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第148章
作者:黑夜长明
看着他这一串似乎没事找事,烦躁已经在无言中爆发的态度,和他一起等待的两位保镖同僚对视一眼。
在江明潮身边工作这么久, 他们和严落白当然互相认识, 只不过职能上面没有交集。
纵然没有交集,却也知道严落白的为人。
能在江明潮身边得到一个被信任的位置的不会是普通人, 家世、心性与能力缺一不可,他留在江明潮身边,为了攫取更大的视野,得到更多价值的实现。
到江声身边做经纪人更类似于一种私人委托, 甚至可以说是上司的一种信任, 意在€€€€除了你,别人去照顾他我都不放心。
薪资当然也得到显著的提高, 但这在信任之余却也算是一种贬谪。毕竟严落白早就已经不是会为薪水奔波的阶级,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能力上的降维。
严落白心比天高,大概会和老板的弟弟相处得并不那么愉快€€€€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目前的样子……
保镖先生觑起眼,试图理解他几乎要隔着镜片把门盯穿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细碎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来,混在冷厉的风声中并不清晰。
严落白其实并没有多认真地在听那些声音,他的头脑如同紊乱而有序的立交桥,在并行思考着许多东西。
比如双人约会的票数。
现在楚熄的票数已经有隐隐超越沈暮洵的势头。距离投票截止还有时间,前三名的票数咬紧。但最后的结局要如何,其实只需要江声和他说一声,他希望和谁约会而已。
夜晚风大,严落白渐渐觉得有些冷。
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适感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这样的麻意来得突兀,让他平稳的思绪都不由自主地打断一瞬。
€€€€不知道江声和江明潮的关系怎么样?
豪门兄弟之间的关系总是很难说,更别提是继兄弟。
严落白的思绪滞涩,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被削弱般露出些茫然,但很快,错轨的列车被他扭回正道上。
思维依然维系着秩序,他的大脑运转依然理性。
vile香水广告的面试邀约定在月末,很显然江声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根据他们的概念文书上看,让他们对江声另眼相待的唯一理由就是楚熄发布的那条视频,江声的扮相恰好吻合他们的理念……
€€€€江声会和江明潮一起离开吗?
其实很轻易就能看出江声和江明潮关系说不上糟糕,从进门他看向江明潮的那一眼严落白就能分辨。
何况江声那样的性格脾气,难道不是谁软下来说两句话,就能让他变得心软又犹豫吗。
沈暮洵软下来求求他,他就能和他那个。
楚熄也求他,于是江声差一点走不掉。
他不懂拒绝吗,还是说他根本也不想拒绝。
严落白思绪再次一顿,心中升起些烦躁。
室内的两人谈话的声音变得更加轻缓不可闻,连字眼都听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在认真聆听后,严落白微微低了下头。没有定型的黑发半长垂扫着眉眼,若有若无的瘙痒和渐渐冰冷的体温都让他感到心烦。
另外沈暮洵工作室新歌的宣发合作也找上门,他们希望江声合作拍摄一支MV,脚本已经写好,暂定由沈暮洵和江声主演。歌曲编撰的进度当然没这么快,但提前这么久来找他们也说明了诚意,意味着需要做好在一次拒绝后被继续邀请的准备……
事实上如果江声每一次都拒绝了他们的邀约,这支MV的最终结局只会是胎死腹中。
……
其实如果江声要走也是好事。
严落白的思绪七扭八歪地还是回到了这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色墙面的那一个黑脚印,冷酷地想。
他的屋子里,因为江声无聊被掐坏的绿植已经数不胜数,替换工作让他在工作闲暇之余觉得不必要的繁忙。
也根本无需在某个人深夜饿了的时候被摇起来给他做饭,做保姆又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根本就是被某个家伙胁迫的。
也不会在半夜推开他的门检查他有没有盖好被子,加湿器是否正常运转。
另外他的那间房也可以重新回到他的手里,他已经睡了太久的沙发。
如果要回去睡,房间里都是江声的味道,也是让人心烦的事情。
严落白握紧了手机,细碎的黑发耷拉下来。镜片反光后的眸子透出一种高高在上且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会把所有床品替换一遍,并且喷足足一罐的空气清新剂。
总而言之,他真的毫不在意。
“啪嗒€€€€”
门被推开。
严落白攥紧的手指下意识松懈,他立刻转过头,发丝都因为回头的动作飞扬起来。
江明潮和江声是一起走出来的。
形销骨立的高大身形遮挡着室内的暖光。他的手揽着江声,很松垮地握着他的肩。突起的骨节起伏的脉络,在瘦削之余彰显着令人心惊的掌控力。
江明潮的咳嗽声停不下来,几乎一到冬天就这样。冷空气灌入他的肺部,冰碴子一样刺破他的喉咙。
“那就说定了。”他的声音沙哑着却带着笑意,和缓得像是徐徐吹来的春风。
严落白平静地看着,镜片后有些锋锐的表情带着条理性的冷淡。
江声眼尾翘起,给了笃定的答案,“当然。”
和他有些平淡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是江明潮温柔到堪称灿烂的笑容,一张总有些病中沉郁惨白的脸上仿佛被点燃了某种生机。
严落白从没看过江明潮如此外放的情绪。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首先第一条就是要喜怒不形于色,江明潮是这上面的一把好手。
能够让他表达出这样的情绪,大概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作为常年在深夜处理工作的人,严落白还不觉得很困。
他只是感觉到冷。
也许等回到房间里就会好起来。
保镖先开口,“有什么东西是江少爷的吗?”
