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句话,拐走了一个苗疆少年 我,三句话,拐走了一个苗疆少年 第25章

作者:黄呱呱 标签: 近代现代

  影子在亲吻,他们只是对视着,南寨人的面皮再厚,也厚不过在大城市里经过千锤百炼般修炼过的人。

  知道萧榆只是在说风景,只是在表达对于风景的喜欢,可是那句‘我其实可喜欢他’,还是如一只手弹琴一般,重重拨动心弦,发出‘铮’的,犹如断弦一般的声响。

  震得陆森胸口陡然一热,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一瞬间想了很多,心里乱糟糟成一团,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萧榆,卷翘浓密的睫毛不曾抖动,突然的压迫感,像是一条盯紧了猎物的猛兽。

  萧榆想起自己曾翻阅到的一个叫做对视十秒心理学,如果两人能够对视十秒,而且彼此互相的眼神还不会闪躲的话,会产生想要亲吻的冲动。

  一个人的眼神是最诚实的地方,萧榆一开始就是抱着逗逗他的心理,一通胡说八道,现在却莫名的被这眼神看得愣神,他的视线极轻极浅的下移,扫到挺直的鼻尖往下的部位,一眨眼,又移回到他的眼睛上。

  手不受控制的抬起,缓缓的靠近陆森脸侧,呼吸变得有些急,在即将碰到他的脸上,指尖却是一抖。

  心咯噔一下,要命的把他所有遗失的理智和这样做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劈头盖脸的将他拉了回来。

  陆森没有任何举动,喉结吞咽的上下滑动了一下,像是在等着他的手,又像是某种警告。

  他及时的将手的方向一拐,移到他头上,又飞快的收回来:“那什么……树叶,落到你发间了……”

  萧榆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紧涩,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

  陆森动也不动的视线终于被这句话打破,移到他手上那一小片嫩叶上。

  他唰一下站起身,什么也没说的走回屋里,脚步甚至有点急。

  这貌似逃离的背影让萧榆心里那叫一个追悔莫及,郁闷的抬手盖住脸。

  让你色迷心窍,这下好了,人吓跑了吧,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疾步奔进屋的人不曾回头看一眼,或者说是不敢。

  他的心跳得剧烈,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如果萧榆的手碰到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屋子里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声,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同时又慌乱的,不知所措压在心底的情感有一天会无法控制的盖住他所有理智,到那时该怎么办……

第40章 满腔赤诚如果被辜负,他会很伤心吧?

  有人说真正的喜欢,是冷静而克制的。

  萧榆习惯了逢场作戏,这是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兵荒马乱。

  他不希望回去之后,谈起在南寨和陆森的相处,仅仅只是把他归于一次简单的艳遇。

  为了弥补,他让张空青替他去找点书籍,买也行,他想送人。

  张空青的人缘真不是盖的,他一分钟前刚说,下一分钟一摞书就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他面前。

  “这么多,你这都从哪搜刮来的?”

  萧榆数了一下,这得有十九本了,也没听说前寨还开有书店的。

  “从那些老外手里买的,安德鲁那老外死活不卖他手里那本新华字典,当个宝贝似的,怎么说都不好使。”

  张空青阔气的一摆手,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他这都不叫事儿。

  “话说,他们这些搞民俗拍摄的,到这种地方来,带高数干什么?”

  萧榆费解的拿起一本高等数学和一本微积分,外加一本道德与法治……

  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些老外学得这么杂,怎么还有没毕业的把自己课本都给卖了?

  张空青不在意的一摆手:“装逼憋,成语都憋不出来几个,反正这些书最后的归宿都是用来擦屁股。”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挤眉弄眼笑着提醒他:“这里面有几本,我可是花了重金买来的,你小子要是这样都拿不下那个叫什么陆森的,老子绝对鄙视你。”

  “滚蛋。”萧榆往下翻了翻,看到几本地理杂志,好歹也是有点用,抱起书准备走,又装模作样自己心思多么纯正,“我对人家的感情纯洁无瑕如那高山上圣洁的白花,张空青同志,你少用自己短浅又下流的想法揣度我,组织严重斥责你这样流氓的行为。”

  张空青丝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一比,又朝他一指:

  “萧榆同志,不真诚的人,是要被开除的,我这双眼早就看透你内心的下流,少装模作样了,你还觉得自己的感情生活在解放初期吗,拉个手不会被浸猪笼了,你敢不敢来点真的。”

  成年人的恋爱,怎么可以止步于口头上的‘我想把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进行一下升华’。

  那不得来点真情实意的,更加激烈的碰撞。

  对于连革命友谊都还没有在口头上得到升华的萧榆来说,他选择嘴硬:“少管我。”

  那是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上次人都吓跑了,接下来应该慎之又慎,可不能再冲动了。

  好在那次过后,他忐忑着陆森不会把手镯要回去吧,等了几天都没有,他还跟平时差不多,就是每次看他,他的视线很快会移开。

  他把书籍一股脑全部送给了陆森,这段时间的教学成果显著提升,对于外面的书籍,空闲下来的时候陆森挺喜欢拿着书问他自己不懂的地方怎么理解。

  只是这个数量在那次差点冲动过后就减少了,萧榆把书送给他,也是希望可以修补回他们之前那样的相处。

  收到书的人还是很高兴的跟他说谢谢,可这频繁外出的次数都在侧面说明€€€€陆森在躲他!

  愁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深夜发狗头啊!

