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欲 窥欲 第28章
作者:禾小星
浑身触电般一抖,他加快脚步闷头往前走,却忙不迭撞上前方叶斯的后背。
懵住好一会儿,郁光才捂着脑袋道歉。
“叶、叶斯学长……抱歉、我……”
垂头的他并未来得及打量叶斯,便被男人揽住肩膀拉倒身前了。
郁光自然也没瞧见叶斯倏然阴沉下去的脸色和回头盯住陈钟国的狠戾眼神。
小家伙这回是真的胆怯,并非伪装。
叶斯通晓世人,自然不会看不出着些微变化。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却没叫他及时发现……
少年的身体在发起抖,淋浴小兽似的。
叶斯再度回头压低眉眼,一寸寸扫过陈钟国。
耳边传来几声学生的惊叫和吸鼻子的声音。
陈钟国被吓尿了。
叶斯揽着郁光走出教室,走出那扇生锈的门。
在混乱的光线交叠中听见些模糊低声的议论€€€€
“这什么味儿啊?”
“好臭、像厕所的尿sao味吧?”
“我靠……你们看陈老师的裤子!这……”
顺着陈钟国的裤腿,在地板砖积了一滩水渍。
好歹是扣着学生学分的老师,议论声渐乎微弱下去,学生们不约而同加快了出教室的脚步。
阴沉一早上的天,此刻竟开始放晴,悬日在云层迭起的缝隙中露出眼睛审视。
郁光抬头对上夹缝中的眼睛,被其中日芒刺痛,匆忙避开。
“叶斯学长……我想去洗个手。”他嗫嚅道,得了应允后才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跑。
学校洗手间是整面的大镜子,其上印着银色楷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郁光盯着三行字看半天,最后从喉咙里挤出声嗤笑。
镜子里的郁光神色冷淡,甚至说阴翳,桃花眼压低眯起,比刀片更锐利,与方才在叶斯面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碰开水龙头开关,手背放到哗啦啦倾泻而出的冷水底下冲洗。
流水带不走那种粘稠的触碰感,搓洗数遍,直到手背泛红,寒意从指尖侵染到手臂,郁光才猛地关掉水龙头。
他甩干手上粘黏的水分,缓步走出去。
一抬头,叶斯竟然没走。
男人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抽烟,薄唇翕然吐出袅袅烟雾,模糊了脸孔,朦胧间有种迷幻的陌生感。
郁光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叶斯会等他,更不知道原来叶斯学长也要抽烟。
叶斯很快注意到呆呆站在长廊边的他,随即熄灭了燃到一半的烟。
郁光目光看着猩红亮光熄灭,视线刚要挪走却想起什么的猛地摸了摸裤子口袋。
空空如也。
而叶斯指尖夹住的细长烟条……似乎正是他新换的草莓爆珠烟。
心脏被无形的手猛地捏紧了,郁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害怕叶斯发现他纯良面具下腐烂的灵魂,怕叶斯对他产生厌恶。
如果真的被叶斯讨厌的话,心里会一直下雨吧。
他与叶斯此刻隔着不过十步,郁光却不敢再往前踏进丝毫了。
紧张地滚了滚喉结,郁光局促杵在原地,额头都逐渐冒出冷汗。
叶斯指尖弹动,半截烟飞进不远处的敞口垃圾桶。
“愣着不过来?”