严落白顿了顿。
江声刚开始来到他这里,只带了寥寥几件衣服,连去参加综艺都要借严落白的衣服穿。
但现在,属于他的东西或许比严落白自己的都多。
他信奉极简主义,但目光往里眺望一眼,里面有很多是在他的价值观里根本没必要买的东西。何况江声这样喜新厌旧的性格,实在没什么东西被他宠爱太久。
如果不是江声抓着他的手,用那双眼睛清凌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带着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并不真诚的请求。
啧。
“挺多的,”
严落白沉静地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带着情绪淡薄的凌厉感,说话的时候总让人很信服。
“如果要全部带走很麻烦,何况排不上用场的非必需品占据绝大多数,清点工作就需要浪费很多时间……”
话里话外编排江声是个麻烦的人。
江声歪了一点头,故意没开口,倒要看看他嘴里还能说出些什么话。
严落白的目光和他对上,说话的声音顿了下。
他大概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表情比撞到沈暮洵和江声在桌子下面乱来的时候还要糟糕。
他咽下了中间的长端无意义口水话,说,“……综上所述,我的建议是明天集中统计,后天进行统一搬运。”
江声靠在墙边,没事做捻着江明潮的长发,话却是看着严落白说的,“我还以为你要说,那些没用的东西反正被带走也不会有什么用,干脆留在你这全都砸烂呢。”
严落白的目光看向被一截头发圈住的白皙的手指,“……我的薪资不应该打水漂。”
江声拽了下哥哥的头发,“其实那些东西带不带走都没关系,对不对。”
江明潮的眼皮垂着,静静地看着江声耍坏。目光落到严落白的身上,而后眯了起来,“嗯,我会给江江买新的。”
江声耸肩,“好,那走吧。”
严落白一直看着他们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后等待的间隙,江明潮攥着手抵在唇边发出闷闷的咳嗽。
江声转过头,“严落白,把我的围巾拿过来。”
严落白顿了顿,回到室内,把挂在衣帽架上的围巾摘下来。
也许是他的手太冷了,错觉围巾上还有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暖意。他的手指下意识捻动一下,垂着的眼皮有些薄,挺拔的鼻梁把暖色的光隔出一段晦暗的阴影。
几秒钟后,他把这条围巾放回去。
拿起另一条一直备在这里,但还没有被使用过的围巾走出去,递给了江明潮。
江声正抱着手臂靠在电梯旁,清澈的黑眸在围巾上瞥了眼,眉梢抬了抬,“我的呢。”
严落白平静地回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江明潮的目光看着他,瘦削又苍白的手指抓紧了灰色的围巾,“严落白。”
严落白顿了下
江声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天啊,真是不巧。”
嘀声后,电梯门打开。
“江江。”江明潮喊道。
他的眉眼被阴影雕刻出清晰的轮廓,江明潮和他对视着,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淡淡扬起,像从前每一次晚回家之前,都会提前对他说的叮嘱。
三句话。
在上次他们因为江庭之的事情通电话的时候,他只说了两句。
“再见。晚安。”他的声音很轻,常年咳嗽对声带的摩挲让他的嗓子有些磨人的酥痒感,混杂在风中,如同窜入耳朵一簇滚烫的电流。
至于上次没有说的那句话……
他宽大而冰冷的手揽着江声的后颈,俯低身,轻柔地亲吻江声的额头,轻声说,“我很爱你。”
一阵清苦的药味袭来。
额头的吻都带着淡淡的冷意,在江明潮直起腰离开之后,江声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额上残留的触感。
轻软的,柔韧的,一个没有什么意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