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潮 遇潮 第25章
作者:若桃李不言
小舟轻轻抿起嘴角:“怎么会……”
没有一秒钟,他就笑了,从眼睛到嘴唇。原来唇角紧抿是一种预先。
“怎么会,两个人就好了。那我们去哪里?”
江寄也因为他而笑了。
“周边吧。我记得你那个班也不是元旦三天都有课,1号没有?”
小舟故意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那我以后什么时候偷懒,你肯定都知道。”
江寄当然都知道,是他让小舟去陈澜那的,机构有什么安排,陈澜自然会和江寄提一嘴。
江寄和小舟说的是:“我不管你,谁管?”
他自己要把严苛的大家长之名做实,好像他就是一个控制狂。
可小舟知道他嘴硬心软,事实上,江寄大大小小的举动中,小舟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尊重。那么现在,他表面上的严厉,就成一种存在于他们彼此之间的特殊烙印。
小舟觉得江寄在自己身上系了一根绳,每到人间的傍晚,他就能顺着这根绳子回到岸边。
于是他从此有了牵系,不再漂泊无依。
小舟笑了一下。
但他很坏,这一点秘密要独藏。好事未成前不可以泄密,生日许愿就是这样。如果可以,他下一个生日就要许和今晚一样的愿望:希望江寄一辈子都能坦然说一句“我管你”。
江寄看小舟垂着头,很乖地半趴半蹲地靠在自己椅子身边,在抠椅背的网格玩,像柔软的小动物,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无尽的心软。江寄当然也会柔软,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语言中过于强势,小舟此时适时的沉默,也许是一种委婉的提醒,提醒江寄他的不体贴。
江寄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急切。
然后又自甘堕落地想,他又不是真的圣人。
他也的确不能算圣人。
圣人不会只把温柔给一个人。
“去泡温泉,可以吗。”
因为天气很冷,因为天然便利,因为愿意和爱的人同拥有一片温暖。爱解读到哪一层,真是千古考验的谜题。
“……温泉?”
小舟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同意了。
他看着江寄的模样,似乎下了某一种很坚决的决心,但最后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
“那我去和陈老师那边说一下,31号晚上的晚自习请个假吧,那天正好是周五,我们就早点去?”
“我是当着你的面请假的哦。”
小舟和陈澜请假以后,对江寄说道。
“陈老师如果不放我走,你可不能不管我就自己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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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周六的,周天还有。这章写得不是很满意,回头也会再改。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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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周五傍晚六点半,江寄顺利接到了在老地方等他的小舟。
小舟坐进车,手里还拎着一大袋肯德基,江寄瞥了一眼提醒道:“安全带。”
“哦哦。”
肯德基买的多,吃的一大袋,饮料还两杯,小舟和表演杂技似的,等单手系完安全带后,他才长舒了口气。
“好了。”
他一边和江寄说话,一边给可乐插了吸管递到江寄那边。
“没想到肯德基今天人超级多,还好我一下课就先下单了,要不然排队还要更久。”
这是当然的,2021年的最后一天,还是周五,天时地利,都为跨年给出条件。
接近红绿灯,江寄缓慢刹车,有空享受小朋友给他的周到服务。第一口是借小舟的手,但也就这一口,随后江寄就自己接过去了。
但小舟是最可爱最热情的小狗。
“我随便买了些,有板烧和牛堡,你吃哪个?”