“啊……来了。”
郁光硬着头皮跑过去。
可叶斯并未提起那支草莓烟,而是像刚才那样揽住他的肩膀,推着往楼梯口走。
方才在教室里时他被手背上的抚摸感恶心得说不出话来,也没心思思忖更多。
但此刻,叶斯按在他肩膀的手的力道格外明晰起来。
明明对方只是绅士地虚虚搭着,郁光却凭空生出股被对方用力抱紧的错乱感。
他今日穿的略厚的风衣,叶斯的体温并不能透过衣料传递而来。郁光不禁有些懊恼,心底暗暗骂了自己几句。
蓦地,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
郁光没防备,趔趄半步后整个人被叶斯捞进怀里,有力的手臂如同重铁浇筑的锁链。
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郁光被揽着很难偏头去看,但风撩起对方身上的腥臊之气钻入鼻尖,忍不住耸耸鼻尖。
是陈钟国。
想到对方如此狼狈的模样,郁光眼神闪动,终究是没忍住推了推按在自己肩上的涔凉的手。
叶斯垂眸看他,力道稍松,郁光趁此偏转脑袋,看到了陈钟国狼狈的背影。
对方明显已经收拾过,手里提着深一块浅一块的裤子,似乎刚从另一件洗手间整理完后走出来。
老男人的自尊无外乎几个点,在学生面前尿裤子,无疑是最落脸面的。
虽然郁光不知道陈钟国这样死要面子的老头到底为什么会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但这并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暗暗升起的快意如海啸席卷般迅速笼盖了整片心脏。
他不得不捏紧掌心,以尖锐的刺痛来平复躁动和急喘。
在愈发剧烈的左心室跳动声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叶斯学长为什么突然揽他出教室呢?为什么一直在走廊等他出来?
咕嘟€€€€
紧张的吞咽声撞击着郁光耳膜,某种微乎及微的可能性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仿佛被巨浪淹没,海水没过头顶的窒息感和咸涩融在一起,产生了些致幻的迷乱。
头顶突然被揉了揉,叶斯涔凉的手掌托住他的侧脸将脑袋重新转了回来。陈钟国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
而后,男人突然问出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吗?”
作者有话说:
无所谓,学长会出手。
第31章 31.学长的来电
血型……?
郁光敛眸沉思,方才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乎平缓下来。
他急躁地扣了扣袖口,摇摇头,诚实道:“不清楚。”
自出生以来,他没生过大病,也没有特别去医院检查,仅有的学校安排的体检中也没有专门针对血型的检测。
所以时至今日,若非叶斯问起,他都不会格外留意血型,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血型。
可说起血液,他总是要比平常更沉默的。
这种沉默一直压抑着,直到他与叶斯在岔路口挥手告别后才猛然喷薄。
旋开宿舍门,另外三人都没回来。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浮尘,安安静静。
郁光呼出一口气,将打包的饭菜放到桌上,热气腾腾的,他却没什么胃口。
可想起点菜时叶斯格外叮嘱过‘好好吃饭’,郁光还是拆开盖子,勉强吃了几口。
新鲜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却无端端反胃,郁光弯着腰干呕,冒出一身冷汗。
他盯着餐盒里的饭菜定定看了好几眼,还是放弃。
脑子里很乱,仿佛有人胡乱涂鸦,将原本记忆中的画面模糊得朦胧奇怪。
郁光简单冲了个澡,拉上阳台的窗帘又关掉白炽灯,在一片昏暗中爬上.床。
某些时刻,遮光窗帘笼罩出的四四方方空间,比起夜间休憩之地更像是死后的居所€€€€棺.椁盒子。
没甚大差别,一样的逼仄狭窄,一样的潮湿黑暗。
他把为自己陪葬的宝贝拢到怀中抱着,脸颊蹭蹭。
是他偷来的叶斯学长的手帕,最为弥足珍贵的陪葬品。
嗅闻着上面微乎其微的焚香,郁光捋了捋额前的碎刘海,狠狠拨到两侧。
睫毛不被稀碎发丝侵扰,没有刺痒的感觉,久违且舒适。
喟叹一声,郁光摸过自己的眼睛,又伸手抚了抚自己小腹肚脐的位置。
曾经还是胚胎的他与母体脐带连接的位置。
他还是微小胚胎时便已经承载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听闻农村的老一辈起名都会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
可父母没给还是胚胎的他起名,又在他身上寄存太多奢望€€€€用神叨叨道士的话来说,就是压不住黑白无常的钩索,该死的还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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