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鸟沦丧 鹃鸟沦丧 第50章
作者:仙人掌心刺
第59章 不一样的公平
统一考试选拔的公平在于根据实际习得的技能选出最优秀的学员们,这种公平的前提单纯出于技能角度出发,就像古代的统一高考一样。
但是这对于戈尔菲诺的人而言这就是打破平衡的最糟标准。
戈尔菲诺的贫民区只是个外星城的戏称,不说除了中央区以外的各个区,就算只是西区之内也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这么多年下来各个地下老鼠一样拉帮结派的小家族势力之间也算一直维持着和谐。
原来,在这座星城除了成为巴朗家族的走狗没有“出人头地”的办法。但“走狗们”的保质期是很短的,再狠的大哥也说不好明天早晨是睡在温柔乡里,还是被一床草席裹着。
但戈城改造案待遇优厚,技能培训后在工作里实际表现优秀的,将来在改造案后也能成为正式的职员继续做维护工作。谁都知道全息工程是现在最赚钱的产业之一,谁能乘上这股东风谁必定是能发达的下一个人。
那么现在哪个势力下能有更多人成为戈城改造案的工人,未来哪个势力就能掌握更多中央区以外的资源。
“这么多年,我们可能越走越脱离我们扎根的地方了,”本森感叹了一句,“无论是全息还是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在这个宇宙里的人而做的。”
他站了起来,“安,多谢你。我先回去和事务官们开个紧急会议,晚饭时候再见。”
肖安:“晚上见。”
本森转向宁刻:“宁医生,先告辞了。”
宁刻站起来送他:“慢走,斯科特委员。”
本森€€斯科特颔首离开,在休息室的大门自动关闭之前,他看见宁刻走到肖安的身前彻底遮挡了他全部的身形。
宁刻帮肖安抚顺了他脑后翘起的发梢,然后坐回了原位,闲聊似的说:“你觉得统一选拔考试下的公平不算公平?”
“新联盟伊始不就已经取消了联盟统一考试么,每个人都能就近入学,全部都是申请制,当然要是家里有钱,想去其他星系就学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统一选拔。”肖安往后一仰,“世界上的公平本来就都是画地为牢才有的公平,往牢狱外踏出一步便会是完全不一样的规则。”
“画地为牢么?”宁刻看着肖安的脸,他现在的表情很放松,或许是因为刚才和本森斯科特的那几句话……
有这么开心么。
虽然知道肖安在那个本森委员身上是想要得到点别的东西,但宁刻还是难免感到不爽。他希望眼前这个人能每天都像今天这样阳光明媚,却又希望他能将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多么矛盾。
可情绪就是这种东西,没有时或许就只是一片空白,但当虚空的神化身为人,那么好的坏的,温情与嫉妒,爱与控制就会一哄而上。
“是啊。公平正义嘛,也不能说没有。”肖安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水,他从来不在宁刻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心情好话自然也跟着变多了,“追求的话就有,不追求的话那就是个伪命题了。”
“诶,你过来。”肖安放下杯子,一脸坏水地冲宁刻招了招手。
肯定没什么好事,但好奇心依旧驱使着宁刻往肖安的身前凑去,后者解开衬衫袖子把手腕露在了宁刻眼前。
“好弟弟,我的亲亲爱人,来帮我一个忙。照这儿咬一口。”
虽然宁刻知道肖安的目的,但是多少有点儿火气冒上来了,他默默把情绪压下去,给了肖安一个无语的眼神。
“就咬一口,快点快点。”肖安大概是见他不为所动,眼神微动又补了一句,“不是亲密爱人吗,晚上我们就去那俩倒霉单身汉面前秀去,怎么样?”
宁刻也不理他,抓住他的胳膊就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那寸皮肤差点见血。
“嘶€€€€够了够了。”宁刻咬的太狠肖安也不敢挣扎,只能拍这人的肩膀。
直到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宁刻才终于松了口。
肖安倒也不怪他咬太深,转着胳膊看了两下表示很满意,“多谢啦”。
然后他站起来脱了西装外套,把自己的衬衫揉皱巴以后重新穿上,又欲盖弥彰地套上那件外套。
“OK。你陪我再坐会儿再出去吧,等个二十分钟。”
宁刻原本只是默默看他这一系列动作,听他这句话才接了一句:“你这样别人不仅会认为我是个控制狂强奸犯,还会觉得我早、泄。”
“噗,”肖安没忍住笑出声,赶紧见好就收地拉住自己要狂奔的表情肌,找补道:“那再过半小时€€€€不行,绝对不行。”宁刻微微偏头看他那冷淡的目光让肖安意识到这绝对不行,“我们做事还是要实事求是的,宁医生怎么也得一小时才行。”
“我们过一个小时再出去。”
“不过我们宁医生还在意这个?”肖某人显然管不住自己在宁刻面前想要调戏的嘴。
宁刻眸色一暗,他顺着肖安探向他的姿势按住了肖安的后颈,“既然我们要在这里再呆一个小时,不如让我把你的精心表演都给坐实了?”
肖安眸子一转,栗色的眼眸把宁刻的脸完整地圈了进去,原本就自带笑意的唇角愈发上翘,他顺着宁刻的力道贴到他的脸侧,望着他的双眼几乎咬着他的唇角说:“别这样勾引我小刻,万一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宁刻:“为什么要忍?”
“啧啧啧。”肖安拿开宁刻搁在他后脖颈上的手和他拉开距离,“我是真羡慕你。”
他说着在宁刻唇角啵了一下,“好啦乖,剩下的晚上回去再说。晚饭可是场硬仗,我得保存点儿精力。”
宁刻想抬手摸一下被亲吻过得唇角,但他克制住了。但是肖安这句“好啦乖”一下子让他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的肖宁刻是个怎样的人呢?
