他不能总节外生枝,万一让人抓住把柄,陆洲黎未舒也不是万能的。有窦广亭出手,季容夕很放心的。窦广亭能说出「你带他走吧」,就说明他对海欢不止是折磨的心态。
就说窦广亭。
以有重要情报为借口,出了牢房。
监狱长正准备回家:“你有什么情报要说?鳖爷还不死心吗?”
窦广亭环视一圈:“海欢没在这里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