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恐怖片BOSS都想和我贴贴   作者:小白梨梨   简介:   温景之,身份是众多灵异电影中炮灰路人甲,其作用是推动剧情的发展。   一开始,穿进灵异电影中的各个主角配角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可是随之剧情深入,事情的发展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不是,说好的炮灰路人甲呢?请问现在正在和阴沉诡异的灵异片boss恋爱的人是谁啊?   剧情简单路透:   一:《灵媒》   温景之随旅行团一起前往泰国,并在当地遇到了一个美貌妖娆的男人,并与其发生了一段感情。   男人很喜欢他,情话脱口而出,恨不得一天到晚缠着他,且性格偏执病态,这让温景之心生惧意。   于是,在为期十五天的旅行结束后,他狠心抛弃了男人,回到了家乡,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是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噩梦缠身,身上开始出现奇怪的斑疹,求医无果后,他选择了玄学,没想到却被告知,自己竟然中了情蛊…   当他再次回到泰国跪在地上祈求男人放过自己时,男人却带着阴恻恻的笑容将他扶起,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   “宝宝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吧?”   二.《画妖》   温景之因家中破产不得不变卖家产,穷途末路之时,无奈只能回到祖宅,在收拾祖宅时,意外发现了一卷蒙尘古画,他欣喜若狂,准备变卖。   因好奇,温景之打开画卷,却在画卷之上见到了一白衣女子,气质清冷,却面若桃花,一双暗红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就是这样一副美人图,竟让温景之再不舍卖出,而他也在此时发现,画卷中的美人愈发生动。   一日夜间,桌上的画卷悄然打开,画内景象栩栩如生,温景之不受控制走入其中。   画卷中,他与那美丽的女子成婚,他那妻子似乎有奇怪的癖好…每次他都被迫在下面不说,更是常常半夜起床不知所踪,直觉告诉他,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可当他回到外界时,自己那美貌的妻子突然变了样,她褪去了衣裙,剪去了长发,声音变得低沉,一向温柔的面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景之,答应过我的吧?不可以离开这里哦。”   三.学长   温景之入学,便受到了大二学长沈确的疯狂追求。   沈确家境优渥,因无父母管教,导致他性格恶劣,任性妄为,各种恶毒的话都能从他嘴里说出,可他容貌昳丽,众人都觉得他像极了曼陀罗花。   美丽,却又有剧毒。   偏偏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追求起了温景之,各种谄媚讨好,扮可怜装委屈,温景之终究还是没抵住诱惑,同意了沈确的追求。   恋爱后,沈确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温景之,可温景之执意不公开,这让沈确患得患失,开始跟踪温景之,甚至用恶毒的言语奚落靠近温景之的人。   终于,温景之受不了他这样娇蛮的性格,提出了分手,任凭沈确如何楚楚可怜的挽留他都无动于衷。   临走时,沈确哭的眼尾通红,他那双好看的双眼死死盯着温景之,唇瓣颤动着大声喝道: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温景之不屑一顾,可次日,校内便传来了一则不好的消息。   沈确跳楼了。   从此以后,温景之每日魂不守舍,身体愈发虚弱。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另一个纬度中,沈确甜蜜的倚靠在温景之肩头。   “景之,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四.歌手   温景之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网红歌手,他有个恋人,名叫沈确,与他同在一家经纪公司,同为歌手,沈确的人气和嗓音都比他好的多。   二人是公司的最底层,一次偶然机会,经纪人手中有一名出道名额,恋人心疼他的不易,主动将机会让给了他,可经纪人却仍然将出道的机会给了恋人。   温景之嫉妒不已,单方面提出分手后,迅速远离沈确,请假回了老家散心。   他并不知道,他那可怜的恋人由于获得了出道机会,每天都在遭受到其他歌手的霸凌和排挤。   等他再次回到公司时,却得知了沈确自杀身亡的消息,愧疚与不安整日折磨着他。   也是在这时,公司里新来了一个和沈确长得很是相似的青年歌手,他优秀又活泼,所有人都夸赞他,而青年也似乎对他有意,于是,他不可自制的和青年确定了恋爱关系。   可青年与沈确长得再像,终究也只是一个替代品,他心中愧疚,向青年提出了分手。   谁知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青年却变了脸色,望向他的眼神一片阴沉。   “温柔似水的你不喜欢,热情似火的你也不喜欢,我到底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原本的性格呢?亲爱的?”   五.网恋   温景之恋爱了,网恋,对方头像是个可爱的动漫少女,本人照片更是好看的没边。   聊了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女友对她的占有欲很强,甚至要求他每天报备去了哪,和什么人接触,发过来的文字也是奇奇怪怪。   【之之,不可以背着我和别人交往哦,不然我不确定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D】   【之之,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呜呜,要是能每天和之之在一起就好了?】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谈了个地雷女…   他挺受用的,于是和她打得火热,二人约定面基,等见到沈确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瞬间惊掉了下巴。   确实是个地雷属性的不错,不过…怎么是个男的啊?   他落荒而逃,面对沈确的质问,他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再也不见。   可他没想到,沈确却竟然经不住刺激,自杀身亡了,临死前依然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一直到那一刻,温景之才明白,沈确竟然爱他到如此疯魔,出于愧疚,他参加了沈确的葬礼,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可他的生活渐渐出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灵异事件。   就在他崩溃之际,早已无人使用的沈确账号头像再次亮了起来,一条新消息发送到他手机上:   【之之,好久不见,有想我吗^▽^?】   【我现在,就在你身后哦?】   六.小镇少年   为了逃债,温景之举家搬迁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海滨小镇中。   转入新的学校后,他发现班级中有个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是残疾少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狼狈又可怜。   从同学们的口中,他得知少年的腿是因一场车祸而导致的残疾,而他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原本亲友们愿意照顾他,可渐渐的,他们因为少年奇怪的性格而产生厌烦,从刚开始的细心照顾逐渐变为动辄打骂。   温景之有些同情这个少年,于是,他开始默默的帮助他。   二人在日渐相处的过程中竟然产生了别样的情愫,终于,在某个盛夏的午后,两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在一处废弃的木屋中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此后,二人食髓知味,关系愈发亲密,可惜好景不长,温景之的母亲发现了二人之间的情事,怒不可遏,趁温景之外出时,带着一群人冲到少年家中将少年打的遍体鳞伤。   等到温景之发现时,为时已晚,他不顾父母阻止,在前往少年家中的路上,被疾驰而过的车撞的昏迷不醒,进入了ICU。   他成为了植物人,而少年在得知温景之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后,绝望投海自尽。   然而就在五年后,成为植物人的温景之却突然醒了过来,他记得所有事情,却唯独忘了他与少年那段感情,父母喜极而泣,他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本以为一切回到正轨时,接到公司的任务,他再次回到了当初居住的小镇,而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有些跛腿的青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觉得青年无比熟悉。   当他询问青年认不认识他时,青年笑的眉眼弯弯。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   “我们啊,关系可是好到可以上床的程度呢。”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都市 情有独钟 快穿 都市异闻   主角:温景之,沈确 ┃ 配角:众多 ┃ 其它:众多   一句话简介:和灵异片BOSS恋爱那些年   立意:光明终将会感化一切黑暗 第1章 《灵媒》t国之旅   【“宝宝,你不该骗我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沈确,你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是吗?”   他笑着,目光落在了青年的脸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让人心惊。   男人扶起了跪伏在地上的青年,指腹从青年白皙的手腕处掠过,微微倾身,冰冷的呼吸喷洒在青年耳廓。   “宝宝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吧。”   青年猛的抬头,与男人黏腻的目光相对,最终还是讪讪垂下了头,认命般闭上了眼。】   *   “喂,酒店的司机来接我们了,别傻坐着了,跟上。”   “嗯…?哦,好的,来了——”   正在机场出口处站着发呆的青年回过神来,立即跟上了同伴的步伐。   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t,蓄着干净清爽的短发,白皙的皮肤在人群中格外扎眼,面容清秀,一双乌眸干净清澈,就像刚迈出校门的大学生。   一出机场,热气扑面而来,各色皮肤的外国人络绎不绝。   一个黝黑皮肤的男子手里举着牌子,看到青年一行人,立即热情的招了招手,导游将预定酒店的票据递给了男子,男子立即笑眯眯的将几人迎上了商务车。   “现在咱们要去的地方是黎府省,今天大家可以在周围先逛逛,明天旅程正式开始…这是你们的房卡,收好了。”   温景之接过房卡,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包中,他有些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同伴们打量他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旅游,他的英语很差,所以选择了大部分国人都会去的地方——T国。   其实他原本不打算出国的。   适逢长达15天的年假,周围的同事都在说什么去国外度假什么的,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已经节省惯了,不想在这上边花钱。   可偏偏有人非得cue他。   “景之,不出去玩吗?我们几个准备去日本,你去吗?”   他刚想开口回绝,另一个同事就笑着说:   “他也去不了啊,银行流水不够啊。”   “景之毕竟还年轻,阅历少。”   温景之顿时觉得脸上臊得慌,想到平时他们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逆反心理顿时就上来了。   不都说他没钱,暗戳戳说他没见过世面吗?不就旅个游,谁还去不起了?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咬着牙立即就在某旅游APP上寻找着旅行团,可是十五天的旅行团动辄三四万,就在他要放弃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窗口——   【t国15日14晚高奢六星级酒店私家团,骨折价仅需8千元】   温景之眼神一下亮了。   他立即点进页面细细端详,顺便查了查酒店和旅行社他的资质,确实都是存续状态,图片也不假。   他有点怕中途转到缅甸、柬埔寨这种嘎腰子的地方,又看了一下航班信息,结果是直达t国的机场,他这才放下心。   询问了客服确定有保障后,他便预定了,他恨恨的想着,一定要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他温景之,不是没钱去国外!   然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温景之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在行程介绍图的下方,有一行小小的黑字——   【注:本次行程,约14天均在黎府,介意勿拍。】   温景之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他肠子都悔青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回过神来,温景之便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抬起头,与他同行的旅客们生态自若,都在低头玩着手机,并没有人在看他。   也许,是他太紧张了吧。   此次与他同行的共有三人,一人是导游,另外两人是游客,一男一女,他们是一起的,他们三人是一起从华国过来的,不过他们说话时一直都操着一口方言,他听不懂,也融入不进去。   有时他能感觉他们似乎在说自己,可他们的方言太难懂,他根本不明白,好在导游人不错,会和他说几句话。   “大家接下来要一起度过为期15天的旅程,互相介绍一下吧?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了,我是本次旅程的导游,我叫陈晓,叫我老陈就行。”   导游老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为人很是和煦,温景之接着开口:   “我叫温景之,职业是程序员,大家叫我小温就可以。”   见二人做完自我介绍,另外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的年轻人道:“叫我黄毛就行,这是我女朋友,叫小雪。”   老陈微微一笑:“叫您黄毛?呃…”   “啧。”   女孩小雪眉头蹙起,一脸不耐烦:“有必要说得那么详细吗?让你们这么叫就这么叫,无语。”   “小雪!”   黄毛扯了她一把,小雪则是没好气的打开了她的手,张口说了一大串嘀哩咕噜的方言,黄毛无奈的揽过她的肩头,二人用方言不断沟通着。   见此情形,温景之与老陈面面相觑,都默契的闭上了嘴,之后一路无话,车辆快速行驶着。   他们一行人是上午到的机场,到黎府省时已经是下午了,老陈将几人安顿好,临走前,他神秘兮兮的向温景之透露了一个消息。   “晚上七点,当地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鬼节]狂欢,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吧,很热闹!”   温景之挠了挠头:“就咱俩吗?那对小情侣呢?”   老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也看到了,这俩小年轻都不是好相处的,何必带上他们。”   “不仅有免费的水果和美食,说不定还能碰见美女呢!”   听到免费的水果和食物,温景之耳尖一动,立即就答应了老陈。   美女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有免费的吃的就行,毕竟他这八千块可不包吃啊!   *   晚上七点。   人潮拥挤,温景之与老陈站在市中心,耳边是丝竹乐器声,当地人当戴着鬼面,穿着耀眼夺目的衣物,载歌载舞游行,热闹非凡。   温景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连忙拿出手机拍照,想到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事,他轻哼一声,顺手发了个朋友圈,并且将定位特地改为了“曼谷”。   并配文:【t国果然热闹,不虚此行(龇牙)】   发完朋友圈,温景之觉得心中爽快极了,这下他看那群人还有什么话说。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朋友圈刚发,有个同事立即就在下方评论:   【好巧,我也在曼谷,怎么没看见这些呢?私聊发个定位,请你吃饭(捂嘴笑)】   温景之简直要气死了,他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回复:【不咯,现在人暂时不在曼谷,和朋友一起的。】   回复完,他咒骂了一句,耳边丝竹乐器声越来越大,他刚一抬头,便瞧见人潮涌来,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老陈,可四周哪里还有老陈的影子?   温景之脸色骤然煞白,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寒冷无比。   “老陈…老陈——!!”   “老陈——!”   温景之大声叫喊着,他想要逆着人群回到原来的位置,可他被那些参加鬼节狂欢的人越推越远,他被挤在人群中,就连呼吸也也十分困难。   他不断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有导航,还有老陈的联系方式,就算走丢了也没事。   可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恐惧感还是将他紧紧包裹着,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呃——!”   不知是谁绊了温景之一脚,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就当温景之以为自己即将死于踩踏事故中,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健硕的双臂。   那人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双手稳稳的扶住了他,并迅速将他从人群中带离。   “Are you ok?”   对方开口,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温景之惊魂未定,呆呆的抬头,便看见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面上带着面具,蓄着半长的黑发,应该是参加鬼节的本地人。   t国天气炎热,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一片,他的脖子上带着黑色的项圈,而他的左臂上,则是纹了大片温景之温景之看不懂的文字,是t国文字。   而文字之中,纹着一个掩面盘腿而坐的人,温景之不明白其含义,却感觉有些邪门。   温景之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事…啊!I mean…yes!yes!i'm ok!”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母语,闹了好大个笑话,他一向是个好面子的人,整张脸瞬间通红一片。   “你是华国人?”   男人开口,一口流利的华语,温景之眼神一亮,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了,话也多了些:   “你也是华国人吗?吓死我了,我刚刚以为我要被人给踩死了…”   男人面具下发出了沉闷的笑声:“我不是华国人哦,我爷爷是当年从华国远渡而来的生意人,所以我也会说华语。”   “啊…?这样…刚刚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过下次可别站在人群中玩手机了,很危险的。”   温景之心中一惊,脸又红了。   原来他那么早就看到自己了吗?真是尴尬。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语罢,男人便准备转身离去,只是他刚侧过身,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风,竟将他的面具吹落在地。   温景之原本也想离去,可男人的面具不偏不倚就落在了他的脚旁,他连忙弯腰将其拾起,抬手碰了碰男人的肩头。   “嘿,你的面具——!”   “啊…谢谢…”   “没…事…”   温景之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呆滞。   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男人不知是不是混血,容貌昳丽,深邃的双眼下,鼻梁高挺,唇瓣殷红,如同黑夜之中绽放的大丽花,妖冶却又危险。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般的双瞳,似乎有些泛红,像是红月挂在无边的浓稠夜色之中,只一眼,整个人便被浸溺于其中。   他从未见过这样特殊的瞳色。   男人接过面具,微微一笑,大丽花于黑夜之中绽放的更加肆意。   “再见,有缘再会。”   语罢,他重新带回面具,再次融入了人群之中,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温景之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回过神。   “温景之——!温景之!”   温景之一怔,猛的回神,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他立即大声应道:“老陈!我在这!”   他向后寻去,终于看到了大汗淋漓的老陈,老陈看到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终于找到你了,你吓死我了!一回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唉,我就玩了会儿手机,就跟着人群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行了,没事就行,你跟着我可别乱跑了,我选的位置是最佳观赏点!”   温景之连忙笑着应下,跟着老陈走了,只是他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男人的面容来,忍不住回头张望。   人群熙攘,已经看不见男人的身影了,他心中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   温景:之并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去后,人群中带着面具的男人缓缓回头,双眼沉沉的望着温景之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是个很可爱的人呢。   很快,他们就会再见了。 第2章 《灵媒》旖旎   温景之与老陈疯到凌晨才回酒店,二人大饱口福,老陈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拿着没喝完的酒,醉醺醺的说:   “好不好玩,有没有意思!我跟你说,明天晚上,还有更有意思的!”   温景之也有些醉,他不胜酒力,两颊酡红,笑的痴痴的:“好玩!有意思!就是…就是那个美人走了!早知道,我应该要个联系方式来着…”   老陈笑了:“t国的美人多的是,我可告诉你啊,你别分不清男女,到时候被人妖骗钱啊!”   “那不可能,谁都别想花我的钱!”   温景之晕乎乎的,脑子里除了钱,就是刚才碰到的那个男人,想到他,温景之又嘿嘿的笑了:“真好看,真好看…”   老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小子,我悄悄跟你透露一下——”   他附在温景之耳边轻轻说:“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那里边可都是帅哥美女!说不定,能在那里遇到更美的美人!”   “嗯…嗯…”温景之胡乱应着。   老陈扛着醉醺醺的温景之,龇牙咧嘴的将他送回了房间,长吁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时,却意外发现,那对小情侣竟然还没睡,他们此时就站在门口,直直的看向他。   老陈蹙了蹙眉,并没有理会,只是经过时,几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名叫小雪的女孩子轻蔑一笑,然后拉着黄毛进了房间。   老陈咕哝了一句,也钻进了房间。   温景之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将T恤脱了,然后胡乱调了空调的温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他睡得极不安稳,他做梦了,梦见了那个美貌的男人。   梦中,男人近乎赤裸,他正微笑着,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眼波流转间,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鬼使神差般,温景之递出了手,男人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自己身前,男人从背后拥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仿佛有羽毛轻轻蹭过,让他忍不住瑟缩。   他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一双手不安分的手从他衣角处探了进去,指尖不断在他皮肤上打着转。   温景之感觉自己身上好热,而且不得动弹,只要他想抗拒,身体就会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接着,男人拥着他,将他带上了柔软的床榻上,男人伸手想要褪去他的衣物。   温景之虽在梦中,却有几分清醒。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直男,但他没想要过找对象,毕竟同性恋如今并不为人所接受,他更害怕流言蜚语。   难得做一场这样真实的春梦,既是梦中,那他何不放纵一下自己,好好享受一下。   于是他不再抗拒,而是主动环着男人的脖子,一个翻身,将对方在压在了身下。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温景之想了想,反正是在梦里,他微微俯身,一只手按在了男人的脖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那张美艳的脸。   “我要在上面。”   “…你确定?”   “对,我,在上面。”   男人无声的笑了,那双猩红的双眼中满是戏谑,他回握住了温景之按着自己脖颈的那只手,五指收紧,促使温景之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更紧,他一字一句道:   “那你可要再用些力气。”   温景之微微蹙眉,他并没有虐待别人的嗜好,想要收回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男人攥的紧紧的。   他略微抬眉,便看见男人的眼眶不知何时红了,眼神中满是愈望,胸膛上也下起伏着,闷哼出声。   “快些。”   虽然说梦中,可温景之还是个雏,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属实是有些接受不了。   温景之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可男人的呼吸愈发急促,深邃的双眼中愈望越发浓厚,额角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喘着粗气,猛的翻身,将温景之压在了身下。   “给你机会了,可惜,你没把握住。”   “等等…你干嘛…!等一下!”   温景之整个人一抖,猛的睁开双眼,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了,他剧烈喘着粗气,眼神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那些旖旎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只觉口渴异常,身上燥热,他打开灯,却发现自己的汗液不知何时已经将床单浸湿了。   这场春梦实在过于真实,对方指尖从自己身体上掠过的感觉仿佛依然存在,只是梦终归是梦,他未经人事,梦境在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戛然而止。   温景之长吁一口气,重新将空调调到了制冷,他进入浴室冲凉,双手撑在盥洗池两侧,抬头看向镜中,却被镜中的情景吓得后退了两步,然后飞快的打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下,镜中只有他一人。   温景之揉了揉眼,刚才是他看错了吗?   刚刚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看见自己身后隐约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看不清脸,那人影正紧紧贴着他,头几乎要垂到他耳侧…   温景之有些不寒而栗,浑身汗毛竖起,他飞速将整个房间的灯光都打开,但他仍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伺着他,两臂鸡皮疙瘩直起。   他知道t国鬼神之说盛行,他不会是撞鬼了吧。   想到这里,温景之更害怕了,他迅速冲了个凉,然后飞速冲到了床上。   他的床是两米的大床,他睡在右侧,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出了浴室之后,跟着他一起上了床,然后躺在他身后。   可当他回头一看时,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温景之提心吊胆的躺下,脑子里一团乱麻,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天亮了。   一夜无梦,昨天晚上…可能真的是他看错了吧。   *   起床洗漱后,按照约定的时间,温景之下楼等待,却发现昨天的那对小情侣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温景之想着昨天尴尬的情形,并不打算主动上前打招呼,可那个黄毛倒是主动迎了上来,笑吟吟的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景之也笑了笑,“早上好。”   黄毛回到了女友身旁,二人用方言说说笑笑,也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他真想开翻译器看看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   “早上好啊各位。”   老陈也来了,他向几人打了招呼,接着便向几人介绍今日的行程,可温景之越听越不对劲,他犹豫了片刻,问道:   “老陈,咱们不去一些热门景点吗?比如曼谷啊,芭提雅什么的…”   “噗嗤。”   小雪笑出声来,她双手环臂,讥讽的看着温景之,“你想什么呢?你是出发之前没看行程图是吧?”   这个名叫小雪的女孩,自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嘲讽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让人心中不快。   温景之也不是个好惹的,“我问老陈问你了吗?关你什么事?”   “穷比,报低价团还想去曼谷,做梦吧你。”   温景之生平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穷,顿时火冒三丈,因着对方是女生,他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想法,只冷笑。   “我报低价团,那你不也报了吗?我是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俩半斤八两。”   “你!你不过就是一个…”   “小雪!你闭嘴——!”   黄毛一把将女友拉在了自己身后,满脸怒意,小雪还想说什么,但黄毛掐了一下她的手臂,小雪嘟囔了一句方言,然后一言不发的靠在了一侧。   “兄弟,别生气,我女朋友她就这样。”   “呃…小温,算啦算啦,别和她计较,可能出发前你确实没看清,也怪我昨天没说清楚,咱们这个团呢,14天的行程主要就是在黎府周边,像曼谷和芭提雅这种地方离的远,经费嘛…也确实不足,毕竟价位在这里了。”   老陈出来打圆场,并打开了手机将行程图展示给他看,温景之定睛一看,果然如他们所说,在行程介绍图的下方,有一行小小的黑字——   【注:本次行程,约14天均在黎府,介意勿拍。】   温景之几乎是两眼一黑,他当时太兴奋了,竟然没有看清楚,谁能想到还有这茬啊?   “不过你放心哈,这个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当做是旅游散心嘛。”   事已至此,的确是他自己下单时没有看清楚,他已无话可说。   “老陈,的确是我自己没有看清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继续说吧。”   老陈点了点头,介绍了当日的行程,低价团的行程确实不出彩,主要就是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最亮眼的行程,就是夜晚的酒水Patty了,位置就在距离市中心约10公里的镇子中。   “别看这座酒吧是在镇子里,但它可以算得上是网红打卡点了,ins上面有很多t国当地演员去打卡,夜幕降临后的酒吧里会出现很多俊男美女,最有意思的是…”   老陈突然压低了声音,目光有意无意从温景之身上掠过。   “这座酒吧的老板十分神秘,很少有人看过他的真容,不过有些幸运的游客曾经见到过,听说,对方是一个长相十分妖艳美丽的男子…”   老陈的话,让温景之再次想起了昨夜那个男人,又想起那旖旎的梦境,一时之间有些出神。   如果去酒吧的话,能再次遇见他吗?   嗯…如果能遇上的话…   温景之突然一惊,猛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脑中旖旎的想法抛之脑后。   奇怪,他们二人仅仅一面之缘,可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男人,而且那些画面全是黄色废料,他明明不是个急色的人。   难道是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不至于吧…   “小温?小温?”   温景之被老陈的声音唤回思绪,他抬起头并看见老陈三人正站在酒店门口,向他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别发呆啦,赶紧走吧?”   “来了!”   温景之随几人上了车,车辆飞驰而去,而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去后,酒店的工作人员们笑容褪去,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片刻后,一个服务生被强行推出,他虽不情愿,但只能被迫前往温景之所住的房间内,然后于衣柜内取出了一块小小的木雕。   那木雕制作精良,上面雕刻着两个纠缠欢好的小人,此时的木雕已经碎裂,有红色的液体从其中渗出。   服务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强忍心头不适,小心翼翼的将木雕装进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内,在其他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从酒店后门出发,驱车与温景之相反的方向去了。   *   十分钟后,一栋古色古香的庭院前。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捧着木盒下车,看着那栋庭院,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颤抖着手,准备敲门。   然而,他还未敲门,木门便“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股冷意扑面而来,服务生本就苍白的脸色现下更差,他颤抖着身子,进入其中。   明明是夏季,他却冷的直哆嗦,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矗立在庭院内,举起了手中的木盒。   “您昨夜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请…请您过目…”   半晌,没有人回答,一阵阴风拂过,庭院内的卷帘被风扬起,服务生怯怯抬头,便看见帘影憧憧间,似乎有一人正跪坐在帘后。   他脸色倏地惨白,猛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放在这里吧。”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阴森,服务生低着头,躬身将木盒放在了庭院的台阶之上,他刚要起身,便看见卷帘之下,一只苍白纤长的手从其中探出,将那木盒拾起。   服务生瞬间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办的不错。”   服务生连忙垂首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昨天夜里将这个放置在了柜子里,那位凌晨才回来,所以没有发现。”   “果然生效了呢。”   卷帘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与此同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叠厚厚的钞票,服务生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瞬间目瞪口呆。   “这是报酬。”   服务生连连点头,俯身便将钞票装进了自己口袋里,片刻都不敢久留,飞速离开了这里。   木门再次阖上,卷帘之内,帘影重重间,一黑发男人跪坐其中,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木雕,昳丽的面容上挂着一副病态的笑容。 第3章 《灵媒》蓄意引诱   华灯初上,老陈开着车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一处小镇上。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小镇的灯火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豪车更是停满了停车场,看着这些豪车,几人都有些惊讶。   “这么小的镇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酒吧哪里没有啊?”   老陈停车,拉上手刹,双眼微眯。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黄毛与小雪目光相对,随即飞速移开,老陈下车打开车门,刚一下车,耳边人声鼎沸,老陈在前方引路,拨开那些游客,来到了那神秘的酒吧门前。   温景之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这里是一座偏远的小镇,可是正中心却有这样一处看起来很是高级的酒吧,占地面积大不说,装潢甚至比他原来在h市看到的酒吧还要精美,在门口便可以听到里面的音乐声以及男男女女的欢呼声。   他们几人的前方,果然如老陈所说,有不少俊美的男女正在排队等候,打扮新潮,这让温景之生出了退怯之心。   潮,太潮了,潮的要得风湿了。   他这么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在这群潮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他也没去过酒吧,进去了该干啥…   “那个,老陈,要不我在车上等你们吧?我这性格不适合去这种地方…”   “啊?可是这个酒吧就是此次行程的亮点…你不去吗?也许能艳遇哦。”   温景之连连摆手,往后退着:“没事,没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们自己去吧。”   “诶?!那好吧…”   “不行——!”   小雨雪突然沉着脸叫出了声,她一把攥住温景之的手,将他拉了回来,温景之被猝不及防的一拉,脚步一个趔趄,顿时火上心头,一把甩开了小雪的手。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去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别逼我。”   小雪自知理亏,但她仍然嘴不饶人:“大家一起的,你怎么能走?再说你想怎么样?打我?你敢吗你?”   小雪轻笑,她的男友黄毛夜无法忍耐,一把将小雪拉到自己身后,眼神警告。   “你吃枪子了?他又没惹你!你发什么神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信不信?”   小雪顿时就委屈了,满面委屈:“他不去怎么行,万一…”   “够了!”   黄毛第一次发了脾气,大声呵斥,他阴沉的看向小雪:“你要是不想继续,就退出,别给我添麻烦,管好你的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最好清楚。”   说完,他抱歉的看向温景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要因为她生气,今晚很有意思的,我们一起去吧。”   温景之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黄毛,他总感觉,这个叫黄毛的似乎话里有话,就连这个叫小雪的也是十分异常。   从一开始,这个小雪就对他有敌意,经常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不会真的是神经病吧。   也就老陈正常些。   “哎呀,小温,你就和我们去嘛,反正咱们几个人一起,也不会生疏,今晚酒水畅饮哦。”   老陈笑着打圆场,温景之看了他一眼:“酒水畅饮?”   “对呀,不仅是酒水畅饮,就连水果和小食也都是免费的呢。”   “好吧,我去。”   这次温景之答应的很爽快,虽然他不会跳舞,也不会喝酒,但是有免费的食物和水果,不去白不去。   老陈见他答应了,笑的更欢了,黄毛也与小雪面面相觑,默契的没再说话。   *   经过大约半小时的排队等待,一行人终于进了酒吧。   酒吧内,暧昧的灯光,喧嚣的音乐声,以及暗处亲密的男男女女,这一切都让温景之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十二点,在酒吧门口汇合。”   “小温,你要是不习惯,就在这边吃吃水果和小食,玩玩手机也可以,我先走了。”   老陈进了酒吧后,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美女,不再顾及温景之,匆匆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人群。   而黄毛和小雪更不用说,二人直接进了舞池,很快没了踪影。   温景之有点想吐槽,老陈作为导游可以不管游客的嘛…不过他也没出过国,更何况这还是低价团,没办法。   他讪讪找了一处坐下,服务员立即迎了上来,微笑着递上了菜单,温景之打开一看,全是英文,他根本就看不懂。   刚准备拿出手机翻译一下,耳畔突然传来了低沉的男声。   “是你?”   温景之一愣,抬起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朝他走来,正是那晚游行时遇见的美貌男人。   今夜他没有穿当地的民族服饰,而是换上了无袖T恤,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一片,臂膀健壮,昏暗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臂膀上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晚惊艳的初遇,此时的男人比那晚还要貌美,绽放的大丽花在今夜更加瑰丽,而他那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双眼,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身侧的服务员在看见男人来后,微微躬身,沉默的退下,温景之有些惊讶,男人却并不感到意外,他抬脚朝温景之走来,兀自坐在了温景之对侧。   就在男人落座的一瞬间,一股馥郁的幽香扑鼻而来,温景之有些眩晕,而男人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中笑意更浓。   “你还记得我吗?那晚你为我拾起了面具。”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景之感觉周围的环境好像燥热了起来,讪讪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却忍不住响起了昨夜那荒唐的梦境,面上一片燥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他太好看了。   “怎么不说话?”   男人低声笑了笑,微微倾身,二人距离离得更近了些,温景之刚一抬眼,便看见了男人敞开的领口,眼睛微微瞪大。   好白…好大…   温景之混乱的思绪猛的被唤回,他感觉自己脸庞越来越热,庆幸这里灯光昏暗,不然估计他的脸应该已经通红了。   “没、没有…就是有点热…那天晚上的事你不必挂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   温景之讪讪的说,男人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则是不动声色的落在了温景之手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肌肤。   温景之心中一惊,猛的抬头,只见男人正看着自己,眼神是说不出的暧昧与黏稠。   “可是怎么办,有旁的东西让我挂在心上,没法忘掉呢。”   “你…”   轰——   温景之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吧…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温景之刚想说什么,男人却笑着收回了手,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立即躬身上前,侧耳倾听。   接着男人说着流利的英文,也不知点了什么,昳丽的容貌配上流利的口语,顿时让温景之觉得高不可攀,甚至有些自惭形愧。   点完单,男人双手撑着下巴,“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景之。”   “温景之…景之…景之…”   男人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语气轻柔,甜的有些发腻,温景之喉结上下滚了滚,耐着燥热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确,确定的确。”   与此同时,服务员呈上了酒水与小食,沈确将其中一杯酒水推到了温景之跟前。   “尝尝这个。”   温景之低头看向那杯酒水,颜色是暗紫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隐隐能看见流动的白色荧光,他耸了耸鼻尖,葡萄的香气扑面而来。   “好香。”   “这杯酒名叫[欲望]。”   诱人的香味不断从他的鼻腔涌入,温景之顿时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沈确长得很好看,但他们也仅仅见过两次面而已,万一这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他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听说过,t国贩卖人口也极为猖狂。   “不放心吗?”   沈确并没有生气,而是拿起温景之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确认无事后,他将自己那杯放到了温景之面前。   见他没有异样,温景之这才拿起小啜了一口,但也不敢喝多。   味道的确很好,他没忍住,又喝了几口。   沈确见他将这杯酒喝下,眼中笑意更浓,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划过。   “好喝,我英文不好,不会点单,谢谢你了。”   “没事,这酒吧是我的,今后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免单哦,加个联系方式吧。”   温景之有些震惊,这个酒吧竟然是沈确的!   老陈说过,这座酒吧的老板是一个貌美异常的年轻男人,果然所言非虚…   想不到沈确年纪轻轻,竟然有能力经营这样一座大酒吧,比起能力,更重要的是经济基础,他都不敢想象,占地面积这样大的酒吧需要花多少钱才能建立。   沈确难道就是传说中的old money吗?   沈确很主动,打开了二维码,能结识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他当然不亏!   刚加上联络方式,旁边突然跑来一位服务员,在沈确耳边说了些什么,沈确脸上蹙了蹙眉,朝着温景之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先失陪了,记得联系我。”   温景之点了点头,之后便独自坐在桌前吃着小食,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渐渐有些头晕,脑中更是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更让他觉得难为情的是,画面的主角竟然是他和沈确。   他浑身燥热,吐出一股浊气,周围昏暗的灯光和暧昧的男女更让他觉得胸口憋闷。   温景之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23:55分了,他应该去酒吧门口准备与老陈一行人汇合了。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昏迷中的他并不知道,在他起身的一瞬间,酒吧所有服务生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温景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酒吧门口的,他越来越热,哆嗦着手解开衣领,露出了白皙的皮肤,无力的坐在了酒吧门口的长椅上。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来到00.10分,可他并没有看到老陈一行人的身影,他此时清醒了几分,迅速给老陈发了消息,可老陈迟迟未回。   他不死心,又拨打了老陈的号码,可等待良久,却传来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温景之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朝着他们来时的停车场走去,直到看到空空如也的车位时,他这才意识到。   他跟老陈一行人走散了,也有可能,是被丢在这了。   可他心中仍然存在着几分侥幸心理,他不信,老陈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不可能的。   他疯狂的拨打着老陈的电话,可那边始终只传来了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温景之无力的垂下了手,脑子一片空白。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他该怎么办,他根本不记得回酒店的路程,更别说这里偏僻无比,他该怎么办…   突然,沈确的脸再次浮现于眼前 ,温景之眼神瞬间一亮,几乎是没有思考,立即给沈确发了消息。   【沈确,你好,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可以帮帮我吗?】   温景之有些紧张,沈确会回复他吗?要是没回复他,他该怎么办… 第4章 《灵媒》可靠小猫   那边几乎是立刻回复,沈确先是发了一张可爱的小猫撒娇的动图,然后发来一句话:   【好哦(ˊˋ*),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停车场,麻烦你了。】   【马上就来(*^ω^*)】   又是一张小猫奔跑的图片,小猫图片粉粉嫩嫩,非常可爱,这让温景之觉得自己好像在跟一个软妹聊天。   谁能想到对面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呢。   温景之本来以为要等很久,毕竟沈确是酒吧的老板,没想到不过刷个朋友圈的时间,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沈确正朝他跑来,令温景之有些吃惊的是,他竟然换了身衣服。   他换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领口大开,可以看见他雪白的肌肤以及微微凸起的胸肌,修长的脖颈上依旧带着一圈choker,银质项链坠在锁骨处,延伸至胸肌处。   他头发乌黑,有些微卷,左耳上戴着一枚耳钉,他本就生的妖冶,现在这般模样看的温景之心里又是一动,尤其是奔跑时,可以隐约看见他雪白的胸肌。   好白,感觉很可靠的样子。   “呼…”   沈确来到他面前,小喘着,胸口一起一伏,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本就敞开的领口又扯了扯,霎时间,幽香扑面而来。   温景之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再次燥热起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确竟然抬起手,轻轻将他被汗水浸湿的发拨开,他的手指更是从温景之脸侧掠过,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耳垂。   温景之呼吸越发急促,他抬眼看向沈确,只见沈确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十分黏稠暧昧,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在期盼着他对自己做些什么。   温景之再也无法按捺住心头的躁动,他一把攥住了沈确即将落下的手。   沈确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挣脱。   “你故意的吧。”   “景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温景之眼前愈发模糊,身体热得不行,他身子有些站不稳了,沈确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他,而温景之则是无力的倚靠在他胸前,喘着粗气,脸颊一片通红。   “需要我的帮助吗?”   沈确垂首,嗅着温景之的气息,低低在温景之耳边呢喃,温景之强撑着精神,艰难道:   “麻烦用你的手机,和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   “已经很晚了哦,不如在我家歇一晚吧。”   “去你家?”   沈确唇瓣从温景之耳畔掠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他轻声说:   “去我家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确说着,一只手从温景之腰间处探了进去,温景之身体瞬间一软,彻底失了力气,他朦朦胧胧睁开眼,正好与沈确幽深的眼神相对。   “真可爱啊。”   沈确看着温景之闭上了双眼,再也按捺不住,伸出舌尖贪婪的从温景之脖颈处舔舐至面颊,发出了满足的喟叹,眼神中满是病态的爱意。   “宝宝真的好可爱,哈…我会好好照顾宝宝的。”   *   “景之,景之。”   有人在叫他,温景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一个黑影出现在前方,他努力的睁开眼,只能大约看清那人的模样,是沈确。   有人正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面庞,那人低低开口:“宝宝,知道我是谁吗?”   温景之浑身燥热不已,身体几乎快要爆炸,哼了两声,带了些哭腔。   “难受,我难受…”   “宝宝,你好可爱呀,好乖。”   沈确无声的笑了,他俯身亲了亲温景之的脸,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睁开眼,依稀间可以看见昏黄的灯光,而沈确白皙健壮的身体看的温景之心中又是一颤。   温景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求沈确能帮他缓解身体里的燥热,他也是此时才渐渐意识到,沈确给他的那杯酒里,应该加了些什么东西。   沈确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勾引他。   无所谓,反正沈确长得那么好看,和他睡一晚自己也不亏。   何乐而不为呢,不过…   “沈确,沈确…”   “怎么了宝宝?”   ”让我、让我在上面…”   不管怎么样,他是一定要在上面的!   沈确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笑意更浓,他倾身在温景之唇上印上一吻,唇角蹭着温景之绯红的面颊,语气轻柔。   “好,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着宝宝。”   沈确答应的很爽快,他温景之迷糊的点了点头,在沈确的协助下,二人很快换了位置。   温景之双手撑在沈确肩膀两侧,沈确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抬头,伸出舌尖,温景之只觉脖颈处传来湿热的触感,从喉结一路向上。   沈确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声音有几分沙哑。   “宝宝,疼疼我吧。”   温景之不再犹豫,俯身便开始行动,室内很快便响起了暧昧的声响,沈确叫的声音很大,还很暧昧,温景之好几次想要捂住他的嘴,可沈确却毫不避讳。   “宝宝不要怕,没人能听见的…哈…好高兴啊,宝宝,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没有骗你。”   “那天晚上,我远远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你不知所措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温景之含糊的应着,尽管他是个雏,但也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可信的。   今天他喜欢自己,也许是自己对他胃口,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会喜欢上别人,一段艳遇而已,不用当真。   温景之准备上战场,可他毫无经验,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急得额上直冒汗。   耳边传来沈确微不可察的叹息,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二人再次换了位置,沈确在上,温景之在下。   “宝宝真是没用呀,给过你两次机会了,还是不会呢。”   “还是让我来吧,宝宝也别生气,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说完,铺天盖地的吻袭来,沈确口中说着温柔的话,动作却很野蛮,甚至有些粗暴,温景之只能被迫承受着。   “宝宝,宝宝…”   沈确一直在叫他,经过释放,温景之脑中清明了许多,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床头的镜子。   透过镜子,他看见身后的沈确眼尾一片通红,情到深处时,沈确俯身环住了他,眷念的在他耳边一直蹭着,声音颤抖。   “宝宝,你喜欢我吗?爱我吗?我们在一起好吗?”   温景之看着他那副动情的模样,心中了然,自己现在对于沈确来说,新鲜感十足,他想要和自己发展恋情。   可他是华国人,他不可能和沈确发展异国恋的,更不能让公司同事知道他的对象是个男人。   但他也无法拒绝对方在床上提出的要求。   温景之没有说话,而是侧过头,在沈确唇上印上一吻,沈确却以为这是他的回答,他眼神愈发温柔,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在上也好,在下也罢,只要对方是温景之,他怎样都可以。   只要能让温景之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知道温景之喜欢他这张脸,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让温景之喜欢上他,故而他今天选择了不知廉耻的主动勾引温景之。   他其实从来都不会穿那样暴露的衣服,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对于温景之来说,诱惑力十足。   只要温景之喜欢,就算是穿些别的更暴露的衣服也都可以。   温景之现在可能只是痴迷于□□纠缠,没关系,他迟早会爱上自己。   当然,如果温景之不爱他,那他也有的是手段让温景之留在自己身边。   他看向床头,镜中的温景之温顺的趴伏在床上,两眉微蹙,眼尾更是一片通红。   沈确笑了,他看着温景之动情的模样,红宝石一般的暗红色双眸之中满是痴迷。   不管看多少次,宝宝还是那么可爱,好喜欢。   他相信,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   寂静的夜晚,只听的到虫鸣,一辆漆黑的商务车缓缓停在偏僻的公路旁,车内车灯亮起。   “呼…总算是把那个炮灰甩了,不出意外,今晚他就得死。”   说话的正是黄毛,他长吁一口气,背靠在车座椅上,悠闲的点起了一只香烟。   “我早就看他不爽,希望他死的惨一点。”   小雪翻了个白眼,黄毛在一旁听着,眉头一蹙,狠狠剜了一眼小雪。   “我说你怎么跟超雄似的?你说你跟他一炮灰吵什么?差点误了计划。”   小雪咬了咬牙,轻哼一声,双手环臂。   “我看过剧情,温景之这个炮灰绝对是整部电影里最恶心的,爱慕虚荣,自私自利,关键时候卖队友,凭什么他这种人能苟到最后,我看他就不爽。”   黄毛无语了,“不是,这就一虚拟电影,你有必要吗?神经…”   “你管我!”   “行了,你们俩特么到底有完没完?”   老陈暴躁的踢了一脚车门,两个年轻人纷纷噤声,不敢说话。   老陈也长吁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卸去了温和的面具,眉眼间满是戾气。   “按照剧情发展,温景之怎么的也得被折磨三天才能死,这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杀了boss,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三其中一人。”   三人沉默了,似乎都在思考该如何击杀boss。   他们三人是异世之人,而他们现在正处于一部名叫《灵媒》的恐怖电影之中。   他们三人之所以进入这部电影之中,也是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信息。   网站宣称,只要参与游戏,并能击杀BOSS,便能得到五百万奖金,这么新奇的体验,引得不少人踊跃报名。   《灵媒》这部电影,讲述了一行华国人,受到蛊惑,参与了低价团,而后误入BOSS沈确的圈套,最后被杀,灵魂被祭炼,最后制成阴牌,永世不得超生。   而今夜他们将温景之送去的地方,正是剧情中BOSS的老窝之一。   那间酒吧表面看起来十分新潮,人气火爆,实则不然。   酒吧只是一个幌子,引得游客们争相到访,而后,BOSS会从中选出合适的人选,然后加以引诱,只要上钩,便会不得好死,受尽折磨,含冤而死,最终落得一个被制成阴牌的下场。   而这部电影的BOSS,名叫沈确,正是酒吧的老板,同时,他也是t国赫赫有名的灵媒,经他所制的阴牌力量强劲,灵验无比。   而他本人,手段阴毒狠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仅是制作阴牌,降头、纹身、古曼童,东南亚邪术,他无一不精。   原本按照剧情发展,黄毛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人,但现在他们三人已经成为了队友,势必瓜分这五百万奖金,当然不能出事。   于是,他们三人一合计,将剧情中原本苟活下来的温景之推了出去,作为第一个替死鬼。   区区炮灰而已,死了就死了。   “光是靠我们三个人,根本无法击杀BOSS,他身后那批任他差遣的阴魂,就能把咱们三个人折腾死。”   黄毛叹了口气,小雪抿了抿嘴,难得温柔下来。   “没事,炮灰怎么的也得三天才能被祭炼,我们还有时间。”   “剧情中,BOSS最敬重的就是那个得道高僧,只有他能才能降的住BOSS。”   老陈缓缓开口,黄毛却摇了摇头:“不行,电影里也明确说了,高僧年纪渐大,力量逐渐衰弱,已经闭关了,他不会帮我们的。”   “这有什么。”   小雪眼神微眯,看向两人,“我们就待在那,我就不信那高僧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死。”   老陈也点点头,“那高僧名叫古力帕查,为人善良,是电影里难得的好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们,不会见死不救。”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将几个来自温景之的未接来电划去,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先回酒店,明天再出发,养精蓄锐。”   语罢,三人点头,老陈再次发动汽车,朝酒店方向驶去。   ……   在三人密谋之时,温景之已沉沉睡了去,沈确则是躺在他身侧,面上的潮红仍未散去,整个人像熟透的果实一般,正眷念的看着熟睡的温景之,整个房间弥漫着颓靡的气息。   他微微低头,亲了亲温景之的鼻尖,看向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怜惜。   可怜的宝宝,竟然就这样被自己的同胞抛弃在异国他乡了,真可怜。   沈确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温景之搂在自己怀中,甜蜜的笑了。   他会将那几只老鼠,抽出灵魂,然后榨出尸油,炼成一枚阴牌。   毕竟,邪恶灵魂所制成的阴牌,效果才会更强劲呢。 第5章 《灵媒》事后清晨   翌日清晨。   温景止朦朦胧胧睁开眼,头部传来一阵钝痛,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他闷哼了一声,揉着额角坐起身,不经意间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   他心中一惊,望向身侧,当看到身侧熟睡的沈确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和沈确睡了。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关于昨夜的记忆十分混乱,他只记得前因,不记得后果,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沈确滚在一起的,而他身上那些鲜红的印记印证着昨夜的疯狂。   想起昨夜他被老陈一行人丢下,他心中就憋闷着一股气,要不是沈确,他昨夜恐怕死在外边也没人知道,真是一群黑心肝的东西,他势必要讨回公道。   温景止怒上心头,刚准备蹑手蹑脚的起床,脚一沾地,身后便传来了慵懒沙哑的男声:   “去哪?”   沈确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倚靠在床头,一只手撑着额角,睡眼朦胧的看着温景之。   温景之想起二人之间的荒唐,顿觉有些尴尬。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听到“回去”两个字,沈确立即蹙起了眉,睡意消散,他撑起身子,眼神中满是哀怨。   “快活完就要丢了我,你也太绝情了些。”   温景之想了想,踌躇片刻,打开手机,向沈确的社交账号转了五千元。   听到手机的转账提示音,沈确眉头皱的更深,当他打开手机看到温景之的转账时,一张脸白了又红,身子几乎是摇摇欲坠。   他攥紧了手机,缓缓抬眼,双眼通红的看向温景之。   “五千块?你把我当什么了。”   温景之有些心虚,他踌躇了片刻,低下头嗫嚅着说:   “算是…算是我的补偿吧,昨天晚上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本就是一夜荒唐而已,看在沈确昨天晚上将他收留的份上,这五千块就当是自己给他的回礼,更何况…五千块,已经不少了!   温景之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沈确脸色愈发苍白,他攥紧了被褥,咬牙切齿的说:   “你倒是潇洒,可昨晚明明是你说喜欢我、爱我,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现在倒是忘了个干净。”   温景之被他说的脸通红,仍然嘴硬:“酒后乱语,怎么能当真?”   “我只知道,酒后吐真言。”   沈确这张嘴确实厉害,温景之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侧过脸,眼神中已经有些不耐。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昨天的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大家好聚好散,五千块你收下,就当是昨夜的借宿费。”   “五千?温景之,你觉得我缺你那五千吗?”   沈确声音都在颤抖,温景之却没注意到,他也无心再与他多费口舌。   本就是一夜情而已,怎么他还当真了,大家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他是绝对不可能和沈确在一起的,到时候回国了唾沫星子不得把他淹死。   温景之迅速的穿上好衣服,在即将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猛的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与此同时,他的耳根处传来了温热的呼吸声。   “别走,好吗?”   沈确紧紧抱住了他,殷红的唇不断轻蹭着温景之的耳朵,轻柔细密的吻逐渐蔓延至脖颈。   “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温景之心头一动,微微侧头,猛的跌进了沈确那双幽深的双眸之中。   沈确本就生的昳丽,此刻的他像极一只美艳的妖,从背后紧紧环着温景之,那只纤长白皙的手已从衣角下探入。   “宝宝,留下来吧。”   沈确一字一句,仿佛在蛊惑着他,温景之握紧了门把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而沈确也适时的低下头,温景之情不自禁的靠近他,就在二人双唇即将相触之时,温景之猛的清醒了过来。   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沈确,夺门而出。   沈确哀怨的看着温景之离开的背影,眼神渐渐沉了下去,他顺手拿起桌上一只香烟,点然后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圈,低低出声。   “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末了,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算了…原想着早些解决那些人,看来现在还不能动手。   涉世未深的小孩,总得见识到人心的险恶,才能想起他的好,不是吗?   *   温景之最后是某APP上斥巨资下单,请了一位当地司机给自己送回酒店的,司机硬是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有好几次,温景之都怕那司机给他卖了,一路战战兢兢。   说来也是巧,刚到酒店门口,就见老陈一行人大包小包出门,低声说些什么,温景之看到他们三人,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陈——!”   温景之大喝一声,原本说着话的老陈一愣,猛地抬头,当看到温景之的一瞬间,他双眼猛的瞪大,嘴唇更是颤动着。   而老陈身后的小雪直接惊呼出声:“温景之!他回来了?!”   老陈的反应和小雪的话已经坐实了温景之心中的猜想,他们几个人就是故意把他丢在酒吧的!   温景之气势汹汹的冲到三人面前,一张脸冷若冰霜,黄毛见势不对,连忙冲到老陈面前,挡住了温景之。   “小温,你竟然自己回来了!我们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你们有这好心?”   温景之一把推开了黄毛,冷冷的看向老陈,翻出昨夜的通讯记录,质问老陈:   “你身为导游,昨晚把我一个游客丢在异国他乡的酒吧里,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明明说好了在酒吧门口汇合,为什么我23:55分到酒吧门口时,却一直没有看到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吧!”   老陈仍然处于惊讶之中,温景之声音很大,周围的路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老陈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再次抬眼时,双眼之中满是歉意。   “小温,你没事就好,先回酒店里我在和你解释,好吗?”   温景之冷冷一笑,他本就准备回酒店收拾东西离开t国,最晚明天,他一定要走。   他转身朝酒店走去,而老陈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向黄毛和小雪使了个眼色,几人脸色阴沉。   “他怎么会回来…按照剧情走向,他现在应该顶替我们其中一人去死了啊!”   黄毛喃喃自语,神情有些恍惚,小雪怕温景之听到,连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   最稳重的老陈也有些惊慌,但他努力冷静下来,作为主心骨的他甚至还在安慰着两个不中用的队友,他低声说:   “也许是剧情没有触发,再试一次。”   三人心思深重,各怀鬼胎的跟随着温景之上了楼,进入了房间之内。   一进屋,温景之就收拾行李,将护照和证件收拾好,并不理睬老陈三人。   “小温,真是不好意思!这地方偏远,信号时有时无的,所以我没能接到你的电话,至于你说没有看见我们...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去错了门呢?那酒吧可是有好几个出口的。”   这样的解释实在过于牵强,温景之已无心与他们虚与委蛇,他迅速收拾好行李,冷声道:   “我不玩了,我要退团,我现在马上买机票。”   温景之拿出手机,指尖飞速滑动着,想要咨询客服退团。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不管他如何在手机里搜索,都找不到当初报团的旅游APP了,即使在应用市场搜索,也搜寻不到任何关于这个APP的蛛丝马迹。   温景之脸色瞬间苍白,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在这个APP上报了团啊,怎么会不见了呢?消费记录...对,消费记录!   温景止飞速点开WeChat的消费记录,终于找到了痕迹,他迫切的想要维权,可他只要点进那条记录,手机就像死机一般,直接黑屏,退到主屏幕。   温景之脑中一团乱麻,脚底更是升起一股冷意。   “小温。”   背后响起老陈的声音,温景之身子猛地一怔,他僵硬的回过身子,老陈正站在他身后,笑的诡异,而小雪和黄毛则是站在他身侧,满眼嘲讽的看向他。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温景之此刻终于恍然大悟,他报的根本不是什么低价团,应该是送命团!   温景之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自己的最终下场,水牢?还是被嘎了器官?   老陈笑容愈发诡异:“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一伙的。”   温景之向后退着,老陈给黄毛使了个眼色,下一瞬间,温景之只觉头顶传来剧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意识消失前,他看见黄毛正站在他身后,手里的木雕高高扬起。   鲜血从温景之的头上溢出,他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小雪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说:“他不会死了吧?”   黄毛扔下手里带血的木雕,深吸一口气:“不会,我有分寸,顶多是脑震荡。”   “走吧,把他扔到酒吧附近去,我就不信,这次他还能回来。”   老陈冷哼一声,“看来这BOSS也不聪明,送上门的鸭子,竟然让它飞了,还得我们出马。”   语罢,几人合力将温景之搀扶了起来,刚出门,便遇到了来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既然瞬间面面相觑。   可那工作人员只是淡淡撇了他们一眼,然后从他们身边路过,老陈三人瞬间松了口气,迅速朝楼下去了。   直至他们的脚步声消失,那工作人员才停下了脚步,他拿出手机,向某个号码发送了信息后,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长廊。 第6章 《灵媒》我想要你 痛,很痛。   痛,很痛。   温景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刚想痛哭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嘴被牢牢堵着。   他低头一看,自己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双脚也被捆住,正躺在一片树林之中,周围空无一人,远处依稀可以听见歌舞声。   此时此刻,夜幕悄然降临,周围一片昏暗,温景之朝歌舞声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幽暗的灯光从熟悉的酒吧中溢出。   是沈确的酒吧,老陈他们,将他扔在了这里。   温景之不明白,老陈他们为什么会将他扔到这里?他们不是贩卖人口的诈骗人员吗?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自己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知道老陈他们还在不在这里,他必须得在老陈他们出现之前离开这。   温景之吃力的挪动着身体,想要朝酒吧的方向靠近,可他双手双脚被束缚,根本使不上力气,地面上的石子坚硬无比,膈的他生疼。   他忍着疼痛,不断的向前方挪动,一边挪动,一边试图发出声音引起他人注意。   也不知道挪了多久,腹部被摩擦的生疼,后脑勺也疼痛无比,他整个人累的都要虚脱了,无力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即使这样,他离酒吧的距离还是很远,这样荒僻的树林,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发现他。   越是这样想,温景之便觉得愈发绝望,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贪小便宜报低价团,没想到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真的想回华国,他好想回到自己的出租房,虽然小,却充满了安全感。   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眼泪没出息的从眼眶落下,温景之蜷缩在地上哭着,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就连呼吸也都不畅。   “呜呜——!”   温景之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感觉自己的腹部应该已经被磨破了,可他没办法,他只能继续往前挪。   “你说酒吧后面有奇怪的人出没?”   “是,老板…下午有几个年轻人鬼鬼祟祟来到酒吧后的林子里,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四个人,出来却只有三个,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刚刚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其中一人他在熟悉不过了,是沈确!   温景之双眼骤然亮了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发沉闷的叫声,脖颈更是青筋凸起。   事到如今,他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沈确身上了。   二人的脚步声骤然停下,温景之叫的更加卖力。   “老板,真的有人!”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十分急促,是朝着他的方向奔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景之只觉心跳如擂鼓,下一瞬间,手电的光猛的映照在他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再次落下泪来。   “温景之?”   来人惊讶出声,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温景之没法说话,只能无助的摇着头,沈确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替他扯出了口中的布,另一人又替他松了绑。   “沈确,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内,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沈确面前,此刻的他狼狈极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细小的伤痕。   沈确眼神闪烁了下,随即伸出手落在了他的肩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低声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   “别害怕,我带你离开这,好不好?”   沈确温柔的声音让温景之整个人如同被温暖的阳光所笼罩,而他像哄孩子似的语气和动作,更是让温景之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人关心的安全感,让温景之整个人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像个孩子一般伏在沈确肩头大哭。   “带我走吧,我好害怕…求求你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你救救我,求你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   沈确低声安抚着他,伏在他肩头的温景之并没有看到,此刻的沈确面上竟然带着笑容,他眼珠侧着,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温景之的脖颈,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这样的表情,在手电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帮我报警,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华国,沈确,你帮我买机票好吗?”   沈确拍打着他肩头的手一愣,半晌,他语气更加温柔。   “可是,你的证件和护照都不在,没有办法回去呀。”   “我想回家!沈确,你帮帮我!”   温景之从沈确怀中挣脱,他看向沈确,带着哭腔的声音一愣。   刚刚是他看错了吗?沈确的表情…好奇怪…   他又看了一眼,此刻的沈确满脸关切,哪里还有刚才的模样?   他可能是真的看错了。   “别急,我先带你离开这,回去再慢慢说好吗?”   温景之连忙攥住沈确的衣角,“找大使馆,他们一定可以帮我的!”   “可是,”沈确抬手,指腹轻轻拭去温景之面颊上的泪,低声哄着他。   “今天是周五,工作人员周末也是要休息的,你先在我那里住两天,周一我帮你联系,好吗?”   温景之抹了一把泪,忙点头,沈确眼神柔和了下来,轻轻顺了顺他的发,搂着他的肩将他扶起。   沈确微微侧头,“今晚店子你们看着点。”   与沈确一同来的服务生接收到信号,点点头,随即立刻小跑着离开了,而沈确则是搀扶着温景之一路来到了停车场。   温景之一路上一言不发,沉默的跟着沈确,不断的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直到看到那辆黑色的布加迪chiron,温景之才渐渐反应过来。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沈确到底多有钱,有钱必有势,沈确的身份背景,恐怕不是一个酒吧老板那么简单。   回想起他给沈确转的那五千块钱,是多么的可笑,简直可以说是在侮辱人。   可沈确不计前嫌,还救了他…   沈确也没有说话,而是将他迎上了副驾驶。   “别怕,现在去我家,这两天你就在我家好好休息。”   温景之有些受宠若惊,他局促的坐在副驾驶内,紧张极了。   “谢谢你,沈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没想到,我只是来t国旅游而已,却被同胞欺骗,将我绑架扔在那里,还把我的身份证和护照都…”   温景之声音哽咽了,他焦虑不安,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握成拳。   “别再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你放心,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你会平平安安的,那些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   沈确顿了顿,手却落在了温景之的手背上,指腹摩擦着他冰凉的肌肤。   温景之一愣,抬起头看向沈确,却正巧与他眼神相对。   沈确眼中汹涌的欲望看的他心惊,那双暗红色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情意,他不敢再与其对视,飞速垂下眼,不动声色的想要挪开手,却被沈确紧紧攥住,无法动弹。   温景之眼皮跳了下,嘴唇嗫嚅着:“沈确…”   “景之,我可以帮你,保护你,但…你总得付出些什么吧。”   “我知道…回国后,我会给你转账…”   “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沈确指腹在温景之的手背上暧昧的蹭着,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沈确的手很不安分,顺着他的手背向上,不断摩挲着他的手臂。   “我想要你。”   沈确毫不避讳的说出他心中所想,温景之瞬间便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沈确是喜欢他的,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和沈确在一起,他一定是下位者,不仅是在床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他都是处于下风的人。   可异国他乡,他能依靠的,也只有沈确,与此同时,他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作祟着,让他迟迟不知该如何回应沈确。   算了,不管怎么样,保命要紧,反正也就这么几天,就当是一场梦吧,回国之后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轨了。   不会有人知道他曾蛰伏于他人身下。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在异国他乡和同性发展过一段恋情。   温景之攥紧了拳头,“我…答应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沈确面上扬起了笑容,他抬起手,捧起温景之的脸,微微倾身,忽略了温景之僵硬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然后将他揽在怀中。   而温景之则是僵硬的承受着一切,沈确抬起手,掌心落在温景之柔软的黑发上,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头发,语气轻柔:   “这就对了,宝贝,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温景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在温景之看不到的地方,沈确笑得温柔,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那双眼中却是一片暗沉,像是一团漆黑的淤泥。   雪中送碳算什么,苦难之际伸出的那只手,就如同是暴雨后的阳光,风雪中的一点温暖,更让人视若珍宝。   即使苦难是他一手造就,可那又怎样,他只要结果,不重视过程。   他沈确喜欢的东西,千方百计,使劲手段也要得到,更何况是他的心爱之人。   现在,该是着手处理那些虫子的时候了。   虫子,还是要回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才是。 第7章 《灵媒》我们是情侣   与此同时,一辆商务车正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已是夜深,周围一片漆黑。   车内几人正是老陈、黄毛和小雪三人,几人沉默不语,气氛压抑。   “还有多久。”黄毛问。   “…明天才能到了。”   老陈握紧了方向盘,声音有些干涩,小雪坐在黄毛身边,眼神有些发愣,不断的啃咬着手指甲。   “你们说,温景之现在怎么样了。”   小雪突然的提问,让另外两人有些不寒而栗,都没有回她,小雪神情越发焦虑。   “要是他没事,那也就证明BOSS选中的另有其人,肯定是我们几个人,就算是跑再远,他也会把我们抓回去折磨…怎么办…不会选中的是我吧…”   “我感觉好冷啊,你们冷吗?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怎么办…”   小雪变得有些神经质,紧张兮兮的看向周围,不断的搓着手臂,脸色苍白,仿佛真的很冷似的,将车上唯一能取暖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仓惶的缩在了后排,但即使这样,她的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老陈和黄毛也有些不寒而栗,两人心中也有些害怕。   他们进入这个游戏,本就是顶替了电影中的几个角色,而这几个角色先后死去,若温景之不死,那死的就会是他们几人。   小雪缩在后座,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面色愈发苍白。   “阿雪——”   突然,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女声,小雪整个人一震,猛的抬起头,双眼倏地的瞪大。   “叩叩——”有人在敲车窗。   敲窗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小雪呆滞的转过头,朝着车窗外看去。   车窗外,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正站在外边,玻璃起了雾气,看不清容貌,她的手不断敲击着车窗,声音由小到大,动作越来越猛烈,声音却依然温柔无比。   “阿雪——”   “不要啊啊啊啊——!”   伴随着女孩的呼喊,小雪整个人陷入了癫狂,她尖叫出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老陈和黄毛被她的吓得一脚刹车,黄毛也赶忙从副驾到了后排,一把扣住了小雪的双肩。   “小雪!你怎么了?!”   “车窗外有人…有人在叫我…她要害我!”   “没有人!你清醒一点!”   黄毛脸色也极为不好,他和老陈面面相觑,环顾车窗,周围一片漆黑,哪里有人?   小雪颤颤巍巍抬起眼皮,车窗外果然空无一人,她渐渐松开了捂着双耳的手,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幽幽的冷意从黄毛身后传来,小雪机械般抬起头,便发现黄毛身后正坐着一个年轻少女,穿着校服,笑意盎然,看见小雪抬头,她缓缓勾起唇角,朝她打了个招呼。   下一刻,少女姣好的面容在一瞬间腐烂,蛆虫在她脸上四处爬动着,而少女则是不慌不忙的将两只手攀在了黄毛肩头上,乖顺的靠在黄毛肩头,从她那干枯皲裂的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好呀。”   “啊啊啊啊啊啊!”   小雪脑中的那根弦已经断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不断踢打着安慰自己的黄毛。   黄毛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无意中被她猛的提到了面颊,顿时火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一把薅住了小雪的长发,一耳光就落在了她脸上。   “你发什么疯!?”   即使被打,小雪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十分癫狂,不断抱着头痛哭,精神彻底崩溃,老陈先一步发现异常,他不再犹豫,一脚油门发动车辆。   黄毛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电影中,BOSS下手前,便会感觉到冷意,随即会看见鬼魂,直到将此人精神逼至崩溃,然后再令其□□饱受折磨,使人在痛苦折磨中死去,最后被祭炼为阴牌。   显然,小雪已经被BOSS选上了。   “怎么会这么快…这才一天不到啊!怎么会…”   老陈双唇紧抿,低低出声:“剧情发生了偏离,温景之肯定没被选上,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古力帕查,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死?在游戏里死了会怎么样…现实也会死吗?”   黄毛也慌了,他看向自己已经疯癫的女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我们…能退出游戏吗?”   “你们俩玩游戏的时候没看注意事项?!游戏一旦开始,就不能退出,否则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你以为那奖金很好拿?”   老陈大吼着,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这两个唇珠队友,一点忙没帮上,净给他添乱,如果不是指望他们两个人挡伤害,他早就把这两个唇珠扔路上了。   “事到如今,退出有什么用!不如搏一把!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她死了就死了,我们得活着!”   老陈一咬牙,加快了速度。   *   “呜呜……”   温景之睡得不安稳,依稀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泣,他费力的睁开眼,眼前却一切如常,他迷迷糊糊想拿手机,却一瞬间想起自己手机早就不知去向何方。   他无奈的揉了揉眼,缓缓坐起身,窗外天刚蒙蒙亮,身边却空无一人,看来沈确昨晚没来睡。   嗓子一阵干涸,温景之起身离开房间,想要去找水喝,可沈确的房子太大了,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厨房,以至于最后也不知道转到哪里了。   “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很需要贵人运。”   一阵熟悉的哭泣声,温景之脚步猛地迈停住,耳尖一动,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牌子我也请了,婴尸也供着,可是仍然没有什么起色…”   “你赚的挺多,还有好几个大哥也愿意养你,小姑娘,该知足了。”   是沈确的声音,女声的哭泣突然止住,二人低低说些什么,温景之眉头皱了皱,扶着楼梯小心翼翼下楼。   沈确的住处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下楼便是偌大的庭院,光线幽暗,冷风拂过,庭院内的卷帘被风扬起,帘影憧憧间,温景之看见两人正坐在帘后窃窃私语。   “我已经帮了你很多次了,你的愿望也早就已经实现,我奉劝你,到此为止。”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您帮我!”   卷帘遮住了沈确的上半张脸,有些看不真切,温景之看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发出一声轻笑。   “你拿什么换?”   “…这是我的诚意。”   女人从包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沈确跟前,沈确修长的指尖落在银行卡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可以帮你,但丑话说在前面,人心不足蛇吞象,若哪日遭受反噬,我帮不了你。”   反噬?   温景之心中一惊,他刚才听到的那些字眼,仿佛是什么东南亚邪术,沈确不是酒吧老板吗?怎么还与这些事有关?   …沈确这个人,很不简单。   思考间,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瞬间回神,便看见那女人诚恳的朝着沈确跪拜叩首,沈确也准备起身。   温景之眼皮一跳,连忙就想躲藏,可庭院内一片空旷,他藏无可藏。   于是,在二人回头时,不出意外的便看见了他,女人眼神中满是意外,温景之心虚,佯装无意的打了个呵欠。   女人惊讶的看向沈确,“沈先生…这位…”   沈确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嘴角噙着笑意,朝着女人微微颔首。   “我们是情侣。”   女人满脸震惊,看向温景之,又看向沈确,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闭上了嘴。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沈先生,我的事就拜托您了。”   女人朝着沈确鞠了一躬,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温景之,但很快她便垂下眼,迅速离开。   她一路急行,直至上了车,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前排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姐,你的脸色很差,是那位拒绝了吗?”   “不,他没有拒绝。”   “那您…”   女人看向窗外,淡淡开口:“我只是觉得十分惊讶,居然有人愿意跟着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伴侣…”   司机也十分惊讶,沈确在上层阶级名声大噪,他也有所耳闻,心狠手辣不说,性格更是阴晴不定,一身本事更是让人畏而远之,没人敢不尊敬他,求他办事的人至少提前半年预约。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竟也有人愿意跟?   女人讥讽的笑了一声,“像他这样的也有人爱,我却没有,真是可笑。”   “希望他能好运,走吧。”   车辆从庭院门口驶离,屋内,女人走后,温景之不知所措的站在沈确面前,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沈确像个没事人似的,微笑着将他揽在自己怀里,低低开口:“吵醒你了?”   “没、没有,走错地方了…”   温景之有些局促,他并不习惯和某个人离的特别近,尤其是和沈确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身上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却也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宝宝,你好像很紧张。”   沈确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景之耳廓,他抬起手指蹭了蹭温景之的脸颊。   “可以不要叫我宝宝吗?”温景之不自然的侧过了头。   沈确一愣,但很快他又恢复笑容:“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叫你景之,可以吗?”   温景之点了点头,沈确轻声道:“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你一时有些不习惯,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温景之一怔,抬头看向沈确,二人眼神不期而遇,沈确笑的十分温和。   “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可以等。”   “沈确…”   温景之没想到沈确竟然对他这样好,他咬了咬牙,垂下头主动回抱住了他,沈确抬起手,一下又一下顺着温景之柔软的黑发。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温景之并没有看到,此时的沈确垂首看着他,那双眼中的爱意几乎要盛出,看见怀中的心上人,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喟叹。   他的宝贝,有时候真是傻的可爱。   他的确不会勉强,不过…他有些旁的法子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起勉强,他更喜欢对方主动,这样才有意思啊。 第8章 《灵媒》周日   今天是温景之在沈确身边的第三天,周日。   看着桌上摆放的奢侈品,温景之有些迷茫了。   这几天,沈确待他很好,说到做到,他真的没有碰自己,不仅如此,他还买了很多从前他根本就不敢看的奢侈品。   温景之拿起桌上那款Rolex男表,香槟色的表壳在微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蓝宝石水晶玻璃镜面一片通透,从表格到表镜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款表价值不菲。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样高调的男表,只是他曾经在二手拍卖平台刷到过,哪怕是二手,也仍然卖出了35万的价格,这是他一个工薪阶层不敢想的。   所以在路过时,他的目光忍不住在这款表上停留了几秒,他只是想看看,什么样的表能卖到35万,他年薪也不过才15万。   可沈确却误以为他喜欢,毫不犹豫买下,丝毫不吝啬。   当时他都看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沈确将表带到了他的手腕上,这才回过神来。   他当时连忙就想拒绝,可沈确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我喜欢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短短一句话,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愫。   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饱尝冷暖,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考上了大学,有了稳定的工作,这些年他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他都不敢想。   除了沈确,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突然,他猛的摇了摇头,将手表重新放入了绒盒之中,然后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他又犯蠢了,蠢到忘记自己和沈确的身份悬殊有多大,蠢到忘记自己不是T国人。   他长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换伴侣就像换衣服一样快。   沈确今天喜欢他,会给他买价值几十万的男表,明天喜欢别人就会一脚把自己踹开。   更重要的是,他只是华国人,他的旅游签证不允许他逗留太久,他是一定要回华国的。   至于这些奢侈品…   温景之心中生出了一些旁的心思,既然是赠予,那么他带走几样回国应该也没问题…   “叩叩——”   “景之,睡了吗?”   “还没。”   温景之连忙起身开门,门一开,便开见沈确站在门前,手中端着一杯牛奶。   他刚洗过澡,发尾湿漉漉的,面颊眼尾微红,微微勾起的唇更是一片潋滟,浴袍领口微微敞开,白皙的肌肤上灯光下若隐若现。   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连忙垂下眼,侧身迎沈确进门。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心情不好吗?”   沈确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侧,将牛奶递给了他,温景之接过道了声谢,然后仰头饮下。   他垂着头摩挲着玻璃杯,有些忧郁:“我想回家。”   温景之抬头,扯了扯沈确的衣角:“明天就是周一了,可以帮我联系大使馆吗?”   “明天啊…”   沈确叹息了一声,“有几个合作伙伴明天要来找我商谈工作,明天怕是…”   温景之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下一秒,沈确却微微一笑:“明天怕是要等等了,下午两点前应该可以结束,到时候可以帮你联系。”   “真的吗?!沈确,谢谢你!”   温景之眼睛瞬间就亮了,只要能联系到大使馆,那他也就离回国不远了!   “景之,你很高兴啊。”   沈确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指腹暧昧的摩擦着他的肌肤。   温景之一愣,抬头看向沈确,沈确面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了,那双眼中好像有些悲伤。   “景之,我说过,我会等你,可是…我觉得你很想离开我。”   被说中了心事,温景之顿时十分心虚,讨好的抱住了沈确,轻声哄着。   “我没有想离开你,就算我回国了,也可以继续联系,我还会经常到t国来看你,这样也很好呀。”   尽管嘴上这样说,温景之的目光却悄悄移开。   “景之,我喜欢你,别骗我,好吗?”   沈确回抱住了他,两只手攀在他的脖颈上,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温景之的胸口,裸露在外的耳尖泛着微红。   沈确的个头要比温景之高些,壮些,可他却仿佛柔弱无骨一般,整个人攀附在温景之肩头。   那股幽香不断涌入鼻腔,温景之一时有些晕眩,突然,他的侧脸传来了温热的触觉,沈确那白皙纤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他的脸颊之上,他只略微低头,便与沈确那潋滟的眸子相对。   沈确朝着他微微一笑,霎时间,温景之觉得自己脑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做都做了,再做一次又会怎么样。   事已至此,他与沈确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只是一场短暂的露水情缘,回国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何不趁这段时间好好纵情享受呢。   这样想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脑中一片空白,猛地抬手捧住了沈确的脸,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沈确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然后紧紧挽住了温景之的脖子,主动迎合。   “等等...”   沈确突然推开了他,呼吸急促,通红的双眼望向温景之,“景之,你想好了吗?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温景之毫不犹豫的回答。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沈确不复刚才的小意温柔,伸出手直接将温景之推到在床上,他紧紧将温景之禁锢在怀中,捧住他的脸,从唇瓣到鼻尖,再到额头与耳根,他的吻十分急促又粗暴,如同一只饥饿许久的野兽。   温景之发出一声闷哼,不再犹豫,主动环住了沈确的腰,沈确动作一愣,也是在他愣神的间隙,温景之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瞬间发生颠倒,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确。   沈确从未想到温景之竟然如此主动,心跳加速,呼吸越发急促,双手不受控制的顺着他的大腿向上,白皙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如同一只缺水的鱼。   “景之、景之...”   而温景之则是攥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双手置于头顶,微微俯身。   “我要在上面。”   沈确整个人浸润在欲望之中,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连忙顺从的应下:“宝宝,都依你,都依你...快些...”   温景之很满意沈确的回答,一只手攥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是落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拨开了他的松垮的浴袍。   *   与此同时,一间破旧的小屋前,老陈带着黄毛以及处于崩溃边缘的小雪,正跪在地面之上。   “高僧,求您救救我们吧!”   “求求您了!我们遭到沈确的迫害,我女朋友现在危在旦夕...您行行好!帮帮忙吧!”   黄毛和老陈不断叩拜着,用不标准的T语央求着古力帕查。   而旁边的小雪已经崩溃,黄毛想要扶住她,她却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面之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空,傻笑或是大声哀嚎,整个人在地面上滚来滚去,不仅如此,她面容凹陷,脸色灰青,不过三日,她的头发几乎已经快要掉光,不人不鬼。   黄毛几乎已经要绝望,而这并不是因为小雪,他很害怕,他知道,小雪死后,下一个死亡的必定是他和老陈其中一人...   他更用力的磕头:“求您!”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他穿着一袭红袍,拄着拐杖,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人。   “高僧!您终于肯见我们了!”   老陈激动上前,连忙就想握住古里帕查的手,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老陈的笑容顿时愣在了脸上。   “你们走吧。”   古里帕查一开口,便是劝退的话,黄毛大惊失色,在地上攀爬哲攥住了古里帕查的衣角,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留了满脸:   “高僧,求您了,哪怕您不救他,也要救救我们俩啊!我们还不想死!”   古里帕查眉头皱起,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没法帮你们,我不能牵涉进你们与沈确的恩怨当中。”   “恩怨?我们与他从未有什么恩怨!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   老陈觉得离谱,且不说他们是穿进游戏里的,就算是原身,自从来了T国,也没有和BOSS打过照面,更别说什么恩怨了。   古里帕查看着小雪好一会,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你们伤害了他的心爱之物,因此结了怨。”   “这怎么可能!”   黄毛和老陈不可置信,还想再解释,但古里帕查率先抬手,制止了他们:“不必再解释,你们和他的恩怨,我解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等死不成?”   古里帕查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人各有命,几位不要再纠缠,否则我就要联系警察了。”   语罢,古里帕查转身回屋,而老陈与黄毛已经绝望,也是在此时,小雪的身子以极度扭曲的形状开始翻滚,她的双眼沁出血液,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有人在掰着她的嘴。   老陈和黄毛二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不敢上前,只能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小雪的身体扭曲成麻花。   此时,在小雪的视角里,她的周围一片漆黑,她惊声尖叫着,而她身边正站着那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孩,她嘻嘻哈哈笑着,手中提着一只木偶,不断地摆弄着木偶的四肢,口中念着奇怪的歌谣。   现实世界中,伴随着木偶被摆弄的姿势,小雪的身体也随着扭曲,女孩的笑容逐渐扩大,指尖轻轻一拧,木偶的头被扯下,而相应的,小雪的颈椎也在这一刻断裂,她整个人无声的倒下,周围的世界终于再次明亮。   在意识消散前,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面容妖冶的男人,他戴着面具缓缓蹲下,手覆盖在了她的头上,面具下的那双眼中满是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是BOSS沈确,而此刻的BOSS正用他那尖锐的刀拍着她的脸,声音缓缓:   “一张脸蛋生得不错,可惜啊,生了个狗脑子。”   “记住了,下次对人礼貌些,我的人,可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直到意识消散,她也没想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更不知道,为什么温景之能逃过一劫,本该死的,不应该是她啊...   一旁的老陈和黄毛目睹了小雪死亡的全过程,却不敢上前,哪怕是她已经死亡,二人甚至连为她收尸的勇气都没有。   二人从未像现在这样惊恐过,他们在进入游戏前也只是普通老百姓,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尤其是黄毛,他整个人伏在地面上疯狂的呕吐,眼泪和鼻涕满脸都是。   老陈后退几步,颓然倒在地面上,双眼发直,嘴唇翕动:“下一个死的...不会是我吧...我不想死啊!”   恐惧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滚,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把薅起正在呕吐的黄毛,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头。   “我有办法了!”   黄毛整个人恍恍惚惚,痴傻的看向老陈,老陈眼神落在古力帕查的住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压低了声音:   “高僧又如何,他的□□终究还是人类!”   黄毛眼睛倏地的瞪大,他声音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如果我们能掌控他的生死,他会不会帮我们?”   黄毛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听到老陈的想法,他脸色一片苍白,不断地摇着头:“不行!我们不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傻哔!"   老陈突然大声的咒骂着黄毛,他指着古力帕查的屋子,唾沫横飞:   “那他妈就是一个虚拟人物!我们最终的任务是解决掉BOSS!他是唯一一个能和沈确对抗的人!只要我们挟持住他,以性命威胁,他会不帮我们吗!”   老陈眼神疯狂,有些神经质的搓着手臂,身体颤抖:“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我要BOSS死,我要五百万...!呼...怎么这么冷...”   黄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陈,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是啊...这不过是一场逼真的虚拟游戏罢了... 第9章 《灵媒》不妙的消息   “嘶...”   温景之坐在餐桌前,满脸倦容,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经意间露出的肌肤上四处斑驳着红痕,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就看见沈确正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呀,昨天高兴地有些忘乎所以了,以后不会啦。”   沈确说着,刻意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与温景之的遮掩不同,他像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他脖颈和锁骨处的红痕。   温景之咬了咬牙,握紧了刀叉,低下头。   昨天晚上明明说好他在上,可不过五分钟,他便从上位者变成了下面那个,偏沈确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大幅度动作着,一边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不仅如此,情动之时,他说出的情话是那样露骨直白,眼角眉梢是不加掩饰的媚意,他甚至像小狗一样色气的伸出了舌尖,任由粘稠的银丝落在他白皙的胸膛之上,场面少儿不宜。   总之,有了好几次反攻失败的经验,他不会再犯傻了...   “宝宝...”   思索之间,神确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身侧,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身上,二人脸颊紧紧贴在一起,沈确语气甜的发腻。   “宝宝,我好高兴呀,我好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真想把宝宝藏起来,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   沈确说着,笑的很温柔,看向温景之的眼中满是浓稠的爱意,爱意几乎快要渗出。   温景之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知道,沈确估计是真的存了这样的想法,他牵强的笑了两声。   “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你还要工作呢,不过没事,即使你不在家,我也会想你的。”   “真的吗?会想我吗?会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当然会啊。”   温景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沈确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温景之的脸,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声音淡淡:   “那你怎么还不抱我,嫌我烦吗。”   温景之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沈确正以一种亲密的姿势环抱着他,两只手撒娇一般圈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黏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却无动于衷。   不经意间抬眼,他的眼神正巧与沈确眼神相对,沈确虽然仍然笑着,可不知何时,他那温柔缱绻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沉,暗红色的眸子正死死盯着自己,恨不得将他的脸上盯出个洞。   温景之心中一惊,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冷意,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口唾沫,连忙移开目光,主动揽住沈确的腰,然后闭上眼主动吻了上去。   沈确眼中闪过一抹暗沉,微微垂眸,低头与温景之纠缠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难舍难分,二人离得很近,仿佛真的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眷侣。   不过片刻,便有脚步声传来,温景之一阵慌乱,率先离开了沈确的唇,微微侧头,生怕有人看到他们二人刚才的模样。   “沈先生,有您的邀约。”   佣人低垂着头站在远处,双手奉上请柬,她神色平淡,对餐厅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沈确仍然紧贴着温景之,指尖从他白皙光滑的面颊上轻轻拂过,语气漫不经心:“放在那吧,吩咐好司机,我稍后要出门。”   佣人应了一声,缓缓退下,温景之也在佣人离开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轻轻扯了扯沈确的衣角,轻声问:"昨天你答应我的事..."   沈确指尖在他面颊停滞了一瞬,然后捏了捏,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轻柔:“放心哦,我记得的,乖乖等着我回家。”   说完,沈确缓缓起身,温景之瞬间便松了口气,而他这样的神情并没有逃过沈确的双眼。   沈确眼神暗了暗,嘴角的笑意在转身的一瞬间消失,他微微抬头,刻意拨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昨夜的痕迹。   经过昨夜,他原以为温景之愿意接纳他了,没想到...   他不明白,为什么温景之这么害怕别人看到他们亲密,他就那样拿不出手吗?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没有这样百般讨好过别人,只有温景之...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放下身段,他只是想和自己的爱人时时刻刻在一起,他错了吗?   既然他想遮掩,那自己偏就不如他的意。   沈确抿了抿嘴,眼眶微红,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头的酸涩,面上无常,在佣人的恭迎下,离开了别墅。   *   温景之在沈确离开后,整个人倚靠在了椅背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沈确的确帮了他很多,也待他很好,他也挺喜欢沈确的。   只是...和沈确在一起时,他常常感觉到很有压力。   沈确太过期盼得到他的回应了,他明明对沈确只有五分的喜欢,却硬要装出十分的爱意...实在是累。   不过还好,这种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今天...今天他就可以得到大使馆的回应了...兴许这周他就能回国!   这样想着,温景之觉得心情都好了,他期盼着,时钟一分一秒来到下午一点、两点,最后是三点,他呆呆的看着闹钟,眼神已经沉寂了下来。   “温先生,是沈先生的电话。”   就在他以为希望渺茫时,佣人的话让他整个人再次高兴起来,他连忙从佣人手中接过电话,欢喜雀跃的开口:“沈确!”   “乖乖,在家里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沈确语气温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温景之连忙应声:“我很好,生意谈的怎么样?”   “当然没有问题。”   沈确似乎很是愉快,而温景之却十分紧张,他深吸一口气,试探问道:“大使馆那边…有回应了吗?”   ……   良久的沉默后,电弧那头的沈确叹了口气:   “抱歉,宝宝,你可能…要在T国多待一段时间了。”   霎时间,温景之只觉天旋地转,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耳边是长长的嗡鸣声,整个人如坠冰窖。   “为什么…”温景之声音都在颤抖。   “大使馆找不到旅行社的任何信息,就连你那几个团友也联系不上,就算是挂失,加急办理也要十天左右…明天我带你来挂失吧。”   沈确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直劈的温景之连话都说不出。   “不过,有个好消息。”   温景之眼睛再次亮起希冀的光芒,忙追问:“怎么了?是什么?”   “我吩咐人在酒吧附近找到了你的手机和银行卡,只不过电话卡已经被人下了…手机倒是完好无损。”   “好…好…”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找到手机也是好的,不过…手机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毕竟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死在了T国,应该也不会有人关心。   长久的等待,却换来了这样一个消息,温景之整个人十分颓废,声音中满是疲劳:“沈确,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哦宝宝,我等会就回来了,晚上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明天挂失完我带你去曼谷转转怎么样?”   沈确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哄孩子似的,温景之也不知道怎么的,鼻尖一下就酸了,可他仍然牵强的笑了一声,答应了沈确,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将手机递回给佣人后,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   他真的很想回家,即使没有人等他,他还是想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出租房。   他好后悔,当初他就不应该为了装呗报这个劳什子旅行团,护照丢了,家都回不了。   在这异国他乡,他却要出卖身体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咔哒——”   温景之正沉浸于悲伤之中,耳畔却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温景之抹着眼泪的手瞬间一愣,他微微侧头,环顾四周,可四周空无一人,所有的物品各归其位。   是他听错了吗…   “咔哒——”   又是一声异响,这次的声响要比之前要大的多,温景之浑身寒毛竖起,鸡皮疙瘩直起,心底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他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沈确的别墅很大,房间也有很多,不过大多都是锁着的,那声音有一会没一会的响着,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温景之眉头皱的更深,难道沈确家有老鼠?   “咔哒——”   这一次,他终于确定了,声音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传来的,温景之悄悄踱步,伸手拧了拧门把手,却无法打开。   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细细听着,可听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了门后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他整个人一怔,心中泛起了古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就像…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着门板似的,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想一般,挠门声再次响起,细微却又如此清晰,温景之脸色瞬间苍白,他猛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根本不是老鼠能发出来的声音…有人…门后有人!   突然,他的脑中想起前几天早晨的事,沈确与那个女人交谈时,提到了反噬什么的,他虽然不了解这些,但也知道T国这边东南亚邪术盛行。   想到沈确的万贯家财,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沈确不会…在养小鬼吧?!   “宝宝,你在看什么呢?” 第10章 《灵媒》疑心   沈确的声音轻柔响起,温景之整个人浑身一僵,他机械的转过头,沈确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满眼笑意看着他。   温景之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没什么,就是…就是听见这个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沈确来到他身边,抬眼扫视了一下房门,微笑道:“应该是老鼠或者虫子吧,别墅里总会有些小东西制造出噪音,不必在意。”   “诶…?是吗?”   温景之蹙了蹙眉,可是老鼠会发出挠门的声音吗…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沈确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拿出了钥匙,当着温景之的面,直接打开了门锁。   刚一开门,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心中一惊,往后趔趄一步,下一秒,一只漆黑的老鼠从门内跑出,在温景之震惊的目光中,疯狂逃窜,然后无影无踪。   竟然真的是老鼠。   “唔…别墅里竟然有老鼠这样猖狂,看来我得想些法子治治鼠患。”   沈确抬手,再次关上房门,可关门的一瞬间,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不经意间抬起,静静看着屋内,眼神一片阴鸷。   “老鼠,就应该待在该待的地方才对。”   房门再次被上锁,温景之无措的挠了挠脑袋,沈确微笑着说:   “明天挂失完,我们就去曼谷玩几天,回来后这里会干干净净,不会再有老鼠和异响。”   沈确抬手,捏了捏温景之的耳垂:   “一楼的房间,都是杂物间,有老鼠是很正常的,不用在意。”   温景之点了点头,任由沈确牵着他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他微微侧头,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顺从的跟着沈确上了楼。   然而,温景之不知道的是,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门后正站着一个泪着血泪的女人,此人正是前几天已经死亡的小雪。   而现在的她,四肢扭曲,身形佝偻,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贴在墙面上。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她的嘴被凭空伸出的一双手紧紧捂着,腰和腿更是被紧紧拽着,任凭她如何想要挣脱,都无法逃离那些手的桎梏。   此时的小雪已经无比后悔,她后悔不该参加这个游戏,更后悔自己当初对温景之的无礼。   也是在死后,她才得知自己死亡的原因。   温景之,这部电影中的炮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中,竟然成为了BOSS沈确的心上人。   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BOSS怎么会和炮灰在一起?!   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思索这些事了,血泪不断从她的眼眶中渗出,她想要尖叫,却无济于事,她绝望的看着房门,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拉进了墙壁之中。   这些,温景之一无所知,他随着沈确进入房间,看着他将钥匙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飞速移开了目光。   “宝宝,我有东西给你。”   沈确拉着他坐下,递给了他一个透明文件袋,温景之双眼一亮,连忙接过打开,里面正是他的手机。   他颤抖着手按了开机,手机还有电,当国产机熟悉的logo出现在屏幕上时,他飘摇的心也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面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容,可当他打开社交软件后,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他消失这么多天,社交软件中,除了公司的工作群,竟然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情况。   是啊,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亲人和朋友,哪怕是死在外面,又有谁关心呢?   “宝宝。”   沈确握住了温景之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别难过,你还有我,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很安全,开心一点好吗?”   “沈确…”   温景之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由哽咽最后再到嚎啕大哭,他抱紧了沈确,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领,沈确轻声安慰下着他,不见丝毫不耐。   可在温景之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嘴角悄无声息的扬起,眼神一片暗沉。   其实,温景之的护照和身份证就在他这里。   他本不想这样的,在大使馆时,他是真的打算告诉温景之真相的。   可这样的情绪,在听到温景之迫不及待想要回国的语气时,便荡然无存了。   于是,他撒了谎,也是在那一刻,他便明白了。   他的爱人,想要离开他。   于是,他自私的藏起了温景之的身份证和护照,只希望他能多在自己身边多待上十天,十天而已。   他相信,只要自己对温景之更好,更温柔,温景之一定会有所动容。   届时,他会离开T国,和温景之一起去华国,在华国定居,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他们再也不用分开。   沈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微笑,看着温景之的那双眼中也满是执拗的爱意,他微微低头,亲了亲温景之的额头,然后将他搂在了自己怀中。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确并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爱人,此时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床头柜上的钥匙,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   沈确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他皱了皱眉,拿起手机一看,眉头皱的更深。   “怎么了?”   “…没什么。”   沈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指尖轻点,回复了消息,然后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然后捧住了温景之的脸,低声说:   “宝宝,明天早上我有点事,8点前赶回来带你去大使馆,好吗?”   “好。”   “那…现在…”   沈确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温景之自然明白,熟悉沈确性格的他立即环住他的脖颈,二人唇齿瞬间纠缠在一起,不过片刻,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整个房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氛,浮浮沉沉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钥匙上。   这把钥匙,他是有印象的,自从他来到沈确身边,除了休息睡觉,平时沈确会一直贴身带着这把钥匙。   可这把钥匙不是杂物间的钥匙吗?有必要一直放在身上吗?   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只有重要的东西才会一直贴身存放才对啊。   ……不对,不对。   一楼那些上锁的杂物间,一定有问题。   “乖乖,做的时候别想其他事。”   沈确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景之思绪瞬间回笼,伏在他上方的男人此刻正满眼欲望的看着他,他立即会意,主动了起来。   这一次,他比以往更加卖力,沈确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白皙昳丽的容颜上一片绯红,沈确在床上时本就喜欢说一些下流的话,这一次依然如此。   “哈…宝宝好厉害啊,我好喜欢…”   “宝宝,你摸摸我,对…呜呜…轻一点掐…不…不…重一点,可以重一点的…”   这是他最主动的一次,于是在结束后,沈确毫无防备的便睡去了,而温景之在他睡去后,悄无声息的下床,顺手带走了床头柜上的钥匙。   他心里有个疑惑,必须要亲自解开。   *   另一边,开着车的老陈像是受到了某种影响一般,整个人冷的打了个激灵。   “唔唔——!”   车后传来老人的闷哼的踢打声,老陈猛的一拍方向盘,冲着后排大声吼道:   “让他安静点!吵死了!”   黄毛整个人一惊,连忙捂住了古力帕查的嘴,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古力帕查本就是一个老人,折腾了几下便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倒在后座,眼神却愤恨的瞪向老陈。   “老…老陈…”   “干嘛——!”   老陈没好气的吼道,黄毛瑟缩了一下,眼神中满是畏惧:“我们真的要约BOSS出来吗?你就不怕…”   “怕?连古力帕查我都能制服,我还怕沈确?”   老陈冷笑了一声,他原以为剧情中能与沈确抗衡的高僧能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三两下被他制服了,有一身通天的本领又能怎样,还不是凡夫俗子,人身一个。   是人,就总有死的那一天。   他能制服的了古力帕查,就能制服BOSS。   “可是,既然要靠武力解决,为什么还要绑架古力帕查…不如把他放了…”   “你真蠢。”   老陈轻嗤了一声,“他和BOSS有几分交情,有他在手,BOSS不敢轻易动手,关键时候还能拉这老头出来当个垫背。”   语罢,老陈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嘀咕了一句“真冷”,然后继续开起车来。   黄毛坐在后排,一言不发,他的脑中浮现出老陈那狰狞的表情来。   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古力帕查的屋子里,老陈将他绑在了座椅上,顺手塞住了他的嘴,然后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部手机,然后扔给了自己。   “这是那老头的手机,让他发信息给沈确,约他见面,就约在酒吧附近的废弃厂房。”   老陈命令道,他也只能颤颤巍巍接过手机。   可他目光只轻轻一撇,便看见一旁的古力帕查向自己投来了求救的目光,他咬了咬牙,直接打开古力帕查的手机,扯过他的手,用指纹解锁打开了手机然后用翻译器挨个找着沈确的电话号码。   “找到了!”   古力帕查挣扎着就想阻止他,可他一狠心,直接却伸出手将古力帕查狠狠推倒在地。   当时他是有些愧疚的,可他很怕,他怕死。   于是他假扮古力帕查,谎称明日早晨六点,有要事约见,公共场所人多口杂,故而将地方选在了酒吧附近的厂房。   依照着翻译器,他将文字编辑好,发送给了沈确,可是过了很久,那边都没有音讯,就在他以为沈确不会回复时,那边却传来了回复,只有短短一个字:   【好。】   看见那一个“好”字,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发慌,老陈却显得格外兴奋。   黄毛抬眼,透过后车镜,他看见老陈此时已经穿上了秋天的厚外套,整个人脸色也是难看的不像话。   这样的脸色,让他想起了生前的小雪,她死前,好像也是一直在叫着冷…   想到这里,他顿时虎躯一震,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妙的想法。   老陈,好像已经被BOSS选中了。 第11章 《灵媒》冤魂 “吱呀——”   “吱呀——”   黑夜之中,突兀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月光朦胧,洒落在庭院之中。   一楼,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与此同时,他不断回头张望着,生怕沈确发现他偷拿了钥匙。   他沿着墙,垫着脚尖,终于挪到了那扇门前,站在门前,他竟然能感觉到有冷气正不断的从门缝下渗出,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几乎全是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钥匙插入锁孔,伴随着“咔哒”一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门内一片漆黑,沈确呼吸急促,他抬手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墙壁的电灯开关,他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思索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最终打开了手电。   他以为屋子里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沈确遮遮掩掩,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件屋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空空荡荡,连张家具都没有摆放,一览无余。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放松,他长吁一口气,将房门再次合上。   看来,真的是他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嘛。   温景之笑了笑,拔下钥匙准备上楼睡觉,却在刚一转身时,余光瞥见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客厅处掠过。   温景之心中一惊,猛的回头,客厅内空空如也,仿佛刚才是他的幻觉。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是人吗?可是这个点,别墅里的佣人早就已经下班了…难道是他看错了…?   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朝着客厅内挪去。   客厅内,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朦胧的月光从窗户透进,依稀可以看清客厅内的情形,温景之举起手机,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有…有人吗?”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半晌,都未曾传来回应声,他站在原地,脑中回想起那抹白色的声音,他渐渐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眼花…   “咚咚——”   耳畔骤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景之浑身一震,拿着手机猛的回身。   然而就是这一回身,让他整张脸瞬间面色苍白。   惨白的灯光下,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那双灰青色的脚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那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拐角处,脚步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温景之往后趔趄了几步,差点就要尖叫出声,可他又猛的想起了楼上的沈确,他抬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因为极度恐惧,从喉咙中发出了“嗬嗬”的气音。   他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像电影中的女鬼一样,穿着白色的衣裙,赤裸着双脚,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那女人根本不是以正常的姿势在行走。   她四肢着地,手脚外翻,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地上爬行,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姿势。   温景之呼吸急促,想要逃回楼上,就在他转身准备逃跑时,那女人消失的拐角处,传来了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温景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朝着墙角处走去,仿佛有人在扯着他的双腿行走,他想要尖叫,张开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声。   “嘻嘻…”   墙角处,突然探出一张惨白的脸,是刚才那个女人,她双手攀附着墙根,一点一点直起身子,而那双漆黑的双眼,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温景之。   也是在这一刻,温景之终于意识到,自己撞鬼了。   强烈的恐惧让他再也忍不住哭泣,眼泪顺着脸颊慢慢落下,他想要求救,却无济于事,他只能任由着那股力量,将自己推入了拐角处的房间之中。   而那个女人,则是站在墙根处,满脸笑意的看着他进入了屋内,在他进屋的一瞬间,冷不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看了这些,你就会知道,沈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砰——!”   房门被猛地关上,在这一瞬间,推搡着他进入房间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而温景之也猛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周围一片漆黑,温景之颤抖着身体靠在了房门处,冷意从他的脚底升起,他再也忍不住,回过身拼命的拍打着房门:   “开门!沈确!救我!”   “沈确——!”   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沈确能听到他的呼救,只可惜,这只能是他的幻想。   眼泪默默流下,而也是在这一瞬间,漆黑的房间内骤然亮起,温景之浑身一抖,倚靠在门前猛的回过身。   待他看清屋内的一切时,他的双眼猛的瞪大了。   眼前,一片微黄的烛火下,是一张巨大的供桌,可供桌上摆放的并不是他熟知的神邸,那些神像无一不是面露狰狞,又或是姿势怪异。   温景之扶着墙缓缓起身,一步步挪到供桌前,仔细打量着桌上的那些物件。   他发现,不仅是像体,这些像体下摆放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木雕,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木偶,木偶神情怪异,身体上满是文字,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间屋子里除了供桌,便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陶罐,被麻绳封存,红布遮盖,红布上同样写着文字。   这间屋子,看似是佛堂,却又处处透露着诡异,明明烛火摇曳,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温暖,阴冷的气息却从脚底不断升起,最终环绕至全身。   “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温景之猛地回头,便看见供桌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而这人,正是沈确。   看到沈确的模样,温景之有些惊讶。   沈确每每与他在一起时,穿的衣服不是露胳膊,就是露胸,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有时候还会刻意的扯扯衣领,撒娇的情话更是脱口而出,整个人像只正处于求偶期的猫。   可供桌前的沈确,穿着简单的白t,凌乱的发微卷不做打理,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平日里昳丽的容颜一片冷淡,嘴角微微向下,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   温景之有些不可置信,他抬手想要触碰沈确的肩膀,却从他肩头直直穿了过去,整个人朝前趔趄了一步。   “沈先生,您上次推荐给我的很好用,经过您的加持,法力强大,比我从前请的任何一个都好用!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更强劲的…”   男人的身影从背后传来,温景之回头一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虔诚的向沈确叩拜。   沈确平淡的上香,头也不回的说:“有倒是有,不过十分难得,都是狠货。”   “狠货?您的意思是…”   沈确回过身,眼神中带了些许讥讽,他微笑着开口:   “死于非命,怨气深重之人的尸油所制成的阴牌,你能受得住吗?”   男人听了他的话,整个人猛的一抖,“正牌不行吗…”   “正牌?”   沈确嗤笑一声,“你想见效快,效果好,还要正牌,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可以冒昧问一下,制作阴牌的那些尸油…是合法渠道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确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冰冷,整个人十分阴沉。   “我说不合法你会要吗?别问这些蠢问题。”   “沈先生!您别生气…我不问了…我要!我要!”   沈确深深看了一眼男人,眼中讥讽更浓,他回过身,朝着供桌上的神邸深深一拜。   “七日之后来取,按照我所说的方法供奉,定会让你心想事成…一旦不遵守规则而出现反噬,我概不负责。”   伴随着男人的叩谢,沈确的身影也逐渐消散,偌大的屋内,此时只有温景之一人,他呆呆的看着桌上那些神明,脑中浮现出沈确的模样。   看来,他的猜想竟然是真的,沈确的身份果然不简单,恐怕那天来找他办事的女人,与这个男人是同样的目的。   想到这里,温景之便觉得不寒而栗。   夜夜与他同床共枕,整日撒娇卖痴的男人,竟然是个精通东南亚邪术的法师。   若是制作阴牌需要死者的尸油,那尸油的来源…   【沈确…这个贱人…】   身侧冷不丁的响起冰冷的女声,那个四肢扭曲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侧,满眼恨意的看着供桌。   【都是因为他,我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为他所用,贱人!贱人!】   【你是他的人…他喜欢你,所以…你也得死!】   她的情绪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激动,她尖叫着,声音几乎要穿透温景之的耳膜,她的眼中沁出血泪,猛的朝他扑了过来,伸出手狠狠扼住了温景之的脖子:   【沈确这个贱人!他害了我…他害了我!就是因为他,我才永世不得超生!贱人!贱人!哈哈哈哈…反正我也没法出去了,我要杀了你…让那个贱人伤心去吧!】   “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我——!”   【沈确…去死!你去死!贱人沈确!贱人!不公平!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荣华富贵,我不害别人,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温景之脑中一片空白,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呼吸急促着,耳边嗡鸣,眼前逐渐发黑。   “沈确…救我…”   他使出浑身解数呼唤着沈确,下一瞬间,眼前一黑,他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第12章 《灵媒》疑心渐浓   “救我…救我——!”   “景之,景之,醒醒!”   温景之猛的睁开双眼,腾的一下坐起身来,他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脸色惨白,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胸膛也在上下起伏着。   “宝宝,你没事吧?”   沈确低沉的声音响起,温景之机械的转过头,看见沈确有些慌乱的表情,他一时之间有些懵。   “宝宝…”   沈确口中唤着他,抬手就想要安抚他,温景之猛的想起他所看到的一切,整个人如临大敌,精神紧绷的他几乎是大叫出声:   “别碰我——!”   “啪——”   沈确的手被温景之猛的打开,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抿了抿唇,缓缓收回了手。   “好,我不碰你,别害怕…是做噩梦了吗?”   温景之整个人瑟缩在角落,神情紧张的环顾四周,确认那个掐他脖子的女鬼不在,这才将眼神落在了沈确身上。   “沈确…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只是个生意人…”   “骗子——!”   温景之突然大喊道,他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十分紧张:“你是骗子…!她都告诉我了…你害了人…”   “宝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确再次朝温景之伸出了手,温景之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中满是惊惧。   看着自己的爱人如此惧怕自己,沈确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试探性的将手轻轻落在了温景之颤抖的脊背上,声音轻柔:   “宝宝,你做噩梦了吗?我真的只是一个生意人呀,我怎么可能会害人呢?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我现在应该蹲在监狱,而不是在这里。”   “噩梦…?”   温景之颤颤巍巍的摸向自己的脖子,被掐的痛感仿佛依然存在,那样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是噩梦?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上次那个女人找你,你说什么反噬…然后她还朝着你跪拜…这是根本不是谈生意的态度啊!”   “宝宝,你不相信我吗?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不要想多了,好吗?”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肯定干了些邪门的生意!”   温景之十分激动,沈确低声安抚着他,拿起手机,在社交软件上翻出了他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   “宝宝,你可以自己看一下,这是我和她的聊天记录。”   温景之颤抖着手,半信半疑接过了手机,细细查看着二人的聊天记录。   如沈确所说,二人的聊天记录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任何那些话题,只是一些简单的聊天与转账记录,再没有其它了。   “我真的没有做些什么,至于我所说的反噬,也只是在警告她赚钱也要适可而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向我跪拜,也只是因为T国有这样的习俗,连王室也不能免俗。”   “宝宝…”   沈确的声音有些微颤,抚摸着温景之脊背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悄悄环在了他的腰上。   “可以相信我了吗?”   温景之冷静了很多,可那女鬼的身影却依然在他脑海中盘旋,不经意间抬眼,却猛地瞥见了床头柜的那串钥匙。   他记得,他明明在沈确睡着后拿着钥匙下了楼,可如今那串钥匙却被摆在床头柜上,就连位置也未曾变动过。   他有些恍惚了,难道他真的是在做梦吗?可那梦境却是那样的清晰...   温景之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对不起...可能是我刚睡醒,有些迷糊,冲你发脾气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宝宝,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呀。”   沈确揽着温景之的腰,从背后紧紧环住了他,将下巴落在了他的肩膀处,脸颊蹭了蹭温景之的耳廓。   “宝宝,即使我真的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我也永远不会伤害你,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语气十分轻柔,可温景之却听的遍体生寒,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腰也被沈确紧紧环着,甚至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一般。   “别背叛我,好吗?”   “...好。”   温景之顺从的与沈确相拥,眼神却再次落在了床头柜的钥匙上。   “宝宝,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出门办些事,八点前我一定解决完,回来咱们就去曼谷。”   温景之乖巧的点头,缩进了被褥中,而沈确仍然依依不舍,走之前又在他头上印上几吻,随即转身离开了房内。   也是在沈确离开的一瞬间,温景之注意到,床头柜上的那串钥匙,也被沈确带走了。   霎时间,一股冷意席卷全身,他拼命的想要用被褥包裹住自己,却仍旧冷的发颤。   沈确,一定有问题…   如果那间屋子真的只是杂物间,他又何必将钥匙整天挂在身上?   所谓的聊天记录的确没有异常,可难保他们不是线下交易。   还有…求人办事,有必要跪的那么诚恳吗?那女人跪拜的姿势看起来更像是求神拜佛!   他不能和沈确继续待下去了…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人也阴沉偏执,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十天,不!还有九天!只要再熬九天,他就可以离开T国,他要回家…他一定要回家!   ……   沈确在下楼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站在了拐角处的房门前。   “吱呀——”   他拿出钥匙,微笑着打开了那扇门,然后点燃了供台上的蜡烛,低头为桌上的神明们虔诚的上香。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面上笑容更浓,可那双眼眸中丝毫不见任何笑意,就像是戴上了一副假笑的面具,微黄的烛火下,这幅皮笑肉不笑的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他蹲下身,看着那几十个陶罐,指尖从陶罐上的红布略过,最终停在了一个罐身开裂的陶罐之上。   “原来是你啊。”   陶罐像是有所感觉,罐身颤了颤,沈确不动声色的将它拿起,笑的和颜悦色。   “老鼠就是老鼠,生前活在阴沟里,死了还会添乱。”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手心渐渐用力,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阴沉一片,死死盯着陶罐上的缝隙。   “不是很嚣张吗?嗯?现在不闹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动他?你配吗?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   沈确手掌朝下,手心收紧,罐身传来了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陶罐应声而裂,化作风沙,竟然消失在了屋内。   沈确垂下手,抬眼望向屋内的几十个陶罐,缓缓开口:   “你们再怎么闹,我都不管,但如果要是想动他…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任何试图分开我们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屋内一片寂静,沈确冷冷瞥过那些陶罐,随即转身离开。   比起教训这些家伙,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答应过宝宝的,会帮他解决好一切,包括那些欺负他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   今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   “都这个点了,BOSS会来吗?“   “他会。”   老陈抽着烟,吞云吐雾,看着被绑着的古力帕查,他轻哼了一声:“剧情中,这古力帕查算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人物,指点了BOSS很多,算是BOSS的半个师傅,所以只要是他的邀约,BOSS一定会来。”   “老陈!老陈!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BOSS…”   老陈将烟头扔在脚下,顺着黄毛所指的方向看去。   如同电影中那样,BOSS沈确的确是一个生的极美的男人,哪怕是穿着最简单的T恤,也丝毫掩盖不了他通身的气质。   待沈确走近了,老陈与黄毛面面相觑,二人径直走到了被绑架的古力帕查前,直接开门见山:   “你就是沈确吧。”   “是,你们是谁?”   尽管他这样问,可他的语气太过平淡,看下二人的目光中一片淡然,老陈甚至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屑,顿时一股无名火便从心底升起。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古力帕查现在在我手上。”   “哦?所以呢,你想干什么,敲诈,还是勒索?”   沈确把玩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时不时的嘴角勾起,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的老陈火冒三丈。   “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死!”   “老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黄毛吓得大惊失色,原本沉稳的老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对面可是BOSS啊!怎么能这样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呢!   话一出口,老陈便有些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而且他好像更冷了,冷的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沈确抬起眼,眼神落在了老陈身上,满眼讥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力特别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一句话,便让老陈哽住了,他咬了咬牙,不再废话,从腰间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沈确。   沈确背后的阴魂的确可怕,可他不信,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枪子吗?只要沈确一死,他背后那些被压制已久的阴魂便会树倒猢狲散。   老陈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子弹上膛,他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扣动扳机了,可对面的沈确却突然阴森森的笑了。   霎时间,老陈只感觉自己浑身一片冰冷,身上传来刺骨的疼痛,耳边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他痛苦的捂住耳朵,忍着痛苦想要扣动扳机,可沈确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   “你、去、死、吧。”   沈确缓缓抬手,老陈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抬起,黄毛在一侧大惊失色,连忙想要上前制止老陈的行为,可还未靠近,便被一股力量直接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陈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老陈——!”黄毛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老陈满头大汗,身体无法动弹,他身边不知何时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微笑着举起老陈握着枪的那只手,逼迫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沈确笑着,学着开枪的模样,拇指微微一动,下一瞬间,枪声响彻整个废弃厂房,老陈身体倒下,浑身抽搐,双眼睁得大大的。   沈确缓缓踱步,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我不过是为了戏弄你,才留你到现在,你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还敢利用古力帕查威胁我?”   “不过,你的灵魂十分浑浊,很适合为我所用,谢谢你来送死啦。”   老陈睚眦欲裂,满腔的恨意,他试图伸出手,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最终,他头一歪,死不瞑目。   也是在老陈死后,黄毛的身体这才可以动弹,沈确目光幽幽的转向他。   “你也伤了他,对吧。”   “他…?不——我没有!都是老陈逼我绑架古力帕查的!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我都被逼的!”   “不,不是古力帕查。”   黄毛懵了,不是古力帕查?那还能有谁…除了古力帕查,他也没有动过别人…   突然,他的目光从沈确的脖颈上掠过,微微一愣。   …为什么BOSS的脖子上会有红痕啊?等等…那好像是吻痕!   可原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及BOSS有恋爱对象啊…? 第13章 《灵媒》争执   他记得,原剧情中,BOSS沈确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鸷偏执的人,他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好,更不用说伴侣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对象?   来不及细想,黄毛连忙跪下朝着沈确磕头:“我错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您饶我一命吧!”   沈确缓缓蹲下,歪了歪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到底是迫不得已,还是顺势而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叮咚——”   沈确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抬起手,眼神落在屏幕的一瞬间瞬间变得柔软,嘴角微微上扬,他毫不避讳的当黄毛面前放出了语音。   “沈确,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要去挂失。”   “快了哦宝宝,马上就解决好了。”   黄毛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没听错吧…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温景之啊!   沈确发完语音,收起手机,而黄毛如遭雷劈,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整个人狼狈的伏在地面上。   “怎么可能…剧情里明明不是这样的…BOSS怎么会和炮灰在一起?事情的发展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该死的也不是我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抱住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   温景之怎么会和BOSS搞在一起?明明在剧情中BOSS是十分厌恶他的啊!这个游戏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他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剧情发展既然已经崩坏,再纠结也没用,他攥紧了拳头,匍匐着来到古力帕查前,颤抖着为他解开了绳子,然后跪在地上向他道歉。   “对不起!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老陈逼着我捆你,我一开始是拒绝了的,可我没办法啊!”   古力帕查被松开,年老的他站都站不稳,沈确连忙扶住了他。   古力帕查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沈确,用他那年迈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会绑架我…也是我年纪大了,没用了,都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着他们欺负。”   “您别这样说,是他们的错,如今我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这个…”   “孩子,够了,这年轻人没对我做什么,你也少动些杀戮吧,年纪轻轻,一身戾气。”   二人用T国当地的语言交谈,因此黄毛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无助的朝着沈确磕头服软。   什么游戏,什么奖金,他都不要了。   他只要活着,能活着就好,哪怕在这虚拟世界里活着,也比死了强!   沈确睨了一眼黄毛,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也是,反正他的灵魂于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   “你走吧,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   沈确的发话,让黄毛如蒙大赦,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高兴的眼泪都要落下。   他不仅会离开T国,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离开华国,他哪里都不去了,他只要好好活着。   “谢谢您!谢谢!”   黄毛真挚的道谢,然后屁滚尿流的离开了厂房。   看着黄毛那副模样,沈确嗤笑了一声,转过身,却发现古力帕查正睁着那双混沌苍老的眼,幽幽的看着他。   “沈确,你恋爱了,对方还是个华国男孩,是吗。”   提到温景之,沈确面上忍不住浮现出笑容,他如实交代:“是的,您还是这样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   “断了吧。”   沈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他才回过神,“您说什么?”   古力帕查闭上眼,低头喃喃自语,眉头紧蹙,片刻后他定定的望向沈确:   “趁现在,断了吧,你们之间没有可能。”   “…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古力帕查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们并不合适,继续坚持在一起,最后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孩子,他心里没你,你又何苦…”   “您不是他,怎会知道他心里没我。”   沈确低低开口,那双眼中满是执拗,古力帕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确的肩头:   “好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咱们走吧。”   沈确沉默着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神中却是一片阴沉,垂在两侧的手也攥紧了。   从事他们这行的,无法看穿自己的未来,只有通过同行,才能知晓一二。   可如今古力帕查年纪大了,能力减退,说出的预言未必成真。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他不信,温景之心里一定有他,一定是有的。   他不断的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心底的不安却在逐渐放大,他莫名的有种恐慌,他好像…快要抓不住他的爱人了。   *   温景之在屋内焦虑的踱步,手心里全是汗,他很紧张,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眼看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沈确却迟迟未归,如果可以,他现在恨不得自己跑去大使馆。   不管了,先收拾东西吧,等会沈确回来了直接带上行李出发,只要再和他共处一周,自己就可以解放了。   温景之焦虑的啃着手指,他打开衣柜,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衣服收拾好,在收拾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从衣柜的拐角处掠过,却发现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下,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这是…?”   温景之蹲下身,半个身子探入其中,翻找片刻,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只木盒,还被沈确收进了层层叠叠的衣物中。   木盒外表十分普通,开口处却被上了一把小锁,温景之试探性的摇了摇,里面传来了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分量很轻的物件。   以沈确的性格,这里面应该不会是昂贵物品,那到底是什么呢…值得他藏的这么深?   “宝宝,我回来了。”   身后传来沈确的声音,还未回过身,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对方毛茸茸的头立即就凑了上来,不断的蹭着他。   “我好想你呀。”   沈确像只小猫一样撒娇,语气黏黏糊糊的,刚准备亲亲温景之的脸时,目光却落在了温景之手上,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温景之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而是转过身,主动环住了沈确的腰。   “我也想你,快点收拾东西走吧,我还得去挂失呢。”   “对了,这是什么啊?”   温景之歪了歪头,再次摇了摇木盒,目光看向沈确:“可以打开给我看看吗?”   沈确瞬间僵在了原地,但他还是笑着:“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是老物件了。”   “就在衣柜里找到的,这到底是什么?”   沈确扯了扯嘴角,拉过温景之的手,“没什么,是我爷爷的旧物,我们不是还要去挂失吗?先还给我吧?”   “好吧…”   温景之递过木盒,但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略微抬眼,沈确一瞬间放松的表情没有错过他的双眼,温景之一愣,伸过去的手猛的又缩了回来。   “沈确,真的不可以给我看看吗?”   “宝宝,你想看下次再给你看好吗?你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不是还急着去挂失…”   “不晚,我就想看看,就几分钟的事,都不可以吗?”   温景之紧握着盒子不肯松手,他敏锐的发现沈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紧张,所以…这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宝宝…回来再看吧。”   沈确生平第一次这样慌乱,却又不得不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就是温景之丢失的护照和证件。   “不行,就现在,打开吧。”   温景之咄咄逼人的靠近了沈确,沈确颤抖着唇,却迟迟不愿接过木盒,二人僵持不下,温景之攥紧了木盒,咬着牙:   “沈确,到底是你不愿意现在打开,还是…这盒子里装了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真的没有…”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愿意给我看,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对吧?”   “没有!我现在…就打开…”   沈确连忙伸手接过了木盒,半天没有动作,温景之再也按捺不住,猛的从他手中夺过了木盒,几天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你不打开,好,我有的是法子打开!”   语罢,他拿着木盒就准备离开房间,沈确上前赶忙拉住了他的手,刚要开口解释,温景之便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沈确,你说你喜欢我,爱我,结果连个盒子都不愿意打开给我看!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今天我非得看一看!”   “景之,不要——!”   沈确再次上前拉住了温景之的手,他急于拿回木盒,却又不敢使劲,二人拉扯间,温景之手中的木盒也在争执间猛地落地。   “啪嗒”一声,木盒被砸坏一角,而那缺口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沈确眼疾手快想要先一步拾起木盒,可温景之更快,直接踢开了木盒,然后迅速俯身在沈确先前猛的拾起了木盒。   透过缺口,温景之看到了木盒内暗红色的封皮,在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他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再次抬起眼望向沈确时,眼神中已是一片冰冷。   而他对面的沈确,早已脸色苍白,双眼之中满是慌乱,身子亦是摇摇欲坠。   “沈确,你不是说,我的护照丢了吗?” 第14章 《灵媒》争执2 “宝宝…”   “宝宝…”   沈确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向温景之解释,高大的他站在温景之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眼眶更是慢慢红了。   温景之冷冷的看着沈确,竟然笑出了声,多日以来积攒的压抑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猛地将手上的木盒摔在了沈确脚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咆哮: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告诉我护照丢了,结果是你藏了起来!那几天我一直殚精竭虑,我怕我再也回不了家!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啊!”   温景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冲上前,拼命的推搡着沈确,而沈确一双眼早已通红,任由着他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推出门外。   “你滚!沈确!你滚——!”   “骗我有意思吗?每天看见我郁郁寡欢,担惊受怕的样子你很高兴是吗?!”   “宝宝,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我怕你回国之后就把我给忘了,我只是想你再陪我几天,就几天而已!”   “那天我准备告诉你事实的,可是你一心只想着回国,却不顾我的心情,所以…所以我才骗了你,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而已!”   沈确声音颤抖着,已经带了哭腔,他想要拉住温景之的手,却被狠狠推开。   “滚开!你这个疯子…疯子——!”   温景之吼道,伸手猛的推了一把沈确,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沈确整个人身体都在发颤,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于是在他的推搡之下,沈确整个人向后仰去,随即重重跌倒在地。   温景之心中一惊,看着沈确狼狈的模样,下意识便想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即将迈出的步子也缓缓收了回去。   沈确颤颤微微抬起眼,那双好看的眼中早已蓄满了泪,那张妖冶的面容在此刻显得尤为娇艳,令人心生怜惜,可温景之却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冷漠的、居高临下的望着沈确。   “沈确,我们到此为止吧。”   轰隆——   仿佛有一道惊雷落在了沈确心头,耳畔不断传来轰鸣声,他整个人天旋地转,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要…宝宝…我错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沈确狼狈的抱住了温景之的大腿,死死攥住了沈确的裤脚,语气中满是央求:   “宝宝,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去华国…我们今天就去,我陪你一起去华国,只要你不和我分手,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求你…”   沈确从未在他面前如此狼狈过,温景之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绞着难受,他抿了抿唇,终是不忍,蹲下身将沈确扶了起来。   沈确如蒙大赦,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面上泪痕未消,却仍旧迫不及待的想要环住温景之,而他这一举动,却被温景之抬手挡了下来。   “沈确,其实你也知道的,咱们俩当时在一起也只是各取所需,这么几天,我该给你的也给了,你想干嘛我也都依着你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护照,咱们俩就此别过吧。”   沈确嗫嚅着唇,脸色苍白:“你是这样想的?”   “难道不是吗?我可不认为,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会喜欢我这样一个…”   “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你,温景之,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沈确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温景之的脸,眼泪静静顺着脸庞落下,低落在温景之的手背上。   看着沈确那样绝望的眼神,温景之像被烫到一般,猛的缩回了手,与此同时,他心里那种绞痛的感觉愈发明显,他不敢抬头,微微侧开了脸。   “那你呢,景之…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他不讨厌沈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沈确那双满是哀求的眼时,心里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难受。   他可能是喜欢沈确的,但没那么喜欢罢了。   “不知道…?不知道…”   沈确喃喃自语,最后甚至笑出了声,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整个人状若疯癫,温景之下意识就想远离他,却被他整个人推倒在床上。   “沈确你疯了?你有什么毛病?!”   “对,我是疯了,我就是个疯子!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你说什么呢!”   沈确眼角鼻尖一片通红,那双眼死死盯着温景之,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在疯狂的边缘。   “是,我有错,我把你的护照先藏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景之,难道你就没问题吗?”   “我有问题?沈确,你神经病吗?我被你藏起护照,你害得我每天殚精竭虑,现在还怪起我来了,你想PUA我是吗?没门!”   温景之一咬牙,就想用膝盖顶开沈确,不料却被沈确一把握住大腿,沈确一只腿直接挤进了他两腿间,而沈确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如果不是我,你那几个同胞早就把你害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我的确卑鄙,甚至挟恩图报,但我从来没亏待过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我还安排人手找到了你被丢的护照和身份证,可是你…却一心只想着护照、回国,我呢…我呢!你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一滴泪顺着沈确的下颌落到了温景之的面容上,无比炙热。   “你到底…爱不爱我?” 第15章 《灵媒》欺骗后的逃离   “我不爱你!不爱!你有病是吗?谁他妈会在这么几天爱上一个人?”   温景之歇斯底里的叫出声,话一出口,心底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泪水滴落在他面上,他愣了一下,却不敢直视沈确的眼神。   “没关系,我爱你,我爱你就够了,好吗?”   沈确声音抽噎着捧住了温景之的脸,想要印上一吻,可温景之张了张嘴,猛的侧过头,半晌才缓缓道:   “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回华国的。”   “我知道,我知道…宝宝,我和你一起去好吗?我愿意为了你在华国发展,我可以的…”   沈确捧住了温景之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沈确语气急切,眼中的情意简直让他心惊,也是在此刻,温景之才突然意识到,沈确…他是认真的。   他自知性取向与一般男人不同,所以他从未有过与他人组建家庭的想法,如果沈确真的和他一起回到了华国,以沈确的性格,自己往后的生活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更何况…沈确此人身份不简单,自己要是和他在一起,迟早会惹祸上身…   可现在不是拒绝沈确的好时机,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温景之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闭上了眼,不与沈确对视,他叹了口气:“沈确,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可以吗?”   “好,好,你好好考虑一下…”   沈确依依不舍的起身,他拂去眼角的泪,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温景之的衣袖。   “宝宝,你考虑一下,我在华国也有资产,如果你想换一个轻松的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好吗?”   沈确说出的话让温景之有些动摇,但想了想沈确那执拗的性格,他还是咬了咬牙:   “给我一点时间,晚点我会给你答复。”   沈确连连点头,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走之前他仍然不舍离去,见温景之不为所动,他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最终还是合上了门。   沈确走后,紧张的气氛瞬间放松,温景之疲惫的叹了口气,双手捂住了脸。   他是一定要回华国的,而且他也不愿和沈确一起回去。   如今他寄人篱下,就算拿到了护照,沈确也不一定愿意放他离开T国,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捂着脸的手瞬间放下,他整个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看着地上的护照,温景之整个人兴奋了起来,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大约三个小时后,温景之主动给沈确发送了消息:   【沈确,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一起回华国吧。】   如同他第一次给沈确发信息那样,沈确立即就回复了:   【!真的吗!我现在就买机票!】   【先不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曼谷玩吗?反正也不需要补办护照了,我们不如好好在曼谷玩玩?】   【好!都听宝宝的,我们今天就出发吧~】   发完消息,温景之深吸一口气,他将沈确送的那些奢侈品翻找了出来,将几款不那么显眼,但很贵的项链、手串、手表带在了身上,然后将那装有护照的木盒拿起,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随即,他大步流星的直接拉开了房门,谁曾想刚一开门便看见沈确正站在门前举着手,作势要敲门的模样,见到温景之,他立即收回了手,面上浮起一抹讨好的笑意。   “宝宝,我们现在出发,可以吗?”   看着沈确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温景之心里有些难受,愧疚感在他心中蔓延,他轻轻“嗯”了一声,主动把木盒递给了沈确:   “打开吧,之后就把我的护照和你的放在一起。”   沈确受宠若惊的接过了木盒,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渐渐的,他那双好看的暗红色眼眸再次蓄起泪光,眼眶又红了。   这一次,温景之主动抱住了他。   “在这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我们不分开了,我想好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宝宝…”   沈确又哭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此时此刻的他沉浸于幸福之中,又是哭又是笑的,狼狈极了。   他猛的将温景之揽进自己怀中,如同一只小猫,眷念的蹭着爱人的脸颊,脸上也因为兴奋泛起了潮红。   真好,他的爱人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很幸福,真的很幸福,他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只要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的宝贝,他的爱人,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沈确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他并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此时正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丝毫不见喜悦,那双眼更是毫无波澜。   而此时的沈确也绝对不会知道,他的爱人,即将会离他远去。   *   夜慕降临,曼谷作为T国首都,一片繁华。   二人一起用过晚餐后,沈确又带他逛了商场,购物消费,与以往不同,也不知是不是温景之想开了,对他格外热情,给足了情绪价值。   从前,对于自己的亲昵,他总是表现得十分抗拒,仅仅只是牵个手而已,只要看到来人,他就会猛的扔开,然后不自然的离他远些,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可这一次,他愿意在外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牵他的手,甚至是拥抱他,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二人一直逛到深夜,幸福感几乎冲昏了沈确的头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沈确安排好了酒店,那是一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房间,站在窗前,整个曼谷的繁华一览无余,灯红酒绿,华灯初上,美不胜收。   “沈确。”   沈确站在落地窗前,回过身便看见温景之端着一杯茶朝自己走来,他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上扬,乖巧的接过茶水,毫不犹豫的饮下。   茶水刚入口,沈确眉头微蹙,他抬眼看向温景之,片刻后,他垂下眸子,还是将茶水咽了下去。   温景之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咽下茶水,心口突然有些难受。   “你就不怕我在茶水里加毒药吗?”   沈确将茶水一饮而尽,抬眼直直看向温景之,眼中带着笑意:“没关系,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他的语气温柔,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温景之的心口,心底的愧意让他无所遁形,他咬了咬牙,猛的上前捧住了沈确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沈确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他环住了温景之,缓缓闭上眼,而温景之则是将沈确整个人按在落地窗前,与他稀罕在一起,难舍难分。   “宝宝…宝宝…”   沈确低声唤着他,眼神迷离,从脖颈到面颊绯红一片,呼吸急促:“怎么会这么热…好难受…”   “因为你喝的那杯茶水里,有我下的□□。”   “什么…?为什么要买…”   沈确愣了,温景之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再次吻了上去。   他们做过很多次,可是只有这一次,让沈确如此幸福,而温景之也热情的回应着他,二人唇齿相依,密不可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拍打着透明的落地窗,发出激烈的响声,窗外模糊一片。   温景之脊背靠在冰凉的落地窗前,双手紧紧环着沈确的脖颈,他如同风雨中摇曳的枯枝残叶,摇摇欲坠。   沈确在他耳低低喘气,黑暗之中,他紧紧盯着温景之的脸,眼神迷离,却又如同黏腻的蜜糖,让温景之无所遁形。   他主动伸手,将温景之的手按在了落地窗上,二人十指相扣。   “我们以后都好好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别离开我,好吗?”   温景之被迫承受着一切,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得到回应的沈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意,他低头再次吻了上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确终于停歇,他从背后抱住了疲惫的温景之,轻轻在他脖颈印上一吻,眼中满是甜蜜的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疲劳,困意席卷而来,沈确眷念是蹭了蹭温景之,然后抱着他一起沉沉睡去了。   他睡得很快,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睡去后,他怀中的温景之猛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哪里还有刚刚情动时的热切。   温景之怕沈确只是假寐,于是主动回过身,在他额角印上一吻,又叫了他几声,见沈确还是没有反应,温景之终于确定,沈确是真的陷入了深睡眠。   他也并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迅速在沈确的行李中翻找着,不出意外的,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   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护照,温景之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扬起笑容。   回来了,他的护照终于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23:00,凌晨1:25分,他即将登上飞往华国的飞机。   他终于要回家了,对,他一个人回家。   他骗了沈确,他从未想过要和他一起回华国。   于是,在前往曼谷的途中,他就已经在手机上提前预定好了机票,而今天晚上那杯茶水里,不仅仅放了□□,还有…迷药。   他曾经前往曼谷的同事说过,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且情色交易的工作者非常多,很多白人会选择来到曼谷旅游,正是因为能满足他们的私欲,他当时还曝光了几家赫赫有名的会所。   于是,他提前查好了那几个会所的所在地,在夜色降临后,他故意拉着沈确出门逛街,在同事口中那几个会所的附近,成功在成人用品店里购买到了□□和使人昏睡的药剂。   最终,他也成功让沈确陷入了昏睡。   看着沈确那副模样,他的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可回国的信念还是掩盖住了那一点愧疚。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他什么也没拿,只拿了护照和身份证,还有几件沈确送给他的昂贵物品,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沈确。   “对不起,沈确,我骗了你…我们就此别过,好聚好散吧。”   语罢,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急匆匆的下楼,然后在酒店门口招了一辆出租,用他那蹩脚的英文急切的说一句:“Airport!”   司机只以为他在赶飞机,迅速响应,一路风驰电掣将他送到了机场,而直到到了坐在检票口前,温景之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机票,温景之有些恍惚,直到检票口开始检票,他这才回过神,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12:50,也是在抬手时,他才自己手心不知不觉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起身,汇入人群,登机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机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选择上了飞机。   再见了,沈确…不,是再也不见。   他在心里说道。   *   “景之…别走…景之——!”   沈确猛的从床上坐起,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一片苍白,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辛苦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   脑中依然回荡着刚刚的梦境,那梦境是如此的真实,温景之离开的背影是那样决绝,不带丝毫留恋。   脑中传来剧痛,沈确皱着眉,猛的锤了几下自己的头,他的手下意识摸向身侧的被褥,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沈确心中一惊,脸色骤变,他猛的侧头看向身侧,那里早已空空荡荡,而窗外雨已停,更是一片晴朗。   他不可置信的攥着被褥,面上血色尽湿,他颤抖着唇,气若游丝: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答应我了吗?他不会骗我的…我不相信…”   “景之…景之…”   沈确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着温景之的踪迹,可整个房间除了那个被翻乱的背包,便再无其他。   “应该只是出去了,对吧?”   沈确颤抖着拿起手机,试图给温景之发消息,可消息刚一发出,他便看到了会话气泡上那枚鲜红的感叹号。   不仅如此,除了WeChat,包括先前他们互相关注的其他社交平台,也通通被拉黑删除,而温景之的账号,也已被注销。   沈确整个人失魂落魄,眼神发直,心口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几乎要让他崩溃,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助的扶住了桌沿。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翻乱的背包上,存放于护照的口袋被大大打开,而原本的两张护照,在已经变成了一张。   直到目睹这一切,沈确才终于相信,他的梦境竟然成真了。   温景之骗了他。   他想起昨夜自己喝的那杯茶水,里面的确加了东西不错,现在想想,恐怕里面除了放了□□,应该还放了些旁的东西,否则以他的睡眠质量绝对不可能一觉睡到现在。   沈确颓然坐在了床上,双眼无神,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讥笑出声。   “我以为,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没想到…你竟然骗我…”   “温景之...温景之…”   沈确一遍遍的念着温景之的名字,眼泪无声落下,落地窗的倒影中,温景之昨夜在他身上留下的红痕依然存在,可仅仅一夜,便物是人非。   沈确抬起手,抹去面上的泪,再次抬眼时,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疯狂与偏执,他的面上扬起一抹笑容,笑容逐渐放肆,原本精致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无比扭曲。   “你骗了我…想离开我…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温景之…我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可你却不珍惜,把我耍的团团转…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来!”   沈确此刻满脸都是疯狂,他笑着,神情阴鸷的来到了温景之昨夜睡过的那一侧,微微俯身,在枕头上拾起了一根细小的黑发。   沈确脸上笑意更浓。   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卑微讨好,费尽心机,只有温景之,只有他。   他把自己一颗真心掏出来,恭恭敬敬奉献给他的爱人,可他的爱人却是他的真心如撇履,将其踩在脚下,毫不珍惜。   人啊,总是要吃些苦头,才会回头是岸,不是吗? 第16章 《灵媒》新的生活   “叩叩——”   庭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后警惕的看着敲门的人。   “沈先生在家吗?”   “您是哪位?”   女人不答反问,语气并不算和善,来人也不生气,摘下帽子,微微颔首:“我叫古力帕查。”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她连忙打开门,微微俯下身子:“是您,恕我无礼。”   古力帕查踏进庭院,他环视四周,眉头皱的更深,侧头问:“沈先生呢?”   “沈先生,他…”   女人欲言又止,眼神躲闪,“我也不是很清楚,您亲自去看看吧,沈先生现在正在那屋里。”   古力帕查视线再次落在庭院内,苍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沈确长的好,但性格孤僻怪异,不喜与人交往,却喜欢侍弄花草,因此他的庭院总是生机勃勃,花香四溢,可能是长期与花草待在一块,他的身上也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   可如今刚入秋,原本生机勃勃的庭院内却一片荒芜,佣人也减少至一位,整个院内充斥着幽怨之气,刚一踏入院内,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古力帕查深吸一口气,在佣人的引领下,来到了那处房间前。   此时,房门紧闭,整个别墅内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就是这了。”   佣人说完,便退下了,古力帕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皱的更深,他刚要抬手敲门,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古力帕查瞬间脸色大变。   “沈确!你在做什么!”   屋内,一片漆黑,烛火晃动,沈确跪坐在地面之上,正抬起手腕,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一只人偶之上,人偶上捆绑着黑色的发丝,并在上扎了一张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温景之”三字。   听到古力帕查的声音,沈确幽幽抬头,他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圈通红,看见古力帕查,他扬起一抹笑容,笑容却极其难看。   “原来是您来了。”   “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古力帕查上前猛的扣住了沈确的肩膀,朝他大声吼叫,做势便要夺过那人偶,沈确却陡然变了脸色,猛的坐起身,他像个疯子一样,扑过去将那人偶小心翼翼的护在了自己怀中。   “别碰它…别碰它…!”   “给我——!”   “不…不行…!”   沈确抱着那人偶,仿佛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人,望向人偶的眼神中满是炽热的爱意,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人偶的脸颊,笑的温柔,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落下,落在人偶的面上。   沈确一副疯癫的模样,与往日的他简直大相径庭,古力帕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失望:   “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你的客人向我打听你的事,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你现在做什么?下降头?沈确,适可而止,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爱你!”   沈确怀中紧紧抱着人偶,一会哭一会笑,整个人阴森森的,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不会的,他爱我,就算不爱,我也会让他爱上我…我们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他痴痴的笑着,颤颤巍巍站起身,在古力帕查惊愕的眼神下,他缓缓将那人偶放入了浸满尸油的陶罐之中,伴随着他的低吟,烛火疯狂跳动,在最后一句咒语结束后,整个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沈确抱起那漆黑的陶罐,在罐面轻轻印上一吻,满眼的痴迷与爱意。   “你!”   古力帕查错愕的看着他,想伸手阻拦,手悬在半空中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事也至此,你一意孤行,我也无话可说,客人那边,我会帮你解释。”   古力帕查失望的摇着头,他戴上帽子,无奈的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内。   而沈确,则是抱着陶罐,满眼笑意的,低低诉说着什么。   *   “温先生,您的东西都帮您搬完了。”   “谢谢。”   温景之付完款,看了一圈凌乱的屋子,走到窗前,“唰”的一声打开了窗户。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屋外只能看见微黄的路灯,一阵阵冷风袭来。   他终于拥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一间六十平的单身公寓,尽管是在郊区。   但无所谓,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从T国回来后,他第一时间便更换了手机号,以防沈确找到他,然后在二手平台上高价售卖了沈确赠予他的手表及首饰,最后一起竟然卖出了五十万的价格,再加上他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存的二十万积蓄,终于勉强全款买了这套房。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梦寐已久的房子,他没有那么开心,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温景之趴在窗前,突然,他身体猛的传来了一阵凉意,与此同时,太阳穴传来刺痛,他“嘶”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额角,疼痛并未缓解,眩晕感瞬间袭来。   