  这几天那些老外似乎得了空,终于闲下来,张空青和安德鲁在这网络不好的南寨夜晚,所能做的娱乐活动就是深更半夜聚在一起通宵斗地主。

  他想找个人做感情顾问都找不到人。

  无聊上网一搜索,真是被网友打击得支离破碎。

  躺在床上纠结万分,迷迷糊糊中快要睡着了,手腕间的银镯子似乎自己动了一下,轻微的触感把他从即将陷入深度睡眠中惊醒。

  他平白无故生出一身冷汗,觉得有股令人悚然的视线盯着他看。

  一睁开眼,一条火红的蛇闯入他的视线,几乎是下一秒,蛇张嘴弹了过来,萧榆条件反射往后一滚,它扑了空却又快速弹起,依旧冲着萧榆而来,只是这一次仅在半空就被人凌空捏住七寸,一个用力,原本活力四射的蛇就在那人手上耷拉下来。

  “陆森?”

  他是从窗户闯进来的,来得特别及时,眼里满是厌恶和怒气的将蛇丢出窗外,早就等在外面的朗达捡起那条死蛇去处理。

  “你没事吧?”

  陆森脸色有些难看,目光难掩担忧和焦灼。

  房间里没有开灯,仅存一点朦胧的月色虚虚实实的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衬得人披拢了一层带着寒霜的银光,真是清冷又乍目。

  萧榆慢吞吞的摇头,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会来?”

  见他确实没有任何不适感,陆森紧绷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面对他的问题,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

  “你手上的银镯里面有蛊,有危险它会跳动,我手上这只也可以感觉得到,它不会害你……”

  最后那句解释,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似乎怕他知道了,会把手镯脱下来还给他。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的蛊都是一种危险而可怕的存在。

  满腔赤诚如果被辜负,他会很伤心吧?

  萧榆看着他突然这么想,他研究过这只手镯,知道里头有一节是镂空的,就是没想到还有蛊虫。

  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庆幸道:“还好有它,这么厉害的东西你都舍得送我,在我们那,收了贵重物品,是要还礼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也送你一样,这叫做礼尚往来,尤其是你刚才还救了我,除了谢谢外,你也可以提一个实质性的谢礼。”

  他习惯性用外面的那一套做事方法去归还人情,在他们的世界里,口头上的谢谢是最没有诚意,且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感谢的。

  说出的每一句谢谢,其中夹杂着的人情世故,总是格外的累人。

  所以初见在大苗山,陆森那脱离尘世污浊的干净和质朴,把他各种盘算衬得极为不磊落。

  可是他想不出来面对几次三番的帮助和搭救,还能怎么答谢,光说一句谢谢,又觉得实在太轻。

  送回去更加贵重的东西,又觉得侮辱了这个干净的人。

  为难的时候,把选择权交给对方,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等着陆森的回答,可是笼罩在月色下的人却久久都没有言语,眸中神情复杂,忽明忽暗,心思好像掩藏得结结实实,又好像被满池银霜倾洒得避无可避,藏无可藏。

  想要什么?

  想要他……

第41章 真诚,永远是最大的必杀技

  最终,陆森什么都没说,他不敢开口,只是后退一步,背靠在窗户上,以一种不会走开,会保护他的安全的态度,轻浅道:“你睡吧。”

  他心里早就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和萧榆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体内名为理智的弦,总会绷到最紧,才能克制住心底的邪恶。

  不该,也不可以,早在接触到萧榆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给自己种下一颗种子,以不伤害萧榆为前提,以克制为基础,以他开心为最终目的,放任沉沦又警醒自己。

  他什么要求都没提,什么谢礼都没要,好像做这些只是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也不需要从他这里得到回报。

  不知道谁说的,真诚,永远是最大的必杀技。

  萧榆应该感到开心,开心自己不需要任何付出,就可以得到一个人最大的善意和真诚。

  就像走在路上,一场风刮来一个在空中飘荡的气球,路过花店,老板推开门抱出一桶玫瑰花,挂着牌子免费有需自取,回家邻居端来一盘点心,说是做多了送给你尝尝,顺带着帮你把天台上忘收就要被雨淋湿的被单收了进来……

  人好像就应该这么简单且纯粹的生活,可习惯了那些带有目的性的感谢和回报,萧榆又一次在陆森面前输得体无完肤。

  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在陆森面前丑陋无比,这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掌心下的被单被他紧紧抓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无所适从这样的真诚,又心动于这样的真诚。

  萧榆觉得自己心里在同一时间打翻了所有调味料,说不出的滋味,他坐在阴影里,仿佛陷在肮脏的泥沼里,看着面前那个沐浴在洁净月光下,干净不染杂尘的人,抿了抿唇,颓然地将后脑勺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有那么一刻,他突然不想装了,懒得装了。

  “你会忘记我吗?”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空洞枯燥,像一棵即将枯萎干死的树苗,凭着一股气不肯死掉,别人越说他活不了,他越顽强地垂死挣扎,也不知道是在折磨别人还是折磨自己。

  窗外的月光好像照不到他,陆森看不清黑暗中他的表情,只是被那话语带动,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不会。”

  黑暗里的人低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你知道我为什么走上美术绘画这条路吗?”萧榆自问自答,低声说,“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让别人记住我的办法,我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画,然后想起来‘噢,画这幅画的人叫萧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他的目的从没跟人说过,读书时期别人问他为什么选择美术专业,他虚伪的说因为他身上流淌着无处释放的艺术细胞,他生来就是为了美术而活。

  高尚的,无谓名声的,伟大的,符合艺术家身上所包含的所有艺术大于一切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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