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光 蓝月光 第56章

作者:余酲 标签: 近代现代

  “不会啊。”俞心桥摇头,“我的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像是不知道自己无意识说出来的话有多撩人,微醺的俞心桥还在发懵,就见徐彦洹一言不发地靠近,而后轻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紧接着一个吻落了下来。

  这次是清甜的苹果味。

  起初是徐彦洹主动,很快俞心桥就抓住他的衬衫前襟,仰起脖子迎接。

  这是一个不受束缚的、无所顾忌的吻,两个人都从中感受到久违的畅快。

  许久,俞心桥趴在徐彦洹肩上喘气,小声说着:“结束了,都结束了……”

  冗长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再也没有人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俞心桥把白薇和陆梦说的话转告给徐彦洹,对他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事实上这些话曾有许多不同的人对徐彦洹说过,包括白薇,王叔叔,班主任,甚至是隔壁的邻居大婶。他们不是心怀愧疚,就是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这种话他就听过太多,早就麻木到波澜不起。

  徐彦洹向来理智,认为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因此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他的“悲惨”。可不知为什么,这话从俞心桥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不同。

  好像旁人说的那么多句“你很好”“不是你的错”,都没有俞心桥的一句“辛苦你了”来得戳心。

  俞心桥的手掌很轻地抚摸徐彦洹的脸:“演奏会之前你发信息夸我很棒,我也想对你说,你已经很棒了。”

  毕竟难的不是胡一把好牌,而是打好一把烂牌。

  徐彦洹本就出类拔萃,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将洗净尘灰,再无阴霾。

  这才是原本该属于他的闪耀人生。

  而徐彦洹,像是没听到他的夸赞,一双手箍住俞心桥的腰,轻松地将他抱了起来。

  突然的双脚离地让俞心桥吓得倒吸气,他忙回抱住徐彦洹,紧张道:“你、你干吗?”

  徐彦洹没说话,大步流星走到书房,扫清琴盖上乱七八糟的乐谱,把俞心桥放了上去。

  钢琴盖狭窄,俞心桥坐得不安稳,分开的两腿顺势夹住徐彦洹的腰身,手臂也环紧他的脖颈,藤蔓一样攀附在他身上。

  倒是不笨,至少明白眼下是何情况,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对上徐彦洹那沾染情欲变得得深暗的眼眸,俞心桥咬了咬被亲得发红的嘴唇,哼哼唧唧地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在这里……”

  “是。”徐彦洹坦然道。

  钢琴是俞心桥的王座,弹钢琴的俞心桥便是那从天而降的精灵之王。

  他高贵,纯净,美好得不该存在于人间,因此每当伸手触碰他,都会产生一种要将他拽入肮脏尘世、渎神般的战栗感。

  即便没有哭,俞心桥的眼睛也湿漉漉的泛着光。此刻他面颊潮红,分明害怕却不抵抗,似在等待徐彦洹劈开荆棘,穿越黑暗,走到阳光之下,将这颗独一无二的果实摘下。

  或许,是无力抵抗。

  坠入的前一秒,俞心桥听见徐彦洹嗓音低哑:“早就想了……想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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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蓝月光重出江湖

第40章 →不要忘记我爱你。

  初夏的夜晚气温微高,空气中蒸腾起层叠热浪。

  在钢琴上只待了半个小时,因为俞心桥怕把琴弄脏,挨着徐彦洹小声说:“我们、我们回房间。”

  徐彦洹显然还想在这儿,靠在他耳边说:“给我一个理由。”

  热息喷薄在耳畔,俞心桥汗湿的脖颈扬起,嘴巴无意识张了张。

  “我、我不行了……”俞心桥带着哭腔央求道,“我受不住了,我们回房间吧……好不好啊哥哥。”

  结束后,被问到这称呼是谁教的,俞心桥用被子蒙住脸:“我自己想的。”

  反正他现在是十八岁,管二十四岁的徐彦洹叫哥哥,非常合理。

  徐彦洹不太信:“那在酒吧的时候,肖老板……”

  “她教我的是另一个。”

  “叫来听听。”

  “不行。”

  “理由?”