他猛的抬手扶住了窗沿,摇了摇头,眼前逐渐清晰,眩晕感也逐渐消失,脑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倦意,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他便哈欠连天。   好困…难道是今天搬家太累了吗?   温景之揉了揉眼,原本他想收拾好东西再休息的,但现在他实在是顶不住了,他现在就得去休息了,等醒了再收拾吧。   他打了几个哈欠,顺势倒在了蒙着白布的沙发上,困意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眼前逐渐模糊。   “景之…温景之…”   刚进入睡眠,耳边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眉头皱了皱,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宝宝。”   熟悉的一声呼唤,让温景之困意霎时间全无,恐惧再次被唤醒,慌乱在他心中蔓延,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逐渐加重。   他不敢动,也不睁开眼睛,这样熟悉的称呼让他再熟悉不过,只有沈确…才会这样叫他。   是他听错了吧…沈确在T国,他搬了家,换了手机号码,沈确不可能找到他…   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呼吸紊乱,他侧耳倾听,屋内一片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呼唤是他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睁开双眼,屋内一切如常,并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吧…好好睡一觉吧。   温景之想要侧过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他一愣,想要挪动双腿,可双腿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直直的僵在那里。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就像被钉在沙发上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宝宝…好想你…”   这一次,温景之听清了,这就是沈确的声音!沈确现在就在他家里!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沈确到底是怎么进到他家的,因为他能听到,沈确的声音就在他身边!   恐惧感让温景之整个人浑身紧绷,可他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巨大的恐惧让他的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突然,他感觉自己身下的白布在蹭着自己的皮肤,他动不了头,只能垂下眼,当看到身上的白布逐渐呈现出人形的模样,温景之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隐约能看见白布下的肢体,下面裸露的身体也逐渐清晰,他清楚的看见一只被白布所覆盖得手伸进他的衣摆里,隔着那层白布,暧昧的抚摸着他的腰。   温景之想要尖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只能无助的感受着身下那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呼…”   阴冷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一双手带着白布从他身上掠过,这样的触碰让他再熟悉不过,他百分百确定,他身下的人,就是沈确。   他明明记得,他躺到沙发上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遇到这种事…   沈确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还能找到他的…?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因为身下被白布所笼罩的身体已经来到了他的上方。   隔着一层白布,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而对方似乎并不介意白布的存在,他低下头,隔着那层白布,轻吻着温景之的唇,轻柔的吻一路向下,直至到他的脖颈。   粗糙的布料带着阴冷的呼吸,不断喷洒在他脖颈,温景之无助的闭上了眼,任由着他摆布。   不大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暧昧的声响,许久没有做饭的温景之很快就炒熟了,但对方显然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温景之只能被迫睁开眼,看着对方胡作非为。   这次的沈确与以往的不同,他从前是最会叫的,可这次他很安静,从开始到现在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喘息声,他身上笼罩着白布,跪坐在沙发上,而那双青筋凸起的手则是从白布下探出,握住了温景之的腰。   “宝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沈确低低说道,动作毫不留情,温景之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挣扎的闭上眼,希望沈确能尽快结束。   可沈确没有如他的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落幕,他喘着气,微微倾身,隔着白布,唇部暧昧的蹭着温景之的鼻尖。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沈确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温景之想要看清眼前人,眼前却越发模糊,熟悉的困意抑制不住的席卷而来。   不行…不能睡…   “不能睡…不能睡——!”   温景之喃喃自语,猛的睁开了双眼,腾的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额头,脖颈满是汗水。   他能动了…!   温景之急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本被沈确脱下来的衣服正穿在他自己身上,而皮肤上也没有沈确恶意留下来的痕迹,就连身下也是一切正常。   而笼罩着沈确身体的那层白布,此时正好端端的蒙在沙发上。   温景之愣了愣,有些恍惚。   原来…刚才是他睡着了啊…好像只是一场梦。   想起梦中的情景,温景之脸颊有些发热,他怎么会梦见和沈确do呢…难道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吗?   他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然后起身,继续收拾着凌乱的房间。   粗心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蒙着沙发的那层白布上,有一圈并不明显白色液体,此时正顺着布料褶皱,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之上。 第17章 《灵媒》异常 “好困…”   “好困…”   晨起,温景之站在镜子前打着哈欠,身体酸痛无比,像被车轮碾过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他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迷迷糊糊的开始洗漱,捧起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泼,凉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水珠从他的下颌落入衣领之内,锁骨处瞬间传来刺痛,顿时让他睡意全无。   “嘶…”他忍不住叫出声,连忙对着镜子扯开衣领,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出现了一小片红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样,他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红疹,没想到立即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啧…怎么回事…不管了。”   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放下衣领,迅速洗漱完后乘坐地铁到了公司,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公司后,那片红疹越发热痒,他时不时就想伸手去挠,可碰到了又十分刺痛,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的异常自然引起了旁边工位同事的注意,而同事也眼尖的发现了他脖子上的皮疹,凑到他身边,低声喊他:   “小温。”   “嗯…?前辈有什么事吗?”   “喏,这是止痒药,我平时放抽屉里以防万一的,你先拿去用吧,要是不行还是得去医院啊。”   同事好心递给他了一只止痒药膏,温景之连连道谢,忍不住伸手挠,同事连忙劝阻:   “你先别挠了,我看着你那像隐翅虫造成的,隐翅虫的液体具有腐蚀性,你当心留疤!”   “啊?好…谢谢前辈,我先去擦药试试!”   温景之接过药膏,连连道谢,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卫生间内。   现在正是工作时间,没有几个人来卫生间摸鱼,因此偌大的卫生间内只有温景之一人,他环视一周,确认无人后,小心翼翼拉开领口,准备将药膏涂抹在红疹上。   谁曾想,药膏刚触碰到红疹,不但热烫没缓解,反而更加疼痛,温景之痛呼出声,手中的药膏也随之落下。   “你的药膏掉了。”   耳畔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有些莫名熟悉,温景之微微低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恰好接住了药膏。   “谢谢…咦?”   温景之接过药膏,刚想道谢,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整个卫生间寂静的可怕。   他愣了愣,看向手中的药膏,刚刚明明有人接住了药膏…走的这么快的吗?不可能吧…怎么连脚步声也没有呢?   “有…有人吗?”   温景之试探性的问出声,等了半晌,也无人应声,他有些怵了,转身就想走,目光不经意间从镜中掠过时,他整个人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断断续续从喉咙里发出,干涩又沙哑。   “你、你…”   “好久不见。”   镜中,沈确此时笑意吟吟的站在他身后,亲昵的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微微侧头,鼻尖贪婪的嗅着温景之的气息,感受到温景之的目光,他笑的更肆意,朝他打了个招呼。   “啊啊——!”   温景之尖叫出声,直直坐倒在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剧烈的呼吸着,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可他身后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镜中人的影子。   温景之颤抖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再次看向身后,的确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出现的人影是他的幻觉。   “怎么了?你们都听见了?   “是啊,我在工位听见有人在厕所叫,快,快看看怎么回事!”   “我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卫生间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温景之一惊,想要站起身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一群男人首先冲了进来,看到是温景之这幅狼狈的模样,他们都愣了一下。   “小温?你怎么…怎么坐地上?”   是同部门的组长,温景之尴尬的不知所措,扶着盥洗池边缘慢慢起身,强颜欢笑:“地面有水,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言它,纷纷散去,倒是部门组长,主动扶住了他,有些尴尬的开口:   “小温啊,身体要是不舒服,要不治好了再来上班呗?不然被大家看到了多尴尬啊。”   “没事,不用去医院的,骨头也没摔出什么问题。”   “咳,我不是说你摔到的事,我的意思是…你脖子上的那片丘疹…要不再治治?”   温景之一愣,这才注意到组长眼神一直在往自己脖子上瞟,他皱了皱眉,他的丘疹明明是在锁骨,又不是在脖子,看他脖子干什么。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直接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脖子传来剧痛,他忍不住痛呼出声,连忙看向镜中。   他看到脖子上的那片丘疹时,温景之瞬间脸色一变。   早上的时候丘疹的范围还仅限于锁骨处,可现在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处,他的脖子左侧大片的红疹,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怎么会…”   “那个,小温啊,要不你今天下午休息半天去医院好好看看吧?我会向领导上报的。”   组长尴尬的笑了笑:“皮肤出问题还是要好好看一看的,不然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组长话一出口,温景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越解释越乱,于是缓缓点了点头,应下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再加上昨天晚上那旖旎的梦境。   …他可能,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   温景之拿着挂号单,在医院大厅内等待叫号,他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双眼紧闭,思绪混乱。   “你是…温景之?!”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温景之猛的张开双眼,这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青年,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怎么也回华国了?”青年十分惊讶。   听到“华国”二字,温景之脑中的记忆清晰了些,他腾的一下站起身:   “是你!你是黄毛!”   青年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温景之这才发现,黄毛回国后把头发染黑了,也没了从前非主流的样子,看着还挺顺眼的。   用“人模狗样”四个字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温景之冷笑一声,别过头去,懒得理睬他,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脸皮这么厚,做出了伤害了他的事还能站在这里好好的和他打招呼。   黄毛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似的,小跑过来坐在了他身侧,温景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不善: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不是,温景之,你怎么能回华国的?”   “你什么意思,当初你们几个人把我扔那,我回国没报警抓你们算我仁慈,你现在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黄毛连连摆手,脸色有些差:“不是啊!你不是和bos…啊不!沈确在恋爱吗?你们俩都来华国了?”   温景之愣了愣,“沈确?沈确怎么会来华国,我和他早就断了…等等,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和沈确…”   听到沈确不在华国,黄毛瞬间放松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没什么,我听说的,我先走了。”   “等等,你说清楚!”   温景之拉住了他不让他走,二人拉车间,黄毛手中的白色挂号单落地,温景之定睛一看,竟然是心理健康门诊。   黄毛神情躲闪,抬眼时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脖子上,眼神有一瞬间怔愣,但很快的,他收回目光,迅速捡起挂号单就想跑路,温景之却把他拉的紧紧的。   “温景之,你松开。”   “你怎么会认识沈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快说!不然…”   温景之一咬牙,压低了声音:“我就报警,告诉警察你们在境外对我的所作所为!”   “没证据的事,你怎么报警?”   “没证据?T国酒店大厅全是监控,大不了我再回一趟T国!”   听到回T国,黄毛怂了,想起临走时沈确的警告,他咬了咬牙,“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黄毛一把打开温景之的手,颓然坐在了长椅上,他双手掩面,手中“心理门诊”的报告单已经捏成了一团。   “你知道我为什么挂心理门诊吗?从T国回来后,我夜夜难眠,心情低落,一闭上眼,就想起小雪和老陈死亡的惨状,哪怕在华国,我也害怕,我害怕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   “你说什么?小雪和老陈死了?!怎么可能?”   温景之满眼的不可置信,黄毛声音已经哽咽:“他们死了,在T国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沈确干的,如果不是我幸运逃过一劫,怕是也难逃一死。”   “可是,不可能啊!在T国那几天,沈确几乎一直都在我身边,他没有机会下手,况且你们和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么可能…”   “温景之,你真的了解沈确吗?你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们下手吗?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黄毛深吸一口气,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沈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们伤害了你,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而他干这些事完全不需要他下手,他是个灵媒,只要他一句话,他背后的鬼魂就能帮他完成一切。”   “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现在回到华国,远离沈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等,你脖子上是…”   温景之沉浸于震惊之中,眼神发直,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黄毛眯着眼,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看向温景之,眼神复杂。   “温景之,你对沈确做了什么?”   “什么?”   温景之呆呆的抬头,黄毛向四处张望一下,压低了声音:“你被下了降头,我奉劝你,早点找人解降吧,如果你不怕最后全身溃烂而死的话,那就继续拖着吧。”   轰隆——   脑中传来一道惊雷劈下的声音,温景之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降头?他被沈确下了降头?!   “下一位,温景之——”   播报声响起,可温景之却落荒而逃,脖颈处的皮肤传来阵阵热意,直到坐上地铁,他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拿起手机,在浏览器中搜索着“降头”。   他浏览着关于“降头”的信息,越看一颗心越发慌乱,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几乎快要握不住手机。   不行…他不能等死…绝不能坐以待毙…! 第18章 《灵媒》再次出发   “小伙子,来了啊,坐吧。”   温景之局促的坐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手心里直冒汗。   昨天回来后,他就向组长请了一天假,组长同意的很快,甚至建议他再多休几天…   他回去后,立即将自己的症状发布在了社交网络上,有懂的人立刻指出,他这个要想治,肯定是治不好的,必须求助于玄学。   于是经过一番打听后,在网友的安利下找到了这位玄学师傅,听说他不仅精于国学,对东南亚那边的也颇有研究。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死马当活马医,于是毫不犹豫的就联系了他,约定了今天见面。   那师傅是个年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穿着深蓝色的道袍,一见面,他捻着胡须就坐下了。   “你好师傅,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被下降头该怎么解决…”   那师傅安抚着他坐下:“小事,不必紧张哈。”   听到他这样说,温景之瞬间放松,他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揭开了脖子上的围巾,然后褪下了毛衣,将皮疹展示给男人看。   皮疹又稍微扩散了些,男人戴起眼镜,眯起眼,细细观察了一番,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不对…”   男人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看的温景之心头又是一紧,“怎么了师傅?”   “小伙子,把你生辰八字写给我。”   温景之不敢懈怠,立即就在纸上写了,男人嘀嘀咕咕的拿起,对着纸面比比划划,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啊——!”   男人突然惊叫了一声,手中写有温景之生辰八字的那张纸也随之落地,他整个人像触电一般浑身颤抖,两眼上翻,温景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温景之摇晃着男人的双肩,在他接触到男人的那一刻,男人瞬间回过神,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伸手猛的推开了温景之,脸色惨白如纸,倏地一下站起了身,看向温景之的眼神里也满是恐惧。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我没做什么啊!师傅!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这看不了你这个,不仅是我这,你去找别人,也是一样的说法…趁现在发展还不严重,向对方道歉吧!”   男人摸了一把头上的汗:“你走吧!别在我这待着了!”   说着,他不顾温景之的劝阻,硬是把他推出门外,随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温景之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又敲了几下门,仍然毫无反应,他整个人顿时泄了气,背靠着大门,无力的跌坐在地,无力的抱住了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疯子缠上…他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嗡——”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一声接着一声,温景之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发现消息是从wechat来的。   他点开wechat,发现通讯录处有个红点,原来是有人添加他为好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鲜红的提示,他突然有些心慌,甚至不想点开。   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新的朋友界面。   屏幕上,一个黑色头像的用户正在向他发送好友申请,对方的昵称是短短一个“。”,看不出是谁,温景之点开对方的头像,在看到对方IP地址的那一刻,他脸色瞬间煞白。   对方的IP地址,赫然显示着“T国”。   而对方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他点开了自己的头像信息,再次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而这次,验证信息中多了一句话:   【I miss you。】   是沈确...是沈确!   温景之整个人瑟瑟发抖,与此同时,不仅仅是wechat,他其他的社交软件也纷纷传来了新消息提示,一声又一声,如同钉锤一般,锤在了他的心上。   温景之颤抖的手点开那些消息,发现竟然都是关注信息,每个用户都是同样的昵称,而那些关注他账号的用户,IP地址均在T国。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手机从手中滑落,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温景之,他死死咬着指头,脸色惨白,就连出血也没有发现。   沈确来向他复仇了…一定是!他怨恨自己欺骗了他,所以给他下降头,想要自己死!   他痛苦的抱住了头,整个人被恐惧所笼罩,身体瑟瑟发抖。   他不明白,沈确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明明回国之后他已经换了号码,也注销了其他的社交平台账号…为什么?!   被监视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呼吸困难,他颤抖着拿起手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然后脸色极差的扶着楼梯扶手离去。   *   他几乎是一路逃到了地铁站,他现在只想回家,家是唯一能给他提供安全感的港湾。   他害怕自己脖子上的皮疹被人察觉,低垂着头,将下半张脸埋在了围巾之内,随着拥挤的人群一起挤入了地铁当中。   温景之整个人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当地铁启动后,原本吵闹的车厢在一瞬间变得寂静起来,所有人表情凝固,像机器人一般站在原地。   直到头顶的车灯闪烁了几下,温景之这才回过神,他抬头看向车顶,与此同时,一具冰冷的躯体贴上了他的后背,温景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体,脖子上的皮疹温度越发高热,在他挪动身体的一瞬间,身后那具冰凉的躯体再次贴上来,甚至一只手竟然搭在了他的腰上。   在感受到对方的指腹在摩擦着自己的腰时,温景之整个人炸了毛,他刚想低声训斥,对方却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温景之震惊了,什么意思?性骚扰?!   想到这几天的事,积攒几天的火气瞬间上涌,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了对方宽厚的胸膛,他一愣,缓缓抬起头,却正好与背后那人眼神相对,仅仅一眼,温景之便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的沈确。   不是在梦境里,也不是在镜中,而是切切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沈确与他离开T国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皮肤本来就异于常人的白,他正笑着,眉眼弯弯,车厢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愈发阴郁,活像一个男鬼。   他穿了件毛衣,领口却大开,露出了两侧雪白的胸肌,薄薄的毛衣隐约可以看见结实的腹肌及性感的窄腰,要是在以前,温景之也许会见色起意,可现在,他只感觉到了深深地恐惧。   “唔唔唔!”   温景之想要尖叫,却被沈确捂住了嘴,与此同时,沈确冰冷的手轻车熟路的从他衣角下探入,温景之整个人被冷的一个激灵,脖子上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确微微俯身,阴冷的吐息喷洒在温景之耳廓。   “你可真绝情,爽完就跑。”   “我对你不好吗?钱、社会地位、陪伴、包括我的身体,我毫无保留的都给你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些吗?”   “我真有那么让你讨厌么。”   沈确捂住他嘴的手落下,温景之挣扎着立即就想大叫,腰却被他轻轻掐了一把,同时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耳廓处一片冰冷。   “如果你想让他们看到我在公共场合*你,那你就叫吧。”   温景之身体一抖,噤了声,因为他能感受到,沈确的手此时已经从他的腰上转移到了他胸前,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环住了他,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同为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温景之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最后却红着眼,咬着牙低下了头。   沈确说对了,他的确不敢大声叫,如果被有心人拍视频发到网上,他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地铁行驶的过程中声音很大,尽管周围没有人声,二人的声响依旧被噪声所掩盖,温景之被他抱在怀中,二人瑟缩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发生了什么。   温景之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令他觉得惊讶的是,他本以为沈确会不顾场合的求欢,可沈确并没有那样做。   他只是抱住了自己,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几乎快要将他揉进怀里,他的腰都被勒的有些疼。   “温景之,我有点恨你。”沈确在他耳畔轻轻的说。   温景之心头一震,心中顿时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绪。   与此同时,他发现当沈确抱住他的那一刻,脖子及锁骨上的皮疹突然就不难受了,甚至传来清凉的舒缓感。   他微微侧头,看向玻璃窗中的自己,惊奇的发现,他脖子上那块红色的皮疹竟然在慢慢消退。   “我的脖子…”   “这是我亲手为你研制的情降。”   “只有我,才能延缓皮疹的溃烂速度,也只有我…才能解降。”   沈确一句话,让温景之一颗心再次沉入谷底,可他也明白,沈确是唯一能解降的人。   他这么年轻…还不想死…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抛弃了他那不值得一提的尊严,低声祈求:“沈确,我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就算我求你,帮我解降…可以吗?”   沈确低低笑了,那双眼紧紧注视着他,眼神如同深不可测的泥沼一般。   “可以啊。”   “只不过,你得拿些什么来换吧?”   话音刚落,温景之感觉到后脖处传来冰冷一吻,他再次回头,可他的背后却空无一人,如同一阵风似的,沈确消失了,身后的阴冷的气息也随着这一吻而消散。   原本寂静的环境在沈确离开的那一刻再次吵嚷起来,众人们神色如常,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沈确曾经来过。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皮疹泛着凉意,他也会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温景之呆呆的抬起头,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看来,他不得不再去一趟T国了。 第19章 《灵媒》妥协(第一个单元结束)   再次迈入T国,温景之有些恍惚,相较于s市的秋风瑟瑟,T国仍然像他离开时那样热。   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来到t国一样,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买好了机票,证件护照更是随身携带,不会再有滞留在T国的任何机会。   到达机场后,他同意了沈确的好友申请,并主动发送了信息:   【我已经在T国了,见一面吧。】   对方一如既往的,回复迅速:【可以呀,我在酒吧哦。】   【我在曼谷,你来曼谷吧,我们好好谈一谈。】   【好,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再为难你了,等我来。】   温景之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见面地点的定位发给了沈确,那里是曼谷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厅。   最重要的是,这里人很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即使沈确想要对他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做完这一切,温景之在咖啡厅附近办理了酒店入住手续,同时他也给公司要好的同事发送了消息,如果三天后他没有如期回到公司上班,那就报警。   同事不明所以,锲而不舍的追问,但温景之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让他一定要记得报警,随即便开启了消息免打扰。   他落地T国已经是中午,原本他以为,沈确怎么的也得到第二天才到了,没想到傍晚时分,沈确便给他发送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咖啡厅。   看到沈确的回复,温景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手心里也在直冒汗,紧张到唾液一直不断分泌。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酒店离开的,直到听见周围人的吵闹声,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曼谷的街头十分热闹,灯红酒绿,一片繁华,可温景之却觉得身上更冷,来到咖啡厅门前,他准备开门,却发现自己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他很紧张,也很害怕。   不知道这次谈判会不会顺利,他这么年轻,真的不想死。   沈确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不管了…总之…不管沈确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办到,他就一定答应,好死也不如赖活。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直直推开了门,那一瞬间,心脏狂跳。   “这里——”   刚一进门,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温景之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眼便看见了沈确。   咖啡厅的灯光微黄昏暗,周围不少年轻男女坐在一起,他们的目光不时望向沈确,然后窃窃私语。   不得不承认,沈确的容貌在人群中的确十分突出。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有些微卷,左耳的黑色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撑着下巴,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景之。   沈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很薄,隐约可以看见内里的肌肤,露出了一边肩膀及锁骨,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借着昏暗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他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温景之有一瞬间的恍惚,定了定神,他来到沈确面前坐下。   沈确看见他坐下,并没有的提起降头一事,反倒是优哉游哉的将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低声开口:   “美式,少冰,你一贯这样喝的。”   温景之眼皮一跳,接过了咖啡,指尖摩挲着杯壁:   “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喝咖啡的习惯。”   “啊…”   沈确佯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温景之并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吧,你要怎样才愿意解降?”   “这个啊…”   不等他回答,温景之连忙开口:“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只要你愿意解降,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我早就说过,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沈确抬眼,平静的看着温景之: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我想要的。”   温景之心头一惊,沈确的眼神虽然平静,可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明白沈确想要什么,可他不能给。   温景之咬了咬唇,默默侧开头,沈确叹息了一声:   “看来你还没想好,你再考虑一下吧?唔…你脖子上的那些皮疹,应该等不了太长时间…”   语罢,沈确微微一笑,仿佛看不到温景之那纠结的眼神似的,起身离去,只留下温景之坐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   谈判,以失败告终。   *   是夜,温景之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他摘下脖子上的纱布,皮疹的范围又扩大了些,已经蔓延至胸前,简直触目惊心。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消了毒,洗完澡便准备上床休息,可刚挨上枕头,脖子上的皮疹突然传来钻心的剧痛,从脖子到前胸传来灼热感,痛的他生理眼泪都从眼角滑落。   温景之连忙起身,对着镜子一看,竟然发现那些皮疹不知何时已经破溃,渗出液体,他瞪大了双眼,连忙就想用纱布包扎,可手指刚接触到皮肤,那些破溃的伤痕愈发疼痛。   巨大的痛苦让他机会快要站不住,整个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整个人无力的蜷缩在床上。   好痛…真的好痛…不到一周,扩散的速度这样快…如果沈确不为他解降,他绝对撑不过一个月!   不管了…与其这样继续痛苦,还不如答应沈确算了…只要能解降…   温景之深呼吸着,艰难的打开手机,颤抖的点开了沈确的头像,拨打了语音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通,温景之强忍住痛意,艰难开口:“沈确…你在哪…”   “我在你隔壁,307。”   温景之一愣,瞬间清醒了几分,沈确不仅知道他喝咖啡的习惯,竟然知道他住在哪家酒店?   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体的疼痛已经不允许他再想那么多,天踉踉跄跄的从床上起身,忍着身体的痛意来到沈确的门前,颤抖着敲响了沈确的房门。   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下,整个人跪伏在了地面之上。   “沈确…帮帮我…我求你…”   沈确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替他擦去了额上的汗珠,语气轻柔:“当然,宝贝,我一定会帮你…可我也想得到我想要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给你的,只要你能帮我解降!”   温景之十分狼狈,眼泪不由自主的从面颊上落下,与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   “好可怜。”   沈确说,指尖轻轻拂去他的泪:“其实我本不想这样,但凡你乖一点,我都不会这样做。”   “宝宝,你不该骗我的。”   温景之垂下了头,双手紧握成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沈确,你放过我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是吗?”   他笑着,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脸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让人心惊。   沈确扶起了跪伏在地上的温景之,指腹从他白皙的手腕处掠过,微微倾身,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   “宝宝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吧。”   温景之猛的抬头,与男人黏腻的目光相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次挣扎,最终还是讪讪垂下了头,认命般闭上了眼。   尊严和身体在生命威胁下,显得不值一提。   他要活着,他想活着…   “我知道,我愿意。”   沈确将温景之揽入怀中,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语气温柔:“如你所愿。”   窗外下起了暴雨,屋内也是。   沈确掐着温景之的下巴,让他看向窗外,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雨声,他黏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记得吗?你离开的那个夜晚,也下了一场这样大的雨。”   “我满心欢喜,以为你真的接受了我,可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骗局。”   “你知道吗?你的演技很拙劣,其实在曼谷的街头,我看见你买了□□…我那么相信你,我真的以为你愿意接受我了,可你呢?”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今后,我们会一直幸福的在一起的。”   他说着,动作一下比一下快,力道更重,温景之整个人被迫用手撑住了落地窗,无奈的配合着他。   沈确说的果然不错,只有他才能延缓皮疹的扩散速度,他的脖子早已不再疼痛,借着镜面倒影,他看见自己脖子上的皮疹似乎也消退了很多,就连破溃的皮肤也已经结痂。   “沈确,什么时候…解降…呃!”   听到“解降”二字,沈确动作重了些,温景之发出了短促的叫声,然后气喘吁吁的低下头。   “现在就在解降。”   沈确亲吻着他的耳廓,温景之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听到他想要的回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的…没关系的…   可沈确接下来一句话却直接将他打入了谷底。   “忘记告诉你了,我为你所制的情降,每隔三日就要解一次,否则皮疹还会再次出现。”   温景之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沈确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在骗我…对吗?”   沈确眼神幽深,一张脸因为情动微微泛红,红唇潋滟,微微扬起嘴角时,媚态横生。   “你大可以试试。”   “沈确…你疯了!你疯了——!”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沈确却笑着,手心贴在了温景之脸颊,眼神一片暗沉。   “是啊,我早就疯了,在你欺骗我的那个晚上。”   “可是,怎么办呢?宝宝你啊,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宝宝,你也不想全身溃烂而死吧?”   温景之身体颤抖着,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沈确,他从心底深深对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而让他觉得最恐怖的是,他畏惧沈确,可沈确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明白自己的欲望、恐惧,甚至是生活习惯。   他没法离开沈确了,即使他回到华国,沈确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回T国。   “宝宝,不要想着还能回去哦,你说的话,做的事,我都知道哦。”   沈确从背后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在他后脖印上一吻,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枚戒指,将它戴在了温景之的无名指上。   “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爱人、朋友、家人…我会比那些家伙对你更好…更爱你。”   他回不去了。   从他来到T国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已经被沈确所知晓,他没法回去了。   温景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颤抖着垂下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眼。   *   三天后,温景之并没有如约回到s市,同事信守承诺,报了警。   第七天,当地警方联合T国警察进行搜寻,未果,次日,有曼谷当地热心市民报警,声称自己在某湖泊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警方立即对其进行打捞。   第九天,警方终于在河流下游大捞起一高度腐烂肿胀的男尸,身体没有明显伤痕及致命伤,身上所穿衣物与失踪人员温景之一致,口袋里也发现相关证件。   由于失踪人员无父无母,尸体无人认领,最终以失足落水,仓促结案。   ……   半年后,Instagram上一个社交账号突然爆红网络。   该账号原本是T国当地知名灵媒“沈”的账号,原先一两年都不发一个动态,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10月份开始,每天都在发布新动态,而动态与灵异事件毫不相关。   这些动态大多都是关于一个被遮脸的青年,视频中的青年虽然被挡住了脸,但皮肤白皙,不经意间露出的侧颜可以窥见其容貌,是个十分干净清爽的男性。   视频内容无非就是二人的生活日常,视频中的灵媒“沈”出人意料的爱撒娇,一口一个“宝宝”的叫着,而青年永远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好像已经习惯了沈的黏糊。   而二人爆火网络的原因除了极强的反差感让人觉得好嗑以外,但随着账号大火,便有些华国s市网友发现了端倪。   灵媒沈的这位伴侣,非常像半年前在T国离奇死亡的s市青年——温景之。   这下不仅仅是华国网友,T国网友更是将截到的侧脸图与温景之遗照所对比,意外发现二人真的是一模一样。   就在众人还想深究时,灵媒“沈”突然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网络上查无此人,所有的线索就此被打断。   信息时代,这件事也很快被网友们所遗忘。   而灵媒圈内,众人都知道那位沈先生身边多了一位男性伴侣,所有人这件事情亦是心照不宣。   后来,听说二人在一年后前往爱尔兰结为了伴侣,只不过那位的伴侣闹了不小的脾气,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乖乖领了结婚证。 第20章 《画中仙》祖宅   【“阿之,你看,我还是不是跟之前一样好看?”   “阿之,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知道了,我应该叫你老公,你最喜欢我这样叫你了。”   “老公,你怎么不理我呢…我是你的妻子呀。”   青年被绑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的摇着头,满眼恐惧的看着眼前人。   在看到心上人那恐惧的目光时,女人温柔似水的笑容渐渐消失,双眼之中满是阴鸷。   在青年震惊的眼神中,他脸上的皮肤渐渐脱落,露出了腐败的□□,身体也逐渐变为成年男人的模样。   “啊,被看到了呢。”   他笑着,将自己即将脱落的面皮重新按了回去,无视青年恐惧的目光,伸出手抚向青年的脸颊,冰凉的手心贴着他的皮肤,笑着开口:   “差点让你看到我的真实容貌了呢…不过老公这么爱我,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女人的模样你不喜欢,那就用男人的身体做好了。”】   *   “今日报道,温氏企业于昨日宣告破产,名下财产已被冻结,温氏夫妇不堪重负,于昨日夜在a市酒店自杀身亡。”   “企业家温氏夫妇因破产自杀身亡,只余独子温景之苟活于世,独自料理丧事。”   ……   前往临水镇的路上,一辆老旧的大巴车独自行驶着,车内环境嘈杂破败,众人眼神纷纷落在一个靠窗而坐的青年身上,更有年纪大的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这小孩看着好眼熟啊。”   “他不就是新闻上那个温家的小孩吗,温家早些年做生意发了,搬去a市,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破产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啧啧,这娃真是可怜,父母只生了他一个,结果父母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哦。”   议论声不绝于耳,话题中的青年靠在窗边,侧过脸,眼神靠在窗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是的,他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父母双亡的可怜虫。   半月前,他刚从国外放假回来,正准备跟随父亲学习管理,与权贵周旋,谁曾想,温氏企业被竞争对手陷害,损失惨重,无奈宣告破产,父母也不堪重负自杀身亡。   一夕之间,他从天之骄子跌落云端,变成了一个穷困潦倒、父母双亡,就连学业也不能再继续的可怜虫。   在亲戚的帮助下,他简单的帮父母处理了丧事,可他已经没有容身之处,房子也被悉数拍卖。   就在他穷途末路之时,一个远方叔叔竟突然联系上了他,告诉他可以回到出生地临水镇,那里有他们温家的祖宅。   这个远房叔叔往日里与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往来,甚至已经出了五服,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温景之心里生了疑心。   可转念一想,如今他什么都没了,别人又能算计他什么呢?   不管怎样,活着总比死了强。   “临水镇到了啊,有没有要下车的?”   司机的呼唤让温景之瞬间回神,他连忙站起身,慌张开口:“师傅!停一下,我在临水镇下车!”   司机应了一声,大巴车摇摇晃晃停下,温景之踉踉跄跄的拎着箱子下车,他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行走在磕磕绊绊的路上。   温景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不大的镇子上倒也热闹,镇民们纷纷将目光投在温景之身上,低头窃窃私语。   温景之瞬间感觉如芒刺背,他低下头,不想别人看见他,拉扯着行李箱快速按照导航,绕过曲折逼仄的小巷,穿过高墙青瓦,终于找到了温家祖宅。   祖宅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寂静的可怕,大门上油漆斑驳,上了一把大锁,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伴随着锁链“哗啦”落地的声音,温景之推开木门,祖宅瞬间映入眼帘。   温景之小心翼翼走进,祖宅是一处四进四出的大院,虽然已长久无人居住,但仍然可以窥见往日的繁华。   “嗯…?”   看着外院上的牌匾,他皱了皱眉,眼神有些疑惑。   叔叔不是说这是温家祖宅吗。   可为什么外院上的牌匾刻着“沈府”二字呢?   温景之挠了挠头,心里犯了嘀咕,抬手拿出手机拍了牌匾的图,发送给了远房叔叔。   远房叔叔回复的很快:【你说这个呀,好像是老祖宗曾经有恩于沈家,后来这沈家全家搬迁,为了报恩,就将这大院子送给咱们温家了,所以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原主人的痕迹,都是老古董了。】   【对了,你直接住后边的正房,那里有间房,咱们回家祭祖时都住在那,其他的屋子都上了锁。】   原来是这样,可温景之还是觉得有些纳闷。   这个叔叔明明是远房亲戚,却对温家的事了如指掌,还对他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远方亲戚这么热情,挺奇怪的。   温景之收起手机,按照叔叔的话,拉着箱子穿过院子,果然如他所说,正房内是先是一处堂屋,然后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   他推开了左侧房间的门,入眼便是干净宽敞的屋子,屋内浴室、卫生间一应俱全,陈设布置都是些老物件。   他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落下,余晖落在屋内的古色古香的床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温景之隔着窗户向院内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可怕,他有点发怵,连忙拉上窗帘,锁了门,扯亮了屋里的灯,这才驱散些恐惧。   不管了,先收拾了再说。   他开始收拾房间,将自己的衣物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取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虽然叔叔说,这屋子今年亲戚扫墓时来住过,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打扫卫生时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除了床是干净的,衣柜、桌子、地面都满是灰尘。   收拾完毕后,他便来到了堂屋里,四处看了看,欲要准备回屋休息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另一间房门掠过时,目光微微一滞。   那间房门此时正半掩着,锁不知何时落在了地面之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叔叔告诉过他,除了休息的房间,其他房间都上了锁,可这间房却没有,应该是当时没有锁好,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老物件。   “吱呀——”   房门被冷风吹过,发出刺耳的声音,温景之探了探头,看见屋内似乎摆放了一堆老箱子,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朝那间房走去,伸出手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刚一推开门,纷纷扬扬的灰尘伴着一股子霉味席卷而来,直冲鼻腔,温景之没有防护,被这突如其来的灰尘扑的连连咳嗽。   “咳咳…这都是什么啊…”   温景之捂住口鼻,手向墙壁摸去,半天都没摸着灯的开关,无奈之下,他只能打开手机手电。   温景之依靠着手电灯光寻找着墙壁开关,目光随着光源不经意间移动时,余光瞥见堆满杂物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珠缓缓转动,朝着角落看去,仅仅一眼,他便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差点握不住手机。   他的确没看错,角落里真的站着个穿白色衣服的家伙!关键是…她还没脚!   只有鬼魂站着才会没有脚…   他不会…撞鬼了吧…   温景之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跳加速,他想离开,却又害怕那东西会突然扑过来,可是如果不离开…   不管了!   他咬了咬牙,伸出手向前一探,竟然摸到了墙壁上的按钮,他心中一喜,连忙按下按钮。   微黄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温景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警惕的看向角落,当看清角落里的东西时,他傻了眼,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什么嘛…原来是祭祀用品,干嘛放在这,吓我一跳。”   原来,角落里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纸扎人,做的惟妙惟肖的,大晚上的还真是有些吓人。   温景之长吁了一口气,打量着房间里的旧物,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这些东西都是老物件,这些箱子里…会不会有值钱的东西?!   他眼神瞬间一亮,在国外留学时,他认识一些古董店的老板,他们有渠道收购华国的古董,如果他真的在这些箱子里发现了古董…那很快就能脱离困境了!   反正这些都是温家的东西,如今他穷困潦倒,老祖宗应该会原谅他的。   温景之不再犹豫,赶忙躬身翻找起那些木箱。   低垂着头的他并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批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她没有双脚,站在温景之身后一动不动,离他极近。   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只纸扎人,是有脚的。   “这是…?筷子?碗?不是…这好像都是祭祀用品啊…”   温景之嘟囔着,他原以为箱子里起码有那么一两件古董,可他失望了,木箱里除了些祭祀用品后便再无其他,他悻悻关上了箱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里的确没有什么东西,他还是别做梦了。   温景之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头顶的灯光便闪烁了几下,他目光上移。   “啪嗒——”   寂静的环境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的清晰,温景之低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便看见角落里的那只纸扎人不知何时倒在了角落的箱子上面。   “嗯?”   温景之扶起纸扎人,侧头打量着那只木箱,微微皱起了眉。   这只箱子被大木箱压在下边,上面布满了灰尘与蛛网,木箱上刻有繁复古朴的花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不是纸扎人正好倒在了上面,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抱着不放弃的心态,温景之挪开那些大木箱,小心翼翼的将那只小箱子取了出来。   箱子上了一把锁,温景之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锁的一瞬间,那把锁便应声坠地。   他有些吃惊,但也没想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他的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箱内,一卷泛黄的古画正静静的放置其中,虽然它是卷起来的,但隐约可见其内容,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肖像画…确切的说,应该叫丹青。   温景之激动不已,他颤抖着双手,将那卷古画捧了出来,指尖摩挲着古画,感受着岁月的痕迹,古画露出的一角正好显示了绘制的年份。   “原来是清末的。”   确认这的确是件古董后,温景之不再犹豫,小心翼翼的卷好了古画,背后却骤然传来了凉嗖嗖的感觉,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切如常。   温景之挠了挠头,起身离开,在关灯前,他再次看了一眼屋内,然后关上了灯。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房间的一瞬间,那个没有双脚的女人也跟随着他一起出了屋子,只是这一次,她离温景之更近,二人的身体已经贴在了一起。   她站在温景之背后,亲昵的环住了温景之的脖颈,黑发垂落,看不清她的容貌,透过漆黑的发丝间,隐约可看见她微微勾起的猩红唇瓣。   她环住温景之脖颈的双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更是青筋凸起,他虽从背后环着温景之,可身形高大,几乎要将温景之的身体所覆盖。   女人将白的发灰的脸贴在了温景之耳侧,发出了一声冰冷而又满足的喟叹。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你说会来接我的,我一直都记得,我等了你好久…阿之、阿之…]   [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他喃喃自语,语气娇软,可发出的声音却是低沉又沙哑,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21章 《画中仙》入v三合一,21、22、23^……   “…不要…不要——!”   温景之尖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一时有些恍惚,他愣愣的抬起头,直到看见凌乱的房间时,他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梦。   温景之揉了揉太阳穴,他做了一个极其兀长的梦,梦中境是那样真实,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   梦中,他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很是清丽脱俗的女子,正手把手教一个男人作画。   女子和其他人不同,她生的高大,个子比他还高,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脖颈白皙,温景之想要上前看清女子的容貌,可她的脸就像蒙了一层云雾似的,看不真切。   只依稀能看见她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二人应该是情侣,或是夫妻,举止行为十分亲密,女子竟然将男人圈进自己怀里,手把手的教男人作画。   她指节上的玉戒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学会了吗?”   女子开口,声音却十分低沉,温景之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女人的声音?分明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被他环在胸前的男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女子轻笑,她捏了捏男人的耳垂,动作亲密,随即倚靠在男人对面的椅上,顺势将花瓶里的花取了出来。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我都有空,不如现在就为我绘制一幅丹青图吧。”   男人也笑了,点头应下,随即抬笔细细描绘,二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温景之走过去一看,呼吸一滞。   他虽看不到女子的真实容貌,可这画中的人实在是美,他在外留学,什么美人没看过,却没见过生的这样好看的人。   在震惊于女子美貌的同时,场景也在此刻骤然发生变化。   温景之看了看周围,是他现在所居住的温家祖宅,这个院子,便是他所居住的正房前的院子。   此时,男人被捆在凳子上,不停的挨着板子,那双画画的手毫无生气的垂落在身侧,血肉模糊,可见白骨,他整个人趴在上边,衣裳被血浸透,生命迹象全无。   而女子则是被一众人扣押着,嘴里塞了布条,几个壮汉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被迫坐在高处看着下边发生的一切,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捆在身后的手被麻绳磨出血迹仍然还在挣扎。   坐在她身侧的贵妇人轻摇纸扇,掩面而笑,微微侧头:   “你父亲朝中有事,不便前来,便将此人全权交于我处理,我可不能让你父亲失望。”   “他不是很会画吗?如今他的手被夹断了,人也死了,我看他今后还怎么勾引你。”   女子被几个壮汉压着,无法起身,也无法开口说话,温景之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见她因为极度悲伤剧烈喘息的胸膛。   “我的儿,你可别忘了自己的使命,绵延子嗣,才是你应该做的。”   贵妇人抛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了,几个壮汉松开了她,女子以极快的速度挣扎出身,踉踉跄跄的跑到了男人身旁,极度痛苦的哭泣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盘旋。   突然,女子停止了哭泣,她直直的朝温景之站的方向看去,缓缓站起了身子。   温景之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逃离,可女子像阵风似的,猛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就像抱着那个画画的男人一样,紧紧的,勒着他的腰。   她的体温是那样冰凉,冷的温景之牙关都在打颤,可女子却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的吐息喷洒在他耳廓。   “你终于…回来了。”   女子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哑,勒着他腰的手渐渐收紧,他几乎已经快要喘不上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他给勒死时,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醒来后的温景之无比庆幸这只是一个梦境,不然他都怕自己被勒死在梦里。   温景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起身拉开窗帘,目光投向窗外的院子。   梦中的场景与现实渐渐重叠,他记得很清楚,梦中男人被活活打死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听说过,有的人在去了古迹后,回家就会做关于古迹旧事的梦境。   难道他也梦见了?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吗?那个被打死的男人又是谁呢?   越想头越痛,温景之摇了摇头,将脑中的疑问纷纷抛去。   现在不是该想这些事的时候,噩梦也好,灵异事件也罢,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这里是他唯一的归宿。   他长吁一口气,欲要转身进入浴室洗澡,目光不经意间从桌上掠过,眉头却微微皱起。   奇怪,昨天晚上…他有打开这幅画吗?   此时此刻,昨夜被他放置在桌上的画卷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了一角,露出了画中女子的衣裙和手。   在看到女人指节上的那枚玉戒时,他瞳孔微缩。   画中人,与他昨夜在梦中见过的女子一样,指节上戴了一枚玉戒。   温景之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看来他的梦境是真的,难道这画中人就是昨夜梦见的女子?   好奇心驱使着他想打开画卷一探究竟,耳边也仿佛有人在低语,催促着他赶紧打开画卷,就在他即将打开画卷时,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猛的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放下画卷,连忙接听了电话。   “是温景之吗?”   “你好,我是!”   “哦,你家亲戚不是推荐你来我们工地做兼职吗?我们这暂时不招兼职了,一个工人不小心摔断了腿,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做长期。”   “我愿意!我马上就来!”   温景之挂断了电话,穿好了衣服,将古画的事抛在了脑后,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要把握好这次工作机会。   他身体弱,干不了重活,可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父母双亡后,他自己无力承担高昂的留学费用,大学学业没有完成,毕业证上只是高中学历,根本去不了好的企业。   再加上他父母做生意这么多年,在商场上得罪了不少同行,他如今是秋后的蚂蚱,没有一家企业愿意接受他。   万般无奈之下,好心的亲戚为他介绍了工地做工,一天能有三百块,这也是他回到临水镇的原因之一。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后,便匆匆离开了正房。   他步伐快速,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房间后,一个穿着破烂衣裙的高大身影正站在窗前正在偷窥着他,眼神中满是不舍与黏稠的爱意,几乎快要溢出。   在亲眼看着他离开后,那人依依不舍的将苍白的手心贴在了玻璃上,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   “你就是温景之?”   工地上的工头用一种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景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我是。”温景之连忙应下。   “不行啊,你这…一副文文弱弱的大学生样子,干不了重活啊!我们工地每天都是要搬砖头和钢筋的,你干不下去的。”   “我干的了!我能干的!要不您让我先试试?”   “不行不行,别耽误我时间了,你啊,还是找个厂里的文员去干吧?”   “别!您让我试试!不行的话您随时都能让我走!我…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您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很缺钱!所以我很需要这份长期能干的工作…”   工头有些犹豫,他知道温景之的情况,一个地方的人多少都有点沾亲带故,可是…他也不能白招一个啥也不会做的书生混工资吧!   “这…唉,还是不行,你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叔!您让我试试!”   “唉!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话呢…”   “赵工头,别急着拒绝,我看小伙子挺不错的,他都这样说了,你就让他试试呗!”   门外突然传来了爽朗的男声,温景之随着工头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浓眉大眼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皮肤黝黑,庄稼汉子的模样。   ”是啊,我也觉得是,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力气大着呢,别以貌取人啊!”   他身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也笑着说,相较于刚刚的男人,他则显得有些猥琐了,小鼻子小眼的,有些秃顶。   “你俩怎么来了?去去去。”   工头对二人的到访很是惊讶,他不耐招手,两人却恍若未闻,上前将温景之拉在身后:“老赵,别这么不近人情好吧,小伙子挺不容易的。”   “唉——!我还没说要他呢!唉——!”   语罢,二人不顾老赵的劝阻,将他拉走了,温景之有些担心,黑皮肤的中年男人却摆了摆手:   “没事!你只要肯吃苦,肯定能干,老赵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你要是今天干不下来,他不给你发工资,我和他付给你工资,可以吧!”   “这…”   温景之觉得这俩人似乎热情的过了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叫胡乐。”黝黑皮肤的男人说。   另一个秃头男人立即说:“我叫李云喜。”   “谢谢二位!”   “多大点事,走吧,干活去!”   工地上的活计果然很累,他从小锦衣玉食,在国外留学时也没干过兼职,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虽无奈,却只能咬牙坚持。   他搬砖的速度没有胡乐和李云喜快,但一天也总算是坚持下来了,工资是日结,当300块放到他手心时,他整个人欣喜若狂。   以前的他对300块钱不屑一顾,现在的他视若珍宝。   工资到手的一件事,他便主动要请胡乐和李云喜吃饭,感谢他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工作机会。   饭桌上,胡乐与李云喜二人如同其他中年人一样高谈阔论,还要了一瓶白的,二人不断碰着杯。   “唉,小温啊,我听工头说你搬到你家祖宅去了?”   胡乐突然问道,温景之也诚实的点了点头,李云喜笑着为温景之添上了一杯酒:   “你家祖宅在临水镇可是老古董了,听说里面特别大,是四进院,我们从小在这长大都没进去看过。”   “祖宅常年落锁,长辈也只有在祭祖时回来住两晚,我这个小辈也是头一回进去住呢。”   温景之答道,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胡乐和李云喜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二人顺势拿起了酒杯,向温景之举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呢?”   二人的请求十分唐突,虽然他们帮了自己,但几人刚认识不到一天,突然就要求去他家祖宅,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出于礼貌,温景之还是在二人的目光下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下次吧,等我问问家里的长辈,毕竟是祖宅,不知道外姓人能不能进去。”   话一出口,胡乐与李云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胡乐再次为温景之添上了一杯酒,笑容洋溢:   “不说这个了,陪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   温景之看着酒杯里的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酒量不好,要不以茶代酒吧!”   “这怎么行,来来来,喝!”   温景之抗拒着,反而让还是强行灌了他几杯白酒,胸腔里火辣的感觉让他不断咳嗽着,高度酒精让他没喝几杯便晕眩了,终究是扛不住,晕晕乎乎的倒在了桌上。   胡乐与李云喜在看到他倒下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李云喜开口:   “可以行动了。”   胡乐点点头,主动搀扶起了温景之,向温景之祖宅的方向走去,而李云喜则是在他的口袋里摸索到了钥匙。   “哥,找到了。”   “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放心吧,一定拿到。”   二人窃窃私语,很快便来到了温景之的祖宅,李云喜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门锁,胡乐将温景之搀扶了进去,顺势就将他扔在了一边,不再管他,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温景之所住的正房去了。   他们帮助温景之,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要利用温景之拿到一件东西。   那幅画,那副里头住着BOSS冤魂的古画。   他们是这轮参与游戏的玩家,上一轮参加游戏的玩家,已经全军覆没了。   上一轮的玩家,虽然肉身在游戏里死了,但现实里人还是没事的,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听说住精神病院治疗去了。   其中一个玩家更是在参与游戏后,整个人如同植物人一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有其他观望的玩家在论坛里发布了猜想,认为这个玩家可能是被困在游戏里导致。   总之,这个游戏是险之又险,与此同时,奖金也再次提高到整整两千万。   他们兄弟俩刚刚出狱,有了犯罪记录,没有任何一行愿意接收他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选择进入游戏。   这次他们所进入了一部名叫《画中仙》的恐怖电影之中。   剧情中,BOSS沈确是一只百年前殉情自杀的女鬼,死后怨气沉重,因并非自然死亡,她的灵魂无法投胎转世,便附着在了画卷之中,常常会在夜里引诱男人进入画中,然后汲取他们身上的阳气,增强力量。   而她所寄生的画卷,此时此刻就在温景之的祖宅里。   原剧情中,这个温景之也就是个炮灰,是他最开始发现了画卷,傻不愣登的被引诱,最后被BOSS吸干了精气,直接没了,而BOSS也在他的帮助下,力量逐渐强大,可以随意进出宅子,去引诱其他男人。   按照剧情发展,温景之应该已经发现画了,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画,然后先一步打开画卷,进入画中,烧了BOSS的本体,这才能消灭BOSS的冤魂。   BOSS沈确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没有男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原剧情中,这两具身体的主人自然也是因此而死。   可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灵魂不属于这,自然也不会被引诱。   “吱呀——”   正房的大门被推开,胡乐打开灯,微黄的灯光不断在头顶闪烁着,映入眼帘的便是昏暗的堂屋,左右两侧分别有两个小房间。   “我找右边,你找左边。”   李云喜率先进入了右边的房间,他在墙壁上摸索了片刻,并没有摸到灯的开关,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屋内的陈设布置,这显然是杂物间。   “吱呀——”   李云喜猛的回头,便看见房门在晚风的吹拂下即将合上,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周围的环境也在一瞬间阴冷了下来。   他连忙上前一把打开了门,余光却瞥见了地面上月光的倒影,他瞳孔骤缩,瞬间回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刚刚从月光的倒影中,他分明看见背后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身影,可当他回过身,却又什么都没了,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他的幻觉。   “哥!找着了!在这呢!”   胡乐欣喜的声音从左侧房间传来,李云喜回过神,立即朝胡乐那边跑去,一进入房间,便看见胡乐正拿着那卷画,一脸欣喜。   “快,快打开看看!”   “好!”   二人急不可耐,不再犹豫,直接打开了被温景之放在桌上的画,随着画卷一点一点被打开,二人脸上的兴奋简直藏不住,可当他们看见画中人的脸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是…这是什么?”   胡乐不可思议,眼神中满是震惊,那卷画仿佛烫手山芋一般,被他直接扔在了桌上。   画中,并没有什么美艳绝伦的女子,那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怪物,它面容扭曲,满嘴獠牙,黑发更是张牙舞爪,表情十分狰狞,仿佛下一刻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不对,这不是那卷画!”   原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及过这样一卷画,他们找错了,这不是那卷画!   “谁说不是呢?”   阴冷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起,下一刻,门窗传来“砰”的一声,二人回头,周围所有的门窗紧闭,窗帘落下,头顶的灯光不断闪烁着。   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画中那怪物扭曲着身子,整个人如同兽类匍匐在地面上,然后活动着扭曲的四肢,一步一步的从画中爬了出来,在月光的笼罩下,缓缓直起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二人。   “哥!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   二人慌不择路,疯狂的拍打着门,大声呼喊着温景之的名字,试图叫醒他。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们的嘴,鼻尖传来腐烂的腥臭味,身后传来阴冷低沉的男生:   “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他轻声一笑,阴森的笑声在屋内回荡,耳畔处不断传来阴冷的吐息,二人眼眶瞪大,瞳孔向一侧转去,余光瞥见那怪物此时正站在他们中间,低垂着头,黑发散乱。   “唔唔唔——!”   二人疯狂挣扎着,怪物的笑声渐悄,捂着二人嘴的手逐渐收紧,坚硬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肌肤,与此同时,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生人勿近吗?”   “别人的家,可不要擅自闯入哦。”   下一瞬间,他的手倏地收紧,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取他们性命时,二人竟然从他手中蓦地消失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愣了愣,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轻蔑一笑,随即飘荡至门前,身体直直穿过了门,在冷白的月光下,他来到了醉倒在前院大门附近的温景之身边。   温景之已经醉的一塌糊涂,整个人晕晕乎乎,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深秋的夜晚很冷,他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呀…”   耳畔传来了一声阴冷的叹息声,阴风从他脖颈处灌入,他抖了一下,缩紧了身体。   好冷,真的好冷。   温景之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十分沉重,隐约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高大的身影,他迷迷糊糊抬眼,只看见对方左手指节上的玉戒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突然,面前的人微微俯下身子,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他整个人被腾空抱起,鼻尖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幽香。   真好闻啊。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从脖颈处蔓延上一股热意,连带着两只耳垂都烧的慌,那人将他抱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又往他身上了盖一层被褥,他更热了。   一会冷,一会热,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他身上出汗,一脚蹬开了身上的被褥。   “乖乖,要盖好被子。”   那人说着,又伸过手来帮他盖被,他的指尖很凉,从他皮肤上掠过时,身体瞬间传来了清凉的感觉。   温景之迫切的伸出手,猛的拉过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了自己滚烫的脸上,果然冰冰凉凉。   “阿之?”   “别走,别走,凉快…”   那人愣了愣,终究还是没有收回手,他轻轻顺了顺温景之凌乱的发,随即俯下身子,在温景之的耳廓及脸上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阿之,我们马上就可以相见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恩爱…”   后面那人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温景之却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他是自然醒的,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古朴的房梁,他缓缓坐起身,太阳穴突突的疼痛,他轻轻“嘶”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脑中关于昨夜的记忆十分模糊。   他最后的记忆,是胡乐和李云喜二人猛的给他灌白的,然后两个人搀扶着他回了祖宅,然后…再然后他就记不得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床铺,有些疑惑…祖宅那么大,胡乐和李云喜怎么知道他住正房的,还给他扶到床上来了…?   温景之挠了挠头,准备起床,目光却再次落到了桌上的画卷上。   画卷此时半垂着,露出一角,想起昨天的事,他缓缓来到桌前,鬼使神差般再次拿起了画卷,指尖在那一角上轻轻摩挲。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而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画卷,随着画卷一点点被打开,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快点打开,整个人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当画卷被完全展开的那一瞬间,看着画中女子的面容时,他呼吸猛的一滞,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画中人坐在窗下,手中拿着一截红梅,花瓣鲜艳,映衬的她皮肤愈发白皙,她红唇噙着笑意,一双桃花眼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透过画卷与他遥遥相望。   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没有佩戴什么首饰,也没有涂抹脂粉,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她的身量也要比一般女子高得多,如果不是她穿着女子的衣裙,倒真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感。   情不自禁的,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女子的脸颊,口中止不住的赞叹:   “真好看啊…”   像是感受到他的触摸一般,画中女子的脸颊好像有些微红,温景之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并未注意到画中女子的变化。   他原想着将这幅画卖给他在国外认识的古董店老板,可是现在…他突然就不想了。   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让他迫切的想要留下这幅画,更奇怪的是,画中的女子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温景之鼻尖微微耸动,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窜进他的鼻腔,是从画中女子身上传来的。   “景之…阿之…”   低沉的呼唤声声在耳边响起,那股幽香更浓了,温景之眼神逐渐变得迷蒙。   他缓缓侧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指节上的玉戒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更衬的对方皮肤白皙。   目光随着她的手逐渐延伸向上,却撞进了一双暗红色的双眸中,那人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美眸盈盈如水波,眼中满是浓稠的爱意。   二人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顺势将手心贴在了温景之的脸上,他的掌心很冷,柔和的阳光却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仿佛仙子下凡。   她缓缓朝着温景之接近,幽香扑鼻而来,就在二人唇瓣接近之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唤醒了温景之的思绪,他身体一颤,眼神顿时清明。   他望向周围,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惊艳绝伦的仙子?   刚才…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温景之缓了缓神,立即接听了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工头焦急的声音:   “小温,胡乐和李云喜呢?”   温景之一愣,“什么?”   “你们昨晚去哪了?胡乐和李云喜两个人昨晚一晚上没回去,电话也打不通,他们老婆急死了,上我这来要说法,调查监控发现他们最后是和你在一起,他俩人呢??”   “我、我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喝的断片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别说了,赶紧先过来吧!他俩老婆要见你!”   温景之连连应下,挂断了电话,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将画重新卷好,画中的女子在他卷起画卷时,笑容淡了些,眉宇间隐隐有些哀怨。   但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他匆匆忙忙就出了门,待他出门后,一个黑发披散的女人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前,眼神满是怨气,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   心中的不甘和酸涩逼得他生生将指甲掐进掌肉中。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低喃着,却控制不住,“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血泪从她眼中落下,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可怖。   哭了片刻,她抬手拭去了脸上泪,飘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苍白的、哭的毫无美感的脸,她哽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慢慢打理起自己早已干枯的黑发。   “我怎么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他会厌弃我…一定会的…”   “我绝不能让他见到我这么丑的样子…不能…”   温景之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火急火燎的赶到工地上时,远远的就能看见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工头被围在中间,一脸无奈的解释。   “赵哥!”   温景之叫了一声,工头立即回过头,看见温景之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攥住了温景之的两只臂膀:“小温,你终于来了,你快告诉胡乐和李云喜的老婆,他俩到底去哪了?”   温景之看向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诚恳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喝断片了,还是他们俩送我回家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在离开我家后去哪了…”   “你个撒谎精!”   胡乐老婆是个泼辣的,猛的指向温景之,差点戳到他脸上。   “我没有撒谎!”   “还说没有撒谎!监控录到我家死鬼进了你家,然后再也没出来过!你还敢说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温景之有些震惊:“我把他俩藏起来干什么呀?!你们查监控应该也发现我喝的不省人事了,怎么能把他俩藏起来?”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冷哼一声,李云喜的老婆扯住了温景之的手:“我不管,我老公是为了送你才不见的,你要负责!”   “我怎么负责?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几人一听温景之的话,作势又要闹,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非要温景之给个说法,拉扯着他不放手,拉车间,温景之被他们推到了地上的砖块堆上,他发出一声痛呼,抬起手时,发现胳膊肘已是鲜血淋漓。   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心中一阵酸涩,就在几人喋喋不休时,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二人,胡乐的老婆眼尖,一眼就发现其中一人是自己的丈夫,瞬间欣喜若狂,也不闹了,赶紧迎上前去。   李云喜老婆跟随其后,二人闹腾着,可胡乐与李云喜脸上看不到半丝愧疚或是任何感情波动,他们被人群簇拥着,眼神却落到了温景之身上。   “你们昨晚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哦,昨晚喝多了,随便找了个宾馆休息了,我俩没事,你们不要再找小温的麻烦了。”   李云喜解释着,来到了温景之跟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眼神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道了歉。   温景之咬了咬牙,终究也还是没说什么,不过人既然回来了,活还是得干不是?他卷下衣袖,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继续搬运建材。   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是一片酸涩,想起自己曾经优渥的生活,他有点想哭。   赵工头是个好人,他知道温景之的情况,也知道他的手受了伤,于是在工作结束后,他为温景之放了半天假,让他去卫生室好好包扎一下手臂。   温景之同意了,他的手臂磕碰的确实挺严重的,整个人也因为干重活累的不行,饭都没吃就回家躺着了。   这一次,他又做梦了。   梦中,他再次梦见了画中的女子,她背对着自己,黑发披散在肩头,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温景之能感觉到他很悲伤。   在见过那幅画后,他便再也无法忘记,好不容易在梦中能一睹真容,他想要走近好好看看,女子却开口了:“别过来...”   她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根本就不像女人,温景之连忙追问:“为什么?”   “你想见我吗?”女子凄凄哀哀,背对着他好像擦了擦泪,温景之下意识回答:“当然想!”   “如果你想见我,今日子时,只要你亲手打开画卷,届时你我便能相会…”   “真的吗?可是…”   不待他继续追问,女子起身,朝着远方越走越远,不论温景之如何呼唤,她都毫无反应。   霎时间,一股凉意猛的袭来,温景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女子低沉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他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11:59,还有一分钟,就是午夜十二点了。   他的目光看向墙壁上的画,月光落在画上,仿佛为画中的美人披上了一层薄纱,画中的女子仍然笑着,可温景之却觉得,她那双特别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赤裸着双脚,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画前,想起女子离去时那哀怨的背影,鬼使神差般,他在月光下再次打开了画卷。   床上,仍然亮着的手机显示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十二点。   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幅画了,可每次,他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画中的女子所吸引,心中隐隐有些难以启齿的欲望,同时,他也有些期盼。   如果真像梦里那样,那女子会不会从画中走出与他相见呢…   他可现实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等了许久,画中的女子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卷回画卷时,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节上的玉戒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阿之…”   那人轻声唤他,温景之呆呆的侧过头,目光沿着对方白皙的手向上,在看到那人时,瞳孔骤缩。   月光下,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她很美,就像画中那样,唯一与画中不同的是,画中的她是纯洁而高雅的,可站在面前的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浓稠黏腻的欲望,眼波流转间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她身形高大,尽管穿着衣裙,蓄着长发,可个子竟然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自己站在他面前,堪堪只能到他胸前。   一时之间,温景之有些不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女人…还是男人?   温景之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中,他想说些什么,可对方却先一步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猝不及防的亲密举动让他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一步,而对方则是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终于再次相见了,阿之。”   “你…唔——”   他刚开口,对方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急切又细密的吻落下,尽管对方是个女人,可她的吻十分强势,丝毫没有给温景之反攻的机会,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温景之原想反抗,可最终却不由自主的迎合着她。   二人相拥着,顺势倒在了床上,他在上,女人在下。   她一头黑发散落在床上,白皙的面容上泛着红,在温景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主动解开了温景之的衬衫,主动捧住了他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等等…等等…”   温景之喘息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确,我叫沈确…”   沈确…他姓沈…他来的那天曾经看到过刻有“沈府”的牌匾,她与沈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之,阿之…”   屋内气氛暧昧,温景之在此之前并没有做过,女人却主动伏在了他的身上,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   “想体验一下吗?”   “嗯…?等等…你要做什么…等等——!”   温景之惊呼一声,他低头看向沈确,只见她正在下边笑意吟吟的正望着自己,看到温景之看向自己,她略微抬头,唇瓣上一片水渍,顺着唇角滴落。   她也并不嫌弃,而是笑着,用指尖拂去了水渍,然后…贪婪的舔舐殆尽。   温景之从未经历过这样荒唐的情事,可沈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肆意的笑着,他捧起温景之的大腿,毫不避讳的亲吻着,温景之一张脸涨的通红,只能闭上了眼。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确已经伏在了他的上方,他伸出手,二人十指相扣,温景之闭着眼,只感觉耳畔传来冰冷的呼吸声。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我好想你…”   “我们会成婚,如果你想…我可以是你的妻,只要你开心…” 第22章 《画中仙》最后一次见面   翌日清晨。   阳光明媚,睡梦中的温景之不安的皱了皱眉,他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他倏地睁开了双眼,刚要起身,下半身传来了异样的感觉,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昨晚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荒唐的一晚。   他真是没有想到,看着那样温柔的沈确,到了床上却变了一副嘴脸,甚至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孟浪,花样多不说,叫的声音还十分勾人,更难以启齿的是…   对方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弄他,他竟然是下面那个,他几次三番要求沈确饶了他,沈确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被捣腾了多少次,沈确终于肯放过他。   虽然他是在下面的那个,但不得不说还是挺舒服的,结束后他早已累的精疲力尽,心里还是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好小众的x癖。   想起昨夜沈确那副模样,温景之脸又红了,他抬起手,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竟然已经愈合了,想来应该是沈确所为,可当他将目光落在身侧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他皱了皱眉,不死心的掀起了被褥,被单和枕头连一丝褶皱也没有,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模样,昨夜他们那样荒唐,床单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桌上,那幅画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那,甚至不曾打开。   温景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难道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他的梦…?不…不可能…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锁骨,那里被啃咬的疼痛,所以这不可能是梦境。   温景之咬了咬牙,起身再次来到桌边,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缓缓打开那卷画,画卷每打开一截,他的心便跳快了几分,想起沈确的模样,他心中隐隐有些期盼。   沈确会像昨晚一样,从画中出现吗。   如果见到他…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他记得,二人情动时,沈确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想要成为他的妻子,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如果…如果沈确想的话,那自己也是愿意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恋爱。   温景之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期待着沈确的出现,不知不觉中,他握着画卷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可过了良久,身边依然没有任何事发生,他失望的睁开眼,低头一看,画中人依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沈确…”   温景之低声呢喃了一句,指尖的从画中人脸上划过,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叹了口气,失望的又将画重新卷起了,他呆呆坐下,看着那幅画出神。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昨夜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他的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块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温景之抬起衣袖揉了揉眼,然后起身去洗漱,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伤春悲秋,接下来一整天,他还有重活要干。   尽管她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沈确的身影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工地,还未开工,便有工友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上前和他闲聊。   “小温,你脸色好差啊,你没事吧?”   “啊,是吗?我没事的。”   “你今早出来没照镜子吗?你看看你自己,脸色白的吓人,眼底还有乌青…你昨晚当贼去了?”   温景之怔了怔,早上出门他还真没怎么细看镜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侧头,看向玻璃上自己的面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原本唇色就淡,今天更是惨白一片,眼圈泛着青色,一副病入膏肓活不了几天的模样。   “看到了?你是不是真不舒服啊,别硬撑啊!”   温景之摇了摇头,虽然他脸色很差,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于是他顶着这样难看的脸色,硬是和工友们一起干了上午活。   期间胡乐和李云喜频频望向他,然后窃窃私语,午休时,李云喜与胡乐来到了他对面。   “小温,不好意思啊,家里人给你添麻烦了。”   憨厚的胡乐摸了摸头,李云喜也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们喝的太多了,把你送回家以后我们俩走路都走不稳了,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没来得及和家人说。”   温景之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几个人聚在一起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肯离去。   “他俩怎么这么健谈…”他嘀咕了一句,继续吃饭。   因此,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胡乐和李云喜二人在送完餐盘后,转身就进入了换衣间,进入后,胡乐瞬间将门反锁。   “哥,拿到了吗?”   “拿到了,看。”   李云喜摊开手掌,一枚小小的钥匙正躺在他的掌心,正是温景之祖宅的钥匙。   “哥的技艺不减当年啊。”   “那是自然。”   李云喜得意的将钥匙收了起来,轻笑了一声:”看来炮灰已经和女鬼纠缠上了,你看他那脸色,被女鬼吸了精气还不自知,真是蠢的可怜。”   “是啊,一看就不正常,不过估计他现在已经陷进去了吧,不说他了,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李云喜沉吟片刻,“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记得那天晚上吗?要不是上次使用了道具,咱俩估计得死在那怪物手上。”   提起那天晚上的事,胡乐仍然心有余悸:“真是奇怪,原剧情中好像没有提及过这样一只怪物。”   “不管怎样,现在宅子里应该不止那一只怪物,咱们坐山观虎斗,反正有炮灰在,要出事也是他先出事,先看看情况。”   “说的是,哥,听你的。”   *   一直到下午五点,终于下了工,温景之去镇上的超市购置了一些速食,准备回家将就着吃,还未到家,远远的便嗅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原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心里犯了嘀咕。   他家祖宅所在地方位置偏远,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居住,他来住了几天了,还从未闻到过像今天这样浓烈的饭菜香味。   到底是从哪里飘来的饭菜香呢?   温景之加快了步子,越往祖宅的方向去,饭菜的香味便更浓,他心中生出了个荒唐的想法,沈确的模样也在脑海中浮现,他心跳加速,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兴奋。   会不会是沈确…   他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可当他掏出钥匙时,却发现两把大门钥匙如今已经只剩了一把,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迅速开锁,推开大门,穿过一间间院子,飞速朝正房奔去。   当站在正房大门前时,他大喘着粗气,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抬起手,缓缓推开了正房的大门。   当看到正房堂屋的一瞬间,温景之的眼睛倏地的瞪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本布满灰尘的大桌此刻被擦的干干净净,饭桌上摆放着菜肴和汤,正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米饭和双筷,就连桌旁的椅子也被贴心的拉开。   是沈确,一定是沈确,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温景之环顾四周,可周围寂静无声,除了他便再没有旁人,他不死心,又去了左右两侧的房间寻找,就连床底下都翻了个便,却仍然没有找到沈确的身影。   “沈确——沈确——!”   温景之呼喊着,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回到房间,急切的打开了画卷,画中人依旧笑意吟吟,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攀上沈确的面容。   “沈确,我知道是你!出来见我一面可以吗?”   “沈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不愿意见我了…?”   他不理解,昨晚她明明那样热情,今天甚至为他布置好了饭菜,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他正式的见一面呢?   温景之失望的放下了画,郁郁寡欢的吃完了饭,他也没心思收拾,回到屋子里就抱着那画卷发呆,他像入魔了一般,脑中全是沈确的影子。   他总以为,沈确会像昨晚一样,在子时与他见面,可他失望了,沈确并没有出现。   如同昙花一现,她就那样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但自从那日后,每每下工,回到家中总能看见一桌子的饭菜,即使他不打理那些碗筷,第二天也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便越发焦灼,已经一周了,他每天只能睹物思人,他迫切的想要再次见到沈确,每天都在想着她,却只能呆呆的抱着画卷发呆,而沈确,甚至连个梦都不愿意托给他。   “沈确…沈确…”   温景之瑟缩在床上,怀中抱着画卷,他双眼紧闭,口中念叨着沈确的名字,一滴泪却落在了画卷上。   他好想沈确,他没法离开她了…   突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心中一惊,倏地睁开双眼,当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他眼睛猛的瞪大,一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喜悦。   “沈确——!”   温景之猛的起身,一把抱住了来人,他眼角的泪被沈确轻柔的拭去,温景之整个人兴奋极了,他像个孩子似的问东问西,可沈确接下来一句话,让他整个人仿佛当头被泼了冷水。   “阿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23章 《画中仙》结婚   温景之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半晌,他才问道:“为什么?”   沈确坐在床边,眉眼低垂,抬眼时,双眼中满是忧伤,隐隐有泪光在闪烁,她抿了抿唇,别过头去不让温景之看到自己的脸,温景之执着的扯过她的衣袖:   “为什么,你说话啊!”   “阿之…”   沈确回过头,泫然欲泣,鼻尖和眼眶一片通红,眼角都是泪,看的温景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抬起衣袖,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   “你应该知道,我不属于你的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确吸了两下鼻子,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的看向温景之:“真的吗?可是…”   说着,她作势又要哭,温景之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看向她:“没有什么可是,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沈确抬起头,哀伤的看向温景之:“我没法在你的世界待太久,我会…我会消失的,如果…”   沈确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可温景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想到再也见不到沈确,他整个人便十分焦灼,下意识握紧了沈确的手。   “如果什么?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一法子…只要你随我一起进入画中世界,我们便能长长久久的厮守,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会满足你所有的心愿…只是,你必须抛弃这里的一切,你…愿意吗?”   沈确声音低沉,眼波流转间,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秀眉微蹙,眼眶和鼻尖哭的通红,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看的温景之心头一紧。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沈确,整张脸埋在她脖颈处:“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阿之…你真好…”   沈确乖顺的倚在温景之肩头,温景之轻轻搂住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   沈确回抱住了温景之,一双眼紧紧盯着他,双眼中是一片满足。   他的爱人实在是过于单纯。   这几日,他是故意不出现在温景之面前的,可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温景之忘了他。   相反,他想要温景之牢牢的记住他。   所以,他每天傍晚会为温景之准备好饭菜,帮他打理家务活,他知道温景之想要见他,他却选择不与他相见。   就像品尝过一次的美酒,突然戒掉,便会出现一系列不适,当这种不适达到顶峰时,适当的再给予对方,哪怕是一滴酒水,便能让这个人一辈子再也忘不掉美酒的滋味。   他与阿之,便是如此,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露水情缘,他要的,是温景之满心满意都是他。   他做到了。   温景之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只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而沈确,则是顺从的依靠着他,在他看不到角落里,他正笑的肆意,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而附着在她腐肉之上的面皮,因为表情太过于狰狞而脱落,她迅速抬起手,将要脱落的面皮按了回去,再度恢复了那副美貌的模样。   沈确怜爱的抚摸上温景之的脸颊,侧头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   “阿之,走吧,一起去我的世界吧。”   “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我会是你完美的爱人…阿之,我的阿之…”   沈确声音低沉,如同魔咒一般在温景之耳畔响起,温景之恍若未闻,一双眼只紧紧盯着沈确。   而沈确也在此时缓缓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桌上的画卷自动打开,滚至地面,幽暗的屋内,画中迸发出光彩,画内的景象越发生动,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真实。   沈确一步步走至画卷前,朝温景之伸出了那只带着玉戒的手,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中一片温柔。   温景之呆呆的站起身,眼神直直的看向沈确,画中的光源更甚,如同初升的朝阳,是那样温暖,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手落在了沈确的掌心之内。   沈确接过他的手,转过身去,牵着他一步步走入画卷之中。   而温景之自始至终,如同被牵制的木偶一般,目光紧紧跟随着沈确,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随着沈确一点点进入画中。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画中,光源霎那间消失,画卷自动收起,重新回到桌面之上,屋内的一切依然如旧。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   “阿之,阿之!快起床!”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温景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见已经去世的父母正围在床边,不停的推搡着他。   他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父母,惊叫出声:“爸!妈!你们不是死了吗?!”   “什么?!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温母大惊失色,温父也皱起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赶紧起床!”   “什么?大喜?你们的意思是…我今天结婚?”   “是啊,你是不是睡傻了?”   温景之彻底懵了,他父母不是早就已经自杀身亡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结婚?他跟谁结婚?   “快点快点!”   他被父母强行拖起来,速度极快的为他穿上了喜服,与他记忆中的现代婚礼不同,他穿的是古代的衣服,宽袖长袍,穿的他好不适应。   他整个人还有些懵,刚一出门,一堆亲戚便笑着迎了上来,周围环境吵嚷,每个人都在恭贺着他,只有他自己置身事外。   可所有人仿佛看不见他呆滞的表情似的,笑着将他拥簇于其中,他的目光从那些亲戚的脸上一一扫过,有些呆滞。   为什么…这些亲戚,他都不认识?   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的父母,其余的亲戚,他一个都不认识,更重要的是,这里也根本不是他家。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我得走…这不对…嘶——”   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温景之猛的抱住了头,脑中记忆如同玻璃碎片一般,七零八落,原本那些熟悉的记忆片段,好像正在一点点消逝。   “阿之,你没事吧?!”   温母一把搀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温父也十分焦急:“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不舒服,这可怎么办…新娘还等着呢。”   新娘…新娘…?   温景之捕捉到关键词,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他怔了怔,渐渐反应过来。   …是了,这个女人就是他今天要娶的妻子。   是的,今天的确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得去接亲。   他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到母亲的脸上,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他怎么能在大喜之日说出那样的话呢?他的父母明明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啊!昨天他们还在商讨结婚当天布置的事呢!   温景之懊恼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心中埋怨自己乱说话,也怪自己睡得太迷,竟然把梦境当做了现实。   “出发出发!”   有人在起哄,他被推搡着出门上了车,周围锣鼓喧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十分不安。   车辆行驶过程中,他的脑中断断续续出现一些奇怪的记忆,零零零碎碎,不成片段,而且十分模糊。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混乱的记忆甩出脑袋,却仍旧无济于事,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与一般的婚礼不同,他们的婚礼没有拦门,没有复杂的小游戏,他在众人的祝福下,穿过古朴的四进大院,最后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从一间小院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新娘。   她头上盖着盖头,身着喜服,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上到玉戒微微发亮。   温景之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众人的引导下,他来到新娘面前,微微俯下身:   “我第一次结婚,有些不太熟练,你别见怪…”   “噗嗤——”   盖头下的人笑出了声,声音轻柔:“第一次结婚?难道你还想经历第二次不成,我可不依。”   温景之急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新娘却站起了身,主动牵上他的手,语气温柔:   “走吧,阿之。”   温景之心中有些惊讶,他记忆中的那些婚礼,新娘大多羞涩,等待新郎接亲,可他的新娘却十分热情,甚至主动牵起他的手。   他原以为新娘的家人会不悦,可是并没有,新娘的亲朋好友脸上皆是一片笑颜,真心祝福,并没有向他们投向异样的目光。   他的新娘就这样牵着他,穿过一间间大院,在经过一间院子时,他突然看到了门上的牌匾。   赫然写着“沈府”二字。   沈府…沈府…?   他的脑中闪过一段记忆,画面中,他同样看到了一块“沈府”的牌匾,可那牌匾发黄暗淡,字迹不清,仿佛经历了百年的风吹雨打,几乎已经摇摇欲坠。   而那块牌匾的位置,正巧就是同样的地方。   “怎么了?”   “没什么。”   直到二人在引领下进入了新房之内,温景之的视线落到了新娘胸前的胸花上,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沈确…原来他的新娘,名叫沈确。   可是…如果沈确是他的新娘,那他脑中为什么没有关于沈确的记忆呢…他竟然在婚礼当天才知道自己新娘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揭盖头!揭盖头!”   周围的亲朋好友都在起哄,温景之也被这样的环境所带动,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问:   “我可以揭开盖头吗?”   意料之外,他的新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手伸进盖头里,在耳鬓处动作着,似乎在扯动着自己的皮肤,周围的环境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氛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温景之咽了口唾沫,“你要是不愿意,那…”   “不,我愿意!”   沈确急忙握住了他的手,微微倾身,声音温柔:“我刚刚只是在整理妆容和头发,我想让你看到最完美的我,现在可以揭开盖头了。”   温景之应了一声,缓缓揭开了盖头,随着盖头被揭开,他看到了沈确的容貌,而他脑中的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在看到沈确双眼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沈确很美,即使化着妆容,也能看出她是个极美的女人,不知她是不是喷了香水,身上一股幽香,闻的他有些迷迷瞪瞪,尤其是她的那双眼…   在与她对视时,所有的不安和焦虑瞬间消失,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他的脑中、心中,此刻只能容得下沈确一人,再也没心思想些别的东西了。   “我好看吗?”   “好看…”   温景之晕晕乎乎的,沈确则是笑着捧起他的脸,侧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望向温景之的眼神中爱意几乎要溢出。   “阿之,我的阿之,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沈确低喃着,将温景之拥入自己怀中,二人紧紧拥抱着,密不可分,周围的宾客也并未因为二人的热情与亲密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每个人都在笑,笑的真诚极了。   “撕拉——”   一声微不可察的皮肤撕裂声响起,沈确脸色骤然一变,眼中满是惊慌,连忙侧过头,用手指将自己耳鬓处即将剥脱的皮肤重新安了回去。   直至感受到自己的皮肤重新黏合在一起,他这才松了口气,面上的慌乱渐渐淡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阿之就会看到他丑陋的一面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是鬼,死了百年的怨鬼,身上的阴气与怨气与太重,可他的爱人,却早已轮回转世,与他阴阳两隔。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爱人,可仅仅只是一次情事,阿之便被他汲取了精气,长此以往,必定渐渐衰竭致死…   他不能伤害阿之。   于是他四处打听,终于从其他怨鬼口中得知了可以消除阴气与怨气的方法。   那便是用正午时暴晒的清水沐浴,以纯阳之气,洗去阴气与怨气,同样的,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很高兴,只要能能他的爱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会让他的身体那样痛苦。   他的皮肤被纯阳之水灼烧的血肉模糊,骨骼被融化,他从未那样痛过,可只要想起阿之,他便咬牙的将这些痛苦悉数咽下。   纯阳之水的确奏效,他身上的阴气与怨气被洗涤,可相应的,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堪,丑陋无比,他不能顶着这样一具身体与他的爱人见面、欢好。   所以,他精心绘制了一张绝美的画皮,覆盖于丑陋的身体之上,这才得以与阿之会面。   但这张皮终究不是他的皮,不能永久使用,所以常常不受控制的剥脱,每次都需要他亲手黏合。   接下来的日子,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暴露于阿之面前。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让阿之看到了他这幅丑陋的容颜,阿之会有多厌恶他?   他必须…他必须尽快再重新绘制一张画皮,绝不能让阿之发现这一切… 第24章 《画中仙》新婚之夜   婚礼举办的很隆重,是中式婚礼,在沈确家举办的。   所有的一切流程都按照古代的方式完成,流程繁复,唯一轻松的是,在敬完酒后,他直接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步入了洞房,大家都很识趣,没有一个人闹洞房。   他的新娘此时正端坐在床上,红床喜被,红烛摇曳,沈确的脸在烛光下泛着微红,一双眼仿佛有盈盈水波,看到温景之来,她笑的愈发温柔。   “你来了。”   沈确主动起身,牵过浑身僵硬的温景之,将他拉在了自己身边,端起桌上的交杯酒递给他:   “郎君,该饮交杯酒了。”   听到沈确这样的称呼,温景之脸又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你别这样叫我。”   沈确笑了,她微微倾身,目光戏谑,附在温景之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叫你阿之?唔...还是应该叫你老公?”   沈确在他耳边笑着,呵气如兰,她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温景之被他戏弄,却只能小声的抗议:“别、别这样...”   “老公,你脸好红。”   沈确很了解他,知道他脸皮薄,却偏要这样叫他,一声声亲昵的呼唤,让他现在恨不得遁地里去。   沈确笑意更浓,她捏了捏温景之的耳垂,轻声道:“好啦,不逗你了,喝下交杯酒吧。”   温景之点点头,接过了交杯酒,可他根本不敢直视沈确那张美艳的容颜,眼神躲闪着,在沈确的引领下,与她一同饮下了交杯酒。   手中的酒杯还未放下,他的手腕便被猛地握住,他惊愕的抬头,发现沈确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酒杯,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浓稠的欲望,唇瓣也被酒水所浸润,在烛火下泛着透亮的水光。   “沈确...唔——!”   话音未落,沈确便攥着他的手腕,猛地吻了上来,她的吻来的肆意而凶猛,温景之根本抵挡不住。   窸窸窣窣间,他被沈确猛地推倒在床,他还没准备好,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沈确只是轻轻一推,他整个人便再次倒在了床上。   沈确顺势跪坐在他身上,笑的温柔,她一只手撑在温景之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则是开始解着自己身上繁复的衣裙和钗环。   衣裳散落间,烛火摇晃,温景之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随即不敢睁眼,可沈确偏偏要捧过他的脸,逼迫着他看向自己。   “沈确,我...我还没准备好,我、我不行…”   “没关系,别紧张好吗,我会让你快乐的。”   视线之内,沈确的肌肤在烛火下是那样白皙,她头上的钗环被尽数取下,黑发散落,伴随着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的掉落,烛火也在这时猛的熄灭。   整个屋内,瞬间漆黑一片,他只能依稀看见沈确的身影。   "沈确...我真的不行的,我、我还没试过!"   “嘘...”   沈确冰冷的指尖落在他唇上,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们成了婚,已经是夫妻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我...老婆...”温景之声音细若蚊吟。   黑夜之中,沈确笑了,她俯下身,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温景之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案板上的咸鱼,被翻来覆去的折腾。   沈确热情的过分,招数也很多,他无力的摇头,祈求的抱住了她,讨好的说:“老婆,咱们休息吧好不好?我是真不行了,明晚、明晚行吗...”   “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嗯...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温景之连连点头,沈确俯下身,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温景之的眼神从疑惑,再到震惊,最后一张脸烧的通红,下意识的攥住了身下的被褥,连连摇头:“这…不行!不行!”   “可是...可是你明明都答应我了..”   “我只是有这么一点小癖好,也不算是坏事,怎么就不能答应呢...明明婚前都说好了的...”   黑暗之中,耳畔传来了沈确低低的抽泣声,温景之懵了,他什么时候答应沈确了?   “刚刚成婚,你就这样冷淡,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呜呜...”   他看不见沈确,但她哭的好伤心,新婚之夜,他把自己的妻子气哭,的确不像话,他咬了咬牙,直起身一把抱住了沈确,顺势靠在了她的颈间。   “你别哭,我答应你,我...”   “真的吗?老公...你真好...”   沈确也抱住了他,怜惜的亲了亲他,二人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温景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沈确的身体怎么硬邦邦的,他刚伸手摸了摸,怎么还有腹肌啊,身体感觉好结实啊?   嗯...也许沈确健身吧,健身的女孩子总是要强健一些的。   *   如果早知是这个结果,他昨夜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沈确的要求的。   温景之“嘶”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坐起身,两腿都在发软,天知道他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   真是没想到,沈确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结果竟然这样强势,有好几次他想反抗,可沈确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根本无法反抗。   他都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哪来这么大力气的。   这样就算了,可能他的妻子的确有些奇怪的癖好…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明明她已经在主导地位了,却嘴不饶人,非得撒娇的叫他“老公”,抽抽噎噎的,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没耳听,真的没耳听,新世界的大门就被沈确这样打开了。   “阿之,你醒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景之抬头,便看见沈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床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她眼角的微红还未褪去,看向他的眼神中更是黏腻极了。   想起昨夜,温景之瑟缩了一下,他本想下床,唯唯诺诺的又回到了床上。   “阿之,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沈确猛的又扑了上来,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不断蹭着他的脸颊,笑的温柔:   “好高兴,我终于把你娶…啊,我终于嫁给你了,阿之,我的阿之…”   “不好意思,昨晚有些没控制住,身体还好吧?”   她作势就要掀开被子,温景之急了,连忙道:“都好!没什么问题!”   “是吗?”   沈确突然压低了声音,双手环住了温景之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今晚能不能再试一试呢?”   “不行!我拒绝!”   “好老公…再试一试吧,昨晚明明你也很享受…唔——!”   温景之红着脸捂住她的嘴,“不要说了!青天白日的你胡说些什么呢?”   沈确被捂住嘴,笑的眉眼弯弯,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微微垂眸,抬手握住了温景之的手腕,温景之错愕,不明白沈确想要做什么。   在温景之错愕的目光中,沈确缓缓抬眼,她双眼之中已是一片暗沉,她紧紧盯着温景之,直到手心里传来湿润的触觉,温景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她在舔他的手心。   温景之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抽回手,沈确却攥的更紧,舌尖在他手心中描绘着,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   手心里不断传来湿润微痒的触感,温景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呼吸有些急促,而沈确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舌尖更是沿着他的手心逐渐向上,从他的指尖掠过。   温景之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蒙,他知道,沈确在刻意引诱他。   欲望逐渐蔓延,他的新婚妻子这样主动,他也无法做到坐怀不乱,他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扣住了沈确的后脑,微微倾身,主动与沈确接吻。   而沈确也顺从的环上了他的脖颈,与其纠缠,就当温景之想要进一步时,沈确却突然身体一抖,双眼倏地的睁开,伸手抵住了温景之的胸膛。   温景之喘着粗气,眼神迷茫:“怎么了?”   沈确抬起手,落在自己的鬓角处,好像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今天早上我们得去向父母敬茶,你忘了吗?不能再耽搁了。”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躁动,现在的确不是该办事的时候,等到晚上再做也不迟。   沈确快速的亲了他一下:“你先洗漱,我去化个妆。”   “好。”   说完,她便转身飞速离去,温景之低头穿着衣服,因此也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沈确脚步慌乱,额头和耳鬓处的皮肤大片脱落,猩红色的血肉与森白的骨骼露出,简直骇人。   他脚步匆匆,捂着将要脱落的皮肤,奔向正房一侧的耳房,她“砰”的一声关上门,飞速来到镜前,当看到镜中自己那副可怕的模样时,他瞳孔骤缩,立即抬起手,想要像之前那样将皮肤按回去。   可这次他失败了。   脱落的皮肤被他按回去,然后又重新耷拉下来,已经无法与血肉黏合了。   沈确脸色瞬间煞白,他疯狂的向后拉扯着自己的皮肤,五官都被扯的扭曲,可仍旧无济于事。   慌乱迅速在他心底蔓延,他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双眼中满是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新画皮还未完成,可这张皮已经无法再长期使用了,可今天他还要和阿之一起去敬茶,他必须…他必须要想到应对的法子…   他绝不能让阿之发现他的真实面目…阿之一定会讨厌他的…不行、不行! 第25章 《画中仙》敬茶   沈确一手撑在妆台上,手背上青筋凸起,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按住自己的剥落的皮肤,双眼猩红,牙关紧咬。   此时,他一半的脸仍然完美又精致,美得不可方物,而另一半脸,则是皮肤脱落,狰狞又可怕,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目光落在了镜旁的妆台屉子上,颤颤巍巍的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些缝补的工具。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从其中挑出了一根绣花针,引线穿针,他朝着镜子微微俯身,拿起绣花针,针尖刺入皮肤,穿过猩红的血肉,沿着鬓角,一点一点将皮肤与血肉所缝合。   他缝合的速度很慢,巧妙的将黑色的线与自己的头发缝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缝合的痕迹,但缝合后的皮肤与血肉融合的并不好,他整张脸都有些僵硬,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做完这一切,他平静的抚去额头上渗出的血迹,然后坐在镜前,开始为自己上妆。   即使重新缝补,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用浓厚的底妆,掩盖住那不自然的肤色和僵硬的五官。   他必须要尽快完成画皮的绘制。   “沈确——沈确——”   屋外,温景之呼唤着他,沈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应了一声:“阿之,我在补妆,等我一会好吗?”   “噢,你在这啊,我进来看看…”   温景之说着,抬脚就要推开门,屋内传来了沈确有些慌乱的声音:   “别——!你先别进来!”   温景之步子一怔,“怎么了?”   “我的妆容花了,很丑,你别进来看我…我很快的,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出来好吗?”   温景之却笑了,“你是我的妻子,妆花了有什么关系,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那我若是真的很丑呢?”   屋内传来沈确闷闷的声音,温景之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妻子容貌焦虑的很厉害,他想了想,笑着安慰:   “怎么会呢?就算你真的很丑,那也是我的妻子啊,我又不会嫌弃你。”   屋子里半晌都没有传来动静,就在温景之准备推门而入时,大门被打开,沈确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他面前。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沈确的妆容十分奇怪。   其实,他的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但她脸上的粉底颜色是不是涂的太白了呢?衬的她原本殷红的唇瓣颜色更深,猩红一片,她眼下的腮红更是泛着不自然的紫红色,就像是极其虚弱的吸血鬼一般。   “沈确,你…”   “怎么了?”沈确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边的黑发,然后环住了温景之的腰。   “这个妆容是不是有点厚重啊。”   温景之鼻尖动了动,应该是化妆品的味道太浓了吧,他闻到了一种刺鼻的味道,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的反应没有逃过沈确的眼睛,他环着温景之腰的手紧了紧,眼神黯了黯,下意识伸手拢了拢鬓边的黑发,试图遮挡住自己不自然的妆容。   他今天真的很丑,他知道…   可当他看到温景之那副嫌恶的表情时,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是传来了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沈确…”   温景之刚想开口说话,余光瞥见了沈确眉眼低垂,她此时紧紧咬着下唇,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是黯淡一片,手指正在不停的在摩挲着自己的脸。   温景之连忙捂住嘴,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   他实在不应该在他那本就容貌焦虑的妻子面前,对她的妆容指指点点。   “老婆,老婆。”   温景之亲昵的靠近了沈确,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轻轻在他面上印上一吻。   感受到面颊上温热的触感,沈确惊讶的看向温景之,却看见温景之此时正乖巧的贴着他。   “老婆,你真的很好看,不要焦虑好吗?我说过,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沈确沉默了半晌,目光看向温景之,“真的吗?哪怕我…真的很丑,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只喜欢美女的人吗?”   温景之想都不想立刻回道,他的老婆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就算丑能丑到哪里去啊?况且她还不丑呢。   “阿之…要是哪一天,我青春不再,容颜衰败,你还会爱我吗?”   温景之笑了,“你说什么傻话呢,当然了。”   “阿之…”   沈确抱住了温景之,下巴放在他肩上贪婪嗅着属于他的气息,那双低垂的眼眸中满是偏执。   “我当真了,阿之,你可不要骗我…”   “当然,我永远不会骗你。”温景之信誓旦旦的说。   沈确沉默的应了一声,垂眸轻轻在温景之脖颈上印上一吻。   *   前院的正厅内,沈确携着温景之双双跪下,双手呈着茶盏,恭恭敬敬为一位妇人敬茶。   “好好好!”   沈确母亲笑的灿烂,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对锦盒递给了温景之。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儿的妻…”她停顿了一下,捂住嘴笑出声来:“瞧我,高兴糊涂了,竟然说错了话,应该是夫才对。”   温景之并没有在意,而是乖顺的低着头,接过了锦盒。   “好孩子,快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好,谢谢妈。”   温景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玉戒,成色极好,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玉戒端详,这才发现,这枚玉戒和沈确带的那只是一对。   “来,我给你戴上。”   沈确从他手中接过玉戒,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看,现在咱们俩是一样的了,喜欢吗。”   “喜欢。”温景之点点头。   “这一对玉戒是咱们沈家的传家宝,现在终于到了你手上,我也就放心了,起来吧,别跪着了,来,这是红包。”   沈确母亲笑着想要扶起温景之,温景之也乖巧的道了谢。   他接过红包时,目光抬起,正巧与沈确母亲眼神相对,当看到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时,他心中陡然一惊,心底蔓延出极度的恐惧,双手更是不自然的颤抖,红包也没有接住,直直落地。   看着沈确母亲那张脸,他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牙齿上下都在打着颤,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这样没有礼貌,他想道歉,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沈确的母亲就是一般中年妇人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张笑脸时,他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恐惧,他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现在就离开。   “呕——”   他胃底翻腾,因为太过于恐惧发出了干呕声,额上冷汗涔涔,他想抬手抹去汗水,脑中一阵疼痛,痛意如潮水般袭来,疼的他两眼发黑。   “阿之——!阿之!”   沈确及时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温景之无力的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疼的头晕目眩,低头时,他的双眼倏地的瞪大,脸上血色尽失。   “我的手…我的手——!”   此时,温景之看见自己一双手血肉模糊,手背上尽是一个个的血窟窿,五指被尽数截断,血液源源不断的渗出,他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惊恐的失声尖叫着。   “阿之!阿之,你冷静一点!”   沈确紧紧一手抱住了他,一手握住了他不断颤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安慰:“手没事呢…你看?”   沈确低沉缓缓的声音如同安眠曲,温景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然如沈确所说,他的手完好无损,连个伤口都没有。   “我…我的手、刚刚…”   温景之语无伦次,沈确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温景之木讷的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沉浸于刚刚的恐惧之中,眼神一片空洞,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任由着沈确将自己扶起,离开了前厅。   他并没有发现,自始至终,身为儿女的沈确都没有给过自己的母亲一个眼色。   而沈确的母亲,则是如同木偶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就连嘴角的弧度也不曾变换过。   ……   “阿之,好好睡一觉吧。”   沈确为温景之掖好被角,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疲惫的点了点头,整个人瑟缩在了被褥里。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出现幻觉后,他便觉得身体很累,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有些凌乱的记忆出现在他脑海中,那些画面却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   沈确的指尖落在他两眉之间,睡意瞬间席卷而来,温景之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确定温景之睡着后,沈确才缓缓移开指尖,悄然退出了房间。   他来到耳房,对着镜子拨开头发,开始拆着额头上的线,待到线被完全拆开,他的皮肤也在此刻完全脱落,大片猩红色的□□露出,被剥下的表皮内已经开始腐烂暗黑。   他彻底褪下了这层表皮,深吸一口气,缓缓移步至桌前,拿起桌上的画笔,开始小心翼翼的描绘着新的表皮。   这一次,他必须要制作一张保鲜程度更久、五官更加艳丽的皮肤。   他如今使用纯阳之水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在洗去怨气与阴气的同时,他的力量也在不断衰弱。   为了创造并稳定这个世界,他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可随着力量的流失,他已经快要无法维持住这个世界了。   今天温景之记忆的崩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他不得不使温景之暂时陷入沉睡,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时间完成新的画皮。   看着自己手下的那张画皮,沈确眼中晦暗不明,他抚摸着手下那张画皮,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有信心,这张皮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完美。   只要能和阿之在一起,他所做的这些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想要的,只有阿之。 第26章 《画中仙》28、29二合一   “阿之,这是喜糖,带给单位同事们吃。”   “嗯嗯。”   “爸妈说下班了去他们那里吃饭,到时候我来接你,去吧,别迟到了。”   沈确喋喋不休的叮嘱着温景之,她像个贤妻良母一般,下车时还不忘为温景之整理皱巴巴的衣领。   温景之乐呵呵的与沈确道别,转身进了公司,在电梯里,他忍不住拆了一颗糖果吃,真甜。   休息了几天,这还是他新婚后头一天回公司上班。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天被沈确搀扶回房后,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沈确告诉他,他竟然睡了整整两天!   沈确却不断的温柔安慰着他,不经意抬眼时,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妻子...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之前的沈确也很美,但她总是带着妆容,他就没见过沈确素颜的样子,且因为妆容厚重,他总是会有一种沈确带着面具的错觉。   可现在的沈确,素面朝天,皮肤白里透红,唇瓣嫣红,脸上就连毛孔都看不见,整张脸完美的不像话...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化妆的缘故,沈确好像长得和之前不大一样了呢...   “小温,新婚快乐啊!”   “小温,欢迎回公司上班哦。”   同事们各个都十分热情的迎上前,吵哄哄的向他要喜糖吃,温景之也很开心,在办公室撒喜糖,接受众人的祝福。   此时的他开心极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过,拥有美丽的妻子和一份体面稳重的工作,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幸福圆满呢?   “小温小温,你老婆好漂亮哦。”   温景之乐呵呵的笑着:“我也这么觉得呢。”   “你可要好好珍惜她。”   “那是当然...嗯?”   腰部突然传来冰冷的触觉,温景之声音一滞,他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同事此时笑盈盈的站在他身侧,手自然而然的搂在他腰上,手指更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皮肤。   感受到他的目光,男同事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对着他笑的更灿烂,那双眼紧紧盯着他,眼神有些似曾相识。   他的妻子,也经常会用这种黏腻的目光看着他。   可这是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同事啊!霎时间,他便感觉到一阵恶寒,直接拉下了男同事的手,转身回到了自己工位上。   男同事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微笑着离开,可目光却紧紧跟随着他,看的他又是一阵鸡皮疙瘩直起。   “小温,谢谢你的喜糖,新婚礼物,给你。”   旁边工位的女生突然探过身来,将红包递给了温景之,温景之连忙摆手拒绝,女生却笑着一把将红包塞到了他手里。   温景之还想拒绝,女同事却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笑着看向他,指尖甚至不断的摩挲着他的手腕,语气十分暧昧,眼神与刚才的男同事如出一辙。   “别客气,我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   温景之瞬间炸了毛,猛的抽回手,倏地站起身来,身上鸡皮疙瘩直起。   女同事并没有收回冒犯的目光,仍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抬起手,鼻尖耸动着,嗅着刚才握住温景之的那只手。   温景之感到一阵恶寒,他望向周围的同事,试图获得他们的帮助。   可所有的人就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事,有的则是脸上带着和女同事一模一样的笑容看着他,眼神暧昧。   温景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啊!   他如坐针毡,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头皮都在发麻,连工作都心不在焉,他再也无法忍耐,起身低头去了楼梯间,顺势将楼梯间的门反锁上了。   背靠着门,他长吁一口气,这些人也太奇怪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太恶心了吧。   “噔—噔—”   楼梯间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温景之抬眼看去,只见有一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矮小男人正在上楼,他带着猫子,帽檐压的低低的,手里提着工具包,应该是维修人员。   感受到温景之打量的目光,男人抬头,二人眼神不期而遇,温景之一怔,心中生出了个古怪的想法。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嗡——”   脑中响起尖锐的嗡鸣声,一阵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痛的“嘶”了一声,伸手拍打起头,疼痛却并未好转,当他再次抬眼时,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了他面前。   “温景之。”   男人竟然认识他,温景之眼中满是惊愕,“你…你好,你是?”   “你果然不记得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云喜。”   李云喜?是个很熟悉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想不起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讯息。   男人忽然抬头,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压了压帽檐:   “听着,我之后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诞,但我发誓,我绝没有撒谎。”   “什么?”   “你叫温景之,你的妻子名叫沈确是,她容貌美艳,性情温柔,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我说的对吗?”   温景之满脸震惊,怔怔的点了点头:“你怎么会对我家的事情了如指掌,难道你…”   “我的时间不多,你先听我说,其实…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妻子沈确也不是人,她是鬼,死了几百年的怨鬼!如果你长期和她待在一起,你的精气会被她榨干,最终死亡。”   男人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温景之用一种惊恐的目光打量着男人,嘴唇嗫嚅了几下:“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120…”   “温景之,都这么些天了,难道你没有发现,除了你和沈确,其他的人都很不正常吗?”   “我就问你,公司部门的这些同事,你都认得吗?能叫得出名字吗?”   “我…!”   温景之想要反驳,可他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如男人所说,叫不出那些同事的名字…   是啊…每天朝夕相处的同事,怎么会叫不出名字呢…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温景之痛苦的抱住了脑袋,脑中嗡鸣声尖锐的叫喊着。   男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冷冷一笑:“看吧,只要你深究,沈确便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细想这些事,更不会让你回忆起以前的记忆。”   “她将你拉入她的世界,由她掌控玩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一步步陷入她的温柔乡里,最后心甘情愿的被她榨干精气而亡…温景之,如果你还不做点什么,你迟早会死在这。”   男人的声音仿佛重锤一般,击打在他心口,说完这些,他再次压低了帽檐,将一卷纸条递给了他: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也不会相信我,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发现了端倪,来这里找我,我可以协助你消灭沈确,送你回到现实世界。”   消灭沈确。   这四个字让温景之心口处一阵一阵疼痛,看着那张纸条,他本不想接,可鬼使神差般,他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接过了纸条。   “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否则沈确会发现…想通了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男人拎着工具包离开,只留下温景之一人在楼梯间,看着手里的纸条发呆。   男人说的都没错,从婚礼那天起,他便察觉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今天来公司后。   他不记得同事的名字就算了,那些同事们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甚至还对他做出了暧昧的举动,不分男女,都是如此。   太奇怪了…   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温柔美丽的妻子竟然是一只鬼,怎么可能呢?她对自己那么好,怎么会伤害他呢?   温景之握紧了纸条,眼神中满是挣扎,脑中愈发疼痛,已经让他无力再思考这些事,他只能收起纸条,如男人所说,准备暂时先观察一段时间。   不会的,他的妻子才不会伤害他。   他们是那样相爱,不是吗。   *   “阿之,这里。”   下班时间,人群熙熙攘攘离开,温景之有些魂不守舍,眼神发直,根本没听到沈确在叫他,竟然直直从她身边掠过了。   “阿之?”   沈确一把攥住了温景之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温景之瞬间回过神来,他抬起头,便看见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此时正满眼忧心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听到你在叫我。”   “没事…先上车吧。”   虽然沈确是他的妻子,可生活中她却更照顾他,甚至会帮他主动拉开车门,贴心又善解人意。   温景之脑中仍然盘旋着男人的话,他还是不愿相信,对他这样温柔耐心的人,竟然会想要他的命。   她是鬼吗?可她一点也不像,她是那么好看。   “阿之,你脸色很难看,是在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确为他递上一杯水,温景之接过,指尖摩挲了片刻,抿抿嘴,还是决定开口:   “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不开心。”   沈确微笑着看向他,“什么事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温景之心中一惊,沈确怎么会知道他今天遇到了李云喜?   身体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根本不敢抬头,因为他能感觉到,沈确此时正望着他。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低声开口:“其实是因为同事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的人甚至对我做出了轻佻的举动…我觉得很不舒服…”   “竟然有这样的事…”   沈确在听到温景之这样说后,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再次抬眼时,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沈确,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在公司待了,我怕碰见那几个同事。”   温景之眼中满是祈求,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害怕,沈确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然后发动了汽车。   “好了,不想这个事了,爸妈还等着咱俩呢。”   车辆很快便行驶到了一栋别墅前停下,透过车窗,沈确远远的就看见他的父母站在门口处,微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许久没有见到父母,温景之高兴的摇下车窗,冲他们高兴的挥手。   可父母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机械的挥着手打招呼,面上的微笑弧度都没有变过,十分僵硬,就像两个机器人似的。   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温景之突然有些害怕,他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缩回了车里。   直到沈确下车,在门口朝他们打招呼的父母这才迎了上来,原本僵硬的表情在此刻变得自然又柔和,沈确笑着和他们问好,场景温馨又自然。   温景之笑的有些僵硬。   明明是他的父母,他却亲热不起来,反而有种疏离感,而这对夫妻虽然是他的父母,却对嫁进来不过几日的儿媳妇更加热切,甚至热情的过分了,不像是对待小辈的态度,倒像是对待领导。   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阿之,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快些进门吧,菜都要凉了。”   父母迎着他们进门,果然一进门便传来了饭菜香,温景之先落座,沈确则是主动去了厨房帮忙,饭桌上只剩下他一人。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他却皱起了眉。   他不应该喜欢吃糖醋排骨的。   母亲对他的称呼,也不应该是阿之。   头又痛了,这次的疼痛比以往更甚,他疼的几乎脸色发白,他拼命咬紧牙关,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果然不对劲…只要他深究这些不合理的地方,他就头疼欲裂…李云喜没有骗他。   他深吸一口气,脑中不在思考这些事,果然,疼痛渐渐褪去,也是在此时,父母与沈确一起从厨房走了出来,几人有说有笑,纷纷入座,场面十分和谐。   “来,儿媳妇,多吃点糖醋排骨。”   母亲将第一块糖醋排骨夹给了沈确,然后笑着问道:“最近有没有喜欢吃酸的啊?”   沈确顿时羞红了脸,“妈,您说什么呢?”   母亲笑眯眯的:“你们俩恋爱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揣个崽呢?”   沈确羞涩的笑着,期盼的眼神落在了温景之身上,脸上更红了,小声说:   “还不是要听阿之的意思…我…我都可以。”   “阿之?”   母亲又将眼神落在了他身上,温景之讪讪笑了一声,“再说吧。”   如果像李云喜说的那样,沈确真的是只女鬼…那他一个活人,怎么能和鬼有孩子?   况且,自结婚以后,每晚他都是被蹂躏的那个,到现在他还没碰过沈确呢。   周围的气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温景之被这冷意刺的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便看见父母一脸不悦的看着他,而沈确,此时正满眼受伤的看着他,眼中甚至已经蓄起了泪。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安慰,父母也在此时悄然离开,偌大的客厅内,瞬间只剩下沈确与他。   待到父母离去,沈确眼中的泪这才落了下来,她眼眶一片通红,眼中满是委屈。   “阿之,你是不是…”她哽咽了一下,咬了咬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有个孩子?”   温景之哽住了,但他还是为沈确拭去了泪,轻轻哄着:“没说不愿意,你看,咱们刚结婚,不得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吗?突然要个孩子…一时也接受不了啊。”   “可是阿之…”   沈确哀哀戚戚的看向他,眼神中满是祈求:“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嗯…那我考虑考虑好吗?”   温景之安抚着她,沈确却拿起他的手掌,将掌心贴在了她的小腹处,眼神紧紧盯着他:   “如果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确小腹一片冰冷,比正常人的体温要低得多,温景之眼皮一跳,下意识就想收回手,可沈确却将他手攥的紧紧的,完全不肯给他挣脱的机会。   沈确低下头,另一只手从温景之的脸侧掠过,望向他的眼神是一片温柔,声音低沉。   “老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温景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连连点头,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沈确这才肯松开他的手,将温景之拉在自己身边再次坐下。   而他们二人刚落座的一瞬间,他的父母便从厨房里出来了,几人再次落座,父亲再次为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笑的和蔼。   “阿之,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也想抱上孙子…你能体谅我们的吧?”   “我知道了…”   父母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温景之咬了咬牙,最终在几人的注视下,吃下了那块糖醋排骨。   一顿饭不欢而散,准确的说,只有温景之一个人不开心。   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每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仿佛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才会转动。   李云喜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不想和沈确做,于是称自己被同事的事吓到了,想早点睡觉。   他原以为沈确会撒娇卖痴,没想到沈确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让他早点睡,说自己还有工作没完成。   温景之求之不得,立即就回到床上睡下了,也没管沈确看向他时的眼神。   这一晚,他睡的特别快。   *   耳房内,一片漆黑。   妆台前,一具高大的身影正坐在镜前,月光下,他暴露出自己猩红的血肉和森森白骨,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接着,他站起身,赤脚走到了浴池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握紧了双拳,径直走入其中。   他的腿刚踏入池水中,原本猩红的血肉瞬间被腐蚀,白雾氤氲,他不受控制的呻吟出声,声音痛苦又隐忍,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被指甲刺的鲜血淋漓。   很痛,真的很痛,但这仅仅只是一只脚而已。   接着,他一鼓作气,将整个身体浸入了池水之中,沈确再也控制不住,痛呼出声,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却仍要咬牙坚持,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   池水很快被血液染红,沈确坐在其中,除了头部以上,身体几乎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就这样挂在阴森森的白骨上,整个画面血腥又诡异。   他环着自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口中低喃着什么。   “阿之…阿之…”   他一句一句的呼喊着温景之的名字,声音压抑而痛苦,他看向水面上倒映的面容,瞳孔微缩,猛的侧过头,不敢再看。   无所谓了…只要是为了阿之,他受点苦又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身体骨骼几乎已经快要被腐化,一池清亮的水已经是混沌一片,周围氤氲着黑色的雾气。   他于池中起身,被腐蚀的骨科上挂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脚步一路蔓延至镜前。   看着自己狰狞可怖的面容,他伸出手,指尖移向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直直插入其中搅动着,突然,他眼神中上闪过一丝阴沉,冷笑出声:   “找到了,原来是在这。”   接着,他手指不断翻搅着,血液顺着他的动作滴落在他桌前,整个房间的气氛恐怖又阴郁。   “你只不过是由我的残念塑造而成,竟然也敢觊觎阿之…什么东西。”   沈确从太阳穴中翻搅出了一块红白色的不明物质,那物质竟然像蠕虫一般朝着门外爬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他则是讥笑一声,抬起脚,重重碾在了上面,将那东西碾成了烂泥,缓缓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   “看好了,这就是下场,扮演好你们的角色,不要生出旁的心思来。”   是的,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他的残念塑造而成,自然而然也继承了他的七情六欲。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一丝残念竟然生出了占有温景之的心思,甚至对他上下其手,真是恶心。   连本体都没有的东西,也配同他争吗?   至于那个家伙。   沈确面上笑容更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了空子来到了他的世界,似乎在为非作歹。   不过没关系,他会找到的。   所有试图分开他和阿之的家伙,都得死——! 第27章 《画中仙》30、31二合一   “我儿,这些是母亲为你挑选的书童,年纪与你一般大小,都是老实本分的,你看看,选哪个。”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温景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白光刺眼,他根本睁不开眼,耳边除了说话声,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小姐好。”   稚嫩的童声响起,在一片白光之中,温景之缓缓睁开眼,依稀看见眼前有许多个孩童,男孩们都跪在地上,唯一的女孩则是端坐于上方,正襟危坐。   眼前白光逐渐散去,温景之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女孩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陈设布置古色古香,仿佛是在一处院落中。   他不是在睡觉吗?这是哪…?   “我儿,这些孩子可有满意的,若是不满意…”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景之抬起头,瞧见上方端坐着的女孩伸出手,指向其中一个身型瘦弱的男孩:   “我要他。”   温景之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却被吓了一跳。   这小男孩怎么和他小时候长得那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又望向女孩,可女孩的脸就像蒙了一层雾似的,他看不真切。   女人似乎很是为难,“儿,要不换一个?这小子虽然老实,却不识字,当书童是不是…”   “不,我一定要他,我只要他。”   小女孩攥住了女人华贵的衣角,声音变得有几分低落:“母亲,我已经听你的话了…你让我做一回主吧。”   女人一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那就依你吧。”   男孩也在这时踉踉跄跄的跑到女孩面前,朝着他恭敬一拜:“奴才谢过小姐!”   “起来吧,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   温景之看着眼前二人,实在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世家小姐会选择男孩做书童的,而这件事,竟然还是女孩的母亲为她做主的,难道她就不怕这小姐名声受损吗?   突然,眼前画面一变,从室外转入了室内,正是刚刚那女人。   她正抱着一个少女哭泣,少女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个子高了很多,已经快比妇人高了,身型却比一般女孩要高大些。   “儿啊,母亲对不起你,都是母亲的错…”   少女无动于衷,垂在身侧的手却握成了拳,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母亲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啊,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啊!”   少女闻言,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从女人怀抱中挣脱,一言不发,发疯似的开始扯起自己身上美丽的衣裙,绫罗绸缎被他扯了一地,女人慌乱的就想去拦她。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少女痛苦的叫喊,她的衣裙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了胸前雪白的肌肤,温景之顿时觉得非礼勿视,连忙侧过头去。   “我是个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为什么偏要扮做女孩!仅仅只是因为那道人的无稽之谈吗?!”   “我的儿,你不知道,你出生时气息微弱,满月后几次三番性命不保,若不是因为那道人,你早就死了,那老道说了,只要你扮做女儿身,便可瞒过上方,活到终老!”   男子?!   温景之震惊回过头,果然发现少女的胸前一片平坦,就连声音也没有少女时期的甜美,反而有些粗糙低沉。   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在变声期。   难怪…难怪女人会为他选择一个男子作为书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受够了…母亲,我扮作女子已经十数年了…我真的受够了。”   少女,不,应该是少年,他猛的跪在了地上,扯下了头上的钗环,卸去首饰,黑发披散,朝着女人磕了个响头:   “母亲!您放了我吧!”   “孩子…”   女人又哭了,她跪坐在地上,抱着少年又哭了起来:   “不是母亲心狠,若你此时恢复男儿身份,便有可能性命不保啊!那师傅也说了,只要等到你弱冠,便能恢复男儿身了,我已经为你定下亲事了,所以你无需担心亲事问题…”   “什么?亲事?”   少年猛的直起身子,就算看不见他的脸,可温景之也能听出,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为我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咱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那李小姐我也看过了…”   “不行!母亲,趁这件事还只有两家父母知道,趁早退亲吧!不要害得李小姐名声受损!”   少年攥住了女人的衣袖,语气中满是祈求,女人却固执的摇头:“李家想要我们家在生意上的扶持,而我们沈家,则是要为你挑选出一个知书达理,贤惠过人的妻子,只有那位李家小姐最合适。”   “他们既然贪图我沈家权势,等你几年又有何妨?”   少年怔愣坐在了原地,半晌,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可是…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女人没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她叹了口气,“儿,你会体到母亲的良苦用心的。”   女人抱着他,却没注意到少年紧紧握成拳的双手。   温景之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但他实在觉得悲哀。   明明是个男人,却因为什么老道的话硬要扮做女性,精神压力该有多大…   感慨少年成长经历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跟随着少年的身影,他看见少年穿过一间间院子,最后在漆黑的深夜中,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物去到了一处小院。   刚一推开门,温景之便看见一个少年正在书桌前画画,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当初那个书童。   他听到推门声音,见到来人,立即便匆匆来到少年身边,为他披上了一层衣衫。   “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快坐下。”   他声音温柔,温景之觉得他莫名有点眼熟,凑近一看,吓得瞬间变了脸色。   这孩子怎么跟他长得一样!确切的说…与他学生时代的脸,一模一样!   温景之不可置信凑近看了看,不仅仅是脸长得一样,就连耳后根处的小痣也在同一个地方!   就在他震惊之时,少年说出了一句更让他震惊的话:   “阿之,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温景之瞬间如五雷轰顶,他没听错吧,阿之?!这个人不仅和他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见那个叫阿之的男孩犹豫了片刻,还是抱住了少年,乖巧的倚在他的肩头:   “我愿意的。”   “阿之,阿之…”   少年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在微黄的烛火下,捧起了他的脸,亲亲印上一吻。   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烛火摇晃,少年将他的心上人推到了书桌上,只听见一阵衣物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褪下了衣裙,露出了自己精壮的上身。   接着便是二人间凌乱的呼吸声,温景之红着脸别开了头,目光却落在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瞬间呼吸一滞。   少年的指节上,带着那枚玉戒。   而那枚玉戒,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与沈确婚后第二天,沈确的母亲也送给了他一模一样的玉戒,说是传家宝。   而这个少年姓沈,他的手上同样带着这枚玉戒,难道…这个少年是沈确的祖辈吗?   温景之思考间,两个少年在书桌上纠缠着,散落的衣物和一地的笔墨纸砚,昭示着这荒唐的一切。   “阿之,等我,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我们就一起离开这。”   “好…我都听你的。”   两个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尤其是那个少年,动作又急又重,而那张与自己长的一样男孩则是处于弱势方,被欺负的无处躲藏,温景之有些尴尬,默默闭上了眼。   就在他闭眼的一瞬,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接着是一阵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   他心中一惊,猛的睁开双眼,便看见那个男扮女装的青年正跌坐在桌前,地面上一片狼藉。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他的个子高了很多,甚至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大的多。   而他此时,整个身体瑟缩在地面上,整个屋内充斥着他绝望的哭泣声,他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肩膀不断颤抖。   青年哭的声嘶力竭,可竟然没有一人进屋查看情况,温景之听着他的哭声,不知为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眶更是酸涩无比,他忍不住上前,甚至生出想要将青年揽进自己怀中安慰的想法。   他的手还未碰到青年,青年突然起身,疯狂的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落一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他又拿起剪刀,开始疯狂的剪起身上的衣裙。   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剪刀锋利,甚至刺破了他的肌肤,血液渗出,浸透了他的衣物,温景之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难受极了,他冲上前,想要夺下剪刀,手却直直的从他身体里穿过了。   “别剪了!别剪了——!”   温景之大声吼道,可青年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依旧疯狂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裙剪的七零八落,做完这些,他又冲到衣柜里,将衣柜里那些精美的衣裙拿出,手起剪落。   温景之看的心惊,可任凭他如何声嘶力竭的阻挠,可青年依旧什么也听不见。   伴随着最后一件衣物被剪刀剪烂,青年颓然坐在这些衣裙之中,温景之清晰的看见,泪水从他脸颊上滚落。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阿之…阿之…”   也是在这时,温景之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名叫“阿之”的书童竟然不在。   青年扶着桌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顾桌上的碎瓷片将他的手划的血迹斑斑,颤抖着手抽开抽屉,从其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卷画卷。   他将画紧紧抱在怀中,又哭又笑,他倚在桌前,身影佝偻,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绝望。   “哈哈…被迫扮作女子二十余年,穿上衣裙,戴上首饰,竟然从未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开不开心…只有阿之…只有你…”   “如今你因我而死,我又何必继续苟活于世…”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看向手中的剪刀,温景之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双眸骤缩,温景之几乎是声嘶力竭:   “不要——!”   然而下一秒,青年将那剪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血花飞溅,青年口中鲜血涌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狼狈的跌在了七零八落的衣裙之中。   温景之冲上前去,想要捂住青年的颈动脉,可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从青年脖颈处穿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的身体在地上抽搐,致死不忘抱紧那卷画。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知为何,他情不自禁的从口中说出这句话,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他心痛的难以附加,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大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景之就这样看着青年断了气,等到有人来开门时,青年的血液早就已经凝固。   “啊——!!”   开门的是个穿着简单的妇人,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佣人,他看见死状凄惨的青年,吓得屁滚尿流,差点没晕过去,连滚带爬的朝院外奔去。   “出事了!快来人啊!出事了!救命啊!”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那青年的母亲和父亲跌跌撞撞的跑来,院子外已经围了一堆佣人,二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当看到屋里的情况时,青年的父亲竟然直接瘫倒在地,而青年的母亲,则是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半晌过后,屋内爆发出了哀嚎声,女人直接扑倒了早已死亡的青年身边,哭的不能自已: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任你独自在屋里,是母亲的疏忽啊——!”   女人哭的昏天黑地,瘫倒在地的男人在缓过来后,强忍泪水,直接将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大声质问她:   “我好好的儿子,怎么会自戕!你干了什么!”   女人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状态已经接近疯癫,她身边的嬷嬷哭着上前解释:   “老爷,夫人已经向您禀告了,少爷房中的书童试图勾引少爷,在屋里私藏少爷丹青不说,还试图带少爷私奔,您当时的意思是由夫人处理此人,于是夫人以儆效尤,直接让人打死了这书童,然后将少爷关进了房中反省。”   “原以为不过是打死了个下人,少爷难受几天便会渐渐淡忘,可谁知…可谁知…”   男人嘴唇嗫嚅了几下,身体颤抖,最终颓然跌坐在地,不住地摇头:“荒唐——!荒唐啊——!”   “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女人抱着青年的实体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温景之抬起泪眼,看着状若疯癫的女人,心中冷笑。   活着的时候不关心,人死了才后悔莫及,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打死了个下人…   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们口中那个该死的下人,竟然在他们儿子心中那样重要。   原以为到此,梦境便会结束,可是并没有,青年的身体不知何时被小心翼翼的换上了男装,静静的放置于棺材之中。   温景之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移向棺椁之中,眼睛倏地的瞪大了。   他终于看清了青年的模样。   青年面色苍白,泛着青色,脖颈上的血液已经被清理干净,他他身形高大,穿着白色的丧服,他本就容貌精致,如今的他更是像极了一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此时此刻,躺在棺椁中的青年,除了身形,容貌竟然与他的梦境外的妻子有八分相似。   他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想要试探性的触碰青年的面颊,谁知下一秒,他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拉扯,周围的景色不断旋转、坠落,他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棺椁中的青年离他越来越远,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之,阿之,醒醒——”   他的声音与梦中的青年有几分相似,却比青年更温柔,温景之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灯亮着昏暗的灯光。   他的妻子——沈确,此时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沈确…”   “阿之,做噩梦了吗?你哭的好厉害。”   “我哭了?”   温景之抬手,果然在面颊上触碰到一片冰凉,梦中的青年与沈确的身影逐渐重叠,青年自尽时的悲惨模样依稀可见,他眼眶又红了,猛的抱住了沈确。   “怎么了,怎么了,老公,别哭,我在这呢。”   沈确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嗅到熟悉的幽香,心中的不安渐渐被缓解。   可他的心里还是好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痛。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的手上也戴着那枚玉戒,可是他死了,他死的时候,还那样年轻…”   沈确拍打着他脊背的手微微一滞,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梦境而已,不必当真,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温景之抬起头,与沈确四目相对,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沈确的脸颊,然后在沈确惊愕的目光中,主动印上一吻,他的吻生涩又笨拙,毫无章法可言。   可沈确却好像服下□□一般,猛的攥住了温景之的腰与他纠缠,他呼吸紊乱,面颊上已经泛起了微红。   “老公…老公…我好爱你…”   沈确声音甜腻,一声声呼唤着温景之,这让他心中的不安也在此刻散去。   应该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对,只是梦…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与沈确紧紧拥抱在一起,二人喘着气,沈确的手已经悄悄从温景之的衣角下探入了,停留在了他的腰上。   温景之呼吸急促:“沈确,我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   “老公,今晚让让我,好不好?”   沈确喘着气,唇瓣贴着温景之的侧脸处蜿蜒向下,声音喑哑,眼波流转间,一双美眸中满是黏稠的欲望。   “可是…”   “好老公,我求你了…好不好?嗯?你疼疼我…”   温景之也被他引的呼吸急促:“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如果不做,你又怎能有孩子?”   提到“孩子”,沈确动作猛的一滞,他满脸欣喜的抬起头,看起来高兴极了。   “阿之,你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有个孩子?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可是你也得知道,孩子也不是一次就能有的…”   “可以的。”   沈确拉过温景之的手,将他温热的手心贴在了自己冰凉的小腹上,望向他的眼神一片幽深,黑夜之中,他红唇勾起一抹弧度,声音轻缓:   “只要你愿意,我即刻就能为你孕育一个孩子。”   他是认真的,只要温景之说要,他即刻就能有孕。   从前世到现在,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和温景之长相厮守,共同组建一个家庭。   而他的母亲,从他小时候便一直对他说,他的任务,便是绵延子嗣,兴旺家族,“子嗣”二字,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他和温景之间便有了一条紧紧缠绕的纽带…   没有人再能分开他们。   他知道生产过程有多痛苦,他不愿见温景之痛苦,所以…这份痛苦就让他来承受吧。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说过,只要温景之愿意,他便是他最完美的妻子。   他也心甘情愿的为温景之孕育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阿之的孩子,也只能从他肚子里出来。   温景之握住了他的手,摇摇头,“孩子这事,不能过于强求,顺其自然就可以,所以我们要多尝试尝试…”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手也已经移到了沈确的衣领处,正准备探进时,沈确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床头昏暗的灯光也在一瞬间熄灭,周围一片漆黑。   沈确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吐息喷洒在他耳廓。   “既然老公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好,那就更不急了,好老公...你依了我吧,嗯?”   沈确的声音继续响起,身体也从身侧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他上方,他虽是请求,但动作十分强势,完全没有给温景之留拒绝的余地。   温景之知道,无论他怎么拒绝都是无济于事的,于是叹息了一声,主动环上了沈确的脖颈。   “老公,你真好。”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漂泊大雨,电闪雷鸣。   屋内一片旖旎,细碎隐忍的闷哼声与雨点交织,淡淡的石楠花香在屋内弥漫,温景之被随着沈确的动作浮浮沉沉,身体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沈确用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很奇怪,摸着很逼真,如果不是冰凉的温度,他真的会产生错觉。   每每这个时候,沈确便熄灯,不让他看,以前他总觉得不看也好,不然也挺难为情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突然就想亲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此时闪电划过,惨白的白光照进屋内,映在了他身上之人的脸上,温景之眼睛倏地的瞪大。   “啊啊啊——!”   恐惧的尖叫响彻整个屋内。   温景之一巴掌推开了身上的人,身体向后退去,瑟缩在了墙角,惊恐的目光看向黑暗中的身影,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老公?”   那人也被温景之突然起来的尖叫吓了一跳,黑暗之中,他披散着黑发作势又要再次上前,温景之直接朝他扔了个枕头,声嘶力竭的尖叫: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走开——!”   “老公,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温景之不敢说话,他瑟瑟发抖,将自己环的紧紧的,目光失神看着自己的自己脚尖,脑中一片混沌。   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沈确吗?不…不可能,沈确生的那样貌美…   刚刚伏在他身上的家伙,分明是个没有皮的怪物…那猩红的血肉和阴森森的白骨是那样可怖…那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是他的妻子?   “老公,为什么要推开我…好痛啊…”   熟悉的声音于耳畔响起,语气委屈极了,一双冰冷的手贴在他的腰腹处,温景之虎躯一震,根本不敢侧头。   现在在他耳边说话的,是他的妻子沈确…还是那个怪物? 第28章 《画中仙》32、33二合一   温景之咽了口唾沫,悄悄望向身侧之人。   “轰隆——”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昏暗的屋子瞬间被惨白的光源所点亮,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那张娇美的容颜,的确是他的妻子沈确不错,此时她正委委屈屈的环着自己的腰,欲望还还未褪去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泪水,见温景之看向他,眼中泪立即就落了下来。   她抽抽噎噎的,眼尾鼻尖一片通红:“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为什么要推开我…”   温景之愣在了原地,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谁知沈确哭的更伤心了:   “我就知道!你就是厌恶我了!我走…我走——”   “沈确——”   温景之一把拉住了她,将哭哭啼啼的她揽进怀中,看着她那张娇美的容颜,他软了软语气:   “老婆,是我看错了…打疼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打回来好不好?”   作势,他就要拿起沈确的手打自己,可沈确却一把收回了手,也不哭了,抽噎着说:“我才不要打你…老公,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想到刚才的恐怖情形,温景之摇了摇头,眉头蹙起: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刚才我看见你的脸变成了一张很恐怖的脸…你知道有多可怕吗?他没有皮,整张脸鲜血淋漓的…”   想到这里,温景之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眼底满是惧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确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更是一片晦暗,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温景之却抢在她先前开口:   “可能我真的眼花了,我的老婆这么好看,怎么会是那样的怪物呢?”   他本意是想哄沈确开心,可沈确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更加难看,嘴唇紧抿,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异样,不得不强颜欢笑。   “是…是啊,可能是你真的眼花了…”   夜色浓稠,温景之看不清沈确的脸,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他心生愧疚,主动环住了沈确的腰,下巴蹭着她的肩膀,轻声道:   “老婆,刚刚是我不好,要不咱们继续…?”   “老公,算了…我有点不舒服,咱们睡吧。”   温景之也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扫兴,他心中越发愧疚,于是应了一声,将沈确揽进了自己怀中,从身后紧紧将他揽入了怀中。   “也好,早些休息吧,明天是周日,我们出去逛逛街吧。”   “嗯…”   沈确背靠着温景之,像个虾子一样蜷缩在温景之怀中,不过须臾,背后传来了温景之匀速的呼吸声。   可沈确却无法入眠。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死死咬着自己的指甲。   阿之怎么会看到他的脸…他刚刚才浸泡过纯阳之水,确定已经洗去了阴怨之气,况且这张皮完美无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仅仅只是一眼,阿之便如此恐惧,他都不敢想象,一旦让阿之发现他的真实面目…   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看来…他必须要减少浸泡纯阳之水的频率了,他必须要稳固自己的力量,才能更好的控制这个世界。   次日,周日。   温景之早早起床为沈确做早餐,其实之前一直都是沈确安排好一切,他昨夜实在是混账,得亏沈确不和他计较,他必须做些什么补偿他的妻子。   “阿之…阿之…?!阿之——!”   温景之刚笨拙的做好一切,房间内便传来了沈确慌乱的呼喊声,他心中一惊,围裙都没脱就急着朝着声源奔去。   刚跨进门,便看见沈确赤着脚慌乱的从堂屋内跑了出来,她黑发凌乱,眼眶通红,眼神中满是绝望,睡衣歪歪斜斜的穿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老婆,怎么光着脚跑出来了…唔——”   话音未落,沈确眼神瞬间一亮,他像只小鸟一样扑了过来,将温景之紧紧抱在了怀中,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怀中。   “老婆,老婆!你松开一点!唔唔——我快喘不上气了!”   温景之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沈确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声音颤抖:   “阿之…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不要我,求你,别离开我,离开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温景之被他勒的快喘不上气了,却耐下性子拍着沈确的脊背,轻声安慰:“我只是去做早餐了呀,你忘了吗?今天是周日,昨晚说好了要带你去逛街的。”   ”真的吗…那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   沈确此时如一只惊弓之鸟,看的温景之心心中更愧疚了,他将沈确凌乱的黑发别在耳后,温柔的说:   “好,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不会离开沈确,可以了吗?”   沈确闻言,这才点了点头,但眼神依旧不安,任凭温景之将自己拉到了饭厅。   看到桌上被煎的有些发黑的煎蛋,和煮的稀烂的面条,他突然又落下泪来。   “老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啊…要不倒了吧,我们去外边买。”   “别倒——!”   沈确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她吸了吸鼻子,主动咬了一口煎的发黑的煎蛋,眼泪却顺着脸颊滴落。   温景之挠了挠头,这么难吃的吗?竟然难吃哭了?   “老婆,不好吃不要勉强自己,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   沈确摇了摇头,抬手拭去脸上的泪,再次紧紧抱住了温景之。   “阿之,我好幸福,我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只有你…只有你对这样好。”   他很清楚,如今他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他欺骗了温景之后,用幻象编造出的美好假象。   可是他现在真的好幸福啊,他终于实现他生前的梦想了…   “好了好了,抱抱,走,咱们逛街去,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好…我去换套衣服。”   *   沈确又化了妆,是淡妆,衬的他整个人温柔极了。   温景之心情很好,这次依旧是沈确开车,不知道为什么,一上车他就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市里。   