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第116章
作者:黑夜长明
江声沉默下来。
沈暮洵当时留下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给江声的感觉是好像他昨天才从这里离开,明天还会回来。
江声是个不念旧的人,他总觉得过去的就应该让他过去。
但很显然沈暮洵和他的观念完全不同,他近乎强迫症地让一切维持原样,呆在这个时间停滞在他们分手前的空间。
江声拉着帽子把收紧的系带抽开,把帽子放下来,一头漆黑的头发乱糟糟地炸开。他的视线慢慢扫过这个看起来仍然有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痕迹的地方,然后转头看向沈暮洵,“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沈暮洵帽子口罩已经摘下,那张总带着锋利俊美的脸孔在灯光下有着冷意,深邃的眼窝让他的眼神看不分明。
他没事找事地整理一朵又一朵无需整理的花,哪怕在江声看来它们已经根本无可挑剔。
“有水吗?好口渴。”看他不说话,江声又体会到那种偏执的寂静沉默的抗拒。他叹口气,踩着凸眼金鱼的拖鞋,脚步在木地板上清晰,“你现在的状况让我很担心。”
沈暮拿起桌面的杯子去自动饮水机接水,甚至那个杯子都是江声以前用的那只。
稀里哗啦的水声中,江声听到青年语调扬起,“……担心?”
他接完水,转身把杯子塞给江声。
江声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温度是很合适的,在冬天有点烫,但刚好适口。
沈暮洵倚靠在一旁看着他。看他落着光的眉眼,翘起来的眼尾,长长的睫毛,抿着杯子的嘴唇。
江声就站在他面前,但是又随时都能走掉,到时候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心情无法保持平静,大脑空荡地溢出回响,像是撞钟一样嗡鸣着。
沈暮洵靠在导台张开嘴,嘴角立刻弯翘出近乎苍白的微笑。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声音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你的担心就是和别人接吻拥抱□□,嘴上说说的担心吗?你担心我的时候,真的是在考虑我吗?江声。”
“……没有做。”喉咙的干渴被缓解,江声辩解显得很心虚,“今天是楚熄的生日,我只是去陪陪他。”
是吗?
他的生日明明是七月。
何况就算真的是生日又怎样,他是过了这个生日就要死了吗,有什么好陪的。
再者一个生日,你难道还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他算是什么东西。
要出口的话紊乱到完全没有理智。沈暮洵有时候甚至觉得拥有理智才让人混淆和痛苦,但凡是一头野兽,也许就不必感到烦恼。
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不去憎恨,他无法得到的东西如果要被另一个人拥有,他宁可毁掉。
但他偏偏做不到。
这种不可得感像是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沈暮洵被酒精麻痹着眩晕,他看着江声,只觉得胸腔很是空洞,在温暖的室内透着刺骨的寒风,几乎要把他击穿。
他的嫉妒、不甘,没有意义。
他的爱与恨也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也无法判断,他在江声这里到底剩下什么。
沈暮洵停顿半晌,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抬眸看向江声,目光动荡着,有冰层下的暗流在他眸中不断涌动,“如果你要说的是我不爱听的,那么就不要说了。”
江声张开嘴正要说话,就听沈暮洵好听的声音低低响起,“江声,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你,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个人,不是花花草草、地上的泥巴?”
江声顿了顿,“我也没有把你当花花草草、地上的泥巴看啊?”
“注意到的时候就看一看,注意不到的时候就踩烂,难道不是这样吗?”
沈暮洵笑出声,他走过来,一片阴影笼罩在江声的脸上。在江声的视线里,他只是半眯着眼瞥了眼他,然后脱掉大衣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线条清晰又流畅的身材在白衬衫底下若隐若现。
“……算了,不重要。”
他揽住江声腰,推他到阳台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摘掉戒指,放到一旁的柜子。
“嗒。”
是这样一声细微的轻响,江声不明所以地心脏一跳。
“你一个人来,对今天要发生什么心里有数不是吗?”
