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回南天气晴 明日回南天气晴 第19章
作者:落九盏
余回蹲在地上,于马桶的边缘轻轻按压手指,沾起部分白色粉末。
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长指又在地面上轻蹭,同样有白色粉末遗落。他抽出几张餐巾纸,将东西捏在纸张中心,只一点点就够。
而后折了又折,在最外再裹上几层,才小心收进兜里,在洗手台将手洗净,离开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
有人口嫌体正直,一边骗lp一边护妻。
(一记眼刀袭来)sorry我收声。
第26章 改.“是因为...前任?”
来来回回近半个钟,待余回返回卡座,酒水亦姗姗来迟。视线对上梁天宁,终于明白那条回讯不是同他讲笑。
向南€€似乎在同梁天宁讲起刚刚去卫生间那几起不得人心的艳遇。中间插一句抱怨,讲速度好慢,不走冰的柠茶再等下去也要变温。
梁天宁抬眼瞥见余回,不知方才是否听向南€€说了什么,态度比起初缓和了些,自然将话引到他那边:
“如果你挺身而出,说向南€€是你正牌男友,凭你余回一张冷脸和圈内名声,简直不知能帮阿€€挡掉多少烂桃花。”
饮料在余回面前摆开,他没回梁天宁的玩笑,又屏开向南€€伸来的手,捞起个空杯,从向南€€杯中倒出一口,自己先饮落去。
向南€€一下明白过来,余回担心他的饮料被人投落那些色彩各异的药丸,所以亲自替自己试这杯冻柠茶有无问题。
向南€€意会,同他讲:“其实你直接饮也可以,我不…”
又不是没有喝过同一罐饮料。
余回这才喝一口自己的冻柠茶,想起刚刚的一时冲动,回梁天宁道:“那样黎耀文会找他麻烦。”
言语间的重点并非不愿。
余回仰靠在软座里,轻轻揉按眉心。刚刚那东西实在过劲,他的头到现在还有些昏沉。
偏偏向南€€这时开始纠结梁天宁刚刚玩笑话里提及的“正派男友”。
余回态度忽远忽近,他不敢贸然提起Maggie大名,只好旁敲侧击问道:“你现在还是单身?”
余回抬眼,递他一个疑惑眼神,而后轻轻点头。
“那...你同我相识那时就是单身,这几年一直都是?”
听似在重复一个问题,只用点头摇头就可以回答。于是他又点头。
这么多年不曾拍拖,向南€€不信是没人来追。他的眼光足够刁钻,能让他惦记四年不忘的人,想同他拍拖的人恐怕从港市排到南太平洋。
“是因为...前任?”
向南€€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归结是上一段感情伤他太深。这问题他早想问,但当年没那样熟,亦怕问过就要被暂时收留他的房主扫地出门。
但有收留关系的是他同简风,又不是余回。现在他们二人平起平坐,即便捅了他心窝,也未必就要追责到自己手中的刀。
于是他大胆问:“当年看落日的山腰,同你吵架那个?”
余回两指顿在眉心,没讲话。
向南€€后知后觉,是不是又问到余回不愿听的话。吃过短暂甜头,人总是容易得寸进尺。
梁天宁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他知一个人动了爱人的心思,最难悬崖勒马。感同身受,他亦未打算劝向南€€,要他一腔热意就此作罢。
余回并非无分寸的人,梁天宁看出他对向南€€不同,却无把握若针尖对上麦芒,他还能倾向向南€€几分。
本想下最后通牒,要他离向南€€远些。但看到两人一起回来,向南€€脸上比谁都明媚的笑意,又收回这样的打算。
别人感情上的事,他不好插手。就当他下注,赌向南€€这样赤忱的热情,无人会不买账。
余回也一样。
梁天宁与Manda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走在一起顺理成章,没机会体味单恋的苦痛。此时见到向南€€面上的落寞神情,又难免替人心酸。
小心翼翼,却不敢继续再问。话题进入冰点,冷过杯中起雾的冻柠茶。
他叹口气,只能帮向南€€转移话题:“阿€€今晚运气好过头喔,黎耀文都拜你下风。”
“不是我运气好,是…”向南€€终于拾起话头,转向一旁的余回,“多谢你帮我。”
“他帮你?我以为纯粹是你运气太好,耶稣都保佑。”梁天宁话间想到向南€€一点不差的16,压低音量问道,“怎么帮啊,出千?”
向南€€偷看一眼余回。得到但说无妨的示意,才点点头。
梁天宁一脸讶异:“骰盅揭开之前他已经离开牌桌,怎么可以变换点数给你?难不成他操控骰子,再将几点话给你知?”
向南€€默认。
梁天宁正要深究,余回却将柠茶置回桌面,平淡开口:“何生一晚不语,他早看出我的把戏。”
梁天宁一愣,赌王公子,见过的千大抵多过他们食过的饭。他问:“那他为什么不讲?”
“大概他以为我做手脚,是为了帮黎耀文。”
“但黎少还是输了,”梁天宁道,“那他若同黎少讲起,你不就死喇?”
“他们两个点数相差不大,讲巧合未必就无人信。”余回眼神暗下去,“况且我同何生未有过恩怨,多一事当然不如少一事。放心,不会有事。”
话是同梁天宁讲,保证却像是说给向南€€听。
“所以,你到底怎么出的千?”