从车窗向外看去,市区的街道一片繁华,来来往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沈确将车停在了商场内的地下室,二人一起下了车,沈确贴心的为他解开安全带,低下头时黑发垂落,温景之没忍住,悄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沈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白皙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老公,别闹…”   温景之突然就想打趣她,“你在床上时可不是这样,每次都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亲你一口你就害羞了?”   沈确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缓缓:   “你想要了吗?车库里没人,我带了道具哦。”   温景之立即噤了声,不敢说话,可沈确的呼吸却突然粗重起来,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腰线渐渐向上,最终停在了温景之隆起的喉结上。   “老公,我想要了…车库里没人,车停的也很偏僻呢…”   “别说!”   温景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沈确却笑了,眼神紧紧盯着他,直到手心里传来湿润柔软的触觉,温景之这才反应过来,她又在舔他了,他连忙松开手,慌慌张张下了车。   早知道就不开她玩笑了。   “老公,等等我——”   沈确下了车,一路小跑跟上了温景之,她亲昵的环住温景之的臂膀,像只小猫一样乖巧靠在他身边。   出了地下车库,二人有说有笑,进入商场后,他原以为沈确会选几套裙子什么的,没想到沈确选的竟然都是他穿的男装,原本说好他付钱,沈确却在他之前已经把钱付过了。   可是他是老公呀,怎么能让老婆花钱呢?老公赚钱不就是给老婆花的吗?   沈确笑意更浓,低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温景之脸色慢慢就红了。   看来天下的确没有白吃的午餐。   出了商场后,温景之便带着沈确,准备去金店为他购置一些金首饰,二人刚到人流量多的十字路街口,耳畔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温景之——!”   那人声音粗犷,温景之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黝黑皮肤的粗犷男人正站在远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穿的十分狼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身侧的沈确脸色骤然一变,顾不得那么多,主动拉起温景之的手迅速汇进人群。   “温景之——!别走——!”   那男人还在叫喊着,温景之想要停下脚步,沈确却死死拉着他,温景之不时回头张望:“等等,万一是认识的人…”   “不可能。”   温景之一愣,“什么?”   “那个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走吧。”   “可是他知道我的名字,万一真的有事,要不咱们等等…”   沈确没再回应他,而是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朝着人流量最多的广场去,而拥挤他在他们身边的人群,就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一个个都朝着他们身后走去,仿佛要将男人拦住。   可男人生的人高马大,一副庄稼汉子的模样,他拨开人群,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温景之身后,猛的攥住了温景之的手腕。   “温景之,你还没死?!”   他开口,便让温景之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等他开口,身侧的沈确幽幽开口,眼神死死盯着男人攥住温景之手腕的那只手。   “松开你的手。”   沈确声音低沉,压迫感极强,不仅仅是男人,就连温景之也有些发怵,他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眼神不善的看向男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沈确身上,诡异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你们…?”   温景之将沈确拦在自己身后,“我们是夫妻。”   “夫妻…?夫妻?哈哈哈,温景之,你果然还是上当了!”   男人笑出声,“温景之,你知不知道,你的妻子沈确,其实是…”   “阿之,我们走,这个人有病。”   沈确不等他说完,牵起温景之的手就要走,男人再次拦在了二人前面,这一次,他收起了笑意,眼神中满是认真:   “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不然不出七日,你就会被你身边这个女人吸干精气而亡,你身边这个女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鬼!”   温景之如遭雷劈,这是第二个说他妻子是鬼的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阿之,快走吧,这人肯定有精神病。”   “我没胡说,温景之,你相信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你…”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指向自己,“我是胡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胡乐,我哥是李云喜,我们不小心进入了画中,却被分散,我至今没有找到我哥,不过还好…我找到了你!只要你愿意,我和我哥可以帮助你离开这!”   李云喜。   温景之瞬间回想起来,那天在楼梯间碰到的男人,正是叫李云喜。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沈确揽过温景之的腰,一把将他带走,大批的人流量再次拥挤过来,就像一堵高墙,将街道拥挤的水泄不通。   男人想要上前,却被人群推向马路,车如水流,男人明白这有多危险,他想回去,人群中却不知是谁猛的推了一把,力道非常大。   “嘀——”   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男人步子趔趄,不可控制的向后退去,而推他的罪魁祸首,则是冷冷的看着他倒下,然后被车辆撞飞。   他重重的落在地上,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疼痛,意识消散前,他看见那些围堵他的人站在不远处,脸上统一挂着讥讽的笑容,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   而推他的那个人,则是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永远闭上嘴吧。”   伴随着话音落下,他眼前一黑,意识也在此刻消散。   而已经远去的温景之并不知道这一切,他明显有些不在状态,整个人眼神空洞,他的反应全落在了沈确眼中。   沈确咬咬唇,讨好的拉了拉温景之的手:   “老公,他就是个神经病,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温景之抬起头,怔愣的看向沈确,他的大脑现在已经宕机了。   “老公,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你不要相信他的话…就算我是鬼,我也永远不会伤害你,阿之,我真的很爱你,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温景之木讷的点了点头,眼神直直看向前方。   这已经是第二个说沈确是鬼的人了,虽然他也很想劝服自己,这个人就是个精神病,可如果对方真的是精神病,又怎会认识他和沈确?   仔细想想,他们说沈确是鬼…有时候他也会觉察出沈确与其他人的不同。   沈确的体温很低,不仅仅是体温,就连呼吸也是,他整个人冷的像个冰块。   夜晚时,沈确也从不肯开灯,结婚到现在,他始终没有和自己的妻子真正的圆房,每每do时他都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自从他和沈确睡在一起后,总是睡得很死,很多时候醒来他都感觉自己的脑子十分迟缓,好像忘了什么东西,记不起来。   还有去自己父母家时,父母给他夹糖醋排骨,叫他阿之,可他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他的小名…好像也不是阿之。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想起这些。   “老公…抱抱我,好吗。”   沈确拉住了他,死死攥住他的衣袖,眼睛又红了,声音颤抖:“抱抱我。”   沈确看起来很可怜,温景之犹豫了片刻,脚步挪了挪,还是选择抱住了她。   不管怎样,沈确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不能因为陌生人的话,就这样伤害他的妻子。   除非亲眼,否则他不会相信。   温景之并没有发现,他那原本娇弱不堪,哭的哀哀戚戚的妻子早就已经停止停止了哭泣,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胡乐出车祸的方向,眼中满是恨意。   这些人都该死,擅自闯入他的世界,仗着他力量衰弱,在其中为非作歹,甚至还想夺走他的爱人。   他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这些人想夺走就走,凭什么?!   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只要等到他力量增强…他就会揪出另一只鬼鬼祟祟的蛆虫…   只要他们都死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了…   *   是夜。   “爸妈…别丢下我…爸妈——!”   温景之腾的一下坐起身,眼中一片惊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微微颤抖。   他做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梦,梦中,他的父母因家中破产自杀身亡,而他本人,也被迫辍学,去了乡下祖宅居住,在工地搬砖,过得凄凄惨惨。   最可怕的是,他在祖宅中发现了一卷画,那画中有一美丽女子,他被蓄意勾引,不受控制的与画中女子缠绵,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最后精气泄尽而亡。   梦中,他看见自己那成为亡魂的父母飘在他身边哭,口中一直反复念叨“回家”、“一定要回家”这几个字眼,可是话还没说完,他们便烟消云散。   强烈的悲伤与恐惧席卷了他,他在梦中无助的哭泣,一直哭到醒来。   从梦境中醒来,他脑中突然变得有几分清明,他瞬间想起了李云喜和胡乐的话。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荒诞无比的话,却正好与他这个梦境有所关联,难道沈确身上真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可是他不明白,沈确若是真的要他的命,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呢?从结婚至今,他也从未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沈确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的手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他心中一惊,侧头却发现床上根本没有沈确的身影   “沈确?”   他抬头唤沈确,却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除了他便再没其他人,沈确不见了。   他赶忙披上衣服,起身寻找沈确。   今晚月光朦胧,温景之在正房逛了一圈,都没看到沈确的身影,就在他准备去其他院里找找时,正房一侧的耳房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他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压低了步子,他放慢了呼吸,缓缓朝着耳房而去。   这间耳房,是沈确的私人空间,她平时化妆、换衣,都是在这个房间,他也进去看过,就是普通衣帽间的样子,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么晚了,沈确在耳房干嘛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劝离他离开这里,温景之眼神落在耳房门上,思忖片刻,还是违背了心中的声音。   他压着脚步,来到了耳房的一扇小窗下,窗户并没有关好,露出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温景之踮着脚,悄悄往里看。   而房内,周围一片漆黑,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房间内的情况。   果不其然,沈确此时正坐在镜前,唇瓣一起一合,好像在和谁说话,听不太真切。   温景之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了缝隙处,沈确的声音隐约传来。   “姐姐,就当我求您,您一定要帮帮我。”   温景之抬头,便看见沈确对着镜子说话,镜中倒映出她的脸,她的眼中满是祈求。   温景之皱了皱眉,沈确在和谁说话呢?   “漏夜唤我前来,到底有何事?”   屋内响起了阴森森的女声,温景之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了嘴。   原本只有沈确一人的镜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她站在沈确身后,脸色苍白,指甲又长又尖锐,周身萦绕着黑气,活脱脱就是电影中的厉鬼模样。   “姐姐,我并非有意打扰,您教给我的法子,的确有用,可是由于频繁使用,我的力量逐渐衰弱,快要维持不住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了…您可还有什么旁的法子?”   女人黑黢黢的眼睛在沈确身上转了一圈,眯了眯双眼:“只要你不再用我这个法子,所有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不行!”   沈确想都没想就拒绝,女人笑了笑,尖锐的指甲落在沈确的面容上,轻轻划过,血液瞬间渗出。   温景之心中一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冲进屋内的想法。   “区区一个人类罢了,吸干了精气再找一个玩便是,你要是喜欢这种模样的,姐姐我便为你多寻几个供你慢慢玩乐,何苦来哉?”   “姐姐不要说笑了…他…他已经快要发现了,我不能让他发现…”   吸干精气!?   温景之脸色瞬间苍白,原来…原来李云喜和胡乐说的是真的,沈确她…真的是只鬼!   他差点没站住,扶着墙根的手握成了拳,心中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他竟然和一只女鬼同床共枕那么多日,甚至被吸了精气,却浑然不知!   “唔,也罢,那我便帮你一次吧,站起身来。”   沈确闻言,站起身来,女人指尖落到了沈确头上,温景之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身体抖得像筛糠,再也看不下去,整个人无力的坐在了窗下。   他看到了什么…   那女鬼用指甲,划破了沈确的头皮,然后指甲探入其中,竟然硬生生的剥开了沈确的皮!   更恐怖的是,沈确皮下的那具身体,与他那夜看见的怪物一模一样!   屋内继续传来说话声,温景之不敢再看,颤抖的抱住了身体。   “我将一部分力量注入了这张皮子里,你暂时无需用那法子,也能继续与他同房,但你要知道,这个法子对皮子的伤害很大,你随时有可能面临画皮自动剥脱的情况。”   “谢谢姐姐。”   “不是我说你,他一个凡夫俗子又能活多久,你要是真喜欢他,不如直接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屋内,一片沉默,温景之已经不敢在听下去了,他真怕沈确下一秒就会说出“杀了他”这样的话,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 ,小心翼翼的想要离开。   然而下一秒,女人一句话便如同一桶冷水,泼了他个透心凉。   “看来你的力量的确是减弱了,有只小老鼠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你都没能发现呢。” 第29章 《画中仙》34、35二合一   他被发现了。   跑!   温景之不再犹豫,起身就跑,他跑的飞快,冷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隐约听见了沈确的声音,沈确好像在叫他。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便看见沈确顶着那具没有皮肤的身体正准备来追他,温景之吓得脸色苍白,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跑。   “阿之——!阿之!”   沈确连画皮都没有穿上,就急忙跑了出来,远远的,他只能看见温景之的身影,他不甘心的呼唤着温景之的名字,想要跟上他,身侧的女人却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跟上。   “阿之!别走!你说过的,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我的!”   “别走!”   “姐姐,你不要拦我!”   温景之的身影越来越远了,沈确凄厉的呼唤着,他的眼中满是绝望,颤抖着想要重新穿上皮子,却发现不论他如何做,那皮子就是不能与他的身体所融合。   “怎么会这样…姐姐?!”   沈确绝望的看向女人,眼中早已蓄满了泪,“为什么穿不上这皮子…姐姐,为什么?”   女人慢条斯理的依靠在门框时,尖锐的指甲轻点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向沈确:   “忘了告诉你,这皮子注入我的力量后暂时是不能穿戴上的,须等上一个时辰左右,方能继续使用。”   “什么?”   沈确呆呆的跌坐在地面上,任由那层皮剥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女人:“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阿之一直在偷看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皮子不能立即穿上?”   他整个人状若疯癫,黑发披散,眼神空洞,血泪不断从他眼中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阿之知道了,他看见我那副模样了…他要离开我了…他不要我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离开阿之的,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蓦然抬起头,猛的攥住了女人的衣裙,满眼乞求:“姐姐,你再帮帮我吧,我真的离不开他,您帮我把他带回来好不好?”   “带回来了,然后呢?”   沉默已久的女人冷冷开口,沈确颤抖着手,攥紧了她的衣角:“我会和阿之解释的,他会理解我的…我们那么相爱,他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   “沈确,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怨鬼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单纯。”   “负心汉的话可信么?”   “阿之他不是负心汉!”   沈确哭喊出声,他狼狈的捂住了自己可怖的脸,肩膀颤抖:“他才不是负心汉,前世今生,他都很好…是我,是我先骗了他…”   “姐姐,我是那样信任你…你却和他们一样,想要将我们分开…”   女人叹息一声,蹲下身来,看向温景之离开的方向。   “你以为我是想要分开你们?”   她轻笑一声,“我的确是故意的让这一切发生,不过,我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拆散你们。”   “若他心中有你,自然会愿意主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最终回到你身边,他若是真一心一意待你,也不枉费你为了他做出那么多牺牲。”   女人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我留给他一个时辰,仔细瞧着吧,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不过,你可想好了,若是他负了你…”   “就算他负了我,我也不会离开他的…如果…如果他真的不爱我…我会亲手杀了他。”   沈确眼中满是泪水,他执拗的看向温景之离开的方向,眼中一片混沌,发出了几声阴恻恻的笑。   “你真要杀了他?你想好了?”   “姐姐,你说得对…只要把他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同类,他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不是吗?”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待在沈确身边。   沈确痴痴的看着温景之离开的方向,血泪再次滚落。   *   很黑,这里漆黑一片。   温景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根本不敢停,他怕他一旦停下,沈确就会追上来吸干他的精气。   他不明白,对他那么好的妻子,竟然想要吸干他的精气…   可这些天两个人在一起是那样甜蜜,他什么都依着沈确,哪怕是在床事时,他都舍不得让沈确伤心,心甘情愿做低伏小。   可沈确呢?   浓情蜜意是假的,体贴入微也是假的,不仅如此,还想要他的命。   想到沈确那温柔似水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他心里就好难过,感觉心脏都要碎了,这种心痛的感觉甚至更甚于他对沈确的害怕。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他一边跑一边哭,狼狈极了,整个人都快呼吸不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漫无目的的奔跑,可他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合适掩体,休息一会,躲过沈确的追杀,然后再去找李云喜。   他要活着,他必须要活着。   温景之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天空已经开始下起大雨,雷声隐隐,闪电划破天空,白光闪过,雨水已经打湿了视线,他抬起头,眼前出现熟悉的建筑。   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公司。   此时也是深夜,公司周围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没亮,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像是停电了一般。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公司门前,用手试图扒拉开自动门,没想到还真被他拉开了,可能是因为停电导致电子锁失效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公司大楼都有保安巡逻的,他到这里已经好一会了,连保安的影子也没看到。   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果然,电梯停电了,他只能爬楼梯,公司大厦很高,就算沈确想要找到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出于谨慎,他没有去自己工作的楼层。   推开门,办公室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温景之沿着墙壁摸索着,手向前探去,摸到了一个方方硬硬的物体,应该是办公桌了,办公桌下的空间很大,他想躲进去,却触碰到了一个摸着有些软的东西。   他捏了捏,手下的东西突然动了动,他心中一惊,触电般收回手。   那是什么?触感很像人的身体…   “轰隆——”   闪电划破天空,白光投进窗内,借着闪电,温景之终于看清了室内的情形,他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着。   办公室的每个工位上,都坐着人,男女都有,他们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他瞬间便反应过来,公司也有问题,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温景之屏住气,小心翼翼往后退,下意识就想离开办公室,可刚一转身,后背却与一冰凉柔软的东西相撞。   他心中一惊,回头看去,雷声轰鸣间,又是一道白光闪烁,一个年轻男人此时正站在他身后,面容陌生,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十分熟悉。   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炙热,眼中满是黏稠的欲望,毫不避讳的在他身上打转,只有沈确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看向他…   “阿之,你要去哪?”   男人笑着开口,办公室的员工听到他的话,一个个都僵硬的转过身子,看到温景之,他们的脸上统一浮现出如男人一般的笑容。   “阿之,你要去哪?”   所有人不仅表情和动作一模一样,就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一股酥麻的电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底,温景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脸色惨白,差点跌坐在地,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却从身后一把圈住了他。   “阿之,你好香啊…难怪他不让我们接近你…”   男人中他身后开口,温景之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男人冰凉的指尖从他衣角下探入,温景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   “啊啊啊——!滚啊!”   他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模样,挥起拳头重重落在了男人脸上,男人被他打倒在地,愣了一下,他抚摸着被温景之打的通红的伤,然后痴痴的笑了起来。   “好舒服啊…阿之,再打我好不好?你的手好香…好软…”   “神经病…神经病!”   温景之想要抬起脚再踹这个陌生男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动作猛的滞住了。   因为他发现,男人和之前长得不一样了…男人现在的脸,竟然变得与沈确有八分相似,简直就是男版的沈确。   男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红晕,他跪在地上,猛的握住了温景之的脚踝。   温景之心中警铃大作,想要踢翻男人,可男人顶着沈确的那张脸,他实在是下不去脚,他想要收回腿,男人却死死缠着他,黏腻病态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阿之,我也是他的一部分,我就是他…好不容易避开他的控制,给我好不好?嗯?我也是他,我和他一样爱你…哈…阿之,你的脚踝好白,我能舔舔吗?”   温景之被他一番话整懵了,大脑宕机了一瞬,随即便立即反映过来了。   难怪…难怪他那天在公司时,同事都对他格外热切,望向他的眼神与沈确如出一辙…原来是这样…   原来从始至终,他身边的这些同事、亲人,无一不是由沈确的一部分所化…沈确从一开始就骗了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沈确为他安排好的剧本。   温景之瞬间心如死灰。   沈确为了吸干他的精气,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想起他们从前的那些甜蜜,他就觉得好笑。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沈确一定觉得他很好笑吧。   温景之嘲讽一笑,看着抱着他脚踝满眼痴迷的男人,不再留情,一脚踢开了他。   他抬脚准备离开这,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温景之惊恐的发现,这些男男女女的脸竟然都变成了沈确的脸,朝他扑来。   他心中一惊,加快了步子,可他哪里能快的过这些人?就当他以为这些人会冲上来将他拆吃入腹时,那些人竟然直直的朝男人去了,温景之一愣,他们的目标竟然不是他?   那些人将男人团团围住,然后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动作又狠又快,打的男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阿之,你哪来的胆子想独占阿之?!”   “阿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如今他力量衰弱,我们每个人都有拥有阿之的机会,你凭什么先碰他?”   “去死!去死!”   他们疯狂的殴打着男人,有的人甚至拿起了桌上的美工刀直接刺入男人的身体,更有甚者直接拿圆珠笔,狠狠扎进男人皮肤里,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哀嚎,场面一片血腥。   温景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恐怕这个男人一死,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了。   他不再犹豫,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在他们将男人打的奄奄一息时,趁机溜走。   很快,男人便在他们的围殴中死不瞑目了。   有人已经发现了温景之的离开,他们疯了一般想要跟上去,口中一直反复念叨着温景之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冲到玻璃门前时,却怎样也拉不开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们。   “阿之!阿之!”   “别走!别抛下我!”   身后不断传来他们撕心裂肺的吼叫,温景之捂住耳朵,快速逃离了公司。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现在必须要去找李云喜!   *   李云喜给的地址在一处大桥附近,就在离他公司不远的地方,可等他来到大桥附近时,顿时傻了眼。   因为大桥附近压根没有住房,周围更是一片荒芜,李云喜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   难道他不仅是被沈确骗了,竟然还被李云喜骗了?   “温景之,你果然来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景之回过头,便看见李云喜此时正站在桥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相较于上一次见面,他瘦了很多,两颊凹陷,一副干瘪的模样。   “李云喜!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你不会一直在这等我吧?”   “这里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李云喜抬头,讥讽一笑,朝着温景之比了个“嘘”的手势,手指了指天空,温景之立刻会意,闭上了嘴,小跑着来到了李云喜身后。   李云喜衣服破破烂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温景之顺着他的腿向下看,竟然发现他左脚后跟竟然被硬生生截断了,裸露在外的猩红血肉早就已经干涸。   温景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声,默默跟在了李云喜后面,一直到李云喜带着他来到桥洞下,他这才开口。   “想必你也看到了吧?我的脚。”   ”怎么回事?”   李云喜嘴角勾了勾,目光望向温景之,“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你那温柔贤惠的妻子——沈确所为。”   温景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李云喜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为了不让我告诉你真相,差点杀了我,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我早就已经死在她手上了,不过代价就是这只脚…如果不尽快回到现实世界医治,我这只脚怕是要废了。”   “怎么会这样…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和沈确在一起,我没见过她出门过…”   “知道你是个恋爱脑,没想到你竟然恋爱脑到这种程度,你忘了她想要吸干你的精气吗?”   李云喜翻了个白眼,温景之嘴唇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无法反驳李云喜。   李云喜彻底无语了,看见温景之那副恋爱脑的模样他就来气,无名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温景之不恋爱脑,又怎么会在原剧情中沦为炮灰的下场?   如果不是因为和胡乐分开,他一人无法杀死BOSS,得利用温景之吸协助他消灭BOSS,他才不会救温景之,这种恋爱脑,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云喜深吸一口气,他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道:   “温景之,事到如今,你还是想不起来么?需要我提醒吗?温氏企业破产、你的父母双双自尽而亡,你被迫回到临水镇的祖宅,这些你都忘了吗?”   “沈确她,从来就不是你的妻子,她是居住在画中的女鬼,而你,是她的第一个猎物,只有吸干你的精气,她才能离开离开你家祖宅,然后去害别的男人!”   “温景之,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随着李云喜的声音,温景之只觉得自己头越来越痛,他痛苦的抱住了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你一定要想起来!你可别忘了,温氏企业破产,你爸妈绝望自杀,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一定要想起来!”   “轰隆——”   他脑中传来雷鸣般的轰鸣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拼命的想要从缝隙中挤入,温景之痛苦的抱着头,那些记忆就像电影一般在他眼前闪回。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李云喜和胡乐真的没有骗他…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同他的梦境一样,他被沈确引诱进入画中,而沈确下一步计划,则是要吸干他的精气!   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滑落,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像撕裂了一般绞着发痛。   “你终于想起来了,天桥下面是沈确无法监视到的盲区,想要回到现实世界,也只能从这里离开。”   “离开…?”   温景之呆呆的抬头,他虽然畏惧沈确,但只要想起离开,他的心便控制不住的愈发疼痛,鼻子和眼眶都在发涩,眼中泪汹涌而下。   李云喜没有注意到温景之的情绪,他继续道:   “是,我们当然要离开,我现在负伤,胡乐不知所踪,没有符箓和法器,我们怎么和沈确这个死了几百年的怨鬼所对抗?”   李云喜眼中恨意更浓,他狠狠锤了几下地面,他扯过温景之,“走,我们一起回去!”   “怎么回?”   “跳进水里,我们就能回去,当初沈确创造世界时,忽略了此处,他可能觉得你不会来这吧,所以这也导致这里成为了通往现实世界的唯一出口。”   李云喜咬牙切齿,“等我们回去修整好,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沈确!”   杀了沈确?   温景之心中再次传来一阵绞痛,他咬了咬唇,垂下头:“我回去之后,不打算再来了,所以…我不参与你的计划。”   沈确虽然是鬼,但李云喜更不是什么好人。   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但只要仔细一想,便能发现端倪。   当初他进入画中世界,是由沈确引进,既然沈确想要将他留在这里,那一定不会让李云喜和胡乐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二人是怎么进入画中世界的呢?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李云喜尖叫出声:“你疯了?她可是鬼!害人性命的鬼!”   “我知道,我不想再接触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回去之后,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那卷画…我也会收起来。”   李云喜眼神一沉,“参不参与这件事,可由不得你做主!”   语罢,李云喜猛的拉过他,不顾温景之的挣扎,二人一起往水里走去,水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云喜,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我看你是被沈确那女鬼迷了心智!”   二人推推搡搡,拉扯间,温景之保持不住平衡,猛的跌落在水中,李云喜上前,一把将他的头按入水中,不顾温景之挣扎,力气一下比一下大。   “唔唔唔——!”   湖水从鼻腔中涌入,他无法呼吸,剧烈挣扎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强烈的窒息感使他眼前发黑,终于,他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渐渐沉入水底,李云喜微微一笑,紧跟其后。   ......   “咕噜咕噜—呼—!”   温景之猛地从浴缸中挣扎坐起,他伏在浴缸上,剧烈的咳嗽着,然后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剧烈喘息着,看向周围,果然如李云喜所说,他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浴室。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挣扎着踉踉跄跄朝卧室走去,刚一到卧室,他便看见了桌上那卷画,画中的沈确依然笑吟吟的,他呼吸一滞,心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一咬牙,走上前一把卷起了画。   “...就这样结束吧,沈确,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他喃喃自语,踉跄着步子想要将画重新放入当初的那只木箱内,还未出房间,他便听到浴室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心中一惊,回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浴室前。   “嘀嗒—滴嗒—”   有水滴落在地面之上,温景之迟疑片刻,试探性的喊道:“李云喜?”   没有人回应他,他试探性的探过身子,当看清浴缸内的情形时,温景之双眼倏地瞪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向后退去。   卧室内,一个披着黑发的女人正从浴缸内慢慢爬出来,随着她的动作,水不断溢出,她穿着破烂的衣裙,两只手撑在地面上,肤色苍白的发青,上面甚至可以看到青紫色的瘀斑,那是尸斑。   温景之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双脚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从浴缸中爬出,然后缓缓站起,赤着脚一步步来到他跟前。   “阿之...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不是说,我变成什么样都会爱我的吗?”   沈确僵硬方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脸上,轻柔的摩挲着他的皮肤。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温景之惊恐无助的摇着头,他想说话,可他就像哑巴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确一点一点拨开了自己凌乱的发,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猩红,她虽然在笑,可是血泪却不断从她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落在了洁白的瓷砖上。   “阿之,你好狠的心,你竟然真的跟他走了,我们曾经那样亲密,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枕边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而是选择相信那样一个卑鄙小人...你是不是还想帮他一起杀了我?”   “我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隐藏...”   话音落下,温景之便感觉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捆绑于身后,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沈确竟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直直的朝卧室走去。   温景之心中警铃大作,沈确她想要干什么?!   沈确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朝着他温柔一笑。   “干什么?当然是*你。” 第30章 《画中仙》35、36二合一   沈确将他放置于床上,欺身而上,他伸出手,将自己披散的黑色长发捋起放与脑后,露出了他那张苍白泛青的脸,他的脸色很差,但五官还是那么好看。   他看向温景之,眼中满是欲望,他忍不住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缓缓从温景之的额头、鼻尖、唇峰一点点掠过,最终停在了他那因为过于紧张而苍白的唇瓣之上。   他的眸色深了深,俯身而下,与温景之亲吻,他的动作很粗暴,温景之紧紧闭着眼,眉头紧皱,身体因为害怕剧烈颤抖着。   “唔—!”   “看着我。”   沈确冷冷开口,也是这时,他发现沈确的声音竟然如男人一般低沉,温景之吃痛,闷哼一声,却不肯睁开眼,唇瓣再次传来剧痛,他只能被迫的睁开眼,与沈确对视。   见温景之看向自己,他双眼微眯,加深了这个吻,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变得温柔,反而更加粗暴,唇瓣和舌尖都被他咬的生疼,铁锈味在口中蔓延,生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   沈确抬起头,他本就嫣红的唇瓣上沾染了温景之的血液,此刻的他尤为妖异,他微微一笑,攥紧了温景之的手,将他温暖的手心贴在了他早就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这就受不了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多痛?”   沈确笑着,眼泪却再次落下,温景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传来一阵阵剧痛,他咬紧牙关,侧开头,不肯看沈确。   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确能将戏演的这样逼真,明明只是想吸干他的精气,却偏要演出一副情深的模样,这有什么意义?   身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很快,异样的快感袭来。   他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沈确在做什么,又是一阵快感袭来,他闷哼一声,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抬起头,果然看见沈确在working。   昏暗的环境内,沈确正低着头跪坐在他身上,他将耳侧的黑发别在耳后,听到他的声音,沈确抬起头,两只眼睛通红一片,唇瓣一片潋滟。   “阿之,你好甜。”   沈确开口,鼻音很重,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可他又笑,抹去了脸颊的泪,继续低下头劳作。   “呃!”   温景之发出一声声闷哼,他指尖动了动,想要挣扎逃开,沈确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心贴在了自己脸颊上,那双满是欲望的盯着温景之。   “好好看看我吧,阿之。”   她含糊不清的说,温景之的脸渐渐红了,强烈的快感使他不受控制的仰起头,他想要伸回手,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沈确攥着他的手。   指尖突然传来冰冷湿润的触觉,温景之疑惑的睁眼,便看见沈确伸出舌尖,正在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他的指尖,眼神自始至终紧跟随于他。   他的脸瞬间通红一片,从前沈确也是这样,却没有今天这样放浪过,他瞬间反应过来,沈确怕是准备要吸干他的精气了。   而他被沈确所控制,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沈确亲亲他的手心,而后继续劳作。   “阿之,我这样做,能让你感到开心吗?你能感受到我的爱意吗?”   她含糊不清的说,动作越来越快,伴随着温景之隐忍细碎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石楠花香。   温景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看见沈确的脸上全是white cream,而沈确却一点也不嫌弃,他胸膛起伏着,面上带痴迷的微笑,用指尖将那些cream挑起,送入自己口中。   沈确知道温景之在看自己,他毫不避讳的当温景之面前舔舐着,双眼自始至终看着温景之,眼神黏稠。   “阿之,你看看我,我还是不是跟之前一样好看?”   沈确微微一笑,他的容颜的确与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皮肤十分诡异罢了。   “阿之,你怎么不说话?”   他又问,温景之直接侧过头,不想看他,沈确还真是明知故问,若不是他,自己至于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吗?   沈确佯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片刻后,他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应该叫你老公才对,你最喜欢我这样叫你了。”   他又笑了,眼神阴恻恻的看向温景之,一字一句开口:   “老公,你怎么能不理我呢…我是你的妻子呀。”   沈确笑意渐渐消散,他掰过温景之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   “阿之,看我…你看看我啊!”   温景之紧闭双眼,不肯看他,沈确的眼神中满是执拗与痛苦,他嘴唇嗫嚅着。   “你现在就连看我都不肯…好…是你逼我的。”   沈确直起身,他的指甲突然变得很长,就像那个红衣女人一样,温景之心中一惊,他下意识便以为沈确要取了他的性命,他剧烈挣扎着,这次终于肯望向沈确。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充满爱意,而是恐惧,深深地恐惧。   而他的这幅表情,在沈确眼中却是那样刺眼。   他自嘲一笑,温柔似水的笑容渐渐消失,双眼之中满是阴鸷,在温景之震惊的眼神中,他要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皮肤,面上皮肤渐渐脱落,露出了腐败的□□。   温景之被他的这幅可怖的模样吓得瞪大了眼,强烈的恐惧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沈确眼疾手快,指尖略微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温景之瞬间便精神了。   温景之原以为他要彻底褪下那层皮肤,却没想到,那皮肤刚剥落到嘴角位置时,沈确却再次伸出手,指尖微微一动,将要脱落的面皮重新又按了回去。   与此同时,温景之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与他差不多高的身形渐渐变得高大,两肩宽厚,腰身劲瘦,腹部的肌肉线条清晰,尤其是他的胸膛,白皙饱满,温景之瞬间瞪大了双眼。   最让他觉得震惊的是,沈确的下半身的衣物微微隆起,同为男人,他最清楚不过那是什么。   像是怕他不相信,沈确攥过他的手,放在了上面。   熟悉的形状,熟悉的温度,这让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   原来…原来那些夜晚,沈确从来没有用什么道具,他用的是货真价实的**!难怪…难怪他们结婚那么久,沈确都不愿意和他同房!   而他为了尊重妻子的癖好,心甘情愿蛰伏于他身下…结果,沈确根本就不是女人!   那他这样算什么…受?   温景之眼神更惊恐了,沈确无视掉他恐惧的目光,冰冷的手心贴着青年的面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语气阴冷:   “差点让阿之看到我的真实容貌了呢…不过老公这么爱我,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女人的模样你不喜欢,那就用男人的身体做吧?”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吻便袭来,温景之无处可躲,只能瑟瑟发抖的被迫迎接着一切,沈确的动作比之前要温柔了很多。   沈确沿着他的唇瓣蜿蜒向下,温景之被迫仰起头,而沈确舌尖经过他的喉结时,故意轻轻咬了一口。   温景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但很快,他的闷哼转为了细碎隐忍的呜咽声。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沈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解了法术,他不仅可以说话,还可以动了。   他想要挣扎离开,沈确却将他两只手束在了头顶上,他力气很大,也很急切,温景之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低声求饶。   但他说的话却让沈确心又凉了几分。   “沈确,我求你,你放了我吧,我们到此结束吧…求求你了,我受不了了…唔——!”   “放了你?到此结束?”   沈确动作更重,温景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断断续续的。   “我…我不怪你骗了我…呃、你也不要计较我不告而别…我们算两清了…啊—!”   温景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他昏昏沉沉,沈确却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看向自己。   窒息感让温景之不得不睁开双眼,刚睁开眼,他便愣住了。   沈确此时低头看着他,眼眶一片通红,他死死盯着温景之,眼中已经蓄满了泪,眼神中满是执拗。   “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我会死死纠缠你…温景之,你休想离开我…想都不要想!”   “啊…干脆把你杀了好了,这样你就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了…哈哈哈…”   “沈确,你疯了…你疯了!呃——!”   他的指尖倏地收紧,温景之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剧烈咳嗽着,拼命的拍打着沈确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温热的滚落在沈确掐着他脖子的手上。   沈确身体猛的一怔,眼中的泪随之落下,与温景之的泪汇聚在一起。   他的手蓦然一松,温景之瞬间得以喘息,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着。   沈确看着温景之那副痛苦的模样,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他下不了手,他没法下手。   他爱温景之,他做不出伤害温景之的事…可即使这样,他也无法接受温景之离开他。   他是鬼,他的时间多的是,这辈子不成,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温景之都别想甩开他…   “温景之…哈哈…温景之…”   沈确又哭又笑,身下动作却不停,他猛的掰过温景之的脸,低头吻了上去,他毫无章法的啃咬,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意,可他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下,滴落在温景之的脸颊、唇角。   “我爱你…阿之,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颤抖,望向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祈求,他一边哭,一边求和,他看起来快要碎了,可动作却一次比一次狠,温景之不敢再说些什么别的话了,他怕沈确更疯,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他也不知道沈确到底折腾了他多久,每每他即将昏过去时,沈确就强迫他睁开眼,一定要看他看自己。   沈确一直在哭,眼泪就没停过,嘴里一直说什么“好爱阿之”、“原谅我”这样的话,搞得好像被他欺负一样,明明他才是被压榨的那个好吗?   他实在是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沈确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火了,咬咬唇,不舍的抽离,但他也没走,而是躺在温景之身边,死死盯着他的侧颜。   温景之已经无心在与他周旋,他闭上眼,直接昏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的。   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望向周围时,房间里早已没了沈确的身影。   他扶着腰,踉跄着起身,疲惫的接起手机,还未等他开口,对面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不容拒绝的声音。   “温景之,我现在带着道士去你那,他有法子可以灭了沈确。”   是李云喜,温景之攥紧了手机,“我不是说过我不参与这件事吗?别再说这件事了行吗?”   “不行!你必须要帮我!”   “我什么一定要帮你呢?”   “你不帮我,那就把画交给我处理。”   温景之呼吸一滞,目光落在桌面的画上,他咬了咬牙,“我不能交给你。”   “温景之,你是不是被沈确给迷住了?你难道不知道他的意图吗?你已经没救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死活,但是画必须要交给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电话那边的李云喜越来越暴躁,他大声吼着,仿佛要从电话中跳出来抢走画,温景之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挂了电话。   他没有犹豫,将画拿起,扶着腰,趔趄的走到当初发现画的杂物间,准备把画重新放回去。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到此为止吧。   他刚准备将画卷放入木盒之中,画卷便不受控制的从他手中飞出,悬挂于半空。   温景之惊愕的看着画卷,下一瞬,画卷展开,一只苍白的手从画中探出,然后是头,再是他的身子,他佝偻着身子从画卷中爬出,那双眼死死盯着温景之,眼中满是怒意。   “你就这样厌恶我,不想见我么!?”   “沈、沈确?”   想起昨夜的情形,温景之两只腿都在颤抖,他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他愣了一瞬,目光落在沈确身上,却发现此时沈确的背部正暴露于阳光之下,而他的背部,此时正被阳光灼烧的灰烬四散。   而沈确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唇瓣颤抖着,眼中又蓄起了泪,往后直直退了一步,身体全部暴露于阳光之下。   “既然你真的这样厌恶我,那好…我不如彻底消失!”   他的面部皮肤在阳光的灼烧下开始大面积脱落,燃烧。   温景之心中一惊,直接伸手将沈确拽回了阴影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窗户,迅速拉上了窗帘。   瞬间,屋内漆黑一片。   “沈确,你疯了吗?你是故意的?”   黑暗之中,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将温景之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很冷,冰冷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   “阿之…你是爱我的,对吗?所以才会救我…”   温景之掰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你想多了,我们之间毕竟有过感情,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在阳光下飞灰湮灭。”   沈确环着他的手更紧了些,温景之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勒断了。   “沈确,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说过的,不会放手。”   画卷也在此时飘到他们身边,画中再次绽放出熟悉温暖的光芒,温景之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惊恐的瞪大了眼,拼命的掰着沈确的手指。   沈确又想故技重施,将他重新带回画中世界!   “我不去!沈确,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还这么年轻…我爸妈的遗愿就是希望我可以重新振兴家族企业,我不能死…你找其他人好不好?别吸我的精气…我求你了…”   温景之已经绝望了,沈确是铁了心选中他了…   “吸你的精气?阿之…你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   沈确简直被气笑了,“我若是真的想吸干你的精气,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早在画中世界时,我就可以直接动手,又何苦浪费力量辗转于现实世界与画中世界?”   “阿之,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确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轻语:“我们回家好吗,回家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好吗?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温景之愣了愣,是啊,沈确如果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昨天晚上就是最佳时机…他是鬼,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或者,他真的可以选择相信沈确呢…   温景之迟疑了片刻,掰着沈确的手渐渐放下,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下来,沈确眼神瞬间亮了,他轻轻在温景之后脖颈上印上一吻,然后缓缓松开了他,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画卷中金光更甚,就在温景之即将踏入画卷中时,院子的大门处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心中一惊,不待他开门查看情况,沈确突然凄惨的哀嚎一声,高大的身躯瞬间倒地,身体不断痉挛着。   “沈确!沈确!”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沈确如此痛苦的模样,他想扶起沈确,手却在触碰到沈确的那一刻时传来一阵刺痛,他吃痛着挪开了手,低头一看,他的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青紫交加。   沈确身体蜷缩着,口中不断吐出黑色的血液,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头,脖颈处筋脉凸起,无数条黑紫色的脉络由上而下缠绕住了他的脖颈。   温景之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再次伸手,刚碰到沈确身体的那一刻,钻心的痛袭来,瞬间由直接蔓延至全身,他痛呼出声,却仍然忍着同意将沈确抱在了怀中。   沈确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脸上几乎是全是黑色的血,他痛苦的朝温景之摇着头:   “别管我…快、快走…”   “沈确,我们一起回画里!”   “来不及了…他们要来了…”   话音刚落,屋子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阳光从外投射进来,温景之下意识将沈确拦在了自己身后,为他遮挡住了强烈的阳光。   “温景之,你果然被这女鬼迷了心智…道长!就是他身后那女鬼在为非作歹,您快收了她!”   熟悉的中年男声传来,正是李云喜,而他身边,则是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人。   沈确张开手,拦在了沈确前面,大声喝斥:“他没有为非作歹!他什么都没做!”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记她是怎么把你骗进去的!你还替她说话!你疯了!”   “被她骗我心甘情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用什么法子进入画中世界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和他…我和他已经结了婚,他是我的妻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   妻子…   沈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温景之,嘴角颤抖着勾出了一抹笑容,他无力的垂下了头,缓缓闭上了眼。   他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听的话了,即使现在灰飞烟灭,他也心满意足了。   “人鬼殊途,你们又如何能在一起,就算他不吸你的精气,你也会逐渐衰败,直到死亡。”   温景之心中一惊,他回过头,看向沈确,沈确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却不断的冲他摇着头。   “相信我…我会告诉你…唔—!”   又是一阵血液喷涌而出,沈确嘴唇翕动着,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无力发声,温景之一咬牙,还是坚持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是我的妻子,我相信他,他不会害我!”   道士看着温景之,恨不得要将温景之身上看出个洞来,最终他叹了口气:“你是人,你的事我没法管,但这女鬼搅乱人间,我必须要管。温先生,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   “不行!你们——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门外退去,像是被拉扯一般,竟然直接退出了院外。   “沈确!沈确!”   他声嘶力竭的呼唤着沈确的名字,身体却离他们越来越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士将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在了沈确头上,沈确整个人因为痛苦不断痉挛着,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凄惨叫声。   而李云喜则是欣喜若狂的看着这一切,高兴的几乎忘乎所以。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他竟然被直接丢出了门外,整个人在地上直接翻滚了几圈,头部狠狠的撞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顿时鲜血四溢,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嗡——”   脑袋中传来巨大的嗡鸣声,眼前白光骤现,一时之间,很多泛黄的陈旧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可怜的小老鼠。”   耳畔响起了温柔的女声,他费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只能看见对方衣角的那抹鲜红。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温景之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在意识消散前,他再次看到了沈确,那个还没有自尽而亡的、鲜活的沈确。   【阿之,答应我,永远都别离开我,离开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直至死亡。】   他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响起,画面定格在这一幕,逐渐散去,直至消失。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沈确就是个男扮女装的少年,而他…则是那个最后被活活打死的书童。   自始至终,沈确一直都是他的爱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一直都是他。   “唔…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虽然我很不想救你,但既然是沈确的请求,我这个做姐姐的,必须办到。”   “你可得争气点,沈确还等着你去救他呢。” 第31章 《画中仙》37、38二合一(2单元结束)……   “沈确…沈确…”   温景之呼唤着沈确的名字,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耳畔突然响起脚步声,他侧过头,视线之内,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垂在两侧的手上指甲尖锐。   “你醒了。”   “是你…沈确,沈确他被道士抓走了!他们要杀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沈确的姐姐,您帮帮我!您要救他!”   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他真蠢,宁愿相信陌生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沈确,害得他沦落到如此下场…都是他的错!   他还让沈确那么伤心…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女人并没有及时回复他,而是百无聊赖的坐在了他身边,眼神正上下扫视着他,似笑非笑的开口。   “你不是要和他断了吗?干嘛又去救他呢?”   温景之知道女人是在故意说反话激他,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咬牙,直接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女人面前:   “我已经记起所有的事了,沈确是我的妻子,他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一定要救他!”   他屏住眼泪,抬头看向女人,眼神坚定:“您帮帮我,我一个人根本无法与那道士抗衡!”   女人并没有给予他肯定回答,而是玩弄起了自己尖锐的指甲。   “其实我一直都反对你们在一起。沈确同我一样,是怨鬼,怨气与阴气越深,我们的力量便越强,可沈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某日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祛除阴怨之气。”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被他吓了一跳,失去阴怨之气的怨鬼,虚弱不堪,随便一只有点道行的小鬼就能吃了他,可他一定要求我帮他,态度诚恳,我没法拒绝他,于是答应了他。”   “那法子用起来虽然有效,但过程痛苦不堪,我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你这么个懦弱的凡夫俗子,每隔一日便用这法子洗去阴怨之气,只为了能与你接触。”   她抬起头,阴森一笑,露出了森白尖锐的牙齿,眼里已经有了怒意。   “你知道他有多痛吗?为了不让阴怨之气伤到你,他的骨骼和血肉被融化,不得已戴上画皮,可你呢,一次次的伤害他,不信任他,他恨不得要将心都掏给你了,你却害得他沦落至此!”   屋内瞬间响起了女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温景之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掐上了他的脖颈,力道比那天晚上沈确掐他的力道要大的多。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温景之被掐的一张脸已经青紫,可他并没有挣扎,任由着女人掐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吧,死了也好,变成鬼他就能和沈确一直在一起了,也有能力救他了。   “你想死?“   女人倏地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沈确还等着你去救他,你倒好。”   救沈确?!   温景之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剧烈咳嗽着,顾不得胸腔的疼痛了,猛的攥住了女人的衣角:   “您有办法救他!快告诉我!”   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嘴角抽了抽,将自己的衣角从温景之手里拽了出来。   “当然有,不过需要你以身犯险,你敢吗?”   “我敢!”   女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他们现在将沈确的尸骨从坟中刨了出来,放置在了道观之中,压制住了沈确的阴怨之气。”   “如果你可以将沈确的尸骨从那道观中取出,沈确便能有力量逃出生天。”   “可…可是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把沈确给…”   “不会,沈确毕竟是只怨鬼,那道士道行有限,一时半会灭不了沈确,我也会协助你。”   “沈确的尸骨现在被他们放置在了山上的道观之中,我进不去,只能靠你了。”   “好!”   温景之立即应下,他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朝道观跑去。   他知道这个道观的,是临水镇的一大特色,香火鼎盛,就在工地附近的山上,只是路途遥远,山坡陡峭,现在外面天色已晚,不慎便会从山上跌下。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必须要再快些。   就算那道士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沈确,但以李云喜的性格,他一定会对沈确百般折磨...   想到沈确痛苦的模样,他的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眼泪叶从眼角落下,他狼狈的抹去眼泪,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下疯狂的奔跑。   此时夕阳西下,不少劳作而归的镇民们看见疯狂奔跑的温景之眼中满是诧异,可温景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镇民们探究的目光之中,他一路飞奔来到了工地。   他不打算爬阶梯上去了,通往道观的路为了游客可以更好的行走,是围绕着而山体修建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在绕圈子了。   而工地恰巧就在山脚下,虽然陡峭,但是距离缩短了不止一星半点,如果她动作快些,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可以爬上去。   他一咬牙,钻进工地,顺着山路就开始往上走,一开始道路还算平稳,但不出五分钟,山路并开始变得越来越陡峭,大片的树木遮挡住了黄昏的光芒,周围开始暗了下去。   他只能靠着那些树木和抓着石头往上爬,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被灌木丛刺伤,甚至中途因为山体滑坡导致跌倒,膝盖也被磕的鲜血淋漓,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看不出块好地方了。   可他不能停,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沈确那双哭泣的眼,他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着痛。   他必须、他必须要坚持!他一定要救沈确!   秋冬的落日总是落得特别快,这会子树林里已经一点光都看不见了,而温景之也在此时终于快要攀爬到顶峰,他已经嗅到了道观的香灰味了。   他一咬牙,速度更快了些,他不顾早已被树枝和石头划破的手心,手脚并用,抱着粗壮的树身,在精疲力竭之时,整个人瘫倒在地。   头部被包扎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过度的体力负荷让他整个人已经虚脱,但他不能就到此结束,他还要寻找沈确的尸骨。   温景之喘着粗气,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朝着道观走去。   很奇怪,道观中一个道士都没有,他就这样直直的走入了道观之中,第一眼在祭坛下看到了一只被石头压制的木盒。   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只木盒!   他不再犹豫,整个人扑倒在地,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果然里面放着七零八落的骨骼,而一只细小的指骨上,正一枚玉戒,而那枚玉戒,正是沈确的!   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捧起木盒,刚要起身离去,突然有人朝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力道非常大,他迎面撞上了供桌,受伤的额头再次撞到桌角,鲜血顿时溢出。   他头晕目眩,踢他那人的身影在他眼前打着转,但从体型和身高上就能看出,这个人正是李云喜。   “温景之,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老子好不容易用泰山石压制住了沈确,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你他妈就不能滚远点儿?”   果然是李云喜,温景之无心与他多费口舌,他怀中紧紧抱着木盒,颤抖着站起了身子,作势就要往外走。   “给我!”   李云喜上前一步,与他争抢木盒,温景之抱的紧紧的,根本不肯松开,李云喜怒从心起,又要打他。   温景之这次犹豫,直接抄起桌上的烛台就狠狠砸在了李云喜头上,李云喜都被他砸蒙了,愣在原地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温景之趁机抱着木盒就要冲出去,李云喜瞬间又将他拉了回来,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够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去?沈确她就是只鬼,要吸干你精气的鬼,你有病啊这么护着她!给我!我一定要她死!”   “不给…我不给——!沈确…沈确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   “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炮灰,你活该死!你自己要寻死别拉上我!只要杀了沈确…我就能得到几千万!给我…我叫你给我——!”   李云喜拼命的抢着他怀中的木盒,扭打间,二人已经快要到道馆门口。   远远的,他看见道馆门口出现了一熟悉的红色身影,他不再犹豫,一咬牙,使劲浑身解数将木盒抛了出去。   “啪嗒——”   木盒连带着里面的骨骼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那指骨上的玉戒也应声而裂。   看着那碎裂的玉戒,温景之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落下。   李云喜见温景之将尸骨抛了出去,暗骂了一声,飞速跑去便想将骨骼重新拾回盒内。   可他刚弯下身子,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便被人狠狠扼住,他低头一看,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她此时正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李云喜大脑一片空白。   原剧情中,从头到尾都并没有出现过这个红衣女人…她是谁?!   “把他放下。”   一个穿着蓝色道服的年轻人出现,正是带走沈确的那个道士,李云喜见到他眼底绽放出欣喜的光芒,大声呼救:   “道长,救我——!”   温景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剩下的就只能靠那个红衣女人了。   沈确…沈确…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这个名字,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眼前一黑。   “阿之,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熟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有人轻轻将他搂紧了怀中。   是沈确,是他回来了。   *   “姐姐,这次你太过分了,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会这样?!阿之…我的阿之…他身上没有一块好地了…”   是沈确的声音,紧接着,他脸上的伤口传来细软冰冷的触觉,他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沈确手一抖,迅速收回了手,耳边传来了他低低的哭声。   “呵呵,我就是看他不爽,就想让他吃点苦头,你哭什么,他活该。”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温景之眼皮动了动,恍恍惚惚睁开眼。   “阿之,你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以为…还疼不疼?好可怜…”   沈确见到他醒,原本沉寂的双眼再次亮了起来,可看到他满脸的伤,又再度落下泪来。   温景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拭去了他脸上的泪。   “我没事了…你呢?”   沈确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我是鬼,恢复的很快的,倒是阿之你,要好好养伤。”   “好…事情都解决了吗?李云喜和那个道士呢?”   “都已经解决好了,你安心养伤吧,沈确,出来一下,有事和你说。”   “嗯…”   沈确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手,临走前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这才随着红衣女人出去了。   温景之刚醒,累极了,如今沈确已经安然无恙,他也可以放心了,他叹了口气,安心的躺在了床上。   从今以后,他要和沈确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与此同时,屋外,屋子稍远的房沿下,红衣女人与沈确并排而立。   红衣女人率先开口:“既然看到他也是真心待你,那我也就安心了。”   “谢谢姐姐,还是姐姐聪明,只是手段太过激,害得阿之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确语气幽怨极了,女人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头发: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不让那小子吃点苦头,怎么证明他爱你?唔…顺带解决了那只烦人的苍蝇,不是一举两得吗?”   “话虽如此…但也太狠了些…”   沈确话音未落,女人身侧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他的身体忽闪了几下,化作了人形,俨然是那个蓝衣道士的模样。   “二位心情看着很不错的样子,不如说与小道听听。”   “阿音,你扮上瘾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   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的身体也在巧妙的发生着变化,竟然从道士的模样渐渐变为了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模样。   她朝红衣女人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我装的像不像?”   “像,不然也不会来找你演这场戏。”红衣女人嗤笑一声。   沈确朝着那个名叫阿音的女子作揖,恭恭敬敬道:“谢谢这位姐姐,辛苦了。”   “没事,你是红玉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同为怨鬼,应该互相帮助。”   “况且…”阿音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我也很羡慕他能如此真心待你,不像我和红玉姐,痴心错付,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红玉也没说话,看向沈确的眼神中有几分羡慕。   “我们苦心积虑为你作了这一局,才得到这么个圆满结局,至于以后,便要你自己妥善经营了。”   “是,我明白的…对了,姐姐,那个李云喜呢?”   阿音甜甜的笑了,“原本我是不打算动手的,可救下他之后他实在是聒噪,一直要求我替他斩了沈确,语气嚣张,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实在是烦人,我正好也饿了…然后就不小心把他吃啦。”   “也好,从此之后,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事已至此,我和阿音的任务已经完成,沈确,你和他好自珍重。”   “谢谢二位姐姐,以后若是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随时恭候。”   红玉与阿音摆了摆手,二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沈确再次回到房中,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床上的温景之睡的正香,在睡梦中,他依然低声呼唤着沈确的名字。   沈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俯身,轻柔的在温景之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阿之,别再离开我了。”   ……   七年后。   “七年前破产的温氏企业由温家独子温景之再次接手,死灰复燃。”   “温氏企业在半年内相继吞并周氏集团、刘氏集团,成为s市最大龙头企业。”   “震惊,温氏集团董事长温景之公开承认自己已婚!”   伴随着温景之与温氏企业的回归,还有关于温景之妻子身份的谣言。   有人说,温景之的妻子是他在海外认识的千金小姐,又有人说,温景之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竟能俘获这样一个青年才俊的心。   此时此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荒郊的一处别墅外,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青年眉眼相较于七年前愈发成熟,他穿着西装,手中拿着一捧玫瑰,对着车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抬脚走向别墅。   他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别墅周围没有其他住户,只能听见鸟鸣。   青年在别墅门前站定,刚准备开门,大门便自动打开,从中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臂。   还不等青年开口,门内那人已经将青年拉入怀中,高大的身影压在青年身上,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声音低沉又委屈。   “老公,我好想你。”   男人面色苍白的吓人,甚至有些发青,周身阴冷,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可怕,青年却毫不避讳,他主动抬起脚,在那张青白的脸上印上一吻,笑眯眯的说:   “我也想你,你看,这是送给你的。”   青年递上了玫瑰花,男人浑浊的眼神中绽放出惊喜,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玫瑰花,脸颊泛起红晕,再次抬起眼时,眼中的爱意与欲望几乎快要溢出。   青年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眼眸低垂,将吻印在了他的嘴唇上,而男人则是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将青年带入别墅之中,大门“砰”的一声再次被关上。   一只鸟雀落在了窗台之上,它好奇的朝里面望去。   宽大的沙发上,原本西装革履的青年此刻狼狈极了,他无力的环坐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头埋于男人颈肩,而男人则是双手掐着他的腰,二人皮肤都很白,此时因为过度的欢愉,使二人的皮肤都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屋内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别墅内弥漫着欢愉的气味。   屋内传出了紊乱的呼吸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多亏了红玉姐,为你寻到了这么好的地方,你再也不必回画中,呃、也不用再用纯阳之水浸泡伤身了…啊…老婆,慢一点…”   “我们已经一天没见面了,阿之,我想你,忍不住想快一点…”   “那…那就这样吧…老婆,我想…”   “我想,我们应该要个孩子了。”   “好…好,你想要几个都可以,阿之…老公…都听你的。”   这句话像一剂兴奋剂,男人环抱着青年,将他压在了沙发上,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鸟雀歪了歪头,叽喳叫了两声,张开翅膀飞走了。   ……   半年之后。   有人看见温氏集团董事长温景之,频繁出入郊外的某栋别墅,可那别墅是本地著名凶宅,闹鬼圣地,阴气极重,就连玄学工作者也不敢擅自进入。   便有传闻传出,温景之在别墅内养小鬼,而他的崛起,正是因为有小鬼相助。   不久后,就有狗仔跟拍到,温景之竟然多次带着一个襁褓婴孩出入别墅,且每次都侧着脸身旁的空气有说有笑。   有资深的玄学工作者直接点出,温景之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阴煞气很重,是只鬼胎。   有脑洞大点网友结合视频与照片,猜测到,温景之的确是在养鬼,他养的鬼,恐怕就是他那个未曾露面的妻子,而这个鬼胎,则是他的鬼妻为他诞下的鬼胎。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温氏企业从未正面回应过。   他们并不知道,白日里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温董事长,夜晚却蛰伏于他们口中的“鬼妻”身下,被欢愉激的双眼无神,喘息阵阵。   “老公真乖,你爱我吗?”   “我爱你、沈确…老婆,我最爱你了…”   “鬼妻”看着身下人被欲望缠身的模样,满意的笑了。   真好,他的阿之,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第32章 万圣节限定.上(覆面男妈妈痴汉攻x天然呆……   “温先生,这是您的药,出院后按时服药,定期复查,多晒太阳,这对您的身体有好处,近期一定要好好休息。”   “咳…谢谢。”   面色苍白的青年轻咳了几声,伸出瘦削的手接过了药,   看着自己余额不多的账户,青年眉头微微皱起,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离开了医院。   他叫温景之,是s国的留学生,原本他也不必为钱而烦恼,可自从年初起,他家的生意便越难越艰难。   他的学业还有一年就可以完成,父母强烈要求他继续读下去,每个月仍然为他汇入一笔生活费,只是在此基础上缩减了一些,他明白父母的不易,也不能说什么。   于是,他只能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钱,他体质本就羸弱,长时间的负荷,终于让他不堪重负,病倒了,更倒霉的是,老板怕他在店里出事,直接劝退了他。   没有了工作,他就只能依靠爸妈的汇款生活,众所周知,国外的医疗费用开销是非常惊人的…他的账户里,还剩五百刀。   尽管医生劝他要好好休息,但他明白,他不能休息…否则他会因为支付不起房租,而被房东赶出房子。   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工作,累点也没关系。   “温!”   刚出医院,耳边便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他的同班好友,是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s国女孩,性格开朗友好,是个很可爱的女性。   她正在朝自己招手,笑容洋溢,怀中抱着一捧白色的捧花。   看到好友,忧郁的心情瞬间消散了些,好友朝他奔来,一见面,就将花束塞进了他怀中,馥郁的芬芳瞬间扑面而来。   “祝你康复归来!”   “谢谢你,很好看!”   女孩一把揽过他的肩,揉了揉他的黑发:“这是去年那位学长托我送给你的,花朵名叫洋桔梗,他说祝你早日康复。”   “学长?”   “是的,你忘了吗?他姓沈,和你一样都是华国人,现在经营一家花店。”   温景之愣了愣,努力中脑中思索着关于这个沈学长的记忆,好友在一旁笑嘻嘻的开玩笑:   “就是那个身材很好的学长,他去年刚毕业,学校不是有很多女孩都想和他交往吗?”   提起这个,他立即便想起来了,他的记忆中,的确存在过这么一个身材很好的华国学长,似乎是姓沈,二人曾经有过短暂的交集。   那时他刚来s国,自己人当然是要抱团取暖的,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和其他华国留学生玩在了一起,在一次聚会中,他认识了这位沈学长。   沈学长人很好,对他关心有加,经常主动和他聊天,几次三番的约他线下见面,可他那时学业太繁忙,实在是无心玩乐,于是每次都婉拒了。   但这沈学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莫名其妙的给他发一些自拍,嗯…怎么说,那些自拍都有点怪怪的。   他印象最深的是,沈学长曾经给他发过一张在室内的自拍。   沈学长本就长得很好看,那天屋内的灯光呈现着暧昧的暗紫色,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色绯红,嘴唇微张,露出了大片白色的胸膛。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他眼尖的看见,沈学长背后有一面镜子,而沈学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镜面之中…   镜中的他,竟然赤裸着上半身,暗紫色的灯光映在他微微侧着的身体上,正好可以看见他微微凸起的胸膛,以及蜿蜒向下的人鱼线。   他当时是非常惊讶的,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沈学长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体贴又正直的人,这样的表情和姿势,怎么会出现在沈学长身上?   他本想问的,结果不出两分钟,照片就被撤回去了,沈学长颇为不好意思的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点错了,抱歉。】   他没有立即回复,一旦回复,沈学长就会知道他看见了这张照片,为了避免双方尴尬,他一直到晚上才回复信息,但自此之后,不论沈学长再怎么给他发消息,他都没有再回过。   实在是太尴尬了啊…不小心见到了对方的果体,他怎么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还是不联系会比较好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学长也不再找他,二人彻底断了联系,一直到今天,他才想起有这么个事。   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能真的是不小心发给他的吧。   难为自己病中他还惦记着,还给他送来了花,作为华国人,应该要感谢对方雪中送炭的情义。   “他给我送了花,我理应上门道谢,玛雅,你可以告诉我沈学长的花店在哪吗?”   “亲爱的温,我们不如一起去吧。”   说完,她拉着温景之坐上了车。   临近万圣节,家家户户已经开始装扮起来,南瓜、幽灵、还有各种恐怖电影的经典IP都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车辆停在了一家花店前,刚下车,温景之便有些惊讶。   这就是沈学长的花店吗?生意也太好了吧…   花店内,满是外国的年轻女孩,他们手里都买了花,低头对着正在整理花枝的男人窃窃私语,两个收银都快忙不过来了。   玛雅对温景之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踏入花店,玛雅是个外向的女孩,她热切的朝沈学长打招呼:   “沈!瞧,我带谁来这儿了?”   正在修剪花枝的男人手一抖,他惊讶的望向玛雅,目光落在温景之身上时,眼神是肉眼可见的惊慌,他慌乱的站起身,脱下了手套,局促的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黑发。   “你、你们好…温景之,你的身体康复了吗?”   “快好了,谢谢你的花。”   看着他那张脸,温景之渐渐回想起来,原来他叫沈确。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沈确的脸上。   沈确生的好看,即使穿着最简单的卫衣,也掩饰不住他的好身材,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尤其是胸膛,练的十分饱满,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青筋微突,富有力量感。   不知是不是他盯得太明显,沈确的脸渐渐红了。   “这是沈特意为你挑选的洋桔梗,对了…沈,我听说你的花店需要学徒帮忙是吗?”   “啊…是的,你有什么认识的人要介绍过来吗?”   玛雅笑了,眼神微妙的落在了温景之身上,将他推上前去:   “你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吗?”   温景之突然被推上前,被地上的花枝绊的跌倒,沈确伸出手,他下意识扶住了,这才没摔着。   隔着一层轻薄的卫衣,他能感受到沈确皮肤的温度,很热。   沈确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倏地的一下收回了手,只是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原来沈学长的花店在招学徒吗?我最近刚丢了工作…”   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很低落:“所以急需一份新的工作,当然…如果你不需要我…”   “需要!需要的!”   话音未落,沈确便连忙回答,“今天…啊,不行,明天,明天你就来工作吧?任意时间都可以,一天只需要工作3个小时,一个月两千刀,够吗?”   两千刀!一天只需要工作3个小时,这…这也太轻松了吧!   沈确见他一时没有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是不是两千刀太少了,三千刀可以吗?”   “别!两千刀够了!我明天就来上班!”   他在s国待了这么几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大方的老板…不管这份工作有多累,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身后的玛雅看着温景之应下,笑而不语,笑的灿烂,眼神略微上移,与沈确眼神相对,她的笑容更深了些,拿起手机,指尖微动。   片刻,沈确的手机振动了一声,他拿出手机,只见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   【按照你的计划,我已经把他带到你身边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啦。】   沈确看着短信内容,微微勾起唇角,与玛雅会心一笑。   *   次日,温景之在结束一天的课程后,忙不迭的就赶到了花店。   今天比较奇怪,沈确直接闭店了,两个收银员也不在,偌大的店内,只有沈确一人,他正在修剪花枝。   屋内开了空调,很暖和,沈确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只是那毛衣松松垮垮的,他只略微动了动肩,领口便滑落,露出了他饱满的胸肌和雪色的肌肤。   他今天似乎精心打扮了,不仅仅是穿搭,就连发型也修剪了,今天格外的好看。   他刚进店,看见沈确这番模样,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你来了?快进来。”   沈确抬头,见他来,立即放下手中的剪刀上前迎他。   随着他的动作,领口本就滑落的毛衣又往下掉了掉,饱满的胸肌几乎呼之欲出,而沈确则是毫不在意的往上提了提,衣领翻动间,温景之不小心看到了他衣领内的风景。   好大…好白啊。   空调温度是不是有点高,有点热。   温景之不敢再看,低下头,连忙谦逊道:“谢谢沈学长肯给我这个机会,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   “不急,有些花枝带刺,有的还沾染上了泥土,这会弄脏你的衣服,来,我带你去工作间换衣服。”   沈确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双手搭着他的肩,胸膛就贴在他背后,温景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低着头,不敢让沈确发现他的异常。   沈学长对他那么好,给他开高工资,还这么关心他,自己却这样龌龊,真是低劣。   他摇了摇头,跟着沈确进了工作间,铁门被“砰”的一下关上,逼仄狭小的空间内,静的都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沈确站在他背后,紧紧贴着他。   “学、学长,是不是有点挤…工作服是在前面的柜子里吗?”   “是的,柜子上锁了,我来帮你拿,唔…不好意思,可以让让吗?”   “呃…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沈确想要从他身侧挤过去,他的胸膛正好抵着温景之的鼻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挤到一半,沈确好像过不去了,他挪着身体,不经意间,饱满的胸肌从温景之脸上蹭过。   “啊,有点挤,可以让让我吗?”   沈确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温景之一张脸顿时通红,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快沈确一步,直接溜出了工作间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拍打着自己滚热的脸,心中暗骂自己龌龊。   人家沈确也没做什么,至于这样吗?还是太龌龊,脑子里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   温景之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工作间后,原本温柔的男人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眼中满是不甘。   他侧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发型、身材、穿搭…一切都很完美,他知道温景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体上,他可以肯定,温景之一定也是对他很感兴趣的…可为什么他又不愿与自己亲密接触?   是不是他穿的还不够好看?他不信…温景之会对他这幅模样始终不为所动。   他喜欢温景之,想尽一切办法,他都要得到。   从几年前第一次初遇,他便对温景之一见钟情了,而后深深陷入其中。   而后,他开始隔三差五的在手机上找温景之聊天。   他们很合拍,温景之待他也很有耐心,随着时间的发展,他越来越喜欢温景之了,喜欢到无法自拔,甚至偷偷在暗处偷窥他。   渐渐的,他便不满足于此了,他想要和温景之在一起,不是朋友,而是恋人。   可无论他怎么用隐晦的语言暗示温景之,或是约他出来见面,温景之都置之不理,每次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他,甚至开始不回复他的消息。   他又气又委屈,他只不过想见见自己的心上人而已…可是他的心上人,好像不喜欢他。   他突然就想试探一下,温景之…到底对他有没有意。   他特地挑选角度,拍了一张擦边的照片,选好了合适的时间,发给了温景之,如果温景之对他也有意,就会明白他的暗示。   果然,照片发送后,对话框状态显示为“正在输入中”,温景之看见他发的照片了…!   他心中忍不住悸动,短短的两分钟不到,他紧张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确定温景之看到后,他立即撤回了照片,怀着窃喜的心情发送了消息:【不好意思,点错了,抱歉。】   他开始期待,温景之会是什么反应…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温景之迟迟没有回复,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手机,从白天到黑夜,直到晚上十一点,温景之终于回复了消息。   他心情激动,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机,当看到温景之的回复时,他一颗炙热的心瞬间变得冰冷。   【不好意思,刚看到消息,你给我发了什么?】   ……   他可以确定,温景之是看到了他的照片的…所以,他是被拒绝了…   就这样结束,他不甘心,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约见温景之,可温景之却再也没有回过他的消息…   他被讨厌了。   可是他好喜欢温景之啊…想和他拥抱、亲吻,想和他做…但他明白,自己继续发信息给温景之,只会让自己更加被讨厌。   于是,他不再联系温景之,他开始在暗处偷窥,学校里,地铁上,深夜的楼下…只要能看见他的身影,他就好开心啊。   每天晚上,他都会想着温景之的身影,然后发泄、释放,可这样也只能暂缓欲望,而后是巨大的空虚和寂寞,他没法忍耐下去了。   他要光明正大的拥有温景之。   思绪回笼,沈确将柜子里的工作服拿了出来,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衣服扯了扯,他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温柔的笑,转身推门而出。   “找到了,穿这件吧。”   “噢,好、好…”   温景之仓惶接过,余光从沈确身上瞥过,他感觉自己脸更热了,头也不敢抬,连忙就套上工作服。   怎么回事…沈确的衣服好像快要掉下来了…好想帮他往上拉一拉啊。   “过来,在这坐下,帮我修剪花枝。”   沈确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温景之在他身边坐下,沈确开始教他修剪花枝,他很认真,有时见他没有修好,还会手把手教他。   沈确离他很近,偶尔俯身时,他饱满的胸肌便会完全展现于他眼前,鼻尖是馥郁的花香,他快要被这股香味熏得头晕眼花了。   “学会了吗?”   沈确问,但温景之两眼发直,脑子里全是沈确那雪白的胸膛。   “小温?”   沈确双眼微眯,嘴角微微勾起,但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恢复如常,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小温,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温景之立刻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有!刚刚走神了...啊—”   话音未落,沈确突然离他很近,皱着眉将手贴在了他额头上,“奇怪,没有发热啊...怎么脸这么红呢?”   温景之呼吸一滞,迅速侧开了脸,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可能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唔,那我们继续吧?”   沈确若无起身的直起身,继续与他一起修剪花枝,温景之脑子里却一团乱。   沈确真的好奇怪啊...是他多心了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亲近了,他们还没那么熟吧...还好今天没有顾客,要是被顾客看见了,怕是要误会...   看来,他得和沈学长保持一定距离才行了。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沈确依然会时不时的想与他接触,但他每次都巧妙的躲过,认认真真的跟在沈确后面学习花艺。   “好了,来库房一趟吧,帮我拿点东西。”   “好的,老板。”   沈确没有应,他沉默着,温景之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进了库房,库房内灯光幽暗,堆满了纸盒,地上放置了几层厚厚的海绵床。   “老板,要搬哪个箱子...啊!”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绵软的海绵床上,他心中一惊,连忙就想起身,可沈确却再次将他推倒,整个人直接欺身压了上来。   沈确饱满的胸膛就这么贴在他的鼻尖上,温景之连连后退,沈确便连连逼近,直到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老板、你…你要干嘛?”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你叫我学长,更不喜欢你叫我老板。”   幽暗的环境中,他看不清沈确的表情,他心中更慌,忍不住攥紧了下身的海绵垫。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外面还有活没干完,我们应该…”   “嘘。”   沈确指尖落在他唇上,因为长期的修剪花枝,他指腹的皮肤一片粗糙,就这样摩擦着他的唇瓣,温景之有一瞬间的愣神。   “三个小时可干不完这些活,三个小时…用来做*,时间倒是正好呢。”   什么?!   温景之瞪大了双眼,他没听错吧,沈确说什么…做*?   “阿之的表情好可爱…我好喜欢…不要叫我老板,叫我老公,好吗?”   温景之大脑宕机了,与此同时,沈确缓缓起身,跪坐在他身上,脱下了毛衣,借着昏暗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沈确的表情。   那是一副很seq的表情。   沈确的眼中满是欲望,脸颊一片绯红,微微隆起的胸膛上细汗密布,他微微吐着舌,像一只小狗,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沈确的舌尖上有一枚小小的舌钉。   “阿之,你知道吗?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每天晚上我想你想的都睡不着,我好难受啊…哈…今天终于能和你做*了,你好可爱啊阿之,我能*你吗?呜呜…我真的太想和你做了。”   天啊…天啊!   这个说着下流话的人真的是沈确吗?在他印象当中,沈确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学长啊!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温景之大脑宕机了,反应过来后,沈确的手已经落到他身上了,他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沈确毕竟是长期健身的人,将他压制的死死的。   他本就大病初愈,呼吸越来越急促,咳嗽剧烈,眼泪都咳了出来。   “阿之,你听话一些,我保证…我保证你会很舒服的,好吗?你这样对你的病情也不好,乖一点啊宝贝。”   “沈确,我不要…求你了!我没、我没做过!我不行的!”   他没有骗沈确,他是真的不行的!他看见沈确的**了,他会死的,他会被沈确弄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宝贝,我不会这么快就进去的,先亲亲我,好吗?”   虽然是询问,但沈确已经伸手捧住他的脸了,炙热而强势的吻袭来,温景之被迫与他纠缠,银丝从他嘴角渗出,他快要被沈确亲的窒息了。   “叮铃铃——”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想要买一束花——!”   库房外,传来了一位女士的声音,沈确动作一滞,温景之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了他,打开库房的门就冲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店外。   那位s国女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温景之远去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惊呼,她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离开的库房门上,微微侧头。   下一秒,沈确穿着毛衣从库房内走出,他的毛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脸上端着温柔合体的微笑,s国女士瞬间就红了脸。   “你好,我想购买一些花…对了,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年轻人…”   “让您见笑了,他是我的伴侣,我们吵架了,他有点生气,所以…”   “啊!您是…噢,真是可惜。”女士懊恼的叹了口气。   沈确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眼神却满是不甘,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感觉到了,他的阿之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以温景之的性格,这次离开,绝不会再回头看他了…他不能接受!他必须…必须要做些什么。   “先生,我想订一些花,用来装饰我的家,您知道的,万圣节就要来了,到时候会有很多孩子戴上面具上门要糖吃,我想获得最佳装扮王的称号呢。”   戴上面具…   沈确眼神一暗,或许,万圣节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33章 万圣节限定.下(覆面男妈妈痴汉攻x天然呆……   【温,最近在沈的花店工作的如何?】   刚洗完盘子的温景之看到玛雅的消息,顿时一愣,他擦了擦手,想了想,他回复到:   【花店的工作并不适合我,我重新找了份工作,虽然累,但是薪水也挺高的。】   【你没去了?可是花店的工作明明很轻松呀,是不是你和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玛雅很快回复,温景之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告诉玛雅,两千刀的薪水必须要出卖身体才能获得吧。   【没有,我不适合那份工作,继续干下去也只能为他添乱,还是算了。】   他回复到,那边的对话框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消息迟迟未发送,温景之收起手机,继续洗碗。   一直到凌晨,他才下班,两只手的皮肤已经因为长期浸泡在洗洁剂中微微发皱了。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想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   换好衣服,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吓了一跳,玛雅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回到花店工作。】   【沈为人很不错,我是知道的,他能给你开出那么高的薪水,在这里是很少见的。】   【其实…你从花店离开后,沈联系过我,他希望你能回花店工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说他会改的。】   温景之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沈确竟然联系到了玛雅…   “嗒——嗒——”   空无一人的巷内,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温景之低头行走着,但他敏锐的察觉,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背后传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步子一顿,向身后看去,身后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国外的夜晚是十分危险的,必须要快点回家,他收起手机,加快了步子,但那种阴湿黏腻的目光仿佛自始至终都在跟随着他,更诡异的是,除了他自己,他好像还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猛的一下停住了脚步,果不其然,身后那人没反应过来,脚步慢他一秒才停下,沉重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拔腿就跑。   如果在华国,他还敢和对方刚一刚,毕竟有帽子叔叔,可是这是s国…!   由于大病初愈,他没跑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满脸潮红,胸腔内是一阵一阵的刺痛,他一边跑,一边咳嗽,可是身后的人跑的更快了。   “阿之,别跑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男声,他一怔,回头一看,瞪大了双眼。   是沈确。   今天的他穿着最简单的灰色卫衣,带了顶鸭舌帽,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穿的暴露seq,他正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眉头蹙起,眼神中满是担忧。   “沈确?你在跟踪我?!”   “我没有。”   沈确立刻回答,“我出来夜跑,正好碰见你了,你知道,s国的夜晚并不安全,我只是…我只是想目送你回家而已。”   “别这样剧烈运动,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神色诚恳,真的不像在说谎,温景之声音也软了下来,他挣脱了沈确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的关心,我明早还有课,先走了。”   “等一下——”   沈确挡在了他前面,垂下了眼,神色有些颓靡。   “那天、那天是我不好…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温景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正经道:“对不起,我暂时不考虑恋爱,我还要学习。”   他哪有心思恋爱,每天做不完的兼职和繁重的学业已经压的他抬不起头了,如果再分出一点时间给恋爱的话,他会累死的。   更何况,家族企业摇摇欲坠,他必须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国,带着他学习到的知识力挽狂澜,未来十年,他都没有恋爱的计划。   沈确整个人如遭雷劈,他瞳孔微缩,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再是委屈和难过,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讨厌我!?”   温景之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讨厌你,我是真的要学习,我没有时间恋爱的。”   他实话实说,他真的不讨厌沈确,相反,他还挺喜欢沈确的身材的,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但他真的没有心思恋爱。   温景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不好,这么晚了!我先走了!”   语罢,他不再理会沈确,步伐匆匆便离开了,只留下沈确一个人独自站在巷内。   他的帽檐压的低低的,那双眸子死死盯着温景之离去的方向,他抬起手,指尖摩挲着自己修长的脖颈,打着舌钉的舌尖轻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望向温景之背影的眼神中满是执拗。   他说过的,他喜欢的,想尽一切办法,他都要得到。   既然不喜欢他这个人,那就喜欢他的身体吧…明天就是万圣节了,他会用他的身体,好好“招待”阿之的。   *   今天是万圣节,餐厅和学校都休息,所他没有那么忙。   他现在一个人居住在离市中心稍远的镇上,毕竟房租便宜,此时的小镇上家家户户已经装扮起来了,他手头没什么积蓄,只简单雕刻了几个南瓜灯放在门口,也准备了些糖果。   可惜,他家装扮的太丑了,一直快到午夜十二点,也没有小朋友来敲他的门。   他叹了口气,收起糖果准备睡觉,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   温景之心中一喜,连忙来到门前,从猫眼看出去,只能看见一个带着稻草人头套的农夫正站在门前,他的头套太大,将猫眼几乎遮了个完全,压根看不见他的身体。   他也不说话,再次抬起手,敲了敲门。   温景之原本手放在门把手上已经准备开门了,但他现在又有些犹豫了。   这个稻草人的身形,看起来不像孩子呢…要不,还是不开门了?   警惕心让他后退了两步,不过须臾,门外敲门声便消失了,他小心翼翼的透过猫眼查看,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不过门槛上好像被放置了一张信笺。   温景之又在窗口处张望了片刻,确定没有看到人影后,他这才长吁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拾起那张信笺,信封外面没有署名,捏着里面也很轻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信笺。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信纸被展开,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温景之脸色骤变,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信纸上,用红笔写满了“I love you”和“I miss you”,光是这些还不够,他发现信纸上有很多斑驳的白色污渍,一股干涸的石楠花味在鼻尖萦绕,他瞬间便反应过来,那白色污渍是什么。   他像触电一般将信纸扔了出去,下意识退后两步,作势就要关上门,下一瞬间,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只青筋虬结的臂膀,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门框。   温景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跌倒在地,一个高大宽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黑影将他笼罩,温景之抬头,只能看见对方的稻草人头套,和他那鼓鼓囊囊的胸肌。   “啊——唔!”   他开口尖叫,下一秒,那只大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粗糙的指尖从他唇上掠过,他大脑宕机了一瞬,这个人的手,很像沈确…   “嘘。”   稻草人头套下的男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头套下的声音粗糙又沙哑。   “唔唔…你是谁?!”   稻草人没有回答他,而是蹲下身,一点一点逼近他,温景之的嘴唇被捂住,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声音,他刚要张口继续问,稻草人竟然趁着他张嘴的时机,将手指探了进去。   粗糙的指尖按压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着,温景之被他压制的死死的,只能无助的摇头,但很快的,稻草人收回了手,发出了一声低笑。   温景之剧烈咳嗽着,眼角已经生出了生理眼泪,稻草人微微仰起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温景之眼尖的发现,稻草人头套下的男人,舌尖上似乎有一枚银色的舌钉。   “你是沈确——!”   稻草人歪了歪头,头套下的男人发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声,他一把将温景之推倒,欺身而上,修长的指尖落在外套拉链上,他褪下了自己的工装外套,露出了自己精壮的上半身。   他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精致的锁骨上,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脖颈。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温景之再次看到了那个让他恐惧的东西,他脸色瞬间煞白,转过身就想逃,但稻草人只是稍稍用力,便将他整个人拉了回来。   在触碰到他的身体后,稻草人开始剧烈的喘着气,他饱满的胸膛上下起伏,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粉色。   他脱下自己的T恤,露出了饱满雪白的胸膛,略微抬头,喉结上下滑动。   温景之这才注意到,稻草人的脖子上带着一圈皮质项圈,下面坠着一枚铭牌,随着他的动作,铭牌正面露出,上面竟然刻着一串不可描述的的英文字母。   他声音低沉沙哑,胸膛上下起伏,身体微微颤抖。   “好好看看我吧,亲爱的阿之…”   他强行执起温景之的手,将温景之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之上,仅仅只是触碰一瞬,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语罢,他不再犹豫,开始准备工作。   “你干嘛——!”   温景之剧烈挣扎着,混乱中,他一巴掌打到稻草人的头套上,沈确被他打的愣神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发出了愉悦的笑声,随即紧紧握住了温景之打他的那只手,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阿之,你的手好香啊,也很白…你知道你自己又多可爱吗?我每天都在想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沈确像个疯子一样,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升起,温景之一咬牙,狠狠掐在了上面,怒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掐的力气不小,因此很快白皙的皮肤便一片通红,但沈确好像很高兴,他一直在笑,声音颤抖,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喘息。   “对,我就是有病,我是病人,阿之,照顾一下我好吗?”   “你干什么,不要!别碰我!”   温景之像一只案板上的鱼,被沈确反复蹂躏,他整个身子忍不住向上弓起,细碎短促的叫声从他口中溢出,他心中一惊,连忙捂住了嘴,生理眼泪从眼角滑落。   沈确伸出手拭去了眼角的泪,强行掰过了温景之的脸,迫使他面朝自己,然后继续辛勤工作。   沈确剧烈喘息着,他白皙的皮肤泛着粉色,粉意从锁骨蔓延到脖颈,即使他的皮肤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仍然没有摘下稻草人头套。   客厅内气氛一片旖旎,沈确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带着他从地板,到沙发,再到窗台,温景之只能无力的和这位内卷的同事一起被迫工作。   他的两只手撑在窗台上,紧紧闭上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明白,他根本没有力气能与沈确一较高下,沈确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卷不过。   他只希望,现在不要有人经过窗台。   "阿之,你在害怕吗?你的身体一直在抖。"   温景之不说话,死死咬住了唇,身后传来沈确的轻笑,他工作的更勤勉了,温景之闷哼出声,反应过来后,立即捂住了嘴。   “你说,如果现在有人经过这里,会看见什么呢?”   “我想...他们会看见,平时那乖巧内向的留学生温,就这样放肆大胆的在窗台做一些奇怪的事,对方还是个戴着稻草人头套的怪人。”   “他们会怎么想你?唔...原来看着内向的温,私下里竟然是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人...”   沈确伏在他耳边轻轻说,温景之瑟缩着身体,想要拉上窗帘,可沈确却一把攥住了他的两只手。   “阿之,快看,有人过来了,只要他们朝窗户看,就会看见我们,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嗡—”   一根名为“理智”在脑中断了,一种快感从脚底升起,再到头皮,像是有烟花在脑中绽放,他两腿一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楠花香味。   身后的沈确又笑了,他揽住了温景之的身子,轻声安慰:   “别紧张宝贝,我骗你的,根本没有人。”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你的身体,别哭,别哭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好吗?”   “沈确,我讨厌你…你给我滚!滚!”   “好好好,讨厌我,可是就算阿之讨厌我,我也会黏着阿之,缠着阿之…我爱你,好阿之…”   沈确不容他拒绝,一把抱起了他,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温景之的卧室,这一次,他摘下了头套,欺身而上,一边工作着,一边捧着温景之的脸吻了上去。   漆黑的环境中,暧昧的声音响起,偶尔能听见几声细碎的抽泣声,但很快就听不见了。   沈确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不断的索求。   温景之双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今年万圣节,是他来到s国过得最不可思议的一次万圣节。   *   【今年的万圣节,过得很开心^w^】   次日早晨,一向不发朋友圈的沈确难得发了张朋友圈,配图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十指相扣的手,另一张是陷入沉睡的青年,青年脸上打了码,不过打了也和没打没区别,依旧可以看出是温景之,文案和图片的意思已思已经不言而喻,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官宣呢。   评论下是同为华国留学生的清一色祝福。   沈确看着手机里的这些祝福,笑弯了眼,他侧过身,一把将温景之揽进了怀中,轻轻舔舐着他脖子上那些粉色的吻痕。   狗狗在主人身上留下标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是主人的puppy,主人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主人。   温景之累极了,睁开眼就看见沈确像只小狗一样舔着他的脖子,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侧过头去,沈确又凑了上来,捧住他的脸就与他纠缠。   沈确舌尖的舌钉不断从他舌尖处划过,有些痒。   “宝贝,下次带你玩一些更有意思的。”   “嗯…?”   温景之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皮沉重,转头又睡了过去。   ......   “欢迎光临,我们老板现在不在,需要什么花请您自行挑选。”   “好的,我们看看。”   一对年轻的情侣进入花店,开始挑选花束,二人走到库房门口时,年轻的男生顿了顿脚步。   女孩正在往前走,看见男友停下,她也好奇的回到他身边:“怎么了?”   男生皱了皱眉,目光看向库房的大门。   “我刚刚,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好像…好像是有人在哭。”   “哭?不会吧?”   女孩十分惊讶,他小心翼翼走到库房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门内,似乎的确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听不真切,有点像水声。   “听到了吗?是不是有人在哭?”   “没有啊…我倒是听见了水声,也许是仓库的水管漏水吧?不管了,继续选花吧!”   “嗯,也是。”   小情侣相伴着离开,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门后发生了什么。   一个青年被压在库房门上,他捂住了嘴,但奇怪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呼吸急促,偶尔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环着他的男人俯下身,在耳边轻声笑道:   “差点就被发现了呢。”   “他们刚刚就站在门口哦,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能进来,宝贝,如果被发现了,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他们会不会说…”   “花店的员工不认真工作,反倒偷偷溜进库房里和花店老板...”   “不要说了,求你——”   他最听不得沈确说这些孟浪的话,没几句耳朵根就全红了,偏偏沈确还特别喜欢说,描述起来绘声绘色,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宝贝,不用害羞,我知道…你最喜欢听我说这些的。”   “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我只是帮助你发掘出了这些…我们是恋人,在自己的店里,没有关系的…”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温景之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他无法反驳沈确,他确实如沈确所说。   也许,他真的和沈确是一样的人吧。 第34章 《学长》43、44二合一   【“不要杀我—!不要!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骗你…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乖乖,我怎么舍得杀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呀。”   他抬手,指尖落到自己的面颊上,故作懊恼的叹了口气。   “这张脸实在是寡淡无趣,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甚至为了这个贱人跟我提分手…不过已经无所谓啦,只要你喜欢就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他,乖乖,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青年恐惧的瞪大了双眼,瑟瑟发抖,“你要占据他的身体?你…”   话音未落,男人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的脸上出现了与他不相符的恶毒与傲慢。   “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这个贱人,你就那么喜欢他?!我到底哪里不如这个贱人?他长得这么丑,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青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能顺从的任由男人抱住了他。   “这样才乖…”男人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   九月,新生入学。   “同学,办卡吗?充值一百元就可以…”   “不了,谢谢。”   “同学,需要…”   “不需要。”   温景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顶着阳光朝宿舍楼走去,一路上,各种推销办卡的络绎不绝,他都拒绝了。   一百块钱办一张卡?开什么玩笑,他一个月生活费就八百好吗?   他一个没了双亲靠着亲戚轮流助养的孤儿,好不容易从教学资源极差的乡下的小镇子考进京北大学,已经很艰难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然后凭借优异的履历进入外企。   别的,他没时间想。   “你们中午吃什么,猪排饭?”   “我想吃二楼档口的麻辣烫,然后再点一杯奶茶,你喝奶茶吗?”   正是中午午休时间,不少学生从宿舍中结伴同行,前往食堂用餐,“猪排饭”、“麻辣烫”、对于温景之来说,都是很陌生的词汇。   “沈学长,你、你好,我是中文系的,可、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景之侧过头,发现一个黑长直女生正低头害羞的朝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要wx号,女生身材纤细匀称,穿着裙子的她皮肤白皙,不看脸就知道是个美女。   “不可以。”   男生冷漠道,转身就要走,女生执着的拦住了他,却不小心踩到了他洗的发白的鞋面上,顿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脚印。   “啧。”   男生垂着头,不耐的“啧”了一声,温景之朝他看了一眼,男生低着头,被女生挡住了脸,他看的不真切,但他身材真的很好,宽肩窄腰,皮肤白皙,就像杂志上的模特。   “我只是想和学长认识一下…只是加个微信而已…”   “我说了不加,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要我再说一遍吗?不加——”   女孩的身体摇摇欲坠,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为什么…   “我不愿意,可以吗?你真的很烦…”   “呜呜—我没想到,沈学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女孩哭着跑开了,男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踩的发黑的鞋面,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这一次,温景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他在杂志上都没有看见过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五官仿佛是精心雕刻而成的,他明明是个男生,模样却像极了女生,他的眸色是暗红色的,在阳光下有些泛着棕,黑发有些凌乱微卷,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外国人。   眉目流转间,竟然有些慵懒的媚态,温景之想起了一个词—“雌雄莫辨”,形容这个男生,当真是恰如其分。   有这样一张脸,难怪这样倨傲清高。   兴许是温景之的目光太过直接,男生侧过头,眼神竟与他不期而遇。   想起男生刚刚刻薄的样子,温景之有些害怕,他连忙收回了目光。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将他汗湿的黑发向后吹起,调皮的夏风掀起他洗的发白的衬衫衣角,露出了他白皙平坦的小腹,他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咬牙,提起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暴露在太阳下的时间过长,他手臂白皙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红,一直蔓延至脖颈,他必须尽快进入宿舍楼了。   他与那男生擦肩而过,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温景之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那位刻薄的学长,此时正紧紧的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狂热。   “沈确,干嘛呢?走,吃饭去,你在看谁呢。”   一个男生热情的同他打招呼,见他没有反应,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身形瘦削,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的学生,正在推着他那很土的行李箱往宿舍楼走去。   “哇,他好土,你看他的眼镜,哈哈哈,他是八十年代的人吗?真像个土包子。”   “你看他的衣服,好丑啊,不过好像长得还不错,怎么戴副那么丑的眼镜…”   室友与他说笑着,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确这人,家财万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太富裕,养成了这么个恶劣的性格,是一个非常刻薄的人。   但即使这样,喜欢他的人还是很多,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也很多。   他自认为自己是沈确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能感觉到,沈确注意到了那个穷学生,以沈确的性格,应该是准备要出言讥讽嘲笑了吧,他顺着沈确说,总是不会错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的手被猛的拂开,他顿时怔愣在原地,错愕的看向沈确。   沈确此时正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环着双臂,微微昂首,嘴角是讥讽的笑。   “你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长的有多丑,你是什么东西,谁让你碰我了?”   “我不过是跟你多说了几句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他丑,到底是谁丑,你有够好笑的。”   室友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这是第一次沈确对他如此恶语相向,平时沈确都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沈确的尖酸刻薄。   他简直不敢相信,沈确长的这样好看,却能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沈确冷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到了温景之身上,此时他已经进入宿舍楼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唇却一片苍白,提着箱子的手更是抖的不成样子。   沈确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眉头紧锁。   “糟了,他好像中暑了…”   他喃喃道,不等室友反应过来,他连忙冲到了宿舍楼下。   温景之的确是要中暑了,心口处是一阵一阵的恶心,更是头晕眼花,如果不是撑着行李箱,他怕是要晕过去了。   可是他还要搬行李箱到五楼…   他晃了晃脑袋,咬牙继续坚持,下一秒,鼻尖传来了一股奇异的幽香,这股香味让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同学,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说话很尖酸刻薄的学长,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摆手:“不用不用!谢谢!”   “你的脸色很差,应该是中暑了,行李箱先放一楼,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真的不用了…”   去医务室,他哪有钱去医务室…像他这种人,生病了都是硬挺的,中暑而已,睡会应该就没事了。   他心里这样想,可刚提起行李箱,脑中一阵眩晕,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欲坠时,一双炙热的手握住了他的双臂,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必须要去医务室,否则会出事的,箱子放在那,回来我帮你搬好吗?”   他抬头一看,还是那位沈学长,近距离一看,这位学长真的长得太好看了,皮肤也很好…此时此刻,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关切,言语诚恳,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刻薄的模样?   他想拒绝,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头太晕了,他只能任由这位沈学长搀扶着自己去了医务室,还没到医务室门口,他就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来——!”   耳边是学长慌乱的呼喊声,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在昏迷期间,他一直感觉好像有人反复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试探温度,对方动作轻柔,手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整个人腾的一下坐起,连忙就要下床,手背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嘶”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吊点滴。   “你醒了…别动!这是最后一瓶水了,再坚持一会。”   视线之内,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臂,他一愣,看向手臂的主人,是那个沈学长。   他此时正温柔的笑着,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着坐好,动作轻柔,然后又将一杯温水递给了他,可谓是细致又妥帖。   “喝口水好吗?”   温景之的确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他顺从的接过这位学长递过来的水,乖巧的喝下。   “有没有哪里难受的?一定要和我说哦。”   温景之局促的擦了擦嘴,讷讷的点点头:“谢谢学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沈确,京北人,你呢?”   “我…我叫温景之,是计算机系的大一新生,我是…我是…”   他声音越来越小,在这位沈学长面前,他简直自惭形秽,他根本不敢说自己是哪里人。   京北户籍,真好啊…不像他,来自偏远地区的乡下小镇,说出来一定会让他笑话吧,他们两个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哦,以后再慢慢了解吧,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好吗?”   “啊?噢噢…好。”   他很惊讶,因为沈确之前明明拒绝了那个女生的,现在却主动要加他,他想了想,应该是想要他给医药费吧。   温景之狼狈的从口袋里拿出几年前早就已经淘汰的触屏手机,点开微信,可是手机太卡,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尴尬极了,脸色顿时通红。   他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沈确,却发现他始终微笑着看着自己,并没有丝毫不耐,眼神中也没有对他的鄙夷,这让他又捡回了一点自尊。   手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扫码加上好友,沈确立即就同意了,温景之咬了咬唇,转了两百给他。   “你给我转钱做什么?”   沈确十分惊讶,温景之握紧了手机:“刚刚看病一定花了你不少钱,我不知道这两百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   “不用,小事而已。”   沈确将钱退给了他,温景之有些不好意思收,踌躇了半天,还是沈确拿过他的手机点击收款了。   “真是,太、太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呀,对了,景之,我可以邀请你明天出去吃饭吗?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等你好吗,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沈确突然一连串冒了一堆话,他笑吟吟的撑着脸看着温景之,静静等他回答。   “啊?”   他们刚刚才认识,沈确就叫他景之,是不是有点过分亲密了…大城市的人这么自来熟的吗。   反应过来后,温景之连连摆手,“不不不!应该是我请你,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呀,我就是想请景之你吃饭,对了,后天你有安排吗?我带你逛逛学校,京北大学很大的。”   沈确对他很热情,热情的有些过分了,这与他之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温景之性格内向,他的交际圈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热情的人。   “这个还是要看课程安排的…”   温景之讷讷道,他深知自己与沈确的差距,他是京北人,家境优渥,一出生什么都有了,可他不一样,他是小镇做题家,他只能靠自己的。   他是没有资格加入他们这种富n代的社交圈的,所以还是不要走的太近吧。   “那好吧…”   沈确失望的趴在了床上,眼神却一直盯着温景之,看着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痴迷。   他真的觉得温景之好可爱啊,看见温景之他就好开心,心脏也控制不住的跳的很快,忍不住就想要贴近他,看到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心里也会跟着难受…总想再对他好些。   这是喜欢吗?啊…好像是的,他好像对温景之一见钟情了…   真的好可爱,好喜欢他啊,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就好啦…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黑框眼镜上,眼神暗沉一瞬,再次抬起眼时,他脸上又换上了温柔的笑意。   他拿起眼镜递给了温景之,“还是戴上眼镜吧,不然会看不清的。”   “嗯,好。”   温景之戴上眼镜,镜片瞬间将他的眼睛缩小一倍,再度恢复成了那副土里土气的样子,但沈确却笑的十分开心。   他可不希望温景之摘下眼镜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那么可爱,一定会有人想和他抢的,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从小到大,他沈确喜欢的东西,费尽心机也好,想方设法也罢,最终他都会不择手段的抢到手。   “嗯?水吊完了,护士——麻烦拔一下针。”   温景之喊道,半天也没有人过来,沈确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的神色,等了大约五分钟,这才匆匆来了一个医生。   看见沈确,他笑容更加灿烂,迅速拔了针,期间他一直谄媚的看着沈确,所以拔针时没有注意到力度,导致针头刺穿血管,血液瞬间涌出,温景之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景之,没事吧?!”   沈确一瞬间慌乱无比,看见被血液浸透的输液贴,脸色唰的就沉了下去,他眉头皱起,不悦看向那名医生: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的责任心呢?你要不要自己来看看他的手被你弄成什么样了?能力不行就不要辞职滚蛋好吗?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啊?”   “学长!我没事,你不要这样说他了…”   沈确的脾气就像夏天的天气一样多变,面对他时和颜悦色,面对他人时,只要稍不顺眼,他便再度变成了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温景之都有些发怵。   沈确睨了一眼那窘迫的医生,不耐的“啧”了一声,转过头面对温景之时,又恢复成了那副温体贴柔的模样。   “听景之的,不说他了,我陪你回宿舍。”   “好。”   温景之忙不迭的就应下,沈确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沈确对他态度这么好?   回寝室的路上,沈确一直不停的主动在找话题,但温景之性格木讷寡言,大部分时间都是沈确在说,他默默听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路下来,有很多打量的目光落在他和沈确身上,可当他每次抬头时,那些人又纷纷低下了头,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温景之挠了挠头,城里人真是奇怪啊。   见二人离开,那些打量着他们的学生纷纷抬起头来,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没看错吧,那是沈确吗?”   “沈确性格不是出了名的恶劣吗?大家都有些怕他,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他身边那个男的是谁啊?有种贫困生的感觉。”   “不知道,而且你发现没有,沈确笑的好温柔,我在这几年,就没看见过沈确给谁看过这么好的脸色…”   “是呗,你听他说话的声音了没?好夹,他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温景之并不知道他们的议论,二人回到寝室楼,沈确主动提起箱子,竟然真的为他送到了五楼宿舍前,全程面不改色的和他聊天。   他这个箱子可是有10kg的。   “我住在二楼,有时间来找我玩哦。“   “好,谢谢沈学长。”   沈确笑眯眯的,离开之前好像还有些依依不舍,两步三回头的,但温景之没注意到这么多,直接进了宿舍。   他一开门,屋内只坐了个正在看书的男生,温景之连忙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温景之!”   宿舍是四人间,但他因为家中路途遥远,名字首字母又排的靠后,学校给他安排了最后一个宿舍的位置,原本四个人的住宿里现在带他,也只有两个人。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温景之,是一张清秀的脸,他的眼神在温景之身上转了几圈,微微颔首:   “你好,我叫孟璋,是土木系大一学生。”   “我也是新生,接下来的几年,希望你多加关照了。”   温景之礼貌的同他打招呼,拉着箱子来到了自己宿舍旁,开始收拾东西,完全没注意到孟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原来这个人就是电影中的炮灰温景之了。   怪可怜的,一看家庭条件就不好,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最后竟然被BOSS直接我掐断了脖子,仅仅只是因为他去BOSS自杀的楼层去拾掉落的衣物。   他叫孟璋,与温景之一样,同是恐怖电影《学长》中的角色之一。   原剧情中,BOSS沈确生前就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人,经常言语中伤别人不说,因为自己原生条件很好,经常言语奚落其他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温景之也是其中之一。   天有不测风云,沈确家族企业竟然破产了,百般绝望中,他从宿舍楼一跃而下,因为是自杀身亡,他无法转世投胎,怨气逐渐加重,导致学校频频出现灵异事件。   而温景之,就是第一个死的,学校慌了,请多名道士镇压,但仍旧无济于事,学校里只要踏入宿舍楼的就会凄惨而亡,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是因此而死,最后学校只能封锁宿舍楼。   可沈确的灵魂不会因此而消散,每年都会有几个学生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这都是沈确的手笔。   总之,沈确生前是个烂人,死后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鬼,纯坏,他杀人没有其他原因。   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在沈确成为鬼魂,力量最弱时,一举将其击杀。   对此,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些玄学工具都已经到位了,只待时机即可。   听说前两个世界,BOSS最终都没有被消灭,玩家也都因为参与游戏出事了,有句话怎么说,风浪越大,鱼越贵。   反正他在外面也就那样,欠了一大屁股债,要钱没有,还天天被打,与其在外面等死,不如进来搏一搏,不是吗。   温景之没有注意到孟璋在看他,他正在收拾床铺。   “嗡——”   口袋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沈确。   他给自己发了个很可爱的小猫比心表情包。   【景之,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呀?大一应该课很多吧,明天晚上,我在宿舍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吃饭。】   温景之立即回复:【好的,不见不散。】   沈确又给他发了个两只小猫贴在一块蹭蹭亲亲的表情,温景之挠了挠头,他是考上大学才有手机的,这个表情的意思是表达友好吗?小猫挺可爱的。   想了想,他保存了这张表情,学着沈确,也发送了过去。   对面的对话框频繁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沈确一直迟迟没有回复。   温景之点击沈确的头像,进入了他的朋友圈,他一点一点翻着,眼中满是羡慕。   沈确的朋友圈发的不算频繁,但只要发了,定位都在一些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国家,拍摄的景色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也有他自己的一些生活照,背景都是在家里,他的房子好大,装修也很时尚…   真羡慕啊,他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呢。   “嗡——”   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景之,你想谈恋爱吗?】 第35章 《学长》45、46 诶?   诶?   温景之呆了呆,沈确是什么意思呢?要给他介绍对象吗?可是…   他在心底藏了一个秘密,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他对性取向和一般男生不同,他不喜欢女生,从少年时期,他就知道了。   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大家虽然并不反对同性恋,但也不支持,他也不敢把这件事宣之于众,他怕别人借此取笑他。   他想了想,老实巴交的给沈确回了信息:【暂时不考虑。】   沈确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半晌,他才回了一句晚安。   温景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嘟囔了一句,继续收拾床铺。   与此同时,二楼宿舍内,一片黑暗,偌大的宿舍内,只住了一个学生。   桌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电脑面前,电脑屏幕苍白的光映照在他脸上,这为他原本精致好看的容貌平添了几分阴郁。   他咬着指节,手指被咬的血迹斑斑也浑然不知,一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的桌面,正是温景之高中时期的照片,也是温景之现在的头像。   “怎么会呢…如果他不想恋爱,为什么要回我这个表情呢…他难道不懂这个表情的含义吗?不、不可能,这么亲密的动作只能是恋人才能做啊…”   沈确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着,他不相信温景之不明白他的意思。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反应过来,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笑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温景之一定是故意在撩拨他。   故意给他发这个表情包,表示也对他有意,但是却不想恋爱…应该是想和他先暧昧一段时间吧?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还是要慎重一点才是…   沈确的脸渐渐红了,他拍了拍脸,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他真幸运,原本只是想发个表情包试探一下,结果竟然梦想成真了,他的心上人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他相信,假以时日,温景之一定会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是最完美的情人。   “嗡——”   桌上手机突然响起,他的美好幻想瞬间被打破,沈确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他看向手机屏幕,眉头皱得更深,直接挂断了电话,可是对方仍然锲而不舍的在给他打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焦急的男声:   沈确额头青筋凸起,接起电话,他还没开口,对面传来了急切的声音:“沈确,快看表白墙,有人在造你谣!”   “你谁?”   “啊?我们不是今天才见过吗?我是王旭。”   沈确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这人原来就是说温景之坏话的那人,顿时嗤笑了一声: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急什么,我的事犯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语罢,他就要挂电话,对面的王旭连忙开口:“不是啊,是真的,你去看表白墙,有人在上面造谣你和那个新生在处对象!”   处对象?和温景之?   沈确眼睛亮了亮,立即挂断了电话,翻到了学校表白墙的主页,果不其然,关于他的温景之的事热度已经非常高了。   【墙墙,匿名投稿!】   【某位性格很屑很恶劣的s氏集团接班人,疑似与大一新生正在发展恋情!】   这位匿名投稿人还附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他和温景之并列走着,温景之的身影看的不真切,只有个朦胧的背影,但是他的模样却很清晰。   他侧着脸,笑着和温景之说话,脸上满是讨好,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温景之身上去了,他的手甚至不经意触碰到了温景之的手背。   看着这张照片,沈确脸红了,心跳逐渐加速。   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恋人呢。   下面评论很多,沈确红着脸一条一条翻着。   【不是吧,听说他性格那么差劲,在学校里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竟然也有人愿意和这种人处对象?】   【有幸见过这位,楼上说的对,真的是很屑一人,不过谁让人家有资本呢。】   【话说他身边那个学生是谁啊?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和这位不是一个阶层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吧,他们怎么可能会恋爱?不会是投稿人搞错了吧。】   【是啊,我也听说过他的事迹,他在高中时就这种性格,因为家里有钱,经常用下巴看人,说话也特别尖酸刻薄,这个学生一看家庭条件就不太好,怎么可能在恋爱啊!】   看着下面这些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恶意评价温景之,沈确顿时火都来了,他冷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   随后,不到一分钟,这条投稿下面只要是说了温景之坏话的评论通通消失不见,随后还出现了一些祝福的评论。   有人发现了端倪,直接评论:   【这是…正主发现了评论在说他对象的坏话,所以选择下场控评吗?那他们岂不是真的在恋爱?】   沈确看着这条评论,嘴角微微勾起,他轻哼一声,放下手机,心情极好的捧着脸看着电脑屏幕上温景之的照片。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喜欢景之,谁都不能欺负他,景之这么可爱,这些人算什么东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也配评价景之吗?   总之,景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确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电脑屏幕上温景之的脸,笑的温柔,随即他站起身,哼着歌来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   他今天注意到,温景之的手机已经是好多年前淘汰的款式了,必须得换了,还有他那副眼镜,明天也得带他去新配一副。   所以,明天他必须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可不能像今天一样这样穿的这么随意了。   他会让温景之明白的,和他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   “温景之,走,一起上课去。”   早上,温景之刚收拾好,孟璋就抱着书本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一起去上课。   孟璋是土木系的,但却不像刻板印象中土木人的模样,他长得很是清秀,一副书生模样,是在高中时期很受欢迎的那种男生。   土木系和计算机系的教学楼离得不远,温景之便欣然同意了,他刚戴上眼镜,孟璋就拉住了他。   “你戴这眼镜不难受吗?”   孟璋皱了皱眉,温景之的眼镜已经十分破旧了,镜框掉色,镜片全是划痕。   “有点,不过不影响使用。”   “你这是什么时候配的?”   “唔,好像是,高一的时候配的,度数应该涨了吧,估摸着现在得有600多度了。”   温景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孟璋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没拆封隐形眼镜给他。   “你拿去用吧,咱俩度数差不多,你这幅眼镜越戴越伤眼镜。”   “啊…”   温景之惊讶的张开嘴,他接过孟璋手里的隐形眼镜,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贵啊,算了,你自己用吧。”   “不贵啊,这是月抛,我有很多副,你用着试试看。”   “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下次我再买一副还你!”   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手里的隐形眼镜,眼中满是新奇,孟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实在是不忍。   原剧情中,温景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最后却死的那么惨,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温景之是炮灰,死亡就是他的命运,而他能做的,只能在温景之有限的生命里对他稍微好一点。   温景之是第一次戴隐形眼镜,戴了半天都没戴上去,最后硬是掰开眼睛给他怼了进去,虽然异物感很强,但的确要比他戴的眼镜要舒服多了。   孟璋笑了:“怎么样?”   “好用!”   孟璋拍了怕他的肩,“以后你就可以不用戴眼镜了,每个月换一副就行。”   温景之点了点头,孟璋这才发现,温景之摘下眼镜之后,真是好看了不少,如果再修剪一下头发,估计他整个大学四年应该是不缺女孩追的。   可惜,温景之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   “走吧。”   二人一起出门,到了教学楼便各自分开。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没有上课,只是做了个介绍,下午就没课了,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和沈确的约定,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沈确发了条消息:   【沈确,你好,下午我没课了,我们可以早点去街上吃饭。】   他刚准备收起手机,沈确立即就回复他了:【好哦,我现在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商场里逛逛,晚上再吃饭,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好吗?】   【不用了,我在教学楼,马上回宿舍。】   【好嘟,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好嘟?好嘟是什么意思啊…不太懂,总之发个代表友好的可爱小猫表情应该是不会错的。   于是,他又发了昨天那张小猫亲亲的表情包,对面的沈确回复了他一个新的小猫表情,是两只小猫贴贴抱抱的图片,真的很可爱,温景之没有犹豫,立即将其加入了自己的表情合集中。   “温景之——!”   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是孟璋,他正抱着书本朝他跑来,“一起回宿舍吧!”   温景之点点头,二人一起回了宿舍。   远远的,他便看见沈确正站在楼底下,正望向自己的方向,温景之主动朝他招了招手,与孟璋道别后,他在孟璋惊愕的眼神中,跑到了沈确身边。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景之。”   沈确轻轻叫他的名字,温景之“嗯?”了一声,抬头与他对视,却发现沈确虽然在笑着,但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此时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脸。   “今天怎么没有戴眼镜呀?还有…刚刚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他的声音很温柔,可他的眼神却像一只蛰伏于阴暗之中的毒蛇,阴冷的感觉莫名的让温景之觉得有些害怕,他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室友,他叫孟璋,今天没戴眼镜,也是因为他送给了我一副隐形眼镜,人挺好的。”   “这样啊…”   沈确笑意更浓,他看向不远处的孟璋,他往前站了一步,恰好挡住了温景之,从孟璋的角度看来,两个人就好像贴在了一起一样。   沈确眼中笑意不减,朝着孟璋略微抬起下巴,笑容变得有几分嘲讽,手顺势搭在了温景之的肩膀上。   “隐形眼镜虽然方便,但是保养不当容易感染哦,还是框架眼镜比较好,景之觉得呢?”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十分亲密,沈确低下头时,几乎要碰到温景之的额上了,而后又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温景之笑了,沈确看向孟璋的眼神变得更挑衅,他揽着温景之的肩头,从孟璋身边经过。   孟璋惊讶的看着二人亲密的离开,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没看错吧,那不是BOSS沈确吗?他怎么会和温景之那么亲密啊?   他记得原剧情中两个人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因为温景之家庭条件不好,曾经被沈确嘲讽中伤过,现在他俩关系好的有点过分了吧!   不对…不对…!   原剧情中,沈确恶毒刻薄,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恶语相向,是个实打实的坏种,所以他绝不可能对谁这么好,他接近温景之,一定是有某种目的!   等等,他知道了!   沈确一定是故意接近温景之,然后取得他的信任,再想用各种办法羞辱他,对,一定是这样的,沈确本来就是这种恶劣的人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呢…他虽然心疼温景之的不易,也很想帮助他,但他绝不能在前期引起沈确的注意,否则已沈确今时今日的地位,动动手指就可以碾死他。   孟璋咬紧牙,愧疚的看向温景之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温景之失落之时,给予心理安慰,其他的,他做不了,也不能做。   温景之,被这么一个恶劣的人盯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   “景之,上车吧。”   沈确很贴心的为他打开了车门,温景之看着眼前那辆跑车,惊讶的瞪大了眼。   他不认识这是什么车,但是从外观上来看,这辆车绝对价值不菲,他从前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类似的车,价格百万至千万不等,这样高额的金额数量,是他这个平民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他讷讷的看向沈确,这才发现他今天好像特地打扮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今天穿了件设计非常特别的无袖黑t,露出了两只白皙结实的臂膀,肌肉线条流畅,隐隐可见手臂上凸起的经络,不仅仅是穿搭,他甚至还戴上了首饰。   他不懂这些,但是沈确搭的很好看,而且沈确老是看他,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温景之坐上了副驾驶,车内弥漫着一股幽香,味道和那天他从沈确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很好闻。   他小心翼翼环视车内环境,正襟危坐,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放在双膝上,额头和鼻尖已经生出了汗,他狼狈的抹了一把汗,悄悄的在裤子上蹭了蹭。   太紧张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从村里到镇上上车也是蹭的乡亲的三蹦子,再好点就是大巴,这些座椅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可千万不能让破坏这些座椅皮肤,不然他赔都赔不起。   他的这些动作被沈确尽收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小心翼翼的递给温景之一包湿巾。   “是不是不舒服?嗯…我开车技术不怎么好,要不咱们还是坐公交吧。”   “不不不!”   温景之接过纸巾后连连摆手,他听出了沈确的意思,有些受宠若惊,“没事,就是车里太香了,我有点…我有点喘不过气。”   “香?”   “对呀,你在车里喷香水了吗?昨天你送我去医务室时,我也闻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真的很香呢…”   沈确有些疑惑,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香味,车上没有香氛,他也从来不喷香水,怎么会香呢…?   但他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立即反应过来了,看向温景之的眼神瞬间变得几分欣喜。   是费洛蒙。   他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听班上的女生说过,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能嗅到对方身上特别的气味。   而温景之早在在初次见面时就已经嗅到了他的气味,这是不是就能证明,温景之也是对他一见钟情呢?   沈确觉得自己现在幸福的快要死掉了,尤其是他看见温景之那双清澈的双眼时,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突然就被击中,如果不是害怕温景之会吓到,他可能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景之,不用太紧张哦,很近的,一会儿就到。”   “嗯嗯!”   沈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头发很软,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击中了。   他现在就好想抱抱温景之啊,快要受不了了。   温景之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一路上,沈确一直有意无意的找他聊天,十分热情却又平易近人,温景之也被他的情绪所带动,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车辆行驶到商场的停车场,沈确熟络的停车,为温景之打开车门,又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揽着他的双肩带他进入了商场。   门口的迎宾看见沈确,立即微笑着弯腰:“沈先生,欢迎光临。”   沈确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迎宾们微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对于看起来十分贫穷温景之,也丝毫没有任何鄙夷,而是微笑着同他打招呼。   温景之跟在沈确身边,小心翼翼的点头回礼,待到进入商场,他才敢问:   “学长,为什么他们都认识你呀?”   “啊…因为,因为我经常在这里买东西,所以自然而然就认识啦。”   “唔,那岂不是每个消费者他们都认识?记忆力真好…”   “嗯,可能是吧。”   沈确笑着揉了揉温景之的头发,笑的愈发温柔。   还未到晚餐时间,沈确带他逛着商场里的服装店,那些模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可沈确硬要拉着他进去买衣服。   温景之吓死了,连连摆手,老实巴交的告诉沈确自己没有钱,沈确却告诉他,之前他在商场的抽奖活动中了一张大额面值的卡,买衣服不需要花钱。   他推辞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能迫于无奈试穿,原本想着只是穿穿而已,没想到等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沈确竟然将他试过的那些衣服全买了…   “学长…!”   温景之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扯了扯沈确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我不要!太贵了!”   “没事,我不是说不要钱嘛,别有心理压力。”   看着那包装盒,他十分不安,上面的英文字母写着“Louis Vuitton”,这不会是LV吧…   他不敢问,如果真的是,那沈确得多有钱…   与此同时,他心底悄悄冒出了一个声音。   如果这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就好了,他不用回到贫穷农村,不用为了生活奔波,他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好,甚至不用工作就有钱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温景之猛的甩了甩头,把脑中奇怪的欲望和想法扔出脑外。   不行,他不能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他是底层人民,他须稳扎稳打,千万不能做这种白日梦!   可是他不知道,欲望就像被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旦魔盒开启,便再也无法合上。   接下来,沈确又带他去了好几家店,给他买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手机和眼镜都重新换了,直到吃完饭,他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直到看到车后座的那一排奢侈品时,他才反应过来,今天一下午,他都经历了什么。   天啊…沈确竟然给他买了那么多贵重物品,他到底为什么啊?   难道真的有人会对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这么好吗?真的会吗?   他在沈确的鼓动下喝了点酒,借着酒劲,他话也多了:   “学长…今天谢谢你,我…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让你破费了!”   “不用你还。”   沈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忽明忽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   “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什、什么?”   沈确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眼神过灼热直白,双眼之中还多了些粘稠的欲望,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缓缓俯下身,目光最终落在了温景之白皙的锁骨上。   “阿之,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不想进展的这么快,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利息呢?”   “啊…?唔——”   温景之眼睛倏地的瞪大,直到唇上传来炙热的触觉,直到他的舌尖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舔舐,他这才反应过来,沈确做了什么。   车内,幽香味更浓,温景之剧烈推搡着反抗,沈确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了自己胸前,他瞬间感受到了沈确沉重而快速的心跳声。   仅仅只是片刻,沈确便主动抽离,他在笑着,他垂眸看着温景之,眼中却已被欲色浸染,殷红的唇瓣水光潋滟。   “阿之,这就是我想要的利息。”   温景之整个人都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孟璋在叫他,他也听不见。   他只记得,沈确与他一起回到宿舍楼下时,已经是快要十二点了,楼下空无一人,他嫌不够,捧着他的脸又吻了上去,这一次,比车里的一吻还要长、还要深。   直到躺上床,他终于明白沈确对他这么好的原因了。   沈确…就是馋他的身子。 第36章 《学长》47、48   【景之,在吗?】   【景之,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喝了点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对不起。】   【你生气了吗?真的很对不起,不小心冒犯了你,如果你看到消息了,请回我一下可以吗?】   ……   【景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什么不理我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我在宿舍楼下等你,理理我吧,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   【已经一周了,景之,不要不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肯见我,我去你宿舍当面和你解释。】   【沈确,你好,不要来,我去你宿舍找你。】   【好的!我在207,什么时候来呀?】   【我现在就来。】   温景之收起手机,收拾好沈确为他购买的那些奢侈品,便准备去沈确宿舍。   整整七天,他都没有理沈确,沈确却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白天发,晚上也发,总之他打开手机,就是沈确的消息。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沈确,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他的脸就热得慌,觉得非常尴尬,更何况他还收了沈确的东西。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是嘴短手也短。   他必须要和沈确把话说清楚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宿舍楼没有什么学生在,他拎着那些奢侈品,慢吞吞的来到二楼,却发现沈确已经在楼梯间了。   他正在角落抽着烟,垂下来的头发掩住了他的脸,温景之步子顿了顿,奢侈品包装袋的碰撞声让沈确顿时抬起了头。   烟雾氤氲间,他看见沈确眼眶和鼻尖一片通红,眼睛也肿了,原本死寂的眼神中看到他的那一刻,也重新亮了起来。   可当他的眼神落到温景之手中的奢侈品时,神情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眼眶更红了。   “学长,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进宿舍了,这些都还给你,手机也在里面。”   “我说过,我不要你还。”   “我必须要还,学长,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谢谢你的关照,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吧。”   沈确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了墙壁,迟迟不肯接过温景之手里的东西,只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温景之咬了咬牙,将东西放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你连站近点和我说话都不愿意吗?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温景之愣在了原地,身后又传来了沈确的声音:   “到我宿舍里去坐坐吧,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别在这…”   他回过头,沈确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眼泪要落未落,温景之终究还是不忍心,轻轻点了点头,拎着那些奢侈品就跟着沈确去了他的宿舍。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眼前一片漆黑。   沈确站在他前方,一声不吭,温景之转过身,下意识想要开灯,下一秒,一具温暖宽厚的身体突然从背后拥住了他,温景之惊呼一声,手中的包装盒应声落地。   “学长,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对不起,让我抱抱你好吗?”   沈确整个头埋进了他的脖子里,疯狂的嗅着属于温景之的气息,他的呼吸变得紊乱,一双手几乎快要把他勒的喘不过气了。   “景之,景之…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一直都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你先松开好吗?”   “我不要,我一松开你就会走的,我不松,我要一直抱着你。”   脖颈处传来了湿润的感觉,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了啜泣声,是沈确在哭。   原本温景之还在挣扎着,可是听见沈确的哭声,他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下来,任由着沈确抱着自己。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莽撞,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我错了…”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忽略我,我喜欢你呀…景之…你还喜欢我吗?可以重新给我个机会吗?”   温景之皱起了眉,喜欢沈确?   “学长,我…我好像没有说过喜欢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身后的沈确猛地一怔,竟然忘记了哭泣,他双手颤抖着,往后趔趄了几步,温景之也趁机打开了灯。   随着灯光被打开,沈确满脸都是错愕的表情,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嘴唇颤抖着:“你说什么?你…你不喜欢我?”   沈确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他哭的眼睛通红,脸色苍白,这几天可能没睡好,眼下泛着乌青,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差极了。   温景之不敢再说了,他觉得沈确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只能闭着嘴,不敢说话。   “那你给我发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给我发那么亲密的表情?”   “什么?”   温景之也愣了,他没发过什么表情啊,难道是…   “你是说那两只小猫的表情吗?诶?那不是象征着友好的意思吗?”   沈确的表情由不可思议,转为了震惊,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误会,没关系,只要温景之不讨厌他就可以了…   他心中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拭去脸上的泪,笑着望向温景之。   “对不起,景之,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我以为你也喜欢我,我才…景之,你现在知道了,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就当是我的赔礼,如果你暂时没考虑好,我们就从朋友做起,好吗?”   温景之第一次经历这样直白的告白,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同时心底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沈确家庭条件那么好,有钱又长得也好看,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他看向地上散落的奢侈品,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沈确捡起来重新递给了他。   “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你应得的。”   温景之没说话,看着那些奢侈品,他脑中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他现在答应沈确的告白,和他在一起之后,应该可以不用再过贫穷的日子了吧。   沈确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和他在一起,自己不亏…   但仅仅只是一瞬,他便突然惊醒,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他又忍不住唾骂自己。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怎么可以吃软饭呢?不行不行,就这一次…对,就当是沈确的补偿,他收下应该没事的…   “那、那好吧。”   温景之攥紧了那些购物袋,一时之间心底五味杂陈,他既舍不得这些东西,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现在和那些拜金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嗯…景之,我可以、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啊…可以。”   得到允许,沈确上前,一把将温景之揽进怀里,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亲吻温景之的心情,只是将他的搂得紧紧是,不停的在他耳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景之,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如果可以,请你多看看我吧,和我在一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你会不会哪一天就不喜欢我了?”   温景之看着手上的奢侈品,突然问道。   假设,只是假设。   如果有一天,他被沈确认玩腻了,沈确要追回他赠予的奢侈品怎么办?他赔不起啊。   “怎么会?”   沈确搂他搂的更紧了:“不会有这一天,我会一直喜欢你,直到死亡,哪怕是变成鬼,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嗯…我考虑考虑,先走了。”   温景之挣开了他的怀抱,沈确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临走时,他站在宿舍门前,祈求般开口: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在食堂吃饭吗?我等你。”   “到时候再说吧。”温景之头也不回。   “那你记得给我答复!我等你!我等你…”   沈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多么希望温景之能回头看他一眼…可是自始至终,温景之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他揉了揉自己已经哭的发涩的眼睛,失魂落魄的关上了门。   温景之根本不知道,他这七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只要手机振动一声,他便以为是温景之回复他了,期待着打开手机,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失望。   他不敢去找温景之,他怕温景之生气,于是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想要与他偶遇,可不知道是不是温景之故意避着他,他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哭的眼睛都肿了,他只是想和温景之的关系再进一步发展而已…   他差点以为温景之真的讨厌他了,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引出的笑话,不过没关系…只要不讨厌他,那他就还有机会。   他一定会和温景之在一起的,一定会。   *   “温景之?你去哪了,你手上这些…”   温景之刚一回宿舍,孟璋已经回到宿舍了,他这才想起来,孟璋下午是没课的。   温景之有些尴尬,他将那些奢侈品放在了桌上,挠了挠头解释道:   “你不是说这些是沈学长的,今天要还给他吗?怎么又拎回来了?”   “啊,这个…”   温景之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他并不想让孟璋知道那些事,更不想让孟璋知道他接收了沈确的礼物,于是便随口道:   “沈学长说他不要了,干脆就送给我了,我拒绝了,但是他非得塞给我,我也没办法。”   “啊…”   孟璋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同情。   温景之竟然沦为了沈确这个mean boy的拎包小弟了,真是可怜,估计这些东西都是沈确用坏了的没价值的奢侈品,因为没地方处理,所以把温景之当做垃圾回收站处理了吧。   温景之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现在恐怕已经将沈确当做知心好友了,好可怜。   “温景之,我建议你还是和沈确不要走的太近了。”   温景之藏着奢侈品的手一愣:“为什么?”   孟璋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压低了声音:“你和沈确关系是不是很好?”   温景之没说话,他不知道他跟沈确关系算不算好,反正关系挺复杂倒是真的。   “我跟你说,沈确这个人,是有点问题的。”   “什么意思呢?”   “沈确他家庭背景你应该知道吧,可以说是富n代了,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家里长辈都宠着他,所以他从小就很娇纵,长大了性格也十分恶劣。”   “他高中的时候上的是公立高中,学生都是些普通家庭嘛,我听说…他在高中的时候搞霸凌!”   “啊?不会吧!?”   温景之皱起了眉,沈确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霸凌别人的人啊,他虽然说话有时候有些难听,但不至于传闻中这么差劲吧!   “真的,大家都这么说,听说那时候他很瞧不起班上穷困学生,经常恶语相加,唉,你跟他当朋友应该很累吧,他是不是经常对你恶语相向呢?”   “啊…嗯,还好吧…”   温景之尴尬的笑了笑,沈确倒是从来没对他说过重话,在他面前也是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完全不像孟璋说的那样。   至于霸凌的事,他也不觉得是真的,孟璋自己也说了,是所谓的“听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不能污蔑沈确。   “他上了大学名声也不怎么样,你没发现吗?他身边都没什么朋友,谁愿意和这样一个难伺候的少爷在一起啊?总之温景之,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别傻傻的把他当朋友,各种伺候他,你落不着好处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拆封的Louis Vuitton的包装袋上,叹了口气:   “他给你的都是一些状态不好的奢侈品吧,那都是他不知道用过多久的,没什么价值的,也卖不出去,二手店都不要,他倒好,都塞给你,真恶心。”   温景之心中一惊,他生怕孟璋看到柜子内那些崭新昂贵的奢侈品,连忙关上柜子,顺便悄无声息的锁上了。   “孟璋,你说的我知道了,其实沈确人还好啦,接下来和他相处,我也会注意观察他这个人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了。”   “没事。”   孟璋摆了摆手,也有些心虚。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添油加醋了,沈确虽然是个天生的坏种,但还真没霸凌过同学,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无差别攻击,就连跟父母说话也是各种尖酸刻薄。   如果这个也算霸凌,那他的确平等的霸凌了每个人。   “温景之,咱们待会儿一起去吃晚饭吧,这几天社团在招新,我们去凑凑热闹呗。”   “行啊。”   温景之乐呵呵的答应了,手机此时却很凑巧的响了两声,他拿起手机,果然又是沈确发来的消息。   【阿之,晚上有时间吗?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老实巴交的回复:【沈确,你好,不好意思,今晚不行,五点钟左右有事,下次再约吧。】   【…那好吧。】沈确回复到,同时还给他发了个委屈小黄豆的表情。   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沈确的情绪,他收起手机伏在桌前看书,下午五点,他准时与孟璋有说有笑离开了寝室。   “温景之——?”   刚到宿舍楼下,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景之一愣,循着声音看去,竟发现沈确此时正站在不远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色十分难看。   “沈确?你怎么在这?”   “我…我准备出门…你们…他…”沈确仓惶解释着。   其实他根本没有准备出门,温景之说五点钟左右有事,他就特地提前十分钟在这里出现,他无视了其他学生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满怀期待的想要制造一场偶遇。   结果却让他看见了这一幕,他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   “啊,我们准备去吃晚饭呢,他是孟璋,我的室友,你忘了吗?不好意思哦,因为孟璋他第一次邀请我一起吃饭,我作为室友还要和他相处四年,所以我拒绝了你…”   温景之报备的很详细,沈确不安的心立刻便安稳了不少,他的目光落在孟璋身上,上下扫视着,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但目光落在温景之身上时,他又恢复成了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这样啊…那你搬到我寝室好不好嘛…”   “这不好吧,我是新生。”   “没关系呀,你搬到我寝室就可以不用付一年的住宿费和水电费了哦…”   不用付水电费和住宿费?   温景之耳尖动了动,回头又看了一眼身体僵硬的孟璋,犹豫了片刻:“那我考虑考虑吧。”   “好哦!”沈确的表情立即多云转晴了。   温景之看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觉得沈确真的好像他老家养的小狗啊。   主人不理它就无精打采,但是只要给它吃块肉,小狗立即就摇头晃尾,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了。   “那你出门吧,我和孟璋先去…”   “等一下——!”   沈确猛的攥住了他的衣袖,咬了咬唇,“我、我突然又没事了,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呀!”   温景之乐见其成,孟璋对沈确的意见好像很大,可明明沈确不是那么差劲的人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孟璋对沈确改观,也是好事一桩。   “孟璋,沈学长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什么?!我不要!”   孟璋反应很大,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立即捂住了嘴,牵强的笑了笑:“你、你们去吧,呃,我突然想起来今晚还有课…”   “现在好像不是上晚课的时候吧?还是说…这位学弟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呢?嗯?孟、学、弟?”   沈确微笑着看着孟璋,眼中却全无笑意,望向孟璋的眼神中满是挑衅和鄙夷,“孟学弟”三个字一个一个蹦出来,语气中满是讥讽,听的孟璋浑身不自在。   “孟璋,你没课呀,走吧,咱们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孟璋强颜欢笑,他扯着嘴角,假笑了一声,随即唯唯诺诺的走到了温景之左侧,并不想与沈确有什么接触。   可沈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揽着温景之的肩头将他从二人中间推到了一侧,这下直接变成了他和沈确肩并着肩走,气氛十分尴尬。   “我和孟学弟个子都要比阿之高些,阿之夹在我们中间会很难受的,对吧?”   “呃、是、是…”   孟璋隐隐觉得沈确似乎另有所指,可他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没心思深究。   沈确的压迫感太强了,光是站在沈确身边,他就觉得害怕,他还能感受到,沈确的尖锐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从他身上瞟过,有好几次他们眼神相对,沈确就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满是轻蔑。   如果不是温景之在,沈确一定会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嘲弄他。   也是在此时,他发温景之和现沈确的关系,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   反而,他能感觉到,沈确对温景之的占有欲强到让他觉得可怕,而且沈确对他已经产生了敌意。   这是什么…畸形的友谊?温景之只能做他一个人的跟班,却不能拥有别的朋友?   这似乎与沈确扭曲恶毒的性格对上了。   他从未觉得从宿舍楼到食堂的路是那么漫长,他多么希望温景之能别让他和沈确独处啊…可惜天不遂人愿。   温景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个人跑去买奶茶,把沈确和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吓得头都不敢抬。   “喂。”   果然,温景之一离开,他就暴露了本性,连学弟两个字都不叫了,孟璋不敢吱声,只低着头不说话。   “叫你呢,你哑巴了?”   沈确伸手叩了叩桌面,孟璋身体一抖,颤颤巍巍抬起头。   沈确此时坐在他对面,微微扬起下巴,眼眸低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容,环着双臂,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臂。   “最近你经常缠着阿之嘛,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是京北人吧?”   他突然笑了,眼神中满是笑意,微微俯下身,讥诮的缓缓开口:   “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任何一家京北的企业都不会要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也不想在京北混不下去吧?”   说完这些,他仍嫌不够,讥讽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着。   “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拿什么东西跟我争?你配吗?”   孟璋被沈确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他想起了原剧情中对沈确的一句描述。   美丽,却有剧毒的大丽花。   “学长,孟璋!你们再说什么呢?”   温景之捧着几杯奶茶笑眯眯的小跑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确笑的好开心呢。   他们一定相处的很愉快吧。   “阿之,你回来啦!”   沈确站起,恶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赶忙接过温景之手中的奶茶,看着温景之自然而然的坐在自己身边,他笑的更温柔了。   孟璋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确的转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像沈确这样的人,他终于见识到了,沈确果然如传闻所言,性格恶劣,刻薄又恶毒。   完全就是所谓的mean boy啊...   “学长,你刚刚再说什么呀,笑的那么开心。”   “没什么。”沈确笑着撑着脸,笑意吟吟的看向对面的孟璋。   “只是聊了一些关于阿之的事情,孟学弟,是吧?”   “啊…是!是!那个…阿之,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吐,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不顾温景之的阻拦,慌忙的离开了,甚至撞到了学生都没有道歉,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孟璋他怎么了,好奇怪…”温景之挠了挠头。 第37章 《学长》49、50二合一   “沈确,你还好吗?”   “我没事…”   温景之担忧的看向沈确,沈确强颜欢笑,脸色却很差。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鱼,下次我记得了,要是难受我陪你去医务室吧?学长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能吃鱼不说?”   “没关系,这是阿之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我不想扫你的兴…”   沈确笑着,下一秒,他狼狈的捂住嘴,冲到垃圾桶旁边吐了起来。   “学长!”   “唔!不要过来!”   沈确吐的天昏地暗,心中只恨自己这具身体太过于敏感,从小到大,但凡他吃些荤腥油腻的东西,便会呕吐,尤其是食用海鲜。   今天是他和温景之和好后第一次吃饭,即使他不能吃鱼,却忍着不适吃了一点,可他还是拗不过自己这具身体,不过半小时,他肠胃便起了反应。   他真厌恶自己这具身体…他绝不能让温景之看见他这幅丑陋狼狈的模样,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被看到…   不行,他绝不能让温景之看见!   沈确背对着他,佝偻着身子,却死都不肯让他过来,温景之急了,也不管沈确的拒绝,直接上前轻轻替他拍着背,细心的抽出餐巾纸递给了他。   他眼中满是自责,只能耐心的安抚着沈确。   直到他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不适这才缓解些,他尴尬的遮住了自己的侧脸,温景之却毫不在意,递给了他一瓶水。   “漱漱口吧。”   “谢谢…让你看见我这副模样,实在是…”   “没关系呀,是人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这有什么,也都怪我,没有提前问好你的口味…没事了吧?”   沈确漱了个口,用纸巾掩住了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他睫毛轻轻颤了颤,身体一歪,直直倒进了温景之怀里。   “阿之,我不太舒服…”   沈确温暖的身体突然压在了他身上,温景之措手不及,连忙抱紧了他,沈确的下巴搭在他肩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   “阿之,我难受…我的头有点痛,身子也很重…”   温景之将沈确搂的紧紧的,轻轻叩击着他的背:“要不咱们还是去医务室吧,看看医生怎么说,万一要吊点滴呢…”   “不要…阿之,别带我去…”   沈确整个人瑟缩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要去,我怕打针。”   “不行,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走吧。”   “不要,阿之,别带我去…”   沈确环紧了他的腰,声音好像十分痛苦:“我怕疼,我不想打针…”   沈确说着,整个人几乎都倒进他怀里了,温景之无奈的搂紧了他,真是想不到,沈确这么高大的人,竟然还怕打针,这让他又想起了大黄。   大黄是村子里的狗霸,生的威风凛凛甚是魁梧,却在一次生病被主人带去兽医站时暴露了原型,平时那么稳重的大黄,在兽医的手里嘤嘤呜呜,可怜巴巴。   “阿之,晚上陪我一晚好不好?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那我就听你的话,去医院…”   说着,他抬起头,眼眸明亮,眼中满是祈求,他本就生的好看,现下这幅模样,真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温景之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像快了些,连忙侧开了脸,语气中带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   “那、那好吧,正好明天是周六,那我就陪你一晚吧…”   “阿之,谢谢你,你真好…”   沈确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他乖巧的倚靠在温景之肩头,迷恋的嗅着属于温景之的味道。   二人动作亲密,有上晚自习的学生看到后,立即正用手机拍摄他们,有的还在低声窃窃私语着什么,沈确眯着眼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温景之是他的,谁都不能和他抢。   温景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沈确,直到来到沈确的宿舍,将他扶到了浴室洗漱了一番,然后扶到床上,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沈确与他们宿舍的不同,与其说这里是宿舍,不如说是公寓更恰当。   