沈暮洵俯低身,有些冰凉的手抚摸江声的侧脸,也许有些背光,也许因为在他熟悉的环境,他的表情呈现全然的放松,以至于显出两分专注。
他的吻带着浅淡的酒香落在江声眼角,微凉的气息滞留一瞬。
“谢谢你的花。你能来,我很开心。”
这些直白的话语,现在他竟能如此顺利地说出来。
沈暮洵的唇拂过他脸颊,气息有些让人口干的热。手指轻轻蹭过他的嘴唇,压陷下一个弧度,然后隔着手指贴上去。
呼吸交缠着。
他的声音很好听,蓄意放慢压低,显出沙哑的磁性。
很平静,正是他的平静和他说出来的话形成对比,才像羽毛一样搔着耳朵。
“作为报答,我会不留余力地……让你舒服。”
第064章 那个就那个之
江声和沈暮洵总是吵架, 但每次都会和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暮洵的朋友甚至打趣般对他说过,“你也是时候要收敛下你的脾气啦,不然什么时候被撬了墙角都不知道。”
那只是开玩笑而已……
只是玩笑。
谁都没想到, 一时的玩笑话会成真, 毕竟所有人都在见证他们的契合。
他们在校园汇演的同台演出, 至今都还是无数循声cp粉的入坑指南。
已经磨损到满是噪点和卡顿的录像中,两个少年上演盛大的演出。在谢幕的绅士礼后, 牵手对视, 然后鞠躬。
“啪€€€€”
那瞬间追光同时落在他们的身上, 台下的尖叫欢呼和掌声冲破云霄。
他们般配,又同样骄傲,是未来繁花似锦的少年,看起来应该一直这样手牵手走下去。
“啪。”
沈暮洵关掉了灯。
窗帘被拉得紧实,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暗。
他打开落地灯,暖色的柔光顿时笼罩在江声身上。青年在沙发懒散地侧坐,歪着脑袋看他, 眼角眉稍甚至带着点浅薄的笑意, 似乎在好奇,他说的“舒服”能有多舒服, “不留余力”又能有多不留余力。
有一瞬间,沈暮洵以为这还是从前,是没有分手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候。
这里靠近阳台,下午的光总是会落在这张沙发上, 江声喜欢呆在这里, 一个人霸占一整张沙发,因为他完全知道沈暮洵会一边说他霸道一边又忍让, 完全对他没办法这件事。
从前、从前、从前。
沈暮洵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和可笑。
缭绕在他思绪里的只有从前,他在多年的回忆里把每一件小事都雕刻在心里。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有未来。
沈暮洵的头脑已经因为酒精有些不清醒。又或者根本不是酒精的问题,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在用一个谎言去圆数不尽的漏洞。
他沉默片刻,忽然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在江声不解的目光中扶着他的下颌深吻下去。江声张着嘴被迫吞咽,舌尖被勾着□□,淡紫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缝淌到下巴,又弄脏了衣服。
这个酒好苦。
苦得江声舌根都发涩。
他抬起头正想抱怨,沈暮洵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窝,江声腰腹骤然收紧一下,顿住。
“我想过无数次。”沈暮洵温热的嘴唇一路亲吻他的脖颈和喉结,把酒渍吻去,湿漉漉又轻忽的触感却像是留下一串火苗。
他轻声说,“如果那一次去酒吧找你的时候,没被萧意的人缠住。”
清晰的酒精味潆洄唇齿间。
明明不久前还觉得又辣又苦讨人厌的味道,这会儿又让他有些上瘾。他含吻着,吞咽着,湿黏的轻响像是被拨动的弦,在脑海中不住震鸣,扩开一阵让他失控的电流。
“……如果我能更早地找到你。”
在极近的距离注视江声翕动的睫毛和雾一样的眼睛,沈暮洵手指解开江声的扣子,冰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发颤,没有他语气那么平淡与镇静。
“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我们根本没有必要那样收场。”
江声其实想用一些俏皮话来打破现在有些沉重的氛围,然而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他顿了下,“……你要走出来,不要总是把自己困在从前。”
好没力度的一句话。
好局外人的一句话。
他自己品鉴。
胸膛的扣子已经被解得差不多,但江声没什么所谓,因为他里面起码还穿了三件。
他看向那面墙,未拼完的拼图。那是什么图形?江声已经全然忘光了,事情过了太久,江声也不是会喜欢回望过去雕琢细节的个性。
他说,“你之前那样做得不是很好吗,恨我的话就一直恨下去好了。毕竟做错的是我,为什么要折磨自€€€€”
江声的声音骤然顿住。
拉链的轻响在黑暗中放大。冰凉的手指轻抵住滚烫的一处,简单地划弄一下。江声抽了口气,神经血管骤然膨胀又收缩,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沈暮洵的膝盖顶入他的腿间,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吻封缄江声口中刺耳的话语。
“好了。”他轻声说。
“我不乞求你明白我的挣扎我的煎熬,我只是求你可怜我,除了可怜我,什么都不用说。”
沈暮洵常常不明白,江声嘴里吐出来的话语怎么总是碎玻璃一样的东西,就算是伪装成糖果样子,甜蜜又带着漂亮的色素,也是嚼下去会一嘴血的碎玻璃。
他对磨难的漠视让人觉得他太遥远。
因为江声是个冷漠的人,所以他觉得所有人都该和他一样无情。
“你根本不是关心我,担忧我,你只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凄惨极了,让你良心不安很有负罪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