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事? 山中何事? 第40章

作者:汪惹惹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近代现代

  猪大骨炖出来的汤油亮亮的,汪霁掀开锅盖,看炖得差不多,往里放了一把添色的枸杞。

  符苏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走过来时带来一身的寒气,他卷起袖子,随手掰一颗大白菜下锅。

  入冬后他们终于抛弃了沙拉,冬天地里的白菜和生菜简单地用水油焖一会儿就很好吃,入口是带着甜味的。

  山里的冬天需要取暖,所以热乎乎的白菜,放在炭火上烤到表皮微焦的红薯和橘子,贴在锅边金黄软糯的玉米饼……有些食物承载着浓郁的季节的味道。

  下午汪霁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符苏在吧台边煮热咖啡。

  “小心喝了晚上睡不着。”汪霁说。

  符苏看他:“那你也喝。”

  汪霁一时没理解,符苏把热咖啡倒进杯子里,热气上涌,他道:“都睡不着就有事干了。”

  汪霁:“……”

  确定关系之后他们两个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一点不同不过是符苏床上多了个枕头,主卧对面的客卧再没有人去睡过。

  降温后床上换了厚被子,天竺棉很柔软,被窝里暖烘烘的,汪霁整个人陷在里面,很惬意。

  符苏洗了澡也躺上来,不等汪霁分享他刚看到的新闻,他靠在床头说:“做吗?”

  汪霁放下手机:“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露骨?”

  符苏斟酌两秒:“互帮互助一下吗?”

  汪霁想到他从客卧搬到主卧的第一晚,凌晨一点多钟,山里万物都在安眠,他还趴伏在床上颤栗。不是矫情,三十多年第一次被别人的手碰,到后来他整个小腹都仿佛在抽筋。

  “不舒服吗?”符苏在他肩胛上亲了一下。

  汪霁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舒服过劲了。

  符苏的手在他后背顺着脊柱安抚地摸了摸,看汪霁一直捂着小腹,他道:“真不舒服?去医院?”

  汪霁捂住脸说:“去什么医院啊,你直接把我挂网上吧,就说俩男的互撸,其中一个撸出毛病了。”

  他说完松开手,符苏正看着他笑:“说得那么不好听呢。”

  思绪回转,风平浪静后他依旧趴在床上。

  身上麻劲未褪,汪霁在心里反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没发觉自己这么重欲。

  符苏最后在他笔直的脊柱上亲了一口,他对汪霁的后背有种变态的喜爱和执着。

  汪霁翻了个身,符苏揉揉他小腹:“还抽吗?”

  汪霁摇头,这么多次他其实已经逐渐适应,但被符苏这么一问有点没面子,于是他口不择言:“你也就那点能耐,还能次次都抽吗?”

  符苏听了扬起眉,手移到后面摩挲他胯骨:“我还应该有什么能耐啊?”

  双目相视,汪霁说:“没,这点已经很能耐了。”

  他转头看向天花板,被子下两个人贴在一起,带着汗的皮肉挨着,心理上的感觉比生理上要更亲密。

  四下沉默,想到床头柜里网购回来还没拆封的几样东西,他突然说:“那个,我在酝酿了。”

  这种极亲密的情境下,符苏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了要酝酿的那个是哪个。

  “你酝酿这个干什么,也不……”他下意识出言安抚。

  “你不急我急,”汪霁打断他。

  “我没不想,也不排斥,就是……”他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你懂那种看片多年代入错了对象的感觉吗?”

  符苏一时都没能说出话,愣了一会儿后他无声地笑起来,胸腔颤动。

  “别告诉我你是在笑我太自觉啊。”汪霁说着在被子下面勾起小腿踢了他一下,被符苏伸手捞住膝窝,固定在掌心中。

  他道:“你还看片呢?”

  “这话问的,”汪霁说,“我是出家了吗?”

