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架再打个啵 打完架再打个啵 第20章
作者:恶鬼不善
送牛奶其实很简单,跟发传单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股脑塞进箱子里就行。只一个是需要谨慎地核対信息,另一个则是一户不落。
两人站在一排排鸟箱前面,依照着手中的纸条,挨个往里头塞牛奶。
“感觉怎么样?新鲜吗?”这一栋楼约莫是搞定了,叶绝转头问道。
苏逸拍了拍手,坦诚地回答道:“还行,先前没体验过。就是现在特别想……喝牛奶。”
他话音刚落,尚且感觉自己这是一番充满孩子气的发言,正要说些什么找补一下,一袋插好吸管的牛奶已然置于他脸侧。
“……干嘛?”脸颊碰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苏逸干巴巴地说,竟有些无力招架。
叶绝沉默着,又将手里的牛奶往上举了一下,递过来的眼神满是不容拒绝。
“……”
苏逸在此次的眼神交锋中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于是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吸了一口牛奶,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怕文叔待会收拾你?”
叶绝没答他的话,手仍旧直直地举着,未曾偏移半分,只专心致志地投喂眼前的这只乖巧大猫。
看他微微耷拉下来的眼皮,看他侧过头喝奶,侧脸像是小小地往外鼓了一下,很快弧度便消失不见。看他吞咽的时候,起伏、又下落,重归平缓的喉结,看他最后抿住唇角,似在回味其中滋味。
看的时候不曾觉察时间的流逝,待到対方将牛奶一饮而尽,叶绝才捏紧牛奶袋子,猛然惊觉:
——这猫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很好喝。”苏逸眯着眼睛说。
叶绝丢掉垃圾,目光四下游离了片刻,复又落到他的脸上,后知后觉地回复対方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没事,一般送完一个小区,牛奶还有剩,文叔不会骂人的。我不喝完,他反倒会凶我来着,说我假客气。”
苏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末了又说道:“多谢款待。”
他并非觉察不到别人待他的好。
恰恰相反,叶绝対他展露出来的每一丝善意,以及有意无意的照顾,他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他的心狂跳起来。
·
当晚,叶绝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想养只猫,他太可爱了。】
没过多久,苏逸在底下评论道:【养呗。】
叶绝想了想,回了他一个“可怜兮兮又透着渴望”的表情。
只是究竟在渴望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心里已经有点数了,暂时不敢承认罢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苏逸太像一只猫了,他被可爱得脑子有点不清醒,竟然开始在朋友圈胡言乱语。
他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日历,明天是十月五号,是妈妈的忌日。
叶绝戳开与苏逸的聊天框,打字道:【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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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叶绝哭了,苏逸知道。
我哭了,谁知道……
★互攻新连载:《玩偶是个黏人精》↓
祁幸之总觉得不对劲。
床头柜上的玩偶跑到了床尾,第二天又躺进被窝里,撅着小屁股翻身,居然还会踢被子!
……是幻觉还是他疯了?
惊慌过后,祁幸之萌生出一种诡异的“慈父心态”,开始认真养娃——
迷你版背带裤、棒球服、连衣裙,买!买!买!
……好像混进奇怪的东西?
恋爱后,沈慕庭总想跟心上人待在一起。
祁幸之望着那道飘在半空的人影,宠溺道,“好,但是不可以吓到其他人噢。”
下一秒,毛绒玩偶同手同脚地走到他面前,张开小短手要他抱抱。
“哥哥,我会乖。”
性格跳脱、驰名双标的小说作家×寡言少语、缺乏安全感的失忆野鬼
第24章 他的世界
臭弟弟:【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苏逸有些震惊地看着手机, 没想到这人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出去。
毕竟他记得今天下午那一出……
苏逸长这么大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喂。方式另类,气氛古怪。
他不傻, 叶绝的视线始终黏黏糊糊地钩在自己身上,包括目光在他皮肤上无声滑动的小细节, 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但是苏逸细细地回想了一番,确认自己并不觉得反感, 相反,还觉得有些享受和舒坦。
……所以到底是谁疯了呢?