宁刻对儿时的自己是模糊的,他那时全部的记忆几乎都是由肖安钩织起来的。
“好啦乖,告诉哥哥是谁把你堵在这儿的好不好?”小肖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拉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肖宁刻:“我不认识他们。”
“看起来倒是确实没受伤,”肖安回头又将他仔仔细细上下看了一圈,不放心地又问道:“那些人真的没对你动手?”
肖宁刻摇摇头。
“下次再遇上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把定位发给我,我会马上到你身边的。”
“不过这也不是办法,你不能别人叫你去哪儿就去哪儿了知道么,虽然说源城治安好,不过……”12岁的肖安欲言又止。
其实这也扯不上什么治安问题,最近这两年这种事儿其实也不少,基本就是喜欢宁刻的小姑娘小男孩把人叫出来要告白。
宁刻虽然从小就面无表情,奈何长着一张好看的脸。
而且这么多年一起生活一起学习的日子里,只要肖安把“礼貌”“规矩”“正确的反应”这些东西化作实际的行动教给他,他就会一步不落地跟着执行。几乎AI一比一复制的表现还要精准,可惜目前还缺少自动更新升级程序。
肖安现在深刻地觉得“乐于助人”这一条程序的具体路径需要好好改版升级。
“算了,反正你还小,这几年全都拒绝了也没事。”肖安停下脚步,对弟弟认真说:“以后再有人叫你出来,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统统拒绝就行了。好么?”宁刻点了头。
记忆里的自己像一块被岩浆淹没的石头,五感六欲都被蒙在硬壳里,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受都是迟钝的。
可那仍然是值得怀念的日子。
至少肖安不需要为了追求他希望存在的虚无缥缈的正义而殚精竭虑。
至少那时候的肖安是无忧无虑的。
宁刻从朦胧的回忆里出来,问道:“你要再眯一会儿?”
“嗯?哦,嗯。”
“把你的腿伸出来。”宁刻说着也没等肖安回应,便把他的右腿架在的了自己的膝盖上,把肖安的外骨骼卸下,给他做了按摩。
肖安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任由他去了。
只是肖安似乎小憩也并不安稳,时不时眼珠微转睫羽也在颤动,根本就没有入眠。
这个状态宁刻在源城那栋公寓里看到过很多次,有时候是通过肖安不知道的天眼。
这种状态除了睡眠质量不佳,也有其他的情况,那些装了内设的人通常会有这样的表现,闭上眼就能在信息世界里畅游。
宁刻知道他会定期和某些人进行联系。
其实肖安很谨慎,他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只会在他面前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他看肖安睁开了双眼,于是才开口:“我听到一些消息,封立类人全息说的证据似乎确实存在。”
肖安看向他,问道:“纳尔森委员长那儿来的消息?”
宁刻:“他在追查。”
“让你知道这些,他想让你也帮他查?你不是搞心理研究的么,这块儿帮不到他吧。”肖安听到他的话变得警惕起来,他不想宁刻掺和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
“只是请我帮他做了封立的人格分析。”宁刻似是没有察觉他的紧张。
肖安轻声哼笑,“人格分析这事儿吧,我觉得和古代算命也没多大区别,你们委员长还信这一套呢。”
“你分析出来的结果,也是倾向于他会保留证据?那你能算出来他会把证据藏哪儿吗?”
宁刻:“我不是神婆。虽然就目前登记在册的资料看,封立确实已经称得上是狡兔三窟,但也难保他除了这些房产以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重要的东西。也或许他一开始就把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他可以信赖的人。”
肖安:“可以信赖的人?我的封大师兄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他确实没什么直系亲人或者兄弟姐妹在世,也没有固定伴侣。学生倒是有不少,但更多还是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很难说他有什么人值得信赖。”宁刻回道。
“不然他干嘛造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类人全息出来。”肖安嘴上虽这么说,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名字€€€€埃文斯。
他和封立共同的老师。
只不过肖安的时代太晚,他成为埃文斯的学生时,封立这位大师兄已经和他们的老师形同陌路太多年了,肖安甚至不曾从埃文斯的嘴里听他提起封立这个名字。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肖安看着帮自己把西裤往下放整理好的宁刻想到,可他和他眼前这个人也算不上什么志同道合。
却被宁刻打断了纷繁的思绪:“你现在是我的亲密爱人。”
“嗯?”肖安疑惑地看着做好一切的宁刻,什么意思?
第60章 利己主义的疯子
“我却要陪你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演戏,”宁刻握着肖安的脚踝,“会很不爽。”
肖安挑眉,漾出笑容:“亲爱的,你总要体谅体谅你的亲密爱人吧。”
“我当时只是想在他面前表演和你不和而已,谁让你是纳尔森委员长跟前的红人呢?要让他知道我真是你的亲密爱人的话,我现在就不可能是戈城项目的总设了。”
“人嘛,总是要屈服于世俗赚钱吃喝的。只是谁能想到呢?”说道这里肖安脸上露出了一些微妙的,或许他也没想着在宁刻面前掩饰的厌恶,“令人尊敬的本森€€斯科特前委员长大人,一把年纪了还想玩忘年恋。”
本森€€斯科特对于肖安的好意,或许是出于对其能力的欣赏,也或许是某种想要救人于水火中的英雄情节。
但无论哪一种,哪怕本森是个看起来温柔睿智又绅士的男士,只是有好意这一点,就足够€€€€
“叫人怪恶心的。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刻:“这么讨厌?连那只玩偶都被你塞进仓库看也不看一眼了。”
“怎么,作为联盟首屈一指的年轻心理学家,想对说我有病就需要治?”肖安反问道,他其实就像不曾在宁刻面前掩藏自己的所有情绪一样,也没掩饰过自己这方面不正常。
“你想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