这么大的房间,只有两张床,一张还空着,一张沈确已经用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和他们的住宿环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温景之心中再次发出了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阿之、阿之快过来,我、我肚子不舒服…”   沈确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温景之连忙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沈确半睁着眼,拿起温景之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小腹上。   “这里,不舒服,阿之,帮我揉揉吧…”   温景之觉得有些太暧昧了,不合适,可沈确像撒娇一样,握着他的手一定要他揉肚子,温景之实在拗不过他,只能从衣服里探进去。   “这吗?”   “不,不是,往下面一点…”   “这?”   “对,阿之,帮帮我…轻一点…唔…”   沈确的声音有些奇怪,听得温景之面红耳赤,他的目光落到沈确的小腹上,这才发现,沈确让他揉的地方竟然是腹肌处。   不得不说,沈确的身材真好啊,又白又…   等等,他在想什么呢?!他又龌龊了!   在他的按摩下,沈确很快没有动静了,呼吸匀速,温景之缓缓收回手,轻轻拍了拍沈确的肩膀:“沈确?睡着了吗?”   沈确没有回复他,回复他的只有沈确平稳的呼吸声。   温景之为他盖好被子,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沈确紧闭的双眼上,然后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殷红的唇瓣…   他长得真好看啊。   寂静的环境中,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根也渐渐热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尖落到了沈确的鼻梁上,轻轻按了按,是硬的,没有整容。   他在杂志上面看到,有些人会通过手术改变自己的外貌,看来沈确应该没有。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沈确的唇瓣上,指尖情不自禁的落到了他的唇瓣上,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   没有擦口红,可他的唇瓣为什么那么红呢?   其实…沈确长得好看,又有钱,也是真心喜欢他,要不答应交往试试看吧…   可是他又很害怕,他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都很会玩,他这种乡巴佬怎么玩的过…   他叹息一声,想要抽回手,下一瞬,他的手被沈确猛的攥住,他心中一惊,这才发现沈确不知在何时已经睁开眼了,他正紧紧盯着自己,眼波流转间,他微微一笑。   “你刚刚在看我吗?”   沈确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温景之脸色瞬间通红,这下不止是耳根,连脸颊也烧了起来。   他尴尬的无地自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冒犯了你…”   温景之嘴唇嗫嚅了几下,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却不敢看沈确,他挣扎着离开,沈确却猛的攥住了他衣角。   “阿之,你觉得我好看吗?”   温景之愣了愣,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我应该走了…”   “别走——”   “今晚陪陪我,好吗?”   沈确握着温景之的手,将他的手再次放到了自己的唇上,他看着温景之,眼中已经被欲望侵蚀,缓缓伸出舌尖,细细舔舐着温景之的手指,就像一只小狗一样。   “沈确!你!”   指尖传来湿热的触觉,温景之已经不知所措了,他想要收回手,沈确却攥得紧紧的,甚至眷念的蹭着他的手心,眼神自始至终都紧紧黏着他。   “阿之,我真的喜欢你…你呢?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   “我…我…”   沈确细细的亲吻着他的手心,呼吸急促,他将温景之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能感受到吗?它的速度因你而变快…”   “我们试试吧…”   沈确松开了他的手,捧过他的脸,垂下眼眸,试探着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温景之脸上,让他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不由自主的与沈确眼神相对,眼神逐渐迷离。   沈确环住他的脖颈,摘掉了他的眼镜,垂着眸将吻印在了他的唇上,见温景之并没有反抗,他开始循序渐进的加深这个吻,温景之闭上了眼,顺从的环住了沈确的腰,青涩的回应着他。   窸窸窣窣间,沈确带着他将其推倒于床上,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亲吻他的唇,炙热的温度蜿蜒向下,温景之只觉得脖颈处传来湿热微痒的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发出了几声隐忍的闷哼。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沈确褪去,两具炙热的身体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等等,学长,我觉得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我不想…”   “好…那我帮你…”   “什么意思…啊!”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他猛地捂住了嘴,低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确。   “学长,你在干什么…不要这样!很脏的!”   温景之推搡着沈确,试图将他推起来,可沈确却更加卖力,温景之哪里经过这样的刺激,猛的攥住了身下的床单,身体颤抖着,脖颈不由自主的抬起。   “学长,不要这样,我…我快…”   耳畔传来了沈确的轻笑声,他朦胧的睁开眼,唇瓣传来柔软的触觉,沈确亲吻着他,手中速度仍然不减,炙热黏稠的吻从温景之唇瓣掠过,再到耳廓,蜿蜒向下,最后牙关轻咬,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处殷红的牙印。   温景之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看着心上人脖子上留下来的印记,沈确眼中欲望更浓,呼吸粗重,空虚的心好像在这一刻被填满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俯下身不断将吻印在牙印处。   “乖乖,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点吧,好不好…”   他声音沙哑,他不断的、一句句在温景之反复的表白着,语气甜腻发哑。   很快的,伴随着温景之隐隐的呜咽声,屋内瞬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石楠花气味。   沈确眼下一片通红,他痴痴的笑着,伸出舌尖,贪心的舔舐殆尽,舌尖从水光潋滟的唇瓣上掠过,满眼欲望的他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妖精。   “学长…你…”   温景之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他全身绵软无力,脸颊一片通红,胸膛上下起伏着,眼底有些迷茫。   沈确躺在温景之身边,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阿之,我好幸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他满足的抱着温景之,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温景之接下来一句话,却将他从天堂打入谷底。   “学长,我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可以让我再考虑考虑吗?我还没有想好…”   温景之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沈确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声音颤抖:“为什么?你讨厌我?”   “不是!当然不是!”   温景之慌忙解释,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学长,我们的社会地位悬殊太大了…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可我…可我是从一个叫不出地名的乡下村子里走出来的,我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父母双亡,我们在一起,你会被嘲笑的…”   “阿之,我喜欢你,你有钱也好,贫穷也罢,我只喜欢你呀,我绝不会让那些贱人在背后议论你的,相信我好吗。”   “可是,万一哪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或者你的父母要分开我们…我该怎么办…学长,我不像你,我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了…”   “我知道了。”   沈确突然起身,小跑着来到衣柜前翻找着什么,只听见一声开锁的声音,沈确捧着一个盒子又回来了。   “这里的,你都拿去。”   “这是…”   他在温景之面前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温景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确,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阿之,我知道我说再多也只是空话,我明白你的顾虑,这是我的诚意,也是你的保障。”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张红色的本子,上面赫然写着“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大字,沈确当着温景之的面摊开,一共五本,他将内容展示给温景之看。   “都给你,全款的,周一就可以过户给你。”   “不!不行!”   温景之面红耳赤,一种羞耻之意从他脚底升起,他怎么能这样呢?这样和拜金虚荣的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接受了这些,沈确会怎么想他?   尽管他这样想,可心底却不断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在他耳边说“答应他”、“答应他”。   是啊,他奋斗一辈子恐怕也买不了这么多房产,有了这些房子,他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他就可以再也不用过回从前寄人篱下,贫穷困苦的日子了。   最关键的是,沈确对他也很好…   “阿之,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只是想让你有安全感一点,我父母对我很好,绝不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人,至于你说的…我发誓,只要你不说分手,我绝对不会提分手,这样…你会觉得好些吗?”   温景之嘴唇嗫嚅着,最终还是闭上了眼,认命般点了点头:   “我…我…那、那我们试试吧。”   “真的吗?阿之…阿之…”   沈确紧紧抱住了他,双眼紧闭,面上满是笑容。   太好了…他他的心上人终于和他在一起了…好幸福啊,他们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会向阿之证明的,他会是最完美的恋人。   沈确一味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温景之的眼神此时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房产证上,嘴角牵强的勾起。   原来,人真的可以一瞬间拥有这么多财产。   他突然觉得高中时的自己很天真,竟然还幻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跨越阶级,直到今夜,看到沈确的那些房产证,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傻。   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仅仅与沈确谈一场恋爱,就能轻易到手,真的很可笑。   他就这样违背了自己的底线和三观,为了钱,选择与沈确在一起了。   对不起,可他真的不愿意在回到以前的日子了,那些贫穷的日子,他过够了。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乖乖,我现在就在朋友圈官宣我们的恋情好吗?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等等,别。”   温景之连忙制止了沈确的举动,沈确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温景之笑了笑:   “过段时间吧,我想了想,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候,你觉得呢?”   他不想官宣,沈确的朋友圈里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穷酸模样,虽然嘴上不说,但背后一定会嘲笑他。   如果被学校其他人知道,以沈确的知名度,未来四年,他应该无法拥有正常的社交圈了。   “唔…乖乖,你说得对!”   沈确甜蜜的依靠在温景之怀里,迷恋的嗅着属于温景之的气息。   他的乖乖说的对,他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宣布恋情呢。   他要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景之是他的人,他要让那些瞧不起温景之的贱人通通闭上嘴。   当然,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孟璋。   “乖乖,我们一起搬出去住吧,我想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温景之瞪大了眼,“搬出去住?可是我已经付了一年的费用,而且孟璋…“   沈确脸上立刻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他扯了扯温景之的手,“乖乖,怎么老是提孟璋呀,他只是你的前室友,我可是你的恋人,你应该要更考虑我的心情才是呀,别担心,费用我会帮你处理好哦。”   “那、那什么时候搬?”   “明天就搬吧。”   “这么快?”   沈确揽紧了他的手臂,笑的温柔:“对呀,乖乖,我们住在一起多好呀,以后我可以接你上下学,你想吃什么我会做给你吃,我们可以在房子里布置你喜欢的东西,想想就好幸福啊。”   沈确沉浸于幸福之中,就有些飘飘然了,只要想到温景之就在他身边,他兴奋的几乎就没有困意了。   他在脑子里绘制出了一幅美好的蓝图,都和温景之有关,他从来不知道,恋爱后的他会这样恋爱脑。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和阿之两情相悦。   温景之并不知道沈确的想法,他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想住校外,不太方便…而且沈确接送他太显眼了,他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和沈确的关系。   可沈确对他也是真的好…算了,还是让沈确别来了,到时候他自己骑共享单车上下学吧。   “好,不过我得和孟璋说一声,总归当了一段时间的室友。”   提到孟璋,沈确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他不能暴露于温景之面前,只笑着点头。   当温景之拿出手机点开他与孟璋的聊天记录时,他一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不肯放过一条消息。   随着温景之翻动着聊天记录,沈确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掐着掌心,妒忌的几乎快要发狂了,眼神阴沉,他现在真恨不得从温景之手里夺过手机,把孟璋这个贱人删除拉黑。   他总共才和阿之吃了几次饭,这个贱人闲的没事每天都要找温景之吃饭,怎么,是没嘴不会吃饭非得阿之在旁边才会吃饭么?   贱人!   还有,这贱人还拉着阿之加入了什么户外运动的社团,要和阿之一起去附近的露营地露营?!这个贱人!真是心思龌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贱人想干什么,长得又丑,花样还多,更让他觉得生气的是,单纯懵懂的阿之居然还答应了!   “乖乖,怎么你还要和他一起出去露营呀…怎么我不知道呢?”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看,这都是三天前的事了,当时我们还在闹别扭呢。”   温景之一边慢吞吞的用手机打字,一边耿直的说,全然没看见身边的沈确脸色又差了几分。   “乖乖,明天就要搬走了,这次露营就不和他去了吧。”   “不太好吧,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我还交了五十块钱露营费用呢,况且这是我第一次来京北,也想好好玩一玩。”   “那你别和他去,我陪你去。”   沈确固执的说,温景之惊讶的看了一眼沈确,“你确定吗?露营地在山里哦,晚上会有蚊子和各种小动物,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我要和阿之在一个帐篷,乖乖,好乖乖,你别和这个…孟璋去嘛,和我一起好不好嘛。”   “诶?那好吧。”   温景之又慢吞吞的敲着键盘,最终将消息发了过去。   【孟璋,你好,因为个人原因,我决定不再住宿,谢谢这几天你的照顾,还有,社团活动沈学长也要参加,为了照顾他,我可能不能和你住一个帐篷了,不好意思。】   看见“照顾他”这几个字,沈确得意洋洋,心情很好的靠在了温景之肩膀上,对面的孟璋也回复的很快:   【没关系,不过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沈确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欺负阿之?   沈确咬牙切齿的看着聊天记录,恨不得现在冲上五楼把宿舍里的孟璋掐死。   他说呢,怪不得那天过后阿之一连好几天都不理他,原来是这个贱人在背后嚼他的舌根,该死的贱人!   温景之有些尴尬,回复道:【沈学长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明天我就准备搬家了,希望不要打扰到你。】   【好的,没有就好,你注意安全,特别是要注意沈确,我觉得他对你意图不轨。】   沈确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心头的戾气,缓缓闭上了眼。   孟璋这个贱人…当真是心机深沉,妄想破坏他和阿之的关系,真是痴人做梦!   他沈确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来上次的警告对于他来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听劝的人,就该吃些苦头,不是吗? 第38章 《学长》51、52二合一   “叩叩——”   “请问宿舍有人在吗?”   “来了。”   宿舍内传来了脚步声,随着宿舍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清秀的学生出现在门口,搬家公司的人同他打了个照面,便进入了宿舍开始搬东西。   孟璋向工作人员身后望去,却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了扣门声,他连忙回过身,当看到来人时,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搬家时能来一趟宿舍吗?我有事想和你说,关于沈确的?”   沈确倚在门旁,照着手机一字一句的念着孟璋给温景之发的信息,而后双手环臂看向他,笑容明艳,肆意又张扬,可孟璋却只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关于我的事?不如当面说给我听啊,何必在温景之面前说呢,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们这群人平时是怎么在我背后嚼舌根的。”   他说这话时神情慵懒,完全看不出半分不悦的样子,可说出的来的话却让孟璋从脚底升起一股冷意,他嘴唇嗫嚅了几下,不可自制的往后趔趄了一步,脊背靠在了墙壁上。   “温景之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啊,当然是他亲自交给我的咯,不然还能是怎么得来的?”   孟璋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昨夜温景之一夜未归,又说什么搬家的事,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与沈确有关,在原剧情中,温景之是个十分抠门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去租房子?   他与温景之相处了几乎快要半个月的时间,他能感觉到,虽然温景之只是一个炮灰,可为人淳朴善良,是个老实人。   所以他猜测,可能是沈确为了更好的奴役温景之,逼迫他搬到了自己的寝室,他怎么忍心看着温景之被欺负,所以赶紧给温景之发了消息,希望他可以来一趟宿舍,他想将一些事情告诉温景之。   可他万万没想到,温景之的手机竟然在沈确手中,他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沈确...   “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沈确不耐开口,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搬家公司也将温景之的那些物品悉数打包走,随着他们的离开,偌大的宿舍内瞬间只剩下他与沈确二人。   “说吧,你想告诉温景之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沈确…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温景之只是个普通学生,你又为什么非得欺负他一个人呢?”   孟璋鼓起了勇气开口,沈确一愣,随即噗嗤一声,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欺负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不是,你这人有病吗?臆想症?你可真正义啊,正义哥?”   “你…你起没欺负他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现在我已经将你得罪了,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想要告诉温景之趁早远离你这种人而已!”   孟璋一咬牙,不管不顾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谁知下一秒,宿舍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沈确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他。   那样的眼神,瞬间让孟璋回想起了电影中的原剧情。   每次BOSS沈确要杀人时,就会用这种阴沉的眼神盯着他选中的猎物,冰冷的眼神瞬间让他打了个寒颤。   哪怕现实中的沈确,目前没有成为鬼魂,可他身上总有一股无名的压迫感,恐惧在他心头不断蔓延,他一步步的往后退,而沈确则是一步步的逼近他。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   “你是谁,你很了解我吗?我和阿之的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横插一脚,你配吗?远离我?我看阿之应该要远离你这种喜欢挑拨离间的贱人才是对!”   “你说什么?”孟璋不可置信,沈确为什么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   “哈,你果然是个聋子,要不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孟璋还想在说些什么,眼前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接着他的脖子被人紧紧扼住,脊背直接撞到墙面之上,骨骼传来剧痛,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他无力的挣扎着,眼睁睁看着沈确一点一点收紧了手。   “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可是你仍然我行我素,这次只是个教训,看在阿之的面子上,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直接在京北待不下去,我沈确说到做到。”   语罢,他猛地松开孟璋,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孟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狼狈的跌坐在地。   “砰——”   随着宿舍大门猛的被关上,整个寝室陷入了死寂,孟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整个瘫倒在地面上。   BOSS果然是BOSS,虽然现在还没变成鬼,但是压迫感真的有够强…   “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走廊外,沈确轻笑一声,他拿出温景之的手机,哼着歌打开温景之各个社交平台。   还好,除了孟璋这个贱人,没什么可疑的人,朋友也很少。   他又点进温景之的企鹅,这里的账号内容就比较丰富了,但仍然可以看出账号的主人不经常使用网络,但空间相册里每年都有几张照片入册,都是他拍。   照片中的少年稚嫩青涩,冬日里带着灰扑扑的帽子正在一边啃山芋一边看书,脸也被冻得红通通的。   真可爱啊。   不知道是谁给他拍的这张照片呢?好嫉妒啊,能看到这么可爱的阿之,如果为阿之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他就好了…   “嗡——”   【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是温景之发来的消息,他用开宿舍门智能锁的理由哄骗温景之与他交换了手机,现在温景之用的,正是他的手机。   【回来了哦。】   他回复道,突然觉得二人的现在的对话好像新婚夫妻,忍不住笑容更加灿烂,目光落到自己的备注上时,发出了一声轻哼。   阿之竟然还给他备注沈学长,真是太见外了。   他想了想,修改了自己的备注为:亲爱的老公。看着自己的备注,他心底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随即他收起手机,脚步轻快的回到了二楼。   此时温景之已经在等着他了,他本以为温景之也会和他一样翻他的手机,但他并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温景之,他突然有点心疼。   “学长,你回来啦!东西都搬好了吗?”   沈确上前,一把拥住了他,炽热细密的吻落到温景之脸颊上,温景之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他害羞极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久等了,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走吧,我带你新家看看。”   沈确自然而然的揽过他的腰,可温景之却像触电一般,身子僵硬的推开了他:   “学长,我们在外面还是不要离得那么近,我怕他们会议论我们…”   “他们要说就随他们说,不过是一群喜欢嚼舌根的东西,何必在乎他们的一言一行,阿之,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谁都不许轻看了你。”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幽深的看向温景之,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难道是乖乖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恋爱吗?”   被戳中心思的温景之瞬间脚底虚浮,心底发慌,他牵强的笑了笑,主动牵起了沈确的手:   “当然不是,是我觉得不好意思,我们牵手好吗?”   “好啊。”   沈确握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温景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宿舍的,又是怎么上的沈确的车。   反正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他和沈确身上,他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尽量离沈确近些,只让那些人看到他的侧脸。   这下好了,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系的学生就都会知道他和沈确在一起了。   “乖乖,到啦。”   沈确笑着薅了薅他的头发,为他开启车门,看到眼前的带着泳池的别墅,温景之目瞪口呆。   “怎么样?乖乖,喜欢吗?”   “喜、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别墅!还带泳池…天啊…   “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房间。”   沈确牵着他,进入客厅,沿着蜿蜒的楼梯向上,推开了一扇红棕色的门,低调奢华的装修映入眼帘,他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整理好放在房间了。   “乖乖…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了,离学校只要十分钟的距离。”   温景之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沈确已经从背后将他拥住,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景之的耳廓,声音低沉:   “乖乖,你满意吗?这套房子,也是那五套房产中的其中之一,现在,它是你的了。”   沈确短短一句话,让温景之心中一震,他缓缓回过头,沈确笑的十分的温柔。   “沈确…”   他情不自禁的环住了沈确的脖颈,微微踮脚,第一次主动亲吻沈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是因为钱才会和沈确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莫名的就想和沈确亲近。   在这一刻,他好像觉得自己漂泊无依的心脏终于有了归属之地。   沈确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中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他猛地拥住了温景之,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然后带着温景之一齐跌在了柔软的床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二人衣物散落一地,坦诚相见。   温景之被沈确定亲的气喘吁吁,不敢睁眼,声音讷讷:“学长,轻一点,我没有做过…”   “我知道,乖乖,我也是…我没经验,等会可能有点疼,实在难受就告诉我,好不好?”   “嗯…”   两个未经过情事的青年相互探究着对方的身体,动作青涩生疏,温热的指尖从脖颈处的皮肤掠过时,二人身体忍不住的颤栗,汗液与呼吸交织着。   沈确喘着粗气,小心翼翼隐忍着,轻柔的吻落在温景之额头上,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声音颤抖:   “疼不疼…”   温景之闷哼着,一言不发,指甲划过沈确脊背的皮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学长…学长…”   温景之隐忍的低喃着,声音呜咽破碎:“出去一点,我有点难受…”   “不要叫我学长,乖乖,叫我老公好吗?我想听…”   “我不要…别这样,沈确,动作轻一点!”   温景之声音发抖,狠狠掐住了沈确的肩膀,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沈确…老公…老公!不要这样!求你,我求你…”   温景之几乎是带着哭腔出声,听到让他满意的回答,沈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了,小乖,我会慢一点的…”   “骗子…你这个骗子…!”   第一次并没有那么美好,欢愉裹挟着痛苦,长久吃素的人一旦开了荤,便再也止不住了,沈确的体力比他要好的多,他只能被动着承受。   情深之时,沈确与他十指相扣,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许下承诺。   温景之在书里看过,在床上时,男人的话永远是不可信的,他不觉得沈确是真的那么爱他,可他并不知道,沈确的每一句承诺都是真心所言。   彼时的他也并不知道,在不久的以后,沈确的那些诺言,将会如同魔咒一般,纠缠他一生。   *   “阿之…站着好累…还要等多久呀…”   夏日的早晨,沈确站在温景之身边,一边给他扇风,一边眯着眼黏黏糊糊的撒娇。   他个子要比温景之高一个头,却懒洋洋的靠在温景之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快了,九点钟出发,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大家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嗯…那好吧。”   沈确嘟囔了一句,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么热的天,不如去度假酒店,如果不是为了阿之,他才不会参加什么露营,热的要死,蚊虫还多,阿之皮肤那么白,万一被蚊虫咬到,他会心疼的。   再说了,要是有不长眼的蚊虫咬到他的脸,还怎么日日面对阿之,更别说晚上做*了,阿之一定会嫌弃的,他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脸。   这群人真是没有时间概念,都几点钟了还不来,连累他和阿之等着,烦人。   “你是…噢!你是温景之对吧,计算机系的,我已经关注你很久咯,久等啦!”   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男声,回过身一看,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身形健壮的男生,穿着紧身的黑t和短裤,身形健壮,皮肤有些黝黑,一身的腱子肉,一副青春洋溢的模样。   他的目光在温景之身上上下打量着,笑容爽朗:“我是社团部长,叫我林一就好,我们还没有加…诶?你身边这位…啊!沈学长!”   林一看到沈确的那一刻,脸色瞬间一变,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他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   沈确环着双臂,冷着一张脸,略微抬头:“我是沈确,是温景之的…”   “朋友,沈学长是我很好的朋友,他也想和我一起参加露营活动,我就带他来了,不好意思呀部长,活动费用我会帮他缴纳的。”   温景之抢在沈确前快速回答,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确怔愣的表情。   “呃…没事没事!不用缴纳了,大家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巴车也到了,咱们准备上车吧。”   说完,林一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与其他成员打招呼,当然,这其中也包含姗姗来迟的孟璋。   “阿之…”   沈确咬着唇,扯了扯温景之的衣角,声音委屈极了:“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呀…”   “阿之是不是嫌弃我呀?”   沈确声音说的很轻,但温景之依然心中一惊,他连忙讨好的握住了沈确的手,低声安抚道:“他只是刚刚见面的同学而已,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些。”   “是吗?嗯…阿之说的在理,只是陌生人而已。”   沈确又亲昵的环住了他的手臂,眼神却落在了人群中的林一和孟璋身上。   巧的是,孟璋正好低声和林一说些什么,眼神正好也望向了沈确,三人眼神相对间,沈确嘴角一勾,微微侧头,对着二人微笑,笑容友善极了。   孟璋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抖,拉着林一便先上了大巴车。   “走吧,我们也去。”   沈确点点头,看着那辆大巴车,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他从幼儿园开始,出行都是商务车接送的,和同学们出行从未坐过这种大巴车,现在是夏天,那么多人坐在一个密闭空间中,味道一定很难闻。   更何况,车上还有孟璋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叫林一的也是,看着阿之的眼神真让他觉得不快。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林一,和他是一样的人,他看向阿之的眼神,就像猎人寻到了猎物一般,真是叫人觉得恶心。   还有,他今天穿成那样是故意的吧,明明有更舒适的速干衣不穿,偏要穿那种显身材的紧身T恤,怎么,公孔雀开屏吗?   他在心里吐槽着,全然忘记自己当初为了吸引温景之是如何刻意打扮的了。   “来,坐这,这位置在空调下面,凉快一点。”   相处了这么几天,温景之知道沈确有些娇生惯养,什么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很是挑剔。   不过有一点很好的是,沈确虽然娇纵,却不在他面前表现,明明是那样一个娇气的公子哥,却将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很好,甚至为了他学习厨艺,手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愈合。   他温景之不是个没良心的,沈确对自己很好,那自己也应该付出,所以平时沈确娇纵的时候,他便也惯着,沈确也很受用。   果不其然,沈确在听到温景之对他的关心后,脸色立即就变好了,心头的不耐即刻消散,施施然坐下。   车辆行驶的很顺畅,行驶了约摸两个小时,这才到达目的地。   露营地是在一处山谷中,周围是一片林子,露营地前方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即使是正午,也不炎热,下车后众人便纷纷开始驻扎帐篷。   沈确从未露营过,并不知道该如何支帐篷,温景之就更不知道了,二人忙活了半天,帐篷也没支起来,温景之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水。   “对不起…是我…是我太没用了。”   沈确沮丧的坐在了他身边,小心翼翼牵住了温景之的手,眼中满是颓败之意。   “或许,我不应该来…连累了你,还要你一路上都要照顾我的感受…”   “没有的事,不要想太多。”   温景之牵过沈确的手,他原本白皙的手心一片通红,之前因为给他做饭而留下的伤口再次破溃流血。   温景之叹息一声,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拭着他的伤口,他眉眼低垂,神色认真,动作轻柔,沈确看着这样的温景之,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他现在真希望自己的手伤的再厉害些,这样温景之就能多疼疼他了。   “温景之,学长,你们的帐篷还没搭好吗?”   是林一,他过来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无袖的背心,两只手臂肌肉饱满,他直接拿起了地上散落的帐篷零件,开始主动为二人搭起帐篷。   在他的帮助下,帐篷很快就搭起来了,他笑的爽朗:“好咯!”   “谢谢你!林部长!”   “不用不用,小事而已,我们马上要烤肉,你来吗?”   “好啊!”温景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林一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沈确身上,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沈学长,你要来…”   “来,怎么不来呢?”   沈确笑着,抢先答应了,说着,他站起身来:“还没和你好好道谢呢,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搭帐篷,多亏了你…啊!”   他的手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树干,手心立刻鲜血淋漓,温景之心中一惊,立即握住了沈确的手,神色焦急。   “没事吧?你等等,我马上为你包扎,林部长,麻烦让一下。”   “啊?”   林一还想说什么,温景之轻轻从他身边掠过,在地上的包裹中翻出了消毒水和纱布,小心翼翼的为沈确包扎着伤口。   “对不起呀,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着,满脸都是歉意,双眼却微微抬起,毫不避讳的与林一对视,可他的眼里哪里有一丝愧意,满是挑衅和倨傲。   在温景之看不到的地方,沈确悄悄伸出另一只手,落在了温景之的肩膀上,然后他的指尖无比熟络的从他的肩膀攀爬至耳根处,轻轻捏了捏温景之的耳廓。   而温景之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丝毫不见任何反感。   “好了。”   温景之说着,沈确的手却依然没有收回 ,他搭在了温景之的肩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一。   林一站在原地,饶是他再迟钝,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温景之与沈确的关系很不一般,甚至有些过分亲密。   温景之虽然说他们是朋友,但这样的举动,绝不可能是朋友,倒像是亲密无比的恋人。   林一往后趔趄了一步,讪笑了两声:“我先去给他们帮忙了,你们记得待会儿过来。”   “好的。”沈确笑眯眯的答应了。   待林一转身后,沈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满是不耐与厌烦。   “学长,这样很有意思吗?”   一直低着头为沈确包扎伤口的温景之突然幽幽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第39章 《学长》53、54二合一   “…乖乖,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沈确猛的一怔,扯了扯嘴角,而温景之也在此时松开了他的手,抬眼与他对视,双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   “刚刚,我看到了。”   “你是故意弄伤自己的吧。”   沈确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   “没、没有啊,我怎么会故意弄伤自己,乖乖,你想多啦…”   “学长。”   温景之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能对他们友好些吗?”   沈确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而后他的眼眶一点一点红了,看向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委屈。   “我受伤了你不关心我,反而让我对他们友好些?!”   “我哪里对他们不友好了,为什么阿之要这样说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跋扈嚣张的人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好了,不说了,我们帮他们一起去烤肉吧。”   温景之心中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确真的很像个小孩,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刚刚他亲眼所见,沈确故意用手掌撞击粗糙的树干,这才导致掌心受伤,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关心。   而沈确对林一的表情他也看的一清二楚,可沈确却不愿说实话。   沈确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有时真的很无奈,可他现在毕竟是沈确的恋人,又收了沈确的好处,只能惯着他了。   “我不去。”   沈确红着眼,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要落未落,温景之只能无奈的蹲下身,捏了捏他的手,软着声音哄他:   “学长,我们一起去吧,不然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办呢?”   “我不想去,阿之,我只想在你身边待着,你也不去好不好。”   沈确央求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撒娇,温景之回头看了一眼忙活的众人,回过头拍了拍沈确的手:   “那你在这等我,我帮帮他们,待会我给你端来。”   “不要—”   沈确固执的扯住了的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执拗,语气中带了些娇纵的意味:   “我不要你去,我不想看见你和孟璋还有林一说话,不许去!”   温景之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   “学长,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是集体活动,你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参与,就我们不参与,难道坐享其成吗?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温景之耐着性子解释,眉宇间已经带了些许疲倦,“我和孟璋只是普通朋友,林一也只是今天刚刚才认识的同学,学长,不要乱想。”   “我乱想?我怎么乱想了!”   沈确倏地站起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满是隐忍的怒意:   “你知不知道他们看你的眼神有多么让我生气?我都已经告诉你,我不喜欢他们,我不愿意看见你和他们说话,为什么一定非要去呢?你就不能多在乎一点我的感受吗?”   “…沈确,你在吃哪门子醋啊…”温景之扶额。   沈确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你现在是为了他们在和我生气吗?”   温景之也有些烦了,沈确的大少爷脾气上来还真是难搞,他长吁一口气,最后耐着性子说:   “如果你不想去就在帐篷里等我吧,我一会就回来。”   语罢,他转身离去,沈确试图拉他回来,却被温景之躲过,他想说些狠话威胁温景之,但他又怕温景之真的会因此离开他,只能眼看着温景之离开,一个人缩在了小帐篷里。   透过帐篷的缝隙,他看见温景之和那群人有说有笑,尤其是和孟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淹在了醋坛子里,酸的快要冒泡了。   他瑟缩在帐篷角落,双臂环着自己,下半张脸埋在臂膀之中,那双眼死死盯着温景之,眼中满是占有欲。   为什么一定要和他讨厌的人说话呢?   为什么不能一直只看着他呢?   为什么要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对他生气呢?难道他在阿之的心底还比不过那些陌生人吗?   真的好想把阿之关起来啊…这样他的世界就只有自己了…   *   “学长,我回来了,给你带的。”   温景之钻进帐篷,笑眯眯的将烤肉想要端给沈确,可沈确却缩在角落,看都不看他,可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怎么才回来,现在都几点了?”   沈确低声质问,语气中满是委屈,他看向温景之,眼中泪水悄然落下。   “你明明说给他们帮帮忙的,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你怎么才回来,帮忙能帮那么久吗?!”   “咱们到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捡柴,生火,烤肉都是需要时间的…”   “我要走。”   沈确突然说到底,温景之一愣,讨好的主动握住了沈确的手,他知道沈确想听什么,轻声安慰:   “老公,再忍一天好吗?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咱们现在走怎么回去呢…?”   果然,沈确一听他叫自己老公,表情立即就舒缓了几分,他软了软声音:   “我可以联系司机,晚上就能到家,乖乖,回家吧…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烤肉。”   “老公…不是我不愿意回去,咱们来都来了,突然说要回去,会给别人添麻烦的,老公,再等等好吗?”   温景之已经很无奈了,可面对沈确时,他还不能甩任何脸色,今天沈确的确有些太过任性了。   “如果你不走…那、那我自己走!”沈确直直站起了身,作势就要走。   饶是温景之脾气再好,沈确闹了这么久,他也实在是疲乏了,忙碌了这么久还要看沈确的脸色,积攒了许久的压抑和怒意也在这时爆发。   温景之也倏地的站起身,压抑在心中已久的话脱口而出:   “可以,那你现在就走吧。”   沈确没有想到温景之竟然真的会叫他走,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苍白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嘴唇颤抖着:   “你…你说真的?你让我走…?”   直到看见沈确那双通红的眼,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刚刚的确冲动了,他怎么能和沈确这么说话?沈确给了他那么多东西,就算是看着钱的份上他也不应该这样…   可话一出口,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沈确见他沉默不语,委屈的眼泪瞬间落下。   他本以为沈确真的会走,可下一秒,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对不起,乖乖,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的,我错了…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沈确炙热的泪落进他的脖颈处,声音颤抖破碎,那双大手死死抱着他,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我不闹脾气了,别不要我…”   “沈确…松开一点…”   沈确抱的太紧了,他都快喘不上气了,沈确摇摇头,执着的抱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和你闹脾气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他们走的太近,别赶我走…”   温景之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沈确,眼神中满是无奈。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对别人友善些,至少在这种空开场合。”   “我…”   沈确紧紧抿住嘴,一言不发。   他无法对那些人友善起来,他自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家里从长辈到家中的佣人,没有一个不顺着他的,他的性格自小便被惯的娇纵。   他完全不需要对任何人友善,因为他的出身决便定了没有人能给他脸色看。   他凭什么要给孟璋还有那个林一好脸色看?一个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贱人,一个是对温景之意图不轨的同类,他怎么友善?   “算了,让我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出去逛会,等会回来。”   温景之垂着眼,叹息一声,踮脚在沈确脸上印上一吻,随即抬脚离开了帐篷。   直到出了帐篷,温景之才感觉到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沈确实在是太爱吃醋了,如孟璋说的那样,沈确的性格的确有一些问题。   他不止一次的发现,二人在一起之后,沈确经常会翻他的手机。   原本他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次,一个计算机系的学姐突然给他发送好友验证请求,披头盖脸的把他骂了一顿,他都懵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学姐的微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删除了,但绝对不是他自己删除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确删除的。   他原本也只是怀疑,但某天晚上他起床喝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他小心翼翼的下楼,这才发现沈确竟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神情阴郁的翻他的手机。   手机屏幕惨白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阴森的有些可怕。   不仅如此,沈确也很喜欢干涉他的社交圈,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只要是单独联系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必须得和他报备。   可沈确对他也很好,在面对他时,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那副娇纵的样子,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面对沈确有时的疯狂行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自己接受了沈确的好意,得到了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只要是不突破底线,不论沈确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只是,他想象的太美好了。   沈确疑心病太重了,每天回家都要对他进行盘问,他已经不胜其烦,最重要的是,他课业这样繁重,沈确每天都要拉着他做,每天都要到凌晨,各种羞耻的姿势层出不穷,他真的太累了。   他的压力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了,所以今天在面对沈确的无理取闹时,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   既然收了沈确的好处,那便要当好沈确心中完美的恋人,绝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夏季的山谷下午总是会有些阴凉,这里树木茂盛,遮挡住了层层阳光,温景之埋头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离露营地越来越远了。   直至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昏暗,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远了,他心中一惊,连忙折返,远远的看到露营地时,他加快了脚步。   谁知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对方的力气很大,攥的他骨头生疼。   他发出一声痛呼,回头一看,发现那个握着他手的人竟然是沈确!   “沈确!你怎么来了!”   斑驳的树荫下,昏暗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更衬的他鼻梁高挺,他双眸暗沉,眼神紧紧盯着温景之,随后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温景之白皙的锁骨上。   “你…你不会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吧?你…唔!”   话音未落,他被一股大力猛的扯了过去,对方炙热的双手碰住了他的脸,铺天盖地的吻瞬间落了下来,他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挣扎,可他越是挣扎,沈确便越发深入。   接着,他便不满足于此了,他的吻开始逐渐向下延伸,头埋于温景之脖颈间,疯狂的亲吻着。   温景之剧烈喘息着,他推搡着沈确,惊恐的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露营地,那里正有几个同学在河边闲逛,只要他们现在回头,便能看见二人意乱情迷的模样。   “沈确!你疯了!那里还有那么多人!”   温景之压低了声音,害怕被众人听见,可沈确仍旧我行我素,手已经探入了衣物内,开始摩挲着他的身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确已经将他摸的很透彻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敏感处在那里,因此他只是轻轻捏了一下腰,温景之便立刻软了身子,无力的倚靠在了沈确怀中。   沈确一言不发,趁温景之无力之际,一把将他拉到了一棵粗大的树干之后。   “不要,沈确…别在这!会被看见的…”   温景之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但更多的是慌乱,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对沈确发脾气,只能低着声音求饶,盼望着沈确能就此放过他。   “阿之,对不起…对不起…”   沈确低垂着头,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他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地上衣物一片散乱。   温景之脊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身伴随着沈确的动作,后背皮肤传来异样的感觉,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的环住了沈确的脖子。   突然,脖颈处传来剧痛,他吃痛惊呼出声,是沈确,他竟然朝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他不知道沈确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从前沈确对于情爱之事也非常热衷,却从未要求在户外过。   平时话那样多的人,难得这样沉默,一句又一句的在他耳边反复说着道歉的话。   “等等,沈确,你要干什么!不要!”   沈确突然掰过了他的身体,让他扶住了树干,温景之心中一惊,想要挣脱,沈确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逼迫他面向不远处的露营地。   “沈确…我求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   温景之摇着头,眼泪已经从眼角渗出,他从未这样害怕过,只要他们略微回过头,就能看见他和沈确在做些什么…   只要被看见,那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沈确俯下身,温景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低沉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被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是我的恋人啊。”   “乖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对他们笑的有多刺眼,我好嫉妒啊,嫉妒的快要疯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可是面对我的时候却是那样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凭什么你对他们可以那样和颜悦色,对我却是这样的态度,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还不如他们吗?”   “你为了他们…甚至跟我吵架,我那样卑微的恳求你,你却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说到这里,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温景之忍不住发出了破碎的叫声,露营地的同学们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叫声,开始向四周张望,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千钧一发之际,沈确猛的将他抱起,再次将他抵在了树干之上。   二人面对着面,也是在此时,温景之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的脸因为欲望染上绯红,可双眼却是一副哭过的样子,泪痕在他脸上清晰可见,他的眼神是那样悲伤,仅仅只是眨眼的瞬间,泪水便从他的眼眶中落下,落在了温景之的身体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等着你,阿之,你知道吗?我没有感觉到你在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多爱我一点,为什么不能多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我没有照顾你的感受吗?!”   温景之也在此刻终于爆发,他猛的推开了沈确,眼眶早已通红。   “我是人,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可能一直围着你转,你为什么不能多谅解我一点呢?!我是你的玩偶吗?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疑神疑鬼呢?我和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啊,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吧!”   “…我受够了,我真的很累,沈确,我们分手吧。”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他蹲下身,拾起衣物,颤抖着手穿上,抬手拭去了即将落下的眼泪。   “放心,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会还给你的。”   他真的受够了,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已经尽他所能的去包容沈确,可沈确的性格实在是太过敏感,和他相处太累了。   “乖乖,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说…分手?”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分手吧。”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沈确却猛的从背后抱住了他,他声音颤抖,已经接近崩溃。   “不要——!我求你!”   “不管怎样都好,不要提分手好吗?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分手…求你…”   温景之身子一僵,最后还是选择从沈确的怀中挣脱,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他本以为沈确会锲而不舍的追上来,可令他意外的是,沈确并没有。   这样的沈确十分反常,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确,便看见他衣衫凌乱的站在树干旁,树林里越来越昏暗了,为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他看不清沈确的脸,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双唇。   算了,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命,即使高枝就在面前,他也仍旧抓不住。   他和沈确,本就是三观不同,性格不合适,强行在一起,也只会生出苦果。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回过了身,离身后的沈确越来越远。   “温景之?你怎么在这,你一个人吗?沈学长呢?”   温景之抬起头,发现孟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他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沈确不在,这才敢和温景之说话。   想到沈确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啃咬痕迹,温景之快速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这才没让孟璋发现端倪。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咳,我想问你个问题,那个…你和沈确现在住一起吗?我看他每天都接送你。”   温景之心中一惊,牵强的笑了笑,连忙否定:“没呢,就是住的比较近,他也来学校,就顺便接送了。”   “那就好…”   孟璋长吁了一口气,突然,他压低了声音:   “你和沈确相处这么久了,就没有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方面有缺陷吗?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   温景之张了张口,想为沈确辩驳,话到嘴边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着,温景之,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劝你,最好离沈确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   孟璋顿了顿,抬手拍了拍温景之的肩头:“总之,你听我的不会错的,好吗?回到学校,好好上学,好好生活。”   “像沈确这种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继承万贯家财,可是温景之,你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谢谢。”   “不说这个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钓鱼?”   “不用了,我想回帐篷休息一会。”   “好,那我先走了。”   孟璋同他道别,温景之则是一个人独自回到了帐篷里,看着空荡荡的帐篷,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的脑子里几乎满是沈确的身影。   把沈确一个人留在林子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算了,他既然能一路跟踪自己,自然也能知道回来的路。   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他瑟缩在帐篷角落,缓缓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再次苏醒时,他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铃声急促,迷迷糊糊间,他接通了电话,还未放到耳边,手机那边便响起了陌生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是温景之吗?”   女声急切,还带着哭腔,不仅如此,女人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似乎还有仪器的警报声。   他立刻睡意全无,腾的一下坐起了身,握紧了电话:   “是!我是!您是…”   “我是沈确的母亲,我已经通知司机去接你了,希望你可以尽快赶来医院!”   “什么?!医院?”   温景之惊呼道,他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沈确到现在竟然一直没有回到露营地。   “是,阿确他出事了,来不及解释了,先来医院吧。”   说完,电话那边的女人便挂了电话,温景之缓缓垂下手,脸色早已煞白一片。 第40章 《学长》55、56二合一   寂静的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病床上,沈确脸色苍白的躺着,呼吸微弱,他的手腕已经被包扎,目前仍然还在输血中。   病床旁,一个打扮干练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侧,她双手掩面,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倦,而女人的身后,则是站着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满面担忧的看着病床上的沈确。   “吱呀——”   病房门被推开,女人抬起疲倦的双眼,眼神落到了开门的青年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恋人。   青年眉眼清俊,肤色白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即使如此,但也难掩姿色,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更衬得他气质温文尔雅,身材修长,宛如翠竹般挺拔,是很讨长辈喜欢的好孩子模样。   他此时满眼焦急,呼吸急促,应该是跑过来的,不经意间,她看见了青年脖子上清晰的牙印,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个儿子的杰作。   “你好,请问这是沈确的病房吗?”   温景之站在门口,压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女人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站起身,目光与他对视。   “是,你就是温景之吧,进来吧。”   温景之微微颔首,放慢了脚步来到病床前,目光落在了病床上的沈确身上。   当看到输血袋时,温景之脸色一僵,不明所以的看向女人,嘴唇颤抖着:   “他、他这是…”   “他割腕自残,失血过多,目前意识还未恢复,如果不是家中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再晚一会,怕是没命。”   “什么?!怎么会…他明明和我一起在露营地…”   “司机反映,他的确是从露营地将阿确接回来的,回来的途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谁知道…”   女人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满是疲倦,眼睛更是通红一片,像是刚哭过。   温景之也在此时,沈确的脸与面前这个女人竟有七分相像,他怔愣了一瞬,试探问道:   “请问您是…”   女人也在此时才反应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忘记向你做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沈确的妈妈。”   “啊…阿姨,您、您好!”   沈母只是笑着,看向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歉意。   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温景之的目光在沈确身上停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随着沈母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沈母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下意识便想要从包中拿出香烟,想起温景之还在,她又收回了手。   “抱歉,阿确,他给你添麻烦了。”   沈母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温景之措手不及,他摇了摇头,低声:“没有的事,沈学长对我很好,平时也是他更照顾我…是我…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温景之声音越来越低,他垂下了头,细碎的黑发掩住了他的表情,可他紧紧握紧的双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没有想到,沈确竟然会割腕自杀。   是他的错…如果当时他没有说那么重的话,如果他放下情绪好好哄一哄沈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不必自责,身为母亲,我很清楚阿确的性格。”   “他本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疯狂而又偏执的人。”   沈母抬起眼,思绪渐渐回到过去。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和别人性格不大一样,自私和冷漠仿佛是他的天性。   他自小便不愿与同龄孩子玩耍,性格孤僻,也不愿意与亲友的孩子们一起分享玩具,哪怕是已经玩腻了的东西,他也不愿送与他人。   【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了,也还是我的东西,谁都不配和我争。】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自私而又刻薄的话,那样冷漠的表情,完全不是他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和丈夫终于意识到了对于沈确教育方面的疏忽,他们开始为沈确请私教,甚至是心理干预,但完全没有效果。   他好像天生就无法与他人共情,就连对待他们,也是一样的冷漠。   她和丈夫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工作太忙,疏忽了对于儿子的关心和照顾,这才导致他的性格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   于是,他们开始给予沈确更多的关心,即使无法陪伴,也要给予相应的金钱支持,什么好的都想着先给他,哪怕沈确不问他们要,他们也想方设法的送到沈确手中,只要他开心。   除了他们夫妇,家中的长辈更是对他疼爱不已,甚至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对于沈确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渐渐的,沈确的性格真的发生了改变,可他们又希望沈确能回到过去。   沈确的性格的确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他开始变得娇纵、刻薄,自私比起从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从前更让人觉得难以相处。   当他们想要再次改变时,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沈确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他的性格已经定下,很难再发生任何改变了。   与他们预想中的一样,沈确在青春期也没有任何朋友,但很意外的,像他这样的性格竟然不乏追求者,每天他都会收到很多告白信,然后看都不看,厌恶的丢进垃圾桶。   【这种人也配和我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真是有够恶心的。】   整个青春期,身为父母的他们从见到过沈确身边有什么朋友,更别说是恋人了,就在他们以为沈确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时,在这一年,沈确突然告诉他们,他谈恋爱了。   这是第一次,身为母亲的她从沈确的脸上看见了名为“羞涩”的表情。   他那一贯喜欢挂着讥讽笑容的脸上泛着微红,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极了,与从前的他没有半分相像。   他向自己和丈夫递来了一张照片,眼中满是笑意,他甜蜜的告诉他们,这就是他的恋人,名叫温景之,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结婚。   像他们这种家庭,涉及到结婚,那必然是要将对方的身世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的。   所以,他当他们发现这个叫温景之的孩子出身农村,还父母双亡时,便旁敲侧击的告诉沈确,这样的身世,谈谈恋爱就可以,结婚还是再慎重考虑吧。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沈确,他第一次朝他们发了火,他拉黑了他们夫妇的联系方式,冷漠的说:   【你们很清楚,离开沈家,我照样可以活的很好,但沈家没有了我,还会像现在这样的繁荣吗吗?】   【如果你们可以接纳阿之,我会继续当你们的好儿子,沈家的继承人,帮助沈家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你们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一番话让他们夫妇哑口无言。   沈确的确有这个能力,从高中毕业后,他便再也没有依靠过沈家,他如今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他的能力要比他们要强太多,没有沈家,他照样可以风生水起。   可沈家没了他不行,他是沈家新生代唯一有能力能够继承家业的继承人。   他们默认了,但沈家其他的长辈得知此事却大为震惊,震惊的同时纷纷表示了拒绝。   他们拒绝,像温景之这样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进入沈家,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可沈确当时却无所谓的笑了。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好吗?还是说…你们不想再享受这份荣华富贵了呢?】   一番话,让那些原本还有异议的人闭了嘴。   他们本想着沈确可能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可今天这件事,却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   沈确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叫温景之的孩子。   “医生告诉我,送来医院时,他的虽然已经意识模糊,但口中仍然呼唤着你的名字…”   “对不起…让你絮絮叨叨听我说了这么多…这些日子以来,你应该受了很多委屈吧,我知道的…他太过骄纵又任性,就连我们做父母的有时候都会受不了他的性格和脾气,更别说你了…他没有欺负过你吧。”   沈母狼狈的笑了笑,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疲倦。   温景之抿了抿嘴,没有立即开口,放在膝上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不知道沈确为了他竟然与家人对抗,他也不知道,沈确拥有的一切,竟然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他一直以为,沈确是个依靠着家族才能生存的娇气公子哥,而他则是公子哥一时兴起的玩物,所以即使他提了分手,这位一向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也不会怎样。   为此,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沈确疯狂报复的准备…可事实并非如此。   沈确他,好像的确对自己动了真心。   “如果你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们,阿确这孩子不会疼人,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们做父母的会教他…”   “不,阿姨,沈确从没欺负过我。”   温景之突然开口,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相反,他一直对我很好,他为了我…学做饭,甚至伤了手,每天早出晚归接送我上下学,他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给了我很多经济方面的支持,尽管有时候会耍小性子,但从未对我发过脾气…他…他很好,只是我们不合…”   “景之,小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沈母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从包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他,温景之接过那张纸,发现竟然是一张大额支票。   “阿姨…您这是?”   他十分错愕,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母。   沈母望向他,那双浑浊的眼中满是疲倦。   “小之,阿姨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继续陪在阿确身边,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张与沈确有七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与沈确讨好他时一模一样的笑容,就连二人微笑时的弧度也如此相似,两张脸逐渐重合到一起,他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击重锤砸中,心尖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小之,阿确他是真的很爱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生出了轻生的念头,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你,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能好好的待在阿确身边吗?我…我不指望你有多爱他,但能陪着他吗?”   沈母言辞恳切,明明是那样精明强干的外表,现下却露出了如此讨好的笑容。   “我们沈家人向来只办实事,不说假话。这只是一部分,余下的将会分为三次,由我的律师,亲自交由你,每半年一次…小之,你也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吧。”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眼,接过了那张支票。   是的,他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他本就是因为钱才会选择和沈确在一起的啊。   再忍耐一下吧,没关系的…   沈母见他接过,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疲倦的眼神也在此刻渐渐舒缓。   “小沈总,您冷静一点!还在输血啊!”   病房内,突然传来了吵嚷的声音,温景之与沈母双双对视,二人脸色一变,连忙冲进病房之中。   病房内,沈确在病床上剧烈挣扎着,他疯了一般要拔掉手臂上的针头,整个人面色惨白如纸,他黑发凌乱,神情疯狂,眼神空洞,口中反复喃喃着“温景之”这几个字。   而那几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一齐按着他,却又不敢太用力,只能温和的劝着沈确,但仍然不起作用。   一旁的沈母看见这样的情景,脸色瞬间煞白,眼泪在眼眶翻涌。   温景之没有犹豫,他快步上前,轻柔的握住了沈确的双肩,而沈确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晦暗的眼神中再次有了光彩。   “阿之……阿之——!”   沈确神情先是不可思议,在反应过来后,他猛的抱住了温景之,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缩在了温景之的怀里,嚎啕大哭。   “阿之,我不闹了,我听你的话,你别不要我,我求你…”   “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只要你能回来,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阿之…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在林子里时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我只是太难过了…我迫切的想要让你证明我们是相爱的,所以…所以…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了…”   沈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发都被哭湿了,他容貌本就生的昳丽,如今完全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那双对着他常含笑意的眼中满满是祈求,温景之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口某处再次传来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抬手落在了沈确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他那苍白的面颊。   “我知道,没关系,我回来了,别哭了好吗?”   “嗯…”   沈确抽泣着抬起头,与温景之的距离突然离的极近,而温景之也没有抗拒,沈母也在此时与那几个年轻人悄然退出病房。   霎时间,病房内空无一人,二人的唇相触,沈确顺势环住了他的脖颈,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乖乖,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就去死。”   沈确含糊不清的说,语气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委屈和卑微,温景之略微抬眼,便与他双眸相对,他眼中炙热的情意看的他简直心惊,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病态而又偏执。   今日一事,也让温景之认识到,他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疯子,一个拥有着诸多恶劣性格的疯子。   “从今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同样,你也不许离开我。”   沈确的吻逐渐向上,沿着脖颈,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他的另一只手正在有意无意的捏着的他的耳垂,温景之能够感觉到,他此时正紧紧盯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头的惧意,顺从的贴在了沈确的肩头,他知道沈确想听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   “我不会离开你的,老公。”   “如果…阿之没有遵守诺言的话…”   沈确突然用指尖剐蹭着他脖颈处的动脉,轻笑一声:   “那么我死了,也会变成厉鬼,生生世世纠缠你,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乖乖。”   温景之不敢抬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他的手下意识的落在了口袋上,手心里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里,有着沈母给他的大额支票。   他的银行卡都在沈确那里,沈确也会定期给他汇款,如果突然他的账户内出现了大额款项,沈确一定会怀疑,所以…他必须要重新想办法弄张银行卡。   在这之前,千万、千万不能让沈确发现这张支票的存在,他必须要藏好…不、不能藏起来,以沈确对他的疑心,一定会趁他不在翻找他的东西,他必须随身携带,只有自己保管,才能以绝后患。   “老公,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我…我爱你。”   温景之说着,闭上了眼,再次捧住沈确的脸,主动吻了上去,而在此之前,他从未像今天这样主动过。   二人此时姿势亲密,看起来倒真像极了一对恩爱无比的恋人。 第41章 《学长》57、58二合一   “温先生,您好,我姓张,一级心理咨询师,现在您可以尽情的向我倾诉,我也希望能用我的毕生所学帮助您解决烦恼。”   青年不知所措的捏了捏拳,讪讪询问:“张老师你好,请问您的咨询费用是…”   “我的助理没有告诉您吗?我们的收费标准公开透明,700元每小时。”   “这么贵?!”   青年惊呼出声,而那位张老师的目光则是落到了他手腕上的男表上,双眼微眯,笑而不语。   他的手上佩戴着百达翡丽的经典款,价值高达百万,竟然会觉得700元每小时的心理咨询费贵?   “温先生,这是市场价,如果您没有考虑好,那么咱们可以再约,您意下如何呢?”   “不!我会支付这笔费用的…张老师,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   温景之神情抑郁,眉眼间满是浓浓的疲倦,他深吸一口气,将他与沈确之间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面前这个声称自己是一级心理咨询师的张老师。   “那时他在医院答应我,一定会有所改变,事实上,他做到了。”   “他能为你做出改变,也就证明他是真的很爱你,那不是很好吗?”   “是,话是不错…”   温景之眼中疲倦之色更浓,他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眉眼。   “他开始对我身边每个人都十分友善,这的确是件好事,可渐渐的,我发现他对于我的事竟然了如指掌,我今天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他全部都知道,其实他从前也是如此,但每每都是质问,可现在不同…他总是轻描淡写的通过玩笑说出,直到一次和朋友聊天时,我才意外发现,竟然是他们亲口告诉他的…”   “张老师,你能明白吗?在他性格改变后,我身边所有的朋友纷纷倒戈,夸赞他的优点,甚至埋怨我为什么不大方一点公开他的存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他的眼线。”   说到这里,他的身子愈发颤抖。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在跟踪我…只要我一出门,我就时常能感觉到有人在偷窥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就像无孔不入的病毒,侵入了我的生活,我却什么也也做不了…”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温景之狼狈的捂住了脸,整个人十分颓丧。   他现在都有些畏惧回家。   每每回家,沈确便会温柔似水的为他准备好一切,他温柔又贤惠,真的改变了很多,可他还是觉得无难受…沈确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了,他的生活公开透明毫无隐私可言。   “我明白了。”   “可是温先生,恕我无礼,您觉得您的恋人占有欲强,对你的生活过多掌控,你在向我倾诉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到…”   张老师突然笑了笑,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毫不畏惧的与沈确对视。   “您和您的伴侣,从一开始便不是对等的情侣关系啊,您想要优渥的生活,却又无法为了优渥的生活而去讨好自己的伴侣,温先生,您真的很矛盾。”   “如果你想继续过着现在这样吃穿不愁的生活,便继续与您的伴侣在一起,如果您不想…那就提出分手,返回财产,在我看来,远离痛苦的最好方法便是远离让你痛苦的源头。”   温景之没想到这个一级心理咨询师的话语会这样尖酸刻薄,脸色瞬间煞白。   他低下了头,紧紧抿住了嘴。   他说的本就是实话,是自己,既要贪图这荣华富贵,却又不肯给予沈确足够的情绪价值,离开吗?他现在已经无法抽身了…   “温先生,您走吧,我无法为您提供帮助,你也无需付款。”   张老师主动说,温景之讷讷点头,垂头丧气的离开,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这位张老师拨通了他最熟悉的电话号码。   “您好,沈先生。”   “是的,对,他的确来到我这里咨询…是,这是我们以上谈话的所有内容了。”   “嗯,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在了解到情况后,沈确冷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时,他正在厨房为温景之煲汤,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他的笑容愈发温柔,可他的双眼不知不觉中早已通红一片,眼中的不甘与怨意已经快要溢出。   “哗啦——”   他突然像疯了一般,将厨房的东西纷纷扫落在地,餐具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厨房瞬间一片狼藉。   而沈确则是跌坐在地面上,红着眼看着那些碎瓷片,逐渐笑出声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声音几乎癫狂。   “为什么,我都已经改了…为什么,还是想要离开我…”   沈确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桌上的闹钟突然响起,他一怔,缓缓站起身,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沈确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穿着围裙的他一路小跑着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温景之正站在门外,看见沈确,他眉眼间的疲倦立即消失,主动上前给了沈确一个拥抱。   “老公,我想你了。”   温景之埋在沈确胸口,说出了他最喜欢听的话,而沈确也如同往常那般,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乖乖,今天要晚点才能吃饭了。”   “没关系,我不饿。”   短暂的亲密后,温景之首先挣脱了沈确的怀抱,他脱下外套,而沈确也十分自然的接过。   路过厨房时,温景之不经意间朝里面瞥了一眼,只见一地狼藉,整个厨房凌乱不堪,准备好的食材也被撒的满地都是。   这是怎么了?   温景之刚要问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他心中一惊,连忙朝沈确的方向望去,在看到沈确已经将他的外套拿到洗衣机前时,脸色更加难看。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上前去,在沈确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前,一把将外套夺回了手中。   沈确果然向他看来,温景之笑了笑,解释道:“还不脏,我想再穿一天再洗。”   说这话时,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探入了外套口袋中,将当初沈母给他支票缓缓捏在了手心。   是的,他今天将支票藏在了外套口袋中,之前的每一天,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将支票贴身保存,就是为了不让沈确发现。   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帮忙,他没有家人,所以不能借用家人的,他原想找朋友帮忙,可是朋友们现在纷纷倒戈于沈确,他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因此这张支票一直被他贴身保存。   沈确好像没有发现他的举动,抬手环住了温景之的脖颈,笑的愈发甜蜜,那双眼中满是温柔。   “乖乖,我预定了一桌席面,过几天约朋友们出来玩玩吧,我买单。”   “好…”   温景之应下,却没有注意到沈确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移到了他的手臂处,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插进口袋的那只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力道很大,攥的他生疼。   他心中一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确猛的将他的手从口袋中抽出,紧紧攥着他的手腕,那张原本挂着温柔笑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老公,你…你弄疼我了,松开好吗?”   温景之身上冷汗直冒,手心握的紧紧的,他知道,如果此时他松开,沈确便会发现支票的存在。   要是被发现,他又该用什么理由解释这张大额支票的来源?   “乖乖,手里握着什么呢,攥的这样紧,给我看好不好?”   沈确低沉着声音开口,他表情阴郁,一双眼正死死盯着温景之。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老公…先松开我吧,真的很疼…”   温景之谄媚的笑着,努力的讨好面前的这个人,可沈确却不肯松开,抿着唇紧紧看着他,双眼中满是执拗。   “给我看看。”   沈确从未对他露过这样的表情,温景之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着,移开了双眼。   “阿之,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沈确开始掰他的手,沈确力气很大,不顾他的阻拦,轻轻松松就将他的手心打开,将那张皱巴巴的支票猛的夺了过去。   “沈确!”温景之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沈确将那张支票打开,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五百万…?”   沈确嘴唇翕动着,他缓缓抬起眼,握着支票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汇款账户是我妈…她为什么要给你这张支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温景之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向沈确解释。   沈确自从那次自杀未遂后,每天都要缠着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他,只要自己犹豫片刻,他立刻便会用那种受伤的神情看着自己,整个人仿佛一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他不敢想象,如果此时自己告诉沈确真相,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是那么极端又疯狂的人…   “阿之,你别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给你这张支票?她、她是不是不喜欢你,想让你离开我?别担心,阿之,我会处理好一切,我现在就联系她…”   说着,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真的准备拨通沈母的电话。   想起那个可怜而又卑微的女人,温景之猛的闭上了眼。   “这张支票,的确是她给我的,只不过,它的作用不是让我离开你,而是作为让我继续留在身边的报答。”   沈确愣了,“什么意思?”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你既然发现了,我便也不打算再瞒着你了。”   “其实,上次你因失血过多昏迷时,我便已经决心和你分手,与你不再有任何瓜葛,是你的母亲,是她希望我可以一继续在你的身边,作为报答,他将这张巨额支票给了我。”   “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一直觉得很压抑,沈确,你很好,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开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温景之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了纸张被撕裂的声音,他错愕的抬头,发现面前的沈确早已泪流满面,他疯狂的将支票撕的支离破碎,然后狠狠抛向地面。   他抬起眼,双眼早一片通红,精致的面容因为狰狞的表情而变得扭曲,挽起衣袖的手臂更是青筋突起,温景之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确,整个人畏惧的后退了两步。   “你骗我…你骗我!”   沈确声嘶力竭的吼道:“我那么多次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我,你自己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对你不好吗?你说我性格不好,我改了,我对你的每个朋友都那样大方友善,你说你不想每天都做,我有逼过你吗?我为了你学会了做饭,我手上的刀疤到现在还没愈合!”   “钱我给你了,人我也给你了,你说我不好,我也改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骗我,阿之…我真的不懂,你告诉我,我到底要变成什么样,你才能真心爱我?”   “对不起。”   温景之垂下了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   “沈确,你很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才选择和你在一起,你对我很好,能满足我的物欲,给了我房产,那些财产我奋斗一辈子都无法拥有,我心动了…所以同意了你的交往请求…”   “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你的占有欲很强,你总喜欢控制着我的生活,现在也是,你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我觉得…我觉得我快喘不过气了…你知道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压抑,我很想结束我们的关系,我情愿不要那些钱,只希望能恢复自由,哪怕回到从前贫穷的日子,我也心甘情愿…沈确,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温景之抬起眼,眼中满是决绝。   “我们,分手吧。”   “轰隆——”   沈确大脑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脑子里回荡着温景之的那些话。   温景之的每一句话,仿佛一支支利刃,刺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刺的鲜血淋漓、四分五裂。   他觉得自己的信念好像崩塌了。   自从和温景之在一起,他就将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感情上,他努力的想要维系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为了温景之,他与亲人对抗,改变自己的性格,所有人都说他变了,他变的完全不像自己了。   可到头来,他那样珍视的感情,竟然是假的…竟然是假的!   沈确整个人站在原地,几乎摇摇欲坠,温景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处再次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痛,疼的他脸色发白。   他情不自禁的将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心脏依然在跳动,只是一阵一阵绞痛。   这次的疼痛,要比之前更甚。   好疼,真的很疼,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他这是怎么了…病了吗?他不知道。   很奇怪,他本以为自己向沈确提出分手后,整个人会十分轻松,或者是开心,可是没有,他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可能不再与沈确见面,这样的感受才会渐渐淡去吧,他背过了身,不肯再看沈确。   “我明天就会把东西收拾好,从这里搬出去,你给我的东西,我会原封不动的整理好还给你,我们…就这样吧。”   语罢,他抬脚便要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腿被猛的抱住,那人攥的很紧,指甲几乎快嵌进他的皮肤里。   温景之惊愕的回头,发现沈确竟然狼狈的跪在了他身后,他震惊的瞪大了眼,连忙就要扶沈确起身。   “阿之,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别离开我…”   沈确抱着他的双腿,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湿热的泪水很快打湿了温景之的皮肤。   “沈确,你怎么能跪?快起来,不要这样!”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一松开,你就会走,阿之,别走,我爱你…阿之,我真的很爱你…”   沈确哭泣着,狼狈的抬起脸,他一向高傲的脸上再次扬起那抹熟悉的讨好的笑容,像个小兽一般摇尾乞怜,小心翼翼的用脸蹭着他的腿。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真的…我都给你,你不爱我,没关系的,我爱你就够了。”   “别分手,好吗,我保证,我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他哭着,却又露出这样讨好的笑容,他侧着头,朝温景之露出了自己雪白修长的脖颈,伸出殷红的舌尖,开始像动物一般舔舐着温景之的皮肤。   他的脸上虽然笑着,可是眼中没有半分笑意,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盯着温景之,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中流出。   心脏处再次传来痛意,这样的疼痛要比之前的几次更加剧烈,他无法再眼睁睁看着沈确为了他如此卑微,只要想起他那副讨好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撕开了一样疼。   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渐渐热了,鼻尖泛起酸涩之意,他抬手擦了擦脸,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扶住了沈确,他原本可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喜。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的将沈确抱在了怀里。   “阿之,阿之…”   沈确也紧紧的环着他,幸福的倚在他肩头:“我们不分手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   温景之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扶起了沈确,却轻轻的推开了他。   “阿之…?”沈确眼中满是不知所措。   “沈确,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们,真的不合适,结束吧。”   这一次,温景之不再犹豫,转身离去,身后的沈确依然锲而不舍的想要抱住他,而温景之则是狠心推开了他,不顾跌坐在地面上的沈确,毅然决然的推门离开。   在别墅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身后的沈确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温景之!你会后悔的——!”   他握住门把手的手一顿,缓缓回过头,便看见沈确正站在不远处,用他那双好看的暗红色眼眸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执拗。   他黑发凌乱,整个人站在阴影处,神情阴郁,像极了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口中一直反复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温景之不再犹豫,一狠心,直接推门离开,随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沈确眼中的怨意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着别墅内他为温景之置办的一切,这里所有的装修和东西都是按照温景之的喜好买的。   如今他离开,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他自嘲一笑,随后疯狂的开始打砸着家里的东西。   “阿之不喜欢,你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都是垃圾…都是垃圾——!”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着,眼泪汹涌而出。   他和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被温景之抛弃的垃圾罢了,他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的结局,也应该像这些东西一样,摔的四分五裂才对。   不知道,阿之在看见他破碎的样子时,会不会有一点心疼呢。   *   “叩叩——”   “谁?”   孟璋缩在寝室里听到敲门的声音,身体猛了一阵,小心翼翼的看向大门。   按照剧情的发展,沈确早就应该自杀身亡变为厉鬼。   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沈确至今平安无事,他的家族企业蒸蒸日上,完全没有按照剧情流程走。   他很害怕,这就意味着后续所有的剧情都有可能偏离,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除了正常上学,其余时间根本不敢随意离开寝室。   “是我,温景之。”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孟璋仍然不敢开门,透过寝室大门的猫眼,外面果然站着的人果然是温景之。   他长吁一口气,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温景之笑了笑,“房子到期了,我准备退租,今天晚上暂时先在寝室休息一下,明天搬家。”   “退租?”   孟璋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在学校的时候听过一些风言风语,有些八卦的人说,温景之好像和沈确在一起了,似乎还住在一起,沈确也经常请温景之的朋友们吃饭什么的。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剧情中,温景之先被沈确欺凌,后又死在沈确手里的,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无稽之谈。   “嗯,不说了,能借我一床被子暂时盖一下吗?”   “可以。”   孟璋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叠被子递给了温景之,温景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了,他简单的梳洗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夜晚的校园中一片寂静,今晚是阴历十五,月亮格外的圆。   此时此刻,晚风呼啸,通往顶楼大门的锁坠落在地,门框被风吹的吱呀作响。   宿舍的楼顶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正坐在顶楼的栏杆上,双腿有一下没一下的随着风晃荡着。   他抬起手腕,指针走到了12时,他像一只轻盈的鸟雀,从顶楼一跃而下。   “砰——”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鲜血淋漓,沈确面朝着宿舍的方向,身体抽搐着,直到咽气的那一秒,他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五楼的方向。   温景之宿舍的方向。 第42章 《学长》59、60二合一   “叩叩——”   “叩叩——”   寂静的黑夜之中,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力道也越来越重。   温景之皱了皱眉,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耳畔再次响起叩门的声音,声音很大,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似的,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心中一惊,睡意顷刻间全无。   他倏地坐起身,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敲门呢?   “孟璋,孟璋——”   温景之朝对面的孟璋喊道,可不论他如何呼喊,对面的孟璋盖着被子,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连动都不动。   门外的叩门声再次响起,温景之小心翼翼的下床来到门前,隔着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内,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的标识闪着绿光,透过猫眼,他隐约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但太黑了,他看不清脸。   “轰隆——”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雨势很大,砸的玻璃噼里啪啦的直响。   “谁、谁啊?”   温景之壮着胆子问道,外面那人听见他的声音,高大的身躯动了动,他缓缓抬起头,借着幽幽的绿光,温景之这才看清了他的侧脸。   竟然是沈确。   温景之心中一惊,这么晚了,沈确怎么会来他宿舍?   “阿之…开门…开门好吗?”   沈确仿佛知道他在门后,轻声唤他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十分沙哑而又微弱,气若游丝,门外的他脸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心口处再次传来疼痛,温景之迫使自己不再看向沈确,开口道:   “学长,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的脸色很差,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之,别…我、我不是来向你求和的…”   门外的沈确轻轻的说,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委屈:   “我只是想让你再抱抱我,好吗?只有今晚…完成我的心愿,我会离开,不再纠缠你…”   “阿之,满足我这个心愿吧,外面还在下雨…我、我走不了的…”   温景之终究不是心硬之人,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拧动了门把手,打开了宿舍门。   周围一片漆黑,因此他也没有看到,在宿舍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外的沈确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门刚被打开,沈确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朝他扑了过来,将他紧紧的搂紧了自己的怀中。   “最后一次了,阿之,让我好好抱抱你吧。”他小声的说。   温景之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抱着,但不知为何,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似有若无的铁锈味,这股铁锈味与沈确身上的幽香融为一体,不断的钻进他的鼻腔,原本清明的脑袋逐渐变得有些晕眩。   他迷蒙的抬起眼,却正好与沈确对视,黑夜之中,他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仿佛在蛊惑着他什么,他看见沈确的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为他苍白的脸色平添了一抹魅色。   也是在这时,沈确抬起手,掌心落在了他的脸上,与他从前炙热的体温不同,今夜的他,是那样冰冷。   不仅仅是掌心的温度,就连他的拥抱,也是如此冰冷。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一口咬在了温景之的脖颈上,狠狠地用牙尖啃噬着温景之的皮肤,听着温景之因为痛苦而发出的隐忍的呜咽,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阿之,你知道,什么是分手炮吗?”沈确在他耳边低低的说。   温景之老实的摇了摇头,下一瞬,沈确双手捧住他的脸,二人唇舌交缠,寂静的环境中响起了黏腻的水声。   温景之双眼迷蒙,沈确身上的幽香与铁锈味更浓,他脑袋一片空白,缓缓闭上了双眼,顺从的与沈确亲吻着,突然,他的脑中闪过孟璋的脸,脑中顿时清明了几分,他开始推搡着沈确,压低了声音:   “学长…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行…”   沈确猛的攥住了他的手腕,执着的亲吻着他的掌心,冰冷的吐息喷洒在手心,温景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却攥的更紧。   “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你,今晚,最后一次,好吗?”   他说这话时,眼中流露出伤心的情绪,幽香愈发馥郁。   温景之身体抗拒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神蒙上了一层雾霾:“不能在这里…孟璋他还在…”   “他听不到的…”   “不行...”   沈确面颊与他相贴,唇瓣暧昧的蹭着他的脸。   温景之呼吸越发急促,他害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连忙捂住了嘴,生怕对面的孟璋听到,可沈确仍然我行我素,他一点一点逼近温景之,缓缓低下头。   “唔!”   温景之被突如其来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不可自制的攥紧了拳,他紧紧闭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同时,他伸出另一只手推搡沈确,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学长…”   他小声说着,声音听起来快哭了,沈确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室内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唔——!”   沈确突然袭击,温景之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床上胸膛上下起伏剧烈呼吸着,脸色一片通红。   沈确一如既往的黏黏糊糊的贴近了他。   “阿之,现在轮到我了哦。”   窗外,大雨滂沱,屋内也是。   温景之咬紧牙关,隐忍着,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他整个人无力的俯趴着,头埋进了被褥里。   他早已忘记了孟璋的存在,更没有注意到,这样激烈的动作,对面的孟璋竟然一直陷入沉睡之中,完全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他没有心思去想,也没办法去想,沈确几乎是报复性的在做。   他压着温景之从门旁,辗转于落地窗前,然后回到床上,不顾一切的压榨着温景之,这一次的他,动作格外重,这也是温景之第一次忍不住求饶。   温景之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可是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显示才过了十分钟,这怎么可能呢?   他快被沈确*死了,竟然只过了十分钟,开什么玩笑?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乖乖竟然还有心思看手机?”   沈确从身后突然猛的掐住了他的脖颈,动作越来越快,五指也渐渐收紧,极度的快感和窒息感让温景之脸色涨红,再次控制不住,将最后一点存粮消耗殆尽。   而沈确,也终于结束。   “乖乖,你现在真应该看看你的表情,你好像要坏了哦。”   沈确放肆的笑着,伸出指尖扯了扯他微微吐露的舌尖。   “可惜,我没带手机,否则真应该保存下来,好可爱,从来没见过阿之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温景之根本没有力气搭理他,他已经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他隐约觉得,今晚这场激烈的情事仿佛总有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呢?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了,睡意渐渐袭来,他眨了眨眼皮,最还是疲惫的睡下了。   睡意朦胧间,他感觉有谁将冰凉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睡吧,乖乖,现在,我终于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待在你身边了。”   伴随着声音消失,他也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   再次苏醒时,他是被一阵阵短促而又高频的鸣笛声吵醒的,他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他迷糊的抬起头,身边哪里还有沈确的影子?   温景之大脑宕机了一瞬,昨夜的记忆越发清晰,他明明记得沈确半夜来宿舍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此时,对面的孟璋也悠悠转醒,他打了个呵欠:“怎么了…温景之,你也醒了啊。”   温景之突然想起昨夜天和沈确的荒唐行为,脸色瞬间通红,他试探性的问道:“孟璋,你…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没有啊…刚刚才听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孟璋声音突然一顿,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便冲到了阳台。   “那是…终于…”   孟璋颤抖着嘴唇,脸色苍白,温景之眼皮突然跳了几下,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他也赶忙来到了阳台,当看清楼下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宿舍楼下,地上氤氲着大滩鲜红色的血液,医院正抬着担架,而担架上躺着的人白布覆面,胸膛毫无起伏,裸露在外的手青紫一片,血液早已凝固。   下面乌泱泱围了一群学生,现场已经用黄色警戒线拉起,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听的温景之心中越发慌乱,他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弄丢了。   “有学生自杀了…”温景之喃喃道。   “是谁…?”   像是要回答温景之的问题一般,倏地刮起一阵秋风,掀起了蒙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当白布掀开的一瞬间,人群瞬间议论纷纷,温景之也在看到尸体的脸时,脸色瞬间毫无血色。   “温景之…你看…是沈…温景之!你怎么摔倒了!快起来,我扶你…”   孟璋回头时,温景之已经跌坐在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脸色也难看的厉害,嘴唇也毫无血色。   白布下的人,竟然是沈确。   沈确毫无生息的躺在担架上,面色青紫,那张精致的面容上被尸斑所覆盖,深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曾经那双好看的暗红色眼眸黯淡无光,如今的他就像一朵已经开败了的大丽花。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沈确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好像动了动,眼珠死死的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孟璋想要扶起温景之,温景之却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他眼神空洞,嘴唇嗫嚅着,反复的喃喃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沈确,不可能…”   “温景之…那的确就是沈确…”   “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温景之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吼,这让孟璋想要安慰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他看着温景之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然后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温景之——!”孟璋跟在他身后大喊。   可温景之就像是听不见一样,疯了一般朝楼下奔去,他脑子里回荡着沈确的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整个人天旋地转,竟没注意到脚下,整个人直直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脚腕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可温景之像是感受不到一样,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拖着受伤的脚直奔楼下。   等他到楼下的时候,沈确的尸体早就已经被救护车运走,现场只剩下那一地早已凝固的深红色血液。   “根据血液的凝固程度和尸斑的程度,推断死者已死亡超过八个小时…拒宿管汇报,顶楼的锁被撬开,目前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能排除为他杀…”   几个警察的议论传入温景之的耳里,他怔愣的看着地上的鲜血,脑中嗡鸣声不止。   怎么会呢?沈确怎么可能会死呢?   死亡时间超过八个小时...?开什么玩笑…他昨晚…他昨晚还来找自己了啊…现在是早上八点,昨夜沈确和他做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分明才过去了五个小时不是吗?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被沈确啃咬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触,连牙印都是那样清晰。   是搞错人了吧?对,肯定是搞错人了…打电话给沈确就知道了…   他颤颤巍巍的从掏出手机,迅速的点开了那个曾经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那边,是无休止的忙音,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他也没能如愿听到沈确的声音。   他呆呆的垂下手,恐慌在他心中蔓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嗡——”   手机突然振动,温景之心中一喜,他就知道,沈确肯定没死,刚才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欢喜的接起手机,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来电人不是沈确,而是一串京北市的陌生号码,温景之慢吞吞的接听了号码,还未开口,对面传来了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   “温景之!你不是答应我要陪着阿确的吗?!为什么要食言!”   “阿确死了!他死了!你满意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就阿确一个儿子啊…”   女人的哭声如同一道惊雷落到温景之心头,他呆呆的握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作。   沈确他,真的死了…   所以,刚刚他看见的那具尸体,真的是沈确。   他的脑中充斥着嗡鸣声,心口处再次传开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这种疼痛甚至远超于他脚腕处的疼痛,眼前开始发白,头脑开始发晕,天旋地转间,他在人群看见了沈确。   沈确就站在人群中,穿着昨天的那件衬衫,原本白色的衬衫被血液所浸透,染的鲜红一片,他低垂着头,血液顺着他的黑发滴落在地面之上。   像是感受到了温景之的目光一般,他微微抬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沈确…沈确…”   “等等,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不可以破坏现场!同学——!”   温景之两眼发直,直直的朝着沈确的方向走去,他冲过了黄色的警戒线,不顾警方的阻挠,疯了一般想要冲向沈确。   可沈确却往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快!快压住他,千万不能让他破坏现场!”   “是…等等,哥!这学生晕过去了!他的脚还有伤…是骨折!”   “什么?快、快送去医院!”   温景之昏倒了,意识消散前,他听见周围熙熙攘攘的吵嚷声,接着他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睡梦中,他做了一个极其兀长的梦境。   梦中,他看见沈确回来了,只是这次,他站的很远很远,二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雾,他看不清沈确的脸。   “沈确——!”   他大声呼喊着沈确的名字,可沈确却始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能感觉到,沈确很难过。   温景之奋力的朝着他跑去,可不管他跑多久,他与沈确的距离仍然很远,仿佛有什么阻挡着不让他和沈确见面。   “沈确!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理理我好吗?让我再看看你…”   温景之大喊出声,梦中的他心中绞痛,鼻腔酸涩,整个人止不住的哭泣。   “阿之,你不是已经厌恶我了吗?”   “没有…没有!”   温景之痛哭出声,他摇着头:“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很压抑,却从来不讨厌你…”   “那阿之,你喜欢我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没有家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他不知道。   “阿之,你真的愿意再见我吗?”   沈确轻轻开口,温景之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孩子一般,欣喜的抬起了头。   “我愿意…沈确,我愿意,你让我在见见你吧!”   沈确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缓缓抬脚朝他走近,浓雾之中,他终于看清了沈确的脸。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容貌昳丽,完全看不出死前凄惨的模样,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温景之,温景之心中一喜,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就想抱住沈确,却直直的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阿之…”   沈确轻轻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是碰不到我的,阿之,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不过,阿之…你想碰碰我吗?”   沈确朝他伸出了手,温景之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竟然绑了一条红丝线。   温景之没有回答,而是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沈确朝他摊开掌心,他的掌心中,有一根与他手腕上相同的红线。   “阿之,系上吧,和我一样,这样你就能碰到我了。”   那根红绳突然散发出微微的光芒,似乎在吸引着他,温景之缓缓伸出手,可是手垂到半空中时,他又猛的缩回了手。   因为他的脑中不断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让他千万、千万不要接过那根红绳。   “阿之,你不想碰碰我吗?”   “阿之,你不为我难过吗?我们都没有好好道别…”   沈确低下了头,声音带着哭腔,嗓音也逐渐微弱。   “你不想触碰我,那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阿之,我要走了…”   他的身体竟然开始渐渐透明,他失落的收回手,缓缓侧身,身体内开始渗出血液,鲜红的血液很快便将他的白衬衫浸透。   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他不再管脑中那个声音的阻挠,毅然决然的冲上前,大声喊道:   “我已经决定了,沈确,我愿意!”   “我不想逼你…你并非自愿,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愿意,不是你逼我,是我自己愿意!”   温景之迫切的朝他伸出了手腕,沈确身子微微一怔,随即回过身来,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小心翼翼的为温景之的手腕系上了和他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样的红绳。   温景之抬起手,却发现不知何时沈确手腕上的那根红绳竟然与他的系在了一起,逐渐融为一根。   手心也在此时传来了冰冷的触觉,沈确微笑着,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体温是那样冰冷,即使二人靠的如此相近,他也感受不到沈确的脉搏。   “哈哈…哈哈哈…”   身侧的沈确突然笑出声来,温景之错愕的看向他,沈确此时笑的近乎疯狂,笑声古怪而又诡异,也是在此时,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满是得逞后的兴奋。   他紧紧攥住了温景之的手,嘴角近乎要咧到耳后根,笑容肆意而又疯狂。   “沈确?你、你笑什么…”   温景之从未见过沈确如此癫狂的模样,他有些畏惧,想要缩回手,而沈确却不肯松手,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阿之,是你自己决定的,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哦。”   下一瞬,他的身体开始涌出大量鲜血,血液浸透了他的衬衫,他原本清亮澄澈的眸子也涌出血泪,雪白无瑕的皮肤开始破溃,皮肤剥落,露出了鲜红的肌肉。   温景之双眼倏地的瞪大,他想要尖叫,而沈确却快他一步率先捂住了他的嘴。   “乖乖,我们终于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啦。”   “耐心等待吧,我会来接你,我的恋人…我的新娘…” 第43章 《学长》61、62二合一   “眼皮动了…?温景之,温景之?”   意识模糊间,仿佛有人在他耳旁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温景之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醒了!医生——!医生!67床温景之醒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被人掀开了,眼前满是刺眼夺目的白光。   “温景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他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鼻尖传来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待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病房之中,周围乌泱泱围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终于醒了…温景之,这是几?”   面前的医生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温景之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回答道:“一。”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身份是什么?”   “我叫温景之,是京北大学计算机系的大一学生,我住在…我住在…”   他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眶渐渐红了,突然,他不受控制的大哭起来,不仅仅是医护,就连孟璋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哭的撕心裂肺,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最终选择退出了病房。   “病人情绪太过激动,暂时不要打扰,准备好镇定剂。”   “好的,主任。”   “这病人可真奇怪啊,昏迷了整整三天,生命体征平稳,刺激也有反应…头部没有碰撞伤,只有轻微骨折…难道骨折也能导致人昏迷这么多天?”   几个医生嘀嘀咕咕的走远了,病房内,孟璋看着大哭的温景之,神色复杂。   “温景之,你是想起了沈学长,是吗?”   听到孟璋提起沈确,温景之抬起眼,眼睛哭的通红,声音颤抖:“沈确他…”   “他的尸体经法医鉴定后,确定为自杀,不过听说他的父母至今未为他办理丧事…”   孟璋叹口气,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逝者已逝,生人还得继续活着,你先顾好你自己吧,那天你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脚腕还骨折,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就陪你来了医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   温景之一愣,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腿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抬得高高的,已经打上了石膏。   他竟然昏迷了三天…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十分模糊,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昏迷时做了一个极其兀长的梦,至于梦的内容,他根本记不清了。   他只依稀记得这个,梦好像是关于沈确的…他好像还对自己说了什么…   “叩叩——”   “你好,请问温景之醒了吗?”   就在他思索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站在病房门口敲着门。   “是他,怎么又来了…”孟璋嘀咕了一声。   温景之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年轻人十分眼熟,直到看见那套黑色西装,他才猛然想起,沈确母亲的身边,就跟着几个这样的年轻人。   他心中一惊,连忙开口:“我醒了,请进!”   年轻人征得他的同意,推门而入,他的目光落在了孟璋身上,温景之会意,低声对孟璋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和这位先生有些事情要说,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孟璋点了点头,起身出了病房,年轻人在温景之病床前坐下,朝他微微颔首。   “你好,温先生,我的老板想要见你一面,她现在就在楼下。”   温景之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老板是谁,想起沈确,他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而女人那张与沈确有七分相像的脸从他脑中一闪而过,愧意逐渐蔓延。   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默默开口:“我正好也有话想对她说,只是我的腿脚…”   “交给我就好。”   十分钟后,温景之便被推到了医院附近的餐厅内。   沈确的母亲一如既往的打扮干练,只是今日的她戴上了墨镜,原本的一头乌发竟然已经开始逐渐斑白。   温景之本以为她看见自己,会生气,会谩骂,可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平静的透过墨镜看着窗外,表情波澜不惊。   “你来了。”   铺天盖地的愧疚让温景之不敢抬头看他,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   “对不起,阿姨,是我食言了…是我对不起沈确,都是我的错…”   “事已至此,道歉已无用,我今天约你见面,其实是为了阿确的心愿。”   沈母缓缓抬头,轻声开口:   “你知道吗?在阿确去世的第二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阿确要求我先不要火化他的尸体,他说…想要你最后看他一眼,再进行火化。”   “在梦中,他依旧是生前的模样,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他是如此优秀…我声声恳求,求不要离开我们夫妇,可他却说,再见你一面,是他最后的心愿…”   她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到了温景之身上,她颤抖着手,摘下墨镜,墨镜下的那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   她伸出手,紧紧攥住了温景之的手,眼中满是祈求:   “求求你,最后看一眼阿确好不好?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无稽的梦,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中年失独的母亲,好吗?”   “我发誓,在这之后,我不会再骚扰你,求求你了…我真的已经…”   沈母又哭了,她的眼睛已经哭的通红一片,看着那张与沈确极其相似的脸,温景之的眼眶也渐渐红了,他回握住了沈母的手。   “阿姨,我答应你,我也想同沈确好好道个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真的吗?就现在,我们马上就出发!”   沈母闻言,猛的停止了哭泣,她紧紧攥住了温景之的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眼中疯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掩去。   温景之并没有发现端倪,他安抚着沈母,然后任由着那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将他扶到了车上。   “你能去看看阿确便是再好不过的了…阿确的身体被我们安置在了老宅,可能有点远,我们准备在这之后将他火化,葬入祖坟…”   沈母重新带上了黑色墨镜,侧过头看向窗外。   温景之应了一声,随即垂下了头。   他也并没有看到,戴上墨镜后的沈母嘴唇上下开合着,好像无声的在和谁交流一般,墨镜后的双眼正看向自己身侧的空座位,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凄苦,满是笑意。   此时,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世界之中,沈确正伏在沈母肩头,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而沈母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浓浓的慈爱之情。   她像一只母猫,眷念的看着自己的幼崽。   【妈妈,谢谢你帮我,辛苦了,我一定要他。】   沈确轻轻的环住了沈母,而沈母眼中的慈爱之情更甚,她嘴唇翕动,无声的与另一个世界中的沈确交流着:   “好儿子,只要你一句话,妈妈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能继续陪伴在爸爸妈妈身边,爸爸妈妈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爸爸他已经找大师为你们选好了吉坑,只待时机成熟,温景之便再也无法离开你。”   【谢谢爸爸,你们辛苦了。】   墨镜下,沈母再次落下泪来,可沈确却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拂去了她面上的泪。   他的声音是那样轻柔:【妈妈,别哭,我很快…很快就可以一直一直陪在你和爸爸身边了。】   沈母脸上再次扬起笑容,隔着空气,她轻轻拍了拍沈确落在她肩上的手。   沈确靠在沈母肩头,眼神却落在了沈母身侧的温景之身上,他的眼中满是浓稠疯狂的爱意。   阿之,他的阿之,马上…他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啦…   *   沈家老宅在一处寂静的山谷之中,是一幢古老的中式建筑,青瓦白墙,矗立于层层叠嶂的密林之中,整个宅子气氛压抑。   宅子大门处,已经放置上了花圈,大门紧闭,门前满是萧瑟的落叶,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深秋的夜晚总是暗的特别早,门前已经亮起了灯。   沈母在前头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我来吧。”   沈母侧身,墨镜下的目光在温景之身上微微停滞,但很快移开了目光,回过身去,她的嘴角牵强的勾起。   她的儿子竟然这样依赖这个叫温景之的孩子。   温景之这个人到底哪里好呢?虚荣又拜金,一张脸面生的倒是很不错,可是比他生的好看的大有人在,她是在想不通,她的儿子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乖乖…乖乖…好爱你…】   沈确伏在温景之后背,满脸幸福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于他的脖颈内,疯狂的嗅着属于温景之的气息。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接近,沈确亲密的吻着他的脖颈,甚至贪婪的伸舌舔舐着他白皙的肌肤,可温景之对这一切却恍若未闻,目视前方,完全看不到到正伏在他背上的沈确。   但后背传来的阴冷气息,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过头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很奇怪,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他的脖子,冰冰凉凉的,不知是什么。   沈家的老宅很大,沈母带着他七拐八绕,绕到最后温景之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直至沈母带着他停驻在了一处阴冷无比的屋子前。   “阿确的身体就在这间屋子里。”   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大门上,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中渗出,从他的脚底不断向上延伸,身上鸡皮疙瘩瞬间直起,汗毛颤栗,一种不适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他爸爸特意找了大师,为他精心挑选的存放尸体的地方,这里阴气旺盛,自然会引起生人不适,不必在意。”   沈母说着,摘下墨镜回头朝他一笑,目光却落在了他身后,笑容是说不出的诡异。   温景之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手臂,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随着沈母一起进入屋子。   屋内中央,放置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屋内的气息愈发阴冷,头顶的灯光一片惨白,沈母来到了棺材前,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了透明的棺材盖上,满眼慈爱的看着棺材内的沈确。   “你看,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如沈母所说,的确如此。   棺材内的沈确双手交叠放于小腹之上,双眼紧闭,睫毛浓密卷曲,他的脸上的血渍被清理干净,化上了精致的妆容,他的脸颊和口唇依旧红润,如果不是苍白的脸色,他倒真像睡着了一般。   “想再碰碰他吗?”   “什么?”   温景之错愕之间,沈母已经打开了棺材盖,她倏地的站起身,猛的攥住了温景之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炙热。   “来,碰碰他吧…这是阿确的心愿…快…”   “阿姨,我怎么能碰他…”   “你是不是嫌弃他?!”   沈母突然变了脸色,原本和颜悦色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紧紧攥着温景之的手腕,逼迫着温景之触碰沈确的尸体。   “我…我不是!”   “碰他——!”   沈母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攥的温景之手腕生疼,她的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可突然,她身体一愣,缓缓回过头,眼神看向自己的肩膀处。   一阵阴风拂过,吹的屋内的花圈哗哗作响。   “我知道了…我会温柔一点的…”她低声窸窸窣窣的说着。   她缓缓松开了温景之的手,神色一瞬间缓和了下来,她痛苦的捂住了脸,肩膀耸动,隐忍的哭泣声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确他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想要让你再碰碰他而已…”   “阿姨…”   温景之的手腕被她攥的生疼,可他没有办法对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发脾气,看着她这样痛苦和疯魔,愧疚几乎占据了他整颗心。   是他言而无信,答应了她的请求却没有做到,最后害得沈确惨死…如果不是因为他,沈确现在仍然好好的活在世界上。   “孩子,你碰碰他吧,好吗?”   沈母抬起头,眼中满是祈求与讨好,她和沈确长得很像,如今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又想起了沈确那番讨好他的模样。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没有回答沈母的问题,而是低下头,缓缓朝棺材内的沈确伸出了手。   原本哭泣的沈母,在看见温景之的掌心贴在沈确脸颊的那一瞬,眼中闪过疯狂的喜悦,猩红的嘴唇不可抑制的上扬,她兴奋的看向身后,眼中沁出了喜悦的泪水。   “我做到了…阿确,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把他重新带回了你的身边…这下你高兴了吗?”   她喃喃自语,温景之只当她是太过悲伤自言自语,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他看不见,在另一个世界中,沈确从背后给了沈母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怀抱是那样冰冷,却让沈母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妈妈,谢谢你,我很高兴,现在,想办法让他签了婚书吧。】   婚书…   沈母的表情有一瞬的动摇,他知道沈确口中的婚书是什么,若是真的让温景之签下,那么温景之此生都要与沈确绑定在一起,这倒没什么,但是以沈确的性格,绝对不会留温景之苟活于世…   只要温景之一死,她的身上就背上了一条人命…   【妈妈,我想要他,我真的很想要他,光是这样还不够…如果不签下那婚书,他一定会离开我的…妈妈,您和爸爸忍心见我如此痛苦吗?】   【妈妈,我很冷,下面很黑,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好想有个人陪陪我啊…】   沈确的声音不断蛊惑着沈母,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张婚书,她朝身边几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温景之身边。   “孩子,阿姨还有一个请求。”   温景之回过身,便看见沈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纸,材质看起来就是祭祀所用的纸张,她摊开纸,上面写满了他不懂的文字,她指向其中一块空白处:   “只要…只要你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子,我和沈确父亲去世后,我们名下所有财产,由你继承。”   “您、您说什么?”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望向她,目光落在那张黄纸上。   黄纸上面不仅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还有很多朱红色的印章,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张黄纸绝对有问题,他绝不能轻易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只要你签上你的名字,你想要什么,钱、房、车,我都可以给你,只要在这里…写上名字。”   她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温景之,温景之却觉得心里发慌,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阴冷,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想要站起身,身边却无一人来搀扶他。   沈母拿着那张纸,逼近了他,硬是将笔塞进了他的手心里,神情愈发热切。   “你也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吧?只要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看着手心里的那只笔,温景之愣了愣,片刻后,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他环视四周,全看见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手。   他们的神情如沈母一般,迫切的想要他在那张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咽了口唾沫,想要站起身,几个年轻人纷纷上前,一把压住了他的肩膀,他瞬间动弹不得,心中开始恐慌,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母:   “阿姨,我不明白,您这是要做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不妨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你只要乖乖听话,签下你的名字就可以,我保证,你将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母仍然不肯告诉他这是什么,但他已经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景之一咬牙,“我不会签的,除非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签不签,可由不得你了,阿确,对不起了,我没法温柔了。”   沈母话音刚落,周围的年轻人便一拥而上,他们有的压着温景之的肩膀,有的强行攥着温景之的手臂,将他按到了地面之上,逼迫他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而沈母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疯狂。   “我不签…我不签——!”   “给我按着他,签!今天一定要签!”   温景之剧烈挣扎着,却被这群人按到了地面之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呼啸的阴风拂过,竟然直接将压着他的那些人掀开,就连沈母也抵抗不了这股狂风,抬手挡住了脸。   温景之趁此机会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门外,不顾脚腕的伤,疯狂的向外跑去。   直到他离去,阴风渐渐停止,沈母放下手,不可置信的看向棺材内的沈确。   “阿确,为什么?!”   【妈妈,不要这样对他,他很痛。】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怎能让他乖乖签下这纸婚书?”   【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签下婚书,妈妈,不要伤害他…】   阴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扬起了沈母耳畔的黑发,原本阴冷的环境缓缓回温,沈母愣了愣,最终还是闭上眼,叹息一声。   此时此刻,沈家老宅内。   从那屋子跑出来后,温景之似无头苍蝇一般乱逛,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灯光,因为沈确的离世,到处都被挂上了黑白色的绸缎,甚至连地面上都是散落的白色铜钱。   他的脚腕上被打了石膏,行动缓慢,只能无助的拖行着,夜色浓重,他只想逃离,无心顾及脚下,竟然直接被凸起的石块狠狠绊了一跤。   掌心被石子磨破,脚腕也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想要爬起,脚腕处的疼痛却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的在地上趴着。   “嗒——嗒——”   前方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温景之以为是沈母带人追了上来,下意识抱住了头,大声喊道:   “我不签!我不签!”   “…摔疼了吗?”   对方开口,声音清朗,是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他缓缓抬起头,只见面前正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青年很奇怪,穿着一件民国时期的长衫和布鞋,面色苍白,额间缀着一点红痣,生了张大众脸,堪堪算得上清秀,眼睛要眨不眨,神态十分僵硬。   此时他正笑着看着温景之,歪了歪头,双眼漆黑一片,笑容僵硬,看见温景之看他,眼神中却有一种兴奋的狂热。   他朝温景之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第44章 《学长》63、64二合一   “你、你是谁?”   温景之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生的青年,他现在已经对沈确母亲产生了阴影,他怀疑面前这个青年说不定就是沈确派来的什么人。   “我是沈家的亲戚,沈确的…远房表弟,来参加表哥的葬礼。”   温景之的目光从他寡淡平凡的脸上掠过,眼神中满是质疑。   他不说,青年也明白温景之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过了这么多年,血缘早就已经被稀释,我要是有表哥那样一张脸蛋该有多好,可惜…”   说着,他叹了口气,再次扬起一抹笑容,再次朝温景之递出了手。   “先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温景之半信半疑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下一秒,青年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手以极其自然的姿势环在了他的腰上,可温景之却觉得非常不自在,悄悄与青年拉开了一点距离。   “谢谢你,你可以告诉我宅子的出口在哪里吗?”   “你要走?”   青年突然停住了脚步,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望向他:“马上就要举行葬礼了,你为什么要离开?”   青年语气中似是有些责怪,温景之无心同他解释那么多,只随意开口:“脚受伤了,疼的实在厉害,想去医院。”   “唔…原来是这样吗?”   青年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脚上,在路过一间空无一人的屋子时,他突然拉过温景之,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之内,迅速关上了门。   “你干嘛…唔!”   温景之刚想开口质问,便被青年猛的捂住了嘴,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中,青年无声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果不其然,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仅如此,沈母刻意压低的声音也传入耳畔。   “找!给我找,把沈家翻遍了也得给我找到他!”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远去,青年这才缓缓松开了他,只是眼神却落在了刚刚捂着温景之嘴的那只手上,眼神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痴迷。   夜色凝重,温景之看不清,他长吁了一口气,立即便发现了端倪。   “你怎么知道我在躲着他们?又为什么要帮我?”   一声声质问,青年却恍若未闻,他从袖中掏出了湿巾,不顾温景之的抗拒,将他的手扯了过来。   “你做什么!?”   “这样好看的一只手竟然摔成这样,真是可怜。”   青年答非所问,强制性的用湿巾擦拭着他手心的伤,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必在意这些,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沈家唯一能帮你离开这里的人。”   他缓缓抬眼,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抓到你,眼下这种情况,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很快便低下了头。   他说的没错,除了他,自己别无选择,这里太大,还有沈母的人在找他,他腿上又带着伤,不出五分钟,他绝对会被抓住。   “谢谢你。”   “不用谢,温、景、之。”   青年突然问道,温景之猛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表哥的恋人,整个沈家有谁不认识你呢,好了。”   他妥帖的处理好手心的伤口,缓缓起身,推开了房门,向四周环视片刻,便直直出了门。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他说着,走在了前边,温景之跟在他后边,也是此时才发现,他的走路姿势很奇怪。   不自然又僵硬,有时候甚至同手同脚,手臂摆动的幅度也很奇怪,手肘笔直,好像无法弯曲。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蓄着长辫,偶尔侧过脸时,肤色苍白发灰,脸颊却十分红润,两只眼睛黑洞洞的,黯淡无光,眼珠连动都不动。   他很努力的想要自己看起来正常,过度的动作却让他适得其反,看起来更加诡异,一举一动就像一只木偶。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会穿这样一身漆黑的长衫,留着这样长的辫子呢?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脚底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身上的鸡皮疙瘩直起,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自称为沈确表弟的青年,有问题。   但他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只默默的跟在他后边,步子慢了些,与他隔出了一段距离。   但这样细微的变化,也被青年很敏锐的捕捉到。   青年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身,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怎么突然走的这么慢?我们随时可能会被他们发现哦。”   “我、我脚痛…”   “啊,这样吗?”青年歪了歪头,猩红的嘴唇已经要咧到耳后根。   “那我扶着你吧。”   “不、不用!”   温景之话音未落,青年便不由分说的扶住了他,手再次暧昧的环住了他的腰,惊的温景之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然而就是这样的动作,仿佛极大的取悦了青年,他眼中笑意更甚,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沈确是我的表哥,你是他的恋人,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嫂子?”   青年调笑的话传入他的耳朵,他叫“嫂子”时,嗓音刻意低了低,与沈确的声音像极了,二人虽然长得没有半分相似,但青年一颦一笑与沈确几乎一模一样,依稀之间,他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好像就是沈确。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温景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多么荒谬!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沈确已经分手了,不要乱叫!”   “单方面的分手可不叫分手哦。”   青年突然阴森森的说,漆黑的双眼看向温景之,温柔的笑着:“所以,你就是我的嫂子。”   突然,青年贴近了他,冰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二人距离一下离得极近。   “嫂子,难怪表哥生前那么喜欢你,你真的好可爱,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其实刚刚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就想说…你的手看起来好白好嫩,皮肤就像绸缎一样光滑…”   “嫂子,我和表哥像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满脸都是震惊,这个人是疯了吧?   “哈哈哈哈——”   青年突然捧腹大笑,笑的眼尾通红,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真是与沈确像极了。   笑够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别在意,开个玩笑,走吧。”   温景之沉着脸看他,并不想理睬他,这是什么很好笑的玩笑吗?   青年对沈家十分熟悉,带着温景之弯弯绕绕,穿过长廊,穿过石桥,最终将他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小门前,为他打开了门。   “往前一直走,就可以看见马路,不要停,一直走。”   温景之看向门外,外面是大片茂密的树林,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还好他来的时候带了手机,他紧张的拿出手机,刚要抬脚离去,身后突然有人攥住了他的衣角。   他怔愣了一瞬,回过头,便看见青年正站在门内,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   “记得回来。”   “什么?”   他刚想问些什么,小门便被猛的关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接着便再没了动静。   “你还在吗?”温景之试探性问道,无人应答。   透过小门的缝隙,他隐约看见门后好像有个人影,他小心翼翼蹲下身,透过门的缝隙向内看去。   视线之内,只有昏暗的灯光和凹凸不平的地面,有个黑色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之上,身影一动不动,温景之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刚准备起身离去时,黑影突然动了。   “哗啦——”   是纸张被风吹动的的声音,那身影一点一点挪到了门前,距离近了,温景之这才看清黑影的脚,那是一双用纸制成的黑色布鞋,此时与他仅仅一门之隔。   他脸色瞬间煞白,立刻便意识到,门后的那黑影根本不是人!不…准确来说是人…但是是一只纸人!   纸人…动了!   温景之下意识想要尖叫,脑中闪过沈母的脸,他连忙捂住了嘴,极力忍住尖叫,他迅速起身,却因脚腕上的伤猛的跌坐在地,挣扎片刻无法起身,只能无助的向后退着。   “啪——”   门后的纸人突然倒地,诡异苍白的脸面朝着温景之的方向,那双漆黑晦暗的眼睛正透过门缝笑眯眯的盯着他,嘴角咧开,额间那点朱红在映在雪白的额间格外显眼。   “啊啊啊唔!”   极度的恐惧让温景之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跑离。   门后的纸人在看见温景之离去的背影后,缓缓站起了身,它一摇一晃的走到了墙根处,一阵阴风拂过,纸人再次应声倒地,只是这次,它表情呆板,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生动,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一双苍白发灰的双脚出现在了纸人面前,他缓缓蹲下身,郁闷的戳了戳纸人的脸。   非常不好用的一具身体,长得也很丑,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在没有签下婚书前,他只能借由梦境与阿之见面,可他不能每天晚上都打梦给阿之,这会很伤他的身体。   唯一的办法,便是借他人的身体接触阿之,于是,他选择了这只纸人。   可纸人的身体毕竟与人的身体不同,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更好的身体…   与此同时。   “呼——呼——”   温景之在林子中拖着受伤的脚奔跑着,直到听见汽车鸣笛声,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连忙打开手机,发现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这才看到,孟璋竟然给他打了数十个电话!   他不再犹豫,哆哆嗦嗦的点开了打车软件,可他所在地太偏,根本没有司机接单,他只能幻想着有出租车司机能从这里经过。   还算走运,等了十分钟,终于有出租车经过,他连忙招手,几乎是逃命一般钻进了车里。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沈家宅子,他长吁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刚,他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吗…?   作为一个理科生,打死他都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灵异事件,可当这些事情真的发生时,他又不得不相信。   纸人的样子在脑海中清晰可见,尤其是他额间的那抹红,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突然就想起,那个声称自己是沈确表弟的青年,额头中间也有一颗如纸人一般的红痣。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心中愈发不安。   是啊…仔细回想,那个青年的脸和纸人十分相似,就连穿着打扮也是一模一样…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姿势和表情那么僵硬,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撞鬼了…!   “嗡——”手机振动声再次响起,温景之拿起手机一看,是孟璋。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给孟璋回电话,于是他赶忙接通了孟璋的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了孟璋急切的声音:   “温景之,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医生查房你都不在!”   “我…我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再告诉你。”   “行,我在病房里等你,你快点啊,我晚点要回宿舍了。”   温景之仍旧惊魂未定,他呆呆的挂断了电话,车辆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医院门口,他一点一点拖着腿回到了病房。   他十分狼狈,身上都是泥土,脸也灰扑扑的,当孟璋看见他这副模样时,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搀回了病床上,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不是,你跟那群人去哪了,他们是谁啊,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靠…”   温景之看向床头镜中的自己,狼狈至极,甚至还有擦伤,他闭了闭眼。   “他们是…沈确母亲的人…”   “什么?!”   孟璋腾的一下站起身,先是恼怒,而后又无奈的坐下了身。   一定是沈确的母亲因为沈确的死,迁怒于温景之,所以对他实施了暴行…真是可怜。   现在时机成熟,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这么久以来,他准备的东西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孟璋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向温景之:   “我今晚要回宿舍,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一切结束,你的生活一定会回到正轨。”   “孟璋,我要和你一起回宿舍,我怕沈确母亲还会再来…”   温景之连忙说,他实在是有些害怕沈确母亲还会再来,半夜把他捆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有在宿舍才是最安全的。   孟璋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在宿舍待好,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宿舍门!”   看着温景之点头,孟璋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办理了请假申请,一齐离开了医院。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不语,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在路过车辆时,原本应该只有两人的车窗倒影上,竟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那人低垂着头,凌乱着发,整个人趴伏在温景之的脊背上,正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在他凌乱的黑发下,那双眼正死死盯着温景之身边的孟璋,眼中满是怨毒。   孟璋这个贱人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自己死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和温景之聊天说话了,他应该会追求温景之吧,万一温景之一时心软,答应这个贱人的请求…   只要想到这个场面,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孟璋一定会和从前的他一样,与温景之牵手、恋爱、同居、甚至是…   强烈的嫉妒之意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他下意识勒紧了温景之的脖子,想要将他拥的更紧,可他忘了,他们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现实中的温景之也因此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剧烈的喘息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沈确猛的伸回了手,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温景之,眼中满是愧疚,他安慰温景之,可不管他如何说话,或是轻轻触碰温景之,温景之都感受不到。   他怔愣了一瞬,渐渐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和温景之,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温景之,你怎么了?”孟璋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我、我感觉好像有人在勒我的脖子,我快喘不上气了…”   “啊?那我先给你拍拍背,看看能不能缓解。”   说着,孟璋真的抬手开始为他拍背,沈确眼睁睁的看着孟璋的手穿过他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着温景之的身体。   这一刻,嫉妒和怨恨已经将他的心填满,他的眼中满是妒意,血泪从他的眼中一点点渗出。   此时,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画面,他看见孟璋亲昵的从背后拥抱着温景之,而温景之则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任凭孟璋触碰着自己的身体。   他嫉妒的简直快要疯了。   贱人!贱人!   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触碰温景之…温景之是他的!是他的!   既然这个贱人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今晚,他就要杀了孟璋这个贱人!   沈确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孟璋身上,双眼眯了眯,而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狂热。   既然阿之这么喜欢孟璋这个贱人,那他不如直接将孟璋的身体占为己有好了!反正也只是暂时使用一段时间不是吗…   只要阿之签下那张婚书,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与阿之接触了,这具身体作为过渡品,仔细看看还是很合适的…   “好些没?”   “好多了…真奇怪啊…”   温景之嘀咕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背好重啊…   *   回到熟悉的宿舍,温景之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但他的脑中仍然充斥着离开沈家时看到的惊悚画面,他快速洗了澡,然后回到了床上。   他的东西目前都还在沈确和他同居的那栋别墅里,现在睡的还是孟璋的被褥,不过那些东西,他不打算要了。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斥着他和沈确回忆的屋子,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与沈确有关,只要想起沈确,他心里就很难过。   不知不觉中,他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这一次,他又做梦了。   “呜呜…为什么…”   有人在哭,哭声低沉凄凉,他循着声音望去,眼前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他,哭声越发哀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随着他的哭泣声一下一下抽着疼,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哭泣之人,他迷茫的寻找着,脚下速度越来越快,伸出手拨开眼前一层又一层的浓雾。   “你在哪?!”   “不要找我…”那人终于又说话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声音是那样幽怨,可声音的主人是他与他相处了几个月的恋人,他又怎会分辨不出来?   “沈确!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你!”   “阿之,是你提的分手,为什么现在又要找我…你不是已经厌弃我了吗…”   “我没有!”   梦中的他格外坦诚,对方又没了动静,就当他以为沈确消失之时,他拨开层层浓雾,终于在雾气之后看到了沈确的身影。   他正背对着自己,低着头耸着肩膀哭泣,声音哀怨。   “沈确——!”   他不由自主的冲上前,一把将沈确抱进了怀中,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好想你…”   沈确身体猛的一怔,他缓缓侧过头,哀哀戚戚的看着温景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这样沈确,他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欲望,他不再忍耐,猛的捧住了沈确的脸,主动亲吻了上去。   他想沈确,很想很想…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他自己。   他很后悔向沈确提分手,他真的很后悔,可是沈确已经死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梦中的沈确似乎也没有料到温景之会亲吻自己,怔愣在原地,直到温景之主动将手探入了他的衣摆之下,他才渐渐反应过来。   “阿之…你…?”   “沈确,我好想你,对不起…既然是梦,那就这样放纵一次吧…”   温景之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他与沈确自交往以后,每夜纠缠,他很清楚沈确喜欢他怎么做,于是当他讨好的舔舐着沈确的喉结时,梦中的沈确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的将他揽进了怀中,回报于他更热烈的吻。   沈确的体温与气息是那样冰冷,与他炙热的身体所纠缠着。   温景之浮浮沉沉着,紧紧的勾住了沈确的脖颈,眼泪从眼角渗出。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沈确回到他身边该有多好… 第45章 《学长》65、66二合一   “吱呀——”   孟璋小心翼翼的下床,蹑手蹑脚的从床铺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和桃木剑,咽了口唾沫,准备前往顶楼。   原剧情中,沈确应该是在二楼宿舍上吊自杀,此后灵魂徘徊于此,但不知为什么,剧情发生了改变,他竟然从顶楼跳搂自杀了,那么按照原剧情的逻辑,沈确的灵魂也一定在顶楼。   他悄悄亮起手电,朝温景之那边看了一眼,此时的温景之睡的正好,呼吸平稳,完全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确认温景之睡熟了,他轻轻拧动门把手,马不停蹄的朝着顶楼奔去。   他们的宿舍在五楼,再上一层便是顶楼,待他来到顶楼门口时,却发现原本破旧不堪的大门被重新围上了铁网,不仅如此,铁网处还被加固了一只大锁。   对此,他也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铁丝,朝锁芯拧动了几下,不过片刻,大锁便被打开,他顺利的打开了铁网,推开了破旧的大门,只身来到了顶楼。   这次,他准备充足,他从口袋中掏出糯米,细细的围绕着四周洒了一圈,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23:58分,只要一到零点,沈确的魂魄必定会出现。   自杀身亡的魂魄时无法转世投胎的,每晚的十二点,他们会在自己生前死去的地方再次重复自杀时的死法,沈确也是一样。   他已经人为干涉,沈确无法逃离这个由白糯米所制成的法阵,糯米有驱邪的功效,这会大大削减沈确的力量,再加上有这些符咒的加持,他就不信,今晚拿不下沈确!   他握紧了桃木剑,眼看着时间来到零点,他不再犹豫,在自己额间贴上一张符纸,双眼上覆盖上红布,如那道士所言,他虽闭着眼,但眼前却能显示出天台的景象来。   不仅如此,他竟然真的看到了沈确,他正站在不远处的栏杆旁,面对着自己,头部低垂,即使这样,他仍然能够感觉到从沈确源源不断传来的阴冷气息。   “沈确——!”   孟璋主动唤了一声,沈确略微抬头,阴森的目光看向他。   沈确的眼神十分阴沉,眼中的怨毒之意在看到他之后更甚,眼底甚至隐隐有怒气,他周身的环境也因为他的情绪变得阴冷无比。   孟璋握着桃木剑的手抖了抖,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沈确变为鬼之后的可怕,今日亲眼所见,果然如此,甚至要比电影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直接掏出符纸贴在桃木剑上直直朝沈确砍了过去。   这些符纸都是从一个道士那里重金购入的,绝对管用,只要能接触到沈确,不管有没有砍伤他,符纸都能奏效。   沈确动作很快,直接闪开,孟璋继续锲而不舍的试图攻击沈确,可沈确就好像在戏弄他一般,不断躲闪,却不回击。   渐渐的,孟璋便有些体力不支,他心中也隐隐生出了怒意。   “沈确,你很清楚我找你的目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正面交锋,躲闪有什么意思!”   “沈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欺负温景之时,你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唔——!”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一把扣住了脖子,阴冷的气息铺面而来,他剧烈挣扎着,挥起手中的桃木剑便想要袭击沈确,却被沈确挥手直接击飞了在地。   沈确两只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直直将他提起,眼神阴狠,周身萦绕着煞气。   “我没找上你,你反倒先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些什么?我和阿之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贱人随意议论!”   “凭什么,凭什么阿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就不明白了,钱、身材、脸蛋,我都有,像你这种样样不如我,还蠢得要死的家伙,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惦记?”   孟璋被他掐的已经缺氧,胸腔内传来火辣辣的窒息感,他剧烈喘息着,沈确的声音在他耳边嗡鸣,一句也听不清。   沈确看着他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冷笑一声,松开手,孟璋整个人跌坐在地,沈确略微动了动手指,便隔空将那桃木剑重新扔到了他的面前。   “我还没玩够,所以,游戏继续。”   孟璋伏在地面上剧烈咳嗽着,他颤颤巍巍的再次拿起桃木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沈确,忍住胸腔内的不适,再次提剑冲了上去。   这一次,沈确不再躲避,而是堂堂正正的与他交锋。   尽管糯米压制住了他的一部分力量,但他还是很强,且气势逼人,动作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厉,招招都想要他的命。   幸好,他忌惮这符纸,所以二人你来我往了半天,竟没分出胜负。   不过孟璋终究是凡夫俗子,体力不支,终究是被沈确一掌掀飞,直直跌倒在地,桃木剑也被沈确丢的远远的。   “看吧,就算是我给了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啊。”   沈确缓缓在他面前蹲下身,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满是笑意。   “所以,你去死吧。”   沈确伸出手,落在了他的头颅之上,直到沈确的警惕心逐渐放下,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伸手掏向口袋,竟然从中拿出了数十张符纸。   那些符纸与一般符纸不同,上面盖满了朱红色的章,不仅如此,符纸字体飘逸却带有攻击感,却前面那几张的风格迥异,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他一咬牙,将那些符纸朝沈确扔去,当沈确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的身体被那数十张符纸所包围。   伴随着沈确痛苦凄惨的哀鸣,眼前一道白光闪烁,发出了一声爆炸的声音,而后再也没了动静。   孟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喘着粗气,缓缓站起身来,往后倒退了几步,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眼前一片白雾。   他这是…成功了吗?   这数十张符纸是他早就已经备好的杀手锏,一旦他无法利用桃木剑伤到沈确,那这些符纸便能派上用场。   这些符纸是货真价实的,杀鬼专用的符纸,灭一般的鬼,一张足以,但沈确是谁?大BOSS,一张绝对解决不了!   这十张符纸,足以让沈确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孟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直到眼前白雾散去,不见沈确时,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五千万!到手了!”   想到五千万即将到手,他兴奋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孟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渐渐出现了一具残缺的身体。   那具身体几乎快要四分五裂,头部也被巨大的力量伤的血迹斑斑,头骨碎裂,皮肤脱落,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贱人…贱人——!”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大,凄厉的惨叫响彻耳边,孟璋错愕的回过身,便看见本应该灰飞烟灭的沈确此时正出现在他的头顶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裸露在外的眼球中满是滔天的恨意。   “你这贱人…你明知道阿之喜欢我的脸,你还故意伤我的脸!你这个贱人!贱人——”   “什么?”   孟璋怔愣了一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沈确不是灰飞烟灭了吗?怎么还会活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十张符啊!   还有,他没听错吧,沈确口中的阿之是谁…不会是温景之吧?!他故意伤沈确的脸?没错,他的确是故意伤他,但他可没有针对他的脸啊!   “贱人,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下一秒,他的脖颈传来剧痛,是沈确在掐他脖子,这一次,他的力量要比先前那一次他的多,他是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   沈确被那十张符咒伤的不浅,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了,尤其是他那张脸,残缺不堪,一只眼球不翼而飞,另一只眼球则是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满是杀意。   “唔唔唔——!!”   孟璋的腿无力的弹着,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他的脸由涨红转为青紫,沈确不断在他耳边凄厉的尖叫着。   “贱人!别想杀了我和阿之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去死吧!”   “你的这具身体,虽然长得很丑,但阿之喜欢,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哈哈哈…”   沈确疯狂的笑着,眼中杀意毕露,他生前本就是个不怎么良善之人,死后成了鬼魂,仅存的善意被怨恨之意逐渐取代,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成为了一只疯狂的恶鬼。   孟璋听着他那些荒诞的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和温景之在一起,他可是个铁铁的直男啊?沈确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他突然就想起,之前他足不出户时,曾看过校园表白墙,有传闻称,沈确在和温景之谈恋爱。   那时的他嗤之以鼻,觉得十分荒谬,因为温景之看起来很直,打扮的也很土,完全不像是受欢迎的那类,况且在原剧情中,沈确在前期一直都把温景之当做小跟班,私下里更是各种欺负。   在他的眼中,二人也一直是如此的,沈确那么做作娇气的人,温景之却百般包容,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可现在,他才渐渐反应过来,事情好像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仔细想想,沈确有时做作矫情的样子,和他前女友闹小脾气的时候很像…而温景之那副无奈又包容的模样,正和他哄前女友时一模一样啊!   难怪…难怪沈确这样厌恶他,原来…原来沈确竟然一直将他当做了假想情敌!   他很想开口解释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可他听见了自己脖子发出了“咔”的一声,之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到手下的孟璋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沈确缓缓松开了手,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近乎癫狂。   “终于死了…你的身体是我的了…是我的了!阿之…阿之也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哈…”   他笑的前仰后合,笑够了,他缓缓从地面上拾起自己掉落的眼珠,重新安回了眼眶之中,他满意的看着孟璋的身体,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哒——哒——”   沈确耳尖一动,听见通往顶楼的阶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孟璋…孟璋…是你吗?”   沈确脸色一变,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呼——”   温景之刚到楼顶大门处,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吹的他睁不开眼,他连忙扶住了扶梯,不过须臾,一切恢复正常,他小心翼翼的朝四周张望了片刻,视线之内空无一人。   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去踏上这层阶梯去往顶楼,这里是沈确死亡的地方。   可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做了一个关于沈确的梦境。   在梦中,他彻底放下了一切,热情的回应着沈确,梦中的他大胆又放肆,现实中的他从未露过那样的姿态和表情,而沈确也同样热切的回应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在他耳边诉说着自己的情意。   虽然是在梦中,但感觉是那样真实,他甚至能感受到沈确冰冷的体温,可他明白,梦境终归只是梦境,就在他即将达到巅峰时,梦境戛然而止。   他也在此时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湿濡一片,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的青春期。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发现已经是凌晨00:30分了,他起床想整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身体,手电掠过孟璋的床铺时,却发现他的床铺空无一人。   他将寝室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孟璋,不仅如此,他发现寝室的门竟然没有被关上,门虚掩着。   他试探性的往外看了看,走廊处空无一人,他本不想出宿舍,但内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出门,鬼使神差般,他离开了宿舍,情不自禁的朝着顶楼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走到阶梯时,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竟然发现顶楼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   “嗒——”   突然传来的异响唤醒了温景之的思绪,他心中有些发怵,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耳畔传来了有些痛苦隐忍的男声。   “孟、孟璋,是你吗?”温景之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啊…温景之,是你啊…”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可以帮帮我吗?”   的确是孟璋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是温景之从来没听过的语气,身上鸡皮疙瘩瞬间便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便看见孟璋跌坐在地上,他低垂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只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听到温景之的脚步声,孟璋缓缓抬头,看到温景之,他笑的眉眼弯弯。   “孟璋,你…你怎么在这?”   “嗯,晚上睡不着,逛逛,不小心摔倒啦。”   他语气轻松,朝温景之伸出了手,“扶我一下可以吗?”   “哦…好。”   孟璋的解释十分拙劣,但温景之并没有探究别人事情的习惯,他与孟璋本就只是室友,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关系,他不再多问,小心翼翼的扶起孟璋,鼻尖却突然传来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   这种异香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沈确身上的味道。   每每与沈确相处时,他总能嗅到沈确身上的香味,一开始他以为是沈确有喷香水的习惯,可同居之后他才发现,沈确从不用香。   这股幽香直到与沈确身上天生就有的体香,这种味道在他情动之时会更加明显。   可沈确已经死了,为什么孟璋的身上会有这样的味道呢?   温景之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动作,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沈确的面容,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啊——”   身旁的孟璋突然惊呼了一声,整个人竟然跌倒在了他怀中,两只手更是柔若无骨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与他性格十分不相符的娇气。   “你怎么了?”   “我…我的脚好像扭了,好疼。”   温景之低头一看,果然,他的脚脚腕一片通红,有些尴尬,很想问他,为什么在楼顶散步也能把脚扭到,但想了想,他还是没说,默默将他的手扒拉了下来,转而搭着他的肩膀,让他借着自己的力站了起来。   原本有些尴尬暧昧的动作瞬间变得正常了。   而孟璋的表情却在这一刻僵住了,但很快,他便小心翼翼的靠在了温景之肩上。   “谢谢你,温景之,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应该的。”   温景之重新锁上了楼顶的大门,他并没有注意到,楼顶的拐角处,一只断裂的桃木剑静静躺在那,随着一阵阴风吹过,连同那些糯米,化作了灰烬,被风卷起。   温景之搀扶着他回到宿舍,期间,孟璋一直紧紧贴着他,整个人都快压到他身上了,孟璋本来就不是清瘦的类型,再加上他腿上还有伤,压的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这么晚了医务室也都歇业了,明天我再陪你去医务室吧,早点休息。”   温景之如释重负的回到了床上,可孟璋却没有。   “温景之…”   “我冷。”   温景之皱了皱眉,回过头,借着外面的月光,他看见沈确正坐在床铺上,蜷缩在一起,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冷?要不我把被子还给你吧。”   “不行,你把被子给我,你怎么睡?你会生病的。”   “没事啊,我穿衣服睡就是了,你拿回去吧。”   他说着,竟然真的准备起床还给孟璋被褥,孟璋急了,抱着枕头连忙站起身,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   温景之沉默不语,他总觉得,今晚的孟璋很奇怪,孟璋是个很独立的人,典型的北方汉子,从来没有这么娇气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孟璋抱着枕头,掩住了下半张脸,露出来的双眼微微上挑,恍惚之间,他竟然觉得孟璋的眼睛与沈确的双眼有几分相似。   可明明之前不像的...   “温景之…拜托,就今晚可以吗?”   他抱紧了枕头,眼神愈发可怜,这幅模样与沈确更加相似。   他记得,九月底雨水多的时候,雨夜偶有雷声,沈确每每便会趁此机会向他撒娇讨好,钻进他的怀里,对他上下其手。   那时的沈确,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口处再次传来隐隐的疼痛,他突然意识到,在沈确离世后,只要旁人有半分像沈确,他就会回想起与沈确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到底是怎么了…   “温景之…你是不是不愿意啊…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没关系的…晚上冷一点而已,没事的…”   他抱着枕头,想要回过身,只听见温景之叹息一声:   “过来吧。”   孟璋眼睛一亮,瞬间抱着枕头挪了过来,刚准备睡到温景之身侧,他便指了指对面:“你睡这头,我睡那头。”   “啊?”   “怎么了?不然怎么睡?”   语罢,温景之不再管他的反应,裹着被子先躺下了,孟璋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也躺下了。   孟璋的体温异于常人的低,但温景之已经无心再思考这些,他太困了,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拱到了他身边,冰的他浑身发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处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学生的说话声,应该是到了起床的时间了。   温景之不安的嘤咛了一声,却碰到了一具冰冷的身体。   “阿之…阿之…”   有人低低唤他,冰冷细密的吻沿着他的脖颈向上,冰凉的舌尖甚至从他的喉结处掠过,然后轻轻啃咬,像只小狗一样,而这样的动作是沈确最喜欢做的。   睡意惺忪时,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正在胡作非为的人,捏了捏   “沈确…别闹了…”   话一出口,他惊的睡意全无,双眼倏地的睁开。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沈确已经死了!等等…那现在在亲他的人是谁!? 第46章 《学长》67、68二合一   “阿之…”   那人又黏黏糊糊的叫他,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衣摆之中,温景之整个人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低头,当看到怀中的孟璋时,一张脸瞬间由红转白。   “唔——!”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时,孟璋已经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温景之…你干嘛踢我,好痛啊…”   孟璋被他踢的伏在地面上,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哀怨的看着他,眼神满是委屈。   “你摸我干什么!”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璋,大清早的被他的举动吓得心里直犯恶心。   “没有呀…就是睡迷糊了不小心碰到的,有什么关系嘛…”   他好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话时尾音刻意拖长,像是在撒娇一样,温景之却觉得一阵恶寒。   “你刚才是不是…”温景之欲言又止,心里更加膈应了。   他不会记错的,孟璋刚刚在被子里吻了他的脖子。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呀。”   又是撒娇的口吻,这是沈确惯用的语气,二人就连撒娇时的眼神都一模一样,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他却直接说没有,分明是有鬼。   等等,孟璋说话的语气…他是在学沈确吗?   “…今天我就会去买被子,你的还给你。”   “那好吧…”   孟璋从地上爬起,缩回了自己床上,他看着温景之起身,眼神紧紧跟随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温景之正在洗漱,他脑子里乱的很。   自从昨晚孟璋从顶楼回到宿舍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性格突然变了很多,就连语气和眼神,都与死去的沈确极为相像。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宿舍里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那味道分明是孟璋身上传来的。   为什么孟璋竟然在一夜之间性格改变那么大?   “阿之。”   他正刷着牙,有人突然从背后猛的环住了他,力道大的几乎快要将他揉进身体之中,他吓得手中的牙刷都落了地。   “咳咳——孟璋,你在干嘛!放开我!”   温景之剧烈挣扎着,孟璋却紧紧勒着他,甚至暧昧的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略微侧头,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孟璋,你疯了?你有病吗?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了!”   “阿之,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们在一起好吗?”   “什么?!!”   温景之大惊失色,音调都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阿之,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   “你疯了吗?孟璋,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你了?”   