那时候, 叶绝很温柔地看着他。那眼神, 温和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几乎不像是本人了,说是被邪祟上身也有可能。
苏逸此刻回忆起来, 竟然罕见地厌弃自己脑子当中,词语的匮乏, 完全遍寻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柔软的触感”,最后他只能这样总结道。
【好,不管去哪,我都陪你。】
苏逸犹豫片刻, 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然后点了发送。
叶绝秒速回了个“比心.gif”,估计是一直在等自己的答复。
“……”
苏逸突然预料到,即将会有什么发生改变, 具体是何种东西却不甚明晰, 可他目前唯一坚定的想法就是:
——我要跟叶绝一直在一起, 不管以何种方式。
·
大概老天爷也拥有共情的本事, 一个跟喜庆沾不上半点关系的日子,天气竟然也是阴沉沉的, 没有半丝阳光——太阳公公今日不营业。说是迎合了人的心情,实际上越是雪上加霜。
这天古里古怪的,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骑车就显得有些不太方便。
于是苏逸决定直接打车去接叶绝。
【下来吧,我到了。】他发消息道。
下一秒,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叶绝打过来的。
“你在我家小区门口吗?是黑色的小轿车?”叶绝像是在奔跑,一边呼呼地喘气,一边说。
听上去……他心情应该还行。苏逸如此猜测道,稍稍放下心来,回应道:“是的,快来吧。”
电话挂断,车窗便被人轻轻敲响。
苏逸从里为他拉开车门——
男孩穿着运动短袖,搭一件防风薄外套,裹了一身寒气坐进来。苏逸下意识地伸臂揽了他一下,对方就毫不客气地往下一扑——准确来说,他是往苏逸身上一扑。
叶绝似乎是给自己喂了个定心丸,不再刻意于他们的某些行为是否距离过近。他彻底放飞了天性似的,凑过来跟苏逸贴了贴脸颊,呼吸也打在对方脸上,笑嘻嘻地问道:“冰吗?”
苏逸见他满脸轻松,尚且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也按捺心头思绪,跟着一块儿笑起来。左手按着叶绝的后背,将人往自己身上用力一带,右手顺势关上了车门,小声地说道:“冰,但是很舒服。”
听到这话,叶绝仿若得了糖果的小孩,此刻是真心实意地雀跃起来,不再“刁难”苏逸。他往边上一翻,坐正了身体,对前头的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一下本市公墓。”
声音很轻,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重重地砸在苏逸的耳膜上。他一惊,骤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男孩的侧脸看起来与平日里的模样没什么不同,似笑非笑、痞里痞气的样子,但苏逸就是能莫名地感觉到,对方是在难过。
是故意将头蒙在被子里,密不透风地哭泣。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愿意被人发现的那种。他不需要同情与可怜,便佯装淡定如常。
揉成团的纸张重新摊开来,折痕依旧分明。破碎的玻璃瓶用不干胶粘起来,残破的瓶身无法完好如初。
苏逸懂得这个道理,他悄无声息地牵住叶绝的手,然后紧紧地扣住。
“……?”
手上传来的热度令叶绝顿时一抖,妄图挣脱开来,又无力做到。说到底,他也确实眷恋这一份温暖。
否则,真有心摆脱,谁又能牵制住他?
“我会一直在。”苏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这话太令人面热,如同剥开自己内心的一次独白。
他说完,随后转回了头,看向窗外,望着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隐在黑发当中的耳根却泛红,端的是欲盖弥彰。
叶绝低下头,盯着座椅上相握的两只手,沉默着:“……”
然后他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一下车,脚才方一踏到地面上,天上就飘下几滴细雨,轻飘飘地落在头发上,又顺着发丝滚落下去。
整个陵园都是雾蒙蒙的,也很静谧。
苏逸原先没来过这里,周围一排排的花圈,花团锦簇,却和孤零零的一个个石碑形成鲜明对比。
越是璀璨的色泽,越令人感觉到有一股子寒凉从脚底冒出来。苏逸禁不住轻轻一抖,汗毛倒竖,他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了缩脖子。
“歘拉——”叶绝猛然撑开手中的黑伞,罩在苏逸和自己的头顶上,隔绝冰冷的雨滴。
公墓前,有祭祀者三三两两结伴前来,手捧鲜花,献上果盘。他们跪地、俯身,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虔诚祭拜后,再把绑好的一摞摞金纸带往一旁的焚烧炉。
炉里燃起一团火光,有人一手捏着三五张金纸,身体微微往后仰,小心翼翼地往里投放,手臂随时准备收回,生怕被火星灼伤。金纸失去牵引力,向下坠落,红色的火焰疯狂跳跃着,火舌一瞬间便将其整个吞没,最后消弭无踪。
从焚烧炉旁边走过,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人面上一疼,苏逸转开头来躲避。
“我们快点走。”叶绝偏过头来,冲他小声说,接着一把拽住苏逸的手腕子,迈开大步向前走,带着人拐过两个弯。
视线盲区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告示牌,两人急着走路,居然一时不察,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倏然间发出金属摩擦地面后的刺耳声响。
苏逸上前扶起它,摆正位置。他眼睛随意一瞥,注意到上面写着几个字:
——古人云: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二字本身就有“清洁而明净”的意思,蕴含着文明、环保的理念。与其大张旗鼓地焚香烧纸、铺张浪费,不如多采用鲜花祭祀、节俭殡葬等绿色方式,即可象征“重生”,寄托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