  符苏捏了捏他的小腿肚:“嗯,碰见我还俗了吧。”

  汪霁看着他,良久,突然仰起脖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声音黏糊道:“妖精。”

第37章 鸳鸯戏水

  天空辽阔,太阳还没出来,冬天的雾气笼罩着村庄,天空是淡淡的,偶尔有鸟飞过。

  北风吹,树上的叶子打着旋儿地落到地上,枯叶干脆,落地时寂静无声。

  山脚处却很热闹。

  乡政府前街道上的店大多都开了,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里,丈夫在后院喂鸡,寒假归家的女儿不在床上赖到中午不肯起,汪云英手上烙着萝卜丝饼,听见屋前有人喊:“云英,怎么还没开门?买东西呢。”

  “就来就来。”汪云英把锅里的饼翻了个面,朝后院喊她磨磨唧唧的丈夫来接手,自己关了火,拿了钥匙出了门。

  她家开了个小超市,不大,就沿街的两间小店,店在街上,家在店后,中间就隔着一块晾晒东西的空地。

  在屋外喊她的是她婶子,两个人顶着风走到店门口,汪云英摸出钥匙拧开锁。

  进了屋,她婶子搓了搓耳朵说:“诶哟,这天真冷,还是屋里暖和。”

  给她婶子拿了几打一次性杯子,她婶子说:“记你二表哥账上啊,他说明天早上来你店里结钱。”

  “不着急,他这几天忙得很。”汪云英应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翻了一会儿后往上面添上两笔。

  她表侄子今天结婚,这顿时间她二表哥在她店里置办了不少东西,乡里不止她这一家超市,她也知道这是二表哥有心照顾她生意。

  “婶子,你这么早就去帮忙啦?”汪云英合上账本说,冬天了,店里进了不少散称的瓜子干果卖,她抓了一把开心果递过去。

  “哟,这玩意贵得很。”她婶子说着把开心果放回去,自己动手抓了点瓜子,“我磕点瓜子就行。”

  说话间已经娴熟地拿起一粒放进嘴里:“我就是买豆腐路过,你二表哥家忙着呢,请的烧饭布置的那些人一大早就来了,我听见他们喊一次性杯子不够,想着我也没事,就帮忙跑一趟。”

  汪云英点头:“今天中午吃席的人肯定多,快过年了,又是周末,外头打工上学的还有县城里上班的都回来了。”

  “人多好啊,人多热闹,每年就指望这过年前后的找人唠嗑。”

  闲聊几句,她婶子拿着一次性杯子走了,汪云英也掩上店门,回家吃饼去了。

  中午来吃席的人确实多,汪云英和丈夫女儿到她二表哥家里的时候,院子里或坐或站,满泱泱全是人。

  “这布置,表叔下血本了啊。”汪云英女儿汪钰十五分钟前被她妈推门掀了被子才舍得起床,裹着件到脚踝的羽绒服凑在她妈耳边道。

  “你懂什么,这说明重视。”

  婚礼请了专业的婚庆团队,面前的三层小楼此时红彤彤一片,院门口设了鲜花拱门,红地毯从院外一直铺到正厅,亮着灯的楼体外挂上了红绸,就连院里的几颗树都系上了成片的红色灯笼和气球。

  院内两边摆上了吃饭的桌,中间立了举行仪式的布景,是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的立体€€字,经过的时候汪钰好奇地伸手碰了碰。

  汪云英说:“你仔细点,小心你那九阴白骨爪给戳坏了。”

  汪钰气得跺脚:“什么啊,我苦坐俩小时花了一百八做的美甲!”