温景之都被他气笑了,孟璋脑子有病吧,他连宿舍都没几天,二人也不是一个系的,他到底哪里看出来自己喜欢他的?   “你就是喜欢我,你故意跟我说话,约我吃饭,没事在手机上和我闲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想多了,这只是正常的社交活动,我不仅对你,我对所有的朋友都这样,我不喜欢你,放开我,行吗?”   “不放。”   孟璋依然执着的抱着他,温景之心底已经窜出了一股无名火,他忍耐着自己的情绪,试图掰开孟璋的手,可仍旧无济于事。   就在他准备耐性解释时,孟璋突然将吻印在了他的脖颈处,温景之瞬间身上鸡皮疙瘩直起,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巴掌打在了孟璋的脸上。   孟璋压根没有料到温景之会打他,他被温景之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直接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向温景之。   “你、你打我?!”   孟璋看着他,眼眶渐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我动过手,你打我…你、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温景之后退了一步,打孟璋的那只手仍然紧握成拳。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是你逼我的!”   孟璋落下泪来,眼睛和鼻尖哭的通红,被他打的那张脸也泛着红,看起来凄惨极了。   莫名的,有一瞬间,孟璋的脸竟然变成了沈确的模样,他们就连哭泣的声音和神态都是那么相像,仿佛现在跌坐在地悲伤哭泣的人不是孟璋,而是沈确。   心口处传来痛意,眼前的孟璋与沈确的身影相重合,鬼使神差般,他缓缓蹲下身,情不自禁的朝孟璋伸出手。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的…”   “呜呜…阿之…”   孟璋无助的哭泣着,黑发掩住了他的神情,他小心翼翼的将手落在了温景之掌心,就在温景之想要拉他起身时,孟璋突然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他的手扯了过去。   在温景之震惊的目光中,他像一只疯狗一般紧紧攥着温景之的手腕,伸出猩红的舌尖,沿着手腕,蜿蜒向上,贪婪舔舐着温景之的手心。   此时的孟璋脸色苍白无比,脸颊被他打的肿起,眼下一片通红,眼神中满是黏稠的爱意,整个人十分妖冶,气质与从前的他半分不像。   “阿之…阿之的手好香啊,再打我几下好不好,打我…嗯?哈…再用力一点…好喜欢啊…”   “阿之…好香…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我们交往吧,我爱你啊…”   他虔诚的跪坐在地上,贪婪的舔舐着他的手心,眼神如淤泥一般,死死的、黏稠的盯着他。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孟璋的身体竟然因此起了反应。   温景之大脑宕机,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直到孟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像只狗一样在他脖子乱啃时,他才回过身,一巴掌再次打到了孟璋的脸上。   “你恶不恶心!”   孟璋被打打的头偏向一侧,胸腔中的笑声更大声了,他眷念的摸上自己被温景之打的那张脸,眼中满是浓稠的欲望。   “阿之,这是我第二次被打,还是你下的手。”   “虽然很痛,但我不得不承认,很爽。”   “或许,下次你可以试着打我身体的其他部位,比如——”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下面,温景之更加恶寒了,他不再犹豫,而是用头直接将压在他身上的孟璋撞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离开了浴室,并且拧住了门把手。   他真的不敢再打孟璋了,不仅给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甚至还莫名其妙的让他爽了。   孟璋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宿舍他也住不下去了,孟璋一定会继续性骚扰他,他必须…他必须搬出去住!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钥匙上,那是之前他一直未归还的宿舍钥匙,他心一横,直接将钥匙揣进了口袋里,他今天就要去宿管那正式退宿!   “阿之,开门…开门,让我出去好吗?”   身后的孟璋不停的拍打着门,语气恳求,只是拍门的动作一声比一声重,到最后几乎是在捶打着门,一声又一声“砰砰”声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温景之心头。   “阿之!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躲着我!放我出去!”   门内的孟璋疯狂的捶打着门,他的嗓音也和之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他嗓音清朗,如他的人一般清爽,可现在的孟璋声音低沉,像极了沈确,不仅是一言一行,甚至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   都是一样的黏腻,阴冷,满含欲望。   准确的来说,现在的他…就像披着孟璋皮的沈确。   脑中一旦生出这个古怪的想法,便再也无法压制,他的心脏跳的一下一下快,孟璋的身影逐渐和沈确的身影所重合,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沈确是不是附身在了孟璋身上?   他在电影中看过,人死后七天,魂魄不散,若是生前有念念不忘之人,便会在这七天内回到那人身边,而他很清楚,沈确的执念正是他。   所以,他选择附身于孟璋接近自己…   虽然这个想法十分荒唐,但他昨天才亲身经历灵异事件,既然有鬼魂的存在,那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可能会让好好的一个人在一夜之间性格变化如此之大。   “阿之!开门!让我见你!让我见你!开门——!”   孟璋的力气越来越大,情绪也几乎在崩溃的边缘,整个宿舍充斥着他声嘶力竭的吼声,温景之的思绪也在这一刻被打断,他心跳如擂鼓,随即深吸一口气,猛的松开了门把手,向宿舍门跑去。   外面走廊那么多人,孟璋一定不敢对他怎么样,他一定得离开宿舍!   “吱呀——”   伴随着宿舍门被打开,温景之仿佛听到了学生们的说话声。   可当他踏出宿舍外时,原本明亮的环境瞬间变得黑暗,眼前哪里有什么学生,走廊仍然漆黑一片,安全通道的标志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周围安静的可怕。   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漆黑的走廊,往后趔趄了一步。   他明明…明明听到了学生的说话声…还有亮起来的天色,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嗒—嗒—”   “阿之,怎么了?跑什么呢?”   身后传来了孟璋幽幽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孟璋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笑的眉眼弯弯,眼神却如同泥沼一般漆黑一片。   温景之瞬间瞪大了眼,他拖着受伤的腿向前跑,而孟璋则是像老鼠逗猫一般不徐不缓的跟在他后边,一声又一声,亲昵的呼唤着他的小名。   “有人在吗?开门!”   “同学!!同学!麻烦开门啊!”   温景之挨个拍打着宿舍门,但每一间宿舍都毫无反应,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窗户外也是漆黑一片,朦胧的月色洒落在地面之上,倒映出了二人你追我赶的身影。   直到温景之一直跑到走廊的尽头,都没有一间宿舍给他开门,他已经无路可逃了,他如今断了一只脚,完全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温景之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孟璋一步步逼近自己,他近乎已经崩溃:   “孟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放了我吧,行吗?”   孟璋笑着,却不说话,他伸出手,掌心贴着温景之的脸,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温景之那因为恐惧而苍白的面颊。   “沈确没死的时候,你天天骗他,嘴上说着喜欢他,心里却想着我,现在沈确死了,如你所愿,我主动追求你,结果你又说你不喜欢我了,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说着,手渐渐移到了温景之脆弱修长的脖颈上,冰冷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动脉处掠过。   “乖乖,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乖乖…   温景之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璋,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他现在已经肯定,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孟璋!   “你…你不是孟璋吧?”   对面的孟璋依然笑眯眯的,他歪了歪头:“我当然是孟璋啊。”   “你不是!”   温景之攥紧了拳头,呼吸愈发急促,眼神直直的看向孟璋。   “你是沈确,对吧!”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中的那样,对面的孟璋在听见他提起“沈确”这个名字时,动作僵了僵,笑意也逐渐消失,他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掐住了温景之的脖子。   “沈、沈确…”   “乖乖,真是让我惊喜,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认出我。”   “我有说过吗?你的脖子真的很好看…可是太脆弱了,我只要稍微用点力,你的脖子就会被我掐断,我们就会变成一样的人。”   “唔——!”   温景之的脖子被迫扬起,他仿佛感受到了沈确真的在一点点收紧他的手,他怕极了,身体都在颤抖。   “别这样乖乖,在梦里你不是很热情吗?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说着,他竟然学着自己梦里的模样,白眼微微上翻,微微吐露着舌头,剧烈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一副下流的模样。   “你…你窥探我的梦境!”   “不不不…我并没有窥探,我是真真切切的进入了你的梦中,你忘了吗?我可是鬼啊…只是我没有想到,梦中的你竟然这样放肆又大胆,好可爱哦。”   “要是乖乖也变成鬼就好了。”   他说着,又阴恻恻的笑了,冰冷黏腻的眼神在他身上打着转,温景之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别…别杀我,沈确,我求你…”   沈确低头沉思着,温景之吓得脸色惨白,沈确竟然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杀他!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伸手猛的推开了沈确,然后拖着受伤的腿便冲了出去,可他还未挪出几步,沈确便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回来。   他眯了眯眼,“想跑?”   “我…我…”   温景之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无力,颤颤巍巍的顺着墙壁跌坐在地。   “不要杀我好吗?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对你那种态度…我不应该骗你,你别杀我!”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骗你…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温景之反反复复的说着,嘴唇颤抖,他真的不想死…他也不想变成鬼…   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曾经伤害过的恋人竟然变成了鬼,附身于他的室友想要带走他…   沈确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乖乖,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杀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呀。”   他抬手,指尖落到自己的面颊上,故作懊恼的叹了口气。   “这张脸实在是寡淡无趣,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甚至为了这个贱人跟我提分手…不过已经无所谓啦,只要你喜欢就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他,乖乖,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孟璋恐惧的瞪大了双眼,沈确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他瑟瑟发抖,“你的意思是,你要占据他的身体?你…”   话音未落,对面的沈确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与孟璋不相符的恶毒与傲慢。   “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这个贱人,你就那么喜欢他?!我到底哪里不如这个贱人?他长得这么丑,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我、我不喜欢他啊!”   “你就是喜欢他!你一直都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你心疼我占据他的身体了,你越是护着他,我越是要用他的身体!”   沈确的心情就是夏季的天气,变化莫测,上一秒还在与他和颜悦色的说话,下一秒便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沉下脸。   他生前就是个高度敏感的人,成为鬼魂后脾气更加古怪,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温景之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他哪里还敢惹沈确啊…   沈确见他不再应声,眼神渐渐温柔了下来,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温景之,将自己冰凉的脸贴在了他的侧脸上,眷念的蹭着他。   温景之瑟缩了一下,只能顺从的任由沈确抱住了他。   “这样才乖…乖乖,我们回宿舍吧?”沈确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嗯...”   温景之他牵起了自己的左手,沈确很高兴,一直在哼着歌,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温景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将手悄悄的移到了口袋处。   那里,有不久前拿到的宿舍大门钥匙,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顺手拿了钥匙。   他必须、必须要远离沈确,他竟然疯狂到占据孟璋的身体和他继续恋爱,保不准以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现在沈确对他放下了警惕心,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附身于孟璋身体里的沈确锁在宿舍,他也不知道能关住他多久...总之能拖延一段时间就好,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逃出学生宿舍。   “乖乖,我现在用的是孟璋的身体,我不想用这具身体和你做,只要过段时间...”   他喃喃自语,温景之却更害怕了。   过段时间?果然...沈确还是想要杀了他,他现在和乡下过年时待宰的猪有什么区别?   沈确心情很好的拉着温景之进入了宿舍,谁知刚一踏进宿舍,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沈确错愕回头,便发现温景之冷着一张脸直接大力将他推入了宿舍。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门锁处传来上锁的声音,沈确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猛地扑了上来,疯狂的拍打着门。   “阿之!阿之!你骗我!你又骗我!为什么!”   “沈确!是你要先杀了我…我不想死!我这是为了自保!”   “我没有——!”   沈确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他拍打着门,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我从来没有想杀你,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阿之,你开门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能开门。”   温景之看着被捶打的砰砰作响的大门,往后退了几步,拖着受伤的腿便准备离开宿舍。   “阿之!别走!求求你了…别走!”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别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能回到你身边啊…你不喜欢我,我就用孟璋的身体与你接触,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为什么啊!”   宿舍门的捶打声渐小,门后传来了沈确低低的哭泣声。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他的哭声像一把刀,直直刺入了温景之的心脏,心口处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钝痛,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开门的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他很清楚沈确的性格,他也知道沈确是真的爱他,甚至爱到想要将自己变为和他一模一样的鬼魂,陪伴他到永远。   可是…他还不想死…   温景之拖着受伤的腿,迅速下楼。   “阿之!不要走!别抛下我!”   沈确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哀鸣,然后再没了动静。   *   温景之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沿着空无一人的校园一直走,直到精疲力尽,无助的跌坐在了操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总之目前已经成功逃离了沈确。   他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而他的手机屏幕竟然显示了数十个京北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他刚想回拨,那个号码便再次打来了电话。   温景之迟疑了片刻,缓缓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温景之,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是沈确的妈妈。”   听到女人的声音,温景之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便想挂断电话,对面却抢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害怕,希望你可耐心的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沈确他,去找你了吧。”   沈母短短一句话,便让温景之整个人虎躯一震,他握紧了电话,艰难开口:“你怎么…”   “我知道,他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   “上次的事,对不起…请原谅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沈确对你执念有多深,甚至不惜夺他人身体,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其实今天联系你,就是想告诉你,沈确他…没有多长时间了。”   温景之的心突然沉了沉,他艰难开口:“他不是鬼吗?怎么会…”   “他的确是鬼魂,可他是自杀身亡,无法进入轮回转世,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不属于人世的灵魂过久在飘荡在人世,力量只会逐渐衰弱。”   “所以,这就是他要杀了我的理由?想把我带走?”   对面沉默了一瞬,“你说,沈确他想杀了你?”   “是啊,难道不是吗?”   沈母在那边突然苦笑了起来,突然,她又开始哭,又哭又笑,精神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温景之,你到底有没有心?沈确他费尽心思回到你身边,你竟然还觉得他要杀你?我告诉你,如果沈确想要杀你,你早就死了!甚至不需要他动手,沈确的爸爸就会在他之前杀了你,我们何必三番五次的联系你?”   “沈确对你情意至深,我们做父母的都能看出来,就连变成鬼了也对你恋恋不忘…温景之,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沈确?你当真从没喜欢过他?”   沈母言之凿凿,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温景之愣在了原地。   “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喜欢…”   确切的说,在遇到沈确前,没有人爱过他,也没有人喜欢过他,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情,又怎么会明白。   “…那我问你,沈确死后,你有没有想过他?你有没有像我和他爸一样,生出过想要让沈确回来的念头?”   “…有过。”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想过,在梦中与沈确缠绵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沈确回到他身边。   甚至在想起他与沈确曾经时,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可是…这是喜欢吗?   “温景之,我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蠢的人,竟然真的有人蠢到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告诉你,沈确他时日无多,我们做父母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离开我们,所以我们夫妇决定,告诉你一个事实。”   “如果,你不想沈确灵魂消散,就签下那张纸。那是婚书,只要你与沈确结为夫妻,同享寿元,他便可以免于一死…沈确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三天,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语罢,沈母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温景之一人,呆呆的坐在路边出神。   沈确竟然只有三天时间了…他们明明刚见面不是吗?   他要签下那张婚书吗?他喜欢沈确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沈确真的彻底消失,他会很难过,心里也会很疼。   他不想沈确再离开了。   温景之握紧了手机,缓缓站起身,看向宿舍楼的方向,眼神中的迟疑不决渐渐变得坚定。   他要去见沈确,他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第47章 《学长》69、70二合一(3单元结束)^……   此时此刻,五楼宿舍中。   沈确倚靠在墙角处,瑟缩着身体,将头埋进了臂弯中,眼睛一片通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袖。   尽管他占据着孟璋的身体,但他的脸越来越像原本的自己了,脸色惨白如纸,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他脸颊上青紫的血丝,他满脸都是泪痕,双眼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即将变异的丧尸。   被孟璋重击后,他的力量在逐渐衰弱,他本就是鬼魂,如果不使用力量维护这具身体,这具身体也会随着时间而腐败。   但凡温景之说一句“喜欢”,他哪怕是冒着消失的风险,也会使用力量维护这具身体。   可温景之不要他了,他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   反正他那么讨厌自己,消失了反而会更好,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温景之面前惹他心烦了。   也是,像他那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伴侣,他全身上下毫无优点,温景之不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好喜欢温景之。   只要温景之快乐,他消失也没关系。   “咔哒——”   是门锁被拧动的声音,沈确麻木的抬起头,宿舍大门被猛的打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确——!”   是温景之的声音,沈确呆呆的看着门口风尘仆仆的温景之,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在做梦吗?是幻觉吗?温景之怎么会回来…   一定是做梦,对,一定是他的错觉…   “沈确,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温景之朝他扑了过来,伸手扣住了他的肩,眼神坚定:“我想好了,我不要你消失,我们签订婚书吧。”   “什么…?”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妈妈已经告诉我了,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想好了,我愿意和你签订婚书,和你共享寿元,我不要你消失,沈确,别走好吗?”   沈确呆愣的看着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眼中的泪却已经在眼眶打转。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妈她其实不知道…一旦签下这婚书,不仅是生前,就连死后,我们的灵魂也会被永远的捆绑在一起…你确定,要和我签下婚书吗?   温景之咬了咬唇,攥着沈确肩膀的手紧了紧,他深吸一口气,眼中依然坚定。   “是,我愿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不想你再消失了。”   温景之垂下了头,眼神晦暗。   “从前,我一直很烦你,我烦你对我约束太多,烦你矫情,咄咄逼人,可我又得了你的好处,我时常觉得很压抑…所以我提出了分手…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自杀。”   “你自杀后,我总是会想起我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要想起,我心里就好痛,好难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尤其是当你附身于孟璋接近我时,这种感觉愈发明显,只要看见和你相似的表情和动作,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你,心脏就好像被切开一样疼痛。”   “我好像病了,沈确,这种疼痛在你妈妈告诉我你即将消失时达到了顶峰,我不想再疼,也不想再难受了。”   “沈确,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不明白。”   他已经习惯了沈确的存在,他仅有的美好回忆都与沈确有关…他无法接受沈确再次消失了。   “阿之…阿之…!”   沈确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冰冷的泪水落在了温景之的脖颈上,沈确就像哄孩子一般,将他搂的紧紧的,冰凉的唇瓣在他的侧脸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真好,你也是喜欢我的…”   温景之眼中满是迷茫:“这就是喜欢吗?”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阿之,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沈确又笑了,他狼狈的擦去了眼泪,伸手捧住了温景之的脸。   “你想好了吗?要和我签下婚书…?”   “我想好了,沈确,我愿意。”   与其体会那种心痛的感觉,他更情愿让沈确管束自己,那些压力与失去沈确的心痛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阿之,这次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了。”   “我不会反悔,沈确,你知道我的。”   他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既然他已经决定和沈确签下婚书,那么他就绝不会反悔。   沈确喜极而泣,他又哭又笑,头埋进了温景之的脖颈中。   *   次日,温景之前往沈家老宅,沈确与他一起。   当沈母带着婚书看到他们二人时,眼神惊愕了一瞬,直到看见他身侧顶着孟璋身体的沈确时,她的表情这才恢复了正常。   “妈妈。”   沈确甜甜地笑了,依偎在温景之身侧,看起来温柔极了。   看着孟璋的那张脸,沈母实在是亲近不起来,她微微一笑,率先入座,将那张印了很多朱红色章印的黄纸推到了温景之跟前。   “这就是婚书。”   温景之拿起来看了看,字迹潦草,分不清是什么,但他一眼看见了沈确的名字,他没有犹豫,拿起笔便要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等,温景之,你就不怕这是我和阿确的计谋吗?”   沈母突然嘴角勾起,指尖在桌面上敲击。   “说不定这是什么换命的契约呢?你也敢签吗?”   “妈,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又或者,这张契约会让你当场暴毙也不一定。”   “妈!”   沈确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温景之,慌乱极了,连忙解释:   “阿之,我妈她乱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我不会那样做的,如果我当真便立即灰飞…”   话音未落,他便愣住了。   温景之并没有因为沈母的话而动摇,他提起笔,很快便在黄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阿之…?”   “我知道,我相信你,你不会害我的。”   温景之真诚的看向沈确,诚如沈母所言,如果沈确真的想要他死,他何必煞费苦心与自己周全,只要他想,他昨夜就能将自己掐死。   沈确是他短短的二十年生涯中唯一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他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他不会再怀疑沈确了。   “奇怪…开窍了?”   沈母嘀咕了一声,她收回那张黄表纸,看着纸上二人的签名,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小心翼翼的将黄表纸收好,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明天是阿确的葬礼,你既然签了这婚书,我就会当着沈家所有人的面前宣布你的身份,你做好准备。”   “接下来,我要带阿确去完成剩下的法事,法事圆满结束,阿确也会安然无恙,你先好好休息吧。”   语罢,她起身带着沈确离开,临走时,沈确依旧恋恋不舍的的看着他,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温景之也没听清,但他却笑的十分幸福,心满意足的跟着沈母离开了。   昨晚折腾了一宿,温景之此刻也是真的累了,他在那几个熟悉的西装年轻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屋子内,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这一次,他又做梦了。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然身处于屋内,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房间内被红布绸缎所装饰,屋内燃着凤凰花烛,整个房间被红光所映照,一片喜气洋洋。   温景之向四周张望,周围除了他空无一人,他缓缓起身,余光却瞥见了镜中的自己,怔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穿着古代的喜服?   “吱呀——”   大门被推开,温景之目光向门口处看去,当他看清来人时,呼吸瞬间一滞。   门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面前,他也同样穿着古代的喜服,他本就生的娇艳,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越发动人,他今日好像还化了妆,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唇瓣朱红。   他生的宽肩窄腰,喜服将他的腰身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他笑眯眯的转了个圈。   “乖乖,我好看吗?”   “沈、沈确?你怎么在这…还有,我们这是…”   沈确微笑着牵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床上坐下,抬手轻轻捏了捏温景之上脸。   “你忘了吗?我们签订了婚书。”   他突然有些羞涩,“爸妈说咱俩这样不适合办婚礼,可我觉得不行,既然我们签订了婚书,那自然是要有婚礼的,所以…”   沈确突如其来的羞涩让温景之有些摸不着脑袋,直到沈确将他的手放在胸前,指尖从某处掠过,竟然触碰到了什么金属状的东西。   沈确脸更红了,温景之眼中满是疑惑,他伸手戳了戳,却看到沈确身体猛的一颤。   “这是什么?”   沈确低头,眼中已经染上了欲望,他附身在温景之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下一瞬间,温景之脸色瞬间一片通红,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确。   “为什么要戴这种东西…会不会痛?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段时间阿之总是不愿意和我亲近,也不愿意和我说话,我能感觉到你的冷淡,我不知道该怎样讨你开心,所以我…刚开始有点痛,后来就不痛了。”   “还没来得及给阿之看,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温景之愣在了原地。   沈确那样娇气的人,戴上这种东西该有多痛,可他为了能讨自己开心,竟然咬牙坚持下来了…仅仅只是为了讨他开心而已…   那时他和沈确每日同床共枕,竟然没有发现他竟然戴上了这东西,可想而知当初的自己有多冷淡…难怪沈确会那样没安全感…   “没关系啦,今天阿之不就可以看见了吗?”   沈确笑了笑,将温景之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眷念的蹭着。   “只要阿之开心,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垂下眸,附身在沈确唇上印上一吻。   “谢谢你,沈确。”   “阿之…”   沈确眼眶又红了,他手指移到了腰腹处,指尖略微一动,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再是外衫,就在他即将褪下最后一件衣物时,温景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还未反应过来,温景之便再次主动吻了上来,他的吻生涩,毫无技巧,却让沈确呼吸越发急促,温景之不再犹豫,主动脱下了他的衣物。   他亲了亲沈确的耳垂,“很好看,我很喜欢。”   烛光摇曳,倏地熄灭,屋内充斥着暧昧的声音,气温身高,很快便响起了碰撞的声音。   情到深处时,沈确冰冷的吻落在他的额头,辗转至鼻尖,再到眼皮,有水滴落在他脸上,恍恍惚惚睁眼,他发现沈确一直在哭。   “怎么了?”   “好高兴,阿之,我很高兴…我能感觉到,你是真真正正的接受我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我爱你,乖乖,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别哭。”   温景之将他揽入自己怀中,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确紧闭的双眼上,微微垂下了眸。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沈确在他身边,他很安心。   只是这样,就已经够了。   ……   “哎,你说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你不知道啊?他是自杀,还是为情自杀,坠楼身亡的。”   “啊?不会吧…来了来了,嘘…”   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对夫妇互相搀扶着走进灵堂,所有亲朋好友深知二人的情况,中年失独,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本以为二人会伤心难过,意料之外的,他们不仅没有伤心难过,甚至面带笑容。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儿的葬礼,招待不周,各位见谅。”   “其实今天我们夫妇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各位宣布。”   “这位是温景之,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夫妇的义子,我们名下60%沈氏集团的股份,均由温景之继承,来,和各位亲朋好友们打个招呼吧。”   他们微微侧身,从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青年身形挺拔,打扮的一丝不苟,他今天摘下了平日里戴着的黑色眼镜,气质温文尔雅,倒真有些上流社会的感觉。   他面无表情的向在场的所有人鞠躬。   “大家好,我叫温景之,以后请多多指教。”   他的出现如同一枚炸弹,将在场的所有沈家亲戚炸了个焦黑。   他们都知道温景之的身份,他哪里是什么义子啊,分明就是他们那个已经死了的儿子的对象!   “他、她就是个来路不明外人,凭什么能继承60%的股份?!集团姓沈,不姓温!”   “就是啊!你们这样有将我们其他股东放进眼里吗?别忘了,我们也持有股份,这个家伙算什么…唔!!”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吵嚷的十分厉害的沈家亲戚突然哽住了,他脸色涨得通红,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指尖颤抖的指着温景之。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想要急救,而沈父沈母三人则是并列站着,神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切。   “已经够了。”   温景之轻轻嗫嚅了几下,男人立即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原本涨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他被众人簇拥着,不可置信的摩挲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目光看向温景之。   温景之微微一笑,附身朝男人伸出了手,表情十分关切。   “没事吧?”   男人不敢说话,往后趔趄了几步,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灵堂。   他脸色苍白,眼神发直,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场面,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难怪这对夫妇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伤心之色,他们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死…准确的来说,是变成了鬼魂!   他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在指责那个名叫温景之的青年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低垂着头阴恻恻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狠厉的杀意。   当看清男人的容貌时,他大为震惊,这个男人竟然就是死去的沈确!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脖子便传来了剧烈的窒息感,他感觉好像有无数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拼命的挣扎,想要反抗,沈确则是冷冷的看着他,他看见温景之的嘴唇动了几下,沈确的神色立刻缓和了几分,脖子上被掐着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   他撞鬼了!   在震惊之时,那个名叫温景之的青年却微微俯身,微笑着想要扶起他。   可他却看见,原本满脸杀意的沈确,此时正温柔小意的靠在青年的身侧,他眷恋的圈住了青年的脖颈,像只猫一样对着青年撒娇,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青年所覆盖。   “别闹。“他听见青年无奈的朝身后沈确说。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叫温景之的青年是可以看见沈确的!若是这样,那身为沈确父母的夫妇二人也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他落荒而逃,此刻他也十分庆幸自己能逃出来。   否则若是招惹了这一大家子不正常的人,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看着仓皇逃离的男人,温景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今天是你的葬礼,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我很乖…”   沈确瑟缩在温景之脖颈上,亲昵的圈住了他,“我只是不想看到别人欺负你…”   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男人的反应,也隐隐觉察出了些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他们还是很聪明的,沈氏集团不管掌握在谁的手中,他们都持有股份,每年的分红利益便可以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他们又何必与带给自己财富的红人争权夺利呢?   *   “姐,刚刚路过的那个男人就是总裁吗?好年轻…好帅哦,我听说他是董事长的义子,至今未娶,出身寒微却又…”   “你可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在这工作了七八年了,这个新上任的总裁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女人突然打断了女孩的话,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什么?说来听听…”   女孩突然有了兴趣,年纪稍大的女人咳嗽了一声,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   “其实…他不是董事长的义子,他是董事长的儿媳!”   “哈???我、我没听说董事长还有儿子啊!”   “你年纪小,不知道,七年前董事长夫妇的独子为情自杀…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总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董事长夫妇便将总裁认为了义子,我还奇怪呢,后来才知道…”   女人突然向四周望了望:“现在这个总裁,居然与他们的儿子结了阴婚!”   “卧槽…!”   “嘘!我告诉你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八卦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好好工作,千万不要对总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上一个这样做的人,现在已经躺在坟墓里了,据说就是这位总裁的鬼夫干的好事。”   “卧槽,那不是闹鬼吗?都这样了你们还敢在这干?”   女人嗤笑了一声,“我有什么不能干的?我又没做不该做的事情,公司如今蒸蒸日上,待遇也好,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不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了,别以为这是玩笑,有不少老员工都曾经看到过总裁的那位鬼夫就在他身边,与他形影不离,你老实工作,别想些旁的,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啊这…”   女孩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不远处正在与员工沟通工作的总裁身上,突然,她眼睛倏地的瞪大,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她是看错了吗?   她好像看见总裁的背后好像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几乎要将总裁的身体所覆盖,占有欲十足的圈着他的脖颈。   女孩再次揉了揉眼,却猛的与总裁身后的男人眼神相对,顿时愣在了原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她没有看错!总裁的身后真的跟着一个男人…女人真的没有骗他,看来…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是传闻中总裁的那位鬼夫…   “就这样办,嗯,行。”   温景之交代完毕,转身离去,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颓然的靠在了柔软的座椅上。   “乖乖,累了吗?”   沈确突然出现,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亲昵的圈住他的脖颈,黏黏糊糊的蹭了上来,撒娇似的亲吻着他的脸。   温景之已经习惯了丈夫的撒娇,他捏了捏眉心,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   “好累,不想干了。”   “没关系,等会我来帮乖乖处理这些文件吧,乖乖休息一会。“   “嗯…”   今年,是他和沈确结婚的第七年,意料之外的,沈确在与他结婚后,性格改变了很多。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咄咄逼人,他不再反复的问自己爱不爱他,甚至比从前还要温柔,会将家里打理的无比妥帖,就是偶尔也会发点小脾气,不过也十分可爱,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沈确了。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七年前,沈确离开了孟璋的身体,他十分愧疚,将孟璋送入了医院治疗,孟璋出院后二人再无联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乖乖…我帮你放松一下吧。”   “嗯…嗯??沈确,你干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拉链被拉开,沈确不知何时蹲在了办公桌下,笑盈盈的伏在他的双膝上。   “别闹,你起来,这、这是在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呃!”   温景之身体一阵颤抖,他这才发现,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上了。   “乖乖,不用压抑,没有人会听到的…”   温景之无力的趴在办公桌上,将头埋于臂弯之中,双眼失神。   “阿之…还是那么可爱…”   “现在,碰碰我…”   沈确喘着气,主动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处,温景之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的指甲从镶嵌了金属物质的地方划过,惊的沈确身体一阵发颤,回过神后,沈确立即付诸了行动,将温景之按在了椅子上,使他背对着自己。   七年来,沈确一直都是如此,只要他想,就会不分场合的索求。   就像现在。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沈确可是他的丈夫。 第48章 《歌手》71、72二合一   【“亲爱的,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今天穿了很有意思的衣服哦。”   穿着风衣的男人热切的将门口局促不安的青年拉了进来,一进门,他便褪下了自己的风衣,风衣下的身体被朦胧的薄纱所包裹,晶莹剔透的宝石珠子点缀在他肌肤上,衬得他肤色愈发雪白。   “亲爱的,好看吗?你喜欢吗?”   不待青年回答,他便先动情,在将青年按在门上,捧住他的脸便要亲吻。   青年伸出手,挡住了即将胡作非为的男人,抿了抿嘴唇,眼神中一片晦暗。   “雀羽,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手吧。”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辞职了,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发展,公司会给你安排新的助理,和新助理交接完,我就准备回老家了…唔!”   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原本满是欲望的眼神此时已经阴沉一片。   “分手?玩腻了就要把我扔了?”   “我…我没有玩你,我们真的不合适…”   青年无心再与他多费口舌,他一咬牙,直接甩开了男人的手,刚准备拧开门把手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男声。   “温柔似水的你不喜欢,热情似火的你也不喜欢,我到底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原本的性格呢?亲爱的?”】   *   “温景之,还不走吗?”   “等会,我想再练会歌。”   “你真是劳模啊…行,那你练吧,我走了啊。”   同期的歌手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即便离开了录音室,青年戴上耳机,继续练歌。   没办法,他不练不行啊,如果他不优秀,怎么能从公司这么多歌手中脱颖而出呢?   他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歌手,已经入行五年了,今年他25岁,摸爬滚打多年,依然不温不火的,在公司的歌手里,属于是最底层那种。   因为不火,没有资源,他只能听经纪人的安排,去一些不发达的城镇参加商演,卖唱陪笑,每个月到手的薪水还低的可怜,随时有被潜规则的风险,日子可谓是十分凄惨。   不过最近他从前辈口中听说,公司最近似乎在筹备一件大事,底层小歌手也有出头的机会,他自认为外形和实力都不差,若是有机会,他是一定要争一争的。   “叩叩——”   有人敲了敲录音室的玻璃,正在练歌的温景之侧过头,当看见来人时,他微微一笑,连忙伸手同他打了个招呼。   “阿之,这么晚就别练啦,回宿舍吧,我给你做饭吃。”   玻璃外的青年温和的笑着,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物,此时正好一首歌结束,他迅速摘下耳机,离开录音室,直接扑到了青年怀里。   “阿确,你来接我啦,我好饿…”   青年则是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肉,今晚给你炖土豆牛腩。”   “破费啦!”   温景之笑着应下,抬头与青年对视,眼神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容貌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而青年也丝毫不见抗拒,搂着他的腰便回吻了上去。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青年相拥着亲吻,气氛暧昧。   与他亲吻的青年,名叫沈确,是他的恋人,同时也是他的队友兼室友。   没错,他们是一对双人组合的歌手。   五年前,二人同时进入公司,那时的沈确因为外形条件过于优秀,在公司内还引起了高管的注意,高管有意挑选他作为演员出道,但不知为什么,他拒绝了。   当时公司想要培养一批网络歌手试水,他就想剑走偏锋试试,原本公司并没有决定给他安排队友的,但沈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主动申请和他成立了一个歌手组合。   他受宠若惊,平心而论,沈确不仅外形条件好,就连嗓音条件也很好,他到现在都没想通沈确干嘛要和他这个小糊糊组队。   沈确长的真的很好看,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他生的雌雄莫辨,祖上不知是不是外国人的基因,像极了混血,他容貌昳丽,深邃的双眼下,鼻梁高挺,唇瓣殷红一片,就像浸了血似的。   他的瞳色也十分特殊,是暗红色的,像无边浓稠夜色之中的一轮红月。   可偏偏是这样一张脸,却有着温柔似水的性格,在面对自己时,他温柔的不像话,作为队友,在当初刚组队时便对他诸多关心和照顾,平时应酬时遇到一些难缠的角色,也是他主动挡酒,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其中。   他对自己很好,好到几乎都在倒贴,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于是在沈确主动向他告白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喜欢沈确,喜欢他的脸,更喜欢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每一处优点,都在无时无刻的吸引着他。   “哈啊…亲爱的,今天晚上可以做吗?”   沈确喘着气,唇瓣一片潋滟,他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一抹红晕,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   温景之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确垂下眼,又巴巴的凑了过来,嘴唇暧昧的在他脸颊上蹭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   “好阿之,求求了…想要…”   “好好好,都依你。”   沈确笑了,黏黏糊糊的蹭着他的脖子,温景之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沈确当然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他很喜欢沈确的声音,每次只要沈确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说话,他就受不了,对于沈确的要求更是无有不依的。   当初,他就是这样被沈确迷迷糊糊骗上床的,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更何况,就算他拒绝了,沈确也会想尽办法缠着他要的,不仅如此,他甚至会因为自己的拒绝,在床上变本加厉的惩罚他。   他的床品不怎么样,与他的性格简直截然相反,力道又重又大,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在床上反差感十足,用放浪形骸这四个字形容他也是不为过的。   “亲爱的,你真好…走吧,快点回宿舍。”   沈确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回了宿舍,然后心情很好的围上围裙开始做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声音好听极了。   温景之倒在床上刷着短视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确聊天。   “你知道吗?我听公司的前辈说,公司好像在筹备什么,我们这种小歌手也有机会参与,不知道是什么活动呢?”   “会不会是什么竞选活动,胜利者可以出道什么的…万一真是这个,咱俩会不会有机会出道啊?”   “嗯…”   沈确应着,手中做饭的动作不减,“你想参加吗?”   “当然想啊!”   温景之从下床,从背后抱住了沈确,双手落在了他的腰腹部,轻轻捏着沈确的腹肌。   “难道你不想吗?成为大明星之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在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们可以搬去大房子里,不用扣扣搜搜的过日子…阿确,你能明白吗?我真的真的很想火。”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的话…”   他不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如果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是一定要争取到的,五年,人生能有几个五年,他不想在过这样的日子了,他必须要争一争。   他有自信,在公司现有的艺人中,除了那些已经混出头的前辈,他的能力是数一数二的,就是缺乏一个机会,只要他能借着这股东风,他便能扶摇直上。   他只缺个机会。   “如果阿之你想的话,我会陪你参加。”   沈确转过身,顺势勾住了温景之的脖子,轻轻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只要是阿之的心愿,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实现,阿之,我最爱你了。”   “话说回来了,阿之,我们好像还没有在厨房做过。”   “沈确!”   温景之气愤的捏了一下他胀鼓鼓的胸肌,恶意的掐了一下某处敏感的部位,然后在沈确惊呼一声时,又回到了床上。   沈确就是这样,欲望实在太强了,只要和他在一起,无时无刻都会发晴。   他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熟练的登录了二人的微博。   作为小糊咖,与粉丝搞好关系是应该的,可当他点开评论区时,心情又变得沮丧了。   他们微博的最新动态是参加活动的生图,沈确穿着一件紧身的灰色衬衫,衬得他胸肌丰满,而他则是穿了件白色衬衫,虽然没有沈确身材好,却也是一副清新自然的的模样,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他们那此时正亲昵的贴在一起,沈确自然的伸手搭在他肩上,捏住了他的耳垂,胀鼓鼓的胸肌则是贴在他的手臂上,和他有说有笑的。   明明是他和沈确的组合,评论下面永远却都是关于沈确的。   【确哥,21世纪纯魅魔,大乃男妈妈,给我摸摸。】   【之之虽然身材也挺好的,但是对不起,确哥身材绝了啊,这样的男妈妈娱乐圈无代餐啊啊啊!】   【确哥,我弟弟去悉尼留学了,我想悉尼的弟弟。】   【不是,为什么你们的注意力在确哥的大乃上,你们没发现确哥和之之关系好像有点太亲密了吗?他们是不是在公费恋爱啊…】   【好像是真的…确哥看起来杏玉很强的样子,之之会不会受不了啊,呜呜,体型差好好磕…】   评论要不是喜欢沈确身材和脸蛋的,要不就是嗑他和沈确的,就是没有他的唯粉。   他有些难过,难道他就没有自己的真爱粉吗?   他悄悄睨了一眼沈确,他穿着健身的速干衣,衣服贴在他完美的身材上,宽肩窄腰,胸肌也练的很好,脸也好看…   他必须承认,与沈确相比,他还是差了一截的…和他在一起时,自己的光芒便被他掩盖了…   心中有些不舒服,他闷闷的退出了微博,身后传来了沈确的声音:   “亲爱的,饭做好啦,来吃饭吧。”   “来了。”   温景之慢吞吞的下床,挪到小小的饭桌旁,沈确已经为他盛好饭菜了,正坐在桌前乖乖等着他,看见他坐下,温柔的为他递上了筷子。   “今天牛肉炖的正好,不老不嫩,知道你喜欢吃咖喱,我又放了些咖喱,少辣的,快吃吧。”   “好…”   沈确眉头微微一蹙,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恋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了亲爱的,是饭菜做的不好吃吗?”   “嗯?不是啊…”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其实是因为微博…”   二人相处多年,他也没有瞒沈确的必要,他有些吃味的打开了微博,将评论展示给了沈确。   “你看,每条动态都是这样,难道我没有自己的粉丝吗…?好羡慕你啊,评论基本上都是你的唯粉。”   “唔…”   沈确的注意力并不在唯粉的评论上,他平时从不玩微博,竟然没发现评论这么有意思,看起来好像有很多人都喜欢他和温景之的互动,这叫什么,磕cp?   “沈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温景之有些生气了,自己都这么难受了,他竟然还笑,他就这么高兴自己唯粉多吗?!   沈确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满脸不高兴的温景之,他赶紧凑到温景之身边,轻声朝他撒娇:“阿之别生气,你看,评论里面都是在磕我们的cp,都是我们共同的粉丝更多呀。”   “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阿之别难过,你看,这些都是你的粉丝,他们只是不评论啦。”   沈确给他看手机,果然粉丝列表里有很多用着他q版模样的粉丝,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别别扭扭的拿回了手机。   沈确顺势搂住了他的腰,讨好的说:“亲爱的…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温景之被他夸的有些飘飘然了,耳畔却突然传来了温热的吐息,沈确的嘴唇蹭着他的耳垂,呼吸粗重。   “好阿之,等会一起洗澡吧…很久没在浴室做了…”   “刚刚你捏的我好舒服,等会再捏捏它吧…”   温景之脸色渐渐红了,沈确一定有什么癖好在身上的,他刚刚下手其实挺重的,他竟然还会觉得舒服…   不小心又帮助沈确开发了新的x癖…   与此同时,公司会议室内。   “这个孩子的履历很干净,形象气质俱佳,嗓音条件也很好…”   “没什么曝光和资源竟然还拥有这样庞大的粉丝群体,真是厉害,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合?谁安排他进入这个组合的?是谁干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苗子!”   众人默不作声,听着领导训斥,偌大的办公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都是公司内目前还未正式出道的艺人。   “沈确…嗯,不错,将他纳为候选人吧。”   中年男人继续翻着履历,眉头皱的更深了,表情也变得不耐烦,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些什么,直到翻到最后,他的眼神才倏地一变,颇为欣赏的端详起了资料,而助理也在一侧放出了视频,清新的嗓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嗯?这个孩子也不错啊,嗓音清新,容貌虽然说没有刚才那个沈确的冲击力强,但也生的很好,越看越觉得好看,也是个不错的…等等,他和那个沈确在一个组合??”   中年男人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锐利的目光看向在场的所有经纪人,他啪的一下把手中的资料扔在了桌上,声音冷冽。   “他们俩的经纪人是谁?”   “董总,是…是我…”   一个年轻男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握紧了手上的资料。   “如果不是这次活动,我竟然还没发现,这两个好苗子被你们藏的这样深,怎么,是见不得公司发展好吗?”   “不是啊董总!当时是他们两个人主动申请参与网络歌手的培养计划的,没有人要藏他们啊!”   “是吗?唬我是吧。”   “那网络歌手培养计划是针对他俩这种艺人的吗?你作为经纪人难道不清楚吗?”   经纪人缩了一下脖子,唯唯诺诺的开口:“我知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两个人进公司的时候,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拥有助力…”   此话一出,董总便明白了,他指尖轻叩着桌面,锐利的目光扫向众人。   “所有艺人的资料我已经全部看过了,目前为止满意的只有这两个孩子,这次星选计划由我本人亲自操刀,我势必要在二人之中选出一个合适的出道人选,小林,你通知一下他们吧。”   “二、二选一?那岂不是要拆队了?”   “是啊,只有一个出道名额,当然要二选一,怎么了,你头一天带艺人吗?为了更好的发展拆队不是很正常的吗?行了,会议结束,到底选谁出道,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语罢,董总率先起身,众人见被选中的并没有自己名下艺人,连忙就离开了会议室,而沈确与温景之的经纪人却没有离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在董总即将离开时,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董总的眼神满是错愕,“林一,你这是做什么?”   “董总,能不能…能不能不拆队?”   林一有些一言难尽,他亲眼目睹了沈确和温景之二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他们既是队友,也是恋人,拆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作为经纪人,他很敏锐的察觉到,其实董总是更喜欢沈确的,而他也提前知道了这次出道的计划和安排,的确是更适合沈确…   面对着恋人的爆火和源源不断的资源,另一个却只能继续当一个籍籍无名的歌手,这样的落差感,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温景之的性格敏感又要强。   他不忍心见两个惺惺相惜的恋人就这样天各一方。   “不可能,这次是个人单曲,为了公司的发展,是一定要拆队的。”   说完,董总不再给林一机会,看了一眼腕表,抬脚迅速离去。   林一颓然坐下,最终也只是叹息一声。   娱乐圈就是这样,他再清楚不过了,现实又残酷,拆队是必然的,二人分道扬镳…也是必然的。   *   “哈…阿之的表情好可爱…”   “不要这样说…阿确…不要捏我的腰!不行!太重了!”   浴室内,温景之被按在了镜前,被迫看着自己的模样,镜中的他双颊一片酡红,双眼失神,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白皙的身体上四处都是殷红的咬痕,这都是沈确的作品。   沈确则是一首按住他的脖子,一手掐住了他的腰,毫不心软的攻城略地。   “阿之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   沈确俯身,用他低沉的嗓音在温景之耳边轻轻说,温景之最受不了他这样的声音,两只腿瞬间就软了。   沈确尤嫌不够,他调整了温景之的姿势,将温景之直接抱在了盥洗池上,二人面对着面,他能清晰的看见恋人的身体和表情,他的眼神瞬间又幽深了几分。   他将温景之的双手放在了自己饱满的胸肌上,低头朝着温景之的唇瓣吻了上去。   温景之在一瞬间的愣神后,主动勾住了沈确的脖颈,积极的迎合着他。   “亲爱的,捏它,动作重一点。”   温景之知道他想要什么,如他所愿照做了,沈确发出了性感又沙哑的声音,温景之主动亲吻着他,两只手狠狠掐着,沈确的白皙的皮肤上很快便染上了一抹红色。   “呼…亲爱的,好棒…好爱你…”   “阿之让我舒服了,我也会多体贴体贴阿之的。”   他掐住了温景之的腰,浴室内雾气氤氲,春色盎然。   直到很久,二人这才结束,温景之浑身上下除了脖子和手臂,四处都是暧昧的吻痕,他看着镜中凌乱的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的…也要节制一点啊,这几天还有商演,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沈确从背后抱住了他,黏黏糊糊的说:“发现了就公开,我照样可以养活你。”   “说什么呢。”   “阿之,过段时间就是圣诞节了,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什么什么?”   沈确笑眯眯的,“现在还不能说,过段时间就知道啦。”   “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呢,你真是会卖关子。”   “耐心等待吧,这个礼物,阿之一定会很喜欢的。”   沈确亲了他一下,下巴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他有自信,他的恋人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他说过的,只要是阿之的梦想,他都会帮忙实现。   他知道温景之一直想要一套自己的房子,所以去年他就在h市全款购入了一套九十多平的小房子,买房的钱都是他通过副业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攒了很多年。   如今,他的副业要比现在的歌手职业赚的更多,他不想再当网络歌手了。   他要退圈,和自己的恋人过上普通的生活。   他也提前为温景之联系好了工作室,退圈后温景之可以成为一名声乐老师…只要温景之和他一起退圈,他会帮温景之安排好一切。   不知道阿之会不会愿意呢…   此时,两个对公司计划一概不知的两个年轻人正甜蜜的相拥在一起。   现在的沈确绝对想不到,他的一切计划和幻想,会在圣诞节前夕付之东流。   而他最爱的的恋人,曾经与他无比亲密的恋人,也会毫不留情的选择与他分道扬镳。 第49章 《歌手》73、74二合一   办公室内,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窗前,满面愁容。   “叩叩——”   “林哥,你在吗?”   听到敲门声,男人转过身来,立即收起了忧郁的表情,换上了得体的笑容,他轻咳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打开,温景之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办公室,沈确紧跟其后,林一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微笑道:“先坐,我今天叫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们。”   他将资料递给了二人,温景之接过资料,映入眼帘的便是“星选计划”四个大字,越往下看,他的眼神越亮,整个人激动极了,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兴奋的笑容来。   “林哥,这…这是…!”   “如你所见,这是公司推出的新方案,每个人都有出道的机会,一旦被选上,公司的所有资源全部悉数奉上,就算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也可以跻身三线流量艺人的行列…”   林一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昨夜公司高层召开进行了会议,董总亲自操刀这次的星选计划,在所有的艺人里,他属意你和沈确。”   “真的吗?!”   温景之兴奋极了,他激动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握住了身侧沈确的手,摇晃着他:“阿确!我们有机会了!”   对此,沈确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语,仿佛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只不过…”   林一突然停顿了,他的眼神在温景之和沈确之间打着转,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他在思索着该如何告诉二人那个残酷的事实。   “怎、怎么了?”   温景之下意识攥紧了沈确的手,手心里开始冒出细密的汗。   “是我和阿确哪里让领导不满意吗?或者说他们有别的顾虑?我们都可以改的!”   “不…不是因为这个。”   林一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次的星选计划,是单人出道的名额,高层决定从你们二人之中择出一位出道,这也意味着,你们即将被拆队。”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炸雷,劈在了温景之心头,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单人出道”、“拆队”,这两句话在他脑海中打着转。   他等了五年,凉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却被告知要在他和沈确之中二选一。   如果高层选中沈确出道的话…   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慌乱而微微颤抖。   原本在组合中,沈确的人气就比他更高,他的唯粉少的可怜,一旦沈确离开组合,再没了粉丝的支持,他还能在圈子里混的下去吗?   到时候,沈确会成为万众瞩目的流量明星,而他则是在底层苦苦挣扎的网络歌手,二人悬殊会越来越大…沈确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着沈确的那只手,但下一秒,他的手又重新被沈确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重新握住。   沈紧紧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选择放弃这个机会。”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林一,就连温景之也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确。   “沈确,你…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竟然和我说,你要放弃?!”   “是,我选择放弃。”   沈确握紧了温景之的手,掷地有声,他平静的看向林一,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林哥,我和阿之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出道是阿之的梦想,他的努力你都看在眼里,高层能够赏识我,是我的荣幸,但阿之比我更需要这次机会。”   “沈确…”   温景之鼻头酸了,眼眶也渐渐变红。   林一无奈的扶额,他朝二人摆了摆手,“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向领导反映的,你们先走吧。”   沈确点点头,握着温景之的手离开了办公室,温景之心里有些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阿之,阿之…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阿之。”   沈确带着温度的指腹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与自己相处了几千个日夜的恋人,他终于克制不住,眼泪瞬间从眼眶中落下。   沈确见他哭了,立即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   在他的记忆中,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温景之从没有哭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温景之哭。   “别哭阿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你终于能实现梦想了不是吗?”   “阿确…我不想拆队,我想和你一起出道…我不想一个人…”   温景之扑进了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他和沈确相处了五年,整整五年,不管他们谁出道,分别已经迫在眉睫,拆队是必然的。   可他很清楚,如果二人不再是队友,地位悬殊过大,连见面都很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亲爱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顺利出道的话,我就不再当歌手,向公司申请成为你的助理,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每天都在一起了。”   “沈确…”   温景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在他鼻尖印上一吻,眼神温柔似水。   “亲爱的,什么歌手,什么出道,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而已,所以别担心,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顺利出道的,好吗?”   “嗯…阿确,你对我真好…”   温景之抬手擦了擦眼泪,主动抱住了沈确,将脸埋进了他宽阔柔软的胸肌上。   “你放心,如果我真的顺利出道,我一定会对你更好,我会给你买房买车…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那…结婚可以吗?”   沈确搂住了他,眼中满是笑意,整个人温柔极了,温景之垂眸想了想,再次抬起眼时,眼中满是认真。   “可以,我愿意。”   沈确身子一愣,随即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兴奋起来,眼中满是喜悦,面色也因为过度兴奋而染上了一抹绯红,他紧紧搂住了温景之的腰,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吗?我没听错吗?”   “真的,阿确,我们在一起五年,也应该交卷了…唔——!”   下一秒,沈确直接将他按进了怀里,整个人兴奋的都在颤抖。   其实他只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温景之竟然真的愿意和他结婚。   他其实很早就想和温景之结婚了,只是他不敢说,因为温景之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他怕自己贸然开口,会让温景之惧怕婚姻。   没想到…阿之竟然愿意和他结婚…真的好开心啊!   “唔唔唔!”   温景之被迫埋进了沈确的两团胀鼓鼓的胸肌里,都快喘不上气了,两只手无力的推搡着他。   “啊!对不起亲爱的,我太高兴了…”   “都快喘不上气了…真是的…”温景之吐槽着。   沈确连忙松开了他,白皙的面颊上一片绯红,面上满是羞涩,害羞的贴在了温景之身边,亲昵的环住了他的腰。   此时的温景之早就已经破涕为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一夜之间,事业突飞猛进,惺惺相惜的恋人甚至愿意为了他退居幕后成为他的助理,竟然还求婚成功了。   这世界还有谁能比他更幸福呢?   接下来,他要好好把握机会,扶摇直上,他绝不能让沈确失望。   “哒——哒——”   二人刚准备离开,走廊尽头处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温景之抬头一看,在看到来人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与沈确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垂下了头。   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高跟鞋的主人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而且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温景之看着她的白皙修长的双腿,认命的闭上了眼,与沈确一起轻声叫了句:“何姐。”   “嗯。”   女人轻声应了声,拨弄了一下她浓密的波浪卷发,美眸中二人身上打着转,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被她掩去,慵懒的嗓音缓缓开口:   “听说你们被董总选定为‘星选计划’的候选人了?恭喜啊。”   女人嘴上说着恭喜,但语气并不友善,双眼死死盯着二人,恨不得将他们身上盯出个洞来。   “不过…计划没落实之前,谁被选上还不一定呢。”   女人猩红的嘴唇微微勾起,语气讥讽:   “现在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日为了利益,照样可以撕破脸皮,一拍两散,甚至恩断义绝,别高兴的太早。”   “何姐说的是。”   沈确缓缓开口,掀起眼皮,毫不畏惧的迎上女人讥讽的眼神,语气波澜不惊。   “这次机会难得,被董总选上是我们二人的福气,不像有些人,想高兴却高兴不了。”   “你!”   女人被沈确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向沈确的眼神越发怨毒,几乎是咬牙切齿:   “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咱们走着瞧。”   女人趾高气扬的离开,温景之扯了扯沈确的衣袖,低声道:“你何必跟她多言语,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得罪她没好果子吃。”   女人也是公司艺人,名叫何玥儿。   何玥儿比他们早进公司一年,算是公司里的老人了,经纪人也是林一,所以他们这种底层艺人叫一声“姐”也不为过。   何玥儿因为明艳大气的长相而出圈,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了,资源要比他们俩好的多,但因为空有长相却毫无能力,唱歌演戏样样不精通,故而连三线流量明星的尾巴都碰不到,只能接低成本的网剧。   即使这样,她仍然趾高气扬,对待他们这些晚辈常常颐气指使,欺凌新人也十分常见,最倒霉的就要属他和沈确了,因为是同一个经纪人,总是不免见面,这些年受了她不少为难,林一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谁的人气更高更火,谁就更有话语权。   “没事,走,咱们去录音室。”   沈确毫不在意,揽着温景之的肩头离开了,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何玥儿不知何时回过了身,此时正死死的盯着二人,表情阴狠。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她冷哼一声,抬手直接推开了经纪人办公室。   林一此时正无力的扶住了额,刚一抬头,便看见了气势汹汹的何玥儿,他的头更疼了。   “林一,为什么我不是候选人?!你不是说好了会帮我的吗!”   “为什么是那两个家伙,我比他们人气高,资源好,也有人愿意扶持,为什么不选我!!”   何玥儿一进门便大声咆哮,将桌子拍的咚咚作响,精致的脸蛋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变得狰狞无比。   “我的大小姐啊,这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事啊!是,我当时的确说会帮你,可是我没想到董总亲自下场全权负责这次企划,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我不管,你答应我了,难道你就不能私下里找董总商量一下吗?我的商业价值比他们两个要高得多啊!”   何玥儿不依不饶,林一额头青筋突起,想要耐心同她解释,何玥儿却一把将他桌上的东西挥在了地上,语气跋扈:   “如果你不帮我,好,反正合同也快到期了,还有好几家传媒公司想要邀请我合作,我们不如一拍两散!”   “行啊!”   林一也受够了她的脾气,倏地的站起了身,一脚踢翻了椅子,一双眼中满是怒意,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男人厚重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咆哮: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告诉你,我林一手下不缺你一个艺人,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去找董总?不管最终出道的人是温景之还是沈确,他们都要比你更有商业价值,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还是个发廊的洗头小妹,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嗯?金主?”   林一怒极反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讥讽的目光看向她。   “你难道不知道色衰而爱驰这句话吗?哦,我忘了,一个连职高都读不下去的发廊小妹,怎么会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林一——!”   何玥儿彻底破防了,她气的双眼通红,涂的鲜红的指甲直直指向林一,身体都在颤抖。   “咱俩玩完了!合同下个月结束,咱们解约!”   语罢,她直接摔门离去,林一颓然坐下,大脑一阵一阵的疼。   他怎么这么命苦,带了这么些个任性的艺人?   “嗡——”   桌上的手机响了,林一抬起疲惫的眼,来电显示正是“董总”。   他叹了口气,抬手接通了电话。   “董总您好。”   电话那边陆陆续续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随着董总的话语,林一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董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这样,我已经找过沈确和温景之谈话了,沈确决定放弃这次机会,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温景之呢?他也很优秀…”   话音未落,对面的董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已经决定了,沈确的条件更优于温景之,综合考虑,他作为出道人选更合适。”   “可是沈确他已经拒绝了…”   “他和我们公司的合同还有一年,就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除非他想支付违约金,行了,尽快通知他吧,下周开始训练,公司准备安排他圣诞节正式出道。”   不等林一开口,董总直接挂断了段话,丝毫没给他继续转圜的余地。   林一嘴唇上下碰了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的热卖款。”   “就这个吧。”   看着包装精美的Montblanc冰川系列男表,温景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马上到圣诞节了,这是他送给沈确的礼物,虽然有点贵,但是过几个月就又存回来了,只要沈确高兴就行。   “欢迎下次光临,您慢走。”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天气渐冷,温景之将脸埋进围巾内,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拿起手机,给沈确拨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无人接听。   温景之微微蹙眉,有些奇怪,对于他的电话,沈确几乎是秒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现在这个时间沈确应该在训练室练舞,直接去找他吧。   温景之想着,看了一眼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他已经能想象到沈确的反应,他一定会高兴的将他揽进怀里,然后亲昵的向他撒娇。   这样想着,温景之高兴的哼起歌,他小心翼翼的将包装精美的礼物放进上衣口袋里,骑上电驴就往公司的方向赶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冬日的夜晚漆黑一片,冷风呼啸。   他到练舞室时,灯光昏暗,里面空无一人,如果不是桌上摆放着沈确的物品,他真要怀疑沈确是不是已经回宿舍了。   “人呢…?”   温景之嘟囔了一声,刚准备进入练舞室等沈确,却看见不远处的录音室隐约还亮着灯,影子倒映在地面上,被灯光拉的很长。   是沈确吗?   他拿起准备好的礼物,朝录音室走去,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他听不清内容,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其中是一人是沈确。   温景之心中一喜,连忙准备进入录音室,脚刚踏入门口,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的经纪人,林一。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林一单独找沈确做什么?   记忆中,林一从来没有单独找过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谈话,更奇怪的是,今天的沈确竟然没有接他的电话,似乎有意在避着他。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收回脚,小心翼翼的站在了录音室大门旁,隐匿在了阴影之处。   他和沈确是一个组合,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让他最信赖的两个人避开他进行谈话?   “沈确,我前段时间告诉你的事你想好了没有,明天就要开始进行训练了。”   温景之心中一惊,训练?   沈确依然沉默着不说话,林一急切开口: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抓住啊!董总很赏识你,在知道了和温景之的关系后也没有生气,而是选择退步,只要你愿意配合公司,他们也会给温景之安排更好的资源!”   “你知道的,虽然温景之实力不俗,外形条件也很好,但他确实不吸粉啊,粉丝少的可怜,公司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选择了你,圣诞节你就要被安排正式出道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出道…出道?!   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浑身上下像时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寒冷,冬季的冷风不端从他脖颈处灌入,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冷的牙关都在打颤。   沈确上个月才亲口说过,他愿意放弃出道机会。   可今天,林一却说,前段时间就告诉沈确了,前段时间是什么时候?昨天?还是上周?又或是谈话的第二天…?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那日过后,他每天都在和沈确抵死缠绵,昨天他还在任由沈确玩弄,情深之时,沈确动人的情话尤在耳边回响。   可如今听来,他口中一句句“我爱你”就像个笑话。   他明明早就已经知道公司选择他出道沈确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和林一瞒着他、欺骗他,怎么…他俩是把他当成傻子了?   温景之更冷了,他呆呆的垂下眸子。   三万,他存了小半年,省吃俭用,就为了给沈确买这款他喜欢了很久的腕表。   手中这花了他三万块买的男表在此时就像个笑话。   沈确一直都没有说话。   温景之握紧了手中的礼物,心中渐渐生出了些许希望,心跳越来越快。   此时的他多希望沈确能拒绝林一,哪怕是嘴上说说,他心里也会好受的多。   只要沈确现在说出拒绝的话,他就会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说啊…沈确,说出拒绝的话啊…快说啊!   “…我知道了。”   沈确语气淡淡,却直接将温景之从天堂打入地狱,他依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面之上,双眼发愣,渐渐的,他的眼眶变得通红一片。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酸涩的情绪,眼中的泪奔涌而出,他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这是他盼了五年的机会啊!   这五年来,他从底层摸爬滚打,组合渐渐有了一点名气,可每每参加活动,都是沈确的粉丝更多,留言也是,他知道沈确很优秀,所以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嫉妒。   他们是队友,是恋人,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恋人生出嫉妒的心思呢?   可是今天,在听到林一口中的那些话时,在听到沈确同意时,这样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   是,他就是嫉妒沈确,凭什么!凭什么!   自己比他努力,比他更有才华…组合里的歌都是他写的,微博也是他在经营!为什么大家只能注意到沈确…为什么!?   只要自己站在沈确身边,就是一颗蒙尘的珍珠,没有人能注意到他…好不容易有了出道的机会,却再次被沈确抢走,不仅如此,沈确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他,每晚还要玩弄他的身体…   什么意思…他在沈确心底到底算什么?发泄的玩具吗?还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温景之无声的哭泣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浸湿了衣袖,他缓缓站起身,将准备好的礼物重新收回了口袋中,抬起脚一步一步离开了录音室。   他一边走一边哭,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有个长发女人正在死死盯着他,眼神中满是阴狠和算计。 第50章 《歌手》75、76二合一   “你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林一如同热锅上是蚂蚁,十分焦灼,自从他一周前告诉了沈确这件事,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常常心不在焉,出席商演时也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为此主办方都很不满意。   眼见着圣诞节就要出道了,公司几乎是为他奉上了最好的资源,第一次出道表演就将他安排在顶级舞台,作为压轴表演,还有同司艺人做陪衬,如果沈确还是这种状态应付,董总不得骂死他!   “林哥,我真的不想出道,今晚我会联系董总,和他说清楚的。”   沈确倚靠在录音室的玻璃窗前,双手环臂,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为他深邃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他低垂着头,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厌烦。   “不是沈确,你有病啊?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你他妈想什么呢?”   他真要被沈确这个家伙快搞疯了,怎么能有人这么没上进心呢?   “林哥,你一周前通知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不愿意,明明候选人还有阿之,他唱作能力俱佳,是匹黑马,就缺个机会,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沈确垂下眸,敛去双眼之中的疲惫与厌倦,揉了揉眉心。   “你就当我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温景之、温景之,你除了天天念叨他你还能说些别的吗?你以为我很想你出道吗?温景之比你更有事业心,能力和外形都不逊色于你,但是董总不选他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一快要崩溃了,他双手合十,几乎是恳求的说:   “你行善积德,行行好,成吗?”   “林哥,你别这样,我待会联系董总和他说清楚,阿之已经盼这个机会很多年了,他对这次的企划也十分在意,我不能抢了他的机会。”   沈确不再与他多言语,他直起身,转身离开录音室,林一依旧不肯放弃,追在他身后想要说些什么,沈确转过身,郑重的看向林一,神色认真。   “林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想让阿之讨厌我,你明白吗?”   林一嘴唇嗫嚅了几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温景之的野心他都看在眼里,他是非常想要获得这次出道机会的,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温景之,出道机会被他人夺去,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恋人,心里更不好受。   语罢,沈确转身离去,他回到练舞室,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机。   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温景之的未接电话,他心中一惊,立即回拨了过去,可电话那边响了很久,却没有人回复。   他微微皱起了眉,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也许温景之在宿舍打游戏吧,所以无视了他的电话。   沈确迟疑了片刻,随即拨通了董总的号码。   “嘟——嘟——”   “喂,小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董总语气中带着慈祥,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笑意。   沈确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   “董总,您…您要不还是换个出道人选吧,我自觉能力不够,怕是要辜负公司对我的栽培。”   对面沉寂了一瞬,沈确心跳满了半拍,不过须臾,对面又传来了董总的声音,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   “沈确,你为什么要这样抗拒呢?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不是已经承诺你了吗?只要你答应出道,我也会为温景之安排更好的资源,他也是个人才,我不会不管他的。”   “董总,谢谢您,但是我真的不愿意,您也说了,温景之也是个人才,那么您是不是可以考虑选他作为出道人选呢?我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面沉默了,沈确也不说话,良久,对面叹了口气。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的,好吗?”   听到董总的回答,沈确眼睛倏地的亮了,眉宇间的疲倦瞬间一扫而空,脸上也浮现出了喜悦的笑意。   “谢谢您的理解!董总!希望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温景之!”   对面的董总应了一声,随即主动挂断了电话,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好受了不少,沈确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他将东西收拾好,离开了练舞室。   他给温景之发了消息,却一直无人回复,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的情况,沈确有些慌了,他急忙回到了宿舍,令他没想到的是,刚打开宿舍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漆黑的环境。   “阿之…阿之?!”   无人回应。   沈确愣在了原地,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慌乱,他猛地打开了宿舍灯,灯光闪烁了几下,屋内环境有些看的不真切,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机,当视线落在床上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原来是睡觉了。   他松口气,小心翼翼的来到床旁,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时,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床上的温景之瑟缩成一团,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紧闭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很红,眉头紧锁。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温景之通红的眼眶。   “啪——”   手突然被猛的拍开,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沈确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呆滞的看向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温景之。   温景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下半张脸蒙在被褥里,双眼正冷冷盯着他,眼中满是血丝,眼神是那样冰冷又陌生,这样的眼神,如同一柄锋利的剑刃,直直刺进了他的胸口。   “别碰我。”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沈确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发冷。   “阿之…我、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沈确眼神中满是迷茫和不知所措,他想要抱住自己的恋人,温景之却腾地一下坐起身,猛的推开了他,眼神中一片冰冷,甚至带了些防备。   “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到这里,温景之眼眶又红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别过头,用被褥擦了擦自己通红的眼,不愿再看沈确。   沈确看见他哭,更加手忙脚乱了,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温景之生气了,想要抱住温景之,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被角。   “别碰我!你滚!给我滚——!”   温景之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眼中的泪奔涌而出,望向沈确的眼神中满是怒意,他再次推开了沈确,力气比之前要大的多,沈确直接被他推到了地上,脊背贴上冰凉的地面,眼中满是慌乱。   “阿之,你怎么了?”   温景之直接从被子里站起了身,他疯狂的将被子踢开,将枕头狠狠砸在了地面上,指尖颤抖的指向沈确,他开口,声音是浓浓的哭腔:   “我怎么了?沈确,我倒要问问你,你装什么呢?我都知道了!明明你早就知道公司将唯一的出道名额给了你,却一直不告诉我,只有我…只有我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温景之胸腔上下剧烈起伏着,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沈确,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你知道我有多看重这次机会的,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拒绝林一!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骗得团团转,沈确,我到底算什么?”   他突然笑了,无力的跌坐在床上。   “是你的陪衬,还是泄欲的玩具?唔——!”   话音未落,沈确突然冲上前,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他双眼已经一片通红,眼中汹涌的情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阿之,你不是!你从来不是!”   沈确声音颤抖,拼命的摇着头,他紧紧抱着温景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温景之此时十分抗拒他,就连沈确身上是幽香他也觉得甜腻无比,整个人剧烈的挣扎着,几乎是拳打脚踢,可沈确仍旧无动于衷,死死的抱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一周前林一就已经告诉我了,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我没有答应,我一直都在拒绝,你可以问林一,我绝对没有骗你,是公司,他们一定要求我出道…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   “你撒谎!我今晚都听见了,你明明没有拒绝!”   “今晚…?”   沈确一愣,渐渐才反应过来,原来温景之听到了他和林一是谈话。   “阿之,可能是我和林一的话让你误会了,我今晚已经联系董总了,我也已经告诉他,我不愿意出道,并且向他推荐了你,他说他会考虑的。”   他小心翼翼的捧住了温景之的脸,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们在一起五年,阿之,你知道我的,出道也好,人气高也罢,我从来就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有你,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什么劳什子出道名额而欺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温景之抗拒的动作渐渐小了,他倚在沈确肩头,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我知道这个名额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阿之,我不会和你抢的,我只在乎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来到衣柜前在里面翻找,须臾,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张文件夹,缓缓从其中拿出了一张红色封皮的本子,递给了温景之。   “这…”   “去年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九十多平的房子,全款,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想帮你实现这个愿望,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温景之不可思议的接过那张房产证,抬头愣愣的看向沈确。   “你哪来的钱?”   “我私下里其实一直有在经营副业,帮助歌手编曲,填词,所以出不出道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算不当歌手,也可以养活你。”   沈确根本不敢抬头,他两只手绞在一起,低垂着眼眸,双眼中满是慌乱。   阿之会不会不相信他…   他是真的对出道不感兴趣,也明确拒绝了很多次,董总应该不会选择他出道了吧?   从很多年前,他在乎的就只有阿之,主动组队,也仅仅只是为了能和阿之在一起…   “…沈确,对不起。”   温景之攥紧了手中的房产证,“是我误会了你。”   他当时真的是被情绪所控制,背叛和欺骗这种负面情绪已经将他淹没,他太难受了,在回到宿舍以后,看到他与沈确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越想越难过,尤其看到沈确回家后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沈确发了火。   “没关系啊亲爱的,是我的问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沈确抬手轻轻用指腹拭去了温景之脸上的泪痕,温柔的哄着他。   他知道自己的恋人情绪有多敏感,所以他没有选择告诉温景之真相,就是怕他难过,原本想着处理好了再告诉他,没想到却引起了误会。   不过还好,他的恋人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温景之轻轻点了点头,他吸了吸鼻子,慢吞吞的从床头柜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了沈确。   沈确愣了愣,缓缓接过礼品盒,看到品牌的名字时,他的眼中浮现出惊喜,他迅速打开了包装,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款他喜欢了很久的男表。   “亲爱的,这是…”   “圣诞节礼物,提前送给你了…”   沈确立即将腕表戴上,他抬起手,表壳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再次将温景之揽入了怀中,幸福的倚在温景之肩头。   这款表他喜欢了很久,却一直没买,他只在温景之面前念叨过几次,却没想到温景之记在了心上。   温景之的工资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存了多久才舍得花三万多买了这款表。   他的眼睛更红了,在温景之看不到的角落里,他抬手拭去了眼泪,随即缓缓松开了温景之,抬手捧住了他的脸。   “谢谢你,阿之,我很喜欢。”   “我爱你,请相信我。”   “嗯…”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年轻人拥吻着,高大的男人将青年搂的很紧,执着的与他十指相扣,仿佛只要他一松开,青年便会从他手中离开。   青年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他看着正在忘情的吻着自己的恋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希望沈确没有骗他。   他已经无法再接受第二次欺骗了,如果还有第二次,他会毫不留情的离开沈确。   *   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温景之慢吞吞的进入了公司。   今天是难得没有活动的休息日,沈确去线下的工作室忙碌他的事业了,而他无所事事,只能来公司的录音室练歌。   刚进入电梯,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他解开围巾,搓了搓手,电梯刚要关门,突然伸出一只手,截胡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温景之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纯靓丽的女孩,扎着清爽的马尾,一副大学生的模样,面容生的很是可爱。   “呼,还好。”   女孩长吁一口气,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她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   “温景之?好久不见啊!”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在脑中思索了片刻,没有搜寻到关于女孩的任何信息。   “你好,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徐晴啊,咱俩同一年进公司的。”   “啊??”   温景之有些不可思议,面前这个女孩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他真的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哈哈哈,看来你不记得我了,我当时签约了之后人气挺差的,后来就转幕后咯,现在在当伴唱,今天是准备来公司续一下合同的。”   徐晴笑的爽朗,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笑意更浓。   “我听说了,你也是要熬出头啦。”   “什么?”   “我听说公司有意要培养你呢,唔…好像给你安排了一个什么直播活动吧?主播是最近挺火的,每场直播平均有10万人观看呢,你可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啊!”   直播活动?   温景之有些发愣,徐晴的意思是董总还是决定让他出道了?   可是不对啊…他没听说过哪个艺人出道前还要参加什么直播活动的…公司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沈确最近怎么样?”   温景之回过神来,轻轻点头,“他挺好的,你应该也知道吧,公司也有意培养他。”   “唉,他真是走运啊。”   徐晴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羡慕。   “我要是像他一样该有多好啊,被董总赏识,获得出道机会,羡慕死了。”   “什么?!你确定是沈确?!”   “是啊…你没看公司官微吗,已经官宣了哦。”   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昨天沈确明明说已经拒绝了董总啊,还告诉他董总说会考虑自己…为什么今天就确定是沈确出道了?!   沈确骗了他?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不信!   温景之颤抖着打开手机,点进了公司的官微,果然置顶就是沈确单人出道的消息,竟然还艾特了沈确的个人号。   温景之整个人几乎是摇摇欲坠,他扶住了电梯,这才稳住了身形,如果不是徐晴在场,恐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跌坐在地。   沈确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微博个人号,他曾经说过,他们是一个组合,他不需要个人号。   现在这个个人号…是什么创建的?   他颤抖着手指点进沈确个人号的主页,不仅仅是主页置顶了自己出道的消息,就连头像也换成了他自己的单人头像。   最讽刺的是,这个账号竟然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营业了。   的脑子现在嗡嗡直响,脑中一片空白,一张脸想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我到了,温景之,先走了,下次再见。”   徐晴似乎没有注意到温景之的异常,笑嘻嘻的离开了电梯,临走前还特地向温景之祝贺:   “希望你能在这次直播活动中一鸣惊人,从此星途璀璨哈。”   语罢,徐晴哼着歌离开,电梯门关闭,温景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倚靠在电梯内,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发直,嘴角更是抽动着,竟然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哈哈…沈确…好啊!”   “骗我是吧…做得好,做的真好啊!”   他猛地抬手拭去了眼中即将落下的泪,疯狂的按着电梯按钮,同时颤抖着手点开了通讯录,拨打了沈确的电话。   电梯到达一楼时,沈确也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怎么啦?“   电话那边的沈确声音如常,根本听不出一丝异常,温景之捏紧了手心,指尖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现在,回宿舍,我有事和你说。”   “啊…可是我还在…”   “现在,立刻马上,回宿舍,否则你再也看不到我。”   说完,不等沈确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双眼早已猩红一片,他围上围巾,戴上帽子,遮住了自己早已通红的双眼,眼泪悄悄滑落,落入了围巾中。   他脚步匆匆,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公司。   然而他不知道是,此时此刻,三楼的窗户处,一个女孩正倚在窗前,满眼讥讽的看着温景之离开的背影,笑容越来越灿烂。   对,就这样,再恨一点,再厌恶一点,最好嫉妒的发狂、发疯,这样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已经在期待了,炮灰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结合前几个世界玩家的失败经验来看,一味的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都是无用的,只有解开BOSS的心结。   原剧情中,BOSS是被一众艺人霸凌致死,其中最狠的当属温景之。   温景之身为他的队友,嫉妒心极强,二人实力相当,但公司选择了沈确单飞,温景之心中不忿,和公司其他艺人一起霸凌沈确,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BOSS念着旧情,对这些事保持沉默,谁料温景之变本加厉,最后竟然直接在水里下了消毒液导致BOSS失声。   BOSS心如死灰上吊自杀,死后怨气冲天,将当初霸凌自己的艺人一个一个解决,而死得最惨的当属温景之。   虽然剧情如此,但据有幸从游戏中逃离的玩家说,剧情会按照不正常的走向发展,BOSS还会和炮灰NPC谈起恋爱。   既然如此,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干脆就直接改变剧情,将所有人的事都引到温景之一人身上,让BOSS对其恨之入骨。   届时她再将温景之送到BOSS手上,让BOSS杀了温景之,解开心中的怨恨,进入轮回转世,这何尝不是“消灭”BOSS的一种手段呢?   她很期待,温景之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然,如果剧情走向没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她会适时的添一把火,像温景之这种性格的人,稍微引导便能误入歧途。   拭目以待吧? 第51章 《歌手》77、78二合一   “咔哒——”   宿舍大门被人从外急急忙忙的打开,沈确猛的打开门,他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因为奔跑他白皙的面颊上泛着微红,眼神慌乱又无措。   一进门,看见温景之的背影,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扯了扯,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亲爱的,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景之没有理他,径直打开行李箱,来到衣柜前,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了行李箱里。   沈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快步上前,微笑着道:“阿之,你是…你是准备出去旅行吗?不带上我吗?”   温景之仍然一言不发,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收拾的动作愈发快了。   “阿之…”   “啪——”   温景之从衣柜中抽出昨夜沈确给他的房产证,“啪”的一声直接扔到了沈确胸前,沈确呆呆的看着掉落的房产证,不知所措的抬起眼,却正好迎上了温景之冰冷的眼神。   一瞬间,沈确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从未见过温景之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眼神冰冷,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了些恨意,这样的眼神,就像一柄利刃,直直刺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阿之,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你还有脸问?”   温景之将最后一件衣服狠狠扔进了行李箱内,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沈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呢,你是觉得玩我很有意思吗?我们在一起五年,你就这么耍我,沈确,你挺行的。”   “阿之,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确想上前牵住温景之的手,却被他侧身躲开,温景之眼中的怨意几乎已经藏不住,他“砰”的一声关上了衣柜门,都快被沈确气的笑出声了。   “你还有好意思提昨晚,沈确,你怎么能说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呢?”   温景之嗤笑一声,拿出手机,直接进入了公司微博,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非得我把证据甩到你脸上你才肯承认,沈确,你这人真有意思。”   温景之从未这样阴阳怪气的和他说过话,脱口而出的也是如此尖酸刻薄,沈确整个人脸色惨白,几乎是颤抖着拿起手机,当他看到公司微博发布的信息时,瞬间瞪大了眼,眼中满是震惊。   微博上不仅公开了他圣诞节出道的消息,还艾特了他的个人号。   多么荒谬,他根本就没有同意出道的事,更没有注册过这个所谓的个人号,个人号内宣布出道消息的人也根本就不是他发的!   “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温景之看着眼前的沈确,满眼都是失望。   “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沈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自己看看官微发布出道消息的时间,是昨晚!可你昨晚是怎么告诉我的?嗯?你说董总会考虑我,结果呢?“   温景之收回目光,不肯在看沈确,曾经他那么喜欢的一张脸看起来是这样讨厌。   他想起曾经沈确安慰他的那些话,此刻回想起来都像笑话。   “我真的不知道!阿之,你看我手机好不好?那个账号根本不是我在运营!我根本就没有微博账号,这你是知道的啊!”   “谁知道呢,就算微博账号的主人是你,你也不可能在我面前登录啊。”   “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沈确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百口莫辩,他每一句解释都是那样苍白无力,他真的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必多言,沈确,我们就这样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欠。”   温景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拉起行李箱,抬脚就要走,沈确却执着的挡在他跟前,两眼通红。   ”阿之,我们现在就去公司找董总说清楚,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出道,我不要出道,我在乎的只有你!”   “沈确,你是在施舍我吗!”   温景之猛的推开了他,沈确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沈确双眼通红,满眼都是无措,温景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迅速垂下了眼,努力压下心头的愧疚之意。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沈确,我输了,我没你能力强,我认输。”   他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眼时,双眼之中一片平静,没有怨意,也没怒火,如死水一样平静。   “大明星,祝你前程似锦,星途坦荡,我们就到这里吧。”   语罢,他拉着行李箱,从沈确身边擦肩而过。   刚要出门,衣袖便被人攥住了,他回头一看,沈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别走,求你,别走…”   “给我一个解释机会吧…阿之,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在乎的只有你…”   “没必要了。”   温景之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不管身后的沈确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反应,沈确一直追他来到了电梯口,还在不断祈求着,絮絮叨叨的向他解释,可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电梯门打开,他进入其中,沈确也要进,被他狠狠推了出去,他急忙按下按钮,沈确却伸出手直接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也是这时候,温景之看向了他,电梯外,沈确早已满脸泪痕,整个人狼狈极了,眼中满是祈求。   “起码…起码告诉我,你要去哪…”   温景之已经烦不胜烦,他随口敷衍了一句:“辞职,回老家种地,可以了吗?”   语罢,他再次推开了沈确,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关闭了电梯。   电梯隔绝开二人,直至电梯门关闭,沈确那双悲伤的双眼仍然在脑子里打着转,他心里难受极了,也根本无法再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他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他没钱,如今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老家了。   他的老家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镇中,信号很差,镇子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少年时期的他,上个学都得坐班车去镇里,他曾经各种嫌弃,发誓一定要离开镇子,再也不回来。   可没想到,二十五岁的他在遇到挫折后,竟然第一时间就想钻回老家。   老家是他儿时的快乐所在,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那里远离尘嚣和世人,的确是个疗伤的好去处。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借口回老家,向林一发送了为期一个月的请假的信息,同时告知了他老家没信号的消息,并且婉拒了直播活动。   他本来就是个不火的小透明,直播活动没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眼下整个公司都在忙着沈确出道的事,林一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糊咖,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但相应的,他这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也都没了。   无所谓,反正也没多少不是吗?   温景之嘲讽的笑了笑,打开手机,今天晚上就有一班高铁可以到老家的城市,他没有犹豫,立即就定了车票。   今天也许这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等他从老家回来,沈确应该已经出道成为大明星了吧,以他的外形条件和能力,火是迟早的事。   他的身边会被优秀的人所环绕,没了他,照样有其他人前仆后继的喜欢沈确,也许他很快就会把自己给忘了。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了何玥儿,那天她的那些话仍旧在耳边回荡:   【现在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日为了利益,照样可以撕破脸皮,一拍两散,甚至恩断义绝。】   听听,多么现实,但事实就是如此。   从沈确获得出道名额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人注定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他与沈确居住了五年的宿舍,叹了口气,拉着箱子离开了。   只是他还未走两步,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以为是沈确,没想到打开手机,来电号码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接下,刚一接通,手机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请问是温景之吗?”   “是我,请问您是…”   “啊,我是徐晴,还记得我吗?既然你现在在听,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啦。”   电话那边的许晴好像在笑,语气甜甜的。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沈确的事,我发定位给你,等你过来哦。”   语罢,她便飞速过了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定位被短信发了过来,温景之点开一看,离他现在所在的地点不过五百米,就在附近的商场里。   他本不想理会徐晴,但想了想,他还是将行李箱寄存在了物业处,往徐晴给的地址去了。   他很想知道,徐晴要告诉他什么。   此时此刻,宿舍内。   沈确坐在地面上,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发呆。   他想去追温景之,可他不能去,他太了解温景之的性格了,这样只会让温景之更加厌烦,甚至还会厌恶他。   他必须要向温景之证明自己的清白。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打开了手机,再次进入了那个单人号的主页,发现最早一条动态是七天前的八点钟发的,下面配的表情包也让他觉得十分熟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林一的脸一闪而过,他不再犹豫,沉着脸打开了林一的朋友圈,果不其然,他翻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表情包。   不仅如此,就连表情包上右下角的被模糊的水印ID都是来自于同一个账号,这下他几乎已经肯定。   就是林一那个家伙冒充的他!   沈确深吸一口气,直接给林一拨了个电话,可林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竟然挂断了他的电话,沈确继续锲而不舍的打,对面的林一就一次次的拒绝。   一直过了很久,就在他准备直接去公司找林一时,电话那边突然发送了一条短信,是林一,竟然让他直接来一趟公司的会议室。   这样的消息无疑是迎合了沈确的心思,他没有犹豫,套了件衣服便出发了。   他会向温景之证明的。   什么出道名额,什么人气高,他通通都不在乎,他来到这个城市,进入这家公司,费尽心思的和温景之成为队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温景之。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温景之而已。   *   会议室内。   “砰——”   大门猛的被推开,而董总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缓缓转过身,平静的看着沈确。   林一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悄悄冲沈确摇了摇头,拼命的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确没有理会他,二人径直冲到办公桌前,他还未开口,董总便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声道: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不必多言。”   “沈确,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想和你争吵的,我觉我们有必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沈确咬了咬牙,执着的摇头拒绝:“董总,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愿意出道,公司里比我优秀的艺人多的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非得选我呢?”   “沈确,你是一个具有潜力的艺人,能为公司带来长远的利益,作为公司的掌权者,我当然希望公司发展的更好。”   “而且…”董总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了沈确面前,双眼平静的看向他。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签过合同的,合同内明确标注,合同续存期间,身为艺人必须接受公司安排的活动,若是拒绝或者解约,须赔付公司相应的违约金。”   “怎么可能?!”   沈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当时签合同时他仔仔细细都看了,根本没有这一项霸王条款!   “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我没必要骗你,当初可是你自己签的字。”   沈确打开文件夹,竟然真的发现在文件其中一页的末尾处,用一行小小的字特别标注了,可他记得,当初这里明明是没有字的!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呵呵,你不相信也是事实,当初合同一式两份,你手上还有另一份,不如你回宿舍找到自己亲自看看吧?”   “你怎么知道我把合同放在宿舍?董总…你动了我的合同?”   沈确不可置信的看向董总,在他心里,董总是公司的掌权者,是个雷厉风行、光明磊落的领导,如今为了逼迫他出道,竟然不惜篡改他的合同!   公司内知道他将合同收在哪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温景之,另一个,就是他的经纪人林一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林一身上,眼神中满是恨意。   装成他开微博个人号的是林一,偷走他的合同,篡改内容的也是林一。   他怎能不恨   “我可没有这样做,这是没证据的事。”   董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像打量一件商品似的打量沈确。   “只要你答应出道,你会拥有公司最顶级的资源,仅仅一个月,便能赚到远超于违约金的钱,到时候你想买几套房子都可以,只要有地位和权力,不需要我,你也可以帮助温景之。”   “所以,沈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啊,就算你把h市的房子卖了,也只能偿还一半。”   沈确低垂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文件,一言不发。   董总不愧是公司掌权人,竟然连他在市里购买了房子的事情都知道。   他现在和一个可怜的乞丐有什么区别?他好像赤身裸体,就这么狼狈的站在他们面前,任由他们肆意打量、嘲笑,却根本没有能力回击。   他很想解约,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他根本没有能力偿还违约金,为了买那套房子,他已经倾尽家财。   本以为他能和温景之过上幸福的生活,可一切都被这个所谓的“星选计划”打乱了。   阿之离开他了,他又被逼不得不出道,明明幸福已经唾手可得,却再次从他手中溜走。   不过现在唯一庆幸的,他录下了和董总之间的谈话录音,有了这段录音,阿之应该会相信他的吧。   “想好了吗?沈确,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因为尊重你,才会选择和你沟通,我是很看重你的,沈确。”   良久的沉默,就在董总以为他会再次拒绝时,沉默已久的沈确缓缓点了点头,再次抬眼时,眼中一片晦暗。   “我同意出道。”   董总几乎是欣喜若狂,连说了三声“好”,他侧过头,朝林一说:   “明天开始正式训练,所有工作人员全部到位!”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沈确默默开口,冷淡的目光移到了林一身上,眼中满是怨恨。   “我要林一从公司离开。”   林一错愕,反应过来后,他立即看向董总,语气焦急:“董总,我做了那么多年经纪人,手下那么多艺人,您不能开除我啊!更何况,沈确终归还是我手下的艺人…”   他又看向沈确,眼中满是祈求:“沈确,我带你五年,你不能这样对我!”   “是啊,五年,可你又为我们做了什么呢?”   “让我们参加所谓的商演,结束后陪酒,面对人气更高的何玥儿的欺负,你视而不见,当我们一次次的被抢资源时,你又在哪呢?”   沈确冷冷一笑,心中对林一的恨意几乎已经快要溢出,望向林一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将他身上捅出几个窟窿。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林一,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经纪人。”   董总静静听着二人的争执,望向沈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这个与世无争的青年终于有了一丝血性,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可以,只要你摆正态度,配合公司营业,我可以开除林一,并且将你的经纪人更换成我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   一句话,世界让林一整个人坠入谷底,脑中一片晕眩。   “赔付三个月工资换取一个更有价值的艺人,这比买卖,不亏。”   董总哈哈大笑,拍着沈确的肩,和他离开了会议室。   “林一,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赔偿今天就到位!”   “董总!董总——!”   林一不甘心,却也不敢再上前,只敢远远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浓浓的恨意。   沈确…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一定会让沈确付出代价!   *   当温景之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徐晴已经在等着他了,看到他来,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她仍然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清纯又有活力。   “打扰你啦,诶你怎么背着包,你要去哪呀?”   温景之扯了扯嘴角,并不想透露他的计划,随口扯了个慌:“搬家。”   “唉,正常,我能理解,相处了五年的队友背着自己偷偷出道,任谁心里也不好受,分道扬镳也是理所当然。”   温景之心中泛起酸涩之意,他咬紧了唇,放在桌上的手悄悄握紧了,不甘和委屈瞬间弥漫上他的心头。   但他心里更多的还是被欺骗后的难过,他和沈确不仅仅是队友,还是恋人啊…他怎么能骗自己骗的脸不红心不跳呢?   他在沈确心里,到底算什么…   “温景之,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解决这个烦恼。”   徐晴笑的愈发灿烂,温景之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徐晴,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她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一瓶透明液体,推到了温景之跟前,似笑非笑。   “这…这是…”   “强酸消毒液。”   温景之脸色瞬间一变,可对面是徐晴依然笑意不减,还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   “温景之,你的能力那么强,被沈确认抢走出道机会一定很不甘心吧,我真的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说如果一名歌手如果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嗓音,他还能继续在舞台歌唱吗?”   她撑起她那张清纯的脸蛋,一双美眸扑闪扑闪的看着温景之。   “你放心,这个东西是我给你的,就算沈确报警,也查不到你头上去,公司本来就有意你和沈确,如果他失去了价值,公司一定会保你,而不是保他。”   “怎么样,要不要…”   “啪——”   话音未落,温景之直直站起身,抬手直接将那瓶液体挥在了地面之上,瓶子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温景之脚边。   徐晴满脸错愕,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   温景之此时满眼都是怒意和震惊,一张白皙的脸早已被气的通红一片,整个人都在莫名的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气的。   “徐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无耻的小人,就算我和沈确之间有什么,也轮不到你一个人外人说三道四!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徐晴,一字一句说道:   “我温景之,就算再如何嫉妒沈确,也绝不会用这种卑劣的东西去伤害他!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语罢,他当着徐晴的面直接将他的号码拉黑,一脚踢开了那瓶消毒液,扬长而去。   徐晴呆呆的看着温景之离去的背影,眉头缓缓皱起。   看来侥幸逃脱的玩家所言非虚,温景之的性格竟然和原剧情真的不一样,竟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法子,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第52章 《歌手》79、80二合一   “各位旅客们,开往a市的Gxxx号列车即将到站,现在开始检票,请您持有效身份…”   温景之拉着行李箱,随着人群涌入检票口,当他进入列车站后,还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手机,出乎意料的,沈确并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还真是多变,以前二人闹脾气时,他不想理沈确,沈确就在手机上疯狂的给他发消息,用各种可爱的表情包撒娇卖萌求他原谅。   也是,他现在应该开始准备训练了,像他这样的大红人,哪还会想起他呢?   温景之苦涩的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前往列车,在坐上高铁后,他毫不犹豫的取出了电话卡。   反正老家信号也不好,干脆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他想好好静静,谁都联系不到他。   列车缓缓启动,温景之依靠着背椅闭上了双眼。   可他并不知道,在他取下电话卡的那一刻,对面的沈确趁饭局间隙,在桌下悄悄将他和董总的谈话录音发送给了温景之。   他刚想说些别的什么,身侧的董总突然不悦的拍了他一下,他抬起眼,发现对面的合作商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指尖在酒杯上碰了碰。   沈确立即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站起身来熟练的向对面敬酒,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他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觥筹交错间,他在董总的帮助下,完美的应付了每个合作对象。   直到酒席结束,他喝的头晕目眩,被董总载回了公寓,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宿舍。   他打开门,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温景之,却无人回应,他脚步虚浮,扑到了床上。   “亲爱的,你睡了吗…嗯…我好想你…”   “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阿之…?阿之?!”   他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手心都是一片冰凉,他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来,温景之已经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红了眼,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发现温景之仍然没有回他的信息,一种被抛弃的绝望感席卷了他,他无助的瑟缩在了床边,麻木的环着自己的手臂。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   记忆回溯,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毕业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他鼓起勇气,在无人的楼梯间,向自己暗恋已久的少年告白。   悸动、不安、恐慌占据着他的心房,他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可少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咒骂或是厌恶他,而是伸出他那只白的发光的手接过了情书。   少年的手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爽。   昏黄的夕阳从窗户外泻进,落在了少年身上,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轻轻一笑,声音像山涧清泉一样清明动听。   “你喜欢我?”   “是、是!”   青春期的他自卑又敏感,在喜欢的人面前,连头也不敢抬。   “这样啊。”   少年似乎在阅读他的情书,半晌,就在他惴惴不安时,少年回应了他的感情。   “字写的很好看,挺好的,不过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嗯,同学,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好快,他心中期盼着,幻想着少年能答应他的交往请求。   “没关系、可、可以说!”   “嗯…为了健康,你要不要考虑减减肥呢,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少年欲言又止,他暗恋少年两年,深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少年真的没有嘲笑他,可他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重创。   那天下午,他甚至没有从少年手中拿回那封情书,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下午他奔跑的样子一定很丑,那么胖,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肉应该都在颤抖。   那天,他哭了一整晚,伤心的快要死掉了,可今晚的心情,却比那天更要难受。   他整颗心就像一颗没有果核的苹果,空空荡荡的,不仅如此,仿佛还有蚂蚁在上面啃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已经如此痛苦,但仍然避免不了苹果的腐烂。   沈确将头埋在臂弯中,翻看着手机里和温景之的那些曾经,泪水再次落下,借着酒劲,他鼓起勇气给温景之打了电话,可等待良久,那边也只传来了忙音。   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仍然不想放弃,继续给温景之发送着消息。   温景之没有拉黑删除他,那就证明他对自己仍然有感情,哪怕只剩一点情意,他也一定要抓住。   他絮絮叨叨的发了很多短信给温景之,但都没有回应,他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竟然睡着了。   “嗡——”   再次睁眼,他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叫醒的,沈确缓缓睁开眼,窗外天色早已明亮,脑中是一阵一阵的疼,他将手机摸索了过来,发现来电人是公司给他安排的新经纪人。   “你好…”   “沈确,你在搞什么?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回,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我们?!”   “什么…”   “你自己看微博热搜!我现在没工夫和你说这么多,我还得想办法公关你那档子破事!我告诉你,你这几天除了公司的训练,哪里都别去了!省的给我招惹麻烦!”   语罢,经纪人直接挂了电话。   沈确锤了几下自己昏胀的大脑,随即点进了微博,热搜前几名便是关于他的,标题上的几个大字是那么显眼。   【do脸狂魔沈确】   【沈确整容】   【xx公司即将出道艺人沈确竟是个人造人?】   看着这几个标题,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点进热搜,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高中时毕业照中臃肿肥胖的身体,还有他那因为肥胖被挤到一块儿去的五官。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退出了微博。   是,他的确整过,但不是动脸,而是抽了脂,做了些身体塑型的手术。   做了就是做了,他承认,但他不明白,就算他即将出道,也只是个糊咖,怎么会登上热搜?况且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会现在才爆出来…   ……   等等,登上了热搜…温景之那么爱逛微博的人,如果他看到了热搜,那自己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岂不是要暴露了?!   沈确脸色瞬间煞白,他想起自己高中时期那丑陋肥胖的模样,下流肮脏的举动,暗恋多年的少年无意的劝诫,他胃底便一阵翻涌,他再也忍不住,冲到厕所伏在马桶上便剧烈的呕吐起来。   太恶心了,太丑了。   绝不能让温景之看到曾经的自己,绝不能…否则温景之一定会想起来的…   他会知道,在他的高中时期,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丑陋恶心的人向他告白过。   而这个丑陋的家伙,为了和他在一起,四处打听他的喜好,不惜抽脂塑型,整整两年,缩在在阴暗的出租房里,对着他的照片一次又一次发泄,甚至隐匿自己曾经变态偏执的性格,每天执着的对着镜子练习温柔的笑容,最后成为了他心中完美恋人的模样…   恶心…恶心透了。   沈确伏在马桶上,吐的天昏地暗,他踉踉跄跄站起身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他那张脸依旧完美无瑕,苍白的脸上,眼尾带着宿醉后的微红,衬的他容颜愈发娇艳,他深吸一口气,漱了个口,低头将冷水泼在了自己脸上,随意抹了一把脸。   “嗡——”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沈确心中一惊,他眼中浮现出喜悦,迅速拿起手机,可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时,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   不是温景之…   他麻木的接通电话,对面却传来了满是笑意的清爽女声。   “你好,请问是沈确吗?”   “嗯,我是。”   “你好,我是徐晴,是参与这次星选计划的工作人员,负责此次歌曲的女声伴唱部分,李姐安排我们今天对接,有时间的话来一下练习室吧?”   “我知道了。”   沈确挂断了电话,眼中满是疲惫。   *   刚到录音室,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忙碌了,他们看见沈确,并没有多热情,反而低头议论纷纷,不用猜他也知道,现在他的那些旧照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了。   “你好,沈确,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徐晴。”   有个女孩却和其他人不同,她热切的迎上前来,主动与沈确握手,笑容清澈又单纯。   “你好。”   沈确礼貌同他握手,随即便投入了工作之中,他的出道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他的积极性并不高,呈现出的歌曲效果与大家想要的效果大相径庭,一整个上午,一首歌来来回回的唱了六七遍,声乐老师又帮他扣情绪和细节,仍然没有达到最佳。   “啧,不行啊,沈确,你之前唱歌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公司怎么安排老师给你编曲啊?”   声乐老师首先不耐烦的扔下了谱子,再就是录音室的一众工作人员,他们等了一上午,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将近快要下午一点,demo都没法出,大伙都憋了一肚子气。   “真是不知道在哪找了这么个水货…服了。”   “也没有董总夸的那么好啊,脸和身材都是假的…唱歌也不行,人造花瓶…”   不堪入耳的议论传入沈确耳中,他抿了抿嘴,垂下头沉默不语。   “行了,你也别气馁,下午再试试,先吃午饭吧。”   声乐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训练室,其余的工作人员早就饥肠辘辘,对沈确越发不满,每个人离开时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诶你们看,热搜被下了唉。”   “真的,我刚问了一下,热搜刚爆出来不到一小时就被下了,好像没多少人知道。”   “你看,公司居然还在评论竟然都买了水军,把恶评压了下去,啧啧,公司可真够护他的,这都能洗。”   众人偷笑着,当着他的面议论,根本没有人将沈确放在眼里。   他们本以为,从那么多艺人中脱颖而出的沈确会是多么优秀,是个糊咖就算了,唱歌也就那样,磨了这么久还在原地踏步,唯一出众的就是那张脸和身材,没想到也是科技做出来的。   花瓶就是花瓶,德不配位,必有遭殃。   沈确攥紧了手中的谱子,颓丧的坐下,双手掩面,整个人无力又颓废。   他原本就不想出道,是他们非要将他推到高位,他整个上午都在担心热搜的事,他真的很害怕温景之会看到,根本没有心思练歌。   从昨天到现在,温景之始终没有给他回复任何一条信息,热搜撤的那么快,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他那些不堪入眼的照片呢…   “沈确,没事吧?”   徐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微微俯身,满脸关切。   她突如其来的接近让沈确有些不适,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而徐晴则是歪了歪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条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别担心,一切有公司。”   “谢谢你。”   沈确微微一笑,笑容却很牵强,徐晴以为他是因为舆论的压力而沮丧,于是顺势坐在了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刚才我朋友告诉我,这次热搜时间,似乎是咱们公司自己人爆出来的,沈确,你在公司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沈确摇了摇头,眉宇间都是疲惫。   “也许是有人看不惯我吧。”   “可能吧,毕竟人红是非多。”   徐晴刚准备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沈确,然后迅速起身接起了电话。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   徐晴的语气听起来很惊讶,她悄悄侧过眼,打量了一下沈确,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了…”   沈确并没有关心他人隐私的爱好,所以他并没有询问徐晴,而是垂着眸,修长的指尖不断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他在给温景之发消息,可温景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既不删除拉黑他,也不回复他的消息,他一颗心焦灼不安,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沈确…”   徐晴再次坐到了他身边,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同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公司里公关部的朋友给我打电话了…”   “他们查到这次散布谣言的人是谁了。”   沈确望向徐晴,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沈确。   “是温景之。”   此话一出,她原本以为沈确会不可思议,会难过,会觉得愤怒,可与她预想中不同的是,沈确不仅没有以上的情绪,甚至眉头渐渐皱起,看向她的眼神中甚至多了一丝防备。   “不可能。”   这是沈确张口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徐晴整个人都愣了,眼底渐渐扶起一抹疑惑的神色。   在原剧情中,散布谣言这招其实是文中女配何玥儿干的,但当时的炮灰温景之也的确有生出过这种心思,并且在此次事件中还添油加醋了。   在昨天温景之拒绝她以后,她就知道剧情再次不可控了,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何玥儿干的事嫁祸到了温景之头上。   温景之也具备相当充分的嫌疑。   昨天她见温景之时,他背了那么大个背包,应该是搬离了宿舍,而原剧情中,温景之正是在昨天与沈确断交,独自搬到了离公司很近的另一家小区里。   这一点应该是与剧情相符的。   所以昨天凌晨,她斥巨资购买了可以更改ip地址的软件,在微博将自己在就准备好的资料发布,顺便找了些幕后推手,硬是将这个消息推到了热搜。   应该是不会有破绽的…   不过,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叹了口气,佯装苦恼:   “我也能理解你,毕竟你和温景之相处多年,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事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朋友刚才告诉我,公司查到了ip地址,真的是温景之现在所居住小区…”   “谁告诉你,温景之搬走了?”   沈确直接打断了他,双眸阴沉了下去,此刻的他半点笑意全无,整张脸冷的可怕。   莫名的,徐晴心中有些惧怕,她张了张嘴,垂下眼,努力克制住自己慌张的情绪,故作镇定的说:   “昨晚很多住员工宿舍的都看见了啊…温景之背着包,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往隔壁小区的方向去了…还有同事亲眼看见他拉着行李箱进入了小区…”   “撒谎。”   沈确终于沉下了脸,倏地站起身来,何玥儿愈发慌乱,步子往后趔趄了几步,沈确逐渐逼近了她,脸色阴沉。   “温景之从来就没有搬家,你说是温景之,证据呢?”   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面色阴沉,站起身来几乎要将徐晴整个人笼罩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晴。   “证据…证据就是ip地址,就是从隔壁小区发的啊!而且那么多人都看见温景之去了隔壁小区了,你为什么不相信!”   “是吗?很多人看见了?都有谁,我不介意亲自去问问。”   “有…有…”   徐晴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昨天明明看见温景之背着背包要离开啊!难不成只是住去宾馆了?不可能啊!公司附近的宾馆贵的离谱,温景之那么抠门!   除了这两个地方,温景之还能去哪?除了沈确这个队友,温景之在这个城市再没有其他交好的人了。   沈确一步一步逼近她,她甚至看到了沈确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她都要吓麻了。   她也是此时才发现,除了主线没有偏离,支线剧情已经开始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了,离谱的吓人!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原本就是在撒谎,只能依照原剧情,将知道温景之搬去隔壁小区的艺人名字报了几个。   他没想到,沈确竟然真的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其中一个艺人的号码,直接开了免提。   他的目光看向徐晴,眼神冷的吓人。   “啊,是于哥吗?不好意思,我是沈确,我想请问…”   “你昨天晚上看到温景之去了xx小区吗?”   “啊?我想想…嗯,昨晚我是在路上看到温景之拉着行李箱走了,但是他直接上了滴滴,没有去小区唉。”   “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你了。”   挂断了电话,徐晴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她根本没有想到沈确竟然会真的打电话一个个去问,他和温景之不是已经绝交了吗有必要为了温景之做到如此地步吗?   更让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温景之没有搬去隔壁小区,那他到底去了哪?   “徐晴,为什么要撒这种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   “徐晴,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   沈确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这样阴恻恻的笑容,让徐晴整个人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她往后倒退了两步,在握到门把手后,不再犹豫,抬脚飞速离开了训练室。   沈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容逐渐消失。   不管是谁,温景之都绝不会是散布这个消息的人。   他和温景之,早在七年前就已经相识,他们不仅是老乡,还是校友,更是邻班同学。   高一入学那一年,因为一次温景之给予他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帮助,他暗恋上了温景之,整整三年。   那时的他丑陋不堪,因为天生的体质原因,他又高又胖,整个人胖的连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在班级中,他是最被厌恶的那个。   可温景之刚入学,便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很受欢迎,他也曾经与温景之擦肩而过,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少年。   原本以为二人的交集便到此为止时,高一某个酷暑的午后,他因迟到被罚在门外罚站,外面很热,热的他都要倒了。   就在他即将热的要晕倒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臂,少年拿着一瓶冰冷的盐汽水,递到了自己跟前,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   “同学,别晕倒了!”   少年刚上完体育课准备回教室,蓝色校服被汗水浸湿,却没有汗渍味,露出的皮肤白里透着红,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对他的一丝嫌弃和厌恶。   那是温景之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盐汽水也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从此,他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会偷偷窥探温景之的行踪,甚至将他说的话记录在本子里。   会捡起他丢掉的笔芯,在无人的夜里疯狂的舔舐;   会在放学后的午后,悄悄潜入他的教室,伏在他的课桌上,做出下流又恶心的事情,然后妥善的处理好。   每天看到温景之在午睡时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模样,他就兴奋的不行。   青春期的每个夜晚,他都是想着温景之才能入睡。   一直到现在,温景之当初送给他的汽水瓶子还被他好好的保存在老家的屋子里,即使包装已经褪色,再也闻不出盐汽水的柠檬香,他也舍不得扔。   而这些事,他从未向温景之提起过,更不会提起。   他现在只希望,温景之并没有看见那些微博热搜。   他很清楚,如果被温景之看到那些旧照,他一定就会想起,他那温柔又完美的恋人,竟然就是高中时期那个不知廉耻向他告白的胖子。   多么恶心。   就像他对温景之的爱一样,下流又恶心。 第53章 《歌手》81、82二合一   “吱呀——吱呀——”   一处偏远的村子里,一个青年带着鸭舌帽,身上穿着工装服,正蹲下身子用扳手拧紧三轮车上的即将脱落的螺丝,直到螺丝被拧紧,他才将手中的扳手扔到一旁,从屋子里拿出了一桶柴油,熟练的开始加柴油。   直到三轮车被灌满,他将油桶放到一边,直接摘下了手套,吭哧坐在了三轮车上,发动了三轮车。   农用三轮车发出了巨大的噪音,柴油的气味扑面而来,青年耸了耸鼻尖,直接转动方向盘,朝大路上驶去。   他看一眼后视镜,带着鸭舌帽的青年脸上有污渍,他抬手随意搓了搓,摘下鸭舌帽扔到一旁,长吁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回老家的第十天,家里几乎快要弹尽粮绝,他得去镇子里买些补给。   镇子离村子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开快些,二十分钟就能到。   三轮车吭哧吭哧的行驶着,寒风扑面而来,温景之缩了缩脖子。   这七天,尽管没有手机,但他觉得内心十分宁静,只是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沈确,一想到他,他的心里就会止不住的疼,疼的他快喘不过气。   其实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恨沈确了,他其实知道,沈确也是被公司所逼才不得不出道,只是当时的他被嫉妒之心所蒙蔽,一味的只觉得沈确欺骗了自己。   想起自己曾经说出的话,他有些难过。   今天已经是20号了,25号就是圣诞节,距离沈确的出道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一定忙的不可开交。   被众星捧月的日子一定很好,沈确一定很开心吧,哪里还会记得他呢。   温景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三轮车速度更快了些,甚至不到20分钟,他就到了镇子里。   温景之压低了鸭舌帽径直来到商店,开始挑选生活用品,耳边传来了几个中年女人的议论声。   “那不是我们村的小孩吗?出道?啥意思?”   “土包子,我女儿说了,出道后就是大明星了,别的我不知道,反正当明星就是有钱,啧啧,你看电视,这娃长的,是好看。”   “乖乖,怎么打扮成这样,不能看不能看,要长针眼。”   温景之微微侧身,只见那几个女人站在商店的电视机下,嗑着瓜子,对着电视机屏幕里的青年指指点点。   他循声望去,在看到画面中的男人时,他瞳孔骤缩,原本被压下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   电视机里,播放着某综艺频道的节目。   节目中曝光了沈确的单曲预告,MV中的他穿着黑色深v西装,腰上束着腰带,这套衣服很衬他,让他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隐约可见的沟壑,让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他发质细软,从前总是乖顺的耷拉着,温柔的笑着时就像一只听话的乖狗狗,可电视里的他梳起了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在妆容下愈发昳丽。   妆造很好,歌曲也很好听,镜头下的他几乎完美无瑕,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真羡慕啊,这么久没见,他已经变得这么优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沈确好像并不开心。   MV中的他的确表现力很好,可是双眼空洞无神,哪怕是如此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他眉宇间的疲惫,他和沈确在一起五年,他亲眼见过沈确发挥真正实力的时候,根本不是这种状态。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种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掩了下去。   他真是想多了,现在的他人气高涨,公司一定把他当宝贝似的供着,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温景之苦涩的笑了笑,攥着提货篮的手逐渐收紧,委屈和不甘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挑选物品的速度更快了些。   “诶,我跟你们说,这娃跟以前相比,变化可大了。”   温景之猛的顿住了脚步,再次看向她们。   “你认识啊?”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这娃我们村的,叫沈确嘛!还是我远亲,不会认错!”   温景之蹙起眉,她们都是附近村子的,如果沈确是她亲戚,那沈确岂不是和他是一个地方的人了?怎么可能的事…   “骗人的吧。”   “哎呀,真的,他就在xx高中读的,高三毕业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去了h市,后来就没回来过了。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回去给你看他小时候照片,他以前可不长这样!”   温景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女人说出的信息的确能和沈确对得上就算了,甚至和他还在同一所高中,这也太巧了吧。   可仔细回想,他和沈确在一起五年,的确没听他提起过自己以前的事。   “我跟你说,他以前特别特别胖,而且每天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我以前还怀疑他有病呢?没想到竟然成为大明星了。”   温景之再也忍不住,提着篮子上前,来到几个女人面前,低声问道:   “你好,我刚才听你们在沈确的事,我也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小伙子,你也认识沈确啊,巧了吗这不是。”   “嗯,我就是想问问您,沈确是xx高中哪一届的学生?”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17届的?不、不对,应该是18届!但具体是哪个班我就记不太清了…”   女人嘿嘿一笑,又看向电视,继续嗑瓜子,“真是没想到,那么胖的娃竟然变得这么瘦了,真是男大十八变…”   18届…那不是和他是同一届吗?!   温景之脸色变了变,迅速买好东西结账,开着三轮车就往家里赶。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家里存放着所有高中毕业生的毕业相册,如果沈确和他是同一所高中还是同一届同学,相册里就一定能翻到他。   应该是不可能的,他印象中就没这号人物!   他握紧了方向盘,速度更快了些,在回到家中时,他甚至连三轮车都没来得及熄火,便飞速冲进了房间,在屋里开始翻翻找找。   “在哪…不对…没有…”   时隔七八年,他哪里还记得毕业相册放在哪里,大冬天的急得头上冒了一层汗。   “在这!”   最终,他在一堆废弃的陈旧书堆里找到了早就已经泛黄生霉的毕业相册,他急切打开,刚翻开相册,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连忙捂住了口鼻。   因为常年潮湿,相册早已生霉腐烂,有些毕业生的照片甚至斑驳的看不出模样来。   温景之心中一沉,小心翼翼的翻着相册,很多照片都已经斑驳,就在他不抱希望时,他翻到了隔壁班的毕业生照片。   由于隔壁班的照片排序在相册中间,所以并没有收到潮气的侵蚀,只是相册边缘有些泛黄,每个人的模样依旧清晰可见。   高中时期的他们面容青涩,其中有不少是他熟悉的面孔。   温景之也是在此时回想起来,高中时期的他人缘极好,认识很多其他班的同学,每天课桌里都会出现很多情书,与如今这般丧家犬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叹了口气,内心是说不出的压抑,下一秒,随着相册的翻动,他的目光被一张照片所吸引,当看到那人的名字时,瞳孔骤缩。   照片中,一个身形肥胖的少年怯懦的低着头,一张脸胖的几乎看不出五官,头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十分厚重,他十分是局促不安,整张脸都写满了不自然。   可就是这样一张肥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双好看的暗红色眼眸。   而这张照片下的名字,竟然是——沈确。   别的他可以不信,但是那双眼睛,他是不会认错的,这样奇异的瞳色。   “嗡——”   脑中突然一阵嗡鸣,那双眼睛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突然就回想起,在高三毕业前的那个午后,有个与沈确瞳色一模一样的少年,在无人的楼梯间向他告白。   他记得,少年很胖,个子很高,站那就像一堵墙,他低垂着头,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眼神躲闪时,他看见了少年异色的双瞳。   只是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将少年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想太多,他压根就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更不会和他谈恋爱。   现在仔细回想,当初少年递给自己的情书里写满了对自己的喜欢和爱意,情书方末尾好像有提过他的名字…不过他已经记不清了。   如果这个少年是沈确的话…那他岂不是早就认识自己了…   温景之虎躯一震,猛然就回想起了这五年和沈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沈确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他想要的只有自己,他在乎的也只有他一人。   情浓之时,耳边的那些情话依然清晰可闻。   他仍然记得二人的第一次,那时的沈确在耳边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俯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   【阿之,我的阿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可他那时以为这只是沈确精虫上脑的情话,从未放在心上,可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话,从来就不是用来哄他上床的情话。   是真的…   都是真的…   相册从手中滑落,温景之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难怪,当初参与网络歌手培养计划时,沈确那么优秀的人竟然拒绝了领导的邀约,毅然决然的加入网络歌手培养计划,并且主动申请与他成为队友。   至今他都记得沈确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温景之,终于见面了。】   当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沈确那么优秀,竟然会和他这种籍籍无名的小艺人组队,百般照顾他不说,就连他的饮食起居也照顾的无微不至,沈确对他的喜好和习惯也一清二楚。   面对这样一个长相迎合自己审美,又如此温柔的人,自己怎么能抵挡得住,于是在沈确向他倾诉心意后,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原来…沈确对他的告白,从来就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蓄谋已久。   他不敢想象,沈确变成现在这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是为了变成他喜欢的模样,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温景之眼眶渐渐热了,心底泛起酸涩,他控制不住的想起离别时沈确那苦苦哀求的眼神。   他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着疼,痛意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他都做了什么…他为了一个出道名额对沈确都做了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出道不是沈确自己想要的,他也抗拒过,甚至还为自己争取机会,是公司一意孤行选择了沈确,他也没有办法。   可他被嫉妒所控制,说出那样的话伤害沈确,甚至提出了分手…   愧疚、酸涩、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他再也控制不住,呜咽哭出了声。   良久,他才晃晃悠悠站起身,狼狈的拭去了眼泪,小心翼翼从相册中取出了沈确的照片。   看着照片中那个肥胖而臃肿的沈确,温景之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摩挲着照片之人的脸颊,眼神坚定。   他想好了,他要回h市,他要和沈确把一切都说开。   谁出道已经不重要了,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就够了。   别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   “吱呀——”   沈确打开鞋柜,刚准备换鞋,刚碰到鞋内,指尖便传来了刺痛,他垂下眸,将鞋子翻倒,果然从里面掉出了数十个尖锐的图钉。   倒完图钉后,他面无表情的穿上了鞋,穿上了臃肿的棉袄,便离开了练习室。   他眼底一片乌青,一张脸毫无血色,唇色苍白,眉宇间是浓浓的疲倦,眼神如死水一般,仿佛对一切已经丧失了兴趣,整个人行尸走肉,与荧幕中那副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今天是温景之离开的第十天了,每一天都仿佛度日如年,他每晚只能依靠着温景之的照片才能勉强睡上两三个小时,看到食物就恶心,整个人瘦了十多斤,脸色也很难看,化妆师每天都要抱怨。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竟然在想,如果高中时期要的他是能瘦的这么快,温景之是不是就会答应他的告白了…   至于他给温景之发去的短信、电话,温景之一个都没接,他知道温景之家在哪,他不止一次的央求董总给他一天假期让他去找温景之,一天就好了。   可董总却不同意,甚至让经纪人限制他的出行,他一旦不遵守,董总就会用温景之的前途威胁他。   他知道温景之有多在意事业,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就毁了温景之的心血。   他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这群人想让他笑他就笑,想让他哭就哭,他被这群人扯着四肢被迫营业,只要稍微令他们不满,他便会面对被毁掉的危险。   沈确麻木的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刚一开灯,他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宿舍内一片狼藉,家具被损坏,他的衣服被剪的七零八落,随意的扔在地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污渍和脚印,还有各种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油漆。   这是他们闹过最严重的一次。   自从他的出道消息被官宣,便惹来了公司艺人的不满,一何玥儿为首的一众艺人对他冷嘲热讽不说,还经常做一些各种恶心的事,比如今晚鞋子里的图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脚底的伤才刚刚愈合。   他抿了抿嘴,弯下腰准备收拾一地狼藉,却没注意到身后突然靠近的几个身影。   “砰——”   后背突然传来剧痛,沈确被击倒,整个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便是一下又一下的重击,他瑟缩在地上,狼狈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疼痛一阵一阵袭来,浑身上下无一不在疼痛,沈确一咬牙,一只手猛的攥住了其中一根攻击自己的木棍,手腕一动,握着木棒那人便狼狈倒地,发出一声痛呼。   沈确也是此时才看到,五个握着木棍的人都带着黑色的头套,根本看不清真容。   几人在看到沈确的反攻后,不再犹豫,纷纷上前,而倒地的那人直接冲上前,从后背死死勒住了沈确的脖子,几个人合力,一齐将沈确按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   几人沉默不语,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直接欺身而上,整个人压在了沈确身上,而另一人见状,则是从包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拧开了盖子。   “这是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   沈确一拳锤到了勒着自己脖子的人脸上,那人发出一声哀嚎,声音明显是个女人,沈确一咬牙,直接一把拽下了那人的头套,露出的面容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何玥儿。   此时的她被沈确一拳打的两眼昏花,鼻血喷涌而出,看向沈确的眼神中满是怨恨和怒意,她喘着粗气,一巴掌落到了沈确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我!给我灌!”   其余人得令,纷纷压制住了沈确,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打开了他的嘴,将一瓶不明液体灌了进去。   “唔唔唔——!”   沈确咬紧牙关,却换来了何玥儿的又一巴掌,一股化学制品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下一瞬间,喉咙传来了剧烈的灼热感,随即便是钻心的疼痛。   是消毒液。   消毒液腐蚀性很强,如果大量饮下,不仅会面临生命危险,甚还会失去他的嗓音。   不行…他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不能失去他的嗓音…!   沈确脑中突然闪过温景之的脸,他笑着抱紧了自己,贴在耳边轻轻的说:   【阿确,我好喜欢你的声音,你唱歌好好听。】   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只有嗓音,温景之最喜欢他的嗓音,他不能…   沈确呼吸越发急促,舌头顶上上颚,尽量使消毒液不进入自己的喉咙,舌尖处传来敏感的痛意,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姐,他还敢挡!”   “行了!别玩死了!让他没了嗓音才是我们的目的。”   何玥儿一声令下,其余几人纷纷松开了沈确,剧烈灼热的疼痛袭来,整个人疼的身体一阵一阵痉挛,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何玥儿嚣张的脸在他面前晃悠,他看见何玥儿娇媚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嚣张的笑容,她抬手,用她那猩红的指甲戳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道:   “沈确,没了嗓音,我看你还怎么出道。”   “别想着能报复我,林一啊,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宿舍的监控早就被他关闭,消毒液更是他买的,你想赖,也赖不到我们头上,你根本就没证据。”   “风水轮流转啊沈确,你也没想到吧,林一竟然会帮我,你就好好受着吧,哈哈哈哈——”   语罢,她笑着,嚣张离去,其余几个跟着她的人也纷纷摘下了头套,竟然都是与他同一公司的艺人。   “砰——”   大门再次被关闭,沈确身体不断痉挛着,眼泪和口中不断渗出的血液混在一起,他剧烈的咳嗽着,嗓子却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像一只乌鸦。   血液再次从口中渗出,他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灼烧感,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他的嗓子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他已经被毁了。   温景之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声音,可如今的他,不仅失去了温景之,就连声音也失去了,这样的他,就像一只残破的木偶,已经失去了被收藏的意义。   温景之不会要他了。   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温景之的表情,他该有多么厌恶自己呢?   他已经毫无用处,就和垃圾一样,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喉咙的痛意远没有心痛让他更难受,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温景之送他的表依然在走动着,表镜已经破碎,就像他的心一样。   他扶着床,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双眼一片混沌,忍着痛意,他强行将床单拉扯下来,抬起晦暗不明的双眼,望向天花板。   如今的他残败不堪,已经没有勇气在再出现在温景之面前,他不能温景之看到他这幅模样。   就算温景之不再爱他,他也要温景之记住他最完美的模样。   就这样死去,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第54章 《歌手》83、84二合一   高铁候车室内,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将电话卡重新插上。   信号一格一格恢复,伴随着信号恢复,便是大量短信息涌入,提示音不断响起,手机也在振动,温景之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些信息全都是沈确发来的,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条了,温景之细细的看着每一条信息,无一例外都是沈确在央求着他回来,求他不要分手,言辞恳切,语气卑微,看的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翻到最上面,是沈确给他发送了一条长达五分钟的录音,他点开录音,董总和沈确的声音传来,录音内容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中。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沈确真的没有骗他,自始至终都是他误会了沈确。   酸涩涌上心头,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轻轻吸了吸鼻子,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拨了电话给沈确。   他本以为,沈确在看到他的来电后,会立即接起电话,可是并没有,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忙音,一直过了很久,才传来了冰冷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温景之心中有些失落,难道沈确生他的气了吗?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吗?   他咬了咬牙,给沈确发去了短信。   【阿确,对不起,为了逃避,我回了老家并且摘下了电话卡,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回复你的消息,那天是我太冲动了,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以后不会了。】   【我已经知道了,高中时期的那些事…谢谢你,我想清楚了,事已至此,公司选定你出道,我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就像高中的你一样。】   【阿确,我喜欢你,我当时说的话还作数,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发完这些短信,他心中便觉得惴惴不安,他很害怕沈确会拒绝他,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受人瞩目的新星了,可自己却仍然是个籍籍无名的网络歌手…   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啊…   这三条消息被发送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了音讯,他的心中一直隐隐不安,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灼,高铁的速度很快,但他已经快要坐不住了,手心里全是汗。   高铁一到站,他便挤向了人群,在出站的第一时间,他便搭上了出租,飞速赶往公司。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再给沈确打个电话,微博突然向他推送了公司官微的信息。   仅仅一眼,温景之脸色一变,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手瞬间便攥紧了。   【我司艺人沈确因患病暂时无法…点击查看更多】   微博的推送总是这样,温景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指尖点开微博,映入眼帘的便是公司发布的声明。   【我司艺人沈确,因昨夜突发疾病,暂缓出道计划,沈确目前情况尚可,感谢各位粉丝歌迷的支持,期待他平安归来(祈祷)(祝福)】   突发疾病?!   温景之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死死咬着指甲,心中惴惴不安,名为恐慌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沈确怎么会突发疾病?甚至严重到了延缓出道计划的程度,病情一定很严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伙子,到了啊…诶诶!这年轻人关车门怎么关这么重!”   一到公司楼下,温景之便朝着公司飞奔而去,电梯太慢了,他直接从楼梯上到了六楼,那里是董总的办公室。   “砰——”   温景之直接推开了董总办公室,令他诧异的是,办公室里不仅只有董总一人,还有公司其他的上层领导,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们看见温景之,均面露诧异。   温景之喘着粗气,眼神落在了主位的董总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   “董总,不好意思,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想问您,关于沈确的。”   提到沈确,众人面色皆是一变,面面相觑间,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董总身上,他们这样的表情,被温景之纳入眼底,他立即反应过来,沈确的情况恐怕没有微博说的那么简单。   他呼吸越发急促,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说话时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董总?”   众人还是沉默不语,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混迹娱乐圈多年,听说过霸凌,却没听说过有人被霸凌致死的,若是消息被宣扬出去,他们公司在业界多年的好口碑怕是要毁于一旦。   “小温啊,来,咱们到外边说。”   董总起身,脸上堆起一抹笑容,将温景之推搡出了办公室,合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色变得凝重。   “董总,公司官微发的我都看到了,我从早上一直就在联系沈确,他的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回,林一也没有接我的电话,沈确到底生了什么急病?”   温景之再也按捺不住,急急问道,他从未见过董总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再次被扩大。   “董总,您快告诉我吧,沈确在h市没有相熟的朋友,现在他病了,我得去医院照顾他,不然…”   董总深吸一口气,仿佛用了很大的决心,他看向温景之。   “林一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辞退了,所以你联系不上他。”   “另外,你不用去医院了。”   “什么?”   “沈确他,昨晚在员工宿舍,利用头顶的悬挂式吊扇,自缢身亡了。”   “嗡——”   温景之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传来了似雷鸣般的嗡鸣,董总的脸逐渐变得模糊,随即是天旋地转,眼前猛的一黑。   “诶!温景之!温景之!”   董总连忙扶住了即将倒地温景之,硬是将他扶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他本以为温景之会晕倒,可是他并没有。   他只是倚靠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眼皮眨都不眨,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他真要以为温景之已经死了。   “温景之?”   董总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肩,温景之没有任何反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眼睛里已经生出了血丝,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温景之?你没事吧!”   “不…不可能的…”   温景之喃喃自语,面色惨白,浑身上下像是被灌了一桶冷水似的,根本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迷茫的摇着头:   “怎么会呢?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啊…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事已至此,你要节哀啊!”   “不可能——!”   温景之突然猛的站起了身,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他一把扣住了董总的双肩,整个人像疯了一般,不断大声质问: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法医鉴定了没有,警察上门取证了没有?你凭什么说他自杀!我不相信!”   公司因为沈确一事损失惨重,还要耗费精力财力公关这件事情,董总已经被折腾的心力交瘁,他一咬牙,猛的打开了温景之的手,疾言厉色道:   “他就是自杀!难道是有人勒死他将他悬在吊扇上的么?是他自己经不住事,受到一点磨难便寻死觅活,哪个大明星出道前没有经历过磋磨?他自己想不开自杀,怪得了谁?!”   “磋磨?”   温景之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到底受到了什么磋磨?!”   董总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去,温景之一把上前攥住了他的衣袖:   “董总,你说清楚!沈确到底经历了什么!”   “放手——!”   董总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脸色阴沉:“不过是受到同行的一点刁难,他受不住,想不开自杀了,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说完,他似乎还并不解气,咒骂了一句:“他自己傻,一根筋,还害得我损失惨重。”   “董总,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温景之不可思议的看向董总,几乎是声嘶力竭:“这是霸凌啊!是职场霸凌!为什么你不怪那些欺负沈确的人,却偏偏要怪沈确?”   “这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   董总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我们这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谁身份高,谁就是公道,是,那些人的确霸凌了沈确,沈确也的确冤枉。”   “但是温景之,你要搞清楚,沈确已经死了,他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我不可能为了他,将霸凌他的几个艺人供出去,他们的价值,要远超于现在死去的沈确。”   董总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温景之。   “沈确没有家人,他的尸体已经被运到xx殡仪馆了,今天下午火化,你今天去,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保持沉默,毕竟你和公司的合约,明年才到期。”   “合同内明确标注了,我司艺人在合同存续期间,不得私自散播关于公司内部的消息和谣言,你是知道的吧。”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伴随着会议室大门再次被合上,温景之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撕碎了一般绞着疼痛,他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胃底也是一阵翻涌,他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很想哭,可是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胸口的疼痛让他整个人瑟缩在了一起,沈确的脸不断在眼前闪过,明明半个月前,他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们还说准备结婚…   可如今,他却连沈确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也是在此时他才明白,他们这些底层小艺人,是根本没有人权的,在权贵的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就像个小玩意。   董总应该知道沈确被霸凌事件的一切始末,可他却一言不发,保持沉默,纵容沈确被霸凌致死。   可那些人有错,自己就没错吗?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嫉妒心所支配,如果他没有离开h市,而是一直陪伴在沈确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好后悔,他怎么能误会沈确呢?怎么能说出那么尖锐的话伤害沈确…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   可惜世界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如果。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殡仪馆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好像认识他,见到他,就将他带进了存放沈确尸体的屋内。   他看向棺材内是沈确,他双眼紧闭,脸上被上了浓浓的底妆,脖子上隐约可见勒痕。   沈确瘦了很多,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破碎的洋娃娃。   “温先生,这是沈先生的遗物。”   工作人员将一叠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递给了温景之,在衣物的上面,放置着手机和一块手表,他认得,那是他送给沈确的礼物。   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转动,表镜碎裂,就像沈确一样。   他的心更痛了,痛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在看见表的一瞬间,他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下,趴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对不起,沈确,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闹脾气,我不应该不信任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回来好不好,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别走,我求你别走…”   “温先生,温先生,你冷静一点!”   工作人员拉起了他,“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   “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温景之猛的擦去了眼泪,他当然知道,这个工作人员认识他,无非是受到了董总的指示,在他心里,这个工作人员和董总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他们来说,死个人有什么关系,棒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疼。   工作人员被温景之怼的一言不发,默默松开了他,温景之看着棺材内的沈确,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   “温先生,对不起,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您既然已经见了沈先生最后一面,我们就要将他的遗体运往火葬场了…”   “这么快?”   “是的,您知道的,每时每刻都有死亡的人,沈先生的遗体昨晚就被送来了…”   “更何况,我们也是依照上级命令办事,他们希望尽快火化沈先生的遗体。”   他明白工作人员口中的上级是谁,事发一天不到,他们就想快点火化沈确的遗体,仿佛想要刻意隐瞒什么。   温景之的目光在沈确遗体上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来了,他们运走了沈确的尸体,温景之也想去,却被拒绝了,用的也是相同的理由。   “等等,骨灰呢?骨灰也不肯交给我吗?”   “不好意思,现在都统一葬在公墓,已经有相关人员提前交付了公墓费用了。”   多么荒唐,这群人连沈确的骨灰都不肯交给他,他们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温景之低下头,鼻尖却突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84消毒水气味,他皱了皱眉,那股味道依然不断窜进他的鼻腔,甚至还带着一股血液的气味。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确的衣物上,也是在此时,他才发现,沈确的衬衫衣角处竟然沾染着几滴血液,消毒水的气味也是从衣物散发出来的。   沈确不是自缢身亡吗?为什么衣服上会有血渍   温景之心中一惊,他看向工作人员,他们此时正在搬运着沈确是遗体,他迅速擦干眼泪,转身拿着那些衣物便飞速离开了。   直至远离殡仪馆,他才敢细细查看那些衣物,再次看到衣角上那几滴血液时,他的心都在颤抖。   衣物应该是被处理过了,很干净,但处理衣服的人很粗心,没有注意到衣角处的那点血迹。   他现在已经肯定,沈确绝不仅仅只是因为霸凌而自缢,所以他们这么抗拒自己接触到沈确的尸体,一定是怕他发现了端倪。   他不敢想象,就连衣角处这么隐蔽的地方都沾上了血液,沈确死前都遭受了些什么?!   这已经不仅仅是霸凌了,这是杀人…这是谋杀!   滔天的怒意将温景之所笼罩,可随即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就算他知道了,他又能怎么办呢?公司里艺人那么多…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对沈确实施了暴行。   好恶心。   这一行真是恶心透了,他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没有意义。   温景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当他回到宿舍时,一切已经被清理干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头顶,沈确用来自缢的吊扇已经被摘除了,整个宿舍除了家具,关于沈确的一切空空如也。   “阿确…”   温景之无力的双手掩面,发出了隐忍呜咽的哭泣,眼泪浸湿了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知不觉中,他竟然陷入了沉睡。   随着睡意渐浓,他竟然做梦了,梦中,他看见沈确推门而入。   他依然穿着他离开前的那件白衬衫,面容一如既往的美丽,他笑意缱绻的看着温景之,眼中满是温柔。   “阿确!阿确!你回来了…对不起…”   温景之上前抱住了他,可是他的怀抱好冷,冷的就像冰窖。   沈确不说话,而是伸手,用他那宽厚的大掌轻轻捧住了温景之的脸,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   “阿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沈确摇着头,不愿意说话。   他微微俯身,在温景之的唇上印上一吻,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缓缓抬起手,指尖从唇上掠过,却触碰到了冰凉的水渍。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指尖满是血液,唇瓣还有指尖都有一种被灼烧的痛感。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抬头,在看到沈确的那一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确的脸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云雾,他看不清沈确的脸,但他能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口中渗出,很快染红了他的白衬衫,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还有消毒水的气味。   “怎么会有消毒水的气味…”   温景之喃喃,沈确却牵过了他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手心里描绘着什么。   当意识到沈确在他手心里写了什么时,温景之猛的抽回了手,眼中的泪再次落下。   “我不要,我不要!”   沈确沉默不语,却在他手心里写了三个字——忘了我。   沈确还想牵他,温景之却倔强的缩回了手,沈确抬起手,用沾染了鲜血的指尖在空气中再次写了三个字:   必须要。   “为什么,我不要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你?”   温景之想要拉住他,沈确却拒绝与他交流,转过身缓缓离去。   “沈确!别走!”   他跟在沈确后面跑,可沈确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哭着从梦中醒来,醒来时,他早已满脸都是泪。   温景之蜷缩在沙发上,哭的两只眼睛通红一片。   他并没有注意到,桌面上,原本已经停止转动的表在“咔哒”一声响后,竟然再次开始转动。   *   “诶,你听说没,这人死的挺蹊跷,上面吩咐尽快火化。”   火葬场内,一个男人站在沈确的棺材前,点燃了一根香烟,与他的同伴聊着天。   “我知道,这人死的特别惨。”   “怎么说?”   “殡仪馆那个小吴你知道吧,化妆的,我听他说,这小明星运到他那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骨头都被打断了,不仅如此,他喉咙和食管都已经被84消毒液腐蚀了,嘴里,身上,全是血。”   “我靠…他不是自缢死的吗?”   “是自缢没错,但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自缢,还是被人勒死的?”   二人沉默了,这样的话题实在是太血腥,于是男人的同伴又主动挑起别的话题:   “前面还有三四个人才轮到咱们,走,站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先去里边打几把游戏?”   男人皱了皱眉,“这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这小明星挺遭他们公司忌讳的,就算是搞错了骨灰也没人在意,走吧,没事,棺材就搁那小房间里。”   “那、那好吧,我也站累了。”   语罢,两个男人扛起棺材,将棺材放置进了一处无人的小房间里。   那房间平时是用来放置空棺材的,如今天色已晚,沈确又是最后一个进炉子的,房间里堆放着三四口空棺材,只有沈确这一口棺材里放了人。   二人将沈确放入其中后,关上门便离开。   二人急着去打游戏,因此并没有看到,当他们将沈确的棺材放进房间后,早已死亡的沈确却突然动了动指尖。   “咔哒——咔哒——”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棺材内传来了异响,沈确安详的躺在棺材内,原本被打断的骨骼竟然在自行愈合,畸形的骨骼一点一点恢复正常,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喉咙和腹部也在不断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站来转去,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伴随着最后一丝怪异的声响,沈确的身体恢复如初,但他的脸色依旧无比难看,眼窝凹陷,眼一片底青黑,仍然是那副模样。   一阵阴风拂过,吹的屋内的灯摇摇晃晃,突然,灯光熄灭,也是在灯光熄灭的一瞬间,棺材内原本双眼紧闭的沈确突然睁开了眼。   他的双瞳漆黑一片,眼神一片空洞。 第55章 《歌手》84、85二合一   “老头子,最近地里的作物老是被糟蹋,是不是野猪闹的啊,要不咱支个稻草人放外边吧。”   “看着不像,野猪怎么会把玉米啃的那么整齐,感觉像是猴子,而且最近山上也挺奇怪的,出现了很多动物尸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的。”   “先放上吧,粮食这么糟蹋也不是个事,明天我去山上下弓。”   夜幕降临,某个乡下小屋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多时,一个老年人走了出来,他头上戴着矿灯,一手里拿着稻草人,一手拿着镰刀,身后还跟了一只大黄狗。   小屋离菜园并不远,借着矿灯的光源,老人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弯腰用手中的镰刀将土地刨了个坑出来,将稻草人插了进去,刚准备离开时,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草地穿过,老人一愣,矿灯光源一晃,一个黑影突然从玉米地里飞速掠过。   老人瞬间不敢动弹,大黄狗也在此时狂吠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啃食食物的东西。   一阵冷风吹过,玉米地被晚风吹的沙沙作响,老人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大黄狗不再犹豫,猛的扎进了玉米地里,接着便听见比之前更大声的狗吠声。   “大黄!”   老人一咬牙,循着狗吠声寻去,他拨开玉米,惨白的灯光照在了地面之上,狗吠声仍然不止,当他看清眼前的画面时,顿时吓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他跌坐在地上,指尖颤抖的指着蹲在地上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此刻,一个头发的凌乱的男人正蹲在菜园里,他赤身裸体,寸缕未着,皮肤苍白,浑身肌肉发达,正蹲在他的菜园里,不知道背对着他在吃些什么,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男人在听到脚步声很后,缓缓回过头,在看到来人时,漆黑如墨的双眼一愣,随即嘴里叼着野鸡,像只动物一般匍匐着,飞速的窜进了山林之中。   老人被吓得大喘气,大黄急得在他身边直转悠。   “夭寿了…夭寿了!”   他活了七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那是人吗?还是野兽?   “老头子!老头子!怎么了?!”   “快、快走!菜园里有怪物!”   老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拉着刚急忙跑过来的老板便飞速离开了。   二人跑的飞快,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怪物”正在树林里忘情的啃食着野鸡。   他精致的面容上满是鲜血,血液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落,直到喝下最后一滴鲜血,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他扔掉了手中野鸡的尸体,缓缓站起身来,月色皎洁,落在他近乎完美的身体上,嘴角挂着未擦拭的血液,他欣赏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极了西方故事中的吸血鬼。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溪流边,借着月光看向水中的倒影。   他的脸依旧是那么完美,容颜与从前无甚分别,甚至要更加艳丽几分,就像是已经熟透的水蜜桃,随时待人采撷。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这张昳丽的脸,缓缓走入溪水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用清水清洗着自己身上的血渍,整个人高兴极了。   很快,他就要见到他的爱人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努力了太久,从一具干枯发瘪的行尸走肉,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茹毛饮血时,他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野兽。   不过现在的他与野兽其实没有太大的分别,他已经死亡,不需要进食,只需要饮血和生肉就能满足日常需要,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欲望要比从前更重。   他日常的生活,就是捕猎,然后想着温景之自行解决。   但这样并不能满足他,反而他的心底愈发空虚,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的爱人了。   这一次,他会用一个新的身份接近温景之,他要和他的爱人重新开始。   男人略微低头,看向自己双腿之间,眼神微眯。   看,他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迫不及待了呢。   *   “温景之,去,把这些衣服给张姐,这都是她待会儿晚上表演要穿的礼服,可别弄坏了啊,弄坏你可赔不起。”   “啊,好的。”   工作人员一股脑的给温景之塞了三四个袋子,里边都是看起来包装精美的晚礼服,他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一手提着两个出了工作室。   他将晚礼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车后座,然后打开车门坐上了主驾驶,熟练的启动了汽车,朝女星所在的场地驶去。   距离沈确去世,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半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他知道沈确额死有蹊跷,他暗中调查过,却发现根本毫无头绪,出事的当晚监控录像不知被谁有意关闭,根本查不到有谁进了宿舍楼。   而他至今也不知道沈确临死前经历了什么,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间蒸发,大家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而原本属于沈确的出道计划再也没了音讯。   最可怕的是,就连互联网上也搜不到关于沈确的任何信息了,而他曾经的那些歌迷,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所有人都忘记了沈确,只有他一人记得。   深深地无力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创作,他一度抑郁,他向董总申请,解散组合,自愿成为幕后工作人员,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网络歌手。   他被安排成为了助理,说得好听是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   今天这个男星的剧本没带,他拿了恭恭敬敬送到男星手上;   明天那个女星的礼服没人取,就吩咐他去,就比如今天。   这个张姐也是公司里的老人,性格泼辣,很不凑巧,此时正是高峰期,他堵在了路上,而此时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他只能希望能尽快道路能疏通,否则他绝对会被这个张姐骂的狗血淋头。   他的希望还是破灭了,在演出的前十五分钟,他一边接着电话,听着电话里的骂声,点头哈腰的拎着袋子进了化妆间。   果然刚一进门,那个张姐就“砰”地一声将杯子砸到了他脚下,张口就是骂: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现在才到,我差点赶不上演出你知道吗?!还不赶紧滚过来!”   “是是!不好意思,下班高峰期堵车了…”   “堵车了你就不知道把车停到路边跑过来?你怎么这么懒!真是不知道公司干嘛要花工资雇佣你这种人!”   “是,不好意思张姐,下次我一定早点出发…”   面对张姐的指责,他只能受下,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不想在这行干了,可是和公司的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在这之前,他必须忍气吞声。   张姐瞪了他一眼,起身便将礼服取了出来,温景之也在此时悄然离去。   辛苦了一天,也就这会能清闲一点,他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在了化妆间外的凳子上,听着外场的歌声,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对,今晚我们公司有个艺人在这里表演…”   “嗯,我看看。”   耳畔突然传来了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景之先是一愣,随即向声音的主人的望去,只见不远处,董总正侧身和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说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而男人则背对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宽肩窄腰,身材真是好极了,他耳上的那些银色耳钉在镁光灯下熠熠生辉。   仅仅只是一眼,便让温景之便心头一震,困意顷刻间消散,双手情不自禁的攥紧了座椅扶手。   像,太像了。   这个男人,不仅声音和沈确相似,就连身形也是那么相似,有那么一瞬间,沈确的背影和男人所重合,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沈确回来了…?不…不可能,沈确已经死了,前几天他还去沈确的墓前祭拜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和沈确长的这么像?   “温景之!你给我滚进来!”   他刚想站起身仔细看看男人的真面目,化妆间内便传来了张姐的爆喝,他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钻进了化妆间,刚一进去,张姐便将礼服扔在了他身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礼服这么脏,我怎么穿啊!你拿的时候没检查吗?”   “这几件每件都是,裙摆都是灰尘!”   温景之抬手,礼服很是华丽精美,只是裙摆处沾了些灰尘,并不影响穿着,他连忙低头,从口袋中取出了湿巾,低声下气的说:   “张姐,别生气,我帮你清理了一下,不影响穿着的。”   “我不穿,去,把图片发给他们,给我的都是什么礼服?别人穿过的洗都不洗就给我是吧。”   “还有,温景之,你怎么办事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我真服了。”   张姐一直絮絮叨叨的骂他,而温景之则是咬牙,低头为她清理着沾了灰尘的裙摆,眼中满是隐忍。   “吱呀——”   “哟,董总,你们公司艺人还挺有意思啊,明明是第三方的错误,没有把礼服清洗干净,却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叫什么事?”   耳边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温景之擦拭着裙子的手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到来人的面容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已经不是像的程度了,男人和沈确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那双漆黑的双瞳,他真的要以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沈确了。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眼神在掠过他通红的指尖时,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冰冷,再次抬眼时,脸上已经满是戏谑的笑意。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董总,双手环臂。   “贵司的艺人都是这样么,仗着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可以任意欺凌旁人?”   张姐见到男人的一瞬间也怔住了,她是见过沈确的,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和沈确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沈确从来都温和有礼的,从不会用这样强势的语气和让说话。   董总十分尴尬,看到张姐时,脸色陡然沉了下去:“这件事和温景之有什么关系,只是裙摆有些灰尘,摄像根本拍不到你的裙摆,你脾气也太大了些!”   听到董总的斥责,张姐这才回过神,讪讪应了一声,便准备坐回位置,谁知男人却不依不饶。   “就这样算了?人家手都红了,你连一句道歉都不会说?”   张姐也在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咬牙切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凭什么指责我?”   “闭嘴!”   董总一声怒喝,制止了张姐,他的眼神落在了男人身上,微微一笑:“别生气,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没生气啊。”   男人也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双瞳仁黑漆漆的,死死盯着张姐。   “没、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检查不仔细,大家不要吵了,下次我一定会将东西检查好再送来的,不好意思…”   温景之突然弱弱出声,在场的几人里,只有他一人人微言轻,他不再犹豫,俯身朝张姐鞠了一躬,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他并没有看到,男人在看见他弯腰鞠躬的那一刻,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眼神冰冷的看向张姐。   温景之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台阶,张姐咬牙,只能低声说了句“没关系”。   “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先走了。”   温景之低垂着头,转身便要离开化妆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等等,你叫什么?”   温景之一愣,缓缓回过身,男人此时正看着他,黑眸深邃,那张与沈确一模一样的脸让他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董总立即回道:“温景之,他叫温景之。”   “我知道了,董总,我们可以详谈后续的事情了。”   董总立即喜笑颜开,二人并肩离开,温景之没有错过董总看向男人的眼神。   他的眼神是那么狂热,兴奋,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具价值的收藏品,这样的眼神,和他当初看向沈确的眼神几乎是如出一辙。   男人从他身边经过时,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经意对视间,男人朝他歪了歪头,嘴角勾起,眼神意味深长。   温景之快速垂下了眼,不再看向男人。   就在他准备跟随着二人离开化妆间时,化妆镜前的张姐却突然笑了,她淡淡开口:“温景之,你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吗?”   她微微侧身,眼尾上挑,笑容讥讽的看向温景之。   “这家伙,竟然和沈确长得一模一样。”   温景之没说话,他心中也十分震惊,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个人虽然和沈确长得像,但绝不会是沈确。   他们的瞳色不一样,沈确也从来不会这样说话,更没有他那般放肆张扬。   “沈确可是你的前队友,你就没有什么反应么?”   张姐回过身,继续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妆容。   “…他不是沈确,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化妆间,他出来时,男人和董总已经离开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如果是沈确回来了该有多好…   温景之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回到车上,趴在方向盘上休憩了好半天,他拿出手机准备导航,屏幕亮起,便看见公司的助理群中消息竟然99+了。   这个群平时是工作群,里面从不闲聊,他还从没遇到过消息99+的情况,他指尖微动,点了进去。   群内,热火朝天,仿佛是在讨论公司新加入的艺人。   他一条一条往上翻,细细浏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群内能聊的这么欢了。   所有的消息,都是围绕着那个男人展开的,那个与沈确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竟然就是新加入公司的艺人。   群内所有人都知道半年前沈确离奇死亡的事,只是心照不宣的选择闭口不言,如今公司不知道从哪搜罗了这么个和沈确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大家当然很震惊。   【我靠,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人甚至比沈确还要漂亮的多,公司上哪找到的?】   【一模一样就算了,我还听到了他唱歌的录音了,那声音叫一绝啊,估计公司要重点培养了。】   【唉,说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群里沉默了,聊了这么久,听说了这么多消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男人的身份名字。   “嗡——”   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是董总,温景之心中一惊,有些不太想接他的电话,迟疑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接通了。   “董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温啊,我这组了个局,在xx酒店,你尽快过来吧?”   “可是董总,下班了我还有事…”   “小温,我也不瞒你了,这次饭局和你的职位变动有关,我准备提升你为艺人的私人助理,今晚这个饭局也是为了你们俩准备的,相互认识一下嘛。”   “私人助理?是哪位艺人呢?”   “等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等着你呢。”   不待他说完,董总便立即挂了电话,丝毫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看着手机屏幕,温景之重重的叹了口气,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无奈的发动了汽车。   *   到达酒店包厢门口时,温景之有些局促不安,他看向瓷砖倒影中的自己。   半年前,他还是怀揣着梦想的小歌手,整个人青春洋溢,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可如今的他,眉宇间都是疲惫,状态看起来很差,眼神古井无波,就像一个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病患。   他今天不知道有饭局,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工作服,衬的他整个人气质更加阴郁,一副不讨喜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个艺人会不会选择他作为私人助理。   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门,却迎面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一愣,缓缓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双眸之中,对方正垂眸看着他,眼神幽深,目光落在他身上灰扑扑的工作服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正是那个与沈确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男人不笑时,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戾气,温景之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惹了他不快,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   “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到…”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股大力攥住了手腕,是那个男人,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直接将他拉了起来。   “你就穿这个?”   男人声音低沉,温景之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的确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沉默着,想要抽回手,却抽不开。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将他手腕捏的生疼,温景之吃痛,轻轻“嘶”了一声,男人一愣,倏地的松开了他的手。   董总也是在此时发现到来的温景之,乐呵呵笑道:“小温来了,来,坐吧。”   温景之轻轻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男人,然后入座了。   包厢很大,却只有他们三人,男人见他入座,也不出去了,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董总笑容满面,向男人介绍:“他叫温景之,原来也是歌手,后来申请退居幕后了,不过能力还是很强的,你选他作为你的私人助理,还是很有眼光的。”   温景之错愕的看向男人,他竟然选自己成为他的私人助理?   男人撑着脸,目光再次落到了温景之脸上,微微一笑。   “你好,温景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了,我叫雀羽。”   “雀羽…”   温景之喃喃,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他不仅和沈确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如此相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董总看向他的眼神会那么热切了。   “从今以后,请多指教啦。”   昏黄的灯光下,名叫雀羽的男人一手撑着脸,正肆意的笑着。   他面容生的妖冶,眼角眉梢都是风情,红唇微微勾起,察觉到温景之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略微扬起下颌,露出了自己洁白修长的脖颈,指尖顺着脸颊缓缓向下,最后有意无意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就那么直白的盯着温景之,看的温景之心跳逐渐变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这个雀羽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第56章 《歌手》86、87二合一   饭局结束,董总先行离去。   短暂的饭局,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温景之的去路,这个名叫雀羽的男人被选中出道,原本给沈确准备的歌曲,由他接手,时间紧迫,一周后便正式出道。   而从今往后,他是雀羽的私人助理,他算是听出来了,说得好听是私人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   就比如现在,董总吩咐他,将这个叫雀羽的男人送回宿舍。   雀羽的宿舍和他们这种小员工不在一处,他被安排去了更好的单身公寓,当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属实是惊呆了。   从布局,到装潢设计,和他的老破小宿舍简直是千差万别,可见公司有多重视雀羽。   雀羽今晚喝了不少酒,现下的他正依靠在门框处,头歪侧着,对着温景之露出了雪白修长的脖颈,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眼下通红一片,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似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不适的闷哼出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衬衫衣领,露出了胸膛处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前两块饱满的胸肌也微微泛着粉意,几乎要呼之欲出。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   “嗯…我好晕,扶我一下…”   说着,他身子摇摇晃晃,竟然真的倒在了温景之怀里,温景之连忙手忙脚乱的接住他,被他压的惊呼了一声,他皱了皱眉,伸手推搡了雀羽一下。   “酒蒙子一个…”   温景之嘟囔了一句,然后咬着牙扶着雀羽,踉踉跄跄的将他扔到了床上。   不得不说,雀羽的身材的确很好,就是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   “难受…”雀羽嘤咛着。   任务成功,温景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竟然都已经十二点了,他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开,衣角却突然被人拉住。   他回过身,便看见雀羽趴在床沿边,哼哼唧唧的,他半睁着眼,看向温景之,胸膛上下起伏着,春光乍泄。   “先别走,帮我倒杯水…想吐…”   “啧…”   温景之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个人看着和沈确一模一样,可二人除了那张脸和身材,其余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沈确才不会像他这么娇气。   “呜呜…难受,求你了,我起不来床…”   温景之叹了口气,认命般来到厨房,为他倒了杯温水。   他背着身子,完全没有看到原本醉酒的雀羽此时正兴趣盎然的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脸,一手又将自己衬衫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那双眼中一片清明。   待温景之再次回过身,他便又歪歪倒倒的躺在床上,发出了几声让人听着脸红心跳的声音。   温景之将水递给他,可他抬起手,手在空中移动了半天,也没能握住杯子,温景之无奈,只能俯身将他扶起。   “唔——”   还未等他将雀羽扶起,他便一个翻身,直接将他搂在了自己身下,饱满的胸肌压在了温景之的脸上,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偏他好像还不自知,不断的蹭着他的脸,温景之脸瞬间就红了,心跳也逐渐加速。   “雀羽!雀羽——!”   温景之侧过头,伸手推搡着雀羽,试图将他推开来,雀羽却死死压着他,胸腔中不断发出奇怪的奇怪的闷哼,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竟然从他的衣角下探了进去。   温景之身体一震,推搡他的力气更大了些,他急得眼眶都红了:   “雀羽!让我起来!我下班了!我要回宿舍休息!”   “你在做什么!雀羽,你清醒一点!”   他的腰是他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从前沈确只要轻轻挠几下这里,他便受不住,率先求饶。   可现下,雀羽竟然直接掐住了他的腰。   温景之一咬牙,攥住了他的手腕,想要让他停止这奇怪的举动。   如他所愿,他的确停下了,就在温景之刚松口气时,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脖颈处陡然传来了一股湿冷的气息。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温景之猛的低头,便看见沈确此时正在他脖颈处拱来拱去的,像只寻求安慰的幼猫。   温景之脑中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凉快,好舒服…”   雀羽抱着他蹭,并没有了下一步举动,他好像只是单纯将他当做了降温的工具,温景之这才松了口气,他又推了推雀羽:   “还喝不喝水?”   “喝…”   这次倒是答的很快,他嘤咛着翻了个身,温景之中意从他怀中挣脱,长吁了一口气,他快速扶起雀羽,托着水杯小心翼翼的将水给他喂了进去。   雀羽喝了水,果然安静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匀速,但依然歪歪倒倒的,竟然还顺势倒在了温景之的肩膀上。   他蹭了蹭温景之的肩头,不再闹腾了,双眼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   温景之闭了闭眼,真是造孽,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   顶着和沈确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他半分稳重。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雀羽的脸上,他睡着的样子,当真像极了沈确。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温景之在看自己,原本陷入睡眠中的雀羽缓缓睁开了眼,二人对视,雀羽眼神迷离,他缓缓垂眸,逐渐靠近了温景之。   看着那张与沈确一模一样的脸贴近了自己,鬼使神差般,温景之竟然闭上了眼。   “咔哒——”   寂静的环境下,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十分清晰,温景之一愣,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只镜面破损的腕表上,瞬间便回过神。   温景之猛的站起了身,雀羽也跌落在了床上,他怔愣了一瞬,看向温景之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还未等他开口,温景之便后退了两步,逃一般离开了沈确的宿舍。   寒冽的冷风拂去了他脸上的热意,他狼狈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衣领内,猛的钻进了车内。   “沈确…沈确…”   寂静的环境内,温景之愣愣的看着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腕上,当初他送给沈确的表在缓缓走动,他再也忍不住,趴伏在方向盘上,发出了隐忍而又呜咽的哭泣声。   黑夜中,他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太想你了…对不起…”   ……   此时此刻,屋外。   雀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围栏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漆黑一片的车,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看来他的表现还不够好,完全吸引不到温景之。   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他在栏杆边矗立了很久,直到看到温景之驱车离去,他才进入了屋内。   他并没有回到床上休息,而是转身进入了另一间房,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另一副装束。   他换上了一套兔子玩偶的服装,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看着自己的模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掂了掂手中的斧头。   玩偶服下的男人发出了诡异尖锐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反正睡不着,在等待黎明的过程中,不如进行一些有趣的游戏吧。   *   次日,温景之大早便起床了,他眼底一片乌青,昨夜基本上就没怎么睡。   只要闭上眼,他的脑子里就是雀羽那张脸,甚至连梦里都是雀羽。   他看见沈确与雀羽的身影逐渐重合,最后成为了一人,大胆肆意的触碰着他的身体,不顾一切的云雨。   而梦境往往能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戴上帽子,准备驱车前往雀羽的宿舍,刚打开手机准备导航,微博便推送了新消息,当看清消息内容时,温景之一愣,飞速点进了其中。   【网剧女王徐晴被发现死于xx村某处后山上,死因尚在调查中。】   配图是徐晴的黑白照,但下面评论有人放出了徐晴尸体的照片,尽管打了厚厚的码,但他还是能看见徐晴死前的惨状,更诡异的是,照片中徐晴脖颈处一片空空如也,好像没了头。   伴随着徐晴死亡的消息,她生前的丑闻也被一一爆出,按道理来说这样一个糊咖女星不会受到如此关注,但现下微博的首页挂满了徐晴的丑闻。   不仅被爆出了背后的金主,还牵扯到了偷税漏税,协助权贵洗钱等等违法举动,多的吓人。   对于徐晴的死,网友们也没有几个是同情他的,毕竟这种法制咖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温景之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徐晴她本就活该。   半年前沈确死亡时,徐晴没少冷嘲热讽,他也调查过,徐晴在沈确出事的当晚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可就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如今她死了,也不知是不是报应。   娱乐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温景之关闭手机,直接开车到了雀羽宿舍楼下。   想起昨夜,他有些尴尬,在电梯门口徘徊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上了楼。   刚到雀羽家门口,他抬起手便准备敲门,手还没碰到门,大门便被打开了。   “诶?小之,是你呀,这么早就来啦!”   小之?   温景之有些尴尬于他的自来熟,但还是应了一声。   “早上好。”   雀羽看看温景之,笑的眉眼弯弯,他手里提着两袋垃圾,应该是准备出门扔垃圾的,看见温景之来,他将垃圾放在门边,立即推开了门,欢喜的将他迎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松松垮垮的,肩头半露,后腰处是一片镂空设计,他转身时,精瘦白皙的腰身一览无余,偏他还侧头看着他笑,好像在特意展示自己的身材一般。   “小之,坐吧。”   雀羽为他添上了一杯茶水,将杯子推过来时,衣领低垂,温景之接过茶杯时,正好可以看见他胸前的风景。   他只看了一眼,便飞速垂下了眼,他看向茶杯,里面竟然是他一贯爱喝的铁观音。   “你也喜欢喝茶?”   温景之捧过茶杯,浅酌一口,他垂着眸,并没有注意到,雀羽的目光此时落到了他唇瓣碰过的杯沿上,眼神渐渐暗沉了下去,喉结更是不自制的上下滚动了两下。   “有人喜欢喝,我就备着,随时等他来。”   温景之心头一跳,不再接他的话茬,甚至连茶都没来得及细品,咕咚咕咚的就喝下去了。   “呃,咱们去公司吧,今天还有拍摄活动。”   “好的,等等我,马上。”   雀羽将他喝过的茶杯拿走了,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步伐轻快的进入了厨房,水流声从厨房内传来。   温景之陡然松了一口气,看来沈确应该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还好他不记得,否则以后二人还怎么相处,太尴尬了。   温景之低头百无聊赖的绞着手指,并不知道厨房里此时发生的一切。   雀羽此时正用自己的唇瓣,疯狂的蹭着温景之刚刚碰过的杯沿,他的眼尾一片通红,眼神中满是浓稠的欲望,舌尖从杯沿上掠过时,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流水声很好的掩盖了他口中发出的声音。   此刻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个下流的痴汉。   好香,阿之身上好香…   好想要啊,好想疯狂的舔舐阿之身上的每一块肌肤,想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印记,想亲吻他的嘴唇和脸颊,想和他做…   可是阿之对他好冷淡,自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为所动呢?   这件衣服也是他今天特意选的,他知道温景之很喜欢他的腰,就是故意露给他看的,没想到他竟然连看都不看。   “雀羽,好了吗?”   厨房外,温景之已经在催了,雀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压住了内心深处的欲望。   “来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了厨房,在毛衣外套了件羽绒服,便随着温景之一起离开了。   *   到公司演播室时,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了。   众人早就听说了雀羽的事,当他们亲眼所见时,每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温景之已经见怪不怪了,雀羽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神色一般,笑眯眯的同他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雀羽,从今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啦,我资历浅,哪里做的不好希望大家可以及时纠正我的错误。”   男人笑意吟吟,面容昳丽,比从前的沈确要外向的多,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简单的寒暄过后,导演便宣布了今天的任务。   “马上要迎来我们公司的二十周年庆典,公司的意思是举办一个联欢晚会,进行网络直播,雀羽也参与其中,演唱出道曲,短暂的让他在观众面前亮个相,为出道提前铺路。”   说完,声乐老师将曲谱递给了他,“现在就由我来…”   “谢谢老师,不过我已经提前学会歌曲了,我直接唱给您听吧?”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雀羽脱下外套,直接登上了舞台,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缓缓开口歌唱,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在没有伴奏带的情况下,演唱了沈确曾经的出道歌曲,将其演绎的完美无瑕。   “听说这个雀羽好像没有演艺经历,怎么台风这样好?”   “是啊,唱歌时一些细节处理的也很好,音色完美,连技巧都发挥的那么好,完全不像新人啊。”   “虽然和沈确长得很像,但是比沈确要专业的多,想到以前教沈确唱歌跳舞的那段日子,我就觉得心累。”   温景之站在台下,众人的议论进入他的耳中,他看着雀羽的身影,他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沈确好像回来了,仿佛现在在台上唱歌的不是雀羽,而是沈确。   台下众人也是赞赏有佳,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选手。   一曲完毕,众人情不自禁的为他鼓掌,温景之也在此时反应过来,拿着羽绒服小跑着上了台,小心翼翼的将羽绒服披在了他身上。   为他披衣服时,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雀羽脖颈处的肌肤,他身体猛的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为暧昧的闷哼。   温景之吓了一跳,“我不小心抓到你了?”   “没有呢,是太冷了。”   雀羽顺从的垂下了眼,很好的掩去了某种逐渐暗沉的欲望。   就算不小心抓到了他,他也完全不介意,不过他还是更希望温景之的抓痕能出现在他的后背上。   啊…太难受了,已经忍不住了。   必须…必须要尽快让阿之接受他。   雀羽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了头顶的顶光灯上,双眼微眯,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温景之头顶的灯光闪过,下一瞬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头顶镁光灯的螺丝一点一点缓缓松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就在温景之与他一起离开舞台时,下一瞬间,只听见头顶刺耳的“吱呀——”一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在看到头顶即将掉落的顶光灯时,众人大惊失色,甚至有人尖叫出声。   “砰——”   温景之刚抬头,看到已经掉落的灯光,他缓缓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小心——!”   下一瞬间,一股大力将他拉开,他直接跌入了一具冰冷宽厚的怀抱之中,顶光灯骤然落下,边缘竟然落在了雀羽的手腕处,雀羽陡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没事吧…小之…”   温景之心中一惊,猛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雀羽不知何时已经将他拉入了怀中,他的手被砸的一片通红,甚至被割伤了皮肤,可面色苍白,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仍然满是关切。   “雀羽!”   温景之惊呼出声,他小心翼翼的捧过雀羽的手,满脸都是慌乱,工作人员也在此时纷纷上台。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故!”   灯光师看到雀羽的伤势,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急急忙忙上台道歉,:“舞台灯光年久失修…对不起!是我的问题,雀羽,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雀羽却牵强的笑了笑,活动了一下通红的手腕,“我没事…”   温景之眼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雀羽怎么可能会受伤…   “只是流了点血而已,没事的,小之,去化妆间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温景之连忙应下,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雀羽离开舞台,而雀羽则是一言不发的靠在他肩头,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疼的缘故。   此时,化妆间内,只剩他们二人,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上了。   温景之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为雀羽消毒伤口,他想确认雀羽的手腕有没有骨折,于是捏了一下雀羽的手腕,雀羽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温景之触电一般伸回了手。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我没事,小之,你继续吧。”   “雀羽,刚刚…谢谢你。”   温景之看着他的伤口,心中愈发愧疚,雀羽可是出道明星啊,竟然为了他这么个小助理受伤,离出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到时候可怎么掩饰过去呢。   “不用说谢,小之。”   雀羽笑意吟吟,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竟然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为我的私人助理吗?”   温景之一愣,抬头却正好与他对视,雀羽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熟悉,他的脑中再次无法抑制的出现了沈确的脸。   从前,二人情动之时,沈确便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眼前的雀羽与沈确的脸逐渐重合,变为一人。   “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你,当时我并不打算成为公司艺人,看到你,我才决定留下来,而我留下来的要求就是,让你成为我的私人助理。”   二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进,雀羽的手逐渐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大腿上画着圈。   他压低了声音,刻意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温景之耳边低语。   “我喜欢你,不想看到你受伤…”   此刻的他,不仅仅是容貌,就连声音也与沈确像极了,温景之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任由雀羽的手从他衣摆下探了进去。   “就当做是救你的报答,让我亲亲你…”   “别再像昨晚那样拒绝我了,好吗?”   温景之也是此时意识到,雀羽是记得昨夜的事情的。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醉酒,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蓄意勾引。   雀羽的手准确的找到了他的敏感之处,指尖不过轻轻从皮肤上掠过,他的身体便猛地一颤,下一瞬间,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传来了凉意。   刚开始雀羽还在试探,见温景之没有抗拒,他顺势将温景之压在了化妆台前,继而加深了吻。   他的吻气势汹汹,好像要将他拆吃入腹,温景之推搡着他,他却无动于衷。   偌大的化妆间内,昏黄的灯光下,高大的男人将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压在化妆台前,放肆的亲吻着,他已经不满足于双唇,缓缓向下。   雀羽与他十指相扣,冰冷的吐息喷洒在他耳边,温景之喘着气,看着那张与沈确极为相似的脸,他有些恍惚。   沈确,沈确。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纠缠间,他觉得现在与他肆意的做*的人就是沈确。   他好想沈确,真的很想…   半年来,只要看到有人与沈确的眉眼有那么一点相似,他就能愣在原地很久。   眼前的雀羽,和沈确是那么相似,就连动情时的眼神也是如出一辙。   ……   对不起,沈确,就当他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吧。   化妆间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凌乱的衣物散落一地,化妆台前,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脚无力的踩在了身后人的双脚上,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   意识浮沉间,他看向化妆镜,雀羽站在他的身后,占有欲十足的拥住了他,贪婪的亲吻着他。   他略微抬眼,也看向化妆镜,眼尾一片通红,眼中满是欲望。 第57章 《歌手》88、89二合一   “近日,h市出现多起凶杀案,被害人死状凄惨,均为xx传媒公司旗下艺人,凶手目前仍然逍遥法外,为保证各大市民安全,本市于12月5日起发布宵禁指令,晚上十点至早上五点,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家。”   又来了。   这是自去年6月的第四起凶杀案了,警方至今未寻到凶手,也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拍摄到有关于凶杀案的蛛丝马迹,这几个人就这么死了。   由于死的艺人都是一个公司的,网络上关于公司的谣言已经铺天盖地,有网友甚至爆出了公司艺人霸凌新人的事件,公司股票大跌,董总已经愁眉不展。   公司内人心惶惶,开始传出谣言。   有知情人称,死的这几个艺人牵涉到沈确死亡一事中,但公司当事为了掩人耳目,将几个人保了下来,如今他们离奇死亡,是沈确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温景之看着视频,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意。   活该。   “温景之,这是待会雀羽表演要用的衣服,你快给他送过去。”   温景之回过神来,立即接过了衣服,匆匆朝化妆间跑去。   还未到化妆间门口,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打砸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打电话让温景之过来吗?怎么还没来?要你这个经纪人有什么用?什么事都办不好!”   “已经告诉他了,马上就来了…”   “水这么烫,你是想要烫死我吗?”   男人是声音满是怒意,温景之连忙推门而入,化妆间的雀羽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衬的他愈发昳丽,他手中正拿着水杯,作势就要往经纪人脚边扔。   “雀羽。”   温景之突然叫住了他,雀羽的目光向门口看来,当看到温景之的那一瞬间,怒容瞬间消失,顺势将水杯放在了妆台上,像一只小猫一样扑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之,你来啦。”   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心照不宣的低下头,温景之有些尴尬,他想将雀羽两只手拿下,雀羽却搂的紧紧的。   他小声的说:“先松开,这么多人在呢。”   “有什么关系嘛。”   雀羽蹭了他几下,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袋子上,面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直接从他手中接过了袋子。   “谁让你去拿的?”   “啊?我是助理,这种事情当然是我…”   “是你叫他去的?我只是让你联系温景之过来,我让他去拿衣服了吗?”   雀羽阴沉的目光落在了经纪人身上,她怔愣了一瞬,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温景之知道雀羽发起火来有多可怕,连忙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助理嘛,没事的,举手之劳而已。”   雀羽还是不悦,但面对他时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我都告诉他们了,不要让你去做这种杂事,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当然要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   “你怎么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呀。”   温景之低头一看,今天他随意穿了件灰色的卫衣,洗的有些发白,还起球了,是他几年前和沈确在一起的时候买的,他到现在也没舍得扔。   他眼眸暗了暗,垂下了眼:“工作的时候不想穿那么好的衣服,穿坏了可惜。”   “没事,穿坏了我再给你买,以后不要穿这些衣服了。”   雀羽黏黏糊糊的凑了上来,唇瓣已经在他脖颈处暧昧的蹭着,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默契的陆续退出了化妆间。   温景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目光与雀羽的经纪人交汇,经纪人一脸疲惫,朝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哪里还能看出之前女强人的模样。   雀羽的经纪人正是沈确之前的经纪人,从前的她意气风发,当时董总将雀羽分配给了她,她还以为雀羽也是个同沈确一般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雀羽却敢忤逆她,甚至将她磋磨至此。   他并不同情她。   沈确出事后,她作为沈确的经纪人,却第一时间协助那几个艺人撇清了嫌疑,如今那几个艺人死于非命,她心里一定也慌乱吧,这段时间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真是现世报啊,最近大快人心的事情太多了。   “小之,看着我。”   雀羽强行将他的脸掰了过来,那双黑眸满眼晦暗的盯着他,他略微低头,二人唇瓣相触,他轻轻蹭着,气息阴冷。   “不准你看他们,看着我,只能看着我,知道了吗。”   还未等他回答,冰冷的吻便袭来,温景之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只能靠在了妆台前,雀羽轻车熟路的从他衣角下探进,冰冷的吻逐渐向下,温景之被迫仰起头,而雀羽的吻最后停在了他的喉结处。   “呃…”   他竟然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温景之下意识便攥紧了卓沿,雀羽顺势俯身圈住了他,大手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雀羽,别,等会还有拍摄…”   “唔…没关系,我们已经好久没做了…”   “昨晚不是才做过吗?你怎么这么…”   “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太久了,不够,还想要。”   无视了他的拒绝,雀羽再次拉着他沉沦于欲海,欲望高涨之时,雀羽轻轻掐住了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扬起下颌,动作一下比一下重,细碎的闷哼从温景之口中溢出。   侧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他的力道很重,直接在温景之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牙印。   温景之吃痛,看向镜中自己脖子上的印记,眉头皱的更紧了。   “待会我怎么出去见人?”   雀羽靠在了他的肩头上,此时的他已经被欲望所控制,眼底一片暗沉,眼圈泛着红,声音低沉:   “看到了不是更好吗?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本来就在交往,不是吗?”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垂下眼眸,头微侧,直接离开了雀羽的桎梏,语气淡淡。   “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再说吧。”   雀羽眼神沉了下去,他不再说话,动作却一次比一次重,温景之本不想发出声音,但奇怪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从口中溢出,他唯恐被发现端倪,只能垂着头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门外,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外,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公司目前因为艺人的丑闻,股票大跌,连带着其他艺人也受到了牵连,唯有雀羽,不仅没有被影响,反而地位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栖身二线明星的行列了。   雀羽就是公司的摇钱树,香饽饽,就算他行事荒唐,那又怎样?   情事终于结束,但雀羽并未满足,他为温景之穿着衣服,黏黏糊糊的又凑了上来。   “小之,拍摄活动结束后直接来我家吧,你好久没在我那过夜了,我想抱抱你。”   温景之刚想开口拒绝,雀羽却笑的眉眼弯弯。   “晚上我做饭给你吃,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哦。”   温景之抿了抿嘴,沉默的点了点头。   雀羽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刚开始鬼迷心窍,因为他和沈确长得相像,情不自禁的将他当做了沈确的替身。   可相处了半年,他发现雀羽除了脸和沈确长得像,性格、为人处事、床笫之间,没有半点像沈确。   从前的沈确是那样温柔又有风度,处事圆滑,事事迁就着他,就连做的时候也会格外考虑他的感受,从不会在这种场合压着他做。   可雀羽不一样,他为人张扬肆意,性格活泼又直白,面对讨厌的人根本不会给好脸色,这倒不算什么,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雀羽太过于热衷那方面的事。   他的欲望强的吓人,经常不分场合的就开始发q。   这半年来,他被迫在车里、化妆间、甚至是试衣间,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他被雀羽折腾的都怕了。   他越来越想念沈确了。   替代品就算再像,终究只是替代品,不可相较。   “好了,出去吧,晚上再好好让你放松一下。”   雀羽亲了亲他的脸,像个没事人一样打开了门。   门外的几人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雀羽身后的温景之身上,他穿着卫衣,虽然有衣领遮挡,但脖子上的痕迹根本无法藏匿。   众人连忙垂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   温景之想抬手遮住,但还是放下了手,以雀羽的性格,如果看见他遮,指不定又要发什么疯。   雀羽和他的那些事已经是圈内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拍摄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雀羽自然的摆着姿势,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完美,摄影师赞叹不已,工作效率很快,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拍摄。   就在活动结束,众人准备离开时,董总却突然出现在了拍摄现场,他这段时间仿佛老了十多岁,满脸的疲态。   他叫住了雀羽,“雀羽,跟我们来一下,有事和你商量。”   雀羽不悦的蹙了蹙眉,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低头附在温景之耳边:   “先去我家,钥匙你有的,乖乖等我,事情解决好了我就回来。”   说完,他若无旁人的捏了捏温景之的耳垂,随着董总一起离开了。   温景之摸向口袋中的钥匙,无奈的叹了口气。   *   温景之熟练的打开了雀羽家的门,换上了拖鞋。   雀羽现在已经不住宿舍了,圣诞节出道那天,他意料之中的爆火了,自此之后,各种拍摄活动接的手软,他很快就在h市最贵的小区买了房。   那时候雀羽想要温景之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但温景之以宿舍离公司近的理由拒绝了,为此雀羽还生了挺大的气,他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被折腾的腰都要断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从那个老破小宿舍搬出去。   那间小小的屋子,有他和沈确五年的记忆,就算他和雀羽在一起了,他也没办法说搬走就搬走。   他是个渣男,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也有着七情六欲。   厨房内,雀羽买的菜已经在料理台上了,温景之不会做饭,就帮他把食材都处理好了,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冰箱里。   他还是第一次打开雀羽家的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倒是冷冻层,放置了不少鲜红色的肉,还有一些动物内脏,散发着一股被冷冻后的腥味。   温景之皱了皱眉,关上了冰箱。   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他和雀羽在一起半年,却没怎么一起吃过饭,就算是像今天这样,雀羽也总是只做不吃,永远都是趴在桌边兴趣盎然的看着他吃。   估计是为了保持身材吧。   温景之转过身,刚准备在沙发上躺一会时,余光却注意到了角落透明的玻璃展柜上。   展柜内,放着他和自己的合影,还有一些奖杯之类的东西,但角落里,竟然还放置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温景之蹙了蹙眉,走近了展柜。   他这才发现展柜内竟然放置了一些艺人的照片。   从左到右依次排列,第一个竟然是何玥儿,后面的艺人都是同公司的前辈,甚至还有林一,可越往后看,温景之眉头就皱的更深。   雀羽自从进了公司之后,就没跟这些人往来过,尤其是何玥儿,雀羽进公司还没一周,她就被杀了,雀羽干嘛要在展柜里放他们的照片?   等等…不对…   温景之仔细观察了一番,目光从何玥儿的照片一一向后看去,竟然发现,这些照片的摆放顺序,竟然和他们本人的死亡顺序一模一样,而且每张照片下,还附有物品。   有的是钥匙扣,有的是衣服纽扣,甚至还有耳钉。   别的他不认识,但是何玥儿的钥匙扣他是认识的。   十二月份那会她买了辆玛莎,每天都在晃着钥匙扣炫耀,可如今这个钥匙扣怎么会出现在雀羽家?   温景之心中一惊,皮肤上渐渐攀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应该只是巧合吧…对,巧合…   尽管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展柜。   今天刚被爆出离奇死亡的人是一个男歌手,是公司的前辈,当初沈确出道的消息被爆出,他也曾与何玥儿冷嘲热讽过,沈确死亡一事,他也有作案嫌疑。   而他后面摆放着的照片,赫然就是林一。   也是这几张照片中,唯一的经纪人,而照片,也停在了林一这张。   温景之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不会下一个出事的人,就是林一吧…   想到这里,温景之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雀羽…不会就是那个杀人魔吧?   可如果雀羽真的是那个杀人魔,那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这些艺人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又要痛下杀手?   温景之心中越发不安,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温景之心中一惊,看向大门。   伴随着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正是雀羽,他心情看起来很好,进门时还在哼歌。   “诶?小之,你怎么啦,怎么站在那?快坐呀。”   看到温景之,雀羽笑意更浓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温景之苍白的脸色,径直走过来将牵到了沙发上坐下。   他的手心一片冰凉,温景之也是在此时才反应过来,雀羽的体温一直以来都是异于常人的低,尤其是现在,都已经六月份了,他的温度还是那么低。   “小之,你怎么了,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雀羽捏了捏他的手心,温景之扯着嘴角,笑的牵强。   “空调温度太低了,有点冷…”   “这样呀,我已经把温度调高了,对啦,礼物给你。”   雀羽笑着,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他,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温景之垂着头,颤抖着指尖从袋子中取出了精美的礼品盒,在雀羽的目光下,他打开了礼品盒,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男表。   “小之,我看你戴这个碎了的表已经戴了半年了,换一个吧。”   温景之一愣,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已经碎裂的表上,针表依旧还在转动。   雀羽送给他的男表是某国际知名品牌的最新款,样式新潮,价值不菲,比他手腕上的那只破碎的表要精美的多。   “新的表很好看,也很衬你,你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雀羽取出了那块新表,表镜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你手腕上的表镜都碎了,款式也落后了,还经常出毛病,扔了吧,好不好?”   说着,他为温景之取下了手腕上的那款旧表,温景之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摘下,手腕上被戴上了新的男表。   新表的确很好看,可是表带偏大,他带着松松垮垮的,并不合适。   雀羽也没有想到表带的尺寸不符,他连忙说:“没事,待会儿我让他们送一款新的表带过来,这次一定合适。”   “不用了。”   温景之牵强的笑了笑,从雀羽手中重新将那只破碎了的表拿了回来,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我暂时没有更换手表的打算,表镜碎了没关系,还可以再修,况且他的机芯也没有坏,我觉得还是以前的这个更适合我。”   他望着手腕上那款熟悉的表,轻轻的抚摸着碎裂的表镜。   “换来换去,还是以前的更好,雀羽,你的礼物我收下…”   “我还是觉得新的更适合你。”   不待温景之反应过来,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下一瞬间他亲眼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旧表被摘走,强行换上了新的表。   “雀羽!你干什么!”   温景之脑中一片空白,倏地的一下站起了身,他眼中只有那块表,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表夺回来,雀羽却将表举的高高的,任凭温景之如何抢夺,他都无动于衷。   “还给我。”   温景之死死盯着雀羽,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冷漠,雀羽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温景之。   “我说,还给我!”   温景之声嘶力地吼道,他几乎到了忍耐的边缘,雀羽对他做任何事,因着他那张和沈确一模一样的脸,他都可以忍受。   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雀羽竟然想要夺走那块表。   那是他送给沈确的圣诞礼物,也是沈确留给他的遗物。   他不能接受。   雀羽眼神愣了一瞬,随即满是不可思议。   “你为了一块坏了的表,跟我发脾气?”   “就算这块表再破,再难看,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换上新的表?!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这也是二人在一起半年,温景之第一次发脾气,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直直的朝雀羽伸出了手。   “我最后说一遍,还给我。”   “这么一块表,值得你生气吗?它已经没用了,新的只要换个表带磨合磨合就可以佩戴了,它更好,更适合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换?”   雀羽无法理解的看着温景之,眼中满是受伤和委屈。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别的理由,雀羽,还给我,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雀羽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垂下眼,缓缓将旧表放在了温景之手中。   温景之重新将表戴上,看到手腕上那只旧表,他不安的心瞬间被安抚,看向表的眼神里满是眷念。   经此一事,温景之已经没有再和他共进晚餐的心情了,他转过身,无视了雀羽的可怜的眼神,目光无意间从展柜上掠过。   “雀羽,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小之,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晚上不是说好了要在我这里过夜的吗…”   “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下次吧。”   “等等,小之…”   “砰——”   大门猛的被关上,温景之离开了,雀羽想要跟上他,追到电梯时,却发现温景之已经关上了电梯门。   雀羽张了张嘴,看着手中那块新表,眼眶渐渐红了。   他和温景之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可这半年以来,他丝毫没有感受到温景之的任何爱意,更多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温景之在害怕他。   温景之也从不主动碰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拥抱他,更不会亲吻他,虽然他们每天都在进行着深入交流,但他们的距离还是好远。   温景之不喜欢他,甚至还在抗拒他。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温景之越是不爱他,他便越要向众人证明他和温景之的关系。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景之爱他,哪怕他再荒唐,温景之也一样迁就他。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他们恩爱无比,天生一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感情,没了□□关系,什么都不是。   温景之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这具完美符合他性癖的身体。   所以,哪怕温景之不爱他,他也要使尽浑身解数,用自己这具身体留住温景之。   *   与此同时,昏暗的员工宿舍内。   徐晴蹲在椅子上,眼下乌青,她的房间内贴满了这段时间受害艺人的照片,她在桌上写写画画,不知在写些什么。   “不对,不应该是这种死法…不对…”   她喃喃自语,眼神一片混沌,死死咬着指甲。   从去年12月份开始,已经连续发生多起凶杀案事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这些已经死亡的艺人都是当初谋杀沈确的那些人。   原剧情中,原本灌消毒水这件事是温景之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由何玥儿顶了,除了沈确死亡的剧情没有改变,其他的通通和原剧情对不上。   不仅如此,原剧情里,这些霸凌沈确的艺人应该是被沈确的冤魂活活吓死的,现在竟然变成了被直接凌虐致死,都缺胳膊少腿的,切割平面也不工整,分明就是人为。   更奇怪的是,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原剧情中没有出现的人物——雀羽。   这个雀羽竟然和沈确长得一模一样,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她现在怀疑个雀羽,根本就是沈确!   也许沈确当初根本就没死,只是换了个身份卷土重来了。   看来,她有必要去一趟埋葬沈确骨灰的公墓了。   而宵禁,恰好给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时机。 第58章 《歌手》90、91二合一   是夜,公墓中。   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口罩的女人鬼鬼祟祟的从一块墓碑后窜出,她不时朝四周张望着,她一手拎着沉重的工具包,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手机,手电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弯着腰,挨个挨个的寻找着沈确的坟墓。   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沈确的坟墓,埋葬的很简单,墓志铭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刻。   女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从工具包中取出了工具,便开始拆解被封存的墓地。   寂静的黑夜之中,声音格外清晰,女人越发紧张,握着工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摘下口罩,喘着粗气,口罩下方的那张脸,赫然是徐晴。   “哐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大理石所制的墓穴被工具所破坏,徐晴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整个人兴奋的扑了上去,拨开了凌乱的大理石碎片,从里面拿出了小小的骨灰盒。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骨灰盒,随着骨灰盒缓缓被打开,她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模样。   骨灰盒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骨灰。   徐晴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嘴角不可控制的抽动起来,她笑了,笑声逐渐变得张狂。   “好啊,沈确,太好了!”   果然如她所料,沈确根本就没有死!   难怪剧情中怎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叫雀羽的人,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确,扮作雀羽手刃仇人应该很开心吧,这样的决心,就连她都忍不住拍手称好,不过可惜了。   她是异世界的玩家,她的任务就是要杀了BOSS,获得五千万,所以即使沈确如何凄惨,但作为本世界BOSS的沈确,他也不得不死。   如果按照原剧情的走向,沈确化为厉鬼,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如今,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怕杀不死么?   徐晴笑容越来越放肆,她直接坐在了沈确的墓碑前,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喂,是林一吗?我是徐晴。”   “明天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什么?不见?”   许晴冷笑了一声:“你应该很清楚死的那些艺人都对沈确做了什么吧,这其中你参与了多少,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还想活,明天早上九点,xx咖啡店不见不散。”   说完,不等对面的林一回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很有自信,明天林一,一定会出现。   做完这些,她潇洒的收拾好了工具包,看都没有看地上的狼藉,嘴里哼着歌,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她有心避着监控,所以绕着路走,但她疏忽了,当她骑车经过一户自建房前,上面的监控录像微微散发着红光,将她的身影记录的一览无余,其中也包括了她拎着工具包的模样。   ……   次日清晨。   今天是公休,温景之早早起床,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中满是雀羽给他发送的短信。   【小之,我今天推了拍摄,我们一起看电影好吗?之前在商场参加活动时,我发现有几套衣服特别适合你,今天买给你吧。】   【或许,你愿意来我家吃饭吗?食材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诸如此类的信息,还有很多,他的表现太平淡了,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对昨天的事也没有丝毫歉意。   温景之看了信息片刻,选择关闭了手机。   明天再回吧,今天他不想回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温景之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今天他穿的是从前沈确为他购买的短袖,头发也修剪了一下,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他对着镜子露出一抹笑容,今天的他,仿佛回到了半年前,沈确还没去世的时候。   他今天没有选择开公司的商务车,而是骑着电驴,晃晃悠悠来到了公墓。   自从沈确去世以后,每周的周日,他都会前来祭拜沈确,为沈确扫墓。   周日他会推掉一切事宜,哪怕雀羽事后发疯,他也丝毫不惧,不论风吹雨打,每周都是如此,今天也不例外。   刚进入公墓内,便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一群工作人员围在了一起,警察也来了。   温景之心中一惊,握着花的手紧了紧,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往里走,便听见了工作人员的说话声。   “吗的,也不知道是谁,杀千刀的,竟然撬了坟投了骨灰。”   “真是丧德,查了监控录像怎么说?”   “监控录像什么都没查到啊,唉,这半年发生了这么多起凶杀案,现在公墓也被撬,真是闹的人心惶惶的。”   “欸,被撬了墓穴的是谁你知道吗?得通知一下家属吧。”   “是那个十八线小明星,叫沈确,已经通知他们公司了,不过他们好像并不在意,唉…得亏是不在意,不然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啪——”   温景之手中的花应声落地,几个工作人员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管不顾的朝着沈确的坟墓奔去,期间甚至撞到了其他前来祭拜的人,面对那些人的埋怨,他置若罔闻。   直到看见沈确那被空空如也的墓穴时,温景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耳边不断传来嗡鸣声。   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两腿发软,竟然直直的跌坐在了沈确的坟墓面前。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警察正在调查取证,看到温景之跌坐在地,连忙上前来扶他,可温景之仍然呆呆的看着墓碑,眼神一片呆滞。   “沈…沈确…”   他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声音破碎,断断续续,他看着墓碑上的沈确照片,心底泛起浓浓的绝望,整颗心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是谁…是谁——?!”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吼道,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墓地,颤抖着手拿起了墓穴的碎片,眼中是滔天的恨意,连碎片划伤了手也浑然不觉。   “先生,您是沈确的家属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破坏并盗窃沈确骨灰的人,他也会获得应有的惩罚,您先冷静一点,当心手!”   “要多久?我要等多久?”   温景之颤抖着捧起碎片,看着空荡荡的墓穴,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块似的,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这半年来,他每周日坚持祭拜沈确,已经将此当成了习惯,多少次坚持不下去时,他都会来沈确的坟墓前和他说说话。   即使沈确死去,他也仍然是温景之的精神支柱。   可如今,他的精神支柱就这么倒塌了,被盗走的骨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该怎么办?   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温景之无力的遮住了脸,任由泪水浸湿了指缝。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沈确,我该怎么办…”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安慰着他。   “小同志,别担心,虽然墓园的监控没有拍摄到,但是墓园周边有很多自建房,居住着留守老人,他们基本上都会在家门口安装监控录像,我们也会去他们那边调查的,我们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几个警察能安慰他到这份上也是仁至义尽,温景之无力的点了点头,双眼已经哭的一片通红,此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雀羽。   想起雀羽那张和沈确一模一样的脸,温景之的心就更痛,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泪如泉涌。   这一刻,他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不论雀羽如何与沈确相像,他都不是沈确。   雀羽是雀羽,沈确是沈确,他不能再将雀羽当做沈确的替身了。   这场一时兴起的荒唐恋情,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温景之并没有接雀羽的电话,他熄灭了手机屏幕,颓然起身,朝几个警察鞠了一躬,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墓园,背影寂寥。   与此同时,化妆间内。   雀羽死死盯着提示无人接听的电话,眼神越来越阴沉。   “雀羽,还有三分钟上台,可以过来了。”   有人推门进来,提醒了一句,雀羽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了桌上,转过头微微一笑,“好的,我整理一下发型,等我一会。”   “好的,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工作人员离开了化妆间,雀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看向镜中的自己,指尖不经意落到了自己精致的面容之上。   他比从前的自己更好看,声音也更动听,可为什么,温景之就是对他无动于衷?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温景之彻彻底底的属于他呢。   化妆间外,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门外再次传来了催促声,雀羽缓缓起身,眸色深沉。   “下面,让我们有请新生代歌星雀羽作为今晚访谈的嘉宾上场,大家掌声欢迎!”   在一片如潮水般的掌声中,雀羽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他缓缓登上舞台。   *   “嗡——”   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正在收拾着自己物品的温景之一愣,他原以为又是雀羽打来的电话,结果并不是,来电人是董总。   正好,合约没几天就要到期了,在电话里说清楚吧。   这样想着,温景之接通了董总的电话,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便传来了董总的破口大骂。   “温景之,你在搞什么?!我纵容你们俩搞地下恋情,结果你俩直接给我公开了?你知不知,公司的股票跌成什么样了?”   “什么?什么公开?”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雀羽那么听你的话,我不信,没有你的同意他敢在节目上那样说!”   温景之懵了,他都准备和雀羽分手,怎么可能还会公开?   “不是,董总,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你自己看微博!”   “啪”的一声,董总直接挂断了电话,温景之愣了好一会,才点开了微博。   进入热搜,他才发现,他和雀羽的恋情被曝光,已经登顶了热搜。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点进热搜,第一条赫然就是沈确今天参加访谈节目的视频录屏。   温景之颤抖的手点开了那条视频。   视频中,雀羽游刃有余的与主持人交谈着,语气轻松诙谐,把等一下观众逗的掌声不断。   主持人是圈内有名的毒舌,还八卦,顺势就将话题引到了恋爱的话题上,笑的暧昧。   “雀羽先生这样年轻有为,想必喜欢你的人不在少数吧,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下你的理想型呢?”   提到这个话题,下面的人又开始起哄。   雀羽却突然笑了,白皙的脸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主持人立马打趣他:“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雀羽轻轻的点了点头,仿佛进行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直视摄影机。   “其实早在入圈前,我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后来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雀羽突然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不只是开玩笑的主持人,就连台下的观众也都愣住了。   主持人到底混迹娱乐圈多年,立即便想要岔开话题,可雀羽却打断了他,眼神坚定的看向镜头。   “温景之,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们…结婚吧。”   视频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温景之从头到脚仿佛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般,冷的身体不断颤抖。   雀羽他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不经过他同意就在访谈节目上擅自官宣恋情?作为当事人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景之翻到了评论,不幸中的万幸,评论中并没有什么网友攻击雀羽,只是说他纯纯是个恋爱脑。   【这能出道才多久啊,就自爆恋情,把自己的前路都给断了。】   【楼上的想多了,这个雀羽又不是选秀出道靠粉丝投上去的,纯属是自己实力硬,就算被爆出恋情也没什么吧。】   【疯了,纯恋爱脑,这样下去该流失多少女粉啊,药丸。】   【不是,这个温景之是谁啊?圈内人士?】   【现在网上搜不到这个温景之了,以前是个网络歌手,后来莫名其妙的就退圈了…】   温景之几乎是眼前一黑,他都准备和雀羽提分手了,现在他擅自公开,他和雀羽怎么能下得了台?   心中隐隐整出了怒意,温景之吐出一口浊气,迅速拨打了雀羽的电话。   刚一拨通,那边几乎是秒接,雀羽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小之,你终于联系我啦!好想你,等会…”   “雀羽,见一面吧。“   温景之声音很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面的雀羽突然一愣,片刻,他笑着说:“好啊,我也想见小之了。”   “嗯,我在宿舍,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我去接你。”   “…好。”   雀羽应了一声,温景之挂断了电话,继续俯身收拾东西,在雀羽没到的间隙,他甚至抽空写好了辞职报告。   他不干了,什么娱乐圈,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还恶心,他要离开h市。   他要和沈确一起离开,回到他们的家乡。   “砰砰——”   宿舍门突然被拍响,温景之吓了一跳,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竟然是雀羽。   他看了一眼手机,距离挂断雀羽电话才十分钟不到,他他这么快就到了?!   而且自己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哪一户吧?他怎么知道…   温景之皱了皱眉,还是打开了门,一开门,雀羽便给了他一个拥抱。   “想你,好想你…”   不等温景之开口,他直接将温景之按进了自己怀里,冰冷的吻从他额头处落下,再到眼皮、脸颊,最后想要吻上温景之的嘴唇时,温景之却一把推开了他。   雀羽并没有想到他会推自己,往后趔趄了一步,直接退到了门外,被欲望所侵蚀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怎么了…”   温景之咬了咬唇,侧过脸去,不愿看向那张与沈确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访谈节目中公开我们的恋情?”   “我们本就是恋人,早晚不都是要公开的吗?况且…小之,我们在一起也半年了,年纪也合适,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雀羽脸色微红,想要上前握住温景之的手,温景之却直接抬手阻止了他更进一步的想法。   他低垂着头,声音冷淡:   “我从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现在也不是公开的好时机,在微博上澄清一下吧。”   “…你说什么?”   雀羽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他猛的攥住了温景之的手腕,强行将门内的温景之扯到了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眼漆黑如墨。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那你是什么意思,只想和我谈恋爱,不结婚?”   雀羽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温景之剧烈挣扎着,手腕已经被他攥出了红痕。   “放开我!雀羽,你弄疼我了!”   雀羽一怔,触电般松开了手。   “雀羽,重点是这个吗?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你也答应过我,暂时不公开,可你现在又出尔反尔,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公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你考虑过我吗?”   雀羽看着温景之,那双眼中满是悲伤和委屈。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不愿意向别人公开我们的关系,甚至还想遮掩,为什么呢?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温景之眼神闪烁了几下,攥紧了拳头:“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公司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雀羽,这次你太任性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情侣,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前途,我只要你!”   雀羽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倔强的看着温景之,眼泪不知何时已经通红一片。   温景之本想在今天和他说清楚,正式提出分手,可雀羽情绪实在是太激动。   他又想起那天在雀羽家看到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如果雀羽真的是那个杀人犯,自己贸然提分手,他会不会当场兽性大发直接杀了他?   温景之越想越害怕,握紧了门把手。   “好好解决这件事吧,雀羽,我最近有点累,想要休息几天,咱们俩都先冷静冷静吧。”   说着,他便准备关上门,谁知下一秒,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扒住了门框,温景之心中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大门狠狠的夹住了雀羽的手。   霎时间,雀羽的手背通红一片。   “雀羽,你没事吧!?”   温景之下意识便想要拉过他的手查看伤势,雀羽突然一把拉过了他,将他再次拥入了怀中。   “小之,我错了…”   “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我听你的话,现在就在微博上澄清,你不想公开,我答应你…我愿意等你,等到你愿意公开的那天。”   雀羽声音哽咽破碎,高大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他的手死死圈着温景之的腰。   “雀羽…”   温景之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他轻轻的为雀羽揉着通红的手背,雀羽的眼睛瞬间亮了,温景之无视了他那充满希冀的眼神,缓缓抬眼,直直的望向雀羽。   “回去吧,过几天再见面好吗?”   雀羽双眼再次黯淡了下去,他攥住了温景之的衣袖。   “真的吗?过几天真的能再见面吗?”   “真的,回去吧,处理好这件事。”   雀羽缓缓松开了温景之的衣袖,讨好的笑了笑:“我听你的话,我会解决好这些事,一定要见我,好吗?”   “好。”   温景之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他的发质很软,就像在摸一只小狗的柔软的毛发。   雀羽果然听他的话离开了宿舍,离去时,仍然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温景之站在门口目送着他。   只有他知道,下一次见面就是分开的时候了。   电梯内。   沈确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滔天的恨意再次席卷了他的心头,他死死抓着电梯内的扶手,手背青筋突起,精致的面容也微微扭曲。   而他被夹的那只手,此时手背一片青紫,且不断向四周蔓延,最后整只手竟然都变成了青紫色,而他对此置若罔闻。   “一个、两个、三个…还剩最后一个…”   雀羽低声喃喃着,突然,他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电梯内格外清晰。   “林一…林一…”   他一遍遍念着林一的名字,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恨意仿佛一把利刃,在他的心头镌刻下这两个字。   林一是他复仇计划的最后一个人。   虽然当晚对他实施暴行的没有林一,可林一却在背后为他们安排计划好了一切,事后为他们洗清了一切嫌疑。   如果他没死,他和温景之的关系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番天地,他恨林一…恨那天晚上对他实施暴行的所有人。   原本他想再玩几个月,让林一慢慢死,可是今天他太生气了。   今夜有必要进行一些愉悦的游戏缓解一下心情了。 第59章 《歌手》92、93二合一   “徐晴,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冒这么大风险来保护你还觉得我在骗你,你没事吧。”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徐晴在谈话之后就跟随着林一来到了他的住处,以防万一沈确的突然袭击。   林一没说话,因为他到现在还觉得,徐晴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太像个疯子了。   但这半年以来,接二连三发生凶杀案,被害人都是当初参与了虐杀沈确一事中的几个凶手,而他虽然当初没有直接参与,但也间接给他们递了刀,他怎么会不害怕   虽然徐晴说的话听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多一个人保护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要保护我多久?”   “不知道,我不确定沈确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根据我之前的推理,应该是间隔两个月就会死一个,离你出事还早得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在你这里吧。”   林一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徐晴不会是图他身子想对他做些什么吧…   林一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为她收拾出了次卧,就在二人收拾之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寂静的黑夜之中,突兀的敲门声格外清晰。   徐晴心中一惊,与林一面面相觑,林一的脸色此刻已经苍白如纸。   徐晴压低了声音,“别怕,拿上武器,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一听话照做,拿上了徐晴准备好的刀,跟随着徐晴小心翼翼的踱步到了客厅,徐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林一点头如筛糠,畏畏缩缩的躲在了沙发拐角。   徐晴也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安全通道的绿光亮着,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林一低声问道:“怎么样?是谁?”   徐晴摇了摇头,“没人。”   “怎么可能,我们都听到敲门声了!你再看看?”   林一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吓得惨白,当然,徐晴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经历…   “要不换你来看看?”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话是这样,但你也不能一直躲着吧!我看了,这次轮到你了。”   二人发生了争执,徐晴不肯再看猫眼,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二人的心头。   这一次,徐晴说什么也不敢去看了,也躲在了沙发后面,愣是将林一推了出去,林一也不示弱,二人推搡着,林一终究还是没办法,去了门边。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小心翼翼的朝猫眼看去。   视线之内,走廊一片漆黑,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兔子玩偶服,手中举着一把锋利的剑刃。   林一大骇,下意识准备逃离,谁知下一瞬间,眼前突然一黑,随即眼球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他尖叫出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伴随着他的尖叫,徐晴也在此时尖叫了起来,二人的惨叫声就像协奏曲一般,在黑夜之中格外悦耳。   他一只眼视线模糊,一只眼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却直直的摔倒在地面之上,他惊恐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只感觉手心一片湿润。   “林一——”徐晴尖叫着来到他身边,林一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心里的一片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徐晴手忙脚乱的用毛巾按住了林一已经失明的那只眼,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他看向大门,猫眼被击碎,露出了空荡荡的缝隙,刀刃仍然卡在那,一只眼球正插在刀尖处。   突然,那把刀刃被人抽走,林一的眼珠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下一瞬间,原本被反锁的大门竟然被人从外缓缓打开,徐晴搀扶着林一,惊恐的看向大门处。   昏暗的绿色灯光下,一个穿着兔子玩偶服装的高大身影正在门口,他手里提着刀,血液不断的往地面上滴落,玩偶服的表面上沾满了血迹,衬得兔子那副微笑的表情在黑夜中格外诡异。   而他脚下正穿着一双黑色正装皮鞋,与他这幅滑稽模样的格格不入。   “是谁…你是谁?!”   “蠢货!当然是沈确!”   徐晴忍不住骂道,那边,沈确对二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他不急不缓的朝着二人走来,在二人恐惧的目光中,他一脚踩裂了林一的眼球。   “快…快跑…”   徐晴拉住林一,下意识就往房间里跑,然后迅速锁上了门,林一捂着眼睛,看向房间的窗户,作势就要拿床单做成绳子扔下去逃跑,可徐晴却一咬牙,将他拉了回来,眼神沉了下去。   “不能跑!我告诉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沈确也会把你找回来!”   林一此时已经快要崩溃了,他的眼睛疼痛无比,头也被剧烈的疼痛所影响,一阵一阵的疼。   “那你要让我怎么办?坐以待毙等死吗?!”   “傻比,我特么不是给你刀了吗?!”   徐晴都要服了,经过她的提醒,林一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还握着刀。   “听着,别慌,沈确再厉害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咱们现在是二对一,别怕他!大不了挂点彩!我就不信了,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等会沈确进来了,我勒住他的脖子,摘掉头套,你直接砍他脖子!”   “好…好…”   林一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遇到个有主见的,他便应承着。   门外,传来了男声哼歌的声音,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可在林一听来,却是死亡在召唤着他。   “砰——”   房门猛的被人一脚踢开,巨大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玩偶下的男人看到二人瑟瑟发抖的模样,竟然愉悦的笑出了声。   他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放肆而又大声的笑着,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开心。   徐晴趁机朝林一使了个眼色,下一秒,趁着男人还在笑着的间隙,他猛地扑上前,一把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拽到了兔耳上,用力一提,兔子头套便被他扔到了一侧。   “沈确,竟然真的是你!”   雀羽勒紧了他的脖子,可沈确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也不望向他,只是直直的看着林一,眼神里满是讥讽。   “有种,就动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林一和徐晴都愣在了原地,他们都没有想到,沈确竟然会这样顺从的让他们杀,徐晴自然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可现下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她狠狠勒住了沈确的脖子,朝着林一声嘶力竭的吼道:   “快点!砍他的脖子!心脏!快啊——!”   “啊啊啊啊——”   林一举起刀,疯狂的朝沈确袭来,而沈确则是张开双手,满脸笑容的迎接着他的攻击。   “扑哧——”   利刃没入沈确的胸膛,直直刺进了他的心脏之中,林一见他还是没反应,直接抽出利刃,红着眼一下又一下的捅着他的心脏,眼中满是疯狂。   鲜血很快浸透了兔子玩偶服,沈确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液,林一颤抖着手想要停下,徐晴却喝止了他:   “不能停,还有脖子!我们一定要确保沈确不会再卷土重来!”   林一全身都在颤抖,他已经握不住刀了,“哐当”一声,利刃落下,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愣神的看着已经被他捅的千疮百孔的沈确。   此时的他好像没了气息,双眼紧闭,鲜血从口中溢出,脸色一片惨白,好像真的死了。   “他应该死了…”   “没那么简单!”   徐晴吼道,林一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一个BOSS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被解决,况且她到现在也没有收到返回原世界的任何提示!   “我来!”   徐晴不再犹豫,直接拿刀,直接划破了沈确的脖颈,随即她也像疯了一样,尖叫着,喘着粗气,一次又一次的砍着沈确的脖子,直至筋骨断裂,沈确头从身体上落下,身体倒塌,她这才颓然坐在了地面之上。   林一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脸鲜血徐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沈确真的已经死了…”   徐晴看着沈确的尸体,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木木的擦去了脸上的血液,呆呆的看着沈确的尸体。   BOSS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有离开这里?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杀了BOSS啊!   “我要走…为什么我还在这…”   她不断喃喃着,却没注意到地上的沈确突然动了动手指,林一看着状若疯癫的她,颤抖着声音开口:   “我们还得解决掉沈确的尸体,否则…”   徐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讷讷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也许是尸体没被处理的缘故,林一,过来,我们一起把他的尸体肢解…”   林一闻言,慢吞吞的点了点头,一点点挪到徐晴身边,二人举起刀,刀尖即将落到沈确尸体上时,突然,原本已经死亡的沈确伸手猛的攥住了他们的手腕,伴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二人腕骨瞬间断裂。   “啊啊啊啊——!”   两声尖叫响起,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中,没有头颅的尸体攥着他们的手腕,直至坐起了身,他胸前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便恢复如初。   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两个人便直接被他丢到了一边,他起身,拎起了自己被砍断的头颅,头颅冲他们笑了,笑容中满是讥讽。   “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大能耐,也不过如此。”   沈确直接将头颅按在了脖子上,不过须臾,脖子便与身子再次结合,恢复如初,一点伤疤也看不出,只是被截断的那一圈泛着青紫,看起来好像被绳子勒过的样子。   徐晴和林一见状,想要逃跑,大门却猛地被关上,沈确弯下腰,捡起了掉落的刀。   他嘴角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后根,那双眼中一片漆黑。   “现在,轮到我啦。”   霎时间,血液四溅,与尖叫混在一起,期间还伴着男人的歌声,徐晴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林一被沈确解决。   临死前,林一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呼——心情好多了。”   沈确起身,拭去了脸上的血迹,笑眯眯的看向缩在一旁的徐晴。   感受到沈确阴冷的目光,徐晴身体一颤,颤抖着想要求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确蹲下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晴。   “你不在我的名单之内,所以我不会向你复仇。”   徐晴眼睛倏地的就亮了,可沈确接下来一句话,却直接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可是你协助林一想要杀我,之前还离间我和阿之,所以,不能原谅。”   “我、我错了,我一时昏了头,你放过我吧…”   “不行哦。”   沈确歪了歪头,刀刃贴近了徐晴的脸,他笑着,眼神却十分冰冷。   “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挑拨,我和阿之又怎么会发生争执,你可是导致我和阿之的分手的元凶呢。”   “什么?”   徐晴傻了,她什么时候离间导致他们分手了?他们不是队友吗?   “别装傻。”   刀尖已经抵上了徐晴的脖子,徐晴慌不择路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没有撒谎,她是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公司里虽然有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但二人从来没公开过,她一直以为只是饭后闲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沈确低垂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笑容愈发灿烂,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刀。   “你走吧。”   “什、什么?”   “回去吧,我不杀你。”   徐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确竟然说要放了她?这怎么可能!   “我只给你五秒钟,如果五秒钟内,你还不走,我不介意让你变成和林一一样的下场。”   他指了指地上的林一,尸体已经惨不忍睹,徐晴还在发愣,沈确却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徐晴一咬牙,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然后疯狂的跑出了门。   沈确缓缓起身,踢了一脚地上林一的尸体,目光落在了地上徐晴握过的刀柄上。   伪造犯罪现场,也是个十分有趣的游戏。   徐晴不知道沈确的预谋,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回到家后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等了很久,沈确竟然真的没有追过来,她已经精疲力尽,可她也不敢睡,只能缩在床角,战战兢兢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只有明亮的日光,才能勉强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皮开始打架,睡意逐渐袭来,她刚要陷入睡眠之时,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整个人瞬间站起了身,警惕的看向门口。   “砰砰——”   “开门!徐晴!我们是xx派出所警察!我们知道你现在在家,如果三分钟内不开门,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警察   徐晴眼睛一亮,几乎是没有犹豫,冲上前去一把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穿着警服的警察,她瞬间就有了安全感,痛哭流涕。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知道凶杀案的凶手是谁了!是沈确…不,是雀羽,他现在叫雀羽,我昨天晚上差点就要被他杀了!林一…林一也死了!被他杀死的…!”   “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们去抓他!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她凄惨的解释着,可警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警察一句话不说,直接上前来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的手上铐上了手铐。   徐晴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违反了宵禁指令,非法闯入墓园破坏坟墓,另外,昨夜xx传媒公司前经纪人在家中被杀身亡,经过勘察,现场只有你的指纹和脚印,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涉嫌参与林一被杀一案,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不是我!是雀羽杀的!他是沈确,沈确压根没死,是他干的,这几个人都是他杀的!”   警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徐晴连忙解释:   “不信你们可以调林一门口的监控,就是沈确!”   那个年轻警察直接打断了她:“你当我们警察都是傻子么?林一门口的监控我们今早就看了,除了你和林一,再没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   徐晴不可置信,为首的年长警察低声对部下说:“不要跟她多说了,联系精神病院那边,带这个徐晴去做个鉴定。”   “你们什么意思?!觉得我是神经病吗?我不是!为什么你都不相信我?”   警察没有再理会他,直接铐着她离开了,徐晴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挣扎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   三天后。   温景之回公司收拾东西时时,却发现公公司门口被砸的一团糟,连门口的保安都不见了,公司内部熙熙攘攘只有几个人。   此时的温景之十分庆幸,他的合约到期了。   徐晴前天被爆出参与了林一被杀一案中,且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即将被关进精神病院,一辈子无法离开。   不仅如此,网上还出现了一些言论,认为徐晴就是前几起凶杀案的凶手,网友顺藤摸瓜,真的找到了案发现场徐晴出现的身影。   最后,即使徐晴不承认,她的那张精神病鉴定也为她判下了“死刑”。   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随着徐晴入院的消息,公司以前做的丑事全部被曝光。   霸凌艺人、不平等合约、潜规则、逃税漏税、官商勾结一系列丑闻,公司的名字已经挂在微博热搜两天,仍然没有下降的趋势。   公司很多艺人都涉及其中,纷纷落马被逮捕封杀,股票大跌,公司已经摇摇欲坠,他的合约到期,并且已经顺利辞职,交接完了工作。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歌手,也不再是谁的助理,他自由了。   温景之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雀羽的号码。   他刚一拨通,对面几乎是秒接,仿佛一直蹲守在手机旁边似的,听筒那边传来了雀羽兴奋的声音:   “小之,你终于联系我了!好高兴…”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高兴,温景之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他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雀羽,我们见一面吧,在你家。”   “好…那我等你,快点哦。”   温景之动作很快,既然是决心要分开,当然要快刀斩乱麻。   站在雀羽家门口,他刚抬手准备敲门,大门便突然被打开,屋内灯光昏暗,他还没看清,便被一股大力猛的扯了进去。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一具冰冷的身体贴了过来,对方将他按在墙壁上,额头低垂,疯狂的嗅着他颈间的气息。   “雀羽?”   “阿之…阿之…”   他一声声的低喃,抱紧了温景之,温景之刚想推开他,耳廓便突然传来了湿冷黏腻的触觉,好像有蛇在舔舐,他惊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雀羽说着,阴冷的吐息喷散在他耳廓处,他声音低沉,语气暧昧:   “我今天穿了很有意思的衣服哦。”   昏暗的环境中,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往后退了几步,抬手褪下了自己的风衣。   风衣下,他的身体被朦胧的薄纱所包裹,晶莹剔透的宝石珠子点缀在他肌肤上,衬得他肤色愈发雪白,灯光就这样落在他的身体上,为他的身体赌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他的脸被欲望所侵蚀,眼尾通红一片,微微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着,眸光潋滟。   “亲爱的,好看吗?你喜欢吗?”   雀羽的确很好看,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很喜欢雀羽的身体。   “我…”   不待温景之回答,雀羽便先动情,他猛地将温景之按在门上,捧住他的脸便要亲吻。   温景之却心一横,伸出手,挡住了即将胡作非为的雀羽,抿了抿嘴唇,眼神中一片晦暗。   “雀羽,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手吧。”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辞职了,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发展,公司会给你安排新的助理,和新助理交接完,我就准备回老家了…唔!”   话音未落,面前的雀羽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原本满是欲望的眼神此时已经阴沉一片。   “分手?玩腻了就要把我扔了?”   “我…我没有玩你,我们真的不合适…”   温景之无心再与他多费口舌,他一咬牙,直接甩开了雀羽的手,刚准备拧开门把手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男声。   “温柔似水的你不喜欢,热情似火的你也不喜欢,我到底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原本的性格呢?亲爱的?”   雀羽莫名其妙的话让温景之猛的怔愣在原地。   雀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明白?   他刚想回过身,下一瞬间,他整个人被按在了门前,雀羽从他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他能感觉到雀羽在一点一点收紧握着他脖子的手。   “雀羽,你疯了?!”   雀羽在他身后缓缓笑了,另一只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衣摆里,握住了他的腰,指尖暧昧的摩挲着他的皮肤。   他一字一句的俯在温景之耳边轻声细语,语气甜腻:   “亲爱的,你告诉我,外面是不是有别的贱狗在勾引你?嗯?” 第60章 《歌手》94、95二合一(四单元结束)^……   “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胡说?”   雀羽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不然呢?你辞职是为了什么?消失了几天不肯见我,回来就告诉我你要分手?嗯?是不是外面那只贱狗在你耳朵边吹枕头风了?”   “放开我!我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你谈恋爱了不行吗?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我们都上了那么多次床了,你现在跟我说不合适?”   雀羽的话直白又露骨,温景之被他激的满脸通红,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雀羽,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不过你这样的表情很可爱,像只小猫。”   “神经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合适是性格…啊——!雀羽,你是狗吗?”   脖子上传来剧痛,雀羽正低着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颈上,尖锐的疼痛袭来,待雀羽再次抬起头时,唇上已经沾染上一抹绯红。   “你是真疯了…雀羽,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种性格,没人能受得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唔——!”   他话音未落,脖子便被猛的掐住,阴冷的吻袭来,雀羽不复从前的温柔和挑逗,他的唇瓣被雀羽折磨的生疼,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雀羽尤嫌不够,甚至轻咬着他的舌尖。   温景之被他吻的生理眼泪都沁了出来,雀羽的力气出奇的大,死死的将他压在门板上,一只手攥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将他一双手别在了背后,甚至腾出一只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唔唔…不要!不要碰我——!”   温景之奋力挣扎着,猛的挣脱了雀羽的桎梏,他生平第一次对人动了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雀羽的脸上,竟然直接将他打的退后了几步。   他的手劲很大,雀羽那张白皙的面颊立刻就红肿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景之,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像一盏油灯似的,骤然熄灭了,再度黯淡无光。   温景之后背抵着门板,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低下了头:“对不起,你冷静一下吧。”   “你为了跟我分手,竟然打我?”   雀羽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中满是受伤。   “我对你这么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努力的成为了你心目中的完美恋人,你让我不要联系你,我就忍住不给你打电话…”   他死死看着温景之,双眼一片通红,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温景之,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嘴角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   “我不乖吗?我很乖的,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别分手,好吗?”   温景之握紧了门把手,咬了咬牙,猛的侧过了头。   “对不起,我还是坚持我最初的想法,我们…分手吧。”   雀羽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的笑容一点一点龟裂,攥着温景之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缓缓垂下头,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反正不管我怎么做,你还是会离开我的。”   “只有乖乖待在我身边,你的眼里才能只有我一个人…也就不会被外面的贱狗勾引了…”   “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阿之和别人在一起…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雀羽猛的抬起头,眼中已经猩红一片,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将温景之打横抱起,这一次,他的力气要比之前大的多,他不顾温景之的挣扎,任凭温景之如何打他,他都无动于衷。   他直接将温景之扔在了沙发上,欺身而上,细密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他疯狂的吻着温景之脖颈处的肌肤,留下了一块块暧昧的红痕。   “是你逼我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雀羽是真的疯了。   在被他按在沙发上被迫脱掉最后一件衣服时,温景之惊恐的想。   也是在这时,他才缓缓意识到,雀羽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雀羽不叫他“小之”了。   而他现在的称呼,他却再熟悉不过。   亲爱的…亲爱的…   他和沈确在一起五年,沈确便叫他“亲爱的”叫了五年。   他的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但这样的念头,很快便被雀羽接下来的行动压了下去。   雀羽不可能是沈确的,沈确死了,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十二月。   更重要的是,沈确不会像雀羽这样,如此不分轻重的对待他,他们每一次的床事,沈确总是极尽温柔。   突然,他的大腿被雀羽握住了,他心中警铃大作,抬头一看,雀羽已经准备进攻了。   “不要…不要——!”   温景之一脚朝他踢了过去,可雀羽却猛的攥住了他的脚踝,痴迷的吻了上去,像只狗一样舔舐着他的脚踝,眼神中满是迷恋。   “啊哈…亲爱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语罢,他便俯下身,忘情的吻着温景之,冰冷的吻从他身上每一处掠过,温景之每每想要逃跑时,他便更用力,将温景之压的死死的,让他再无逃离的机会。   “嗯…亲爱的,放松一点。”   雀羽还在亲吻着他,他的身体上泛着粉意,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温景之喘着粗气,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花瓶上,雀羽此时正伏在他颈间,因此并没有看到,温景之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抄起了花瓶。   “砰——”   在雀羽准备进入时,花瓶应声碎裂,他的动作猛的停滞住了,雀羽缓缓抬起头,血液从他的额头上缓缓落下,直至他昏厥之前,他的眼神中仍然写满了震惊。   雀羽晕了过去,温景之几乎是逃命般,赤身裸体的从沙发上滚落,他慌张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的雀羽,一咬牙,竟然直接离开了。   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雀羽不至于致命,不管怎样,离开这里当务之急才是要紧事。   以雀羽的性格,如果发现他离开了,天涯海角也会将他找回来,他会被雀羽c死的!一定会的!   他必须要逃,逃到一个雀羽不知道的地方…他今天就得回老家!   直到逃出门外,温景之这才松了口气,他拿起手机,这才发现他的手机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三四个未接来电,竟然都是警方的官方号码。   他心中一惊,连忙回拨了过去。   “喂,你好。”   “哦…你是温景之吧?”   “是我,不好意思,没接到电话。”   “没事,是这样的,我们是民警,你认识徐晴吧?她说她想在入院之前见你一面,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一下xx女子监狱吗?”   徐晴想要见他?   温景之思索了片刻,印象中,他与徐晴只是泛泛之交,在沈确落魄时,她甚至想要利用自己毁了沈确,还被发现是偷走沈确骨灰盒的小偷,对于这个人,他是厌恶至极的。   “徐晴很闹腾,即使注射了镇静剂,意识不清也还是想要见你,说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你,好像是…好像是关于一个叫沈确的男人的,如果你不想见也没有关系…”   “沈确?”   “对,好像还提到了最近那个很火的明星,雀羽,不过她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也没听懂。”   “我马上就来。”   温景之原本想拒绝,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水面了,他不再犹豫,挂断电话后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赶往警局。   然而,他并不知道,原本被他用花瓶砸晕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猛的坐起了身,眼神空洞,披上一件外衣便冲到了阳台上。   他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温景之离开的方向,眼神阴沉,似乎要将载着温景之的车看出个洞来,他头上的伤口在一点一点愈合,片刻后,便再次恢复如初。   复活后的他改变了很多,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多愁善感,甚至会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有看到温景之时,他嗜血的心情才会有所缓解。   他就像一只野兽,只有得到主人的安抚,才能变得温顺。   可如今,温景之为了离开他,竟然选择伤害他。   他的心里很难过,难受的快要死了…但他不愿就此罢休…他不能接受温景之不要他。   *   女子监狱内。   温景之被带到电话通讯室,隔着玻璃,他一眼便看到了徐晴。   许晴此时穿着蓝色囚服,神情憔悴,发丝干枯,她放在桌上的双手被戴上了手铐,眼神不安,整个焦虑的身体颤抖。   看到温景之的身影,她双眼瞬间就亮了,她想要起身,身后的警察却猛地将她按了回去,她咬牙切齿,不甘心的瞪了警察一眼。   温景之坐到了她的面前,徐晴主动拿起了电话,满脸都是兴奋,兴奋到面上表情扭曲。   温景之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电话,刚一接通,玻璃窗后的徐晴笑的更加灿烂了。   “温景之,好久不见啊。”   “有话快说吧,我还有事。”   距离上次徐晴给他消毒水陷害沈确,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这期间他再没见过徐晴,再次见面,竟然是在监狱里。   “急什么?”   徐晴不急不缓,身后的警察突然提醒她:“你们打电话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徐晴咬牙切齿,温景之并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是你挖了沈确的墓吧,骨灰盒呢?放在哪了?”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这么关心沈确,你和沈确的关系真的只是队友吗?”   事已至此,温景之也不必隐瞒了,他直直望向徐晴。   “我们是恋人。”   徐晴眼中闪过一抹了一抹震惊的神色:“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温景之,话说你当初,看过沈确的骨灰盒吗?”   温景之皱了皱眉,他还真的没有看到过沈确的骨灰盒,所有的事情都是火葬场和墓园一手安排好的。   徐晴看他这样的神色,顿时就明白了,“难怪你不知道,原来是没看见过沈确的骨灰盒啊。”   徐晴说话没头没脑,甚至颠三倒四,果然很像个精神病。   “你叫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快点,我还要赶高铁。”   徐晴捂着嘴笑出了声:   “你真蠢啊,沈确的骨灰盒里压根根本就没有骨灰,我怎么把他的骨灰盒给你?”   “你说什么?!”   温景之倏地站起了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是不想把沈确的骨灰盒还给我!”   “我都要入院了,我拿沈确上骨灰盒做什么?温景之,那骨灰盒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确他,还活着。”   徐晴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字仿佛一只重槌,狠狠的敲打在温景之心头,他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重新坐了回去,两眼发直。   沈确没死?不…也许是徐晴在骗他,戏弄他,以沈确的性格,如果没死的话肯定会回来找他的…   对,徐晴在骗他,这怎么可能呢?他当时还亲眼看到了沈确的尸体,明明已经死了…   “温景之,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迟钝,接二连三的凶杀案,死的那些人都是当初迫害沈确的凶手,你难道就不好奇是谁动的手吗?”   “还有,那个雀羽和沈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都不怀疑他,不调查他的吗?”   “雀羽?”   温景之摇了摇头,眼神直直的看向徐晴:“我怀疑过,但是雀羽和沈确几乎是两种性格,他们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难道他就不能伪装吗?”   “为什么要伪装呢?我和沈确彼此相爱,他没有理由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一年前你为了出道名额的事,和沈确几乎都要吵翻天了,况且那时候他已经死亡,怎么可能顶着原来的身份回来接近你?你仔细想想好不好?”   温景之被她怼的说不出话,经徐晴一提醒,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雀羽明明只和他在一起半年,却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第一次去雀羽家时,雀羽给他泡了一杯茶,是他最喜欢的铁观音;   雀羽第一次为他做饭,做的是他爱吃的咖喱牛肉,味道几乎和沈确做的一模一样。   可那时的他一味沉浸于失去沈确的痛苦中,俨然将雀羽当做了沈确的替身,根本没有心思思考这些。   更何况,这些事实在是天方夜谭,他到现在仍然怀疑是徐晴在胡说八道,毕竟她刚被鉴定为了精神分裂症。   “反正现在我已经被鉴定为精神分裂症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徐晴突然逼近了玻璃,离温景之离的极近。   “雀羽,就是沈确,所有的人,都是他杀的。”   “他就是个怪物,即使被杀死,哪怕砍断他的脖子,依旧可以复活。”   “他的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命,还是个不死不灭的怪物…甚至伪装成雀羽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温景之,你就不觉得可怕吗?”   “杀了他,他是怪物,温景之,你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徐晴癫狂的笑着,身后的警察在此时一把擒住了他,将他强行扭送离开。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温景之呆呆的放下电话,半天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小同志,别把她的话当真,她已经确诊精神分裂症了。”   身后的警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温景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脑中一片空白。   哪怕他知道徐晴的话未必是事实,心底仍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整个人隐隐有些兴奋,连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路边的,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向雀羽求证,他一定向雀羽求证。   雀羽不会骗他的,沈确也不会。   温景之抬头望向天空,冬日的黄昏总是暗的特别早,远处夕阳西下,气温也逐渐冷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雀羽的电话,可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他已经没有时间等雀羽回电话了,他现在就要去找雀羽问个清楚。   *   “砰砰——”   “雀羽,你在吗?”   温景之敲着门,破天荒的,门内寂静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想到之前自己伤了雀羽,他心里便愈发不安,会不会是去了医院啊…他也不接电话,不知道去了哪家医院,再打个电话试试…   温景之站在朝着楼梯间走去,再次拨通了雀羽的号码。   “嗡——”   手机刚拨通,楼梯间便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连忙朝楼梯间望去。   视线之内,一片漆黑。   手机振动声依然响着,温景之小心翼翼朝声源处寻去,他试着发出声响想要让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可楼梯间仍旧漆黑一片。   “雀羽?”   温景之试着呼喊雀羽,也没有人回应他,声音越来越近了,他缓缓抬起头,朝楼梯处看去,瞳孔瞬间骤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楼梯的最上方,一个穿着兔子玩偶服装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安全出口绿色的灯光映在头套诡异的笑脸上,衬的他愈发诡异。   此时的兔子手中正拿着雀羽的手机,看到温景之在看他,他甚至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你、你是谁…”   温景之战战兢兢的说,兔子不说话,只是晃了晃雀羽饿手机。   他一步步走下来,走近了,温景之才发现,兔子头套的脸上沾满了暗色的不明液体,有的已经发黑,一股浓浓的铁锈味扑面而来,他瞬间便明白了头套上的是什么。   是血,已经干涸的血。   温景之呼吸越来越急促,抬脚就要跑,兔子直接一个大步跨了上来,从他的后背压了下来,两只毛茸茸的双臂直接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勒的死死的。   温景之惊恐的低头,昏暗的环境下,他看见兔子的两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好看的不像话。   “你…”   温景之刚想开口,兔子却猛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手腕处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面而来,温景之身体猛的一愣。   下一瞬间,兔子拦着他的腰,竟然要将他往楼梯间旁边的屋子里拖,他剧烈挣扎着,目光从那房间处掠过时,双眼倏地瞪大了。   那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还有简单的布置,原本没什么,只是他看见床头被放置了两条铁链和手铐,他立即便明白了兔子想要干什么。   而他此刻,心底已经知道了兔子的真实身份了。   兔子锲而不舍的拖着他想要往屋子里去,温景之却一咬牙,猛的转过了身,在兔子愣在原地时,温景之已经趁机直接掀开了他的头套。   “雀羽!我就知道是你!”   雀羽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他一咬牙,想要继续进行他的计划,谁知下一秒,温景之却突然捧住了他的脸,脸颊一片温热。   “雀羽,我今天来这,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雀羽,还是沈确?”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雀羽的身体震了震,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但几乎是瞬间,他便否决了。   “我不是沈确,我不认识他,我是雀羽…”   “不,你就是沈确!”   温景之执着的捧住了他的脸,神色认真:“你骗不过我的,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的每个表情我都记在心里我太熟悉你了,沈确。”   “不…我不是…我不是!”   雀羽侧过了脸,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不是沈确,我是雀羽,对,我是雀羽…”   “沈确!看着我!”   温景之执着的捧过了他的脸,“我已经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   “沈确,不要再否认了,你就是沈确!为什么一定要装成雀羽呢…”   “因为沈确已经被毁了!他再也不能唱歌…再也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我要变成你心目中完美的恋人…只有雀羽,雀羽满足了一切条件!只有雀羽才能配得上你!”   “我怎么能让你继续面对一个被毁掉的沈确…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又怎么能让你再厌恶我?阿之…对不起…对不起…唔——”   话音未落,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觉,温景之闭着眼,笨拙的亲吻着沈确,从他的唇瓣,到脸颊,再到鼻尖、额头。   他的吻是那么温柔,是身为雀羽的他从未感受过的,沈确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沈确,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只爱你…”   “哪怕你失去声音,不是大明星,我也还是会很爱你。”   温景之揽住了他的脖颈,轻轻的贴了上去,顺从的抱住了沈确,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失而复得的泪从眼角滴落。   “我好想你啊…别再离开我了…”   “…阿之?”   沈确根本不敢动弹,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阿之说…爱他?   “阿之…你是在哄我开心吗?那时候你明明…”   “我们只是吵架了,我又不是不爱你了,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温景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小声的说:“高中的事我都知道了,那时候我已经打算回来找你和好了,可是你…”   “什么?高中的事你也知道了…”   沈确瞬间脸色煞白,那他那副丑陋的模样岂不是也被温景之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沈确,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从高中时你就喜欢我,谢谢你一直喜欢我。”   温景之抬起眼,再次伸手捧住了沈确的脸,闭眼印上一吻。   “沈确,我们和好吧。”   *   【震惊!当红明星雀羽宣布退出娱乐圈!】   【新生代明星雀羽被曝隐婚,对象是其私人助理!】   【xx传媒公司于今日宣布破产,相关报道称,xx传媒公司涉嫌官商勾结、逃税避税、情色交易、黑合约等时间,老板董于和被判处六十年有期徒刑。】   伴随着雀羽退出娱乐圈,便是xx传媒公司倒闭的消息,不仅仅是董总,公司其他高层均锒铛入狱。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落,不过眨眼瞬间。   与此同时,某个偏僻的小镇上,突然出现了一家咖啡店,因装修设计新颖,老板貌美,成为了当地的网红打卡点,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为原本经济萧条的小镇带来了生机。   “你看到刚才那个老板了没,好帅!跟那个原来红极一时的雀羽好像哦…”   “要不我替你去问问他谈恋爱了没?”   “嗯嗯嗯!”   女孩羞红了脸,不时望向正在制作咖啡的男人,满眼的羞涩,而她的好友则是大大咧咧上前,轻轻叩了叩吧台,青年抬头,露出微笑,嗓音清润: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咳咳…那个小哥,有对象吗?”   男人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朝女孩抬起了自己的手,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简直要闪瞎眼。   女孩震惊的张大了嘴,男人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眼中的爱意几乎快要渗出。   “我已经结婚了。”   “啊?”   女孩讷讷的闭上了嘴,咕哝了一句:“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青年没有回应,正准备低头研制咖啡时,目光落在了门外,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像只小鸟一样朝着大门跑去,一把将门口的青年搂进了怀中。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吻不断落下,啄的青年不知所措,白皙的脸很快就羞红了,轻轻的推搡着男人。   “别闹,我身上还有泥,等会蹭着你了。”   “才不,沾了泥的阿之也很可爱,我要一直贴着阿之!”   他疯狂的蹭着,突然凑到了青年耳边,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悄悄从青年衣角下探了进去,暧昧的声音在青年耳边响起。   “今晚想要…”   “昨天不是才要过吗?不行不行…我还要干农活…啊——!”   青年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在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后,青年瞬间红了脸,捏了一把男人的腰。   “亲爱的,你叫的好好听,晚上再好好叫给我听听…”   二人姿势暧昧,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女孩也是在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男人的伴侣。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机,为二人拍摄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二人姿势亲密,二人高挺的鼻尖相碰,双唇之间仅仅只有一指距离,男人的眼神深邃又暧昧,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而青年则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   好养眼。   女孩心里想着,将二人的照片po在了网上,瞬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有细心的网友发现,这个咖啡店的老板就是当时红极一时却又突然消失的雀羽。   但咖啡店老板很快出面回应了。   由老板亲自拍摄的vlog中,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他说他不是雀羽,也没有混过娱乐圈,他叫沈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店老板。   可摄像头转到他伴侣的脸上时,却被打了个大大的码。   视频中,美貌无比的咖啡店老板轻轻一笑,不经意间侧过头,脖颈上的吻痕隐约可见。   “不好意思啦,就不给大家看我的阿之啦,他不想露面呢…”   “嗯?谁说我不想露面,给我看看你在拍什么…”   视频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评论区一片“好磕”。 第61章 《网恋》96、97二合一   【漆黑的出租房内,青年一个人瑟缩在角落,眼底乌青。   正值酷暑,房间没有开空调,却冷的吓人,床上的手机猛的振动了一下,青年便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确定没有奇怪的短信后,他一咬牙,直接将手机关机,整个人缩在了被褥中。   “嗡——”   手机刚被关机,却传来了振动声,青年虎躯一震,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却不敢拿起手机。   “嗡——”   “嗡——”   手机的振动声不断响起,青年终于忍无可忍,他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竟然开机了,且界面停在了手机短信的界面上。   此时此刻,陌生号码的短信不断发送过来:   “之之,想你啦。”   “之之,我好喜欢之之啊,之之也是喜欢我的对吧,不然当初怎么会向我表白呢?现在想想还是很开心呢。”   “不过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要分手了呢?你明明说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我的啊,你在撒谎吗?”   “撒谎也没关系啦,我当真啦^w^”】   *   “同学们,今天这节课咱们主要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史…”   偌大的阶梯教室内,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课,学生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打游戏的打游戏,睡觉的睡觉,没几个人听课。   如果不是为了学分,他们才不会来阶梯教室上这节课,乏味又无聊。   温景之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目光却被前面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吸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谈恋爱真好,他也好想谈恋爱啊。   他都已经大二了,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呢。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着屏幕自信的露出了几个表情,心底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很帅,帅气逼人。   他就想不明白了,像他这么帅的,怎么就没人和他告白呢?室友都陆陆续续有对象了,就他还单着,他可是宿舍里最帅的啊,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正想着,朋友圈里突然刷到了一条新的动态,是他的其中一个室友。   【感谢遇见,余生有你。】   配图是他和一个女生的合拍,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张自拍,眼睛都瞪大了,整个人突然就直起了身子。   假的吧!一定是p的!不可能!   这个室友是他们寝室里条件最差的,连他都能找到对象,自己比他优秀的多,却找不到对象!   不行,他不能落后,他也要谈恋爱!   男人的嫉妒心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浇灭,他环视四周,周围都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学生,温景之心头一动,点开了社交软件上的“附近的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主动才会有故事,他就不信了,这阶梯教室里百来号人,他就遇不到一个能和他看对眼的。   不过,他还是失望了,附近的人的确有很多异性。   可那些人的头像还有主页的照片,一看就知道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根本拿捏不住啊。   他虽然长得帅,但是真的不会打扮,他们都太潮流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叮咚——”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下,温景之连忙看向手机,发现竟然有个女生给他的主页点赞了,还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你好^w^】   女生用着魔法少女的可爱头像,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个软妹。   不过网络上鱼龙混杂,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软妹?   温景之眨了眨眼,连忙点进了女生的主页,当看到女生的自拍照时,他瞬间眼前一亮。   照片墙上,从日常照到穿着Lolita的照片应有尽有,模样可以说是惊为天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是他喜欢的日系少女的模样,照片也根本看不出来p的痕迹。   其中一张全身照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照片中,女孩身形高挑,皮肤白皙,对镜拍照,恰恰遮住了脸,她穿着浴衣,露出的胸口一片白皙,若隐若现,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他连忙返回,迅速回复了她:【你好!】   对方回复的很快:【我在附近的人看到你,请问你也是xx大学的吗?】   温景之连忙回复:【对啊对啊,我现在在阶梯教室听课!】   【诶?好巧,我也在…】   温景之兴奋了,难道上天安排的姻缘要来了,作为男生,他应该更主动一点,于是便主动邀请:   【缘分啊!要不下课了咱们一起去食堂干个饭?我请你。】   温景之觉得自己没有问题,毕竟他是男生,要主动一些才可以啊。   可对面却沉默了,对话框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回应。   温景之皱了皱眉,难道是他太过莽撞引起对方的反感了?不行,他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他刚想回复,对面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不好意思哦,我和室友有约啦,要不下一次吧。】   【主页是你的照片吗?好可爱(爱心)】   温景之有些洋洋得意,他主页的照片可是他精挑细选放上去的照片,每一张都十分完美,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帅气逼人”。   可爱?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长相。   他堂堂一米八大男儿,哪里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听到女生这么夸自己,他还是很开心的。   女孩向他发送了好友申请,几乎是没有犹豫,他直接同意了,迅速进入了女孩的朋友圈中查看。   女孩的朋友圈中几乎没有自己的日常生活分享,空荡荡的一片,背景也是纯黑色,与她粉红色的少女头像格格不入。   朋友圈中,只有寥寥几条动态。   [2023年9月1日——   可爱,好可爱,今天换上了一件黑色T恤,皮肤好白,想亲亲。]   [2023年12月20日——   白色也很衬他,毛茸茸的,看起来更可爱了,想亲。]   [2024年4月2日——   今天穿的是灰色的卫衣,脖子好白啊好可爱,呜呜,想亲。]   温景之皱了皱眉,这个女孩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主页的动态看起来有种偷窥狂的感觉。   很巧的是,今天他穿的也是一件灰色的卫衣,不过他可没有那么自作多情,会认为女孩喜欢的是他。   他想了想,返回了聊天界面,回复了女孩: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PPT播放到最后一页,老师推了推眼镜:   “下面进入课堂提问环节,答对加学分啊,电脑随机抽哈,抽到谁,谁就主动站起来。”   听到老师说这个,同学们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开始看书临时抱佛脚,只有温景之低着头仍然趴在桌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聊天界面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老师的话。   电脑上,每个同学的头像一一跳过,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之中,阶梯教室内鸦雀无声,转盘终于停止了转动,指针落在了温景之的大名上。   “温景之?”   老师推了推眼镜,照着电脑念出了他的名字,寂静的教室中,众人纷纷侧目,却无人站起。   “温景之——!”   老师有些愠怒,声音更大了些,温景之身边的室友连忙戳了戳他,“喂!老师叫你!”   温景之正沉浸于和女孩的聊天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师在叫自己,他被室友戳的身子一抖,心中一惊,忙不迭的就站了起来。   “到——!”   “玩手机玩的太入迷了,恨不得钻进去吧。”   老师阴阳怪气的说,众人哄堂大笑,温景之站在那,一张脸都红透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来说一下,马克思主义的诞生时间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屏气凝神,温景之低垂着头,手心里直冒汗,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朝室友使眼色,可室友却不看他。   温景之气的脸更红了,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这个老师是系里出了名的爱刁难人,就算室友想告诉他答案,怕是也不敢,毕竟可能会被连累。   “不知道吗?”   温景之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他准备随口说个时间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戳了戳他,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手心里,是一张纸条。   他攥紧了纸条,在桌下迅速打开纸条,纸条上的字迹行云流水,赫然写着问题的答案。   “1848年2月!”   温景之连忙回答,老师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情愿的给温景之加了一分学分。   温景之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坐下身,狠狠剜了一眼室友,看他和女友聊天聊的正起兴,心里默默诅咒了一句。   趁早分手!   突然,他想起刚才的纸条,小心翼翼回过头,低声道了句谢。   “没关系。”   对方开口,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放在课桌上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去,撞进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眸之中。   他蓄着一头黑发,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发丝微卷,堪堪遮住了双眉,他戴着口罩,看不见他的真容,但他那双眼的瞳色十分特殊,温景之却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他见温景之在盯着自己,笑意更浓,眉眼弯弯,一双眼好看极了。   温景之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礼貌的注视后,立即收回了目光,朝着他微微颔首。   真是个好心人,比他那个室友好多了。   温景之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因此,他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青年在他回过身后,便趴在了桌上。   他看着好像在睡觉,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青年头埋在臂弯内,他小心翼翼的将与温景之接触过的手放在鼻下轻轻嗅闻着。   好香…好好闻。   他的手是那样白皙滑腻,仿佛被牛奶浸泡过一般,他的手指是那样修长,就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好想将他珍藏起来,再也不让别人触碰到。   他的脸也是那样可爱,漆黑的瞳仁就像是一汪清泉,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澄澈和天真,他的唇就像抹了胭脂一般的红,微微启齿时,甚至可以看见他那粉红的舌尖。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青年这样想着,眼中被欲色所浸染,再次抬脸时,眼尾早已一片通红。   *   另一边,温景之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整个人焦灼不已。   女孩突然就不回他了,是不是自己太直球了?   可是如果不直接一点,万一聊出了感情,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撬墙角的小三么?他可不是这种人。   他温景之到底还是几分姿色的帅哥一枚,还不至于为爱做三。   就在欲要解释时,对面回复了。   【没有呀(委屈)】   【你是看到了我的朋友圈吗?】   【图片】   女孩连发三条信息,最后一张图片是一个十分精美的BJD娃娃,是个男孩的模样,正穿着灰色的卫衣,五官精致,留着一头干净清爽的黑发,正静静的端坐于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个娃娃和他有点像。   不止是穿的衣服和他雷同,连发型都一模一样,五官也有点相似,不过娃娃的表情十分安静,眼眸低垂,一副乖巧的模样,和他的性格大相径庭,脸蛋也比他精致的多。   【朋友圈里发的都是我的娃啦,你看,他可不可爱,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温景之看着那个和他很像的娃娃,别捏的回了句:【可爱。】   【嘻嘻,我也这么觉得,太可爱了,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亲亲他呢。】   说着,那边发来了一条短视频,是女孩自己。   视频中,女孩披着黑发,侧着脸,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将娃娃抱在怀中,亲昵的在娃娃脸上印上一吻,侧颜精致的不像话。   她抬手摸了摸娃娃的脸,小心翼翼的替娃娃凌乱的黑发理了理。   温景之觉得别扭极了,这娃娃和他太像了,他总觉得女孩怀里的好像是他自己,太奇怪了。   【你有其他的娃娃吗?】温景之问。   【没有,只有他。】   【我只爱他一个。】   他?   想来女孩应该是将娃娃当做了自己真实的孩子在看待吧,所以对他如此亲昵,这也很正常。   温景之还想回些什么,耳边响起了放学喝的铃声,尽管老师讲的意犹未尽,但课程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学生们纷纷起身,原本寂静的阶梯教室此时人声鼎沸,温景之和室友顺着人群下去,人群熙熙攘攘,不断有人推搡着他,队伍中不时传来抱怨的声音。   “别推啊!本来人就多!”   “对啊,万一发生踩踏事件了怎么办啊!小心一点啊!”   阶梯教室的阶梯又小又窄,人数又多,温景之被夹在中间,随着人群被挤下去,压根看不清脚下。   服了…为了赚个学分他容易吗。   他在心里忍不住抱怨,谁知下一秒,不知是哪个系是学生,竟然不顾人多,直直的冲向前去想要先行离开。   温景之此时正准备下阶梯,那人从他身边经过,二人肩碰肩,猛的将温景之撞的步态不稳,直直往前倒去。   “卧槽!”   温景之爆发出一声国粹,眼看着就要压到前面人的身上时,腰腹部突然传温热的触觉,一只滚热的大掌贴在了他的小腹处,一把将他揽了回来,他这才免于摔倒的危险。   背后那人扶着他站定,期间对方的手掌一直揽着他的腰,隔着卫衣,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   温景之惊魂未定,长吁一口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差点就摔下去了…谢谢啊!”   “举手之劳。”   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温景之回过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鼓鼓囊囊的胸肌。   练的真大!温景之忍不住心想。   他的个子一米八,在男生中已经不算矮了,可是男生比他还要高,目测有一米九了,肩膀宽阔,身材好的让他羡慕。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脸上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又是他,那个给他递答案的男生。   他仍然没有摘下口罩,抬手与他示意,温景之想要道谢,身后却猛地一挤,他被挤到了门口处,室友已经出了阶梯教室了,人群熙攘,室友朝他呼喊着:   “温景之!走啦!”   温景之想要回头找寻青年,却只能看见乌压压的头,几百来号人,全是陌生的脸,他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人群被挤走。   刚一出教室,室友便搭上了他的肩:   “诶,话说你知道给你递答案那人是谁吗?”   提到递答案,温景之就来气,他陡然拔高了声音:“你什么室友,我给你使眼色,你故意不搭理我,你想还好意思跟我提递答案的事?”   温景之火冒三丈,室友讪讪的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害怕被发现吗?那老头你知道的,我哪敢说,况且没答对他又不会给你扣学分。”   “你说的好听,你知道不知道我站在那有多尴尬,滚滚滚!”   “哎呀,好了,别气了,我跟你说一八卦呗。”   室友笑嘻嘻凑了上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你以后在学校里遇见那人,离远点。”   温景之一愣:“谁?”   “啧,就是给你递答案那男的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还问你干嘛,你在说什么废话。”   “……”   室友看了一圈周围的学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   “他姓沈,听说是某集团老总的独子,今年大三。”   “富二代?这有什么好说道的。”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室友鬼鬼祟祟的说:“他啊,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什么?!不能吧!”   温景之满脸震惊,刚刚那个青年看着很正常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他有异装癖!”   “啊?”   “你平时都不看学校论坛的吗?他的异装癖是出了名的,听说从他上初中开始,就喜欢穿女装,扮成女生的模样,而且他性格特别奇怪,一年四季都戴口罩,身边也没有朋友,公开课就没上过几回,今天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来上公开课。”   “不会吧,他看着不像啊…”   “是真的,照片我都有呢,我给你看看,一米九的大男人竟然穿女装,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恶心啊!”   室友笑了起来,拿出手机,翻着学校论坛,翻了很久才找到那帖子,递给了温景之。   “喏,你自己看,真的贼恶心,我都怀疑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温景之接过手机,帖子内曝光了这位沈姓学长的过去的旧照。   照片中,穿着裙子的男孩被逼到角落,他身上华美的衣裙被污渍所浸染,假发被人扔到一旁,小腿白皙的皮肤上还有几只脚印,男孩无力的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拍摄者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拍摄的,他看不到男孩的脸,但隔着照片,他都能感受到从男孩身上传来的绝望气息。   不仅如此,帖子内除了照片,还附上了视频。   温景之看着这张照片,内心十分不适,他抗拒的想要将手机推回去,可室友偏偏当着他的面打开视频。   视频中,男孩被无力逼到角落,他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身边却有个人嘻嘻哈哈的一把将他假发扔到一旁,男孩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少爷,女装的样子很好看嘛?怎么,你是变态啊,男人装女人?”   “我…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穿裙子就算了,还戴假发,你扮成女人干什么,不会是想…”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想要扯下他的裙子,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裙,整个人埋在了臂弯里,声音沙哑又无力:   “不要这样…放了我吧…”   “可以啊,掀开裙子给我们看看啊…”   男孩拒绝着,那几人却对他实施了暴行,对着他的小腿一脚接着一脚的踹,男孩只能无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   视频长达五分钟,温景之看了一分钟就看不下去了,他心里直犯恶心,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室友手里。   室友浑然不觉,依然还在嘻嘻哈哈的笑:“我跟你说,他都这样了还死性不改,大学了还在女装,被人发现了好几次,听说他穿着女装进出高档小区,不会是…”   “够了!”   温景之更想吐了,他一把打开室友的手,冷冷的看向室友。   “他喜欢女装又怎么了,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不允许求同存异?”   室友的笑僵在了脸上,望向温景之的眼神也隐隐有了怒意。   “你他吗说什么呢,温景之,我找乐子给你看,你他吗还骂我是吧。”   “这他吗是乐子?你管这叫乐子?”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陡然抬高了声音:“这他吗明明是霸凌!校园霸凌!”   “你有病吧温景之,你为了这个变态和我吵架?”   “温景之,你的脑回路还真是与众不同哈,难怪没女生看得上你,谁能喜欢你这种人啊,你不会也有女装癖吧,这么护着他!”   “闭嘴!”   温景之气的脸通红,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给室友一拳的冲动,但室友却十分挑衅的从他身边经过,有意无意的朝他晃了晃手机。   “我可不和你吵咯,我还要去接我老婆,你啊,中午就一个人去吃饭吧,拜拜咯,女装癖同仁。”   “你他吗…”   温景之还是没忍住,冲上前想要给室友一拳头,他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谁猛的攥住了,他一愣,回过头去,发现握住他手腕的人竟然是照片中的那位主角,喜欢女装的沈学长。 第62章 《网恋》98、99二合一   那位沈学长戴着口罩,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他漆黑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调皮的翘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初夏的晚霞落在白皙的手臂上,为他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微光,手背上隐隐可见青色的经络。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圈类似于手表的装置,但是又没有表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温景之有些惊讶:“学长?你怎么在这!你没走吗?”   “我刚刚跟着你们后面出教室的…我、我都听见了…”   他松开了温景之的衣袖,两只手绞在了一起,十分局促不安,高大的身躯有些颤抖,缓缓垂下了眼,睫羽轻颤。   “谢谢你,为我说话…”   温景之脸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别放在心上,话说回来了,我才是要谢谢你呢。”   他抬起眼,望向他的眼神一片澄澈:“要不我请你吃饭?”   “不、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沈学长身体抖的更厉害了,他猛地垂下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双眼,他拉了拉口罩,往后退了两步,说话结结巴巴的: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   话音未落,他便迅速的混入了人群,不见了踪影,温景之挠了挠头。   真是个害羞的人啊。   温景之内心腹诽了一句,想起刚才室友那副嚣张的模样,心里就不爽的很,刚想拿起手机删除这个人面兽心的室友,却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回女生信息了,于是连忙回复:   【不好意思,刚才下课人太多了,忘记回你消息了。】   女生应该也在看手机,立刻秒回:【是呀,人太多啦,没关系哒^▽^】   【我刚刚,看到你了哦(笑脸)。】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向四周张望,周围人声鼎沸,乌泱泱的一群人,他的目光从每个女生的脸上掠过,但凡是见到披着头发的女生他都要都看很久。   可是没有,这些女生虽然都很漂亮,但都不是她。   手机猛然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拿起手机,是女生发来的信息。   【别找啦(偷笑),你是找不到我的啦。】   她在看自己。   温景之心跳的更快,这种被钓着的感觉几乎让温景之抓耳挠腮,莫名的,他的胜负欲被激起,连忙问道:【你在哪?】   【不告诉你,有机会一定会再见的~】   女生这样说,温景之愈发觉得心痒难耐,女生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他则是迫切的想要揭开这层面纱,目睹女生的真容。   手机再次振动了一下,那边便再次发送来了信息: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温景之已经被她勾起了兴趣:【我叫温景之,你呢?】   【嗯…你叫我阿雀吧。】   女生甚至不愿意向他透露真名,这让温景之对她的兴趣更浓,而女生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之之,你有对象吗?】   她怎么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叫自己之之…好亲密啊,连他爸妈都没这么叫过他,她不会…她不会喜欢自己吧!   温景之一颗心几乎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这谁能受得了啊!   长得那么漂亮的女生竟然喜欢他,甚至偷偷观察他,她不愿意和自己见面是不是因为看到他觉得害羞啊?她应该也觉得自己很帅吧,不然怎么会撩他…   之之?真的是亲昵的叫法啊…   温景之是个纯处男,初中高中都醉心于学习,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哪里能扛得住女生那点伎俩,二人间那暧昧不清的态度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温景之越想脸越红,他虽然很兴奋,但是也不能太舔,于是假装淡定的回复了阿雀:   【没有。】   他可不能被对方拿捏了。   温景之这样想,回复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兴奋至极,他期待着阿雀的回复,可阿雀却突然不回他的消息了,从教学楼到食堂,阿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能有事也说不一定。   温景之想着,耐心等待着阿雀的回复,翻到阿雀的主页,把她的照片看了又看,觉得阿雀是越看越好看,可阿雀一直都不回他。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她发去了信息:   【怎么了,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谈恋爱(捂脸)】   【不过你要是给我介绍的话,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捂脸)】   温景之别扭的收起了手机,他没心情吃饭,回到宿舍,阿雀依然没有回他,此时的他已经无比焦灼,看着对话框,他真的很想删掉刚才给阿雀发的那几条信息。   区区二十分钟,他却觉得度日如年,他打开朋友圈,百无聊赖的翻动着。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浑身发冷,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阿雀在朋友圈发布动态了,就在一分钟前。   [2024年5月31日   呜呜呜,我宝太可爱了,怎么办啊,脸红红的,好想亲啊,怎么能这么乖,身上也好香,真的太可爱了!]   她又在说她的那只BJD娃娃。   可她为什么发朋友圈却不回他的消息呢?她不会是故意玩他吧?   他知道的,大学里经常会有自诩条件优越的帅哥美女以戏耍他人的感情为乐趣。   阿雀会不会就是这种人呢…   温景之有些郁郁寡欢的趴在了桌上,脑子里想七想八,不断刷着阿雀的主页照片,眼神中无半点神采。   “好了宝贝,晚上见,我到宿舍了,先和兄弟打会游戏哈。”   其中一个室友回来了,一开门,他便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兴冲冲的一把上前勒住了温景之的脖子。   “兄弟,上线!速来!”   温景之没有应声,郁闷的挣脱了他,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桌上。   “怎么了这是?说给爸爸听听。”   “滚滚滚!”   温景之朝他肘击,室友捂着肚子痛呼一声,锤了一下他的肩头:“好好好,这么不知好歹,别指望我带你上分了。”   温景之郁闷的叹了口气:“不带就不带吧。”   室友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温景之平时在他们宿舍里打游戏是打的最疯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下课就缩寝室打游戏,纯纯网瘾少年,据他自己所说,是学生时代太压抑了,现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每天都坚持打游戏,也不参与娱乐活动,还总是埋怨自己找不到对象,不是,连宿舍都不出的人上哪找对象?   温景之郁闷的叹了口气,“周越,我是真的没有心情打游戏,你自己打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越微眯起眼,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手机上,界面正好停留在了温景之和阿雀的聊天记录上。   “温景之,你恋爱了?”   周越突然说,温景之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立即就弹了起来:“没有!”   “那你在和谁聊天呢?啊?给我看看——”   周越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当看到温景之给阿雀发的信息时,几乎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兄弟,你这发的都是啥啊?”   他阴阳怪调的说:“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我要被你笑死,你猜她为什么不理你?”   温景之一张脸涨得通红,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机,支支吾吾的:“干嘛,本来就是啊…”   “是谁天天想找对象啊,反正不是我,我有我老婆了。”   周越朝他挤眉弄眼,突然轻咳两声:“某人要是想追女生的话,我不介意向他传授我的经验,唉,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好久没吃过好的了…”   “好好好,我请,我请还不行吗?越哥,好越哥,你快帮我看看,我到底该咋办啊!”   温景之立即就端不下去了,急忙双手合十求周越,周越满意的点点头,靠在了温景之的床位旁。   “说说吧,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温景之连忙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周越,并给周越看了阿雀的照片。   周越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温景之:“你确定这女生是我们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要是真有,她还至于在网上找对象?”   “啊?”   “对啊,你没想过吗?而且你看她朋友圈,发的动态也奇奇怪怪的,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是根本不缺人追的,你真的没被骗?”   温景之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周越说的很在理。   现实中像阿雀这么漂亮的女生,根本不需要中网络上找存在感,更何况,周越是谁,学校里就没有他不认识的美女,要是真有阿雀这样的女生,他早就知道了。   “诶诶!来信息了!”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看向手机,阿雀真的发来了信息:【不好意思呀,手机没电了,我满电回来啦,久等~】   说着,她发了一张猫猫贴贴的表情包,很可爱。   原来不是故意不理他么?   温景之又忍不住笑了,他刚想回消息,周越却突然制止了他:“不能回!”   “为什么?!”   “你看你不值钱那样,你玩的过她?以我的经验,她就是故意吊着你,你听我的,暂时别回。”   “那、那我现在干嘛?”   “当然是…请我吃饭!”   *   温景之听了周越的话,没有回阿雀,周越甚至为他推掉了晚上和女友的约会。   “不回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如果这个阿雀对你有意思,她会给你发消息的,如果她没回,那就证明她有很多条鱼,你啊,还是放弃吧。”   “好吧…”   温景之其实真的很想回她,其实他没想那么多,就想单纯谈个恋爱。   二人并肩下宿舍楼,周越和他聊天,给他看手机里的视频,时不时的锤他几下。   周越人很好,比他要大一岁,体育生,性格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坏心思,人又大方好说话,典型的E人一枚,他和周越的关系是寝室里最好的,经常一起出去上网组队游戏。   “我想吃那个很贵的牛排,哥哥,你不会不舍得给我买吧~”   周越学着视频里的女生矫揉造作的说,温景之恶寒,给了他一拳,他嘿嘿的躲了过去。   二人打闹着,刚出宿舍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位沈学长,他依旧带着口罩,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真切。   他此时正在战他们宿舍楼下,抬头向上看,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不是帖子里那个喜欢女装的学长吗?温景之…诶??”   周越侧过身时,温景之已经不见了,他抬头一看,温景之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那位学长身边。   “学长!在这干嘛呢?”   温景之突然叫他,青年身子陡然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也住这栋吗?怎么了,是晾晒的衣服掉到哪间宿舍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青年迅速垂下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这下更看不清他的脸了。   “没!我不是住这栋…我来…我来是因为…”   他低声说着,脚步却往温景之这边挪了一步。   周越直知道他的那些事,此刻的青年低沉又阴郁,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他离温景之很近,甚至微微垂下了头,整个人看起来古怪又沉闷,就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坏人。   他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学长的事情,远比帖子里更复杂,不仅仅是异装癖那么简单,他的家庭、他这个人的性格都有问题。   甚至,他还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周越不再犹豫,连忙追了上去,与温景之并肩:“温景之,不是要去吃饭吗?”   “嗯?我和学长说几句话,马上就走。“   周越嘴角抽动了几下,从来没见过温景之这么没眼力见的,看不出来他的意思吗?   突然,身上传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他下意识的看向那位学长,当接触到他的眼神时,身上陡然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面前的青年正用一种阴沉的目光看着他,森冷无比,就像初夏蛰伏于黑暗之中的蟒蛇,吐着蛇信,随时要将他吞吃入腹。   没忍住,他往后趔趄了一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青年收回了目光,重新退了回去,温景之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而是笑着挥了挥手:“没有啦,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青年低着头,摇了摇头。   “那好吧,那我和我室友先去吃饭了。”   刚说完这句话,周越却直接将他拉走了:“走走走,去晚了还要排队。”   温景之并没有察觉到对面青年的情绪异常,他笑着应了一声,朝青年挥了挥手,转身便离去了。   青年矗立在原地,垂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一阵带着暖意的晚风拂过,掀起了青年的黑发。   而此时,他那双特殊的红色眸子正死死盯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胸膛上下起伏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的更紧,指节近乎发白。   他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精致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而他那张美丽到近乎完美的脸蛋,竟然与那个名为小雀的女生一模一样。   看着温景之与周越亲密的身影,他那张美丽的容颜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眼神满是嫉恨。   “去死…去死…去死…”他一直喃喃自语,身体抖动的几乎快要不受他的控制。   “滴——”   手腕上的装置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屏幕亮起,心率已经高达150次每分钟。   青年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熟练的从口袋中取出装有药丸的包装盒,从分装中倒出了一把药,抬头直接空口吞服。   看着周越的背影,他将那些药丸咬的吱嘎作响,眼神阴狠,表情狰狞,仿佛在咀嚼着他的血肉。   可当他的眼神从周越的背影上落到了温景之身上时,眼中的阴狠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痴迷,黏稠甜腻的爱意几乎快要渗出。   好喜欢…之之好可爱…   怎么办,快要压抑不住了,好想拥有之之啊…   可他是个变态,一定会被之之讨厌的,但是…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接近之之。   没关系的…没关系,只是远远的看一看而已,他应该不会厌恶自己的…   不过那个男的好讨厌啊,竟然和之之那么亲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恶心!比他还要恶心!   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暴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疯狂的情绪再次掩藏。   他拿出手机,手机的聊天界面中,赫然显示着与温景之的聊天对话框。   看到迟迟未回复的消息,他眉宇间满是忧愁,眼神也从狂热逐渐变为不安,他情不自禁的啃噬起自己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直到指节渗出血液也浑然不觉。   “怎么不回呢…”   “是不是因为刚才没有及时回复呢…该死、该死、我该死…”   他咬的更用力了,血液已经染红了他苍白的唇,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亮。   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之之回他了。   想到了法子,他整个人高兴的笑了起来,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偷拍温景之的照片,眼神中满是迷恋,中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疯狂的亲吻着手机屏幕上的温景之,眼下一片通红。   “我会让你高兴的…之之…”   短短几分钟内,他的情绪十分多变,就像是夏季的天气一般,整个人十分神经质。   他迅速戴上了口罩,深深的看了一眼温景之离去的方向,即使早已看不见温景之的背影,他依然眼中满是热烈。   ……   食堂内,温景之与周越吃完了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周越问:“怎么样,给你发消息了没?”   “没。”   “我就说,她根本就是想玩玩你…”   “嗡——嗡——”   周越话音未落,温景之的手机便不断的振动了起来,他立即拿起手机,当看到小雀发来的消息时,他震惊的瞪大了眼。   “她发消息了,是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   温景之突然站了起来,白皙的面容在一点一点变得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滑动着屏幕,突然感觉鼻腔中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缓缓流了出来。   “卧槽,温景之,你…!”   温景之抬起手摸了摸鼻下湿润的液体,低头一看,指尖一片通红。   他流鼻血了。   “她到底给你发啥了!”   “没、没什么!”   温景之慌不择路的关上了手机,捂住了鼻子,“我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等我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向了厕所,进入到厕所后,他猛地关上了门,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再次点击进入了与小雀的聊天记录中。   【之之?怎么不回我呀?(委屈)】   【是不是我不回消息让你生气了?对不起…手机没电啦。】   【可以理理我吗?呜呜呜(大哭)我错啦!】   【之之,我的新裙子到了,拍了一些很好看的照片,要看看吗?(委屈)】   说完,他也不顾自己有没有回复,直接发了数十张照片,每一张都让人血脉贲张。   别的他都已经不敢记得了,但其中有一张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女生对镜拍照,遮住了脸,她长发披肩,穿着轻薄的衣物,堪堪只能保护住隐私部位,其余的一览无余,她的皮肤都在白的发光,她跪坐在地上,悄悄的牵起了衣裙…   温景之不敢再想,只感觉脑中一阵一阵的,他将自己关在厕所内,颤抖着擦着鼻血。   小雀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发这些照片,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到底是在刻意撩他戏耍,还是想和他谈恋爱?   他母胎单身,从未遇到过像小雀这样大胆放肆的女生,压根不知道怎么回复。   偏偏手机还在不断振动着,温景之心乱如麻,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依然是小雀发来的消息:   【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之之,这件衣服好看吗?】.   【你喜欢吗^w^】 第63章 《网恋》100、101二合一   温景之抱着手机一边往教室赶,一边“嘿嘿嘿”傻笑。   周越和其他几个室友看到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纷纷翻了个白眼。   “这都半个月了,你俩还在聊呢?”   “对啊。”   温景之收起了手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你们都不知道她有多可爱。”   他和小雀已经聊了小半个月了,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游戏不打了、视频也不刷了,每天都守着手机和小雀聊天。   小雀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他们也很聊得来,不管自己说什么话题,小雀永远都能陪他聊。   她也经常会给自己发一些穿着小裙子的视频,视频中的她身材高挑,皮肤雪白细腻,黑发披散在肩头,即使用手机遮住了脸,也知道是个漂亮的女生。   他觉得他自己好像恋爱了。   “对了,她还给我买了礼物呢,我最近换的那款游戏耳机就是她给我买的。”   温景之回复了小雀的消息,然后情不自禁得意洋洋的炫耀了起来,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卧槽,真的假的?”周越十分震惊。   “当然了,我能买的起那么贵的耳机吗?”   “兄弟流弊啊!”   周越一把搂住了他:“哥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也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女生,你小子算是有福了!话说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考虑见面?”   周月一句话将他堵住了,温景之嘴唇翕动了几下,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和小雀至今没有确定关系,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吧!”   温景之低下头,讪讪应了一声。   他没谈过恋爱,他也不确定小雀到底喜不喜欢他,他不敢告白,万一被拒绝,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周越一巴掌拍在他脑后。   “你在搞什么兄弟?”   “那你俩见面了没?”   温景之头垂的更低了:“没…”   “…兄弟,6。”   周越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摸着下巴,看向温景之的手机。   “她也没主动约你见过面?”   “没…我们觉得还不是时候。”温景之弱弱解释道。   “诶,你们都没见过面,你就这么确定对面是个白富美吗?每天还聊的这么起劲。”   “什、什么意思…”   “兄弟,我不是嫉妒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俩都聊了半个月,你人傻还是个处男,不提出见面和恋爱请求我还可以理解,但她呢,我看她每天都和你聊天,一发就发那么多条信息,肯定很喜欢你,她怎么也不提见面呢?”   “也许是她比较害羞…”   话一出口,温景之就闭上了嘴,小雀根本就不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   她经常给自己发一些大胆奔放的照片,他都不好意思看,尺度太大了。   周越眼神微眯,斜着眼看他,“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咱们学校的女生。”   他压低了声音,声音粗犷:“也许他是个两百多斤的死宅男!装成美少女的样子和你聊天!”   “可是、可是小雀给我发了实况视频的…”   温景之还是倔强的解释着,周越一摊手:“我还不知道吗,她给你发的每张照片和视频都遮脸,看着一副网络女神的模样,你怎么知道不是假的?”   “兄弟,我还是那句话,当心被骗了。”   温景之握紧了手机,周越的话让他惴惴不安,他这段时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压根就没细想那么多。   现在回想起来,小雀的确有些奇怪。   他曾经想要和小雀连麦打电话睡觉,可是小雀却以“嗓子不舒服”拒绝了,当时他也没想太多,翻翻他和小雀的聊天记录,小雀自始至终没有给他发过语音,一条都没有。   甚至连他拍的那些实况视频里,也没有任何声音,环境音也没有,像是被静音了。   难道真的像周越说的那样…小雀是个死宅男,利用美少女照片想要骗他的色!?   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求救般看向周越:“越哥!帮我!”   “那还不简单,她之前不是送你个耳机吗?你也给她回送个礼物,她说她是我们学校的,就一定会去果鸟驿站取件,到时候你直接去驿站找工作人员查一下取件人的照片不就可以了吗?”   温景之震惊:“哥!你真厉害!行,我现在就和她说!”   温景之打开手机,点开小雀的聊天界面,发现她又给自己发了很多条消息:   【之之,今天我买的新裙子又到啦,晚上拍视频给你看好不好?】   【之之,你去上课了吗?怎么不回呢,我想你了(抱抱)】   周越看着小雀发的聊天记录,搓了搓手臂:“她也太黏人了吧,兄弟,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觉得很可爱呀,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   温景之嘟囔了一句,回复了小雀:【去上课了,没有看手机。】   【之之回我啦,好开心(亲亲)】   被周越看着聊天有点尴尬,温景之迅速打字:【小雀,之前你送了我一副耳机,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   【诶诶??真的吗?!】   【之之要送我礼物?!呜呜,好高兴啊!】   【谢谢之之,不要破费了!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小雀十分高兴,连发了好多条消息,温景之想起来她给自己分享过一件lo裙,于是直接将图片发送了过去:   【这件裙子可以吗?】   【!!】   【之之竟然记得我说的话…好感动呜呜,不过这件裙子是日牌,有点贵,不要买啦!】   【如果真的要送我礼物的话,就把之之手腕上戴的那串红绳送给我吧(害羞)】   “我靠,兄弟,她要真是个女生你算是走运了,上哪找这么好的女朋友啊,要是被我谈到,直接原地结婚!”   周越不禁感叹道,温景之脸色微红,回复了小雀:   【红绳送给你,裙子也给你买,你穿多大码?】   那边突然沉默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很久,那边才回复。   【谢谢之之,不过我只想要那根红绳,裙子太贵了,之之会破费的。】   “有鬼!”   周越大力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屏幕说:“一定有鬼!她回复的时候犹豫了!语气也变了!”   “不对劲!快!继续套她的话!”   “可是…”   温景之心情突然有些难过,他能感受到,小雀对他十分真诚,爱意几乎要通过屏幕渗出来了,他真的要这样试探,伤害小雀吗?   要不算了吧,就算不见面,在网上聊聊天也挺好的…   “你在犹豫什么?别以为她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会,你是陷进去了,但万一对方是个奇丑无比的死肥宅怎么办,你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吗?!”   温景之咬了咬唇,迟疑片刻,还是给小雀发送了信息,这一次,他的语气极近讨好:   【小雀,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很想送给你这件裙子,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我想对你好。】   对面再次沉默了,过了很久,直到二人走到教室,那边才回复。   【谢谢之之宝宝,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裙子尺码的话,是…XXXL啦,人家个子比较高~】   周越瞪大了眼:“XXXL!我就说,他是个两百斤死肥宅,温景之,你被骗了!”   “不可能!”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你还不相信!?”   “小雀给我看个视频,她确实很高的,所以穿XXXL也不奇怪…”   温景之还是不肯相信,他直接一咬牙,斥巨资购买了小雀很喜欢的那条裙子,收货人和号码都填了自己的。   他不信,小雀那么可爱,和他那么聊的来,不可能会像周越说的那样!   可如果小雀真的像周越说的那样,他该怎么办…   小雀真的对他很好…   不管了!   温景之一咬牙,给小雀发送了信息:【我已经买啦,地址是我们学校,到了我发取件码给你!】   【!!谢谢之之,爱你(亲亲)】   “我真是服了你了,温景之,谁能有你恋爱脑啊,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行,佩服你哈。”   周越对他无语了,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玩自己的手机去了。   温景之咬了咬牙,低头看向手机,小雀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暧昧。   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他指尖落在了键盘上,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小雀,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   【是不是应该,见一面呢?】   问完这句话,温景之觉得一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不敢看手机,静静等待着小雀的回复,紧张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就连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液。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还是网恋,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喜欢上小雀了。   即使小雀没有照片中长得那样漂亮,或是她发给自己的视频都是假的,他也认了。   只要对方是个普通女生就可以,她只希望对方是个正常女生。   “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温景之就感觉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就连呼吸也情不自禁的变得急促起来,他深呼吸了几下,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了手机。   而小雀的回复,让他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小雀回复。   霎时间,温景之感觉自己好像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冷水,明明是春末的天气,他却觉得身上是刺骨的寒冷,冷的他唇瓣都在颤抖。   为什么要说不知道呢?   难道…真的如周越所说,小雀是一个两百多斤的死肥宅,所以不敢见面吗?   他不敢再问了,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在手机屏幕前盗网图戏弄他。   “嗡——”   小雀又发消息了。   【之之,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我的嗓子不舒服吗?】   【后来我就完全不能发声了,我去医院了,还好只是一点小病,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目前仍然还在恢复期,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我没法和你说话。】   【过段时间好吗?六月,六月初我们就见面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   温景之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了,小雀的理由实在是过于牵强。   与此同时,物流信息发来提示,快递员已经揽件,裙子的发货地是y省,就在隔壁省,预测明天就能到。   明天,明天他就能知道小雀的真实面目了。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好,那我们就六月见面。】   ……   与此同时,某栋别墅内。   漆黑的房间里,青年看着聊天界面的新消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两片奇异的红晕,嘴角更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指尖飞速移动,讲消息发送了出去:   【>3<谢谢之之的理解,爱你,到时候一定让你看到一个完美的我!】   发完信息,他仍然嫌不够,点开了聊天记录,找出了对面发送给他的视频和照片。   