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 心痒 第52章

作者:白色的柴犬 标签: 近代现代

  宋恩垂眼看着那盒吃了大半的糕点,低声说:“比起一时的耽溺,担心再度失去的忧忡惶恐,恐怕更让人难受。”

  在边境的第七日,海峡港口扩建的官方新闻正式刊登国际报纸。

  配图中宁嘉青站在一行人中央,身姿提拔,相貌英俊。按相关新闻转到国内,业内专家引评: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韦京年第一时间将链接发到小群,发了几个祝贺恭喜的表情包。

  又问宁嘉青是否顺利,什么时候能回国。

  宁嘉青很快回复一切顺利,按行程安排月底就能回。

  韦京年发送了个“OK”的表情包。

  尔后群内静悄悄,再没人说话。

  韦京年一时奇怪,池州他是知道的,上回受到刺激不小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但按理说余泽应该是第一个冒出来的,此时却也一句话不说。

  正想着,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看着余泽的名字,不知怎的韦京年右眼睑一跳。

  果然一接电话,就听见他慌乱地声音:“韦哥,该怎么办啊€€€€”

  这几分钟余泽说得语无伦次,韦京年竟也听明白了。

  大致是他的乐队成员帕瓦,在相关帖子抽取点赞账号赠票,工作人员需要对中奖账号进行信息核实,排除机器人账号。

  其中一位幸运账号,主页无任何照片视频。

  然而因为曾经的点赞,底部关联了另一个相关账号。

  相关账号在八九年前就已经停止更新,最后一条停留在一个快拍视频。

  点进去,是一位泰国本土人正在音乐节的自拍视频,他揽过一旁的蓝发男人,说着泰语,大意是感谢这位新认识的中国朋友请他抽烟。

  蓝发男人同样用熟练流利的泰语回话。

  后来他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只听蓝发男人用汉语告诉他:“闻珏。”

  余泽讲到最后几乎要哭出来,“他是听得懂泰语的,也能听懂那天在酒吧时帕瓦说的话……闻哥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曾经调查过他的事情了?”

  韦京年心想废话,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气平静:“不是什么大事,你别着急。先来告诉我你做得很正确。另外,这件事不要告诉宁哥。”

第50章 等我回来

  第十日上午,宁嘉青在边境的所有行程基本完成。

  天空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一连高温四十多度、闷着一星期,终于迎来了一场银河倒泻的大雨。

  午宴安排在靠近雨林的一家度假村,从酒店前厅穿过廊道,即可进入旅游景区,欣赏雨林风貌。

  但近几年边境安全问题形势严峻,加上护照与签证的限制,几乎没有外国游客到来。

  雨林植物缺少打理,按照生长轨迹肆意攀附。

  不仅橡皮树和娑罗树疯长,树下的鸟巢蕨也层层交叠,雨顺着附生兰淌下来仿佛成了雨帘。

  虽同样是热带地区,这边比新加坡湿热不止一倍,蚊虫更是十几倍。

  呆久了宁嘉青确实有些受不住,得亏身边这位保镖壮得像熊才能生活下去。

  去宴会的路上,宋恩充当起向导的角色。

  隔着玻璃墙指向东南角,说:“没有游客后很多地方都废弃了,那里本来是观光洞穴,后来成了蝙蝠穴。洞穴壁上伏着几万只蝙蝠,蝙蝠粪便又养活了无数的蟑螂……”

  宁嘉青淡淡地打断,“不用介绍了,谢谢。”

  远远望去,有几个人不顾大雨倾盆,正在吊脚楼前的空地上双手合十,连续做着跪拜的动作。

  宋恩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当地的祷告仪式。

  近来天气干旱,即使有雨也细如牛毛,且持续不了两三个小时。

  这场大雨可谓雨露甘霖,村民觉得是佛祖显灵。

  宁嘉青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此做法不置可否。

  用完午宴,出乎宋恩的意料,宁嘉青竟主动提去体验泰式按摩。

  接待人员事先安排了两人间的VIP套房,请了两位工龄二十年的金牌按摩师。

  宁嘉青出手也阔绰,给足了小费。

  沾了老板的光,保镖也跟着享受一回。

  按摩师傅手法极佳,轻重有度,几分钟肩颈便松快不少。

  一连十天高度紧张的神经,乍一放松疲惫感也随之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恩蓦地睁开眼。