  在礼金台处递了红包,她丈夫到一旁的男人堆里侃大山去了,母女俩上了二楼想去看一看新娘。

  上了楼梯,二楼比院子里要安静许多,但也很热闹,都是两方亲近的女性亲友在挨着新娘拍照说话。

  汪钰听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怀揣一把果盒里的砂糖橘晃到阳台上。

  今天没有太阳,天色阴沉,乌云下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却并不令人觉得寒冷,院中火红的景和谈天说地的人让这栋小楼喜气洋洋,置身其中便感觉到温暖。

  小姑娘倚在栏杆上,砂糖橘一口一个,在唇齿间溢出沁人的甜,余光瞥见她爸在楼下偷偷抽烟,她摸出手机拍下罪证,以待回头去找她妈告发,好赚点零花钱。

  保存好罪证,她看见院墙边挂了红灯笼的树,像是阴天里亮了一树的灯,她举起手机想要拍下这挺好看的景,可在画面定格前,镜头里突然走进来两个人。

  俱是黑衣,黑裤,树枝挡住了后面那人的脸,于是她只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自柔软围巾中露出来的一双乌黑眉眼。

  他们也在抬头看那颗喜庆的树,边看边说着什么,那人围巾下的半张脸露出来,汪钰愣了一瞬。

  天空中是铅灰色的云,远处层层薄雾隐着冬日寂静的山,空气中好似传来淡淡的檀香木的味道,燃尽后的余韵悠远绵长。

  待到后面那个人也露出脸,因棱角分明而显得淡淡的神色只消一瞬就散开,二人低语间对视一眼,眉目舒展,笑意温和。

  汪钰愣愣道:“我去,这么帅。”

  “改天给家里的树也挂上。”树影下,符苏微抬起下巴说。

  汪霁道:“别人挂这个是为了庆祝新婚。”

  “我也是啊。”

  汪霁怔愣,不等他给出别的反应,符苏说:“我是为了庆祝过年。”

  “滚。”汪霁转身就走。

  围巾垂落在身后,符苏笑着握住:“过年还早,还是先庆祝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第六十二天吧。”

  婚礼仪式还没开始,两个人进门先递上份子钱。

  因为这家和汪霁家算得上是表亲,关系比一般的乡邻更亲厚,汪霁的红包也就装得厚,符苏不是在意份子钱多少的人,跟汪霁用的是相同标准。

  挺厚的两个红包递过去,旁边有人派发回礼。

  红盒子里装着喜烟和喜糖,递给他们的大姐笑容洋溢道:“还没成家呢吧,沾沾喜气。”

  这是汪霁和符苏一起参加的第二场婚礼,一样的隆重用心,但比起汪蕤结婚时草坪仪式的精致,乡下的婚礼要热闹许多。

  没有dress code,大家伙黑的白的红的绿的还有大花袄子,光是这么坐着就觉得暖和喜庆。也不拘是谁,几个人凑到一处有一把瓜子就能聊起来,讲八卦的,吹牛的,聊家常的……

  这一圈在说谁家女儿挺争气考上了市里的公务员,那一边在讲今年的肉比去年卖得要贵。小孩们嘴里含着糖追着红气球在玩,后院临时支起来的做饭的棚子热火朝天……

  汪霁和符苏找了张桌子坐下,周围热闹如斯,符苏坐下后在大衣下握住了汪霁的指尖。

  “待会儿被看到了。”汪霁说。

  符苏神态自若,他们常去买肉的那家肉铺老板也来吃席,看见他们挥手打招呼,他远远冲人颔首致意,嘴上道:“第一次谈恋爱都这样,黏人。”

  等到桌上的瓜子干果吃得差不多,婚礼也要开始。

  仪式前要先在门口放鞭炮,鞭炮点得猝不及防,汪霁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伸手捂住了符苏的耳朵。

  院门外生起白烟,隔着院墙鞭炮声依旧响亮,山脚下往天地间送一曲喜乐,等到白烟在风中畅快地散去,留下满地的红屑。

  鞭炮放完,汪霁松开手,烟雾中别人没太注意,倒是同桌被爸爸抱在怀里捂住耳朵的小女孩一直在瞧他们,软乎乎地开口:“这苏苏也怕放炮吗?”

  换牙期,说话漏着风。

  汪霁微愣,很快笑起来:“是,苏苏胆小,怕响。”

  “我也胆小,但我奶奶说胆小不丢人,我力气可大呢,这苏苏力气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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