  “留着下次利诱你的时候用。”

  “……”

  总之,双方对这个新称呼产生的效果都很满意。

  睡前徐彦洹又哄着俞心桥再叫几声,俞心桥困得哈欠连天,含混不清地喊着,直到察觉到什么猛然睁大眼睛:“你、你怎么又……”

  徐彦洹看他一眼,像在说€€€€明知故问。

  俞心桥开始相信他是真的想了六年。

  最后到底抵挡不住疲累,俞心桥先行睡了过去。

  徐彦洹起床冲了个凉。

  从洗手间出来时全无困意,徐彦洹返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了烟和打火机,直起腰时看一眼床上睡得酣甜的人,转身走向阳台。

  转动打火机砂轮,烟草被点燃发出比风声还要微弱的€€€€声响。忽明忽暗的火光化作红色光斑映在眼底,突如其来的清闲,让徐彦洹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

  以后不用再疑神疑鬼,不用每次出门都提醒“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和“注意安全”,连睡觉都没办法全然安心的日子也宣告结束。

  直到此刻,徐彦洹才真正意识到,徐震死了。

  死了,意味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非主观上愿意,活着的人再也无法受到死人的影响。

  他终于死了。

  徐彦洹曾无数次期盼过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喜悦,多的是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紧绷多年的神经松懈,整个人都好像变轻了,轻得要漂浮起来。

  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徐彦洹看着那白烟在空气中飘散,消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睡一觉醒来的俞心桥,揉着眼睛走过来,“你怎么还不睡啊?”

  凌晨一点三十分,城市进入睡眠,远处亮着阑珊灯火。

  两人并排站在阳台吹风,俞心桥眯着眼睛,嗅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偏过脑袋问身边的人:“听说你存了我参加比赛的视频,现在还在吗?”

  说起在学校的演讲比赛上误打开俞心桥弹琴视频的事,徐彦洹笑一声:“便宜他们了。”

  “他们”指的是台下观众。

  那视频他手机里也存了一份,翻出来点播放,俞心桥看得津津有味,评价道:“二十一岁的我就已经很厉害了嘛。”

  看完退出去,发现视频相册里还存有另一个视频,封面预览漆黑一片,分辨不出是什么内容。

  俞心桥对徐彦洹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在得到同意后点开,时长一分多钟的竖屏视频,看大小并不是现在这支手机录的。许是暗处拍摄的关系,画面满是噪点,几乎看不清。

  徐彦洹把烟衔在嘴里,伸手过来娴熟地把亮度调到最高,俞心桥再仔细看,发现屏幕里的还是自己。

  十八岁的自己,坐在没开灯的黑暗屋子中,倚靠在廊下的窗户旁,沐在浅浅的月色清辉里。

  俞心桥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你在偷拍我?”

  “不算偷。”徐彦洹说,“你也没不让拍。”

  俞心桥默了默:“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什么?”

  “好闷骚啊。”

  “……”

  对于俞心桥来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会用言语表达,用行动传递,把“我喜欢你”贯彻在每分每秒,每一次呼吸里。

  徐彦洹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善于把喜欢深深地藏在心底,哪怕不慎暴露,也可以用冷漠的态度遮掩过去。

  俞心桥对他这一手藏匿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突发奇想问:“如果我们重逢的时候,我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会不会不甘心,或者说……意难平?”

  徐彦洹一愣,旋即偏头看向俞心桥。

  那眼神里暗潮翻涌,是俞心桥从没见过的一种危险。

  徐彦洹承认自己身上有着继承自徐震的特质,比如自私,贪婪,还有不惜一切时的疯狂阴狠。这些是根植在基因里,即便徐震死掉也无法拔除的“坏”。

  他曾告诉过俞心桥,我不是个好人。

  捧起俞心桥的脸,徐彦洹低头,吻住他微张的唇。

  然后贴着他的唇角,告诉他答案:“那我就把你抢过来,让你和我结婚。”

  伴随微弱的心悸,俞心桥发现,自己开始喜欢烟草味。前提是这个味道来自徐彦洹。

  眯起眼睛,迎合地仰起脸,俞心桥喘息着问:“那如果,我拒绝呢?”

  徐彦洹笑一声,似在质疑这个假设的合理性。

  但还是给出回答。

  茫茫夜色中,徐彦洹的声音低沉如同蛊惑:“那么反过来,我将会成为你的意难平。”

  两天后,收到徐震的骨灰,徐彦洹在白薇的首肯下,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它埋了。

  再过两天,俞心桥赶往巡回演奏会的下一站,枫城。

  演出曲目和之前一致,这次提前和主办方沟通好,俞心桥自下车起全程由保镖护送,媒体采访环节也严格控制人数,并实行一人一号签到制度,以确保不再发生意外事故。

  结束后,俞心桥和梁奕在酒店大堂碰头,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梁奕帮俞心桥接了个音乐杂志的封面拍摄,还有一档谈话节目的采访,时间都定在下周,拍完就要赶下一个城市的巡演,俞心桥看着满当当的时间表,恍惚找到了当明星的感觉。

  谈完,两人起身往电梯方向走去。远远瞧见徐彦洹和沈达也面对面站在一起聊天,俞心桥挥手喊道:“大爷!”

  沈达也扭头,连蹦带跳地跑过来:“小桥你今天弹得真棒!”

  俞心桥接受夸奖,并向梁奕递过去一个“我就知道”的了然眼神。

  梁奕不甚自在地清清嗓子:“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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