视频中,面容稍显稚嫩的男大学生正在操场上跑步,白嫩的面庞因为剧烈运动透着红晕,眉清目秀,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就像小狗湿漉漉的鼻尖,唇瓣殷红,映在那张雪白的肌肤上,异常鲜艳夺目,就像是雪地里的一抹红。   他喘着粗气,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拍摄角度异常刁钻,从下往上仰拍,即使这样,他的面容也没有因为镜头而变得扭曲,说话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就看向镜头,笑的眉眼弯弯。   而汗水不断的从他鼻尖滴落,从脖颈,蔓延至衣领内…   青年的呼吸逐渐加重,他缓缓闭上眼,忍不住凑近了手机屏幕,鼻尖耸动,然后像一只疯狗似的亲吻着视频中的男生,眼中是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欲望。   他熟练的拿过了床头的纸巾,看着视频中那人一起一伏的跑步动作,闭上眼睛开始放肆的遐想。   如果被之之知道了,一定会被骂恶心的吧。   他真是肮脏又龌龊,下流又放荡,他在心中这样暗骂自己,整个人却越来越兴奋。   在想象中,他赤身裸体的,虔诚的跪在地上。   他看到温景之朝他走了过来,然后微微抬起脚,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他那美丽的心上人正居高临下,神情倨傲的看着他,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胸膛上。   他被踩的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忍不住握住了心上人的脚,美丽的青年却满脸嫌弃,一脚踢开了他,脚尖在他胸口重重的碾着。   尽管只是想象,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兴奋,在他的想象之中,他看见他的心上人眼神越来越深邃,嘴角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容,原本踩着他胸膛的逐渐向下。   他嘴唇猩红,一字一句的说:   “沈确,你是真的恶心啊,这样都能…”   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稀疏释放,他靠在床头,双眼失神。   他的目光渐渐挪到梳妆台前,那里的人形模特身上正穿着他新买的裙子,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痴笑,缓缓起身,褪下了身上的衣物,将那件裙子换上。   他熟练的戴上假发,对着镜子梳理的头发,然后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然后对着全身镜提着裙子转起圈来。   低沉诡异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笑声。   “少爷,总裁他要见您,您快些换件衣服下楼吧…”   门外,佣人声音颤颤巍巍,说完,也不等青年回应,她便迅速离开了,青年看着镜子里那张面容,他的笑容变得愈发温柔。   “来啦。”他摸着自己的脸,温柔的说。   语罢,他打开门,穿着裙子,戴着妆容和假发,像个小姑娘似的欢快的下楼。   “少爷!?您怎么又穿成这样…”   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青年置若罔闻,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朝他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中年男人面容俊朗,依稀可见窥见年轻时的风采,他的眉宇间都是疲惫,看到青年,他混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倏地的站起了身,愤怒的吼声响彻整栋别墅:   “你怎么又穿成这样!?我说了几遍了!”   “怎么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男人看着他那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掩饰:   “我早就说过了,在我面前不要穿成这样!还有,谁让你化妆的?你这裙子又是在哪买的!滚上去,换成正常的衣服再来和我说话!”   “怎么了?不好看吗?妈妈最喜欢将我打扮成这样呢,她说这样好看,对了,爸爸,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和妈妈长得越来越像了…”   “沈确,你给我闭嘴——!你又犯病了是吗?”   被叫作沈确的青年并没有因为男人暴怒而生气,他笑的更灿烂了。   “爸,我只是说实话啊,我的确和妈妈长得越来越像了,你看我穿裙子的样子像不像妈妈啊?”   “对了,爸爸,再过几天是妈妈的祭日了,你还是不去祭奠吗?以妈妈的性格,会很生气吧…”   “啪——”   男人一巴掌打在了沈确的脸上,直接将他的头打偏至一侧,假发跌落在地,沈确低垂着头,一声不发。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男人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眼睛通红:“别给我提你妈,她就是个变态,神经病,而你则是遗传了她的劣质基因,和你妈一样都是疯子!”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男人满眼失望的看着沈确,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做回了沙发上,双腿交叠,又恢复成了那副矜贵的模样。   “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今年你妈的祭日,我不去了,你也不必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什么?!”   沈确猛的抬起头,眼神倏地的变了,“你甚至连她的祭日都不让我去和她说说话?!”   “趁年轻,你最好把你妈忘了,好好治疗,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你…你这个混蛋——!”   沈确眼睛通红一片,猛的冲上前去,几个佣人七手八脚的抓住了他,而男人则是缓缓起身,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   “你这样还真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模样,就这样,别整出那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说完,他缓缓离去,沈确想要冲上前给他一拳,却被一个佣人死死圈住了腰。   “少爷,你冷静一点啊!”   “去不了公墓祭拜就在这给她烧烧纸祭拜吧!你是斗不过总裁的!”   沈确颓然跌坐在地,神情木然,整个人狼狈至极,他呆呆的侧过头,看向玻璃窗中映衬的自己的倒影。   他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人,她抱着自己,为他换上可爱的衣裙,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我们阿确,穿裙子最好看了。】   【阿确和妈妈长得越来越像啦,以后也是漂亮的小女孩哦。】   女孩…?   不…他是男孩…不对…他记不清了…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是男孩的,他是男孩…   报警器又开始发出尖锐的爆鸣,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有人在他耳边尖叫着:“快!快拿针剂,少爷犯病了!”   ……   听着别墅内纷乱的声音,坐在车内的男人默默叹了口气,“走吧。”   “总裁,真的没事吗?”   “他会没事的。”   男人疲倦的闭上了眼,捏了捏眉心。   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妻子。   他和他的妻子,相遇并不美好,那时他们还年轻,妻子对他一见钟情,之后绑架了他,强行占有。   而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决心对其负责,与妻子结婚。   可结婚后,妻子变得愈发偏执,不允许他和其他女人说话,他不愿过夫妻生活,妻子就逼迫他,无所不用其极。   在高强度的逼迫下,她很快有孕,他也决心与妻子好好生活。   可妻子却越来越不对劲,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妻子就给他灌输一些奇怪的理念。   明明是个男孩,却非要将儿子打扮成女孩的样子,告诉他是个女孩,导致儿子患上了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   他忙于工作,发现时已经晚了,因为这个,他和妻子的关系产生了裂痕,妻子开始疑神疑鬼的怀疑他有外遇,任凭他如何解释都没用,甚至对公司的女合作伙伴下手。   他失望至极,提出离婚,妻子却在这时患上了顽疾,撒手人寰,而他们唯一的儿子沈确也在她的教导下,性格也随了妻子,古怪又偏执,无法改变。   他曾多次解释,他真的没有出轨,也没有背叛,但儿子却不相信,在妻子的引导下对他满心仇恨,而不健全的家庭关系,也让他唯一的儿子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疯狂程度相较于他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现在该庆幸,幸好儿子现在还没有恋爱,否则他都不敢想象,被他喜欢的那个孩子该有多可怜,就如同年轻时候的他一样。 第64章 《网恋》102、103二合一   翌日,周六。   温景之看着手机里的取件码,心情激动,踌躇了片刻,发给了小雀。   今天就能看到小雀的真实面目了,很快,他就会知道她小雀是不是两百斤肥宅了!   【好滴,我马上就去驿站拿,待会就换给之之看,嘻嘻。】   小雀回复道,温景之更加激动了,握着的手都在颤抖,心底又是期盼,又是害怕,心情十分复杂。   【您的快递已被签收。】   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温景之倏地站起了身,他一颗心跳的更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镇定的离开寝室,所有的室友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小雀认识他,他不能表现的太异常了,否则会引起他的注意。   温景之在心里这样劝自己,但脚步还是情不自禁的变得快起来,以至于在路上撞到了人,连道歉都没说便头也不回的要走。   “温…景之?”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景之步子一怔,他回头,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惊讶。   “你、你是…”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在看到对方戴着的口罩时,立即反应了过来:“学长!”   “是你啊,好巧!你来拿快递?”   “嗯…”   这位沈学长还是如同半个月前一样略显羞涩,整个人十分局促,扭捏的将手背在了身后。   “你还记得我…”学长低声说。   温景之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他对这个学长实在是没有什么映像,看到这张口罩他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口罩仿佛是他的本体。   “嗐,不过学长,天气开始热了,你戴口罩不闷吗?”   “还、还好的,谢谢关心!”   学长低下了头,纠结的捏着快递包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整个人就像羞涩的女生一样,细碎的黑发恰好遮住了他的眉眼。   温景之并没有看到,他眼下一片微红,就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唔,好的,那我先去拿快递咯,拜拜!”   温景之和他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手机,便匆匆忙忙的朝快递站去了,图留下他一人,仍然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温景之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温景之了,他这才缓缓转过身,摘下了口罩,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和耳垂。   之之竟然还记得他,好幸福…   果然之之是个小天使,他明明这样不起眼,却还能注意到自己,呜呜…感动!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他的思绪突然就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九月,新生入学,人群熙攘,那一天,他父亲发生争执,离开了别墅准备来学校宿舍小住。   他的东西很多,两个箱子,他的力气很大,其实拎两个箱子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可那天的天气太热了,他被晒的有些难受,头晕目眩的,只能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下休息。   “同学,需要我帮忙吗?”   他抬头一看,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出现在他眼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干净的眼眸中满是关切。   夏日的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斑驳的落在他那雪白对肌肤上,脸颊红红的,脸颊上的汗珠晶莹剔透,顺着下颌滚落在他凸起的锁骨上。   “你也是新生吧?今天天气那么热,你拖着两个大箱子,当心中暑了,你爸妈呢?他们没来陪你?”   青年热情的过分了。   在他短暂而又晦暗的生命中,他所接触到的人永远都对他持有恶意,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明媚又炙热的人,不介意他的怪异,就像夏日的太阳。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哦,他低下了头,婉拒了青年的好意。   现在想想,他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两巴掌,竟然拒绝之之的好意,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可青年却丝毫不介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不好意思嘛,大家都是新生,互帮互助咯,反正我也没事,你看,不是也有很多学长学姐帮新生拎箱子嘛。”   原来是把他当做新生了啊。   “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生命中,从未有陌生人对他这样热情过,大多都是恶语相向的,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啊?没有为什么啊,我看你大夏天还带着口罩,觉得你好像要被闷死了,而且你这两个箱子这么大,离宿舍楼还那么远,我就想帮帮你…”   “呃,要是你能行的话,那、那就算了…”   “帮帮我吧。”   “啊?行啊!来,咱们走!”   青年先是一愣,然后嘿嘿一笑,直接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行李箱,走在了前面。   “我叫温景之,美术系的,你呢?”   “我…我是金融系的。”   他拉了拉口罩,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青年身上,温景之,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是个很外向的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别人善意的帮助,以往他总是被恶语相加、被施以暴行,面对着形形色色的憎恶,他从一开始的惊恐,变得麻木,到后来已经完全习惯。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被别人帮助是这样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妈妈给的糖一样,很甜。   后来,他开始情不自禁的关注温景之,像个变态一样躲在暗处偷窥,观察,在一次体育活动时,他看见了温景之美好的身体,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对温景之已经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经常会回想起那一天。   温景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他不止对自己好,他对所有人都很好。   他不想这样。   他想太阳只属于自己。   妈妈告诉过他的,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争的鱼死网破,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都必须得到手,不要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他对妈妈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妈妈总是对的。   他再次拉上了口罩,看着手中的快递,眼底浮现出一抹羞涩,指尖不由自主的摩挲着包装。   回去他要好好的打扮一下,给之之拍好看的视频和照片…   与此同时,温景之已经到了快递站。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急匆匆的找到了快递小哥。   “你好,我有个快递,还没来得及拿,就被取走了,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是谁拿走了?”   快递小哥抬头看了他一眼,“报个单号吧,我给你查查。”   温景之心情愈发激动,连忙将单号报给了他,快递小哥沉吟着,来到电脑前将取件人的照片调了出来。   “喏,是他拿的,你认识他吗?”   “我看看!”   温景之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高亢,快递小哥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让开。   当他看向电脑上那人的照片时,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快递小哥不明所以,挠了挠头:“不认识吗?我们系统里也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是我们快递站的失责,要不走赔偿吧…同学?同学?”   快递小哥伸手推搡了一下眼神发愣的温景之,温景之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没、不用了,我认识他,不需要赔偿了…”   快递小哥有些懵,在他眼里,温景之的反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认识这个取件人的样子,他试探着开口:   “啊?是吗?可是…诶?同学!同学——!”   他话音未落,温景之便大步离开,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呼喊,快递小哥嘟囔了几句,便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温景之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刚看到的画面仍然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在没有看到照片前,他已经设想到很多可能。   他想过小雀是个外形条件不好的女孩;也想过小雀是个盗他人图片的两百斤死肥宅。   可他唯独没有想过,小雀竟然会是那位沈学长。   是的,没错,取件人的照片是摘下口罩的沈学长。   当他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时,真的没有看出来是谁,只知道是个比他还帅一男的。   照片中的男生长的很精致,哪怕是那样刁钻的角度,也将他的脸拍摄的完美无瑕,他的脸色很苍白,就像是长期接触不到阳光的吸血鬼,唇色极淡,看着摄像头的眼神一片阴郁。   很帅,比他帅多了,是很会讨女生喜欢的那张脸。   他当时整个人就震惊了,和他聊了半个多月的网恋暧昧对象,竟然是这么帅一男的!可他根本就不认识这男的!   就在他又震惊又疑惑时,他看到了男生穿的衣服,还有下巴那熟悉的口罩,整个人虎躯一震。   这、这不是那位沈学长吗?!   他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脑子里传来了似雷声般的轰鸣,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事物都变得不清晰了。   他暧昧了半个月的网恋对象,竟然是沈学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寝室的,又是怎么躺上床的,整个人就像丧尸一般行尸走肉,呆呆傻傻。   难怪…难怪,如果是沈学长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可是他不明白,沈学长怎么会扮作女生和他网恋呢?难道沈学长喜欢他?可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啊!   温景之突然就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周越说的两百斤死肥宅,没想到沈学长口罩下竟然长了一张那么帅的脸,比他还帅,而且身材还练的那么好…   等等,他在想什么呢!他可是个直男啊!   温景之暗骂了自己一句,脸颊却如同火烧般滚热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热一片。   “嗡——”   手机兀的振动一声,温景之心中一惊,拿起手机,是小雀给他发消息了。   想起沈学长那张脸,他有些紧张的打开了手机,对话框内,是小雀发送来的一张张照片和视频。   还是一如既往的对镜自拍,熟悉的手机挡脸,热情又肆意。   【之之,人家单手够不到后背的拉链,能不能帮帮我呀。】   多么放肆大胆的话。   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中,那位学长每每见到他时,都低垂着头,羞涩内敛,偶尔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鹿,简直与热情大胆的小雀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不由得有些怀疑,沈学长真的和小雀是一个人吗?   他瑟缩在床上,小雀的对话框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他犹豫了很久,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还是发出了那段话:   【小雀,其实我,今天在快递站看到你了。】   【我不应该再叫你小雀了,我应该叫你,沈学长,对吗?】   对话框的正在输入突然消失,良久的沉默,就在他怀疑这位沈学长是不是把他删除时,对面却发来了一长串的小作文,直接霸屏。   温景之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段小作文,细细的看了起来。   【对不起,之之,我骗了你。】   【其实今天拿快递的人,是我哥哥。我也不是学校的学生,只是偶尔陪哥哥上过几次课,某次上课时,我看见了你,并对你一见钟情,此后便一直默默关注你,只敢躲在人群里偷看你…】   【之之,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可是我患有疾病,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我不敢和你见面,我怕你讨厌我,对不起…】   【但我对你是真心的,视频和照片也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视频。】   【之之,别生气好吗?在见面前,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完美的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哥哥?沈学长竟然是小雀的哥哥?!   他听说过这位沈学长的一些轶闻,却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等等,不会是那位沈学长男扮女装在和他网恋吧!?   温景之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但转念一想,这集会所突然,手机振动起来,竟然是小雀发起了视频!   温景之心脏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紧张的手脚都在出汗,一咬牙,还是点击了接听,并迅速将摄像头反转。   之前他发给小雀发的视频都是他精心摆拍过的,那时为了展现自己的魅力,他时常会露出一点肌肉什么的,小雀也很捧场…   他今天穿的太随便了,也没有做发型,他还没有准备好要见小雀!   视频被接通,温景之看着手机屏幕中的年轻女孩,呼吸瞬间一滞。   隔着手机屏幕,对面女孩看起来美丽又脆弱,她哭过了,那双和沈学长一模一样的眼里有泪水,眼尾被她揉的通红,她穿着他给她买的裙子,乌黑的发披散在肩头,素面朝天。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通过视频会面,温景之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小雀真的像照片里的那么白,那么漂亮。   突然,小雀不知怎的,又落下泪来,她泫然若泣,就像一只即将碎裂的水晶娃娃。   “怎、怎么了?”   屏幕对面的小雀摇了摇头,低头抽泣着写着什么,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小雀将白板抬起过来,上面的字迹行云流水,与那天沈学长递给他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你讨厌我了吗?】   【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我今天不是很好看,下次可以吗?”   小雀更伤心了,一滴泪从她鼻尖滴落在白板上,看着屏幕的双眼一片潋滟,哭的鼻头都泛着微红。   温景之只感觉自己心中某快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镜头反转过来对上自己的脸。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挠着脸,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   可视频对面的小雀却停止了哭泣,她看着温景之那张羞得通红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痴迷,然后她迅速垂眸,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片刻后,她举起白板,女孩美丽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之之脸红红的,好可爱。】   又被夸了。   小雀每天都在对夸夸夸,就算他告诉小雀今天自己多吃了一碗饭,小雀都会夸他,每次他都忍不住脸红。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温景之偷偷抬眼,对面的小雀正捧着脸,满眼都是痴迷的看着他。   他想,他应该喜欢上小雀了。   温景之咬了咬唇,握紧了手心,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可对面的小雀突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向温景之,眼神中满是惊喜,他低下头,速度飞快的在白板上写着:   【我没听错吗?之之你是跟我表白了吗?!】   温景之脸已经像只熟透的虾一样,他迅速移开眼,弱弱的点了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   小雀激动的写着,连字都写歪了,她满眼都是兴奋,身体都在颤抖,只看见手机屏幕一阵摇晃,镜头突然一黑,一连串的消息发了过来:   【之之,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也喜欢你,我爱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没有在做梦吧?】   【之之,我太高兴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高兴过,我好想亲亲你啊呜呜】   【等等,真的不是错觉吗?之之真的和我表白了吗?还是说我只是听错了…】   小雀变得有些不安,温景之也不再犹豫,而是立即就回复了她:   【是真的,你没听错】   【小雀,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小雀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对他也真心,长得又漂亮,他再犹豫就是个傻子。   【!!!】   【可是,我可能不是之之想象中的那样,如果见面后,你不满意,会不会和我分手…】   女孩的措辞小心翼翼,温景之感受到了她的退缩之意,连忙回复:   【不会的,小雀,我喜欢你,就算你真的没法说话,我也会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真的吗?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吗?】   小雀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让温景之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已经亲眼看过小雀了,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容貌焦虑吗?不是很懂。   温景之只当她是没有安全感,连忙回复:【当然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当然都会一直喜欢你!】   【好,之之,我相信你!】   【我们在一起吧>3<】   小雀答应了他的告白,温景之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整个人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和小雀在一起了!他竟然追到了这么漂亮的女生!他简直都不敢相信!   屏幕中,小雀再次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她笑的很开心,直接举起了白板:   【之之,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叫我】   诶?换个称呼吗…   温景之想起室友对女友的称呼,不好意思的侧开了眼,低声咕哝了一句:“宝宝。”   “叮——”   画面突然定格,显示对方挂断了电话,温景之有些没回过神,连忙打字问道:【宝宝,怎么啦?怎么电话挂了?】   【宝宝?】   小雀迟迟未回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温景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他太直接了,所以小雀不好意思了吗?也是,他应该要给女孩子一点缓冲的时间…   与此同时,昏暗的宿舍内。   沈确喘着粗气,左手活动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脸色通红的看着录屏,眼神混沌不堪。   视频中的温景之害羞的侧过脸,微微蹙眉,咬着唇,十分羞涩的叫了声“宝宝”。   沈确一颗心都在颤抖,他不可自制的喘息起来,动作越来越快。   “哈…之之,之之…好爱你,我爱你,唔——”   伴随着压抑低沉的闷哼,沈确整个人整个人颓然的靠在了软椅上,双眼失神,嘴角仍然带着笑容,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手心里一片泥泞。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失神的看向手机屏幕,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挂着的液体时,他整个人再次抑制不住的兴奋了起来。   “之之,不好意思,弄到你脸上了…对不起…”   沈确嘴里说着道歉,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抱歉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擦去了屏幕上挂着的液体,脸上挂着痴笑。   他又情不自禁的幻想起来,如果被之之看到了他这幅下流的模样,之之会不会骂他恶心?   他知道,之之会的,不仅会骂他恶心,甚至可能还会给他两巴掌。   之之的手那么好看,那么白,打在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闻到香味呢?   呜呜…虽然这样他会很伤心,但是真的会很爽啊… 第65章 《网恋》104、105二合一   【老婆,我哥哥说,他想见见你】   温景之一醒,就看到女友给自己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睡意瞬间全无。   他指尖飞速在键盘上敲击着:【沈学长想要见我?为什么呀】   【哥哥也是担心人家啦,好老婆,和哥哥见一面吧,好不好嘛~】   温景之觉得两个不熟悉的大男人一起出门有些尴尬,本想拒绝,但女友又一连串发来了好几条央求的信息,想着沈学长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也不好不见,于是温景之只能勉强答应。   【好耶,那就今天下午吧?】   【对了,之之老婆现在应该刚睡醒吧?】   【^_^老婆应该知道要做什么吧?】   又来了。   温景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撂开床帘,寝室内寂静无声,都在睡觉,他蹑手蹑脚的下床,迅速来到卫生间将门反锁,然后窸窸窣窣的脱掉了自己的短袖。   他有些难为情,学着小雀的样子用手机遮住了脸,给她发去了照片。   【诶?】   【老婆怎么遮着脸啊,不行哦^_^】   温景之咬着唇,不情不愿的回她:【不是一样的嘛】   【不一样哦,我想要看老婆露脸的,求求老婆啦,给我看看好不好?我知道老婆最好啦>_<】   【老婆,你不爱人家了吗?】   对面的小雀又作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温景之最受不了她这样了,连忙听她的话,移开了手机屏幕,对着镜子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了小雀。   他还特地凹了下造型,使得清晨的光落在了自己腰腹处,腹肌和人鱼线隐隐可见。   其实他的身体练的不是很好,先天条件导致他再怎么练都是这种薄肌身材,虽然穿衣好看,但哪个男生不喜欢练的大大的肌肉。   可小雀却很喜欢他的身体。   自从二人确定关系后,小雀每天都要缠着他发照片发视,一定要露出脸不说,就连他洗澡也不放过他,竟然还要打视频看他洗澡!   温景之十分震惊,没想到小雀竟然是这样开放的人,可他还是个纯情小处男,怎么可能答应!   理所应当的,他拒绝了小雀,小雀对此很是失望,一直到现在还在想方设法的想要他同意。   而且小雀和别的女生真的很不一样。   不仅喜欢看他的果照就算了,还喜欢叫自己老婆,让他叫她老公,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他一开始是很抗拒的,但经不过小雀的花言巧语,最后还是随了她去了。   没办法,女友太粘人了,做男友的应该要多多包容一点才对,毕竟他是男人嘛!   【之之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好想舔舔。】   【之之的皮肤也好白啊,见面了可以让我摸摸吗?想要之之老婆,可以吗?】   小雀总是这样说话涩,三言两语就把他撩拨的面红耳赤。   温景之坐在马桶上,红着脸回复:【我觉得我们进展的好像有点太快,到时候再说吧。】   【老婆害羞了?没关系哦,不用不好意思,我喜欢老婆,我的一切都属于老婆,老婆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_^】   【老婆,给我一件你穿过的衣服吧~】   温景之一愣:【要这个干什么?】   小雀回复的很快:【当然是睹物思人啦。】   【之之老婆,我好想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呀,也想穿着你穿过的衣服,感觉好像之之在拥抱着我呢,可以吗之之?之前你给我的红绳我也有好好戴着噢。】   小雀发来一张照片,温景之点开一看,眼睛倏地瞪大,脸色爆红。   小雀…小雀这是在干嘛!   图片中,小雀将自己之前送给他的红绳重新编织,再加以改造制作了,被精心制成了一只精美的项圈,而项圈下缀着一面小小的铭牌,静静的躺在小雀白皙的脖子上。   而铭牌上则是被刻上了几个字——   之之の专属。   ……   完了,他好像谈了个有特殊癖好的的女友。   可、可他是个母胎solo的处男啊!他不会玩这个啊!   温景之被这张照片震惊的无以复加,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而小雀直接上了波大的,直接给他发送了小视频。   温景之都有些怕了,他们俩现在每天的聊天记录根本没眼看,全是18x,车速快的已经上高速了。   心中有些隐隐的兴奋,温景之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温景之直接打开了视频。   嗯,没关系的,小雀是他的女朋友,只是看看而已…他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看视频还好,看到视频的那一瞬间,温景之的身体渐渐生出了反应,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上的红晕蔓延至后脖颈,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了□□,指节蜷缩着,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骂了自己一句“无耻”。   视频中,小雀眼尾一片通红,眼神混沌不堪,原本就昳丽的面容愈发妖冶。   她用她白皙修长的手捻起那枚铭牌,接着她伸出舌尖,暧昧的用她那柔软的舌尖肆意舔舐着铭牌,而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看着镜头,带着暧昧的笑意,仿佛透过镜头在看着他。   她的舌尖又灵活又柔软,当她的舌尖掠过“之之”二字时,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的热,也愈发的难受。   【老婆,看到了吗?】   小雀发信息来了,温景之喘着气,手背上青筋凸起,却因在宿舍又要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就在他刚准备回复小雀时,小雀那边却突然弹了个视频通话来。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手忙脚乱的拒绝了。   【之之】   【你喜欢我这样吗?】   温景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红着脸,犹豫片刻就,他才慢吞吞的回复了一句:【喜欢】   【老婆,开视频】   【我要看老婆】   小雀又弹了个视频过来,温景之紧张的看了一眼我卫生间的门,确认锁上了,这才接听了小雀的视频。   小雀一如既往的美丽,看到温景之后,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她低头在白板上写着什么,将白板翻转了过来。   【老婆脸好红,是不是*了?】   “小雀,你说什么呢!”   温景之慌张的将摄像头反转了过去,不让小雀看他,视频中的小雀笑的更欢快了,她放下白板,给温景之发送了消息:   【老婆,给我看看】   “不行!”温景之想都没想就拒绝她。   卫生间的气温在不断攀升,温景之的鼻尖和脖颈挂满了汗珠,小雀锲而不舍的诱哄着他:   【老婆,别害羞,乖乖老婆,给我看看,我们不是恋人吗?没有关系哦】   【我知道的,老婆应该已经*了,老婆听话好吗?】   【老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呀,我很高兴老婆对我也有感觉,我已经感受到老婆的爱意了,我也是一样的】   温景之看着她发的那些话,身体更热了,他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害羞的将摄像头重新翻转了过来,对准了自己的身体。   【往下面移一点,老婆,你知道我想看什么】   “小雀…我…可以不要这样吗?”   温景之声音都在发颤,但他是知道自己女友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小雀。   【老婆乖一点,别害羞,不要抗拒内心的想法,我知道的,你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嗯…”温景之简直都想哭了。   他根本玩不过女友,她太会了。   他依照小雀说的,摄像头往下移了些,他看见视频中的小雀眼神悄然变了,她的眼中满是压抑的欲望和情意,胸口上下起伏着,呼吸变得粗重。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给他发来了信息。   【老婆,你好可爱,好想亲亲老婆啊~】   可爱?可爱这个形容词对于男人来说可不是一句合适的形容词。   温景之局促不安的捏住了衣角,“是嫌弃我的小了吗…”   【!!!】   【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婆一点也不小!】   “嗯…”   温景之想要将摄像头向上移,小雀却发来信息制止了他:【老婆,让我再看看】   “好了吧…等会室友要起床了…”   【今天是周末,他们不会那么早起床的,乖,给我看看好吗?】   “啊…?”   【乖老婆,求求你了,我想看,把手放上去好吗?】   ……   温景之无力的坐在马桶上,双眼混沌的看着手机,双颊泛着粉意,胸膛上下起伏着,手心里一片混乱。   【老婆做的很棒,我已经感受到老婆的爱意啦】   【下次见面了,我会让老婆更快乐的,好吗?】   温景之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嗯”了一声,随即小雀依依不舍的挂了视频。   巨大的羞耻之心席卷了温景之,他红着脸收拾了残局,打开了窗,想要散去石楠花的气息。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镜中的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粉意,像极了一朵开的过于艳丽的花。   太羞耻了,实在是太羞耻了。   温景之低头冲着冷水,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耳边回荡着,即使已经结束,他的身体依旧热的不行。   他真的不知道小雀竟然是这样的人,太会了,他已经被小雀玩的团团转了,他庆幸小雀并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否则他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不…他现在已经被小雀吃的死死的了。   *   【老婆,我哥哥说,他下午一点在学校门口接你,记得带一件你的衣服哦,我已经和哥哥说过啦^_^】   【好的,知道了】   温景之回复了一句,弯腰在衣柜里收拾着,周越对着镜子摆弄自己头发,看见温景之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短袖小心翼翼叠好了收进了袋子里,打趣道:   “咋的,你家妹妹又要你什么东西了?上次要你用过的笔,这次又是衣服了?”   “真是羡慕哦,处了个这么粘人的对象。”   “越哥,你别取笑我啊。”   温景之尴尬的笑了笑,小雀可不只是单纯的黏人,他总感觉小雀好像有点奇怪,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属于女生的内敛和羞涩,她甚至比自己一个男人还要开放。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小雀总是逼着他叫她老公…真的很奇怪。   “今天这是要跟她见面了?”   “不、不是…是见她哥哥啦。”   周越摆弄头发的手一愣,“见她哥哥?她干嘛不自己和你见面?”   “唉,她嗓子不是还没好嘛,她说她哥哥想要先见我,毕竟是大舅子,也不好不见不是。”   “那倒也是,诶,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女朋友的哥哥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嗯…是那个沈学长。”   “哈???”   话音未落,周越便爆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看着温景之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是我印象里的那个沈学长吗?不可能吧!”   “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她真的是沈学长的妹妹。”   ”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沈学长有什么妹妹,你不会被骗了吧?”   自从他和小雀在一起后,周越便隔三差五的怀疑他被骗。   “不会的,等会儿沈学长直接接我,两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那行吧,不过我可跟你说,这个沈学长在咱们学校的口碑不是很好,你也应该对他有所耳闻。”   “那些嘴碎的人不就那样,我和沈学长说过几次话,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周越不说话了,他真是不知道这个沈学长给温景之下了什么药,竟然让温景之这样为他说话。   ”还有十分钟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温景之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提着袋子,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宿舍,他一路狂奔,来到了学校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矗立在车前。   那人低头玩着手机,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今天的他竟然没有戴口罩,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脸上带着笑意。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小雀发来的消息:【哥哥已经到了,就在学校门口,穿着黑色的衬衫,你看见了吗?】   温景之抬头望去,果然是沈学长,他拎着袋子一路小跑来到沈学长身边,朝他打了个招呼。   “沈学长?”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青年,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当看清沈学长的脸,温景之只觉十分惊讶。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学长没戴口罩的样子,那张脸几乎和他的女友小雀长得毫无分别,就连那双特殊的红色眼眸也是一模一样,除了性别,简直是复制粘贴的两个人。   今天的沈学长一改往常,修剪了发型不说,换了身更衬他身材的黑色衬衫,衬得他宽肩窄腰,不仅如此,衬衫领口处松开了几颗纽扣,隐约可见看见他胸前练的很好的肌肉,袖口挽的恰到好处,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是他很羡慕的熟男气质。   “怎么跑这么快,不急的。”   沈学长下意识想要抬手,但他微微一愣,收回了手,拿出了一包湿巾给他,“擦擦汗吧。”   “谢谢学长!”   “不用谢,先上车,外面太热了。”   沈学长甚至贴心的为他打开了车门,温景之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对了,学长,这是给小雀的。”   温景之连忙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沈学长,沈学长接过,目光从袋内的衣物上一闪而过,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他将袋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后排,面带笑意的启动了车。   “我妹妹有点奇怪,让你费心了,和她谈恋爱,应该很辛苦吧。”   “没、没有!”   想起小雀,温景之脸又红了,他局促的坐在副驾驶,声音轻轻地说:“小雀是个很好的女孩,我、我很喜欢她,不辛苦的。”   “嗯,别叫我沈学长了,叫我沈确吧。”   “诶?”   沈确?和小雀的发音一模一样…难道兄妹俩名字的发音都一模一样吗?   沈确似乎是知道他想为问什么,笑着给他递了一瓶苏打水。   “我叫沈确,我的妹妹名叫沈小雀,这不过,我名字里的确,是确定的确,她的雀,是鸟雀的雀。”   “原来是这样。”   今天的沈确似乎要格外健谈,与之前羞涩的沈学长简直是判若两人,温景之想起了周越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暗自腹诽。   都说这个沈学长有问题,哪里有问题,不是很好嘛!果然,他们那群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沈学长!   “呃,那个沈学长…啊,不…沈确哥…”   “哥?”   沈确突然出声,温景之一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是小雀的哥哥,我当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叫你哥哥啦。”   “唔。”   沈确沉吟片刻,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笑意更浓。   “那就叫我哥哥吧?很不错的称呼。”   嗯,平时叫哥,床上叫老公,都很不错。   沈确眼神愈发幽深,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方向盘。   “好嘞,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唔,我妹妹给咱们订了电影票,是她喜欢看的类型,一起去看吧?嗯…她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看完电影我带你去取好吗?”   “啊,又送我礼物啊,哥,你和小雀说一声,不要让她老是给我买东西啦,礼物还那么贵,我都还不起。”   温景之叹了口气,女友实在是太大方了,送的礼物都是贵重物品,周越天天打趣他傍上了富婆,连带着寝室其他人对他都有些阴阳怪气的,都怀疑他是不是给富婆当小白脸去了,他哪里敢用啊。   “不用你还,她自愿的。”   “那怎么行,我可是男生啊,哪有白占女生便宜的道理。”   “你要真想还,就把你脖子上戴的玉坠给我吧。”   “嗯?”   温景之看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确挂着一串小玉坠,跟他手上那串红绳一起请的。   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算命师傅说他八字弱,容易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为他请了那红绳和玉坠子,戴到十二岁就可以,方可保一生平安。   但他带了这么多年已经戴习惯了,于是一直就没摘。   “我的意思是,我会帮你交给小雀。”沈确解释。   温景之没当回事,“要不我问问小雀吧,万一被她嫌弃可就不好了。”   “不用,她和我说过,她想要你那个玉坠。”   “啊,这样,可以啊。”   温景之伸手将自己的玉坠解了下来,小心翼翼放进了袋子里,接着便百无聊赖的给小雀发着信息。   很奇怪,之前回消息一向很快的小雀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回复。   “哥,小雀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和她到现在还没见面呢?要不哪天你带着她,咱们三一起见个面呗。”   温景之低头一边给小雀发着消息,一边百无聊赖的与沈确聊天。   “过段时间吧,小雀她嗓音还没恢复,她还准备去做几个小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她怎么没和我说呢?”   温景之急了,沈确开着车,眼神淡然:   “整形手术。”   “哈?!”温景之更震惊了。   小雀长得那么漂亮,近乎完美的人,怎么会想到要在自己的脸上动刀子!?她犯什么傻呢!   “哥,你可得帮我劝一劝她,她现在这样已经很好看了,没有必要动刀子啊!”   难怪小雀总是不愿意与他见面,还说什么要让自己见到完美的她,原来是要背着他去做整形手术。   “不是动脸,是动…身体。”   沈确握紧了方向盘,车辆此时已经驶进了商场的地下车库,沈确熟练的停车,直到车稳稳的停下,他才将目光落在温景之身上,一字一句的说:   “她要动的部位,是…”沈确没有说完,但温景之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啊??”   温景之都傻眼了,沈确却先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沈确的情绪十分低落。   “她担心你会嫌弃她的身材,所以想要去动个小手术…”   “哥,你怎么能任由她胡闹啊!”   温景之陡抬高了声音,看向沈确的眼神也满是不可置信:“你可是她的哥哥,你都不劝她吗?”   “我喜欢的是小雀这个人,不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她,更何况她的脸和身材已经很完美了,根本不需要动手术来讨好我啊,哥,你转告给小雀吧。”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如果她一定要动手术,那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我不喜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不要——!”   沈确突然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脸色苍白一片,眼神满是不安,嘴唇翕动着,“不要…不要提分手…”   “哥…你…?”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确瞬间回过神,他猛的收回了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手腕上的仪器散发出了红色的亮光,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那仪器上,表盘显示着“130”的数字。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确抬手遮住了表盘,声音沙哑:“能不能…不说分手,我妹妹她、她会疯掉的…”   温景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和她说分手的,除非她真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间说出了那句名言:   “除了这个,只要她不说分手,我是不会提分手的。”   “真的吗?好、那就好…”   沈确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温景之敏锐的发现,仪表上的数字已经降到了100,沈确手上戴的,似乎是显示心率的仪器。   不过真的好奇怪啊,沈确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哥,你没事吧?你脸色好难看啊。”   “没事,我只是太担心小雀了,小雀她天生身体不好,她真的很喜欢你,你千万别和她说分手,她会接受不了的…”   沈确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只不过笑的十分牵强:   “我会告诉小雀的,分手这种事,就当给我个面子,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了,好吗?”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小雀的。”   温景之作出了保证,他和小雀两情相悦,他才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沈确听到他的保证,心中的不安逐渐散去,他垂下眸,目光落在了自己带着仪器的那只手腕上,昏暗的环境中,依稀可见看见手腕内侧一条条已经愈合伤痕。   真的吗?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他愿意相信温景之,愿意相信他的那句话:   【我喜欢的,是小雀这个人。】   所以,即使知道小雀是个男人,之之也会继续喜欢他的,对吧? 第66章 《网恋》106、107二合一   小雀为他们订的两张电影票是最新上映的恐怖片。   说实话,他虽然是个一米八的猛男,但还是有点害怕恐怖片的,毕竟但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   因为体质特殊,从小他就经常沾染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仅仅是在梦境,现实中也经常能看到奇怪的画面。   如果当年不是那玉坠和红绳保着他,恐怕他都活不到现在。   他看了一会,电影情节安排的很很紧凑,特效也很逼真,他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想和小雀聊天,可是小雀去医院复诊了,没法经常看手机,于是温景之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瞪眼,遇到高能画面,他便猛的闭上眼不敢看。   此时的电影已经快要来高潮情节,高能不断,他被吓得一个激灵,压根就不敢再睁眼了,耳畔一阵窸窸窣窣,沈确的声音传来:“没事吧?”   温景之睁开双眼,颤颤巍巍侧过头,撞进了一双暗红色的眸子中,二人的距离出奇的近,黑暗之中他甚至能感觉到沈确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屏幕忽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映射在沈确的脸上,将他的侧颜衬得愈发立体,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有些幽深,他和小雀长得太像了,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觉身侧坐着的人不是沈确,而是小雀。   “没、没事…”   温景之刚想开口,剧情已经来到高潮,伴随着女主的一声尖叫,鲜血四溢,温景之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想要攥紧扶手,却握到了一只温热的大掌。   他能明显感受到,在他触碰到对方手时,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对方,温景之耳根传来了阵阵热意,他想收回手,却没想到沈确竟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他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沈确。   此时,电影情节播放到了主角逃到一处漆黑的房间,整个电影院一片漆黑,他看不清沈确的脸。   “我有点害怕…”   沈确说着,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温景之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几乎全是汗,可能真的是害怕吧。   他老实巴交的说:“我也有点。”   不过两个大男人这样握着是不是有点尴尬啊…   温景之有些别扭,想要抽回手,高能场面再次来袭,他猛的闭上了眼,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抽回了手,整个人缩在了椅子内。   他闭着眼,电影院里一片漆黑,因此他也没有看到,沈确此时正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满是痴迷,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爱意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的眼中渗出。   之之,好可爱,好想抱抱他。   如果他是小雀,那么自己现在就能抱抱他了,可他不是,他是沈确,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他甚至有点嫉妒由他创造出来的小雀了,明明和之之谈恋爱的是他,聊天的也是他,可之之却把全部的爱意都放在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小雀身上。   真是嫉妒啊。   但现在还不是让之之发现的好时机。   沈确垂下眸子,敛去了自己疯狂的爱意,他主动抽回了手,轻轻拍了拍温景之的背,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吧?要是不能看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哦。”   温景之颤颤巍巍睁开眼,此时屏幕已经亮了,沈确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心,他仍然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也很害怕,要不我们先走吧,正好去取小雀送你的礼物。”   “好。”   温景之如蒙大赦,连忙和沈确一起离开了观影厅,直到感受到明亮的灯光,温景之这才觉得自己舒服一点,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小雀竟然安排咱俩买了这样的电影,吓死我了,再也不看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沈确身上,“看不出来,哥,你竟然也怕恐怖片?”   “嗯,我怕的。”   “诶,你说小雀不会是故意的吧。”温景之笑了。   “也许是的。”   沈确也笑了。   他当然是故意的。   作为偷窥了温景之两年的暗恋者,他早就已经将温景之的一切了解的十分透彻,又怎会不知道他害怕看恐怖片。   “走,带你去看礼物。”   沈确微笑着,一把揽住了温景之的肩头,二人距离瞬间极近,手臂贴着手臂,温景之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侧那人上臂结实的肌肉。   他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是不是离的太近了…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和周越之前也经常这个勾肩搭背的,好像也没什么。   但是沈确揽着他,却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到沈确的指尖有意无意的从他的肩膀处掠过,动作轻柔,却惊的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景之终于忍不住开口:“哥,能松开些吗?我有点儿难受。”   “不好意思。”   沈确微微一笑,真的松开了他,“我平时和小雀出门也是这样的,习惯了,抱歉。”   原来是这样。   温景之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跟随着沈确一起进入了一家看起来十分高端的电脑专卖店,整体装修风格呈现出科技感与电竞元素,展台上的电脑装备动辄上万,温景之根本不敢看。   沈确不知在和营业员说着什么,片刻后,营业员微笑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沈确。   “沈先生,您要的笔记本,已经为您包装好了,最新款的游戏主机也上线了,您看…”   “也要了,一起打包。”   营业员笑的更欢了,恭恭敬敬的将东西递给了沈确,而沈确则是淡然的结了账,温景之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这不会就是小雀送我的礼物吧?”   “当然是啦。”   沈确将包装好的东西递给了温景之,看着那精美的包装盒惊人的价格,温景之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能要!”   “没关系的,小雀知道你喜欢打游戏,她希望你可以开心,没有多少钱的,不用心里有负担。”   沈确微笑着,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她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温景之吃惊的看着他,小雀和她哥哥关系这么好的吗?连他们之间那些少儿不宜的话题都告诉沈确…   温景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沈确眼中笑意更浓,饶有兴致的看着温景之。   逗小猫挺有意思的。   “…温景之?”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景之回头一看,竟然是周越,他和几个男生女生一起,乌泱泱的得有五六个人。   “真巧啊,竟然在这碰到了!”   周越笑着上前和他打招呼,他的同伴则是站在原地,低头说些什么,眼神不时落在他和沈确身上,看的他有些不适。   “你也出来玩啊,真没想到碰一块去了。”   “嗯?你手上拎的这是…卧槽,这不是最新款的游戏本吗?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深藏不露!”   周越满眼羡慕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温景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小雀送我的!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个嘛!”   “哇,真羡慕你…咦?你身边这位是…”   周越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边的沈确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他便立即反应过来了,鬼鬼祟祟的靠近了温景之,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不会就是沈学长吧…你女友的哥哥…”   “对啊!哥,这是我室友周越,咱们之前在宿舍楼下碰见过的。”   温景之主动为沈确介绍,沈确微笑着朝周越伸出手。   “你好,我是沈确。”   周越立即伸出手与他握手,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他震惊的看着沈确,这人手劲也太大了!   沈确死死握着他的手,指节发白,将周越的手攥的通红一片,周越想要抽回,他却攥的更紧,周越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要被他捏碎了。   就在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时,沈确倏地的松开了手,微笑着站在温景之身侧,面上风轻云淡。   周越看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那群人。   ”越哥,他们是…”   “噢,他们是我社团的朋友,呃…先走了哈,我们还要去聚餐,拜拜!”   周越牵强的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后,立刻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朋友身边,拉着他们就走了,而他的那些朋友则是不时的回头看向他们,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温景之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他和周越已经在同一寝室两年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周越加了什么社团。   周越除了和他打游戏,就是和他女友约会,再要不就是和兄弟满校外的跑,喝酒、唱k、旅游。   周越曾经当他的面说过,他永远都不会加社团这种东西,麻烦死了。   怎么现在都大二了,他突然加个什么社团?好奇怪啊…   “之之,他是你的朋友吗?”   沈确的声音突然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温景之点了点头:“对啊,在寝室里面我和他关系最好了。”   “这样啊。”   温景之背对着沈确,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沈确此时正站在他背后眼神阴沉的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青筋凸起。   关系最好。   当然了,住在一起两年,同吃同睡的室友,关系自然是要比刚在一起一个月的恋人好的。   他愿意和周越勾肩搭背,而自己只是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便挣扎着想要离开。   周越,周越。   他观察了温景之两年,这个家伙就在温景之身边待了两年,每每看到二人勾肩搭背,他嫉妒的心都在滴血。   现在更是嫉妒的发狂。   看来,他有必要盯紧自己的恋人了,他对之之一心一意,之之也必须对他保持忠诚。   他要之之的心里只能有他一人。   与此同时,餐厅的包厢内,五六个青年聚在一起。   “周越,你做的很不错,温景之目前十分信任你,你要继续和他处好关系,他是我们消灭BOSS的关键一环,后期我们必须利用他将BOSS吸引出来。”   “你过誉了,在我占据这具身体之前,原主就和炮灰关系处的挺好的,我也没有做什么,你们这边东西收集的怎么样?”   “放心,物理和法术武器都有,接下来就靠你的了。”   周越摆了摆手,嘴角勾起:“放心,这一万五百万,咱们拿定了。”   *   回到宿舍,温景之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却发现小雀已经给他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老婆,今天和哥哥相处的怎么样^_^】   【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对了,游戏主机是哥哥另外买的你的哦】   想起沈确,温景之就觉得有些别扭。   他总感觉,沈确看向他的眼神很奇怪,暧昧?不对…这个形容词不合适,嗯…应该是黏糊,对,就是很黏糊!   尤其是晚上吃饭时,沈确表现的太奇怪了,就像是男友对女友那样体贴入微。   不仅帮他剥好了虾,还细心的将牛排分解好,看到他的杯子见底便会马上为他添上饮料,总是眯着眼笑盈盈的看着他,看到他吃下自己剥好的虾时,他的笑意就更浓,眼神很黏糊的盯着他。   餐食很好吃,就是沈确盯的他浑身不自在…   【谢谢,我很喜欢,只不过下次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啦】   【哥哥对我也挺好的,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   温景之想了想,还是把今天觉得奇怪的地方如实告诉了小雀,那边对话框不断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但最终小雀却只发来了短短一条信息:   【老婆,哥哥也只是关心你呀,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两个大男人之间用喜欢好像不合适吧…   温景之嘀咕着,但还是老实巴交的顺着女友的话继续说:   【也没有不喜欢啦,毕竟是你的哥哥,他的确对我很好,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和谁离的特别近…】   【是吗】   小雀立即回复了他,没有带任何标点符号,莫名的让温景之觉得有些瘆得慌。   【你和你那个室友不也离得很近吗?我哥哥只是关心你而已】   ……   糟了,沈确好像告诉了小雀今天遇到周越的事情了。   可是小雀为什么连他室友的醋都吃啊,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些啥啊?他真是搞不懂小雀的脑回路。   不过发生这种事,当然是男生先低头,于是他连忙回复:   【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很好,只不过我和他也刚熟悉,当然会有点不自在,宝宝别误会(亲亲)】   以往二人发生摩擦,小雀看到他这样撒娇,早就忍不住原谅他了,可这一次,小雀却没有。   【哥哥碰你,你就不自在,周越碰你,你却任由他为所欲为】   【我们是相处了两年的室友啊】   温景之觉得小雀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和周越就是普通室友啊!   突然,手机开始不断振动起来,对面的小雀不断的发着信息,他的手机很快就被她的消息占据了,温景之看向手机,瞪大了双眼。   手机屏幕中,使用着美少女头像的女友正不断的发着一条条信息:   【所以我和哥哥和你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不如周越是吗】   【之之,我不喜欢让别人碰你,周越也不可以哦】   【之之老婆,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和别人还有交往哦,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_^】   【我啊,是真的很喜欢之之呢,哥哥也是哦,他说你很可爱】   【啊,对了,老婆,哥哥也很会打游戏的,要不你搬去哥哥的寝室和他一起住吧?他也可以带你上分哦,比周越要厉害多啦^_^】   【老婆不要每天和周越一起去吃饭了,哥哥每天都在学校,你也可以去找哥哥啊,哥哥说他觉得你很好呢】   ……   看着小雀发来的一条条信息,温景之脚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小雀,周越带他上分的事,而且小雀也并不是本校的学生,怎么会知道他和周越一起去食堂的事情?   小雀不对,很不对。   他曾经看过一部动漫,其中的女主不允许男主和任何异性接触,男性也不行,招惹男主的人最终都死在了女主的手下,这种叫做什么…病娇?   是的…他觉得小雀真的很像所谓的病娇…   【老婆,怎么了,怎么不理人家了呢】   【老婆不会在和周越打游戏吧?】   温景之还没来得及回复,小雀便再次发来的信息,随着信息而来的,还有视频通话,手忙脚乱间,他胡乱的摁了个“挂断”。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为时已晚,小雀疯狂的给他发着信息:   【我就知道,老婆在和那个家伙打游戏,接视频】   【快点,接视频】   【接视频,快点,我要看你】   【接视频接视频接视频接视频接视频接视频!!!】   视频通话不断响着,温景之看着这些信息,脸色早已煞白,他哪敢不接小雀的电话?他慌慌张张的按了接听。   视频那边,小雀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今天没有化妆,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坐在漆黑的房间里,脸色白的吓人。   刚一接听,小雀那双眼便疯狂的扫视着温景之周围的环境,温景之生怕她又发疯,连忙笑着主动给她看周围的环境:   “老公,你看,宿舍里没有人,他们都出去约会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寝室里…我很乖的…”   为了熄灭小雀的怒火,温景之难得主动的叫她“老公”,果然这招奏效,小雀神情果然变了,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她低头在白板上写着,然后展示给温景之:   【寝室没有人为什么要挂电话?是不是不想和我聊天?】   “不是的不是的!刚刚手机卡了按错了,我这不是接了老公的电话了吗?别生气老公…”   温景之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谄媚讨好过谁,生气的小雀真的太可怕了…   小雀听他这样说,心情好了不少,主动挂断了电话,温景之又哄了她一会,这才让她恢复正常。   温景之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也正是在此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浏览器竟然为他推送了一篇文章,温景之定睛一看,只见标题上写着这几个大字:   [与地雷女正在交往的你,赶紧跑!!!]   配图是用着粉色美少女头像的女孩正在疯狂输出一些看起来十分恐怖的话。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点进去细细浏览,不肯放过一个字,越看心越凉,越看越觉得震惊。   他呆呆的放下手机,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女友小雀,不是病娇,而是地雷系女子。   不仅强烈的渴望被关注,对二人的恋情也有高度的依赖,甚至表达方式都与文中的女生相差无几。   他竟然谈到了传说中的地雷系女友了。   温景之沉浸于震惊之中,小雀却再次发来了信息:   【老婆,你想不想和我见面】   见面?   想起文章中提及的地雷系女友的可怕之处,温景之怂了,可女友的信息继续发来:   【老婆,哥哥今天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会喜欢我】   【所以我不打算去整形了,明天是周日,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   【老婆,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别生气,明天我会让你开心的,好吗?】   【明天下午三点,xx酒店1008,我等你(害羞)】   接着,小雀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她的床上摆放着一套白色的蕾丝镂空内衣,内衣很小,估计只能遮住两处敏感部位。   温景之感觉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脖颈处陡然升起一股热意。   这一刻,文章中作者的那些警告和提示,通通被他扔到了脑后,他的脑子里回荡着小雀今天舔舐铭牌时那暧昧的眼神,身体又起了反应。   小雀对他那么好,不过是偏激了一点,占有欲强了一点,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管了,他决定了,明天和小雀见面! 第67章 《网恋》108、109二合一   “是这里吗…”   温景之看着小雀给他发送的酒店房间号,有些踌躇不安,他环视四周,空无一人,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整个人焦灼无比,心脏也砰砰直跳,整个人紧张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两个人来酒店会发生什么。   他是个处男,听说第一次会很快,万一小雀觉得他不行怎么办…完了,越想越紧张了,怎么办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开手机相机看了一下自己,嗯,很帅,非常帅,外貌条件还是很好的。   “呼…”   温景之鼓足勇气,轻轻叩响了门,他轻咳了一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听一点:“你好,有人在吗?”   “吱呀——”   房间门被打开,门内漆黑一片,温景之刚想开口说什么,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拉进了屋内,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大掌扣住了肩膀,压在了墙上。   脊背传来阵阵凉意,他看不清,颤着声音问:“小雀,是你吗?”   对方温暖的手移到了他脸上,温热的指尖摩挲着他脸颊的肌肤,动作轻柔,就像是在为一只猫咪顺毛。   “小雀…?”   “嗯。”   她应了一声,声音很中性,有点像男生,还有些沙哑,想来可能是嗓子没有痊愈的缘故。   得到回应,温景之瞬间便卸下了防备,他看不清小雀,却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意,他像只小猫一样顺从的贴在了小雀的掌心,任由她抚摸着自己。   温景之也抬起手,贴在了小雀的手背上,却意外的发现小雀的手竟然比他的手还要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有一米八。   就在他愣神之际,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脸颊突然被对方捧住,下一秒,灼热清甜的吻袭来,温景之瞬间怔在了原地,身体僵硬。   对方很温柔,循循善诱,温景之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一双手甚至不知道该往哪放,小雀确很主动的松开了他的脸,与他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按在了头顶上。   温景之第一次接吻,有些喘不过气了。   “小雀…小雀…我、我喘不上气了…”他只能无助的喊着小雀的名字。   对方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唇,用鼻尖眷念的蹭着他的脸,蹭的温景之心里痒痒的。   “小雀,开灯,让我看看你好吗?”温景之忍不住说。   小雀没有说话,而是往他眼上蒙上了一层布,原本就昏暗的环境此时更是一点光亮都看不见了,他紧张的扯住了小雀的手。   “别,别这样…”   小雀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听见“啪”的一声,灯光被打开了,透过黑布,他依稀可见看见面前的小雀。   如视频中的那样,他身形高挑,披着黑发,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小雀身为一个女生,个子竟然比他一个男生还要高,和她哥哥沈确的身高差不多了。   他想要伸手扯下蒙在眼神的黑布,小雀却伸手制止了他,她应该是知道他可以看见,朝他摇了摇头。   小雀拉着他来到床边坐下,伸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裙子的纽扣,即使被蒙上一层黑布,他也能看到小雀脖颈处的肌肤一片雪白。   温景之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小雀也是,她主动拿起了他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胸前。   温景之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想要对身体动刀子了,如果作为男人,这个size已经练的很可以了,但作为女生,的确不算丰满。   小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当着温景之的面,一点一点褪下了自己的衣裙,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透过朦胧的黑布,他看见小雀的身材并没有女孩子的温柔和娇媚,脱下衣服后反而有点像男人,难怪她想要身体塑型呢。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人无完人,他喜欢小雀,不会因为他的身体健壮就不喜欢他。   他的目光落到了小雀的胸前,瞬间呼吸一滞,身体也起了反应。   小雀竟然真的穿上了昨天的那套内衣。   此时此刻,小雀的上半身赤裸一片,只穿了件真空的蕾丝内衣,与她雪白的肤色相得益彰,她凑近自己,肩带便滑落了。   温景之忍的手背青筋突起,偏又不敢做些什么,倒是小雀,动作放肆又大胆,他的身体瞬间紧绷。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雀蹲下了身,她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霎时间,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暧昧的声响,温景之仰着身子,双手撑在床上,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闷哼声。   “小雀,慢一点…别、别…”   他的手无措的想要制止小雀,小雀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动作越发快了些。   温景之根本顶不住,没多久就结束了,躺在床上喘着气,眼尾一片通红。   他躺在床上,意识涣散,所以并没有看到,此时的小雀正跪坐在地上,双眼通红,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贪婪的将脸上和唇角的**一点一点舔舐殆尽。   终于尝到了,之之的味道。   好甜…好幸福,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但是还不够,还不够,他想要再幸福一点。   温景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毕竟还是个小童子军,目前已经进入了贤者模式,突然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一团黑影欺身压了上来,对方的柔软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脸颊处,挠的他痒痒的。   “小雀?”   小雀坐在他身上,却没将重力压在他身上,她将头埋在了温景之的脖颈,疯狂的嗅着属于温景之的味道,毛茸茸的头拱来拱去的。   温景之痒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下一瞬间,他便感觉小雀在脱他的衣服,温景之连忙推搡着小雀:   “不行了,我不行了…”   小雀没有应声,只是牵起了他的手,炙热细密的吻落在了他的掌心,似是安抚。   接着,她低下头,轻柔的亲着他的脖子,然后逐渐延伸,辗转于双唇,像是品尝着糖果一样,细细的舔舐,温景之害怕丢脸,忍不住探向自己下身,还好,小弟挺给力。   这下他便放心大胆的回吻小雀了,也许是他支棱起来了,回吻小雀的力度格外的大,气势汹汹的,小雀都愣了一下。   随后,二人开始无休止的纠缠博弈,二人谁也不让着谁,疯狂的探索着未曾被踏过的区域。   随着探索的越深,温景之越发的觉得好像不对劲。   小雀的体型不像一个女性,她的骨骼宽阔,他甚至摸到了小雀小腹处那八块结实的肌肉;   她的力气很大,死死的将他搂在怀中,他有几次像挣扎,推都推不动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听过小雀说话,偶尔几声闷哼,声音中性,根本不像一个女生应该发出的声音;   作为男性的他,被小雀死死压制着,完全没有抵抗他的余力。   他的脑中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已经一片赤裸,小雀仍然乐此不疲的与他亲吻,他佯装想要触碰小雀,小雀果然松开了他一只手。   他抚摸着小雀的脖颈,小雀喘的更厉害了,握着他的手松了松,温景之明白,现在是个好时机。   趁小雀沉浸在欲望中,他迅速向下伸去,当触碰到时,温景之整个人愣在了床上。   那一大团是什么…那根本就不是女孩子能拥有的东西啊!   好大,真的好大,比他的要大的多,那根本不是正常尺寸好吗?!   小雀也愣住了,她先一步反应过来,直接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将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温景之的双手绑了起来。   “小雀!小雀!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已经知道了啊。”   “你疯了…你不是小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温景之剧烈的挣扎着,绳子将他细腻的肌肤磨的一片通红,小雀牵起他的手,心疼的吻着。   “之之,我是你的老公小雀啊。”   “你撒谎!小雀…小雀是个女的!放开我!你把小雀弄哪里去了!”   耳畔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悦耳又动听,温景之怔愣了一瞬,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摘下来!快点——!”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男人却不理睬他,温景之看见他垂下了头,脖颈处的肌肤传来了湿热而又黏腻的触感,他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性感:“老婆,蒙着眼睛做不是很刺激吗?嗯?”   语罢,他竟然低头直接咬在了温景之脖子上,温景之身体猛的一颤,痛的发出一声惊呼。   “疼死了,你他吗是狗吗?!”   他怒骂着男人,哪里还有对待小雀的柔情蜜意,男人也不生气,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是啊,我一直都是老婆的狗啊,老婆,摸摸小狗吧。”   “不要脸!你这个变态!给我滚!”   “唔…我是变态,所以,老婆不用怜惜我…快点…呃!”   男人发出了一闷哼,温景之故意有意想要他痛苦,重重的拧了上去,他发誓,他真的下了很重的手。   但是它能明显感觉到,男人更兴奋了,室温不断攀高,男人的身体也颤抖的更厉害。   “老婆,你好棒…你对我真好…肯定要肿了,不过这是老婆给我留下的印记,我会珍惜的…”   “神经病!滚!给我滚啊!”   “不滚。”   男人强行牵起温景之的手,疯狂的舔舐着他的手指,恶心的温景之头皮发麻,和狗根本没有区别。   温景之剧烈挣扎着,额头蹭着被褥,竟然蹭掉覆盖在他脸上的黑布,当他看清男人的面容时,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嘴唇颤抖着,不可置信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沈、沈确…?!”   “嗯,是我哦。”   沈确此时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他穿着白色的蕾丝内衣,肩带滑落,饱满的胸肌要露不露,春光乍泄,秀色可餐。   沈确笑眯眯的凑上来,亲昵的窝在了他的脖颈处,用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温景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震惊的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   “怎么是你!?你不是小雀的哥哥吗!”   “嗯…如果你想,你也可以继续把我当做小雀,我不介意哦。”   疯子,疯子。   温景之看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沈确,脑中回荡着这两个字。   所以,和他处了一个多月的网恋女友小雀,竟然是男扮女装的沈确!   他要疯了…他竟然和一个男人甜言蜜语了一个多月!不仅如此,他…他还在沈确的引导下通过视频导管给他看!还拍了自己的果照!   想到这里,温景之瞬间脸色煞白。   “沈确,你…我给你拍的那些照片,你有没有…”   “老婆的照片我当然有好好保存啦,要看看吗?”   温景之身体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沈确保存了他的果照…他会不会泄露出去?如果真的被泄露出去,他的人生就完蛋了。   他甚至已经猜到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议论他了…此时的温景之后悔极了,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点“开附近的人”,如果没有点开,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老婆,老婆怎么抖的这么厉害,是在担心我会泄露出照片吗?不会的,老婆,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看见你那副可爱的样子呢?”   沈确从他脖颈处仰起头,轻柔的吻着他的下巴。   “别担心老婆,我不会那样做的。”   说着,他凑到了温景之耳边,轻声细语:“老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是第一次,做的不好你别介意,嗯?”   “什么…?沈确你要干嘛?!你在那上面涂什么!你想干嘛!”   “润滑油呀老婆,视频里就是这样做的呀。”   “你疯了是不是,你有病吗?!别涂了,等等,你手上那是什么?你不会是想…”   “对呀,这不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吗?”   沈确笑眯眯的,当着温景之的面撕开了粉红色的包装,他的额角已经青经凸起,整个人已经在忍耐的边缘。   “老婆,等会放松点,我会很温柔的,别怕。”   “滚啊!!”   温景之猛的踢向他,沈确眼疾手快,竟然一把攥住了他的小腿,像个变态一样凑了上去,痴迷的嗅着。   “老婆的腿也好好看啊,下次用腿帮帮我好不好?”   “变态…沈确,你他吗就是个变态!滚,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放了我,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要是敢霸王硬上弓,我就…我就报警!”   “报警,呜呜,我好伤心啊。”   沈确眼尾下垂,作出了一副要哭的模样,此时的他脸色通红,倒真有些梨花带雨的模样。   但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整个人阴恻恻的看着温景之。   “可是老婆,我们的聊天记录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你是心甘情愿和我开房的哦。”   “你他吗…”   温景之彻底无语了,胸口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哽在喉头。   他压根没有办法和沈确进行有效沟通,沈确这个人果然脑子有病,真的有病!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的怒意:“是,我是自己愿意的,但我是和我的女友小雀,而不是你!”   “可我就是小雀啊…”沈确呜呜的假哭着,又扑进了他怀里。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女友!女友你懂吗?小雀是女的!女的!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身体,你是女的吗!”   温景之快要崩溃了,为什么沈确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可是,是老婆你自己说的呀…”   沈确抬起头,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亲昵的贴着他。   “你说过,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的…我一直都记得哦。”   “……”   温景之再次哽住,因为他的确对沈确说过这样的话,他没法反驳。   “没关系,老婆不喜欢我男人的身体,我也可以为了老婆变成女人呀,做男做女我都无所谓的,只要老婆喜欢就好。”   沈确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景之怔愣了一瞬,猛然想起,周越之前告诉过他,沈确患有很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   对于沈确来说,是男是女根本就无所谓。   所以他穿裙子,学女生化妆,因为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男还是女。   “老婆,亲亲。”   沈确紧紧贴着他,牵起他的手,再次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肌上,甜腻的吻再次落到了他的脸颊上,在他的唇上辗转反侧。   温景之被他禁锢在怀里,身体连动都不能动。   与此同时,沈确往下探去,温景之的身体瞬间紧绷,而沈确的眼神愈发幽深,他垂下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景之耳根处。   “老婆,你有反应了。”   温景之惊愕的看向自己身下,竟然真的起了反应。   他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   他竟然…对男人起了反应?!他是直男!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直男啊!   等等,难道他不直…?不会吧…   温景之脑中已经开始刮起了头脑风暴,他想起了他的少年时期。   从青春期开始,他就对女孩没有什么兴趣,不仅如此,面对女孩的表白他也无动于衷,他一直以为是他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缘故…   没想到…没想到…!   对于这件事,温景之十分接受不能,他仍然处于震惊之中,直到沈确将那粉色包装里的东西取出戴上,即将进入时,他才猛的回过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沈确没想到温景之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整个人直接被他踢的头歪向了一侧,温景之喘着粗气,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起,用牙齿撕咬着手上的束缚。   “嘶…”   沈确发出痛呼声,揉着被温景之踢过的地方,他不急不缓的站起身,对着床头镜看了看自己的脸,温景之这一脚属实踢的不轻,他的侧脸已经红肿一片了。   “噗嗤——”   沈确突然笑出了声,捂着被温景之踢到的地方笑的越来越大声。   温景之脊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惊恐的看着他疯癫的模样,咬着手上束缚的动作愈发凶狠,他急得大汗淋漓,沈确笑着,目光看向了温景之。   温景之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   偏执而又疯狂,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中满是黏腻痴迷的爱意,与欲望交织在一起,像是铺天盖地的蛛网,想要将他整个人死死的禁锢于其中,让他无法动弹。   “老婆,你踢得我好爽啊。”   沈确站起身,他身形高大,黑影将缩在角落里的温景之所笼罩。   虽然他穿着女士内衣,镂空的蕾丝内衣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却不显得怪异,反而有种奇异的美感,被掐过的地方红肿一片,与他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   他缓缓来到温景之跟前,顺手在桌子上拿了一瓶类似于糖浆的瓶子,随即他仰头一口饮下,然后在他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假发,露出了他原本的黑发。   此时的他,就像一朵盛开的过于放肆的大丽花。   “沈确,你、你要干什么…唔——!”   沈确一把拉过了他,将他被束缚的双手贴在了墙上,二人亲吻着,温景之感觉有什么甜腻的液体被他渡进了自己口中。   “呜呜呜!”   直觉告诉他,那液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温景之想要吐出,沈确就吻的更深,逼迫他不得不咽下那液体。   直到确定温景之的确将那些液体通通咽入腹中后,沈确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他喘着粗气,红唇潋滟,眼神一片暗沉。   “咳咳咳!沈确,你给我喂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温景之顿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他剧烈咳嗽着,想将那些液体吐出来,可他咳的胸腔都痛了,却一点液体也没咳出来。   不仅如此,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白皙的身体上很快便镀上了一层粉红,脸双腿都开始发软,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剧烈喘息着。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的目光变得涣散,沈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忍着欲望,小心翼翼的将双眼失神的温景之揽入了自己怀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尚有一丝理智存在的温景之终于明白了那是什么。   “幸好我早有准备,老婆,我的老婆…我的之之…别担心,我会让你快乐的,好吗?”   温景之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博弈了,他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沈确的怀中,双眼失神。   沈确将他抱上床后,并没有立即做什么,他忍着欲望,支起了支架,小心翼翼的将相机放在了支架上,红光微微闪动着。   做完这一切,沈确才心满意足的来到温景之身边,他亲昵的抱起了温景之的身体,轻轻的吻着他的额角。   “老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是很珍贵的记忆哦,我觉得有必要留下,你觉得呢?” 第68章 圣诞限定-糖果屋(哧溜)   隆冬之际,12月底的北方城市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圣诞节这一天,更是直接下起了鹅毛大雪。   森林的某处小木屋内,一个穿着登山服的青年正蹲坐在篝火旁边,瑟瑟发抖的取暖。   他的鞋子已经被雪水浸湿,脱在了一边,双脚赤裸,指尖冻的发白。   “呼…”   青年生的眉清目秀,雪白的脸埋在臂弯之内,脸颊被火焰烤的通红,他低垂着眉眼,黑眸中倒映着火焰跃动的影子,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震颤着。   他呼出一团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他叫温景之,是一个露营爱好者,但并不专业,原本天气预报今天是没有雪的,从今早开始,大雪到现在一直都没停,雪太大了,路被大雪所掩盖,根本看不清脚下。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如果现在离开木屋,晚上他就会在外面被冻死,他目前只能守在这间小木屋。   他带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明天必须得离开了,没有信号,他看不见天气更新,他只希望明天雪可以停,否则他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砰砰——”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温景之一愣,警惕心让他没有出声。   这里可是深山,大雪已经封山,除了他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也许,敲门的不是人。   温景之迅速穿上鞋,从腰间掏出了刀,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门后,试图从门缝看清外边敲门的到底是什么。   可外面太黑了,他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到是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前。   “砰砰——”对方继续锲而不舍的敲门。   “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在吗?可以开门吗?”   “我是来登山的,雪太大了,没法下山,如果里面有人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   是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对方声音低沉,呼吸粗重,并非什么野兽。   确定对方是人后,温景之不动声色的收起刀,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出个缝。   门外,一个穿着登山服的高大男人正矗立于门外,他戴着厚重的帽子和护目镜,下半张脸也被围脖所笼罩,看不清容貌,看见温景之开门,他抬手朝温景之挥了挥。   “你好啊!”他说。   温景之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他的装备的确是登山者不错,温景之侧过身,朝他微微颔首,将他请了进来。   “呼…外面雪好大,你这里好暖和啊。”   男人进门后,将自己的装备卸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瞳色奇异,竟然是暗红色,他的眉毛上沾了些雪花,尽管有围脖和护目镜,他的脸还是被冻的通红一片。   温景之看他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取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给你,喝点吧。”   “谢谢,你怎么会被困在这?”   “如你所见,我是来露营看雪的,本来今天要离开了,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雪,走不出去了。”   “这样啊…”   男人的目光落在青年白皙的手腕上,眼神微眯,伸出舌尖迅速舔舐了一下他的唇,他缓缓接过杯子,二人指尖相触,温景之一愣,眼神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你手好冰。”   “风吹的。”   温景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但没说什么,男人的体温太低了,低的就像冰块一样。   “你叫什么?认识一下吧。”   “温景之。”   “温景之…”男人垂着眸将这三个字反复念叨着,听的温景之有些不适,于是出口打断了他:“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听到温景之主动询问他的名字,笑的眉眼弯弯,凑近了温景之,殷红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叫沈确。”   温景之并不习惯和陌生人离的那么近,他也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身子离远了些。   “吃糖吗?”   沈确突然问他,温景之挑了挑眉,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块糖,笑盈盈的给他。   被困在深山老林里,他实在没什么兴致吃糖,他摆了摆手:“不想吃,你吃吧。”   “吃一颗吧,不摄入糖分明天可没力气走路。”   沈确说着,又把那块糖往他眼前推了推。   火光下,那颗糖果的包装纸散发出了绚烂的色彩,晶莹剔透的包装纸下,一颗心形的糖果被包裹其中,是粉红色的,属于草莓的清香不断钻入他的鼻腔之中。   温景之已经很久没有吃糖了,父母不让他吃,但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的他似乎品尝过一颗特别好吃的糖果,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吃别的糖果了。   眼前的这颗糖,与小时候吃的那颗味道很香。   鬼使神差般,他接下了那颗糖果,却没注意到身侧的沈确在看到他接下糖果的一瞬间,眼神瞬间变得有几分幽深。   “尝尝吧。”沈确低声催促着。   温景之没有说话,而是顺从的打开了糖纸,草莓的清香瞬间溢满整个木屋,沈确看着温景之将糖果送到了口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真乖啊…”   “什么?“   “没什么,好吃吗?”   沈确撑着脸看着温他,温景之应了一声,口中反复咀嚼着那颗糖果,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困了,他揉了揉眼。   “困了就睡会吧,火我来看着。”   “嗯…麻烦了…”   温景之钻进了睡袋里,打了个呵欠,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消失前,他看见沈确坐在火堆前,又往里面加了柴火,仿佛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   再次醒来时,他是被一股热意唤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木屋了,映入眼帘的便是用各种奇形怪状糖果制成的屋顶,甜蜜的气息不断从鼻腔里涌入,整个室内温暖的不像话。   他懵了,缓缓坐起身,打量着周围,震惊的发现,这屋子里所有的装修、陈设布置,竟然都是由糖果制成的,更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屋子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他是在做梦吗?   温景之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非常痛,所以他不是在梦里。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糖果做成的屋子?开什么玩笑,他穿进童话故事里了?   可童话故事中的糖果屋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温景之下了床,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周围寂静无声,大门也没锁。   温景之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连忙就想冲到了大门边伸手就想开门,可他还未到大门处,有人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两只手紧紧的掐着他的腰,冰冷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登山爱好者沈确!   此时的沈确有些奇怪,他脱下了登山服,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袍,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一瓶黄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阵阵清香,好像是糖浆。   温景之往后倒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桎梏:“沈确,我们这是在哪?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沈确答非所问,温景之蹙了蹙眉,环顾四周,想不起关于这里的一点记忆。   “不知道,不记得,倒是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鬼地方?”   沈确眼神突然阴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他,盯的温景之身上都在发毛。   “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这地方好奇怪,我得走了…”   温景之直接打开了大门,门刚被打开,一股寒风裹挟着雪花狠狠的从他脸旁刮过,温景之脸被刮的生疼,风雪很大,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前路。   更可怕的是,积雪已经有将近五厘米厚了,他一旦离开这,必死无疑。   “还要走吗?”身后的沈确幽幽的问。   温景之很想就留在这,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很不对劲,他不能继续待在这了。   睡前他明明和沈确在木屋里,醒来就到这个鬼地方了风雪那么大,沈确没有可能一个人把他弄到这,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就不为所知了。   更何况…   温景之环视着四周,这里太诡异了,雪天、深山、莫名其妙的糖果屋,故事的走向已经完美和童话故事所贴合,就差一个想要吃人的女巫了。   而且沈确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也很奇怪,所有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温景之一咬牙:“走!”   “好、好!你尽管走!”沈确轻笑一声,双手环臂,冷冷的看着温景之。   说走就走,温景之丝毫没有犹豫,他裹好衣服,依依不舍离开了温暖的屋子,风雪之中,温景之颤颤巍巍拿出了手机,打开指南针,朝着木屋的方位寻去。   风雪太大了,他被吹的几乎睁不开眼,温景之只能无助的伸手挡着风雪,咬牙坚持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间,他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灯火,他心中一喜,连忙加快了脚步,直直的朝光源奔去,积雪打湿了他的鞋袜,两只脚早已被冻得没知觉了。   他一定要回到木屋里,那里有补给,熬过今晚,明天就能回家了。   温景之心里这有这个念头,眼见着光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弧度,可随着他越走越近,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清晰,当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竟然走回了那间诡异的糖果屋。   更诡异的是,沈确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漫不经心的依靠在门框上,黑袍慵懒的披在身上,他好像不怕冷一样,脖颈处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不可能…怎么会走回来呢?他明明一直在对直走啊!   温景之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恐怕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的脚已经冻得都挪不动了,温景之想要抬起脚,全身无力,直接整个人倒在了雪中,只觉头晕目眩。   冷,很冷。   就在他即将晕厥的那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了低沉的男声,接着他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第二次了,还是不长记性。”   他感觉对方的手在他双眉间轻点了一下,身上消逝的力气也在这一刻缓缓回到身体之中,他缓缓睁开眼,发现沈确此时正将他抱在怀里,而他的脸则是贴在了沈确鼓鼓囊囊的胸前。   他看见沈确脖颈处的肌肤一片雪白,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见。   “醒了?还跑吗?”   沈确伸手,轻轻的捏了捏他冰凉的脸,亲昵的有些过了头,温景之下意识的侧过头:   “沈确,你干嘛…呃!”   话刚一出口,温景之也不知哪里惹到了他,沈确强行将他脸掰了过来,捏住了他的下颌,眼神微眯:   “别想躲,我可是救了你两次,没心肝的。”   他语气阴森森的,温景之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动弹,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救了他两次?带上这一次,满打满算不过才一次,哪来的两次?   他将温景之抱到了床上,随即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抬起了他的双脚,被刚认识的人碰脚,温景之有点尴尬,想要缩回脚,却被沈确猛的攥住了脚踝。   “不准躲。”   他低声威胁,温景之不信邪,偏要躲,沈确便攥的更紧,直接脱了他的鞋袜。   “没心肝的,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沈确皱着眉抱怨,当看到他冻的青紫的脚时,整个人瞬间怔愣住了,随即他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温景之的双脚,轻轻揉搓着。   “沈确,你…”   温景之欲言又止,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和沈确二人,沈确低着身子为他揉脚,衣领滑的更低,衣领内的风景一览无余,他甚至可以看见沈确两团雪白的胸肌。   温景之尴尬的移开了双眼,却感觉周围的气温不断攀升着,帮他揉脚的沈确动作越发轻柔,他的手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脚心,甚至开始蜿蜒向上,指尖暧昧的摩挲着他的小腿。   “唔…”   温景之口中突然溢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连忙捂住了嘴,但还是被沈确敏锐的捕捉到。   他缓缓抬起眼,暗红色的眸子中一片暗沉,他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小腿处离开,逐渐向上延伸,滚热的掌心已经沿着他的大腿外侧贴上了他的腰上。   “沈、沈确…”   温景之尴尬的无地自容,十分懊悔刚刚自己发出了那样奇怪的声音。   “叫的挺好听啊,再叫几声听听?”   “沈确!你、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刚刚不是爽到了吗…唔。”   沈确张口就来,温景之耳根一片通红,整个人恨不得找块地钻进去,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别胡说八道,我刚刚…我刚刚只是有点痛才会…哇!”   温景之猛的收回了手,脸色已经通红。   沈确刚才竟然舔了他的手心!   “你脸好红,耳朵也好红。”   沈确突然凑近了他,鼻尖微微耸动,像只兽类一样,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嗯,没有人碰过你。”   “什么?唔…咳咳——!”   温景之还在纳闷沈确在闻什么,他却突然抬手,将手指猛的放进了他口中,一股甜腻的气息在口腔中散开,温景之被他猛的这一下弄的咳嗽不止。   但沈确没有离开,而是用食指在他口腔中搅动着,带着他的舌尖一起纠缠,温景之被他弄得生理眼泪从眼角渗出,无助的摇着头。   沈确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仰头将手中的糖浆倒在口中,随即一把扣住了温景之的头,像只野兽一样吻了上去。   二人的的舌尖放肆的纠缠着,黏腻的糖浆充斥着二人的口腔,沈确的力气很大,恨不得要将他吞下去,温景之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一切,无力的攥住了身下的床单,眼角的生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金黄色的糖浆顺着温景之的唇蜿蜒向下,滴落在了喉结处,沈确剧烈喘息着,舌尖沿着他的唇逐渐向下,温景之像只缺水的鱼,胸膛上下起伏着。   沈确渗出舌尖,将温景之喉结上的糖浆舔舐殆尽,眸中染上欲望,一口咬在了温景之的喉结上,听着温景之无助的闷哼声,沈确的眼中欲望更浓。   他抬起头,只见温景之双眼已经生出了泪,眉头微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颊红红的,就像是一只雪白的瓷娃娃。   “冤家。”   沈确咬牙切齿的说,语罢,他倾身直接一把扣住了温景之的后脖颈,猛的吻了上去,然后直接将他推倒在床,速度极快的剥开了他的衣服。   温景之此刻已经被欲望所裹挟,早已不知天地为何物,周围充斥着甜腻的气息,就连他口腔中都是甜的,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甜蜜的气息所笼罩,脑中一片混沌。   “冤家,醒醒,好好看看,等会要和你□□的人是谁。”   沈确捏了捏他的脸,温景之依然失神的看着头顶,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闷哼。   “啧,下手重了,早知道就不放那么大剂量了。”   沈确嘟囔了一句,伸手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温景之喘不过气来,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我是谁?”   “嗯…?不、不知…唔。”   话音未落,沈确猛的捏住了他的下颌,眼神微眯,神情变得危险。   “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难受,求你了,求你了…”   温景之讨好的握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脸蹭着他的掌心,声音沙哑带着祈求的意味。   他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比发烧还难受,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着他,他迫切的需要什么能缓解他的不适,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的掌心很凉,就像夏天的冰淇淋一样。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舌尖,舔舐着对方的掌心,很凉快,真的很凉快,身体的燥热被缓解了不少,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迷离的眼神与对方对视。   伏在他身上的人是沈确,他看清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草草与对方发生关系,但沈确美好的身体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沈确,想要和他发生些什么。   沈确呼吸变得粗重,他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句,猛的掐住了温景之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舔的人是谁?”   “沈…沈确…”   听到令他满意的回答,沈确喘着粗气,掐着他的脖子便吻了上去,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黏腻的糖浆让二人密不可分,甜腻的气息充斥着温暖的屋子。   ……   雪夜之中,圆月悬于上空,寒风呼啸。   而森林之外的城市中,一切如常,天气晴朗,圣诞夜的上空星光点点,城内热闹非凡。   屋内,二人相拥着,交叠的身影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之上,不断上下起伏着,情到深处时,二人倒下,室内一片旖旎。   沈确伏在温景之身后,大掌覆盖在温景之的手背之上,与他十指相扣,手背上青筋虬结,手臂肌肉紧绷。   “哈…怪不得他们喜欢□□,果然很不错…”   沈确喘着气,一口咬在了温景之的脖子上,动作越发激烈,温景之双眼失神的看着二人交叠着的手。   他看见沈确的无名指上戴了一个劣质的戒指,似乎是用易拉罐的拉环制成的,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指节上,与肌肉生长在了一起。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记忆。   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圣诞节,父母一时兴起,想要在雪天泡温泉,于是带着他前往某个以温泉所著名的小镇。   温泉山庄位于某个偏僻的山林之内,环境安静雅致,规模很大,但客人却很少。   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雪越下越大,他跟随着父母去私汤准备泡温泉,七拐八绕时,他被山庄饲养的一只小猫吸引了注意力,悄悄的跟着小猫跑了。   回过神来时,不仅小猫没追到,父母也不知去向,偌大的山庄内寂静无声,他只能无助的哭喊着,漫无目的的奔跑。   可那时的他只有七八岁,太小了,方向感我很差,不知不觉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鞋袜也湿了,脸也冻得青紫。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时,一个长相漂亮精致的年轻人从枯萎的树干后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袍,赤裸着双脚站在雪地中,好像完全不怕冷一样,远远的看着他。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对,他央求年轻人帮帮他。   年轻人答应了他,将他回了家里。   他已经记不清年轻人具体的长相了,只记得很漂亮,可他的家里却破破烂烂的,就像童话中女巫的家。   年轻人待他很好,为他暖脚,擦拭头发,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给他糖吃。   糖果很好吃,他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年轻人说他太孤单了,想要他留下来陪自己说话,他可以实现自己所有的心愿。   他那时只是个孩子,于是天真的和年轻人聊天。   他说,自己想要一个童话中的糖果屋,想要成为小王子,迎接自己的公主新娘。   他说着,年轻人就认真的点头听着他说话,在他提到新娘时,年轻人问他,新娘是什么?   他其实也不太懂新娘是什么,联想到童话故事,他说:新娘就是王子的妻子,童话故事中的结局,王子永远都和公主在一起了。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再也不会有人分开他们。”   “那王子会陪伴公主吗?”   “当然啦,公主可是王子的老婆诶!”   “嗯…”   年轻人低吟着,抬起眼,郑重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是王子,那我也要成为公主,成为你的新娘,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好啊!”   他高兴的答应了,于是带着年轻人一起玩过家家,他发现年轻人很奇怪,虽然年纪看着比他大的多,却比他还幼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好了,给你戴上戒指了,你是我的新娘了,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   他将口袋中的易拉罐拉环戴在了年轻人的无名指上,年轻人高兴极了,抬起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高兴的转着圈。   他也玩的很高兴,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呵欠,扯了扯年轻人的衣角,说自己困了。   年轻人小心翼翼将他抱在了怀里,低声哄他睡觉,陷入沉睡之前,年轻人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他说,他想要回到爸妈身边。   “那你会回来找我玩吗?还会记得我吗?还会陪我聊天说话吗?”   对于玩伴的请求,他一向是不会拒绝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我是王子,你是公主,我当然还会回来找你玩啊。”   “嗯…那你要记得啊,我是你的新娘,你要记得回来找我玩。”   “好…”   他随意敷衍的应下,然后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父母身边,父母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   “那个家伙想要他,如果不消除他的记忆,那家伙还会再找回来,将他从你们身边夺走。”   “难道就没有办法杀了他吗!?”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吼着,父亲也无助的搂着她。   “我与他无冤无仇,不可能为了你的孩子与他结怨,消除记忆,是最好的方法,孩子还小,重新认识吧。”   记忆的最后一刻,是父母抱着无助的哭泣,如他所说,从这以后,他真的记不起有关于八岁之前的任何记忆。   “想起来了?”   沈确狠狠掐住了他的腰,动作又快又重,他被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头埋在被褥里,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嗯?我那么相信你,你倒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新娘吗?”   “你说过的,你想要漂亮的糖果屋,想要回到父母身边,我已经帮你完成了心愿…我还记得,你说童话的最后,王子永远都是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看来他们没有骗我,□□真的很舒服,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你的新娘…我们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沈确俯下身,冰冷的脸贴在了他的脊背上,他伸出舌尖,像一只野兽一样,舌尖沿着他的脊骨向上,疯狂的嗅着温景之身上的气息。   “再换个姿势吧,我想在桌上试试。”   *   “老婆,我下班回来了。”   “老公,你回来啦!”   沈确已经换好了衣服,笑眯眯的走出来,温景之没有犹豫,往前一步直接碰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而沈确也不甘示弱,直接抱起了他,将他抵在了墙上,二人放肆的亲吻着。   温景之竟然主动的亲吻着他的脖子,伸手探进了他的衣物内,沈确亲着他的唇角,声音喑哑:   “老公,现在竟然这么主动了?”   “嗯…我想你。”   “我也是,不过我们不是马上要去爸妈家吃饭吗?不可以哦。”   “不要,做一会吧…”   温景之祈求的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看见沈确就忍不住,身体难受的不行,他从前明明是个没有欲望的人啊。   “唔…可以啊,那老公应该怎么求我?”   “老婆,老婆,我求你,我想要…求你了…”   “真乖。”   沈确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逐渐沦为了欲望的奴隶,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浓稠。   药效过多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让自己的新郎再也无法离开自己了不是吗? 第69章 《网恋》110、111二合一   湿热的环境中,沈确喘着粗气,眷念的依偎在温景之怀中,他略微抬起头,情不自禁的在温景之脸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暗恋了多年的心上人。   即使他知道,是自己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才能得到爱人,但卑劣的幸福感仍然将他整个人所覆盖,他从未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之之,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也是…”   他俯在温景之耳边低语,声音温柔。   此刻的温景之早已累的昏睡过去,即使是在睡梦当中,他也极其的没有安全感,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不安的闷哼着。   沈确抬手,想要为他抚去眉头的褶皱,睡梦中的温景之猛的瑟缩了一下,头微微侧过,沈确的指尖落了个空。   沈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阴沉着脸,强行捧过温景之的脸,在他眉心印上一吻。   “别闹了…”   温景之不安的嘤咛着,声音因为哭喊的太厉害,十分沙哑,除了脸,他的整个身体全是沈确的杰作,通红一片,脖子上还有一处很明显的啃咬痕迹,甚至渗出了点点血迹。   沈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怨意便立刻烟消云散了,眼中闪过一丝羞涩。   是他不好,动作太重了,下次要轻一点才好。   沈确眷念的蹭着温景之的脸,小心翼翼的搂住了他,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沉睡。   他的睡眠一向不好,每晚都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上几个小时,精神状态也很差,只有与温景之接触时,他才像个正常人。   他今天也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等之之醒来,他一定要好好同他道歉。   ……   温景之睁开眼时,只觉身上浑身痛得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脖子上传来痛意,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想要伸手触碰脖子上的伤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谁紧紧抱着。   他低头一看,沈确正死死的抱着他的手,睡的正香,就连睡梦中的他也在笑着,整个人看起来幸福极了,眼角眉梢的春意还未散去,一副餍足的姿态。   温景之稍微挪动了一下双腿,下身便传来异样的感觉,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动弹。   他的身体上满是沈确留下来的痕迹,沈确不仅给他下了药,还像只狗一样将他的身体舔了个遍,不论他如何挣扎求饶,沈确都不肯放过他。   整个房间凌乱不堪,沙发上、地毯上、窗台前都是他们留下来的印记,一地的粉红色的包装昭示着二人的疯狂。   沈确对可怕他算是见识到了,温景之小心翼翼的咬着牙想要抽回手,沈确皱了皱眉,攥的更紧了,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他也是此时才发现,沈确的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身上全是自己的抓痕,锁骨处明晃晃的印着几个红色的牙印,胸前两处红肿不堪,都是他所为,温景之尴尬极了。   当时沈确弄的太狠了,他也是没办法,试图利用痛苦让沈确从他的身上滚下去,但沈确这个人脑子不正常,越是痛他就是爽。   沈确太疯了,完完全全就是个变态,尽管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个直男的事实,但是沈确的性格太偏执了,他绝不可能和沈确在一起。   温景之捂着自己的腰,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掰开了沈确的手,试图离开,就在他即将成功之时,睡梦当中的沈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猛的睁开了双眼,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沈、沈确…”   温景之有点发怵,畏畏缩缩的想要收回手,沈确攥住了他的手腕,猛的将他的手拉了回去,他的手腕都被捏的生疼。   “你要去哪?”   “我、我…”   温景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确时,他总会觉得有点害怕,沈确气势太强了,完全让人不容拒绝。   温景之本想找个借口糊弄沈确,但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咬痕,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咬牙,直接道:   “我要回宿舍!”   说着,他看向自己被沈确紧握的双手,心一横,不顾沈确的错愕的眼神,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眼神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句:   “我要,和你分手!”   说完,他的心都在狂跳,他背过身去,不敢看沈确的眼神,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穿衣,直到他套上T恤,身后也没有任何动静,他回过身去,却被沈确的模样吓了一跳。   沈确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子,他脸色惨白,死死攥着被褥,咬紧了下唇,双眼执拗的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下一刻便会落下。   不知为何,温景之觉得自己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他别过头,不肯再看。   因为他知道,再多看一秒,他可能就会因为心软而收回刚才的话。   他抿了抿嘴:“我们到底也处了这么一个月,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分开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反应过来,一双滚热的大手猛的搂紧了他的腰,直接将他整个人揽进怀中。   身后的人身体剧烈颤抖着,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是那熟悉的仪器,温景之的目光落到了仪器上,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着,显示着150。   “不要分开…”   “昨天你明明答应我的,只要我不提分手,你就不会分手,你难道是在骗我吗?”   看着自己腰间的手,温景之一咬牙,直接掰开了他的手,转过身直直的看向沈确:   “是,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我是对小雀说的,不是你,沈确。”   沈确嘴唇颤抖着,摇着头,眼神中满是不解:   “我就是小雀!是我和你在手机上聊了一个多月,每天和你视频,之之,我就是小雀啊!”   “你到现在还不懂吗?我喜欢的是那个作为女生的小雀!女生!女生!”   “…算了,反正我也已经…”   他已经被掰弯了,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不说了,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就这样。”   温景之叹了口气,逼着自己狠心不再看沈确,一股大力再次将他扯了回去,脊背猛的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熟悉的感觉让温景之再次回想起了他与沈确间那荒唐的情事,身子猛地一颤。   可沈确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无助的低下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我不要分手,我爱你之之,我爱你啊。”   他炙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颈窝处,那样高大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无助的哭泣着,不断抽噎。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虽然是男人,可是我不比小雀差的,我比她还要爱你,我们试试好不好?”   沈确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胸肌上,他红着眼,讨好的说:   “你不喜欢我的身体,那我就去变性好不好?我去隆胸,你喜欢什么尺寸的?C?还是D?”   “或者你希望我在下面吗?可以的,我都可以的,给之之玩也是没有关系的,之之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一定会成为你理想中的女友…”   温景之想要抽回手,沈确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温景之一咬牙,直接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将他推开。   沈确没有站稳,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在了床上,眼中的泪也在这一刻落下,他看着温景之,双眼一片通红。   “别哭了,沈确,明天上午来一趟宿舍吧。”   “去你宿舍…?”   “对,楼下,下午一点,等我。”   沈确忘记了哭泣,双眼骤然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可温景之下一句话却直接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明天我会把你送给我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你,就在宿舍楼下等我,不要上楼,我怕室友看到。”   语罢,温景之毅然决然的转过身,随着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沈确感觉自己整个人坠入了谷底。   他身子摇晃了几下,随即跌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手腕上不断报警的仪器,上面不断心率增加的提示是那么刺眼。   突然,他猛地攥住了不断报警的仪器,狠狠将他从手腕上拽下,然后扔在了地上,疯狂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面之上。   他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双眼猩红一片,撑在桌上的双手青筋凸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被他扫落的药剂上,呼吸越发急促,抬脚直接将那些药片不顾一切的碾碎。   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双手抖的就像筛糠一般,根本不受控制,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温景之。   他的一颦一笑仿佛还在眼前,距离他们放纵的欢爱不过过了几个小时而已,他便这样狠心的将他一人抛弃在这里。   他那样低声下气的恳求,却换不来一个机会。   霎时间,年幼时被霸凌的记忆随之而来。   “变态”、“娘娘腔”、“神经病”这样的字眼充斥着他的脑海,那些人的讥笑在他耳边回荡,他痛苦的抱住了头。   【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儿子啊。】   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确愣愣的抬起头,床上,一个黑发披肩的女人正坐在床榻上,满眼失望的看着他。   “妈妈…?”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告诉过你什么?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争的鱼死网破,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手?】   【可你做到了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他不要你了,哪怕你低声下气的哀求,他都不要你,你这个废物。】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告诉我答案吧,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爱他…”   沈确想要伸手触碰女人,女人却站起身,与他十分相像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她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沈确愣住了,半晌,他颤抖着摇了摇头,双眼空洞无神,嘴唇嗫嚅着:“不行,我不能那样做,那样会伤害到他的,我不能那样做…”   【哈哈哈——】   女的尖笑了起来,嘲讽的目光在他身上打着转。   【可以啊,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人恋爱,再步入婚姻的殿堂,最后那个人会生下有着之之血脉的孩子,他们三个人会是幸福的一家人,你呢?】   女人嘴角的弧度更大,几乎要咧到耳根。   【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   “不行…不行——!我不允许!”   沈确双眼瞪得大大的,脑中充斥着各种想法,他的眼睛浮现出温景之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画面,瞬间心如刀绞,心脏跳的更快。   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眼前一片模糊,连母亲的脸也看不清了,他剧烈喘息着,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抽搐,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几乎已经喘不上气了。   “是不是这个房间…快!冲进去!”   “砰——”   大门猛地被一股大力踢开,沈父一进门,看见自己的儿子浑身都是暧昧的红痕,倒在床上抽搐,地上散落着byt的包装,还有衣裙和假发,下意识便以为儿子扮作女人后被侵犯了,心中痛的不能自已。   人到中年的他痛苦的哭出了声,“快啊!快把他送去医院!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   温景之跛着腿遮遮掩掩的回到了宿舍,还好,宿舍里这个点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刚准备进浴室洗澡,对面的床上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男声:   “温景之,你回来了啊。”   温景之背吓了一跳,他连忙打开灯,抬头一看,发现周越正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没由来的,温景之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捂住了脖子,他的动作却被周越敏锐捕捉到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怎么样,兄弟,第一次上战场如何啊?”   温景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就、就那样呗。”   “是不是挺疼的啊?”   “…嗯。”   怎么不疼,做了润滑和前戏还是疼,虽然后面有点舒服吧。   “嗐,都是这样,多做几次,多尝试几个体位就好了,没事没事,赶紧歇歇。”   还多尝试…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周越像是看不出他脸色难看似的,甚至还爬下床拉了个凳子坐他旁边絮絮叨叨的:   “我跟你说啊,第一次都是很快,这很正常,你多锻炼锻炼就好了,千万别气馁。”   “还有啊,对待女生要温柔一点,别像个莽夫,没人喜欢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家伙。”   温景之一边敷衍着周越,一边拿出了手机,意外的发现沈确竟然没有给他发消息,真是奇了怪了。   “咦?你脖子上是什么?吻痕?”   周越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他脖子上,温景之心中已经放下手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哈哈哈…对啊,是吻痕。”   “不对…给我看看!”   周越突然扑了上来,温景之虽然有意遮挡,但还是被他猜测出来,周越满脸惊讶的看着他:“你这不是咬的吗?”   温景之讪讪的笑了两声,“就,太激烈了呗。”   “我靠,你们俩第一次就玩的这么大,这小丫头片子劲儿挺大呀,都给你咬出血了,这肯定得留疤了。“   “诶,你俩不会她在上面吧…”   “别问了——!”   温景之倏地站起了身,双拳紧紧握在身侧,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越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啊…我不就问问,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温景之咬了咬牙,颓然坐下:“别问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啊?那你这…兄弟,不会是你不行吧…”   “不、不是…”   温景之心中郁闷极了,周越还反复的在他雷区蹦迪,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能郁郁寡欢的坐下。   “怎么了这是,和哥说说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景之抬起了眼,看向周越的眼神满是复杂:“如果我告诉你,你能答应我,替我保守秘密吗?”   “行啊,咱俩什么关系啊。”   “其实…其实…”   温景之一咬牙,压低了声音:“我、我被骗了!小雀他…根本不是女孩子,他…他是…”   “…我懂了。”周越直接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好像早就知道一样,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怜悯的目光看向温景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哥们,我早就告诉过你,当心被骗,这下好了,直接失身了,不过还好,你们俩谈的时间不长,你也没那么喜欢他,分手了对你们彼此双方…”   “不是,越哥,我其实是想问你…”   温景之欲言又止,攥紧了双拳,缓缓垂下了头:“我、我好像有点后悔和他提分手了,可是话又出口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求和,我该怎么办…”   “噗——”   正在喝水的周越一口水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景之:“你小子,不会是上瘾了吧?”   “不是!”   温景之羞红了脸,咬了咬唇,两只手绞在一起:“虽然…他骗了我,但我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提了分手之后,我越想心里越觉得难过,我有点舍不得了。”   “哥们,他可是男的啊!男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兄弟,就算你和他继续处下去,你不可能不结婚吧!”   “兄弟,你总得考虑现实因素吧?你觉得你爸妈能接受?你们俩根本就没可能,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周越絮絮叨叨的劝着他,极力希望他分手,甚至鼓动他,但凡他露出一点犹豫之色,周越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焦灼的不行。   温景之觉得他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太多,无力的叹了口气:“你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对啊,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快刀斩乱麻,你不舍得,我替你删!”   “啊?!诶!”   周越说着,竟然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机,不顾他的阻拦直接删除拉黑了沈确的联系方式。   “周越!你干什么!我有说要删他吗?还给我!”   “你都分手了不删留着干嘛!旧情复燃吗?”   “我删不删是我的自由,你管我那么多干嘛!”   温景之从他手中猛的夺过了手机,聊天界面内,沈确的对话框消失了,连同着他们的那些记忆,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景之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样难受,他有点想加回沈确,但周越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关上了手机。   周越虽然很极端,但做的没错,他和沈确,本来就是一段孽缘。   他不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的父母也不可能会接受,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温景之心中一惊,会不会是沈确给他打电话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期盼,眼睛也瞬间亮了,他急忙拿起手机,发现来电人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顿时,失望在心中蔓延,他垂下眼,缓缓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是温景之吗?!”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低沉,不怒自威,温景之一愣:“我…我是…”   “你对沈确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你,你要是有心,来xx医院精神科一趟吧!”   “沈确住院了?!他怎么了?喂?喂——!”   话音未落,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温景之呆呆的看着手机,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沈确怎么会进医院?他走的时候沈确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行…他必须得去医院看看!   “诶!温景之,你去哪!?”   “我去医院,我要看看小雀…”   “你疯了,你都分手了,沈确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要去看他…等等,周越,你怎么知道我去看沈确?你知道小雀就是沈确?!”   周越猛的怔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温景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周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咬牙忍下,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   都怪他,太急了,竟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可是如果不阻止温景之,以温景之现在的性格,一定会被沈确说动和他复合,沈确也就不会自杀身亡。   可沈确不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原剧情中,沈确在强迫温景之后遭到了厌恶,温景之毫不留情的分手,不顾沈确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分手,导致沈确直接死亡,就连他死后也是各种唾弃他不要脸,别说什么复合的想法了,压根就没有去医院看望他的这个剧情!   虽然早就知道剧情发展会出现意外,但没有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心里还是会难免觉得失望。   周越此时恶劣的想,如果沈确死了就好了,他们购置的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   “轰隆——”   雷声轰鸣,天空中下起了漂泊大雨,这是夏季的第一场雨,温景之顶着大雨,按照电话中的地址,寻到了医院。   一进入精神科,他便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病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活动大厅内转悠,面无表情,甚至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傻傻的笑着,眼神空洞。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放开——!”   “快点,压住他!他要挣脱了!”   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循着声音奔去,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在一处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爸,我求让我去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不要我…他不要我,我要去死,让我去死——!”   “快!把电针拿过来!”   “电针”二字传入温景之的耳朵,他知道这个电针是什么,他在电影里看过,通过电流条件大脑的神经功能,也就是电击疗法。   温景之心底生出了恐慌,他不再犹豫,猛地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第70章 《网恋》112、113二合一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众人动作一滞,目光纷纷投向大门处,沈确原本绝望的眼神,在看到温景之的那一刻骤然亮了起来。   “之之,你、你来看我了!”   “之之?你就是温景之!?”   沈确身边矗立着的男人听到温景之的名字,锐利的目光猛地朝温景之看去,眼神不怒自威,温景之毕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心中不免有些畏惧,顿时便握紧了门把手。   温景之看向沈确,他四肢被死死的约束在床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工作者死死按着他,床边放置着治疗盘,里面摆放着已经注射完的空针筒,枕头又粗又锐利。   他咬了咬牙,重重点了点头:“是,我就是温景之…”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沈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卸下了稳重的面具,猛的冲上去,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那双眼中猩红一片。   “爸!你要干什么!不要这样对他!”   挣扎的幅度越发剧烈,手腕都被约束带蹭出血迹,将白色的布料染红,触目惊心。   “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替他说话?!”   听到沈确为温景之说话,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温景之,咬牙切齿:   “我儿子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他!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上几乎没一块好地,你不能因为他喜欢扮女装就对他…”   沈父几乎是痛心疾首,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被同性强迫!   “我、我没有!是沈确他…”   “狡辩!”   沈父完全不给温景之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我儿子患有性别认知障碍,喜好女装,性情又像女孩一般柔弱,你别告诉我是他强迫的你!”   “是我!是我强迫的之之,他什么错都没有!爸,你松开他!”   沈确声嘶力竭的吼道,眼眶一片通红。   “是我男扮女装勾引的之之,也是我给他下药逼迫他和我做,都是我的错,是我逼迫的他!要怪就怪我!不要那样对他!”   沈父攥着温景之的手一愣,整个人都懵了,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满是震惊的看向沈确。   “所以…你不是被强迫的?”   “从来就没有!如果…如果真的像爸爸你说的那样,之之强迫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沈确说着,竟然在众人面前红了脸,沈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大脑都宕机了。   他的儿子不喜欢女人,竟然喜欢男人,甚至诱骗人家男孩上了床!   沈父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脖子上,那里的咬痕依旧清晰可见,一瞬间,他的记忆溯洄,猛的响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好熟悉的发展,他太熟悉了。   沈确的母亲,在一次聚会之中,也是趁乱给他下了药,强迫了他,一夜过后,这才有了沈确。   如今,他们的儿子竟然又走了当年的老路,甚至比他的母亲还要荒唐,竟然强迫了同性!   多么荒谬!   “叔叔,可以…可以松开我了吗?”   青年弱弱出声,沈父终于在此时正视他的脸,不得不说,这是一张很讨人喜欢的脸,干净无瑕,眼神清澈,就像是刚毕业的高中生,整个人干净又爽朗,也怪不得沈确会喜欢上他。   “抱歉,我失态了。”   温景之被松开,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沈确自始至终一直都在盯着他,于是当他抬起头时,理所当然的与沈确的目光相对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狂热,眼中满是痴迷的爱意,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整个人亢奋的不像话,双唇不断颤抖着,病房寂静无声,他口中的喃喃声很容易就传到了温景之的耳朵里。   “之之…之之来看我了…哈哈哈…”   “好高兴啊,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之之,过来,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求你了,看看我…看看我!”   沈确脸色惨白,因为兴奋,他的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整个人看起来病态又疯狂,精神几乎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温景之被他这副模样吓到,步子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放开我!我说放开我——!”   沈确挣扎的幅度更大了,整个病床被他摇晃的吱呀作响,他发丝凌乱,往日里温柔精致的面容此刻狼狈不堪,几个工作人员都压不住他。   突然,他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微微侧头,只见沈父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向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温景之看清了,他说“帮帮我”。   温景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的沈确,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将掌心贴在了他冰冷的脸上。   沈确的呼吸变得急促,他闭上眼,享受着温景之的抚摸,眷念的将脸贴在了他的掌心,不断地蹭着。   “之之…之之…”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条暴戾的疯狗,被他的主人安抚,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与沈父对视后,他们推着那些仪器离开了房间。   约束带被松开,沈确直接将温景之揽进了自己怀里,他的头瑟缩在温景之颈窝,双手死死的环着他的腰,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变好的,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成为最完美的情人,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之之…”   温景之被他抱着,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没有回答沈确,而是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沈父,沈父会意,上前轻轻拍了拍沈确的肩,轻声哄道:   “小确,你先别急,小温这么远跑过来都没休息,你先松开他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一松开,之之就会走的!他一定会走的…我不要…”   沈确勒的更紧了,温景之被他勒的快要吐出来了,发出了一声干呕,沈确一惊,连忙松开了他,眼中满是自责: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是我不好…我只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对不起…呜呜呜…”   他哭了,身形高大的男人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温景之看了一眼沈父,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我没事的,我不会走的好吗?你先躺下睡一会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但他不一定能保证,在沈确醒后自己还能在这。   “我陪你睡觉好不好?睡一会,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好吗?   “嗯…只要你不走,我就乖乖听话。”   沈确果真听他的话,乖乖的躺下盖好了被子,温景之抚摸着他的脸颊,可沈确迟迟不睡,依依不舍的一直看着他。   “怎么不睡呢?”   “我怕我一闭眼,你就不见了,之之,我要听你亲口再说一遍,你真的不会走吗?”   “…不会,放心吧。”   “好,那我相信你,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得到温景之肯定的答复,他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像只幼兽一样瑟缩在床上,眉头紧锁,睡得极其不安稳。   温景之不断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他打理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他的安抚下,沈确竟然真的很快进入了睡眠,呼吸逐渐平稳,心电监护的心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小温,出来一下。”   “可是沈确,他会不会…?   “不会,已经为他强行喂下安眠药了,因为不配合,从鼻子里强行鼻饲进去的。”   温景之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沈确,心情复杂,缓缓起身,睡梦中的沈确仍然喃喃自语:“之之…别离开我…”   病房外。   沈父点燃了一根香烟,低垂着头,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温景之:“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我还以为是你…不说这个了,小确给你添麻烦了,他精神有问题,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也看到了,小确现在病情逐渐加重,我准备将他安排到国外进行治疗,你…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和他一起去国外吗?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温景之垂下了头,良久的沉默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沈确他很好,但…我不能和他去国外,这太不现实。”   他不可能和沈确一起去国外的,他的父母、社交圈,他所熟知的一切都在国内,去了国外,他只与沈确熟识,到时候他只能依附于沈确。   但他不愿意做一个吃知道软饭的草包男。   他原以为沈父可能会生气,或者逼迫他委身于沈确,但他并没有,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是自由的。”   “小确这孩子问题很大,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就连我这个父亲和他相处都觉得累,更何况你,我能理解…趁小确还没醒,你走吧。”   温景之迟疑了一瞬,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向沈确。   躺在床上的沈确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眼尾通红一片,那么高大健壮的人此时瑟缩在被褥里,神情不安,洁白的被单上满是他的血迹,手腕上伤痕累累,脖子上二人欢好的痕迹依旧是那么清晰。   他的心再次不可避免的痛了一下,忍不住握紧了双拳,站起的一瞬间是那样艰难,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沈确,嘴唇嗫嚅了几下:   “待会他醒了发现我不在,他会不会…”   “他不会,剂量放的很足,等他醒来时,应该已经在飞往国外的飞机上了,你尽管放心,走吧。”   温景之不语,狠心移开眼,逼自己不去看病床上虚弱的沈确,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一直到医院楼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脸上竟然湿湿的,抬手一碰,不知何时,眼下早已湿润一片。   ……   连过了很多天,沈确也没有再联系他,温景之时常会想起他,心里总是控制不住的抽痛,他和周越的关系也有所缓解,毕竟曾经是好友,还知道自己是秘密,总不能闹得太难堪。   其他室友后面也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当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异性恋后,便拒绝了。   况且他还没有从上一段关系中走出来,他不能心里住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再和别人谈恋爱,成什么样子了   他的生活也逐渐回到正轨,除了偶尔难受,其他一切如常,很快便来到了六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暑假前夕,温景之在便利店找到一份兼职,在便利店附近找了一间出租屋,今年暑假他不打算吃喝玩乐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期末考的前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他万分熟悉,竟然是沈确。   “温景之,你过得还好吗?”   沈确开口的那一刻,温景之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跳再次开始疯狂的跃动,他握紧了手机,声音干涩:“我、我还好…”   对面的沈确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声音温柔,听起来很是温文尔雅。   “抱歉,温景之,那段时间我精神状态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沈确不再像两个月前那样黏糊糊的叫他阿之,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沈确叫了他的全名。   “已经过去了…你从国外回来了?”   “嗯,第一疗程的治疗结束了,想起来之前你说要把我送你的东西还回来,明天有没有时间,见一面吧,把东西还给我。”   “别担心,现在的我已经和两个月前的我不一样了,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道个别。”   从他的声音听来,现在的他情绪稳定又成熟,和他说话时,甚至带着冷漠,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温景之握紧了手机,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但他还是牵强的笑着说:“可以啊,明天什么时候,在哪里?”   “嗯,明天下午五点,在静园,地址等会我发给你,你自己来吧。”   “好…”   话音未落,沈确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温景之呆呆的看着被挂断的界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酸涩、疼痛、落寞这几种情绪在他心间徘徊,他缓缓放下手机,抿紧了双唇,眼眶有些发热。   他在难过些什么,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从明天过后,他和沈确两个人便分道扬镳,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吧。   *   温景之拎着沈确送给他的那些东西,下班高峰期挤着地铁来到静园附近,又乘出租车才到,距离他和沈确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静园是他们这里的富人区住宅,规模很大,绿化很好,他心急如焚,在里面转悠了很久才找到沈确家的地址,此时已经快六点了。   站在沈确门口,温景之狼狈的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按响了沈确家的门铃。   “叮咚——”   “叮咚——”   他按门铃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可他分明看见别墅里的灯光是亮着的。   沈确经过治疗,性格肯定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成熟又稳重,应该很讨厌他这种不守时的人。   “沈确,你在家吗?”他试探性的叫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手里拎着沈确原先送给他的那些东西,很重,天气也很热,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物,他狼狈的扇着风,将那些东西放在了门口,兀自坐到了门口。   脊背刚靠上门,下一瞬间,身后猛地一空,屋内凉气席卷而来,他身子不受控制的倾倒,却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没让他倒下。   他一愣,回过头一看,是沈确。   沈确真的变化好大。   他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膝盖微曲,抵住了他的脊背。   他戴眼镜了,从前凌乱的头发被他梳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眉目低垂间,那双暗红色的双眼此时毫无感情波澜的看着他,没有了往日的痴迷和温柔,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却又不像从前那样放肆大胆,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光洁有力的两只手臂,此时正双臂环抱,倚靠在门框旁。   “沈、沈确…”   温景之讷讷几声,赶忙起身,拎起东西朝沈确道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下班高峰期,地铁人太多了…”   “进来吧。”   沈确似乎并不想听他说这些,转过身去,温景之狼狈的拎着东西进了屋,心里却更难受了。   “东西就放那吧。”   沈确随手一指,温景之连忙将东西放了过去,这才发现沈确指的地方竟然是垃圾桶,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攥着袋子的手渐渐握紧了。   “怎么了?”沈确回过头问。   “这些,你都不要了?”   “对啊,我又不打游戏,要着有什么用呢?扔了算了,过来坐吧。”   温景之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站起了身。   沈确如果不想要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让他直接扔掉,却让他跑这么远的路,特意让他丢到垃圾桶旁边,什么意思?羞辱他吗?   “怎么了?”   “东西已经送到,我想没有必要再坐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不坐下来聊会吗?”   沈确施施然坐下,抬手撑住了下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偏是这样的表情,让温景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聊的,沈确,你在耍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当然不是,物归原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确笑了,指节叩击着桌面,声音缓缓:“我的东西,就算不属于我,那也还是我的东西,别人没资格动。”   温景之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说出这种话的人竟然是沈确,现在的他性格虽然变得稳定,但整个人姿态高傲又无礼,与从前无半分相像。   事已至此,他和沈确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好,那就这样,我走了。”   “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你就不好奇我在国外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吗?”   温景之准备离开的背影一怔,回过身去,却看见沈确已经为他添上了一杯咖啡,眉眼低垂,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要喝一杯咖啡吗?”   “放心,这杯咖啡里我没加其他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吗?”   沈确笑意更浓,将那杯咖啡一饮而尽,“看吧,什么事都没有,这下相信了?”   说着,他将原本准备自己喝的那杯咖啡推到了温景之跟前:“坐?”   温景之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在了沈确面前,沈确指节一直不断的叩击着桌面,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你能不能别敲了?”温景之忍不住说。   沈确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停止,而是自顾自的说:“其实在国外那几个月,我过得很不好。”   “每天都要被强行灌药,注射镇定剂,mect治疗,我很痛苦,每天都想方设法的寻死,他们就把我约束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刚入院的那一个月,每天都是如此。”   说着,沈确再次呷了一口咖啡,眼神平淡,表情完全看不出一丝波澜。   “不过第二个月就好了,我恢复的很快,所以才能出来,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忘,当初是谁骗了我,害得我一片痴心错付。”   说这话时,沈确依然在笑着,他淡淡抬眼,眼神却冰冷异常,温景之被他盯得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迅速垂下了眼,佯装无意喝了一口咖啡。   沈确看着他饮下咖啡,不断叩击着桌子的指节终于停下。   他慢条斯理抬起手,指尖有意无意从自己脖子上掠过,指尖狠狠刮过,几乎要刺入肌肤之内,而他指尖之下,一条抓痕是那样清晰。   那是当初温景之在他脖子上留下的抓痕。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以后好好生活吧,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温景之将咖啡饮尽,转身离去。   静园很大,暮色降临后,灯光幽暗,温景之没走多远,便找不到方向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还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头晕目眩。   他晃了晃头,扶着路灯堪堪稳住身形,与此同时,口袋中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忍住不适,拿出手机,来电人是个陌生号码,但号码的尾号很眼熟。   刚一接听,对面传来了沈父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   “小温,待在宿舍里,哪里都别去!除了我,陌生号码都不要接!什么时候我打电话告诉你,你再出门!”   “什么意思?”   “小确他私自逃出了疗养院,已经确定他在就在h市,但现在还没找到人,他如果回来,要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你…他在国外疗养院中病情加重,我怕他找到你会做出什么极端举动,总之…你一定要当心!”   “什么!?可是沈确他已经…”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被人猛地抽走,他心中一惊,倏地回过身,原本应该在家中的沈确,此时正站在他身后,昏黄的路灯从他头顶落下,他的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   “不欢迎我回来吗? 第71章 《网恋》114、115二合一   温景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仍然一片晕眩,眼皮十分沉重,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醒了啊。”   隐约中,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景之闷哼了几声,他知道是沈确绑架了他,他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抬手,却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手腕上传来冰冷的温度,他才意识到,沈确竟然将他用锁链锁起来了,不仅仅是双手,就连双脚也是。   “醒醒——”   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脸,然后有什么冰凉修长的东西伸进了他的口腔,不断的在他口腔中翻搅,甚至捏他的舌尖。   他控制不住自己,干呕了几声,生理眼泪从眼角滚落,直到手指在他口中翻搅了个便,对方才肯松开他。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几分清醒,眼前也变得清晰,他看见沈确正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前,指尖从他口腔中离开时,他看见沈确的指尖牵扯出细长的银丝。   “沈、沈确…”   温景之有气无力的抬起眼,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同一个人手上两次,还是同样的方法。   “真可爱,醒来的第一眼就叫我的名字,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的背叛了。”   沈确的脸也越发清晰,依然是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笑的满面春风,如果没有看到他手中的刀,温景之一定会这么想。   温景之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衬衫,眼镜被摘下,那双暗红色的双眸此时正满眼笑意的看着他,而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雪亮的刀。   看到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刀上,沈确毫不避讳的举起了刀,笑容越发肆意。   温景之心中一惊,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沈确直接抬手扼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猛地拉到了自己跟前,抬起握着刀的那只手对准了他的眼珠,只要再近一点,刀尖就会刺入他的眼珠。   “再逃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眼睛会安然无恙。”   温景之真的不敢再动了,可他的身体也因为强烈的恐惧而颤抖起来,眼泪无声的从他眼角滑落。   直至眼泪快要落下之际,沈确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猛地凑近了他,伸出舌尖直接舔舐掉了他即将落下的泪,湿热的感觉让温景之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他阴森怪异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原来你也会怕,也会落泪,我还以为你没心呢。”   沈确突然举起刀,刀尖直直刺入了温景之身后的床褥上,刀刃离他的耳朵是那么近,温景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紧紧闭上眼。   “看着我。”   沈确突然捏住了他的下颚,见温景之还是紧紧闭着眼,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暴戾的情绪:   “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他语气森森,捏着温景之下颚的手缓缓向下,掐住了他的脖颈,十指缓缓收紧:   “你再不睁开眼,我现在就杀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苟活于世,先杀了你,我再自杀,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到了地底下,再做一对鬼夫妻,我们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温景之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知道沈确这个人的,一旦下定了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不说谎,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他不想死…他也不能死!   “不要!沈确…别杀我…”   温景之颤颤巍巍睁开双眼,祈求般看向沈确,满眼都是讨好。   沈确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微微俯身,欺身覆在温景之上身,他的手中依然握着那把刀,刀背贴在了他的下颌,微微用力,温景之害怕极了,不得不被迫仰起了头。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沈确却并不满足于此。   刀背逐渐向下,顺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划到了温景之的胸口处,在此停顿,刀尖是那样冰凉。   “我真的很想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狠心?”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等了你多久?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直到被捆上飞机的那一刻,我还在等你!你希望我乖,我做到了,可是你呢?”   沈确声嘶力竭的怒吼,直接将刀刺进了被褥之中,整个人直接压在了他身上,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我在国外的那几个月好痛苦啊…”   “他们切断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每天强行对我进行治疗,我经常被他们所谓的治疗下被折磨的短暂失去记忆,然后又会想起,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没人来救我,没人帮我!”   “我是一直想着你才从里面逃出来的啊…我一直在为你找借口,甚至还妄想和你再续前缘…”   沈确逐渐收紧了十指,温景之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依旧绵软无力,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根本没有余力能和沈确抗衡。   他被沈确掐的脸色涨红,胃底也在翻腾,整个人难受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滚落。   “可是你…”   沈确咬牙切齿,双眼猩红一片:“你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没有!还和那个周越走的那么近…你把我当什么了!?”   “就算我是男人,可我也是小雀啊!和你聊了那么久,是你的女朋友,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你骗我…你骗我!”   “到底是谁骗了谁!”   温景之也在此刻终于爆发,他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沈确,那双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是你先骗的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是男人,哪怕你用男人的接近我,告诉我,你喜欢我,我们也不会走到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爱你吗?你提的那些过分的要求我没有答应你吗?我甚至拍zw的裸照给你…你希望的我都做到了,我那时候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处下去…”   “是你先骗的我!”   温景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道,他喘着粗气,眼泪扑簌簌落下,整个人无力的倒下,痛苦的闭上了眼。   沈确呆呆的坐在温景之上身,缓缓松开了扼住了温景之脖子的手,他垂下头,颤抖着伸出手环住了温景之,高大的身躯缩在他的脖颈处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说我应该穿裙子、化妆,我按照她说的做了,也习惯了女装,可是我的身体是男人的构造啊,我好难受…为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温景之疲惫的睁不开眼,沈确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药,到现在他都手脚发软不说,身体燥热,难受极了。   他脑中昏昏沉沉,却注意到沈确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温景之低头一看,只见沈确侧着头,眼眸低垂,嘴唇上下一张一合,好像在和谁说话似的。   “沈…确?”   温景之艰难的开口,沈确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头,伸手拭去了脸上的泪,通红的眼弯成了月牙一般的弧度,笑的眉眼弯弯。   “妈妈说的对,我应该听她的话。”   “你、你要干什么…”   “只要把你藏起来,你就再也离不开我啦,没关系哦,你喜欢女性,我可以变成女人的身体哦。”   语罢,沈确滚热的掌心突然落在了他的小腹处,窸窸窣窣间,沈确已经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眼神中笑意更浓:“药效真好啊,这样都能*。”   接着,在温景之震惊的眼神中,沈确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为拿出了那个熟悉的包装,拆开以后,竟然将其戴在了温景之的上面。   温景之大脑宕机了一瞬,他看见沈确撑起身,自顾自的润滑,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痴痴的笑容,眼中满是疯狂。   “沈确…你疯了…你疯了!”   “对不起哦,虽然我暂时不能成为女性,但是我也可以让之之舒服的,没关系,我不在乎在上面还是在下面的。”   他笑着,俯下身子扶着就准备坐下去,因为过于忍耐,他的额头青筋凸起,温景之惊恐的瞪大了眼,一咬牙,使出浑身解数膝盖猛的一弯,直接顶开了他。   沈确没想到他四肢被束缚着也能反抗,直接被他顶到小腹,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猛的跌坐在了床上。   他疑惑的抬起眼,歪了歪头:“为什么?”   “我也可以让你舒服啊…为什么还是拒绝我呢?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女性,不能孕育子嗣吗?”   沈确突然凑了上来,离他离的极近,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二人的眼珠甚至差点相触,温景之甚至可以看到他瞳孔中的红血丝。   “我们领养一个宝宝好吗?我当妈妈,你当爸爸,好不好?”   “不好…不好——!沈确,你清醒一点行吗?我才20岁,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   “是…是,我们还年轻,暂时不要孩子也好。”   沈确眷念的贴了上来,疯狂的亲吻着温景之,语气绵软:“之之今天不想c我,那我c之之好吗?等下次之之想了,我再给你玩,嗯?”   “我不要,沈确,我求你…你放了我,我们好好商量,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啊!”   “之之,我知道你的,我不可能放了你,你一定会跑的,你是个惯会撒谎的骗子…妈妈说了,只要把你关在这一辈子,你就跑不掉啦。”   滚热炙热湿润的东西抵了上来,温景之身体瞬间紧绷,不断的祈求着沈确,可沈确只是笑着,握紧了他的腰,腰身微微一动。   *   “找到没有?!”   “没有…一直没有信号…”   沈父此刻焦急如焚,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看向手机,温景之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挂断电话时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沈确的声音。   沈确现在一定和温景之在一起…可h市那么大,沈家房产又多,究竟在哪里呢…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吼道:“别定位了!走!去静园!”   静园,是沈确母亲留下来的房产,他现在已经肯定,沈确一定在那里。   因为当初,他就是被沈确的母亲囚禁在那里,整整一个月,直到确定她怀孕,他同意结婚,沈确母亲这才肯放了他。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那间别墅的模样。   所以刚到静园时,他便直接朝记忆中的方向寻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别墅的灯亮着,他没有犹豫,招呼人过去,直接撬开了别墅的大门。   别墅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可越是这样,沈父的心就越慌,他直接上楼,依着记忆寻找到了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房间,直接一脚踢开了大门。   而房间内的景象则是让人瞠目结舌。   房间内只有温景之一人,他的四肢被铁链束缚着,被子遮盖住了他的身体,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到处都是暧昧的吻痕和咬痕,有的渗出了血迹。   而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颜色的计生用品,散发着石楠花气味的不明液体到处都是,可想而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沈父冲上前,温景之躺在被褥之中,脸色苍白,他心中一惊,颤颤巍巍伸出手放在了温景之鼻下,还好,还能感受到呼吸,温景之没死。   他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连忙推了推温景之:“小温!小温!”   温景之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感受到有人在碰自己,他下意识的求饶,:“求你了,沈确,放过我…”   “小温!是我,我是沈确爸爸啊!快醒醒!”   声音陌生,温景之颤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面前人果然是沈确的父亲,他晦暗的眼中瞬间亮了,再次燃起了希望:   “救我!叔叔!救我啊!”   “好、好…你没事吧?沈确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快,先放了我!钥匙在床头抽屉里,我够不到,叔叔,快解开!”   “好!”   沈父没有犹豫,中床头柜翻找,果然找到了一枚钥匙,他迅速打开,温景之也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激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沈确呢?他在哪?”   温景之没有顾着伤感春秋,他迅速穿好了衣服,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让他去给我买吃的了,那店离静园很远,人又多,他很听我的话,每天都去,往返快两个小时,只有这两个小时我才能稍微放松一点,按照时间点,他应该快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沈父:“快,我们得赶紧走。”   沈父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温景之一瘸一拐的模样,不难想象这些天他都经历了什么,他咬牙,搀扶着温景之行走,还未下楼,楼下便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你们来静园干什么,给我滚!”   是沈确的声音,温景之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心跳加速,被沈确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沈父安抚的拍了拍温景之的手,扶着他下了楼。   楼下,沈确面色阴沉,当看到跟着沈父一起下楼的温景之,他的脸色越发难看,透过沈父,死死盯着温景之。   “爸,你想干什么。”沈确冷冷地问。   “我想干什么?沈确,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干什么!温景之好好一个孩子,你把他折磨成什么样了?你这是违法拘禁,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沈父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周围寂静无声,沈确冷冷一笑,将给温景之买的食物放在了桌上,兀自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   “折磨?那叫折磨吗?我让他爽的要死。”   “混账东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父气的一张脸通红,当初沈确母亲如何折磨他,也没有在他耳边说过这样的荤话,沈确这副模样,到底是跟谁学的?!   “进监狱?”   沈确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温景之身上,眼中的狂热和偏执简直让温景之觉得心惊,下意识往沈父身边瑟缩了一下,沈确眸色暗沉,看着温景之一字一句道:   “让我进去,最好别让我出来,否则我还会再找到他,爸,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的。”   “沈确,你疯了,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去!把他抓住,我今天一定要把他送到疗养院,治好了也别想再出来!”   沈父已经控制不住脾气了,可周围无一人敢动,沈确面无表情的看着温景之,朝他伸出了手:   “之之,过来,到我身边来。”   温景之死死咬着牙,低垂着头,当听不到沈确的话,可沈确如魔音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之,过来,你不是说和我复合吗?我们现在是情侣啊。”   温景之依然没有动作,沈确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他自嘲般笑了一下,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温景之并不理会他的话,而是扯了扯沈父的衣角,求救的眼神看向他,沈父立刻会意,搀扶着他小心翼翼从沈确面前经过。   “温景之——!”   沈确突然叫他,温景之脚步停顿了一瞬,缓缓回过身去,沈确缓缓站起了身,双手别在身后,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你有喜欢过我吗?有吗?”   温景之愣住了,他抿了抿嘴,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喜欢过,在你没有囚禁我之前,我是一直喜欢你的。”   “…现在呢?”   温景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过了身,一瘸一拐跟着沈父跨出了别墅的大门。   “温景之!”   “最后再看我一眼吧!”   沈确声嘶力竭的在他身后呼喊着,沈父本不想让二人再有什么瓜葛,但温景之终究还是心软了,选择回过身去,想最后再看沈确一眼。   可当他看到沈确的那一刻,却猛地瞪大了双眼。   “沈确!不要——”   温景之冲上前,想要阻止沈确,可沈确却微笑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脖颈处的肌肤,动脉被刺破,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在场的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众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对沈确进行抢救,沈父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他崩溃的冲上前,涕泪纵横,一把捂住了沈确的脖子。   “儿子!儿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沈确没有说话,眼神深深的看着温景之,眼中满是无尽的眷念和情意,他苍白着脸,朝温景之颤颤巍巍伸出了手。   温景之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眼前一片猩红,沈确的血液浸透了沈父的手,还有他的白色衬衫。   “之之…之之…”沈确一直低声的呼唤着他,眼泪从他眼角落下。   温景之呆愣的来到沈确身边,颤抖着手握住了沈确的手,当他握住沈确手的那一刻,沈确笑了,他满脸都是幸福。   “之之…我、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我做出了这样的事,你会厌恶我…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了…在这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那把刀,我从来没有打算用来伤害你…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东西…”   “与其被你讨厌…我不如…我不如直接…”   沈确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温景之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奔涌而出。   “沈确,你他吗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你!也没想过让你死…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在听到温景之承认没有那么讨厌他时,沈确涣散的瞳孔中有了一丝光亮,但仅仅只是片刻,他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沉寂,被温景之握着的那只手也重重垂下。   “儿子!儿子!”   沈父嚎啕大哭,他满手都是沈确的鲜血,整个人背影看着沧桑又无助,但即使这样,他也仍然不愿松开沈确,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沈确的脸:   “好孩子,好孩子…你醒醒,看看爸爸,爸爸以前太忙,疏忽了你,爸爸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都是爸爸的错啊,为人父却没有教育好你,一味地纵容,没有引导你走上正确的路,害得你沦落至此…爸爸有罪啊!”   温景之看着眼前的鲜红的一片,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意,痛的他几乎不能自已,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尖,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身子也越来越重,最后他眼前一黑,意识归于黑暗。 第72章 《网恋》116、117二合一   “沈总,节哀。”   肃穆的灵堂之中,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与宾客交谈,他眉眼间被悲伤所笼罩,整个人看起来郁郁寡欢,原本乌黑的头发在短短一周内,生出了诸多白发。   “孩子这么年轻,怎么就…唉,沈总,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关心,会的。”   沈父强颜欢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宾客,直到灵堂空无一人,他才扶着额头,来到神情麻木的温景之身边坐下。   “小温,还好吧。”   “谢谢叔叔关心,我还好。”   温景之低声应着,他双唇紧紧抿着,眼圈微红,声音听起来与往日里并无太大区别,只是紧紧握成拳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今天晚上他的头七,明天下葬,如果你愿意,能和我一起送完他最后一程吗?”   “这是我应该的。”   温景之立即就答应了,沈确因他自杀,他理应为送沈确最后一程。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从明天过后你的生活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小确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我已经往你的账户上汇了一些钱,算是我的补偿。”   “叔叔,您不用…”   “不,我一定要给你,这是我能为小确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沈父拍了拍他的肩,看了一眼腕表,“我先去吃个饭,马上就回来,你先这里看一会。”   温景之应了一声,沈父起身离开,霎时间,偌大的灵堂内只有他一人。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后背向后仰去,双手覆面,仰倒倒在了沙发上。   他穿着白色衬衫,衣袖微微卷起,露出了一抹雪白的手腕,手臂上,沈确留下的咬痕已经结痂,脖子上的吻痕也在渐渐淡去,只是伤口愈合时的微痒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沈确是因他而死。   “沈确…沈确…”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低喃,呼唤着沈确的名字。   忽而,一阵冷风拂过,温景之的皮肤猛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放下双手,却发现棺材下的长明灯不知何时竟然灭了,他心中一惊,连忙起身。   他蹲下身,试图重新点燃长明灯,诡异的是,打火机刚点燃,就倏地熄灭,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但温景之并没有感受到有风,好像有谁故意不想让他点燃长明灯似的。   温景之急得头上直冒汗,他虽然不懂丧葬事宜,但他知道长明灯是不能灭的。   温景之不断的按压着打火机,他蹲在地上,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苍白的双脚。   那人在他身后站定,微微俯身,温景之只要按压一次打火机,他便吐出冷气,使火苗熄灭。   反复如此了十多下,身后人似乎以此为乐,在另一个空间之中,他贴着青年的脊背,愉悦的笑出了声。   可在温景之这边,只隐隐听到了方便袋发出的窸窸窣窣声,他抬起头,并未发现有什么端倪,继续低头盯着打火机。   “怎么回事…诶…亮了亮了!”   打火机终于亮了,温景之小心翼翼地再次点燃了长明灯,确定长明灯不会熄灭后,他为灯罩上了防风罩,回到了沙发上,再次仰躺下。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浑身疲倦,身体也很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似的,他倚靠在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他是个不怎么做梦的人,可今天,他却做了个梦。   很奇怪的梦。   梦中,他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他看见自己的仰躺在沙发上,而他的身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跨坐在他身上,不断的亲吻着自己。   男人的皮肤是那样苍白,毫无血色,泛着青灰,就连指甲盖都是黑色的,此时男人已经伸出一只手从他的衣摆下探了进去,暧昧的揉搓着他的胸膛。   而他则是睡的沉沉地,任由男人对他上下其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温景之喉结上下滑动着,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躺在沙发上的自己。   此时,沙发上的他上身已经赤裸一片,男人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逐渐转移至胸前,两只手则是掐住了他的腰,这样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   沈确和他做的时候,最喜欢掐着他的腰一直动作,每次结束后,他腰上沈确的手印都无法消散。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即使是在梦中,他也能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温景之颤颤巍巍的朝男人伸出手,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男人的肩头时,男人倏地的转过了脸。   