说着,又要拿出来给江寄。
江寄说:“牛肉吧,谢谢。”
于是可乐就只能退位让贤,老老实实地待在杯架上。
前方三车道直行,回家和出城都在这个方向上,保险起见,江寄再问小舟:“东西都带齐了吗?现在还可以回家。”
现在一贯是小舟早出门,所以他的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
小舟答应这次的温泉之行本就已经冲动上脑,但挨日子数日子的过程中,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更昏头。小舟甚至想过,既然晚自习都请假了,不如下午也请假吧。温泉村虽然离江城不是很远,但一百多公里,还要开夜路,不安全,江寄也会累。
最后还是傍晚出发,原因出在江寄,江老师下午有课。
好吧。
所以中午江寄开车去江大的时候,把两个人的包提前放到了车后座。
小舟啃汉堡,略回想了下:“没了吧……有什么需要特别带的吗?身份证的话我今天放在身上的……哦哦,那等会是要从书包里拿出来。”
小舟边念边回想,听声音就已经那么欢快,江寄瞥他神情,自然如出一辙。
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哪怕小舟平日再用功、再自觉也是一样,江寄庆幸自己先前脱口而出的决定了。
眼看小舟的快乐刹不住车,江寄提醒道:“裤子。”
膨胀的气球就被戳了个漏气,而那根使坏的针还要落在副驾的座椅上,小舟不自在地左右动了动屁股,但又受限于安全带的约束,最后像个泄气小狗。
“买了的。”
小舟之前没去泡过温泉,为此江寄特意提醒了他。但江寄说陪他买的时候,小舟却怎么也不肯,撒娇耍赖,就硬混过去,要自己去。所以现在江寄也不知道小舟买了个什么款式的泳裤。
只有这时候,二十岁过了的大男孩,彻彻底底变回十多岁的小孩子,和大家长之间横隔着微妙而尴尬的青春期。他的生理和心理一同迅速成长,有了江寄不可以知道的小秘密。
何况江寄这个家长纯属半道出家,约等于人家的后爸。
江寄不明白,但又有点心动,就像猫热衷于拆毛线球,认为拆解这种秘密是天大的功勋。
多大型的猫都是一样。
元旦假期在他们行驶上高速的时候正式开始。
小舟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那些被他们超车又或者超过他们的车,什么在他眼中都是好玩的、有意思的。如果不是高速上不能开窗,江寄觉得他就会看见一只活灵活现的可爱小狗。
他们的车超过了一辆运猪的大车。
“好多猪!”
小舟又说:“它们看我了诶!看起来好可爱——”
是吗,江寄没看到,也难以苟同,同时心里也会对身旁这个年轻的生命报以善意的嘲笑。年老的和年轻的总是心软,而三四十岁的心最硬。在现有的自然法则下,江寄认为平日里端上桌成为食物的物种,不虐杀和不浪费,就是他能够做到的尊重了。
“这么可爱……一定更好吃吧。”
“……”
江寄感觉自己都听到了小舟吸溜的口水声。他无言,为自己把小舟猜得那么矫情无语,也有点为小舟无语。那么一大袋肯德基吃下去,难道小舟还没有饱?
然后看到小舟捉弄成功的得意,他嘿嘿一笑,再在江寄面前表演贪吃的馋样,很逼真,小舌头耀武扬威地在嘴巴外头晃荡一圈。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小舟矫揉造作地表演完,立刻献宝地问江寄:“是不是很像?”
“什么很像?”
小舟“啊——”了一声。
“原来江老师你没有看过啊,就是《撒娇女人最好命》,那时候好流行的。阿姨和老师们看的时候,我们就跟着看,那个叫蓓蓓的女孩子用台湾腔说‘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小朋友都跟着叹气。”
江寄发现小舟还挺有讲故事的天赋的,而他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为什么?”
小舟义正词严地说:“兔兔那么好吃!怎么可以不吃!”
要知道,没有一只兔子可以活着蹦出四川盆地。
小舟给江寄科普完锦城与麻辣兔头的夙世因缘,用一句感叹作了结尾:“那时候我们几个就想,这个电影太不照顾我们了,下次等蓓蓓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要人手一个麻辣兔头,边啃边看。”
“后来呢。”
江寄觉得他能这么一路听着小舟说。
“后来啊……”小舟陷入回忆,微笑道,“当然有吃上啊。”
“很想家的时候,我就会拆一包麻辣兔头。”
密封袋里的辣椒味没那么正宗,但有乡愁时候,也最怕家乡的味道正宗。
时至今日,小舟也不知道偶尔涌上的委屈和思念到底是什么,但他将其作为自己和家乡的最后一丝牵系好好留存在心里。
江寄空出右手,揉了揉小舟柔软的脑袋。
小舟依赖地轻轻回蹭。之前帖子里的那句话没有错,说小舟馋江寄的身体,但小舟觉得这个答案还应该更细化。
他喜欢江寄的手掌,喜欢江寄的臂膀,喜欢和江寄牵手,更不要说拥抱。他比小舟高那么多,仿佛小舟一辈子可以信赖的依靠,小舟多希望自己和对方能够永远维持在起码这样的关系里;但他又会想到,江寄会比自己先老,到时候江教授会变成江爷爷,一米九说不定也会变成一米六,那小舟又希望,自己应该再长高、长大一点,变成能够让江寄依赖的那个人。
“先生呢,先生的家在申城,你偶尔也会想家吗?”
又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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