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替身出走后每天都是修罗场 漂亮替身出走后每天都是修罗场 第92章
作者:柚子奶糖
他们看到那位向来举止斯文的苏老师趴在土堆旁,单薄的身体被雨水打湿,双手不停地挖着山土,搬起石块。
洁白的衣服沾上泥土,脏污一片,双手指甲里也全是泥土,甚至还渗着血,手破了。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眸赤红。
仿佛里面埋的不是指认识不久的普通同事,而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人。
众人无暇去想这两位支教老师的关系,纷纷投入救援中。
时间就是生命。
幸亏这次山体滑坡的程度不大,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很快就将外面的山土和石块挖开。
“快了快了,大家再加把劲!”
先看到的是被埋在土里的手,满是泥污,垂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砚的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他快速爬到那里,紧紧握住那只手,触感一片冰凉,毫无生机。
“秦勉……”
风雨不停地拍打着身体,凉意渗进皮肤,顺着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犹如寒冬骤然降临。
“坚持住,很快就能出来了,坚持住!”
不能有事,秦勉不能有事……
很快,众人便将埋在秦勉身体上面的山土和石块全清理了,男人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几乎成了泥人。
最严重的是,他的胸口往下,也就是肋骨那里压着一块石头,不小,体积跟家里那只狸花猫差不多大。
村民双手将石头搬开。
入目是泥水的土黄色,还有触目的红色,鲜血从里面渗出来,染红了上衣布料。
触目惊心。
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肯定伤得不轻。
幸亏砸到的不是脑袋,不然连命都不保。
村民小声嘀咕着。
苏砚像是忘了呼吸一般,他看着躺在地上满身狼狈,满是鲜血的男人,眼睛被刺得一片血红。
一瞬间,他心跳像是停止了,又一瞬间,心脏开始疯狂跳动着,如同擂鼓一般。
沾满泥土的双手垂在身侧,雨水不停打在他身上,往下淌着染上鲜血的水珠,在指尖凝聚,然后掉落地面,与雨水融为一体。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着,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秦勉……”
“秦勉……”
他蹲下,双手捧着秦勉的脸颊,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土,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呼唤。
男人的脸颊也是冰凉的,毫无血色,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谁家有汽车,快快快……赶紧送镇上卫生院!”
“我家有,我这就去开车过来,很快!”
一阵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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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仍然没有停歇,一辆白色面包车冒着风雨行驶在乡道上。
秦勉躺在车后座,空间不够,双腿垂落在座椅下面,脑袋枕在苏砚的大腿上。
苏砚坐在靠车门的角落位置,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手里却拿着一条干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仍然在昏迷当中的男人擦拭着脸颊,脖子,双手……
水珠在苏砚的下颌处凝固,落在秦勉的脸颊上,却是温热的。
后排坐着两个帮忙的村民,还有瘦小的李来娣。
“苏老师你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秦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对啊,别太担心!”
“都怪我,是我害了秦老师……”
李来娣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如果她没有在这种天气跑出去,苏老师和秦老师就不用出来找她。
“都是我的错,如果秦老师有什么……”
“他不会有事的。”苏砚打断小姑娘的话,嗓音嘶哑,“不怪你,别自责。”
小姑娘默默地流着眼泪。
苏砚没有心思再安慰她,他的心里也在刮着大风,下着暴雨,疯狂肆虐,如同车窗外的恶劣天气一般。
他低头看着躺在他大腿上的秦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不是说要追我吗,你现在要怎么追?”
“为什么要推开我,你明明可以躲开……”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至今历历在目。
宋隽为了救他去世,如今秦勉也为了救他身受重伤。
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
恐慌在苏砚的心里四下蔓延着,野蛮生长,就像搁浅的鱼。
他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如果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守着你的。”
“你这一辈子都追不到我。”
也许是真的听到了这些喃喃自语的话,原本毫无声息的秦勉突然动了动手指。
紧接着,湿润的眼睫也为微不可察地动了两下。
苏砚察觉到了,他立刻握住秦勉的冰凉的手,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无比紧张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很快,秦勉艰难地掀开了眼皮,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了那双写满了担忧的桃花眼,眼皮,眼尾都染着红。
“阿砚……”
他的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子,嗓音哑得厉害,透露着虚弱。
疼痛从受伤的肋骨处一阵阵袭来,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眼里只有眼前的青年。
“你……咳咳……你没事咳咳……”
秦勉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上来,竟有一抹鲜血从惨白的唇角里溢出来,极其骇人。
苏砚瞳孔骤然一缩,他慌了,手忙脚乱地拿着毛巾给他擦血。
“我没事,你别说话,很快就到医院了,坚持一会儿……”
声线是颤栗的,还带着难以察觉的哭腔。
秦勉看着他,费劲地抬起手来,握住苏砚的手。
“他能舍命就你,我也可以,咳咳……”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宋隽。
“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闭嘴!”
苏砚恶狠狠地打断秦勉的话,眼眶里却聚积着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流滴在秦勉的眼皮上,烫得他眼皮微颤。
刚擦干净的嘴角,又有一抹鲜血溢出来。
“好阿砚,别哭。”秦勉的嘴闭不上,他紧紧握着苏砚的手,还在低低哑哑的,断断续续说着话:“如果我能活下来……你就答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咳咳……”
他满目期望祈求地看着苏砚,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砚心里哪里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在这种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得偿所愿,秦勉惨白的唇角隐隐往上牵了牵,随后便彻底闭上眼睛,再次晕了过去。
李来娣还在小声哭着。
前排开车的村民,还有后排的两个村民,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苏老师和秦老师……是一对儿?
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到达镇上的卫生院,经过一番紧急治疗,又由救护车送去县里的人民医院。
住在乡镇里的弊处之一就是医疗条件不好,如果有什么突发疾病,送到医院也已经错过了救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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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风雨逐渐减弱。
空气中是潮湿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土腥味。
县里的人民医院,单人病房里,秦勉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安静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
苏砚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被淋湿的衣服,头发已经干了,衣服还半湿不干的,布料沾着泥土,还有暗色鲜血,秦勉身上的。
衣服穿着不舒服,他也没心思去换。
秦勉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断了四根肋骨,还伤到了内脏。
其余的就是擦伤,不严重。
总归是没有性命危险。
李来娣也在旁边守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秦老师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苏砚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快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