向南€€讲:“他离开时,从果盘取走三粒荔枝。一粒代表一个五。按照规定,三粒骰子不可以相同,所以我只需要估最后一个数字。五上面只有一个六,往大个边估,最稳妥€€€€”
他一顿,不自禁望向余回:“除非,是他不想我赢。”
梁天宁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向南€€从他迷茫的神情里获得了小小的满足感€€€€
他至少同余回之间,拥有别人不曾知晓的秘密。
向南€€头有些发昏,谁知道是那些甜腻的味道侵蚀了他的神经,还是余回坐他身边,一杯冻柠茶都令人饮上头。
他向梁天宁的方向扑过去,手掌深陷在软皮沙发里。余回眉头又皱起,却下意识再伸出手,握住向南€€侧腰,好让他不至于像个醉鬼,形象尽失。
向南€€朝梁天宁勾勾手指:“你来,我同你讲。”
梁天宁附耳过去。
向南€€指指余回,掌心张开比出数字五,又点点自己:“他请我饮过一瓶汽水,荔枝味的。你知几多钱?”
梁天宁不以为意:“五蚊喔?”
“五角。”向南€€回头去同余回确认,“是吧?五角。我记好清楚。”
这等情境,梁天宁实在骂不出一句“痴线”。谁会在意微不足道的五角钱,不过是痴情仔用尽一切可能也要留住同另一人之间的联系。
若是这个目的,五角也弥足珍贵。
向南€€回过头来,又同他讲:“真的。五角的人民币,你见过未?铜黄色的一枚硬币,背面有一朵莲花。”
梁天宁将人推回余回那边去:“好喇,他四年前请你饮五角钱的汽水,你现在回敬他二百蚊的冻柠茶,足够扯平还有剩。”
“谁要扯平,我才不要白请。”向南€€突地蛮横起来,六亲不认,指着余回,“现在是你欠我,要还的。”
谁能想到身价数不清几位数的向南€€,此时要为了二百蚊同人斤斤计较。
余回几乎笑出声:“怎么这么小气,一杯茶而已,都要同我计较。”
“不可以,”向南€€义正辞严,不容置喙,“有借有还。”
再借不难。
若他说这杯他请,那请了便是请了,余回不会主动再请回他,那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他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同余回再见,所以哪怕只是区区二百蚊,也要计较到底。
二百蚊在此时无价。
余回似乎看穿他心思,于是开口道:“好,那下次€€€€”
“不要,我不要你还。”向南€€自相矛盾地讲,“你就一直欠着我。我们随时翻翻旧账,但你不要还。或者你请回我两千,我再给回你两万,你再...”
梁天宁看不下去:“向少,套娃出门转左,俄罗斯纪念品专柜有售,两件八折。”
“你们两个身上全是同对方交换的东西,还讲什么欠不欠,账算得清?”他看看向南€€,目光又移回余回身上,“他玩,你都同他玩?”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向南€€直起身,掌心按在胸前,按出一块佛牌的形状,压低声音,面对梁天宁认真道,“这块是他送我,怎么可以用来计价。”
梁天宁心想这话你同身后那人讲,同我讲有鬼用。
偏偏向南€€连头也不敢转一下,被梁天宁在心里暗中嘲笑千千万万遍。
向南€€的神志似在这一刻重回清醒,仿佛刚刚那一通胡言乱语是遭人夺了舍。
于是更不敢同身后的人对簿,习惯性拉梁天宁来做挡箭牌:“我同你讲,便宜没好货,那个荔枝味的汽水真的好难喝,同化多了糖的甜水没任何分别,甜得人只差在地上打滚...”
【作者有话说】
梁天宁:一个避而不答一个欲盖弥彰。你们大陆人都这样拍拖吗?(划十字)Jesus 。
第27章 Seven Days -4
梁天宁初次听向南€€讲起那一生中最难忘的七日。在黎耀文私人游轮的PUB里,讲述人的语气同故事里那瓶汽水一般甜,却不自知。
前一天,简风答应带他去稻田里看落日。
小少爷被触到兴奋神经,清晨简风醒来时,身边空空无人,向南€€竟然已经从房顶看了一轮日出回来。
约好看的是落日,却在上午不约而同走出大门时,无人异议。
向南€€抱着画板,跨坐在那辆摩托后座,手掌裹入山间的晨间风、午间风和黄昏风。
到水稻田边,满目青黄相接。简风才把车子停好,上了年纪的阿婆着布衫、戴草帽,操着向南€€听不懂的方言,将两人赶走。而后矫健跳上收割机,熟练操控,高效收割。
偏头看€€过去,太阳已经斜斜挂在山头。
简风催向南€€再跨上车后座,这次将油门拧到底,开上山间的坡路,扬起的尘土漫过两人的脚踝。
车开得快,风从耳边蹭过,像人在说话。向南€€大声在简风侧耳喊,要和呼啸的风声比高下:“刚刚那个阿婆讲什么?”
迎面的风替他把声音送到向南€€的耳朵里,所以他讲话不需要那么费力:“农忙,过两天下大雨,他们要趁这两天把早稻收完,不然就来不及下一季播种了€€€€让我们小年轻的去别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