  一看床头的电子钟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他突然坐起身,看到旁边的按摩床上空了。

  按摩的师傅吓了一跳,解释道这位先生是去理疗店买东西了。

  宋恩找到宁嘉青时,对方正结完账从店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满满当当的购物布袋。

  他面色冷肃严峻,大步走到宁嘉青身前,直直鞠了个躬,为刚才工作失职道歉。

  宁嘉青扯着唇角笑了下,“既然这样,我要罚你。”

  他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宋恩怀里,“罚你给我拿好东西,摔了要你好看。”

  “……”

  宋恩跟在他后面,发现袋子里面是按摩精油和草药,便问:“是觉得这里的按摩还不错,老板才买些带回去吗?”

  宁嘉青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没等宋恩问,补充道:“这些是给你闻先生买的,这几天视频通话,他睡眠不好,总是很疲惫。我同师傅学了点手法,回去帮他按按。”

  自从知道宁嘉青对闻珏的感情后,再提到他时宋恩便觉得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含糊着说:“老板对闻先生很好。”

  宁嘉青挑眉,眉眼尽显得意,“用你说。”

  傍晚出来时,雨依旧在下。

  而天却已经放了晴,白色云絮,条条横亘,落了一半的太阳将天空染成金橘色。

  玻璃廊道上有人在拍照,宁嘉青顺着视线望过去,望见吊脚楼上跨着两条彩虹。

  一高一低,一明一暗,一虹一霓。

  “据说双彩虹能给人带来好运。”宋恩双手撑着廊道的扶手,忍着给恋人拍照分享的冲动,“不过老板应该不信这些……?”

  只见身旁的人早已不见,已经走到台阶高处举出了手机。

  此时新加坡已经是黑夜,响铃很久,本以为无人接通时,视频画面出现了闻珏。

  光线昏暗,只留床头一盏台灯。

  他正侧身躺在床上,小半张脸陷入柔软的枕头中,黑发铺在耳侧。

  眼睑被眉骨压出一条折痕,唇周略白,看起来甚是疲惫。

  “已经睡下了?”

  “没。”闻珏声音稍稍有些哑,“正准备睡。”

  宁嘉青语气心疼,“这两天还是睡不好?”

  闻珏闭眼摇了下头,又睁开:“好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看样东西。”

  他翻转摄像头,调远聚焦。

  雨中的日落,远处的霓虹,尽在一个画面中。

  边照着风景,宁嘉青边说:“听说看到的人会带来好运……那就希望闻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好。”

  闻珏莞尔,“嘉青,谢谢你。”

  他朝枕边靠了靠,注视着屏幕片刻,缓缓道:“你看那鸟,即使羽毛被淋得湿重,也要飞高飞远。”

  听此,宁嘉青才注意到彩虹之上的一只黑翅白胸的鸟,正冒雨向远处奋力挥动翅膀,模样努力又笨拙。

  闻珏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睑几乎睁不开,“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看着他困倦的模样,宁嘉青不忍再打扰,嘱咐闻珏好好休息后挂断了电话。

  卧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护工拧开门,“闻先生,医生过来了。”

  以为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走到床边想叫醒,对方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温和道:“请他进来吧。”

  闻珏只住了两天院便回了公寓,疗养村康复中心的医生按照医院诊单,早晚过来一次打止痛消炎针。

  银色的针管扎入隆起的青色血管,透明的药液缓缓推进。

  这个针比普通的药痛些,而闻珏习以为常,从扎进到拔出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接过酒精棉球按压着针孔,笑着对医生说:“辛苦您了。”

  “炎症还是稍微有些高,先生最近多注意休息。”

  护工出去送医生时,顺便把卧室的灯关上带好门。

  房间再次变得昏暗,唯有月光从窗户照进,墙上树叶影影绰绰。

  闻珏侧头望着黑夜,眼神沉静而冷漠,薄唇翕动,“可是有的鸟,自孵化出便被折断了翅膀。”

  翌日下午,宁嘉青正式返程。凌晨时下船,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到达机场,候回新加坡的飞机。

  安检完后刚到头等舱的VIP候机室,闻珏的电话打了过来。

  宁嘉青扬起唇角,没等放置好手提行李接通来电,开口就是:“想我了?”

  只听闻珏尾音稍扬:“只是想确定一下某人有没有被鳄鱼吃掉。”

  “闻先生怎么这样没良心,亏我专门还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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