男人此时跨坐在他身上,苍白的面颊贴在他的胸前,唇色殷红如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吸血鬼,而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沈确。   “沈确?!你、你不是死了吗?”温景之无比震惊。   沈确看着他,笑而不语,殷红的唇顺着他的脖颈逐渐向上,一口咬在了他脖颈上即将愈合的咬痕上,鲜血四溢。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传来了剧烈痛意,他痛呼了一声,向自己脖颈间摸去,触碰到湿热的液体,他移开手,发现指尖已经满是鲜血。   “小温…小温——!”   有人在叫他,他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是从河里刚被捞起似的。   他愣愣的抬头,发现沈父不知何时回来了,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当心感冒啊!”   温景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破,也没有流血,看来刚才是梦。   温景之长吁了一口气,牵强的笑了笑:“也许是太困了。”   “我回来了,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吧,夜还长着,明天早上四点才出殡。”   “好。”   沈父为他在殡仪馆附近安排了住处,是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店,设施也比较陈旧,但情况特殊,也就不得不将就着住了。   一回到房间,温景之便褪下了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将它们放在了凳子上,自己则是进入了浴室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殡仪馆的阴气太重,他总觉得从殡仪馆离开后身体就有点不舒服,身体好像到处都在漏风似的,明明是七月,他的身体五却是说不出的冷。   这里的花洒很大,水流滚热,勉强为他驱散了寒冷。   “砰砰砰——”   “砰砰砰——”   温景之耳尖一动,立即关闭了花洒,侧耳倾听,门外再次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温景之蹙了蹙眉,悄悄探出头来。   他回来的时候急着洗澡,所以并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浴室散发着幽光。   透过门的缝隙,他看见门前站着一个人影,对方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   “是谁?”   门外,无人回应,但那人挪动了脚步,从门下塞了什么东西进来,随即离开了门前。   温景之蹙了蹙眉,快速打开灯,发现那人从门缝中塞了一张纸给他,温景之没有犹豫,拾起那张纸,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打开了那张纸。   当看清纸张的那瞬间,温景之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纸张也因为剧烈颤抖而落地。   那张纸上,用红笔写满了“我爱你”,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俊秀,逐渐转为潦草,字迹已经穿透纸张,可想而知写字的那人笔力该有多重。   而这张纸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沈确的字。   想到这里,温景之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直接拧开了房门,向门外张望,走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温景之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是谁…是谁!   一定是有人学习了沈确的字迹,利用恶作剧整他…一定是的!   是沈父吗?为了给儿子报仇,所以利用这种方式想要吓唬他?不…不可能…沈父是那样稳重的人,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景之整个人身上像窜过一阵电流似的,浑身发麻。   他猛地回过身,身后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可莫名地,他却觉得有什么在暗中偷窥着他。   也是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凳子上,微微瞪大了双眼。   他的衣服呢?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冲上前,看着空荡荡的凳子,他整个人都懵了,他明明记得洗澡前他把衣服脱在了凳子上面啊…怎么会不见了!   他往后趔趄了两步,环视着房间,两只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巨大的恐惧将他整个人笼罩着,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房间一定有人…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缓缓挪动脚步,若无其事的挪到了床边,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他直接拿过了自己的包,想要从里面拿出防身物品,可当他打开包时,顿时就傻眼了。   他的包内,防身用品和贵重物品都在,唯独消失的,是他的换洗衣物,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内裤。   这下,不仅是放在凳子上的脏衣服不翼而飞,就连他带的换洗衣物也都消失不见,整个房间,除了他现在穿在身上的浴袍,再没有可以蔽体的衣物了。   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房间里一定有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喜欢偷别人衣服的变态,说不定刚才那张纸也是这个人故意所为。   还好他的包里有刀,温景之没有犹豫,直接抽出了刀,开始在房间里寻找。   他开一扇扇衣柜,又拉开窗帘,最后跪在地上看床下,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偷衣服的小偷。   整个房间,除了他,再没有旁人了。   “怎么可能…”温景之喃喃,脑子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没有人,那他的衣服被鬼拿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温景之便立刻回想到了那个梦境,顿时便觉得不寒而栗,况且今天又是沈确的头七,不会是他吧…   他死死咬着指节,不知所措的坐在了床上,背后再次传来了毛骨悚然的被偷窥感,他环视四周,鬼使神差般张口,轻声呼唤:   “沈确…你、你在吗…”   “如果是你,让可以把衣服还给我吗?我今晚还要为你守灵…”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温景之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觉得周身很冷,背也很重,他下意识的缩进了被褥里,双脚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愣,掀开被褥,原本应该在包里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塞进了被褥里,但那些脏的衣服却不在其中。   温景之现在几乎已经肯定,他的衣服就是沈确藏的,今天是他的头七,他回来了!   过于恐惧让他游戏上下打着颤,被偷窥的阴冷感让他很不舒服,他没有犹豫,直接换上了衣服,当他脱下浴袍的那一瞬间,身上阴冷感更重了。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空间里,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此时正小心翼翼捧起温景之那些换下的脏衣物。   他一点也不嫌弃衣物上的汗渍,反而眷念的将它们捧到鼻尖下细细嗅闻,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看向温景之的眼神病态又痴迷。   好香…好香,他好喜欢,全是之之的味道。   他贪婪的伸出舌尖,疯狂的舔着袖口的那颗纽扣,呼吸越发急促,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是之之的味道,好像在舔他一样…好甜。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之之做了,在别墅的那段日子,他从未那样不知节制过,做到后面之之总是会哭,会忍不住求饶,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停了,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贪婪的索求。   每每结束后,他总会将属于之之的液体舔舐殆尽,那时候他甚至想要将之之吃进肚子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的成为一体,谁也离不开谁。   可是他不能伤害之之,所以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样之之会很痛,他不能那样做,他希望之之好好活着。   如今成为了鬼魂也挺好的,起码可以一直在之之身边了不是吗?   男人痴痴的笑了,他缓缓起身,紧紧从背后环住温景之,亲昵的蹭着他的身体,一双手更是暧昧对他上下其手,冰冷的舌尖不断从他的脖颈上的咬痕除掠过。   现实世界中,温景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咬痕,换上衣服后迅速离开了酒店。   *   温景之原以为头七的晚上会发生什么,但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沈父在场,沈确什么都没做。   “小温,葬礼结束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直接打我电话就好。”   沈父摸了摸温景之的脑袋,语气温和的说道。   面对着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遭遇的孩子,他总是会忍不住对他好些,如今他没了儿子,温景之乖巧又稳重,在他心中已经算是半个儿子了。   温景之握着昨夜那张纸,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父,他很担心,他害怕沈确的灵魂还会回来再找他。   “叔叔,其实…”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我昨晚遇到了一些事情…您先看看这个吧。”   殡仪馆外,温景之犹豫了很久,还是将那张写满了“我爱你”的纸张递给了沈父。   沈父接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这不是小确的字迹吗?”   “是,这是我昨晚收到的,有人塞在了我门下。”   温景之抿了抿唇,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指节,整个人十分的焦虑不安。   “不仅如此,我换下来的脏衣物也不翼而飞了,但是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什么?”   沈父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复杂,“昨天,是小确的头七,他会不会…回来找你了?”   温景之更焦虑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超自然事件,沈父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会找师傅为小确进行超度,你过好自己的生活。”   沈父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景之沉默的应了,陪伴着沈父度过了葬礼的最后一程。   沈父也按照他说的那样,在葬礼结束后联系了一位大师,马上为沈确进行超度,还给沈确烧了很多金银财宝,直到大师告诉他们,沈确已经被成功超度进入轮回转世,温景之这才放下心来。   “啊嚏——”   温景之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两天总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这下有好些吗,别担心,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好吗?”   温景之答应了,沈父温和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抱着沈确的骨灰盒离去,温景之深深地看了一眼骨灰盒,而后离去。   明天开始他就要正式工作了,今天先回到出租屋好好休息一晚吧,他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脖子和身体也好不舒服。   …总感觉好像有人趴在他背上。   刚到出租屋,他便发现里面隐隐有亮光,还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他租的这间是合租房,有新的住户搬进来也不奇怪,温景之推开门,客厅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景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失声惊呼:   “周越!”   听到他的声音,周越也十分意外,他瞪大了眼,直接挂断了电话,惊喜道:“温景之,原来我的合租室友是你!这也太巧了吧!”   “不是,怎么暑假也没回家?”   “做兼职啊!这附近有一家便利店招暑假工,我就短租了一个月,你呢?你不是说你也要兼职?”   温景之瞪大了眼:“便利店?你不会也在xx便利店吧!”   “是啊!我靠,你也在,这也太巧了!以后咱俩可以一起上班了!”   温景之十分震惊,这也太巧了,毕竟h市那么大,简直碰到一起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没想到咱俩这么有缘,走,哥请你吃烧烤去啊!”   语罢,他便直接揽过了温景之的脖颈,向从前那样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温景之本不想和他们出门,但周越太热情了,直接拖着他出了门。   周越骑着电驴,透过后视镜看着温景之,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沈确已死,这下刷温景之好感的好机会来了。   其实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和温景之搞好关系,可他也没办法,温景之是他们消灭BOSS中最重要的一环。   原剧情中,沈确是个女装大佬,温景之是他的网络前男友,二人在一起后,温景之骗了沈确财色后就一把他踢了,   拿着沈确的钱逍遥法外,好不快活。   沈确来就有心理疾病,受到打击,想到从前受到的霸凌和欺负,一时想不开,竟然自杀了。   虽然有些地方和原剧情有所出入,但大致发展方向是一样的,沈确最后还是因为温景之的抛弃而自杀了。   按照剧情发展,在沈确死后,他阴魂不散,变为冤魂,向那些欺负他的人一一复仇,这其中也包括温景之。   但沈确最终还是没有对温景之下手,他是真的很爱温景之,不忍心伤害他,于是放了他一命。   整部电影角色之中,只有温景之才能让沈确出现,他是BOSS的软肋,只要有他在,BOSS就不会痛下杀手。   而他们此次进入世界,也早有准备,直接七人组队,瓜分1500万,各自有任务,物理武器和玄学法器都已经准备好,而他则是顶替了温景之室友周越的身份。   他的任务,就是和温景之搞好关系,利用温景之召唤出沈确,从而消灭沈确,他就不相信,七个人,准备充足,他就不信,这都不能消灭BOSS?   温景之应该很快就要受到沈确冤魂的骚扰了,而他目前的任务就是在温景之危难之时给予他帮助,成为他最信赖的伙伴。   周越越想越觉得有盼头,但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重,还有点喘不上气来,好像有人在掐他似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胸口也愈发的憋闷不适。   周越咳嗽了几声,没当回事,继续骑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另一个空间,一个高大的男人正阴恻恻的看着他,那双暗红色的眼中满是嫉恨,十指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指节泛白。   “去死…去死…”   他呢喃着,恨不得能马上掐死手中周越,只可惜他刚刚成为鬼魂,力量还不够强大。   “贱人,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男人凄厉的尖叫着,隔着空间与纬度,周越被他掐的一阵干呕,脸色发白,温景之连忙安慰他。   看见温景之安慰周越,男人下手更重了,眼中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   他才死多久,周越这个贱人就上赶着接近他的之之,恶心!贱人一个!   他的力量太弱小了,还不足以直接掐死周越,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就算是磨…他也要磨死这个贱人!   “之之说…他不讨厌我,之之还是喜欢我的,他还是我的!我的…别想跟我抢…跟我抢的人…就都得死!都得死!”   他凄厉的尖声笑着,模样狰狞,血液不断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他却恍若未觉。 第73章 《网恋》118、119二合一   “啧…吗的,这家伙酒量怎么这么差,服了。”   周越搀扶着温景之,嘀嘀咕咕的抱怨,他真是没想到,温景之这家伙的酒量竟然能那么差,几杯下肚,倒桌不省人事。   他本想趁着醉酒从温景之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来,没想到不仅没套着话,还害得他多花了几百块请他吃饭,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于是周越越看温景之越觉得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剧情重要人物,他都想把温景之扔路边。   温景之此刻已经睡死过去了,白皙的脸染上绯红,浑身散发着酒气,周越皱了皱鼻子,吃力的把温景之扶回了出租屋,嫌弃的将他扔到了床上。   “唔…”   温景之的头碰到了床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周越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温景之都睡死过去了,明天就说他自己磕的。   将温景之扔到床上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所好转,相反,他觉得自己脖子好像更喘不上气了,他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转身进入了浴室。   周越也喝了点酒,他来到盥洗池前,刚想抬手洗把脸,余光不经意间撇过镜子,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镜中又什么都没有了。   周越皱了皱眉,他刚刚…好像看见沈确了。   当时沈确就站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瞪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仅如此,他还看见沈确好像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   胸腔突然一阵憋闷,他伏在盥洗池前开始剧烈的咳嗽,与此同时,空气逐渐稀薄,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   周越心中警铃大作,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剧烈挣扎着,他一张脸已经涨得青紫,目光从镜面掠过时,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镜中,沈确正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恨意。   “沈、沈确!咳咳——!”   无人回答,但背后突然一阵阴风拂过,周越心中一惊,猛的回过头,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脸颊传来剧烈的痛意,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扇飞至地面,脊背狠狠的撞在了墙面上。   周越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迷茫的看向周围,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他身上太痛了,伴随着对方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彻底丧失了意识,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看着地上瘫倒的男人,沈确恨不得直接将他撕成碎片,可他的力量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垃圾。”沈确不解气,一脚又踢到了他身上。   他看向温景之房间的方向,此时温景之早已陷入了沉睡,他的额头高高肿起,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   他睡得不安稳,眉头紧蹙,嘴唇上下动着,低声呢喃着什么。   “沈确…沈确…”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沈确感觉自己内心某块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痴痴的笑意,他飘到了温景之的房间,伏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温景之的额头。   “老婆,我在呢,老婆…”   他亲昵的贴了过去,轻轻的环抱住了温景之,睡梦中的温景之不安的哼了一声,沈确忍不住想要亲亲他。   “我就知道,老婆果然很爱我,梦里都在念我的名字…”   “老婆放心,我会一直待在老婆身边的…”   他自顾自的说着,温景之翻了个身,因为过热,他扯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大片泛着粉意的雪白肌肤,迷迷糊糊的,他下意识朝着凉快的地方蹭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贴近了自己,沈确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明明半个月前,他的恋人还对他厌恶至极,讨厌与他触碰,今天却主动靠近了他,他整个人高兴的不能自已,受宠若惊的任由温景之靠近了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裸露的皮肤上,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老婆…你想要了吗?”他轻声问。   睡梦中的温景之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贴近了让自己凉快的物体,可沈确却将他的动作当成了回答,激动的捧起了温景之的脸,眷念的亲吻着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给你的,不会让你失望的好吗?”   ……   温景之做了个梦,梦中,他养了一只巨大的金毛狗。   金毛狗吐着舌头将他扑倒,亲昵的蹭着他,不断用舌头舔的脸、脖子,他浑身都很痒,他想要推开金毛狗,可金毛狗又拱了上来。   下一瞬间,原本温顺的金毛狗突然变了摸样,变成了一只灰狼,他凶神恶煞,龇牙咧嘴的撕扯他的衣服,他在梦中反抗着,但他越反抗,灰狼就越兴奋,将他身上的衣服撕扯的没一块好的。   不仅如此,那只灰狼还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痛,但他真的很害怕,灰狼开始用它粗粝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脖颈,他心中一惊,不经意间低头,微微瞪大了双眼。   原本凶狠的灰狼不知何时变成了沈确的模样,他满脸兴奋,疯狂的舔舐着他的肌肤。   见他醒了,沈确抬起头,笑的眉眼弯弯,在他的注视下,沈确逐渐向下,伸出猩红的舌尖,笑着吞咽着。   沈确已经很了解他的身体了,也知道该如何取悦他,哪怕是在梦中,他也很难抵抗沈确高超的技巧,不过须臾,他便交代了。   “老婆,我会让你高兴的。”   沈确微笑着,两只大掌握住了他的腰。   “不、不要…不要了…!”   温景之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剧烈喘息着,两只眼神直愣愣的看着被褥,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掀开了被褥,当看到自己身上完整的衣物时,他长吁了一口气。   宿醉过后,太阳穴突突的疼,额头也疼,他无力的掩住了脸,脖颈处的牙印又开始痒了,他忍不住抬手抓挠,却想起了昨夜那荒唐的梦境。   他竟然又梦见沈确了…并且还和他做了,真是荒谬。   而梦境通常可以反映一个人内心的欲望。   温景之在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人,沈确都已经死了,他却不知廉耻的将沈确当做春梦对象,真是有够差劲的。   他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了,今天他第一次上班,排的是夜班,中午十二点上班,一直到凌晨,和一个老店员一起上。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他必须要快点收拾了。   温景之连忙起床换好衣服,刚踏进浴室,他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周越背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微微起伏,温景之都要怀疑他猝死了。   “周越?周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温景之推搡着他,他将周越翻过身,却看见他翻着白眼,嘴唇喃喃,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只脸颊高高肿起,泛着红色,就像是过敏了一样,整张脸肿的像个猪头。   “周越!”   温景之猛地掐他的人中,周越仍然没有反应,温景之一咬牙,几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周越白眼翻动了几下,双眼恢复正常,嘴唇也停止了翕动。   周越迷迷瞪瞪的,眼前逐渐清晰,当看到温景之时,他先是一愣,刚想开口说话,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后,眼睛倏地的瞪大,惊恐的往后退。   “唔唔唔!”   他激动的用手指温景之身后,想要说话,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周越,你吃什么东西过敏了,脸怎么肿成这样啊?我先扶你起来吧。”   “啪——”   温景之朝他伸出手,周越竟然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温景之瞬间愣在了原地,眉头微微皱起。   “呜呜呜…”   周越依然惊恐地指着温景之身后,整个人欲哭无泪,样子十分滑稽,温景之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周越,你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起来就算了啊,我洗漱完得去上班了。”   周越颤颤巍巍扶着墙起来,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挪开,当移到门口时,温景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周越就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飞速离开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莫名其妙。”   温景之嘟囔了一句,低头洗漱。   此时,另一个纬度中,沈确正悠然自得的靠在温景之身边,他的脸上没有那么苍白了,脸颊甚至泛着粉意,心情很好的歪头靠在温景之肩膀上。   看着周越从门缝中探出的头,他冷笑了一声,挑衅的看向周越,周越整个人便瞪大了眼,再次躲到了房间之内。   他还以为这个周越能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色令内荏的草包。   *   “小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便利店内,老店员笑眯眯的问他,温景之收拾着货物,点点头:“挺好的,不是很难。”   “嗯,你觉得不累就行,那个…小温,和你商量个事呗。”   店员神秘兮兮的靠近他,有些不好意思,温景之笑了笑:“有什么事直说呗。”   “就是,这不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嘛,这么晚了也没什么人,你也知道工作流程了,要不帮我个忙?帮我顶这一个小时好不。”   “啊?”温景之有点迟疑,“可是有监控唉…”   “不会啦!”店员祈求的看向他:“我定了今晚的机票,明天和我女朋友去外地玩,求你了,帮帮我,回来给你带特产吃行吗?”   店员十分诚恳的恳求,温景之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你走吧,这里我看着。”   “谢谢!”   店员忙不迭的换衣服,“放心,没事的,晚上不会有什么人的,我走了!”   说完,店员兴奋的背着包离开了便利店,伴随着“叮咚”一声,偌大的便利店中只剩温景之一人。   温景之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收拾着货物。   他站起身,刚想把缺货的地方补上,一回身,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男人,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男人头戴鸭舌帽,下半张脸带了个口罩,看不清模样。   温景之皱了皱眉,刚才店里好像没人吧…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门铃也没响…   “你好。”   男人低声开口,声音嘶哑,“我想要一块三明治。”   “啊…噢,好的,我马上来拿。”   温景之放下了手中的货物,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一般来便利店的都是自己拿想要的东西的,这个人可真奇怪。   他背对着男人,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仍然矗立在原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也许是他盯的太紧,男人略微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好像望向了他这边。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回过头,发现摆放着三明治的那一栏竟然空了,补货箱里也没有。   “不好意思,货架空了,您先等会,我去库房拿。”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温景之进入了库房,片刻,他指尖动了动。   库房内,温景之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光,库房内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他也是第一天上班,老店员只是简单的给他介绍一下,因此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放有三明治的货物箱。   他急得头上直冒汗,距离进入库房已经有两分钟时间过去了,再找不到三明治他必须要离开库房了,毕竟店里还有那么多东西。   “啪——”   温景之这样想着,突然,头顶的灯光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下意识想要伸进口袋摸索手机,突然想到,便利店上班是不允许带有手机的,所以他的手机现在还在员工休息室里。   “糟了…”   温景之喃喃,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想要摸到墙壁上的灯光按钮,可他对库房的货物摆放并不熟悉,一脚踢在了一只箱子上,脚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倾倒。   完蛋。   温景之倒下之前绝望的想,意料之外,他并没有摔倒,有人从背后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对方的掌心一片冰冷,阴冷的吐息喷洒在他脖颈之处,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直起。   黑暗之中,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格外清晰,温景之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是谁…刚刚搂住他的人是谁…库房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对方似乎是知道了他的心思,缓缓松开手,下一瞬间,墙壁的灯光被打开,温景之猛地回过身去,惊讶的瞪大了眼。   是那个要三明治的男人。   可他不是一是在店里吗?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库房的?而且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身后,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温景之小心翼翼的开口:“客人,您怎么在这?这里是库房,不是员工不可以进来的…”   “客人?”   男人低喃,他抬起手摘下了鸭舌帽,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看向温景之,眼神中满是戏谑。   霎时间,温景之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冷水似的,浑身冰冷,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脚步虚浮,往后趔趄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了地面上。   “沈、沈确…?!”   “嗯,是我哦,老婆,我来找你啦。”   沈确笑着摘掉了口罩,露出了他那张熟悉而又精致的脸庞,他的容貌与生前并无分别,只是身上透出的阴冷气息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沈确,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温景之颤抖着声音开口,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说话都说不利索,脸色惨白一片,看向沈确的眼神满是恐惧。   沈确侧着头沉思考了片刻,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   “嗯,是哦,我是死了,不过老婆想我,我又回来啦。”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着温景之走来,头顶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温景之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瑟缩在墙角,整个人抖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沈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笑的温和,温景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不要…不要过来!”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尖叫着,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了臂弯之中,无助的颤抖着。   “不要过来…沈确,别报复我…别报复我…”   “老婆,我怎么会报复你呢?”   沈确叹息一声,蹲下了身,将手心贴在了温景之颤抖的身体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肌肤。   “我只是想和老婆亲近一下呀,老婆…我好爱你。”   “老婆,刚刚是叫我客人吗?”   沈确突然愉悦的笑出了声,不顾温景之的颤抖,指尖暧昧的捏住了他的耳垂。   “老婆,我们玩个有意思的游戏好不好?”   他凑近了温景之,垂下了眼眸,嘴角勾起:“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还没有玩过角色扮演…今天是个好机会呢。”   温景之颤抖着摇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眼泪已经在眼眶打着转。   “老婆不愿意吗?之之,你是知道我的。”   沈确是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响起,语气阴森,温景之身体一抖,想起了往日他拒绝沈确时遭受到的“惩罚”。   那时他是人,自己都玩不过他,更何况他现在变成了鬼,想要玩死他,就像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老婆,还愿意吗?”   温景之含泪点了点头,沈确高兴极了,欢快的笑出了声:   “好哦,那…我是顾客,老婆扮演店员吧。”   沈确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温景之,窸窸窣窣间,他将温景之按在了门上,迫使温景之不得不伸出两只手撑着门板,而沈确则是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两只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衣角下。   温景之被他冰冷的温度冻得牙齿上下打着颤,脸色惨白,沈确沿着他的腰向上延伸,声音低沉:   “店员怎么可以溜到库房后躲懒呢?还拉着顾客一起。”   温景之懵了,沈确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间,沈确猛地捏了一下他腰间的肉,温景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差点叫出了声。   “说话,为什么要勾引顾客,你就这么想要?”   “我、我…”温景之简直要哭出来了。   他从来没玩过这个啊…   “怎么了,这不正合了你的意吗?想要吗?叫老公就给你好不好?”   温景之知道,沈确虽然在询问他的意见,但若是他拒绝,以沈确的性格绝对会想出别的法子折磨他。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鬼,自己要是拒绝…温景之身子嘴唇上下打着颤,他已经在脑中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了。   “老公…我、我想要…”   温景之埋下了头,恐惧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沈确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指尖一片冰冷。   “说大声点啊,听不到。”   “…老公,我想要…”   “…真乖。”   沈确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笑的肆意:“老公现在就给你,不过…小店员可要注意哦,外面可是随时都会进来其他顾客的。”   “等会声音可要小一点哦,当心被别人听到,你也不想被别人看到吧?”   沈确的手解开了他的衣物,唇瓣暧昧的贴在了他修长的脖颈上,声音喑哑。   “如果被他们看到了,你猜他们会怎么说?啊…xx便利店的店员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拉着顾客在库房做ai,真是…”   “不要说了,沈确…不要,我求你…”   温景之出声打断了他,巨大的羞耻心让他白皙的身体泛着粉红,沈确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耳垂,目光落在了他的下身,眼神微眯。   “唔…老婆竟然*了,真可爱啊。”   温景之一愣,看向自己的兄弟,竟然真的如沈确所说,他脸色煞白一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羞耻心让他再次落下泪来,却被沈确怜惜的拭去。   “老婆别哭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这里是另一个纬度哦。”   “老婆,我忍不了了,做吧。”   现在的温景之已经不需要润滑就可以进入了,温景之伏在门板上,无助的颤抖着。   “叮咚——”   便利店开门的声音响起,温景之一愣,一声年老沧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你该醒醒了。”   霎时间,温景之感觉自己周身的阴冷之气逐渐褪去身后的沈确也逐渐变得模糊,而沈确也很意外,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景之。   “小伙子,你不能再睡了。”   “呼——”   温景之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双眼,连忙低头一看,衣服正好端端的穿在他的身上,他正趴在便利店内的桌子上。   一只粗糙圆胖的手敲了敲桌面,温景之抬起头,面前正站着一个年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人,身材圆胖,脖子上戴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聻”字。   老人看着他的脸,愣了愣:“小之,是你?!”   温景之也愣了:“你是…” 第74章 《网恋》120、121二合一   “是我啊,小之,你不认得我了?”   老头拍着柜台,一脸的欣喜,胡子跟随着他夸张的面部表情一上一下的动着,温景之有些懵,当看到他眉心的那点红痣时,突然瞪大了眼。   “是你!李伯!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   温景之满脸惊喜,这个李伯,他小时候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李伯,原名李祥生,是他们当地很有名的一个云游道士,年幼时,他身体孱弱,八字也弱,经常招惹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他三天两头的发烧说胡话。   父母一开始也是相信科学,但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也没见好,不得已才将目标放在玄学上,也是在此时,父母遇到了云游的李祥生。   李祥生只是舍了他一些糯米,次日他便恢复了正常,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急,此后他还是经常被招惹,隔三差五找到李祥生家里去治虚病。   无奈之下,李祥生最终赐了他两件法器,一串红绳和一串玉坠,带到一定的岁数便可以取下,自此之后,他果然恢复了健康。   只是后来,他将这两件东西都给了沈确。   “嗨呀,我开车路过这,这里鬼气冲天,就下车看看,寻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是你。”   李祥生上下将他扫视了一圈,眉头皱的更深:“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我都给你整好了,你怎么又招惹上脏东西了…啧,这次还是个狠角色。”   意识到李祥生是在说沈确,温景之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了。   “叮咚——”   “温景之,我回来了,你提前下班吧。”   是刚刚那个老店员,温景之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去赶飞机了吗?!”   “哈??你在说什么,我今晚上班唉,赶什么飞机,我不是和你说我去上个厕所吗?这才几分钟啊,你迷了?”   店员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温景之更震惊了。   李祥生默不作声,眼神在温景之身上转了一圈,叩了叩桌面:“你跟我来一趟,有点事和你说。”   温景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向店员道谢后立即换好了衣物随着李祥生出了门。   “不必惊讶,你刚刚被那只鬼魇住了,他将你的魂魄扯到了另一个纬度。”   李祥生淡淡的说,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面容上。   “眼下乌青,印堂发黑,脸色发白,那只鬼在你身边已经很久了,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温景之有点懵,沈确在他身边很久了?   他低下头仔细回想,的确,从沈确死后,他开始经常做梦,梦境也是有关于沈确的春梦。   脖子上被沈确啃咬的伤口又开始发痒了,他忍不住抬手挠了挠。   “脖子难受吗?”李祥生突然说。   温景之连忙点了点头,李祥生笑了:“那只鬼天天跟着你,趴在你背上,还咬你的脖子,你能不难受吗?”   温景之惊讶的瞪大了眼:“他天天趴我背上?!”   “是啊,我进店的时候,他正趴在你背上,你的眼睛也被他蒙住了,所以才会被他拉进另一个纬度。”   李祥生笑着,却猛地停住了步子,他突然闭上了眼,口中喃喃,再次睁眼时,他看向表情突然有些严肃。   “小之,接下来我问你的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好…”   “那只鬼,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看见你们之间的红线错综复杂,是我见过最乱的红线。”   李祥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一般只有在婚外情的时候才会发生这种情况…小之,你不会…?”   “没有!”   温景之连连摆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和沈确的关系如实告知了李祥生:“那只鬼…是我对象。”   “…难怪。”   李祥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牌子,语重心长:“知道什么是冤亲债主吗?”   “不、不知道…”   “我们每个人在今生前世或长久以来,与众生有不同的牵缠和纠葛关系,这孩子因你而死,自杀而亡,无□□回转世,与你结了孽缘,执念太深,他的目的,便是要一直纠缠你,直到你死。”   “而阴人是无法与阳人接触太久的,况且他几次三番与你进行鬼交,长此以往,你会衰弱至死…当然,别以为你死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下一世,下下世,他都会纠缠你。”   李祥生说完,看向温景之,此刻的他已经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带着你和那个孩子好好商量一下,看看用什么方法解决。”   “李伯,他会不会不答应啊…”   温景之心中惴惴不安,这几天只要他一睡觉,就能梦见和沈确做…没想到沈确执念这么深,死了都不肯放手。   “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不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给了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他不会不走的,放心吧,商量好了今晚我就帮你把事办妥。”   *   李伯带着他到了一处荒野之地,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连房屋都没有,温景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李伯从车上拿出了一些奇怪的道具,他先是在周围烧了些元宝,说是打点孤魂野鬼,待会办事的时候别来打扰,而后他便坐在了温景之前的前边,拿着那些奇怪的东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之,待会你就在旁边看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来,我来和他谈。”   温景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慌张的看了看周围,颤颤巍巍的说:“李伯,我非得在这吗?我能上车吗…”   “你说什么胡话,那孩子倔得很,你不在这他就不和我谈,还非得让你看着他,毕竟是你欠了他的,咱们得让着他些。”   背后突然有阴风拂过,温景之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和后背又开始重了起来,好像有人压在他身上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阴冷吐息。   “李伯,沈确他…是不是在我身后?”   “是,他现在就在你背上,不废话了,来。”   李祥生不再犹豫,将一碗清水递到了他前面,“喝吧,喝完你就能直接看到他了。”   温景之颤抖着双手接过,在李祥生严肃的目光中,他仰起头将那碗水一饮而尽。   “之之…”   刚喝下碗中的最后一滴清水,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温景之手一抖,白瓷碗从手中应声而落,一地碎片。   他猛地回过身去,下一瞬间,白净的脸上,血色尽退,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差点站不住,还是李祥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此时此刻,沈确就站在他眼前,他仍然穿着死去时的那件白衬衫,衬衫已经被血色浸透,他的脖子仍然汩汩冒着鲜血,精致的面容上毫无血色,此时正微笑着看着温景之。   “沈确…”温景之喃喃。   李祥生将温景之护在了自己身后,沉声开口:“你要求的我都已经做到了,好好谈谈吧,你想要什么?我能满足你的,我一定尽力满足。”   “金银财宝,还是仆从?想要多少都可以。”   沈确没有说话,暗红色的双眸越过了李祥生,死死的盯着温景之。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温景之,语气阴森:   “我要他。”   李祥生眉头皱的死死的:“不可能!”   “我只要他…没得谈。”   沈确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李祥生仍然不肯放弃:“放下执念,我尽量疏通关系安排你进入轮回转世,难道你不想再世为人?苦苦纠缠又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世为人,我只想要温景之,我只要他一个人,什么金银财宝,我根本就不稀罕。”   沈确眼睛死死盯着温景之,脸上扬起了一抹痴痴的笑容,他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向李祥生展示了自己脖子上的用红绳改制成的项圈,还有那串熟悉的玉坠子。   而李祥生在看到那两件东西时,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你把这两件东西给他了?!”   温景之懵了:“不能送吗,不是你说戴到一定年纪就可以摘下吗?”   “我的确说过,可是我没说能把这两件东西送人啊!”   “我、我不知道啊…”   李祥生一拍脑袋:“真是少说一句都不行…”   沈确笑意吟吟:“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所以送给了之之这两件东西防身,不过你应该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了我。”   “没用的,不管你做的再多,都不可能阻止我和之之在一起,就算这一次我们不能在一起,下一世,下下世我都会找到他,我会死死纠缠着他,这是我们的命运。”   沈确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温景之也在此时挣脱了李祥生的桎梏,他朝着沈确的方向奔去,想要拉住他,手却直直的从他的身影里穿过。   沈确静静的望着他,眼神一片柔和。   “沈确,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吼着,沈确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他缓缓抬起手,透明的手贴上温景之的脸,语气温柔,一字一句地说:   “之之,我啊,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等等,沈确,沈确!你别走!别走!”   温景之拼命的想要抓住他,可每一次他都从沈确的身体里穿过,沈确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眼前。   ……   “小之…”   李祥生将温景之拉回,看着他那双通红的双眼,抿了抿嘴,“其实,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他不再出现于你面前。”   温景之猛地回过头,空洞的双眼里再次亮起希望。   “这种无法进入轮回的孤魂野鬼,我可以…替你斩了他。”   温景之脸色白了白,嘴唇颤抖:“斩了他…?”   “是,不过我也有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过小之…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只鬼断送。”   “只要你愿意,待我明天准备好,便可以直接斩了他,你…愿意吗。”   温景之沉默的垂下了头,牙齿死死咬着唇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   他要答应李伯吗…只要沈确被斩,他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不会再有人死死纠缠着他,也不会再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可以过上正常大学生该过的生活。   他应该答应的,可他的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他的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沈确死前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的抽痛。   “小之,你想好了吗?”   “李伯,对不起…我、我不愿意。”   温景之一咬牙,还是拒绝了李祥生,没办法,他太心软了…他和沈确毕竟相爱过,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沈确再次死亡。   他不能接受。   “可是小之,你要知道如果我不斩了他,他会跟随你一辈子,你甚至有可能会早亡…”   李祥生犹豫了很久,旁敲侧击的说。   其实早在他和温景之第一次见面时,他就预料到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温景之,体质特殊,天生易受阴人影响,最后也是死在阴人手中。   当时他赠予了温景之自己的两件宝物,可保他免受阴人骚扰,戴到一定年龄就可以摘下,只要这东西一直在他身上不落到阴人手中,他便可一生无虞。   可他没有想到,温景之却将这两件东西送给了那个叫沈确的孩子手中,而沈确,则是那个要取了他性命的阴人。   温景之,此生注定活不过20岁,他的生日是在八月,如今已经七月,他只有一月可活了。   “李伯,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温景之眼圈渐渐红了,他难道不懂李祥生的意思吗?他明白的…可是他真的不忍心看着沈确再次死在他面前。   他害怕沈确…可他同样也很舍不得。   李祥生叹了口气,也是在此刻他才突然明白,不管他如何干涉,早亡注定是温景之最后的结局。   “罢了,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随你吧。”   李祥生收拾好东西,将温景之载回了出租屋,在下车时,他突然叫住了温景之。   “小之,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谢谢你,李伯。”   寂静的黑夜之中,路灯的灯光映照在温景之的苍白的脸颊上,他的脸色更差了,身形相较于在学校,时已经瘦弱了很多,他的背影在黑夜之中显得是那样单薄。   *   温景之回到了出租屋之内,刚一打开房间门,门内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墙面上的空调,是关闭的。   好冷,真的很冷。   他疲惫的坐在了床上,双手掩面,困意席卷而来,他下意识想要躺回床上睡觉,却突然想起了李祥生的话,他一咬牙,逼迫自己睁眼玩手机。   他不能睡觉,只要一睡着,沈确一定还会再进入他的梦中,他的睡眠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了,今晚如果不是被李伯叫醒,他恐怕要被沈确留在幻境中了。   他不想伤害沈确,可他也不想死。   也许,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逃离沈确,李祥生是道士,道士也分很多家呢…也许他可以找找别家的法师。   温景之咬了咬唇,在小地瓜软件上发布了一篇帖子:   【被阴人骚扰,求解决!ps:在不伤害阴人的前提下!】   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了,小地瓜上冲浪的人没有多少,因此他的帖子在发布后,十几分钟也没有得到回复。   他的眼皮已经越来越重了,每到快要睡着时他就狠狠狠拧自己一把,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再也撑不住了,缓缓闭上了眼。   “嗡——”   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温景之心中一惊,睡意即刻散去。拿起手机一看,小地瓜后台有人给他私信了!   温景之连忙点开私信,对方用着一个全黑的头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被阴人纠缠上了吗?我有办法可以解决。】   温景之点开他的头像,主页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片,每张图片是身体的特写,有手臂、嘴唇、眼睛,每个部位都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十分具有美感。   看起来不像是玄学工作者的样子。   温景之回复:【你是哪个派系的?】   【我是哪个派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免费、无偿。】   对方回复的很快:【既然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交代给我吧?】   温景之现在整个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看到对方能帮他解决这件事,他想了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对方。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只要您在不伤害对方的同时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愿意付给您相应的佣金,价格您随便开。】   【是吗?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些钱。】   【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就这么害怕他吗?】   温景之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他想都不想立刻就回复道:【当然害怕啊,难道你遇到这种事情不害怕吗?】   【别说这些了,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帮,你发地址吧。】   毕竟是个陌生人,温景之犹豫了片刻,将便利店的地址发给了他:【我在这里上班,你明天直接来找我就行。】   【不对哦。】   黑色头像的人突然发了一句话,不仅如此,他还发了个一个地址,温景之定睛一看,整个人愣在了床上,浑身越发的冷了。   【你明明住在这个小区啊^_^】   熟悉的符号,猛地让温景之回想起了他和沈确从前的那些聊天记录,他手一颤,手机猛的跌落在被褥之上,对方依然不断的在发着消息给他。   【我现在已经快要到了,你住在10层对吧?】   【我在五层了。】   【八层。】   “嗡——”   【我到咯。】   温景之瞪大了双眼,慌忙起身锁住了房门,与此同时,他疯狂的点击着对方的头像,想要拉黑此人。   可他的手机却像卡了一般,一动不动,始终停留在他和对方的聊天界面上。   “怎么回事…是黑客吗?还是中毒了…”   温景之不断的点击着手机屏幕,心中越发慌乱,首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一条短信却直接让温景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对方发来了一条视频,温景之呼吸急促,颤抖着打开视频,当他看到视频内容的那一瞬间,直直的将手机扔了出去,整个人缩在墙角不由自主的发抖。   视频中,漆黑一片,隐隐可见前方有微弱的亮光,对方拿着手机,一点一点的朝着光源的方向挪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对方的手机屏幕对上了一个年轻人的脸,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自己。   温景之脸色煞白,他颤抖着下床,想要点亮屋里的灯光,可想到刚才对方给他发来的那条视频,他又猛的停住了动作,整个人瑟缩在了墙角,崩溃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来帮助他的人…是沈确,一定是沈确!   床上的手机猛的振动了一下,温景之浑身一颤,目光落在了手机上,是手机推送的娱乐信息,确定对方没有发来消息后,温景之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他一咬牙,直接将手机关机,整个人缩在了被褥中。   没事的,只要手机关了,他就收不到沈确的信息了!反正他没睡觉…沈确也接触不到他!对!   “嗡——”   手机刚被关机,竟然传来了振动声,温景之虎躯一震,震惊的看向手机,手机竟然自己开机了!   温景之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却不敢拿起手机,震惊的看着手机自己打开了小地瓜软件,再次进入了和对方的聊天界面之中。   “嗡——”   “嗡——”   此时此刻,对方的短信不断发送过来:   【之之,明明刚刚分别,现在又想你啦,所以忍不住来找你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之之,我好喜欢之之啊,之之也是喜欢我的对吧,就连帖子标题都特别注明了不要伤害人家…嘻嘻,开心,啊,突然想起当初之之的告白了,好开心。】   【不过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要分手了呢?你明明说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我的啊,你在撒谎吗?】   【撒谎也没关系啦,我当真啦^w^】   【之之也没有必要怕我哦,我是之之的老公,老婆贴贴。】   下一瞬间,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脖颈之处,他立即反应过来,是沈确在吻他。   “啊啊啊啊——”   温景之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凄厉地尖叫声响彻整个出租屋。   “温景之,我来救你!”   房门突然被打开,阴冷之气突然散去,温景之泪眼朦胧的看向门口,门口处站着一个陌生的男性,而他的身后,则是小心翼翼往里看的周越。 第75章 《网恋》122、123二合一(五单元结束……   温景之愣在了原地,那人直接冲上来一把薅起了他,将他从房间里扯了出来。   也是在此时,温景之才看出来,这个人有点莫名有些眼熟,定睛一看,这个人竟然是和他同一届的学生,和周越是同学,叫余静。   “温景之,你还好吧!”   余静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景之惊魂未定,还没回过神,余静与周越对视一眼,拉着他坐下,朝门内看了一眼,“啪”地一声将一张黄符贴在了温景之身上。   温景之立即便觉得自己从脚底生起了一股暖意,迟缓的思维也渐渐回过神来,呆呆的抬头看向二人,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嘴唇颤抖了几下:   “余静,你…怎么在这…”   “周越让我来的,他说…”   余静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温景之,“他说…看到你身后跟了只鬼,今天怕的都不敢出门,就让我来帮忙了。”   温景之目光落在了周越身上,他那张脸仍然肿的像猪头一样,见温景之看向自己,他连忙猛地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呜呜噜噜的说些什么。   余静无奈的瞥了一眼周越,“他说他脸上是被那只鬼打的,说不清话了。”   周越连连点头,然后指了指余静,做出了祭拜的动作,余静点了点头,正襟危坐: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余静,身份是学生,副业是玄学工作者,可以解决一些超自然事件。”   温景之一愣,原本黯淡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那双眼中满是希冀。   “真的吗?所以你可以帮我驱走鬼吗?”   “当然可以。”   余静自信满满,递给了温景之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这是…”   “这是我研究出的法阵,只要那只鬼进入法阵,我便能将他一网打尽,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缠着你。”   温景之不明白那张纸上面画的是什么,但余静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能逃离沈确,他就愿意去尝试。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我们说这些,他不会听到吗?”   “放心,他听不到,因为我早就在客厅里设下结界了,他根本进不来。”   余静指了指他们脚下,温景之低头,发现他们三人目前正处于一个用糯米围着制成的法阵之中,而且他的身体的确没有感受到不适。   看来,余静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   温景之长吁了一口气,刚刚的阴冷不适感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纠结的开口:   “那个…余静,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问你。”   “尽管问。”   “就是,你这个法阵会不会伤害到鬼啊?”   余静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温景之便低下了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我和这只鬼关系匪浅,如果这个法阵会伤害到他,可不可以换别的法阵?把他送远一点就行…”   余静抽了抽嘴角,忍住了想要骂温景之是心情,毕竟他还需要温景之勾引沈确出来,否则以他的脾气,现在恨不得就能掐死温景之。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有自己的原因…真的不能伤害他,希望你可以谅解,当然!如果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我也会支付给你相应的佣金!”   温景之也觉得挺尴尬的,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他却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挺说不过去的。   但他只想远离沈确,并不想伤害他。   周越悄悄拉了一下余静的衣角,余静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当然不会伤害到他,咱们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是不是。”   “这样吧,明天晚上,就在这里,你试着召唤那只鬼出来,之后引诱他进入法阵之中,我将他送回地府,交给阴差,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到他的折磨了,如何?”   “谢谢!!”   温景之激动的差点就要给余静跪下了,余静连忙扶起了他,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   还好,这个世界的BOSS有够恋爱脑,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消灭对方。   *   午夜十二点,温景之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沉重感觉,战战兢兢的缩在床上,点开了昨天的小地瓜软件,果然不出他所料,沈确从昨夜过后,一直在利用这个账号给他发消息。   【老婆,你去哪了?为什么我突然找不到你了?】   【老婆,你被那些人拉到哪里去了?对不起,我再也不吓你了,我知道错了老婆,我好不容易强大起来可以利用网络和你联系,你别不理我。】   【老婆,我错了呜呜呜,我想你,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藏在哪里去了呀?】   ……   【看到老婆了!老婆,我来啦!】   他知道,只要离开那个阵法,沈确就会找他,而且他现在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沈确一定就在他身边,应该就趴在他背上偷窥他。   温景之咽了口唾沫,再次点进了他的主页里,发现他发了一条最新动态。   他拍摄了一张模糊的脖颈照片,脖子上那通红的牙印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是他的脖子,沈确偷拍了他,可他连沈确是什么时候拍的他都不知道。   如果他没有猜错,沈确主页里的那些身体部位图,应该也都是沈确偷拍的他。   温景之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但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惧,颤抖着指尖想要给沈确发消息。   谁知他的指尖还没落到屏幕上,沈确便立刻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老婆,你是要给我发消息吗?你想我了吗?】   果然,沈确现在就在看着他。   温景之颤抖着指尖,回复道:【你在哪?】   沈确几乎是秒回:【我在就在老婆身边哦,老婆,你身上好暖和,我可以亲亲你吗?】   温景之强迫着自己不要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但他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老婆,你身体抖得好厉害,我在吻你的脖子,能感受到吗?】   看着手机中的消息,背后果然传来了冰冷的触觉,温景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抬手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被掩饰的很好的阵法上,那附近有一张单人沙发,他一咬牙,心一横,直接回复道:   【想做吗?】   【?!!】   霎时间,温景知觉的房间内原本阴冷的氛围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些回吻,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温景之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要不是为了引沈确自动进入法阵,他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做了,你能帮我的吧。】   【可以的老婆!我可以!我们现在就做吧!】   下一瞬间,温景之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而后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了他脸上、脖子上,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   他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沈确在抚摸他的身体。   “沈、沈确…”   没有人回应他,但沈确无声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冰冷的吻逐渐向下,温景之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伸手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无形的鬼魂。   “我不想在床上…我想在沙发上做。”   语罢,他不顾沈确的反应,主动搂住了身上无形的鬼魂,他能触碰到对方的肢体,于是双手摩挲着向上,捧住了对方的脸,猛地吻了上去。   对方似乎被他的热情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着温景之将他按到了沙发上。   他试图想要起身,温景之心中一惊,重新将他按在了沙发上,两只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肩膀,与此同时,他朝着门外大喊:   “准备好了!快点——!”   “砰——!”   房门猛的被踢开,门口处,只见余静矗立,他手中拿着一些奇怪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咒语声之中,沈确的身形逐渐显现出来。   他满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之之,你骗我?”   温景之倏地起身,摇着头,脸色苍白,逼迫自己不去看向沈确那受伤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再缠着我罢了…”   “所以,你想我死?”   “我没有!”   温景之嘴唇嗫嚅着:“我从来就没有想伤害你…”   “滚开——”   余静突然冲上前,他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猛地将温景之推到了一旁,温景之一个不稳,猛地跌坐在地,他看见余静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鲜血,贴着黄符。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张开双手挡在了沈确跟前。   “余静,你干什么!”   “你要不想一起死就给我滚!周越,给我抓住他!“   周越得令,立即上前,一把擒住了温景之,温景之愣了一瞬,立即便反应过来了:   “余静,你骗我!你明明说不会伤害他的!”   “哈哈哈,我说你就信?滚远点,别妨碍我杀了他!”   余静逐渐逼近了沈确,不断念着咒语,脸上的笑容越发兴奋,一千五百万即将就要到手,他兴奋的手都在颤抖。   沈确垂首坐在沙发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动。   “沈确!沈确——!”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呼叫着,沈确恍若未闻,温景之咬着牙,剧烈挣扎着,“周越,你放开我!”   此时的周越脸上的红肿笑对了很多,也能正常的开口说话了。   “温景之,你别犯傻,沈确死了你的生活就可以回到正轨,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你,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   周越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只要在旁边静静看着余静是怎么处理掉沈确就可以。”   温景之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沈确,依稀间,他看见法阵当中仿佛出现了数千条铁链,将沈确的全身束缚着,有的铁链甚至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刹那间,温景之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谁撕扯开来,痛的不能自已。   是啊,周越说的对,只要沈确消失,他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了,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他。   可他的心好难受,好像被谁挖空了一样,又痛又空。   “如果你害怕,就跟我出去…啊——!”   周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眼睛传来剧痛,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景之:   “你有病啊,你打我干嘛!”   温景之一咬牙,挣扎的愈发剧烈,几乎是拳打脚踢:“放开我!”   “你陪沈确一起去送死?我可告诉你,余静可没我那么好说话!唔——!”   话音未落,温景之便猛地挣脱了出来,他并没有回答周越,而是直直的朝着余静奔去。   余静也没有料到温景之竟然会扑过来,他念咒的语速更快,伴随着一声“灭”,匕首散发出了幽幽的白光。   他眼疾手快,手腕用力,想要将匕首刺进沈确的胸膛,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谁紧紧握住,抬头一看,是温景之。   余静顿时怒火中烧,“温景之,你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   温景之想要从他手中夺过匕首,余静直接伸出另一只手,阻挡了温景之的动作,眼神死死盯着温景之,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你说的,想要他再也无法骚扰你,我现在替你办这个事,你却阻挠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我也说过,不能伤害他,你也答应我了!是你骗我!”   “温景之,我该说你单纯还是蠢?”   余静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想要沈确不再纠缠你,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被我弄死!”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不要再阻止我!”   “第二…”她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狠厉无比:   “我先杀了他,再杀了你,两全其美!”   温景之握着他的手一愣,余静笑的越发猖狂,直接从他的手中挣脱,讥讽的看着他:   “为了自保,放弃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余静猛地抬起手,匕首闪着寒光,他的笑容越发兴奋,直直的朝沈确身体刺去:“再见,游戏结束——!”   “噗嗤——”   利刃没入血肉,鲜红滚热的血液瞬间溢出,滴落在地,氤氲成一滩血迹。   余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渐渐冷了下去。   温景之竟然挡在了沈确前面,余静手中的利刃已经刺入了他的腹部,他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眉头紧蹙,再也控制不住,鲜血猛地从口中吐出,喷洒在了余静的上衣上。   “看来你是真的有病啊,温景之。”   余静嘴角抽动着,猛地从温景之腹中抽出了匕首,温景之口中再次控制不住的涌出了大量鲜血,   他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向沈确,他仍然低垂着头,但被束缚的手早已青筋凸起,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确…”温景之喃喃,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腹部传来剧痛,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他步子往后趔趄了几步,整个人跌倒在地,他看见束缚于沈确身体上的铁链被他一点一点挣脱。   其实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替沈确挡了这一刀,他只是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周越说的没错,沈确一死,他的生活就可以回到正轨了。   可是他不愿意了。   他惧怕沈确的疯狂,曾经是真的想逃离,可他只要想到沈确真的离开自己,他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已经没有办法离开沈确了,他情愿承受沈确疯狂的爱意,也无法接受沈确离开自己。   如沈确所说,他们会紧紧纠缠在一起。   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意识逐渐消散时,他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直到对方抚摸着他的脸颊,他才意识到那是沈确的手。   “之之,我来了。”他说。   *   “滴——滴——”   耳边传来仪器的响声,温景之眉头微蹙着,慢慢睁开了眼,眼皮沉重,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却猛地传来了刺痛。   他“嘶”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半晌,他才看到头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白炽灯。   “醒了!小之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视线内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她满脸欣喜,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妈??”   “欸!是我!好孩子,不难受吧?”   温景之有些懵:“妈,你怎么在这!?”   温母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温景之的脑袋,温柔地说:“我当然在这了,你出了车祸,我怎么可能不来照顾你。”   “出车祸!?”   温景之彻底懵了,他不是被余静捅了一刀吗?怎么变成出车祸了!   “是啊,没事,医生说了,车祸伤到了头,失去了一段记忆,你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温景之仍然不可置信,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碰到了一处被包扎的伤口,轻轻一摁,疼的他龇牙咧嘴。   有痛觉,看来他不是在做梦。   可为什么妈妈说的那些事和他记忆里的对不上呢?难道和余静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才是梦境   “妈,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温景之抬头一看,震惊的瞪大了眼,可温母却熟悉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了水果,亲热的招呼他坐下。   “沈确?!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在这!”   “小之,你怎么说话呢!”   丈夫?!   温景之看向门口的沈确,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衬得他皮肤越发雪白,胸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健壮有力的小臂,手背青筋突起,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   “妈,之之只是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这样,你别生气。”   温母脸色缓和些,疲惫的扶住额头:“是我不好,大家这段时间都太累了,情绪都有点不太好。”   沈确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温景之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记得沈确明明自杀了啊,还成为了鬼魂,为什么会成为他的丈夫…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他真的做了一场梦?不…不可能…   被余静刺穿腹部的痛感是那样清晰,不可能是梦境…   他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沈确连忙上前环住了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体是那样温暖。   “老婆,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叫医生来…”   沈确怜惜的捧着他的脸,温热的指尖贴在他的肌肤上,温景之有一瞬间的恍惚,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从心底升起。   沈确欲要起身时,温景之猛地攥住了他的衣袖,“别去!”   “好好好,我不去,老婆,我陪着你,嗯?”   沈确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温母看着二人间的互动,悄然退出了病房,霎时间,偌大的病房内只剩沈确和温景之二人。   温景之目送着沈母离去,将目光落在了沈确身上,沈确则是一脸关切的看着他,温景之压低了声音:   “沈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又给我创造了什么幻境?”   “老婆,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幻境,我怎么听不懂…”   “沈确——!”   温景之气恼的锤了他一下,“别装了!我知道!”   沈确蹙着眉,眼神中满是疑惑:“老婆,你不会真的被撞坏脑袋了吧?我看还是叫医生来看看…”   “沈确!你再不说实话我真的要生气了!我根本就没有出车祸对吧!”   温景之皱着眉看着沈确,沈确一脸无辜和疑惑,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其他人可能会被沈确所迷惑,但他可不会。   沈确的演技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你要我说什么呀?老婆,你怎么醒了之后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呢?”   沈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耐着性子摸了摸他的脸,拿出手机,调出了一条视频给他。   “老婆,你看,这是你出车祸时的监控录像。”   沈确将手机递给了他,温景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视频中,他熟练的驾驶着车辆,车停好后甚至还抽空给沈确打了个电话,二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谁知下一秒,从后面突然出现了一辆陌生车辆,直直的撞向他,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看到了吗?你被撞了,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周了,你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拆线。”   温景之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微微刺痛。   温景之现在都有点恍惚了,他已经分不清沈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了,毕竟视频上很清晰的显示了他被车辆撞飞了出去。   “那、那我们?我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沈确的眼神变得柔软,他贴近了温景之,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们去年大学毕业结的婚,在瑞士,要看看照片吗?”   说着,沈确竟然真的点开了相册,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机上,竟然真的翻到了2023年。   照片中,在雪山和草地的背景中,他和沈确笑得很开心,毫不忌讳的与沈确亲吻着。   照片是那样真实,可沈确说的这些,他都毫无印象。   “虽然失去了一段记忆很可惜,但是老婆…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沈确拥住了他,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   重新开始…?   温景之看向沈确,情不自禁的抬手,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脊背之上,透过轻薄的衣料,他可以感受到属于沈确温热的体温。   如今在他面前的沈确,有血有肉,鲜活温暖,就连他的吻也是那样真实。   “老婆,我爱你,很爱很爱,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   温景之咬了咬牙,垂下了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将心中的那些疑惑掩埋在心底,乖顺的靠在了沈确肩头,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环住了沈确的腰。   “好,我们…重新开始。”   “这一次,你可不要再骗我了。”   “我当然不会。”   沈确小心翼翼的将他揽进怀中,眼神落在温景之脖颈上的牙印上,嘴角微微勾起。   *   “2024年7月24日,本市发生一起凶杀案,受害者为xx大学的大二学生,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凶手为同一大学的学生余某某,而同伙则是受害者的同寝室室友周某,案件目前仍在调查中。”   “2024年8月10日,本市大学生凶杀案告破,犯人对其罪责供认不讳,因案件性质恶劣,凶手余某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同伙周某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   与此同时,另一个纬度中。   温景之躺在病床上,睡得正熟,沈确坐在床边,指尖从他的鼻尖延伸往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唇上,指尖摩挲着他的唇瓣,眼中满是病态的占有欲。   “之之,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好好睡吧,睡醒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第76章 《小镇少年》124、125二合一   2026年,现实世界,某实验室内。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手中的脑电图报告,摩挲着下巴,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来到巨大的计算机前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相关的文献资料时,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颤抖着手,朝一旁的助理招手:“快,快!立即联系沈总!有效果了!”   “什么?!好!我立即联系沈总!”   小助理几乎是喜极而泣,奔跑着离开了实验室,而一生则是缓缓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病床上静静躺着的青年。   青年身形瘦削,脸颊凹陷,面色苍白一片,他躺在那里,呼吸平稳,看起来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的身体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源源不断的营养液被送入他的身体。   “终于要醒了吗…三年,整整三年!我终于要成功了吗!”   医生万分激动,再次看向那张脑电图,信心满满的来到电脑前,发布了最新的游戏更新。   更新内容为:新增副本《镇中少年》,奖金再次提高为两千万。   看着发布后被妙参与游戏的后台,医生笑了,鼠标轻点,点向了开始按钮。   ……   【“抱歉。”   青年将一张请柬推到了男人跟前,男人为他添茶的手一顿,看向请柬上那个刺眼的“囍”字,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面上,一地碎片。   “你这是…”男人颤抖着嘴唇,眼中已经蓄起了泪。   “如你所见,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我父亲同事家的男孩,人很好,还有一个月就举行婚礼,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青年毫不留情,将那张鲜红的请柬放在了桌上,而后倏地起身,一咬牙,眼中满是决绝,转过身便要离开。   男人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见青年要走,他不顾自己残疾的左腿,踉踉跄跄的想要从身后抱住青年,却因步态不稳,猛的跌落在地上。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放手,死死的抱住了青年的脚,眼泪从他那张瓷□□致的脸上落下。   “我不要分手,是你说的…你说你要娶我,你说会好好爱我,为什么现在你变成这样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人。”   青年背对着他,想要挣脱,男人将他的双脚抱得更紧,哭的声音沙哑:   “求你了,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不要你娶我了,我…我给你当情人好吗?”   “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没必要。”   青年猛地挣脱了他,刚要抬脚离开屋内时,大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周围的场景迅速发生变化,墙纸脱落,地板腐烂,青年脸色骤变,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此时正跪坐在地上,身形瘦削,原本精致的脸腐烂不堪,一只眼睛甚至没有了眼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散发着一股腥味。   “我这样委曲求全,你都不肯答应我…对不起,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   “小之,帮妈妈搬一下行李,来——”   “唔,好重。”   炎热的八月,少年穿着无袖T恤吃力的帮助母亲搬运包裹。   “砰——”   少年喘着粗气,将包裹扔进了屋内,然后顺势跌坐在地,喘着粗气不断的朝自己扇着风,汗水不断从他额上落下,他再也忍受不住,不顾母亲的提醒,直接将带着冰块的盐汽水一饮而尽。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不能这样吗?会出事的!”   “哎呀,没事的妈,就喝两口,爸呢?”   少年好奇的朝门外张望着,母亲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双臂环抱:“他能去哪?出去躲债了呗,前段时间我和你爸假离婚了,他把名下,说是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再复婚东山再起。”   “啊?!那你不怕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家庭?”   “他?他哪来的钱养别的女人啊,不过他要是真做了这档子事,反正财产都在我名下,我也无所谓。”   少年垂下眸,咬着杯子的杯沿:“妈,咱们还能回市里住吗?”   “谁知道呢。”   他的母亲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我倒是担心你。”   母亲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开学就高三了,突然给你换了个新的学习环境,也不知道这里教学质量怎么样,我温景之啊温景之,你可长点心吧。”   一提到学习,名叫温景之的少年心虚的看向一旁,”应该挺好的吧,反正学习好,怎么样都能考上大学的。”   “你的意思是你考不上咯?小兔崽子!”   母亲一巴掌打在了他头上,温景之吃痛,却又不敢回嘴,连忙心虚的跑开,冲向了自己房间里,猛地关上了房门。   他躺在床上,天气炎热,汗液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冒出,可他已经开到了16℃,但仍然炎热,毕竟这个空调是用了很多年的二手空调。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渍,打开了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他愈发烦躁。   从原本的别墅搬到了这么个破破烂烂的小镇,被迫告别了共处了两年的同学,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原生家庭富裕,父亲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工厂,但一朝出事,工厂岌岌可危,父亲能借的钱都借了,最后在损友的欺骗下竟然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欠的借款越来越多,即使变卖家产,也偿还不起巨额债务。   无奈之下,在一个夜晚,父母偷偷带他逃离到了这个小镇,母亲说,这是他们千挑万选选出的小镇。   靠海,交通闭塞,人烟稀少,但却五脏俱全,又可满足日常生活,还远在千里之外,追债人绝对不会知道他们来到了这里。   “小之,妈准备做饭,忘记买酱油了,你去给妈买瓶酱油啊!“   妈妈在门外喊着,温景之皱了皱眉:“妈,天气好热,我们中午要不就别吃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饿我还饿呢,快去!妈给你准备好自行车了,很快的,骑十分钟就能到便利店,快点!”   温景之无奈起身,“来了…”   这么热的天还要骑车出去买东西,真是造了孽了。   温景之戴上了鸭舌帽,刚出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看了一眼骑母亲为他准备好的二八大杠,抽了抽嘴角。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骑上自行车,没办法,家里确实是没几个钱了。   八月份的太阳毒辣的能晒死人,温景之骑着自行车,白皙的皮肤很快被晒得泛红。   “呃…!”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隐忍痛苦的闷哼声,温景之侧过头去,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不远处,一座破旧的小屋前,一个瘦削的少年倒在了地上,他努力的想要爬起身,却因腿脚不便猛地跌坐在地,而他身边,堆着一大堆黑色的遮阳网。   年轻人看着年龄与他相仿,个子很高,却很瘦,手臂上的肌肤被石子划破,鲜血淋漓。   温景之蹙了蹙眉,本不想多管闲事,少年听到了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不经意间抬起头,二人眼神相对。   一阵热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掀飞了温景之头上的鸭舌帽,他黑色的发被吹的一片凌乱,斑驳的树影落在了他白皙的面容上,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清亮。   “糟了。”   温景之摸了摸自己的头,目光落在了少年的院中,他的帽子恰好落入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地里去了。   他迟疑了片刻,将自行车停到了树下,小跑着来到了少年的院子前。   少年仍然趴在地上,一只腿颤抖着,他见温景之在看他,低下了头,试图想要自己爬起身来。   温景之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说:“需要我帮你吗?”   少年没有说话,温景之看了一眼自己的帽子,直接进入了院子里,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少年猛地一颤,耳边响起了少年沙哑崩溃的喊叫声:   “别碰我——!”   “嗯?啊—!”   温景之还没反应过来,少年便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温景之穿着无袖T恤,被他这么猛的一推,手肘直接破了一层皮。   “嘶…你有病…”   温景之刚想开口骂他,没说完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别碰我…别碰我…”   少年伏在地面上,头埋进了臂弯中,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他口中反复喃喃着这几句话,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他低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像极了一只美丽的天鹅,温景之也是在这时才发现,他的裸露在外的后背皮肤满是疤痕,像是用什么东西抽的。   温景之张了张嘴,把骂他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没事吧…我不碰你了,你自己起来。”   少年身体仍然在颤抖着,他抬起头,迅速看了一眼温景之,然后垂下了眼,再次尝试起身。   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声,透过凌乱的发丝,温景之看见少年的脸精致的不像话,如果不是他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他真要以为他是女孩子了。   他站的很艰难,温景之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他的左腿上,瞳孔微缩。   少年的脚踝已经扭曲变形,上面还有火焰灼伤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少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身体一颤,双脚瑟缩着向后移去,不想让温景之看见他的伤。   少年艰难的站起了身,无力的坐在了了房沿下,痛苦的喘着粗气,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见他手肘处的伤,他瞳孔颤了颤,小声的开口:“刚才,对不起。”   温景之连忙解释:“没事没事,小伤啦,那个…我不是有意闯进你家的,我是来拿我的帽子的。”   他小跑着进入菜园,在一片绿意盎然中,他拾起了自己的帽子,朝少年招了招。   “你看,在这!”   八月份的天气,阳光明媚,明亮的光落在了温景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将他的皮肤映照的几乎透明,他穿着无袖T恤,臂膀和脖子被阳光晒得微红,他朝少年招着手,清秀的面容上带着笑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清亮。   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面颊上,脸上滚落的汗水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极了。   少年垂下眼,目光落在了自己扭曲的左脚上,眼中一片黯淡,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了。   “没事,拿到了你就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顺手将门框边的拐杖拿了过来,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深吸一口气,试图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遮阳网。   谁知他腰还没弯下,眼前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想要用遮阳网遮住农作物吗?我可以帮你啊。”   少年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十分惧怕什么似的,连连摇头:“不、不要…”   “不要帮我,求你了,求你了…”   少年瘦削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温景之皱起了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举手之劳而已啊!”   温景之不理解,但他觉得少年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穿的衣服十分破旧,短袖洗的发白,头发凌乱不堪,除了他的脖子,身体上也可以看到大小不一的伤痕,就像是被谁虐待过了一样。   而且他十分抗拒别人的帮助,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就当我求你,不要帮我,我自己来…”   少年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衣襟处,死死的攥着衣领。   “哈??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要啊!”   温景之皱眉看着少年,不解的挠了挠头:“帮你罩个遮阳网,举手之劳,我要你什么东西?行了,不用你给我什么报酬,我来帮你。”   少年身体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景之,“你、你什么都不要?”   温景之想骂他神经,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主动拾起地上的遮阳网,在少年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迅速帮他把遮阳网盖在了小棚上面。   “行了,给你弄好了,我走了哈,拜拜!”   温景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重新戴上了鸭舌帽,迅速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而少年则是呆呆的看着温景之离开的背影,一直发着愣。   好奇怪的人,为什么不像他其他人一样,向他索取回报呢?   自从他出了车祸以后,腿脚残废,父母也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性命,他被迫搬回了老家,寄养在了亲戚名下。   亲戚们一开始都对他很好,可渐渐的,因为他腿脚不便,亲戚们便开始嫌弃他,用着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却将他赶到了老屋独自居住,只偶尔给他带来些吃食,其他的一概不管。   不过镇民们倒是对他很好,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便隔三差五的有年纪稍大的长辈过来帮助他。   可渐渐的,镇民们也变了,在知道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了巨额遗产后,三番五次的在帮助过后向他索取回报。   可镇民们不知道,父母留给他的那笔钱,不到上大学是绝对用不了的。   他们只以为是他不愿意给,突然就变了脸色,开始对他非打即骂,没有钱,那他们就拿走老屋里的物件,等到之前的东西被拿完,有些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那些男人们不再向他索取金钱,而是将觊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体上。   他知道那些男人是什么意思,那段时间让他心中生出了阴影,只要想到那些男人们主动帮他干活,他便觉得害怕,因为他知道后面他会经历什么。   他极力反抗,以死相逼,没有得到他,那些男人们恼怒不已,对他实施了暴行,他的身体几乎被打的没有一块好地,但好歹…他保住了清白。   亲戚们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生怕他真的想不开自杀,毕竟遗产的受益人还是他,他死了,亲戚们得不到一个子。   所以,亲戚们将事情闹大,捅到了镇长那里,镇长怒不可遏,在大会上通报批评了几个人。   而他的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被全镇人所知晓。   可他没想到,镇民们不仅没有为他说话,还在背后造谣,说是他生的妖里妖气的喜欢勾引男人,利用那些男人生活,骂他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他没有勾引那些男人,也没有妖里妖气。   他的名声在镇子里彻底臭了,所有人都在骂他,尤其是那几个男人,隔三差五上门羞辱他,却因为村长和亲戚的警告,不敢对他做些什么,故而将怒火发到了他头上,他每个星期都要承受他们的殴打辱骂。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只要听到“帮助”这两个字,那些不好的记忆便会卷土重来。   所以他开始拒绝别人的帮助,哪怕是腿脚不便,也坚持自力更生。   他靠着看书,学会了农耕、养殖,可他腿脚不便,做事情要比别人慢好多,还经常受伤,他有时也很难过,可他也没有办法…   所以他刚刚他真的很怕那个男生也会和那些男人一样趁人之危,可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那样做。   仔细回想,那个男生的脸也非常陌生,他确定自己没有在镇子里看到过他。   他颤颤巍巍的跛着脚来到了院子前,向前方张望。   远处,少年骑着自行车,衣摆翻飞,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肤,他带着鸭舌帽,握着自行车把手的两只手要比他健壮的多。   少年垂下了眸子,看着温景之为他罩好的遮阳网,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   “你好,有人在吗?”   温景之扣了扣便利店的玻璃门,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老板睡眼惺忪的从靠椅上坐起,揉了揉眼,来到柜台前:   “小伙子,要什么东西?”   “一瓶酱油,谢谢。”   老板应了一声,从货架上拿出了一瓶酱油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脸上,“咦”了一声。   “小伙子,你挺面生啊,你不是我们镇子的人吧?”   温景之接过酱油,爽朗一笑:“我们今天刚搬过来呢,就住在那边,巷尾里。”   “哦哦哦!是了,最近的确听说有人要搬来我们镇子呢,原来是你呀。”   老板为人和,煦絮絮叨叨的和他说了很多,二人准备道别时,温景之突然想到了那个少年,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老板,指了指少年家的方向。   “老板,住在那的,那小孩是什么情况啊?他腿都残疾了,怎么家里人还让他干活儿呢?”   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变得有几分轻蔑。   “你说他啊,呵呵,他没爸没妈,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小伙子,我看着你和他年龄差不多,也是高中生吧?你记得叔的话,在学校里离那个家伙远一点,别跟着他染上了坏习惯。”   老板说“坏习惯”时眼神越发厌恶,特地加重了这几个字的发音,言语间满是对少年的讥讽。   温景之皱了皱眉,追问道:“怎么了?”   “呵呵,他在我们这里可有名了,你猜他怎么有名?”   “什么?”   老板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说:“他啊,就是个卖身的便宜货。”   温景之心中一惊,脑中回想起了少年的模样,少年的确生得很美,他几次三番想要骂他神经病,都因为看见少年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将话咽了回去。   可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那种人啊…   “不会吧,他都那样了,怎么…”   “就是因为那样了才卖啊,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干那种行当,真是恶心,年纪轻轻就从事这行,你刚来不知道,每个星期三的晚上,都会有男人进他的屋子,虽然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   温景之不说话了,因为他记得,少年是非常抗拒他的触碰的,也不让自己帮他,不仅如此,他的身上还到处都是被虐待的痕迹,瘦骨嶙峋不说,穿的衣服还那么破旧,可怜极了。   他所见到的少年,和老板口中的少年,分明是两个人。   不知真相,不予置评,但从少年的反应来看,少年绝不是老板说的那样,比起没头没尾的谣言,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小伙子,反正你记住,少和这家伙有什么来往,他名声很臭,别害了你自己。”   温景之笑了笑,没有回应老板,而是骑向老年道别后,骑车离开。   在路过那个少年的屋子前,他又情不自禁的停了车。   远远的,他看见少年坐在房沿下的阴影处,吹着破旧的老式电扇,低头看着书。   他的衣袖被挽起,温景之这才发现,少年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不仅有旧伤,还有才添上去的新伤,新旧交错。   少年向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二人遥遥相望,眼神相对。 第77章 《小镇少年》126、127二合一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好好和同学们相处,认真听老师讲课,这学期是最关键的一年,一定要认真再认真!”   早晨,母亲对着温景之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要在他离开时,为他戴上了校牌。   “妈,放心吧,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一点,车骑慢一点!”   温景之朝母亲挥了挥往手,坐在了破旧的二八大杠上,朝着学校的方向驶去。   夏季的清晨有些冷,初阳落在他身上,温景之拢了拢校服,骑着自行车时恰巧路过了那个少年的家,他想起了昨天关于少年的那些谣言,下意识的看向少年家的院子。   此时,大门紧闭,院中空无一人。   今天是开学,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应该也是要去上学的。   难道是因为那些谣言决定放弃学业了么?   温景之皱了皱眉,继续骑车往前,依照着母亲告诉他的路线,他得穿过一条狭窄的小桥,所以快到小桥时,他直接下了车,准备推着自行车过桥。   却不曾想,刚一抬眼,他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身形瘦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正是昨天那个少年。   少年和他说一所高中的,也穿着同样的校服,这么热的天,他竟然穿了秋季校服,不过长长的裤脚倒是正好掩住了他受伤的脚踝。   他正杵着拐杖,吃力的往前挪着步子,握着拐杖的那只手青筋凸起,可想而知他有多痛苦。   温景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自行车把手,出声叫住了他。   “喂——!”   少年身体猛地一怔,却没回头,继续往前走,温景之连忙推上自行车叫住了他:“诶!你别走呀,我叫你呢!”   少年咬了咬唇,缓缓回过身,他已经做好了被欺负的准备,当看清对方的模样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他。   狭窄的小桥上,对方推着破旧的自行车朝自己驶来,耳边流水潺潺,夏日初晨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嶂般的柳枝落在了对方的脸上,绿意盎然间,少年肌肤雪白,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干净又澄澈。   他从未见过有人对他露出这样纯洁的眼神,没有欲望和厌恶,干干净净,直白又敞亮。   他的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人的胸前,那里佩戴着一张校牌,校牌姓名那一栏上赫然写着“温景之”三字。   原来他叫温景之…是很好听的名字。   “你怎么不理我呢?”   “不好意思…”   少年始终低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校牌上,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沈确,和他一样,也是高三生。   “原来你也是高三生啊,咱们一起去上学?”   “不、不!”   沈确心中一惊,连连摆手,“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上学!”   他的脸精致不似凡人,现下的他看着像极了一只美丽又脆弱的瓷娃娃,这样的一张脸,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温景之语气情不自禁的软了下来:   “为什么?我们是同学啊。”   “没、没有为什么,我先走了。”   沈确拖着他残疾的左脚,加快了速度,他忍受着疼痛,却死死咬住了牙关。   他不能让温景之和他一起去上学,如果被镇民们看到,别人会怎么说他?   他的名声那么差,温景之一定也会被他所连累,这些不好的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绝不能将温景之也牵扯进来。   他可是唯一不求回报真心帮助自己的人啊。   沈确原本就颤颤巍巍,加快速度以后,他的身体歪歪倒倒,温景之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于是不再犹豫,直接追上了他。   “你腿脚不方便,我载你去学校吧!”   “喂,沈确!”   温景之推着自行车,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路,沈确身子一抖,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少年,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你、你要干什么…”   是生气了吗?他会和那些人一样对他拳打脚踢吗?   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如果这样可以让温景之远离自己,免受流言蜚语打扰的话,他愿意被温景之打。   “坐上来,我载你。”   意料之外的,温景之没有对他动手或是怒骂,而是执着的想要他坐上自行车。   温景之矗立在他前面,蓝色的校服衬的他肤色越发雪白,眉眼清俊,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认真。   “你别故意不吱声,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拦在这儿不走了,我去不了学校,你也别想去班里上课!”   温景之声音抬高,扬起了下巴,语气不容沈确拒绝。   沈确嘴唇嗫嚅了几下,支支吾吾地说:“可是这样会给你添麻烦…”   “嗨,多大点事儿啊,你腿脚不方便,我帮你不是很正常吗?来,快点,马上要迟到了。”   温景之说着,率先坐在了前面,沈确看着自行车后座,咬了咬唇,最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后座上,脑中一团乱麻。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上温景之的车,否则连带着他也会被别人一起造谣。   可当看看见温景之宽阔的脊背时,鬼使神差般,他的身又情不自禁的坐到了他身后,等反应过来时,温景之已经骑着自行车带他驶离了桥。   夏季的风拂到了他的脸上,掀起了温景之校服的衣角,恰巧从他鼻尖下掠过,一股好闻的气味从鼻腔钻入了他的脑海,刹那间,他的脑中充斥着属于温景之的气息,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自从爸妈车祸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遇到过像温景之这样的人了。   他很好,就像夏天的太阳一样,不仅耀眼,还散发着热源,他已经待在黑暗中太久了,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这份温暖。   应该没事的,应该不会有人会将注意力落在他们身上的,只要他遮住脸,小心一点就好了…   他心中仍然抱着侥幸心理,温景之对他太好了,已经很久没有人不求回报的对他这样好了,他知道这样很差劲,但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就让他卑劣的享受一下这短暂的温暖吧。   *   “谢谢你。”   沈确跛着腿从自行车后座下来,动作艰难,温景之下意识搀扶了一下他,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接触,温景之立刻回想起了昨天的事,倏地松开了手。   “没事,去班里吧,你是哪个班的?”   “三班…”   沈确垂下了头,其实他很害怕去学校,却又因为学习不得不去…他已经受到整整两年的霸凌了。   因为那些谣言,他的名声很差,班级里的同学疏远他不说,有的甚至对他恶语相向,不仅如此,有些男生甚至会在放学的路上堵住他,问他多少钱一晚。   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可是第二天学校里又会传起他的谣言,说他昨晚又和谁发生了关系,赚了多少钱之类的。   可是他没有,他每个晚上都在家里学习,他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那样诋毁他。   “诶?我也是三班唉,好巧!”   沈确心中一惊,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欣喜,有温景之在班级里,他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温景之很吃惊,反应过来后他笑的很开心,“正好,咱俩一起去班里啊!”   一起去班里…   沈确嘴角的笑僵住了,他的脑中回荡着那些人对他的侮辱,视线落到了温景之身上。   他站在树荫下,清晨的光落在他身上,他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美好,沈确立即垂下了头。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那些人看到他和温景之一起进入班级,会怎么议论他们?   【这才几天又换了新的男人,他还真是给钱就睡啊。】   【和他能睡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好人,看着人模狗样,私下里还不知道玩的有多花。】   【哇,我们不会要和这两个人一起度过高三吧,好恶心。】   这些话,都是那些人曾经说过的话,这还不算难听的,也许他们会说的更难听也不一定。   如此卑劣恶心的他,在温景之面前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他的生活已经够糟了,他不能让温景之也和他一样,也被那些人所诋毁。   “不,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班里。”   沈确抿了抿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温景之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沈确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联想到老板说的那些谣言,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确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班级,但他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默默的跟在了沈确身后。   沈确能感受到温景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他咬了咬唇,停下了脚步:   “温景之,你先走吧,我走的太慢了。”   “你腿脚不好,我在后面看着你走。”   沈确只觉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速度越来越快,心跳声震耳欲聋。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白皙的双颊上浮起了两团酡红。   从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温景之。   他在心底反复唤着他的名字,却又不敢宣之于口。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上了楼,温景之刻意等了一会,直到确定沈确已经进了班级,他又隔一会才朝班级走过去。   由于是高三,学生们都是以前的同学,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温景之刚到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卖卖身张开腿就能赚到钱,还来和我们这种学生一起上学干嘛呢,真下头。”   “怎么还好意思来班里的啊,业务发展到学校了是吧?”   “唉,你说他成绩那么好,不会是靠睡觉换来的吧…”   后面的话愈发不堪入耳,即将成年的学生们竟然对同学抱有如此大的恶意,说出的话忒难听了,温景之在以前的学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确身上,沈确坐在垃圾桶旁边的位置,拿着新课本,也不说话,默默忍受着大家的议论,好像无所谓的模样。   可温景之却看的清清楚楚,沈确放在课桌下的手正死死的掐着大腿肉,手背青筋凸起,他在极力忍耐着。   ”喂,沈确!”   同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叫了他一声,嘻嘻哈哈的朝他扔了一团纸,砸在了沈确头上,纸团滚到了沈确手边。   “看看,这是我给你的寄语。”   沈确一言不发,打开了那团纸,上面画着不堪入目的图画,还有一段小字,都是侮辱性的词汇,沈确看着那张纸,一声不吭。   温景之在门口站着,情不自禁的攥紧了门框,指尖发白。   “你是…”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温景之回过身,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戴着眼镜,穿的一丝不苟。   “啊,你是那个新转来的转学生吗?是叫温景之,对吗?”   “是的,您是…”   “我是三班的班主任,我姓黄。”   “老师你好!”   班主任看着温景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愧是大城市的孩子,气质突出不说,成绩单她也看了,中等偏上的成绩,二本大学是稳的。   听说这孩子家里有点钱,家里落魄了才会来到这座镇子上,不过落难的凤凰也有重振羽翼的那一天。   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亲昵的揽过了温景之。   “既然是新同学,正好开学第一天早读,和同学们好好作个自我介绍吧?”   接着,她带着温景之进入了教室,原本哄闹的教室在温景之进入班级内的一瞬间,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景之身上,也包括沈确。   “同学们,今天我们的班级中加入了一个新成员,要和大家一起度过高三的最后一年时光,来,温景之,和大家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温景之站在讲台上,眼神从每个学生的脸上扫过,都是那样稚嫩和青涩,眼神中带着对他的好奇,可一分钟前,他们嘲笑沈确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   他略微仰起了头,白皙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些许少年气的倨傲。   “我叫温景之,来自z城,希望接下来的一年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   “老师,我坐在哪?”   他的态度十分冷漠,老师连忙指了指第一排的位置:“你就坐这。”   温景之应了一声,坐在了班主任为他安排的座位上,旁边戴着眼镜的小姑娘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你好啊!新同桌,我叫常欣欣,是数学课代表!”   小姑娘很外向,生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眼神很干净,刚才温景之站在教室外也看到她了,她一直在看着书,是班级中为数不多没有跟着霸凌沈确的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景之对她的态度要好些,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这新来的什么来头,不就是来自大城市吗?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真让人不爽…”   “嘘!别说,我妈说了…他是才搬进咱们这来的,听说家里有权有势…”   “切,有权有势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小声点!听说他家还涉黑,他爸被追杀,所以才躲到我们这个地点来了,你放心他教训你!”   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温景之抽了抽嘴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爸还涉黑,这些人比他还清楚…谣言真是可怕。   他的这些事传到后面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想来沈确的事也是被这样谣传出来的。   沈确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的父母出面维护解决?   沈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同桌,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你知道的,镇子就这么点大,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别介意。”   常欣欣无奈的说着,作势还扶了一下额头,性格十分讨喜,温景之也笑了,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试探性的开口:   “我刚刚在门口,好像听到他们好像在说谁的坏话…”   “谁?”   温景之悄悄侧了侧身,常欣欣循着他的目光望向后排,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沈确,立即了然于心。   “你说他啊,唉,他其实挺可怜的,那些人说的你也别当真。”   温景之疑问的目光看向她,常欣欣便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告诉了温景之,温景之听完,整个人震惊的半天没回过神。   “他应该是没有做过那些事的,但你是知道,孤儿嘛…长得又好看,身体又残疾,有些人就起了歹心,得不到不就毁掉咯。”   常欣欣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景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皱起了眉:“他的亲戚也不管么?”   “只要沈确不闹着要自杀,每个月就会有固定汇款到他们账户上,他们才不管呢。”   “唉,他也是可怜,我也挺同情他的,不过我们毕竟也只是学生,没有话语权,为了他和大人们对着干,没好处的。”   常欣欣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和老板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你还是少跟他有什么往来,高三最后一年很重要,千万不要为了他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温景之与常欣欣低着头窃窃私语,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沈确此时正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嘴唇几乎都要被咬破。   温景之在和常欣欣说什么呢,离得好近。   他还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和常欣欣说话有那么开心吗…比和他说话还要开心吗?   要是温景之只对他一个人笑该有多好啊…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想?   沈确被自己这种恶心的想法所惊到,暗暗的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肉,试图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尽管他在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但看到温景之和常欣欣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的心里还是会有些酸涩,就连常欣欣也变得十分刺眼。   他想起了幼时,自己藏了很久的心爱的玩具被同龄的孩子发现,他们也很喜欢,并且称赞那只玩具,明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他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可是他藏了很久的宝物,怎么就被别人发现了呢?宝物一旦被发现,那就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当初那种酸涩又难过的感觉,和他现在的心情没有区别。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温景之竟然在此时回过了头,二人眼神相对,沈确快速低下了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黑兔。   温景之不知道沈确的想法,看着沈确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更同情这个凄惨的少年了。   很可怜。   明明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年,却被这些人恶意抹黑,他应该可以为沈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同学们,先安静一下。”   讲台上老师突然出声,唤回了众人的思绪。   “今天开学了,咱们的值日也要开始做起来了,按照位置的顺序排列,每天两人,我看看…第一个是沈确,第二个…”   班主任看着手中的名单,皱了皱眉。   按道理来说,值日应该是由两个学生一组共同进行的,一般是同桌,可沈确情况特殊,班级里并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值日,前两年都是沈确一个人做的。   “算了,今年还是沈确你一个人一组做值日吧,反正一个月就一次,沈确,你可以的吧?”   被点到名的沈确身体一抖,声音颤抖,懦弱的垂下头:“我、我可以…”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规定,班级中的那几个刺头更是嚣张,他们将垃圾直接扔在了地上,悠然自得的翻着书。   温景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眉头皱的更深,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团垃圾,越看越觉得碍眼,心中也生了一股无名火。   “行,你同意了那就这样,以后值日名单我会张贴在墙上,大家自觉遵守,早读继…”   “老师。”   班主任话音未落,温景之便突然站起了身,一旁的常欣欣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景之身上。   班主任有些疑惑,温景之的目光有意无意从沈确掠过,二人眼神相对,沈确心跳越来越快,他仿佛预感到了温景之要说些什么,手心满是汗液。   “我可以申请和沈确一起值日么?”   此话一出,教室内所有人都不吱声了,就连班主任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满是惊讶。   常欣欣急得拽了拽他的衣袖:“你疯了?这样一个月你就要值日两次,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   温景之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挣脱,常欣欣愣了愣,咬了咬嘴唇还是收回了手。   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沈确身上,二人眼神相对,沈确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身体也变得热了起来。   “这…”   “我认为,沈确左腿残疾,无法单独进行值日,我愿意和他一起值日,老师,可以的吧。”   温景之语气平淡,不卑不亢,眼神直直的看向班主任。 第78章 《小镇少年》128、129二合一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景之回到家中时,母亲已经等待他很久了,坐在堂屋内,双手环臂,正冷冷的看着他。   温景之不动声色的换好鞋,应了一声:“值日,回来晚了,先写作业了。”   “是吗?原来是做值日啊。”   母亲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温景之皱了皱眉,奇怪的看了一眼母亲,“妈,你怎么了?”   母亲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后的自行车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温景之,你是不想好了是吧。”   “什么啊?”   温景之觉得母亲有点莫名其妙,他不就是值日回来晚了吗?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今天根本轮不到你值日,你逞什么英雄,装什么好汉,为什么要帮那种人做值日?”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立即便反应过来,是班主任告诉了她自己帮沈确出头的事。   他无所谓的放下了书包,语气轻描淡写:“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有什么可生气的?温景之,你知道他是哪种人吗!”   母亲怒不可遏,一把挡住了温景之准备进房间的步伐,猛的站在他前边。   “妈,你干什么?”   温景之也有些生气了,他眉头紧锁,不理解母亲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班主任都告诉我了,他的名声那么差,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竟然和这种人接触,还帮他做值日,你这是自甘堕落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帮这种人呢?”   “妈!那都是谣言,这你都信?!”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这种刻薄的话竟然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镇子里所有的人知道,怎么可能是谣言?就算是谣言,我告诉你,苍蝇不叮没缝的蛋!那人一定有问题!”   母亲信誓旦旦的说,全然不顾温景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一个孤儿,没亲戚帮衬,腿又残疾,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已经很可怜了啊!”   “我的傻儿子!”   母亲一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也就利用他那张脸和身世骗骗你这种傻孩子了!我混迹江湖多少年,那家伙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   “货色?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妈,你太过分了吧!”   实在是面前这人是自己母亲,他不好说些什么,温景之不想再与她多言语,直接越过她想要回宿舍,却不曾想母亲竟然直接拦在了门前,愤怒的看着他。   “你今晚就当我的面答应我,不准再和那种人有往来!你会被他毁了的!”   “你不能阻止我交朋友!”   属于青春期的逆反心理瞬间涌上心头,温景之朝着母亲大喊,母亲似乎没有料到,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会为了这么个货色和他吵架,顿时怒上心头,直接一把推开了温景之。   “我没有阻止你交朋友,我只是阻止你接触这种烂人!他会毁了你的人生!”   “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吗?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美貌和凄惨的身世引起你的同情,然后像勾引其他男人一样勾引你,让你彻底沦为他的玩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骑车送他回家了吧!”   在温景之震惊的目光中,母亲直接拿着扳手,大步流星的来到院子里,愤怒的对着自行车敲敲打打,竟然把后座直接卸了,然后狠狠的扔在了温景之脚边,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妈——!”   “什么货色,也敢来攀扯我的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妖里妖气的勾引谁呢,温景之,我告诉你,你再和他有往来,就别进这个家门!”   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温景之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印象中的母亲总是温柔大方的,怎么一般进这个镇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这样刻薄自私…   “妈,你真的…我…”   温景之看着被母亲拆掉的自行车后座,心情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答应沈确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接他上学的。   “小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   母亲来到了他的身边,深吸一口气,想碰碰温景之的脸,却被他直接躲开,母亲的手愣在了原地,渐渐握成拳。   “小之,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希望,你爸我是靠不住了,我只能依靠你,你要是和那种人走得近,镇民们会怎么议论你?小之,你最乖了,听妈妈的话好吗?”   温景之倔强的咬着牙,没有说话,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在母亲惊诧的眼神中,他像风似的逃离了,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   沈确根本就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他很好,但所有人都在恶意诋毁他。   这座镇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让他觉得恶心,就连一向温柔大方的母亲也变得如此势力。   他只是想和沈确做朋友而已,他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夏日闷热的风迎在他脸上,他不知疲倦的向前奔跑,不知不觉中,竟然情不自禁的来到了沈确的家外。   他渐渐停下了脚步,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沈确的院子里。   落日的余晖撒在他院中,沈确坐在房檐下写着作业,由于他独自再家中,他将校服外套脱下,露出了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伤痕,新旧交错。   他眉眼低垂,老旧电风扇的风吹在他脸上,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   “沈确。”   温景之低声唤了一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沈确抬起头,当看见站在自己院子前的温景之,他黯淡的眼神倏地亮了起来,扶着门框一点一点起身,朝温景之挥了挥手。   他想去院子给温景之开门,目光从自己的皮肤上掠过,呼吸一滞,眼神暗了下去,再次将校服外套换上,然后拖着残疾的左腿挪到了院子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霞光落在他脸上,温景之觉得沈确的脸好像红红的。   “你、你怎么来了…谢谢你今天帮我值日…”   沈确纠结的绞着两只手,眼神亮晶晶的。   他真的没想到,温景之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他,还帮他值日…不,与其说是帮他,不如说温景之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工作。   其实他可以帮助温景之捡些地上的垃圾,可温景之就是不让他弯腰,一个人将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发誓,他再也找不到比温景之要对他更好的人了。   “没事,照顾你是应该的。”   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沈确身上,还没开口,沈确已经低下了头,他的脸好像更红了,长长的睫毛似蝶翼一般轻颤着,霞光为他白皙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一瞬间,温景之觉得自己内心某块柔软的地方好像被击中了,心跳逐渐加速,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他轻咳了一声:   “不请我进去坐坐?”   “啊!不好意思,快、快些进来吧!”   沈确手忙脚乱的打开门,跛着脚将温景之迎了进来,他的速度很慢,温景之也迁就着他,二人一起慢吞吞的挪到了沈确的家里。   沈确的家里很破旧,只有简单的桌椅,旁边放置着一张小床,厨房里也是一贫如洗,而且这栋屋子的采光不好,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屋子里就已经漆黑一片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沈确还要在屋檐下看书写字了。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你坐着,我去给你泡杯茶…”   沈确十分的局促不安,心中滋生出了浓浓的自卑感,他慌张的垂下了头,想要去厨房为温景之沏茶,却想起来家中茶叶早就已经没有了。   “别去了,坐着吧,你腿脚不方便。”   温景之的出声很好的缓解了二人的尴尬,沈确轻轻应了一声,挨着温景之坐下,却又不敢离得太近。   他偷偷打量着温景之,目光落在了温景之的手上。   他的手真好看啊,是擦了护手霜吗?皮肤真好,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的目光逐渐上移,看到温景之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时,他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身体也逐渐发热,倏地移回了目光。   “沈确,你的脚现在还痛吗?”   温景之并不知道沈确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沈确脚踝上狰狞的那些烧伤,他微微蹙起了眉。   “会有一点,太热太冷都会不舒服,呃…!”   脚踝处被烧伤的皮肤传来温热的触觉,他呼吸变得急促,双手忍不住攥成了拳。   他低下头,瞪大了双眼,温景之…温景之竟然在摸他的伤疤!   “硬硬的…还有点粗糙诶。”   温景之伸出一只手指,不断在他的烧伤处摩挲,没有注意到沈确的呼吸越发急促。   身体越来越热,某处传来了异样的感觉,沈确低下头,看向自己两腿间,脸色一变,连忙抬手放在了腿上,遮住了自己的异常。   他竟然,*起了。   他竟然对着温景之*起了!他在想什么?!   温景之可是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啊,温景之是那么好,他怎么能对温景之产生这种恶心龌龊的心思…太下流了。   温景之对此毫无察觉,他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我想起了一则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小人鱼为了心爱的人,生出双腿,来到了岸上,她想走的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痛苦,沈确,你和童话故事里的小人鱼很像。”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脚上的伤痕,激的沈确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他低着声音:   “温景之,可以…可以别摸了吗?”   “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啊。”   温景之迅速收回了手,沈确喘息着,胀的他难受,看着温景之那副温柔的模样,他再一次在心里唾弃自己,简直不知廉耻。   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占据了他的大脑,想着温景之那张笑的单纯的脸,他愈发难受了起来。   “抱歉,我,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好,你去吧。”   沈确慌张起身,拖着那条残疾的左脚进入了洗手间,门刚关上,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开始剧烈喘息着,他撑在洗手池上,镜中的自己眼尾一片通红,眼神迷离,一副被欲望所控制的模样。   他的脑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温景之的模样,被他碰过的地方是那样炙热,鬼使神差般,他将手伸向了两腿间。   “哈啊…对不起…对不起…我…”   沈确反复喃喃着忏悔的话,但他动作不减,脑中满是温景之抚摸自己伤疤时的模样,随着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的伏在洗手池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的他面色通红,口中喘着气,眼神迷离,液体滴滴答答的从他手中落到地面上,场面看起来极其颓靡,整个洗手间氤氲着石楠花的气息。   沈确红着脸,将头埋进了臂弯中。   他竟然亵渎了一个真心帮助自己的人…他怎么这么恶心。   难道真的像镇民们说的那样,他是一个下流龌龊的的家伙吗?   可是…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啊,他好像…对温景之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了…   *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温景之看了一眼手表,心中一惊,竟然已经七点多了,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沈确家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怎么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妈该说我了。”   他连忙起身和沈确道别,沈确起身,依依不舍的送他,他真希望温景之再多陪他聊会天,这样快乐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并不多。   “好啦,你腿脚不方便,别送了,我自己走。”   “我送你。”   沈确一定要送他,语气异常执着,温景之也很无奈,陪着他慢慢走,沈确一直将他送到院门前,温景之刚抬手与他告别,下一瞬间,却见沈确脸上笑容一僵,眼神看向了不远处。   温景之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中年男人醉醺醺的朝这边走来。   “怎…”   “快点,躲起来,快点!”   “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确推搡着再次进入了他的家中,沈确的脸色很差,眼神慌乱,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温景之询问的话还没问出口,便听见沈确一直喃喃:   “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否则…否则你会被我连累的…快点躲起来,躲起来别让他们发现…”   “衣柜,去衣柜里!”   “沈确,他们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们?”   沈确咬着唇,将他往衣柜那边推:“你先进去避一避,等晚点…晚点我再告诉你。”   温景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他的话钻进了衣柜里,下一瞬间,院子里便传来了争执的声音,然后还有玻璃落地的清脆声响。   “放开我!滚开!”   “砰——”   他听到沈确痛苦的闷哼声,温景之心中一惊,透过衣柜的缝隙,他看见沈确跌坐在地,校服外套半褪,露出了大片伤疤的手臂,简直触目惊心。   遍地都是碎玻璃渣,而他裸露在外的手肘正好放在了碎玻璃渣上,鲜血淋漓。   温景之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吗的,你做出这种样子给谁看啊!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啊!”   “呸,嘴上说着不愿意想要自杀,你去死啊,怎么不死?装什么!”   一阵阵拳头落在身体上的声音传来,男人们喘着粗气,拳头和脚不断落在沈确身上,沈确一声不吭,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头,原本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次渗出大量血液,身体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地。   其中一个男人猛地攥起了沈确的头发,压低了声音:   “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穿个校服装清纯,不就是想勾引人吗?你要是乖乖听我们哥几个的话,我们不仅不会再打你,还能给你钱,有我们几个护着你,我保证,镇子里不敢再有人说你的闲话…”   “嗯?说话——!”   男人拽着沈确凌乱的发,沈确的脸上满是巴掌印,口角渗出血液,他死死盯着攥着自己头发的男人,眼神阴鸷,嘴唇动了几下。   “你他吗说什么呢?”   沈确喘着气,一副虚弱的模样,“…我没力气,你凑近点。”   男人皱着眉,半信半疑的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沈确嘴边。   “啊啊啊——!”   下一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男人跌坐在地,满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抬手一看,手心里已满是鲜血,他先是震惊,然后双眼满是怒意的看向沈确。   “吗的,贱人!”   沈确喘着气,口唇都是鲜血,他却笑了,嘴角咧出了一抹弧度,森白的牙齿上沾染着男人的鲜血,他朝一旁猛地吐出了口中的血液,笑的越发疯狂。   “你们除了打我还能干什么呢?你敢侵犯我吗?你敢打死我吗?”   “你今天弄不死我,第二天我就去找他们,我会告诉他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猜他们会不会告你们?”   几个人恨的连牙都咬碎了,却不敢真的对沈确做什么。   沈确的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沈确还没成年,如果他们真的侵犯了沈确,他们绝对会吃牢饭,不仅如此,他们还会面临着巨额赔偿。   几人瞬间怒从心起,被沈确撕咬了耳朵的男人更是。   “你想死!”   男人声嘶力竭的尖叫着,他站起身,抄起一旁的木椅就朝沈确砸去,旁边几个男人心中一惊:   “哥!不能这样!他会死的啊——!”   可男人此时已经被怒火控制了大脑,理智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想让沈确死。   沈确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木椅,没有畏惧,没有慌张,心中反而有种快解脱的快感。   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用被这群畜生折磨了。   他就是有点舍不得。   他舍不得温景之。   “砰——”   一声巨响传来,下一瞬间,男人猛地被踢倒在地,沈确不可置信的看向衣柜,温景之竟然从衣柜中跳了出来,一向温和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意,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男人被踢倒在地,浑身疼痛不堪,几人震惊的看着从衣柜里蹦出来的少年,反应过来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上前就想压住温景之。   但他们没有想到,温景之的力气那样大,直接一拳捶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男人打倒在地。   “你们畜生——!”   温景之再也忍不住,直接压在了男人身上,开始对他拳打脚踢,男人被打的招架不住,连连哀嚎。   他的两个同伙也不是吃干饭的,两人直接上前擒住了温景之,被温景之压在地上痛击的男人吃痛爬起身,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一拳猛地打到了温景之脸上。   “温景之!”   沈确颤颤巍巍爬起身,想要帮助温景之,可他的身体因为长年的营养不良,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其中一个男人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腹部,沈确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苦倒地。   与此同时,温景之剧烈挣扎着,他忍着脸上的痛意,死死盯着着面前的这几个男人:   “什么畜生东西,还想对未成年下手,今天所有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我回去就报警!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你他吗的,小兔崽子!”   男人还想伸手去打,他的两个同伴立即拉住了他,“哥,不能再打了!要出事啊!”   “咱们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啊!”   提到老婆和孩子,男人的面色有所松动,他愤愤的看了一眼温景之,倏地松开了他,却不解气,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温景之吃痛,整个人跌坐在地。   温景之并不惧怕他们,他嚣张的抬起头,高傲的看着这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笑的张扬。   “别让我再逮到你,下一次,你可没这么走运了。”   男人冷冷瞥了一眼温景之,抬脚与另外两个同伴离开,临走时,他将沈确家中所剩不多的家具毁坏,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霎时间,凌乱的屋子中只有沈确和温景之二人。   在他们离开后,温景之痛苦的倒地,刚刚男人那一脚踢的属实不轻。   “温景之…温景之…”   耳畔传来了沈确虚弱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沈确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那双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他。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来到他身边,“沈确,你没事吧!”   沈确没有回答,而是痛苦的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有想到他们今天晚上会来…真的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混着血迹从他的脸上落下,整个人就像一只破碎的瓷娃娃,不知道为什么,温景之看到他这番模样,心里绞着痛,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为沈确拭去了脸上的泪。   “这不是你的错…别这样,地上有玻璃碎片,我扶你起来吧。”   温景之咬着牙,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沈确,直到揽住沈确的肩膀,他才感受到沈确的身体是那样瘦弱,几乎是瘦骨嶙峋,他甚至不敢用力。   “温景之,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否则你会被他们记恨上的,快走吧…”   他声音脆弱不堪,身上满是伤痕,鼻尖萦绕着一股血腥味,温景之呼吸都在颤抖。   “我不走,让我看看你肚子上的伤。”   温景之作势要去掀沈确的衣服,却被沈确一把攥住了手腕,他以为是沈确害怕自己对他做出些什么,刚想解释,沈确又哭了。   “不要看我的身体,很丑,求你不要…”   “沈确,有什么关系!给我看看!”   温景之不顾沈确的阻拦,欲要掀开他的衣服,下一瞬间,他的唇上传来了冰冷的触觉,有什么咸涩的液体落了他的口中,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沈确,竟然吻了他。 第79章 《小镇少年》130、131二合一   温景之心中一惊,连忙推开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沈确,“沈确,你、你…”   沈确还在哭,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和血迹混在一起,模样狼狈不堪,他痛苦的掩住了自己的脸,声音破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求你…”   “沈确…”   温景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出手,掌心落在了沈确的颤抖的脊背上,刚想开口安慰他,便被沈确一把打开了手。   温景之错愕的看着他,沈确整个人几乎歇斯底里,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离我远一点!你走啊!”   “沈确!你疯了!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走!我们去医院!”   温景之非常不理解,他忍着疼痛站起身,想要扶沈确,沈确却再一次“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沈确!”温景之吼出声。   沈确咬着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温景之的双眼中满是痛苦,他颤抖着手,当着温景之的面一颗一颗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   “你不是要看我的身体吗?好,给你看!我给你看!”   随着衬衫落地,温景之瞳孔骤缩。   沈确的身体上,满是青紫交错的伤痕,还有狰狞的烧伤痕迹,他瘦骨嶙峋,锁骨凸出,胸前的肌肤被烧的粗糙一片,小腹处被男人踢得地方红肿一片,甚至渗出了斑斑血迹。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身体!”   沈确浑身颤栗着,眉眼低垂,语气破碎:“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我还害你…我还害你…”   沈确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以前他也被这些人虐待,可从没有哪一次比这次还要难受,心里痛的快要碎了。   那么完美的温景之,对他那么温柔的温景之,却因为他的连累,被那些人打成那样。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他就是个祸害!   “沈确…”   温景之轻声低喃着,滚热的掌心贴在了沈确颤抖的脊背上,他能明显感受到,沈确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不是你的错,沈确,不要这样自怨自艾好吗?没关系,我陪你,我会保护你的,和我去医院好不好?”   温景之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哄孩子似的,沈确抬起眼,视线落在了温景之的脸上,他眼前逐渐模糊,泪水占据了他的眼眶。   他再也忍不住,在温景之惊愕的眼神中,双手捧出了他的脸,笨拙了的吻了上去。   “沈确…!唔…别…呃…不要这样…”   他的吻很笨拙,也很炙热,二人的气息混在一起,温景之想要推开他,却又怕他痛,只能躲避着,含糊不清的拒绝他。   沈确执着的吻着他,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   “温景之,你摸我好不好,你摸摸我…”   “不…不要!”   “温景之,我喜欢你,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沈确的吻开始向下,呼吸间被血腥味所萦绕。   “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身体,你接受我吧,我的身体是属于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温景之…景之…”   “沈确——!”   温景之猛地攥住了他两只胡作非为的手,“你清醒一点!”   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沈确的脸,那双眼中没有欲望,他就静静的看着沈确。   “我不要你的身体,我什么都不要。”   沈确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你…你不要我的身体…你讨厌我吗?”   “沈确,我不讨厌你,可我不是那些人,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沈确,我觉得你今晚情绪不太好,你不愿意去医院,那就先休息吧,明天我在陪你去学校医务室看看,我…我也应该回家了。”   温景之松开了他的手,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了温暖的怀抱。   是沈确,他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心跳逐渐加快,心跳声震耳欲聋,沈确在他身后,轻声道:   “景之,我没有把你当成那群人,你对我好,我…我喜欢你,我是自愿的…”   他什么都没有,他唯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他只有这个能给温景之,他愿意给。   温景之看着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咬了咬牙,从沈确的桎梏中逃脱:   “…对不起,我…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而已,而且我们都是未成年…我,我先走了。”   “景之…温景之!”   温景之迅速离开,沈确站起身,想要跟上温景之,但身体的疼痛让他根本走不远,最后他只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倚在门框,眼神空洞的看着温景之离去的方向。   心脏触犯性密密麻麻的疼痛,似针扎一般,不致命,却极其疼痛难忍。   温景之不愿意接受他的身体,可身体他最珍贵的东西。   他什么都不是,他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人,还有必要继续活着吗?   沈确跌坐在地,看着一地的狼藉,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他紧紧环抱着自己,指尖已经扎进了肉里,狠狠的将自己的身体挠出了血痕。   与此同时。   温景之拖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踉踉跄跄的的往家走,所幸沈确的家离自己家并不远,不过10分钟便到了家门口。   站在门外,他踌躇不安,挺了挺脊背,进入了家门   “温景之,你死哪里去了?!”   刚一到家,母亲的吼声便传来,温景之连忙直起身子,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哦,刚才出去散步了。”   “你!”   母亲的话梗在了喉咙,她的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被打的肿起的侧脸上,眼睛瞪大了:“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过桥的时候踩空了,不小心掉进河沟里了,没事。”   温景之侧过脸,不想让母亲观察他的伤势,可母亲却一把拽住了他,将他扯到了昏黄的灯光下。   “你少骗我,你这根本就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   母亲怒不可遏,抓起他的手就要往镇长家去。   “这太欺负人了,我们才搬到这多久,我儿子就被打成这样,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妈!真的没事!真是摔的,你看这!”   温景之掀起裤脚,膝盖处青紫一片,还有擦痕,血迹斑斑。   “小之!天啊…”   “妈,真是摔的,谁能打我,咱们刚搬进来,人都不认识呢。”   母亲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作为母亲,她难道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吗?她一言不发的拿出药盒,为温景之消毒。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欺负你的人,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嗯…”   温景之沉默的听着,周围环境一片寂静,他的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沈确的模样,他的告白仍然在耳边回荡着。   想起沈确直白的话,他的心跳开始逐渐加速。   他竟然说他喜欢自己…虽然这个世界男人恋爱结婚已经不稀奇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沈确说要把身体给他…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   温景之脸突然就红了,母亲也在此时为他消毒完毕,刚一抬头,便看见温景之通红,她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我热的!妈,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啊!晚饭不吃了!”   温景之生怕母亲发现她的异样,连忙瘸着腿钻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反锁上了门。   心跳声震耳欲聋,在寂静的环境中尤为清晰,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发热,温景之猛地扑在了床上,沈确的那张脸却在他脑海中晃悠。   不行不行,他怎么能这样,这样和欺负沈确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现在可是高三,他可不能因为恋爱耽误学习,嗯…不过听说沈确成绩好像很好?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沈确能不能给他补课啊…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他们还没成年,怎么可以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行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了!   尽管他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可以这样,但夜晚,他还是做了一个关于沈确的梦境。   梦中,沈确捧着他的脸,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他,从额头,到鼻尖,最后辗转于唇上,像舔舐夏天的冰淇淋一样舔舐着他的嘴唇。   沈确身上很好闻,有一种淡淡的幽香,他被这股奇异的香味所笼罩,情不自禁的迎合着他。   他的手落在了沈确的身体上,指尖从他身上摩挲而过,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是沈确身上的烧伤痕迹。   “景之…景之…我喜欢你。”   沈确一遍遍在他耳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梦中的他不仅没有拒绝,还顺从的躺下,沈确伏在他身上,亲昵的亲吻着他。   而沈确在梦中格外的放肆,他的眼中满是欲望和魅意,衬得他一张脸愈发的惑人,而当二人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梦中戛然而止。   温景之猛地睁开眼,窗外一片亮光,他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两腿间传来异样的感觉。   他掀开被子,震惊的瞪大了眼。   他梦遗了,而他第一次梦遗的对象竟然是沈确…不仅如此,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   在梦中,他居然是下面的那个!   温景之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闭上眼,认命般叹了口气。   *   “温景之,早。”   温景之来到教室时,常欣欣已经来了,温景之同她打了个招呼,落座准备早读,却发现常欣欣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她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偶尔还捂着嘴偷偷摸摸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你笑什么。”   “唔,没笑什么。”   常欣欣嘴上说着,却忍不住的笑,温景之下意识想离她远点,常欣欣却把他拉了回来。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被打了?”   温景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起昨夜的事,他就一阵脸红心跳,随意应着:“不是,摔的。”   常欣欣撑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拉长了声音:“哦~是摔的~”   她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像是调侃,温景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看书。   也不知道这个常欣欣是怎么回事,感觉和昨天不太像了,而且一直在笑,笑的好奇怪。   常欣欣低头无意翻着书本,眼神却落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嘴角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可惜,她来晚了,不然昨天就能看到温景之英雄救美的场面了。   是的,她就是这轮游戏的玩家,但与其他玩家不同,她进来并不是为了消灭BOSS夺得奖金的。   她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编剧,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患有抑郁症,几次三番自杀未果,直到有一天,她在网上看到了这款游戏。   相关咨询表示,参与过游戏的玩家最后基本上就没有好结果,精神无一例外的出现了问题,更有甚者在离开游戏后长眠不醒,只有几人侥幸逃脱。   尽管这样,仍然有不少玩家前赴后继的参与,所以这款游戏的热度一直都很高。   有侥幸逃脱游戏的玩家在论坛上发表了一系列帖子,吐槽游戏不按正常套路出牌。   原本应该被死亡的炮灰不仅没死,还和BOSS谈起了恋爱,害惨了他们这些玩家。   此贴发出后,有很多玩家发出了共鸣,经过几个玩家的私下讨论,他们发现所有的游戏副本内,和BOSS恋爱的炮灰名字竟然都叫温景之。   此话一出,引起渲染大波,她也被这些帖子所吸引,试图在网络上搜索“温景之”的名字,却一无所知。   可如果没有这个人,为什么游戏的开发者要把炮灰的名字都设定为“温景之”呢,还安排他和BOSS恋爱?   不对,这很不对劲。   于是,她开始动用人脉查找这个叫“温景之”的人,她找了很久,没想到最后还真被她找到了。   传闻,某位商界大佬的妻子,就叫温景之,几年前车祸身亡,那位商界大佬悲痛不已,选择隐退,至此之后,再也杳无音信。   离真相越来越近,她迫不及待的四处打听,这位大佬的名字叫什么,可无一人知道,最终,在一篇几年前的报道中,她终于找到了那位大佬的名字——沈确。   而游戏中的BOSS,就叫沈确,更令人震惊的是,她打听到了游戏开发商老板的名字,竟然就是隐退的商界大佬沈确。   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作为一名编剧,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发展,于是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参加了游戏。   即使如那些人一样最后疯魔,哪怕是长眠不醒,都没关系,她要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没有玩家的介入,他们二人到底会不会发展成恋人。   这次的游戏,也是她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副本,名叫《小镇少年》。   原剧情中,作为主角的沈确因为车祸,父母双亡,不得不寄人篱下,因为残疾,而后遭受了亲戚和镇民的各种欺辱,甚至因为无人庇佑,差点被侵犯。   但身为受害人的沈确不仅没有得到同情和帮助,反而让那些镇民们对他指手画脚,言语侮辱。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温景之举家搬入小镇之中,原剧情中的温景之虽然家中破产,但仍然是个阔绰公子哥,还没成年就已经花天酒地,像沈确这样的清纯小白花,首先便成为了他的目标。   温景之开始各种帮助沈确,甚至还为了沈确被镇民殴打,沈确因为极度缺爱,面对温景之,他毫不犹豫的就交出了自己的心和身体。   但他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景之刻意安排好的,他知道沈确想要什么,他给了沈确所有的关心和爱护,但在得到沈确后,他便对他肆意侮辱打骂。   沈确这个人也是十分病态,不管温景之如何打骂他,他都不离开,直到温景之的父亲重振旗鼓,来接他回市区时,沈确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温景之欺骗了。   他卑微的祈求温景之不要走,却被温景之殴打了一顿,还被温景之言语侮辱,最后沈确万念俱灰,选择投海自尽。   但沈确的怨念太深了,投海自尽后他化为了冤魂,开始疯狂的向镇民报复,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最后将负心汉温景之骗回了镇子,对其痛下杀手,完成了复仇。   昨夜,就是电影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剧情,温景之收买了几个流氓殴打沈确,他再趁机英雄救美获取沈确的芳心。   温景之紧张脸上带着伤,应该计谋得逞了,按照原剧情发展,他应该和沈确确定了恋爱关系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常欣欣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要8点了,但始终没有看到沈确的身影,有点奇怪。   沈确应该很早就会来学校的,他腿脚不便,每天都会很早的从家中出发,现在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他就更早了,每天偷偷摸摸的躲在教室后排偷窥温景之,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和他在一起。   不对,剧情一定又开始走偏了,沈确怎么会不来学校呢?这可是他接触温景之的最好机会啊!   常欣欣咬了咬唇,目光落在了温景之身上,她犹豫了片刻,佯装无意开口:   “诶,你看,沈确到现在都没来诶。”   提到沈确的名字,温景之心中一惊,他回过头去,沈确的位置果然空无一人。   温景之下意识钻进了拳,眉头皱的更紧。   糟了,沈确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现在是早读,还没正式上课,要不骑车去沈确家里看看…   刚这样想,班主任就抱了一沓书进来,温景之暗骂了一句,准备撒谎去厕所,谁知下一秒,班主任的电话响了起来。   班主任拿起电话,来到班级外,隔着窗户,温景之听到了她和别人通电话的声音:   “您好,您是…啊,沈确的姨奶?哦,他要请三天假?怎么回事。”   “又被打了?嗯…好吧,不过沈确姨奶,沈确情况你也知道,落下课程我是没有办法单独带他复习的。”   “行,那就这样。”   听到班主任和沈确亲戚的对话,温景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事。   放学了去他家看看他吧,他还有点零花钱,给沈确买点吃的。   温景之这样想着,低头继续看起书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常欣欣,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   请假?原剧情中可没有请假这件事,她现在已经确定了,剧情再次自动发生了改变。   她咬了咬牙,压住了心头的好奇心,她已经决心,不管剧情如何改变,她永远只会作为旁观者,绝不会擅自闯入温景之和沈确的故事之中。   *   放学后,温景之在镇子的小卖部买了一提牛奶,便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往沈确家去。   到了沈确家门口,远远的,他看见沈确坐在房檐下,一动也不动,像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他本想朝沈确招手打招呼,但想起昨夜,他又觉得有点尴尬,于是推着自行车,有些拘谨的来到沈确的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沈确也看到他了,但他没有上前迎接自己,而是后退了两步,与漆黑的环境融为一体。   “沈确…”   “温景之,你走吧。”   沈确出声,却说出了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温景之攥紧了手中的牛奶,默不作声的隔着低低的院门看着他。   “我们以后,不要再接触了,你也不要再帮助我,牛奶你退了吧,不要为我花钱。”   他的声音是那样冷静淡漠,和昨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温景之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绞着疼。   “为什么?”温景之忍不住问。   明明他们昨天还好好的不是吗?沈确还向告白,今天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冷漠了?   沈确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入了屋内,温景之看着空荡荡的家门口,咬了咬牙,朝沈确大声呼喊着:   “牛奶我就放在这里了!我明天还会来看你!”   他将牛奶放在了沈确的院前,朝沈确家深深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一直过了很久,沈确才颤抖着身子从阴影中走出,他一瘸一拐的来到院子前,他蹲下身,看着温景之送给自己的牛奶,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为他这种一文不值且马上要离开人世的家伙花钱,根本就不值得。   像他这样的便宜货色,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只要他死了,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也不会再连累温景之。   这种痛苦的生活,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第80章 《小镇少年》132、133二合一   远处的天边,夜色与夕阳相交,天上星光点点,温景之快速的蹬着自行车,在到达目的地后,他立即下车,小跑着来到沈确的院子前,朝里面呼喊着。   “沈确!沈确!”   “沈确!你在家吗?”   温景之站在院子前喘,浑身都是汗,手里还提着给沈确带的小蛋糕。   虽然沈确请了三天假,可是他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来学校了,班主任也根本就不管,所有的人对于沈确的消失都不在意,只有他如坐针毡。   他每天都会骑车到沈确院子前和他说话,但不论他说些什么,沈确都不理睬他,只是倚靠着门框坐着,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眼无神,整个人十分呆滞。   今天是周日,他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虽然家中贫穷,但母亲还是为他买了一个蛋糕,他在镇子里面没有别的朋友,唯一熟识的就是沈确。   所以,趁着母亲和大妈们一起去镇中心跳广场舞时,他也偷偷溜了出来,想要找沈确分享这块生日蛋糕。   可他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看见沈确的人,大门紧闭,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的心里突然就很慌,这是从来都没有的情况。   他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放下手中的蛋糕,一咬牙,踩着院门直接爬了上去,然后猛地跳进了沈确家里。   上次被男人踢的地方还没有彻底恢复好,从高处落下,他的膝盖又开始痛了,他白着一张脸,忍着痛意,拖着腿就往沈确家里去。   他先是叩了叩门,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将手放在了木门上,没想到竟然直接推开了门。   “沈确…你在吗?”   狭小逼仄的环境内,空无一人,静的有些诡异。   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在屋内找了一圈,就连床底下都找了,也没发现沈确的踪迹。   沈确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   温景之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越跳越快,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空气也越发稀薄,他一步步往后倒退着,直到脊背碰到门框,他才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后,他没有犹豫,直接冲向了院门,不顾膝盖的疼痛,迅速攀爬至外边,骑上自行车就开始飞快的蹬了起来。   沈确怎么会不见了…他能去哪?   他不会是被那几个人…不、不可能,那几个人有所忌惮,就不可能干出那种事…   “温景之——温景之——!”   有人在背后一直叫他,温景之停下了自行车,向身后望去,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这边跑来,定睛一看,是常欣欣。   常欣欣见他停下了步子,连忙上前同他打招呼,她跑的满脸都是汗,气喘吁吁的。   “常欣欣?你怎么在这?”   “我、我…”   常欣欣拍了拍胸口,艰难的说:“我刚才、我刚才看见沈确了,他不太对劲…”   “什么?你在哪里碰见他的?他哪里不对劲,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温景之擒住了她的两只肩膀,摇晃着她,常欣欣被他摇的眼花缭乱,连忙开口解释:   “我吃好饭后在海岸那边散步,然后看见了沈确,他恍恍惚惚的样子,浑身都是伤,叫他他也不理,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所以准备去你家找你…”   话音未落,温景之再次骑上了自行车,蹬的飞快,朝海边骑去。   常欣欣看着温景之离去的背影,拍了拍胸口,缓缓直起了身,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明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干涉剧情的发展,但在海边遇到沈确时,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她同情沈确,也隐约察觉到,二人的关系并不像原剧情中那样,是沈确的单方面付出,温景之也很在意沈确。   她发现,在学校里,只要有人提起沈确,温景之就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听那些人说了什么。   不仅如此,温景之性格温和善良,和电影中那副吃干抹净就始乱终弃的渣男简直判若两人。   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没有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两个人走到一起…   常欣欣低头思忖着,她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与此同时。   温景之飞速的蹬着自行车,沿着海边的小路一直骑,却始终没有见到沈确的身影。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温景之剧烈喘着气,胸腔仿佛被火烧似的疼痛,他浑身一紧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全然不顾的往前骑着车。   他不熟悉这个镇子,越往深处骑,周围的房屋便越少,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便是虫鸣,远处的沙滩上,全是黑色的海草和枯枝,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猛地按下刹车,眼睛倏地瞪大,随即连脚撑都没来得及撑,将自行车猛地扔在了小路上,踉踉跄跄的就往沙滩上跑。   “沈确——!沈确!”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猛地被海草绊倒摔倒在沙滩上,仍然不顾一切的爬起身,朝着大海奔去。   此时,半截身子已经没入海水中的沈确恍恍惚惚的抬起眼,身子愣了愣,他嘴角自嘲的弯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大海深处走去。   是因为要死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吗?他竟然听到温景之在叫他。   “沈确!不要再往海里去了!回来啊——!”   呼喊声再次传来,离他越来越近,沈确身体猛的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的回过身,瞪大了双眼,晦暗的眼神逐渐亮起,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温景之…?”   他轻声低喃着,下一瞬,水花四溅,有浪打在他脸上,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被人一把扯过,霎时间,熟悉温暖的气息传来。   他被人紧紧抱在了怀中,他的耳朵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心跳声震耳欲聋。   “沈确,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海浪声哗哗作响,浪花拍来,温景之在海水中紧紧拥抱着他,浸湿了二人的衣服,二人的身体亲密的贴在一起,温景之的身体是那样热。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回抱温景之,最终却缩回了手,他咬了咬唇,开始剧烈的挣扎着。   “沈确!”   “放开我…温景之,你放开我!”   浪花飞溅,温景之都睁不开眼,但他死死的环着沈确的腰,不肯松开。   “不放!你会死的!”   “我就是要去死!温景之,你放了我,让我去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不行!”   温景之死死的抱住他,海浪拍打着他的身体,他尽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对于海水的恐惧仍然让他呼吸急促。   “沈确,我知道…我知道你过得很艰难,我会陪着你,我会帮你的…我们已经高三了,明年夏天就要高考了…就当是为了我,再坚持一下,高考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又一波海浪拍打而来,温景之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水位在上升,开始涨潮了。   咸腥的海水涌入了鼻腔中,他开始剧烈咳嗽着,恐惧让他的身子紧绷,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沉,他想站直身子,两只腿在水里胡乱蹬着,身子却更往下沉,但他仍然死死攥着沈确的衣物,试图将他拉回去。   “唔唔唔!”   咸腥的海水不断灌入,他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沈确原本一心求死,耳边却温景之的呜咽声,他心中一惊,猛地回过身去,却发现温景之在水里浮浮沉沉,已经快要被海水淹没了。   “温景之——!“   沈确一把搂过了温景之,随着海浪,他像只人鱼一样,从海浪中带着温景之回到了岸上。   “景之…景之…你醒醒啊…“   沈确颤抖着手捧住了温景之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慌乱,可温景之只是白着脸躺在沙滩上,毫无反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遭的温度变得寒冷,沈确颤抖着嘴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温景之鼻下,还好,还有呼吸。   沈确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自责和懊悔充斥着他的心,他不再犹豫,褪下了温景之的短袖,开始按压着他的胸膛,捧住他的脸,唇对唇的为他渡气。   所幸温景之并没有溺水太长时间,只三两下,腹中的海水便被他吐了出来,他伏在沙滩上,剧烈的喘着粗气,不断咳嗽着,胸腔内火辣辣的疼。   沈确一言不发的看着温景之痛苦的模样,眼中一片黯淡,他在心中愈发的厌恶自己。   他又害了温景之,这样的他,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景之,你回去吧。我已经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一直在劝我忍一忍,可是我已经忍到极限了,我没有办法等到明年夏天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十八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景之咳嗽着,抬眼望向他,沈确微微一笑,笑容满是苦涩和痛苦。   “没有了未成年人的保护,那些人就没有了忌惮,他们会侵犯我,会侮辱我…我会比现在还要痛苦,与其被他们侮辱,不如清清白白的去死。”   沈确颓然的垂下了头,他抚摸着自己身上那些伤口,指甲深深的嵌入其中,整个人已经被绝望所笼罩。   突然,脸颊传来温热的触觉,下一秒,他的脸突然被人捧起,他一愣,眼前温景之的脸逐渐放大,二人唇瓣相接,属于温景之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景之,直到舌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才回过神来。   温景之,竟然主动吻了他。   他是在做梦吗?   “沈确,你不是说…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温景之抬起头,脸颊绯红一片,他胸膛起伏着,抬起湿漉漉的眼,定定的看着沈确。   “我会保护你,我会帮你,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不要死,好不好?”   沈确整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推搡着温景之,拼命的摇着头:“不行,我会连累你的,我不能这样…”   “我不怕,沈确,你知道的,我不怕。”   “可是我怕…如果被他们侵犯,我就彻彻底底的脏了,这样的我,怎么能配得上你…”   “我不在乎。”   温景之再次吻住了他,而他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升温,燥热不堪,他那下流的身体再次起了反应,他双手死死攥成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可当温景之柔软的舌舔舐过他的嘴唇时,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捧住了温景之的脸,疯狂的回应着他,顺势将温景之压倒在沙滩上,不顾一切的与他纠缠着。   温景之也顺从的环住了他的腰,海浪声不断拍打着二人的身体,二人呼吸紊乱,沈确控制不住的开始亲吻温景之的脸颊,他的脖子,最后辗转于他的喉结上。   听着温景之发出的喘息声,他忍不住轻轻咬在了温景之的喉结上。   “沈确…沈确…”   温景之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沈确轻轻应了一声,炙热的吻落在了温景之耳畔,翻身直接伏在温景之身上,一边吻着他,一边伸手解着自己的纽扣。   “不要,不能这样。”   温景之抬手阻住了他解纽扣的动作,沈确咬了咬牙,红着一张脸贴在温景之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景之,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好吗?”   “我喜欢你,愿意给你,我的痛感很低,所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我都可以的景之,不管是在上面还是下面,我都会让景之开心的,好吗?”   “沈确,别…别…”   “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你嫌弃我脏吗?”   沈确牵着温景之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皮肤滚热一片,他的身体不断颤栗着,像只小狗一样蹭着温景之的脖子。   “不要嫌弃我…我没有被碰过的,景之,我是干净的…”   沈确黏黏糊糊的又蹭了上来,湿润的吻再次袭来,他被沈确亲的不知所措,一张脸通红,他有些难为情的侧开了头,小声解释:“没有嫌弃你,你还没成年,不能、不能做。”   沈确身体一愣,眼眶渐渐热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泪再次落下,落在了温景之的脖颈上。   “沈确,你怎么又哭了,别哭,我不讨厌你,也不嫌弃你…”   “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沈确捂住了自己的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温景之手忙脚乱的环住了他,拍着他的脊背,像哄孩子一般。   嗅着鼻尖那股好闻的气味,他的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他这么好,这也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尊重”。   “景之,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别离开我,好吗?”   沈确靠在他的肩头,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温景之轻轻的亲吻了他的脸颊。   “我不会离开你,为了我,活下去吧。”   带着腥咸味的海风拂来,温景之闭上了眼。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沈确了,他喜欢沈确,就像沈确喜欢自己一样。   看到他自暴自弃,他心里也会难过,他想多帮帮沈确,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同情沈确。   可当他看到准备走向海里自杀的沈确,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沈确,他要带沈确离开这个镇子。   他已经想到母亲会怎么对待他和沈确了,但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如果父亲可以东山再起,接他们回家,他要带着沈确,带着沈确一起离开,哪怕爸妈把他打死,他也不会放弃;如果父亲不再回来,他会努力学习,和沈确考上同一所大学。   只要在等一年就好…只要一年。   “景之,我愿意为了你活下去。”   沈确擦了擦脸上的泪,抬起头亲吻了一下温景之的脸颊,他脸色通红一片,轻轻附在温景之耳边说:   “后天就是我的生日,到那时我就成年了,景之,可以做吗?”   提到这种事,温景之也臊得慌,他脸色微红,小声道:“再等等吧,上了大学再做也不迟…”   “不要,景之,我怕…”   沈确垂下了眸子,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没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怕他自己会出事,在他死之前,他要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温景之,这样就算是死,他也死的心甘情愿。   “景之,求你了,我求你了…生日那天,可以吗?”   温景之不语,脸已经通红了,他没谈过恋爱,一上来就直接开车上路,他有点措手不及。   “我再考虑考虑吧,我没经验…不太会…”   “没关系,我们慢慢研究,好不好?”   “那、那好吧,我们试试…”   温景之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沈确的死缠烂打,答应了他放肆的要求。   他轻咳了一声,侧过脸,不自然的说:“太冷了,我们赶紧走吧。”   “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沈确乖乖的依着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搀扶起了他,还帮他扶起了自行车,当温景之看见被拆的后座时,他沉默了。   他忘了,母亲把自行车后座给拆了。   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沈确,沈确乖乖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嗯…你坐这吧。”   温景之想了,指了指自行车前面的杠杆,然后自己先上了自行车,沈确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两团红晕,他不好意思的坐了上去。   温景之伸手握住把手,将沈确整个人圈在了怀里,沈确小心翼翼的缩在一起,看着温景之白皙的手臂,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飞速垂下了眼。   “走了,坐好啊。”   温景之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远离海边后,脸晚风都是热的,燥热笼罩了二人,湿漉漉的衣服很快便被热风吹干了,属于温景之的气息瞬间便包围了他。   沈确闭上了眼,细细感受着这种感觉,他真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   很幸福,哪怕现在要他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   “景之妈,明天再约哈!”   “好嘞!”   温母擦了擦头上的汗,热情的同镇子里的大妈们道别,刚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大妈突然叫住了她:   “诶,景之妈,你快看!那个骑着车的小孩怎么那么像你儿子啊!”   温母一愣,顺着大妈指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只见温景之骑着自行车带着个少年,他亲昵的将那个少年圈在怀里,有说有笑,二人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温母脸色一变,偏大妈还在旁边嘟囔:“他带着那个男孩怎么那么像…”   说话的大妈一愣,闭上嘴,几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温母却了然于心,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那个…景之妈啊,我们先走了哈…”   几个大妈嘀嘀咕咕的离开,温母的脸已经黑成了黑炭,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   等她到家时,温景之早就到了,他在院子里,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正在安装自行车后座。   “温景之。”   她矗立在门口,面无表情,拎着包的手紧紧攥着,温景之没有察觉到母亲有什么不对劲,笑嘻嘻的站起身:“妈,你回来啦!”   “温景之,你刚才,去了哪里?”   “没去哪啊,就是骑车往海边逛了逛,你闻,我身上一股子腥味。”   温景之笑眯眯的,想要凑上去,温母却直接将他推开,目光落在了自行车后座上,淡淡开口:“你怎么又把后座装上了。”   温景之一愣,旋即又笑了,蹲下身继续安装后座:“有个后座还是方便一点嘛,可以在上面放东西什么的。”   他说的理由很真实,但他的眼神却暴露了一切,身为过来人的温母,哪里猜不出他的小九九,联想到她看到的那一幕,一股怒火渐渐升起。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眼神像刀一样看向温景之。   “我看不是用来放东西,是用来带人的吧。”   温景之此时也发现了母亲的异常,他笑容淡了些,握着后座的手紧了紧,却还是低着头继续安装后座。   “也可以带人啊,平时你去哪我也可以带你嘛。”   “是吗?是带我,还是带那个沈确?”   温景之怔愣了一瞬,缓缓站起了身。   “妈…”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霎时间,脸颊转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温景之被这一耳光打的脸偏向一侧,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半晌他才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妈…你…你打我?”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接近那个沈确,我是不是说过!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温母气的脸色涨红,指着温景之便破口大骂:   “是不是他勾引你!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你这是自甘堕落你知不知道!温景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温景之嘴唇嗫嚅了几下,他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咬了咬牙,垂下了头。   “沈确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很好。”   “所以你现在是要为了这个家伙跟生你养你的妈吵架?”   温景之沉默了,温母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你就跪在这!跪一晚上!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如果你一定要和那个家伙交往,明天你也不用去上学了,我马上就给老师打电话。”   作势,她竟然真的拿出手机,当着温景之的面准备拨打号码。   “妈!不要!我要去上学…”   温景之连忙扯住了母亲的衣袖,拼命的摇着头,“我不和他交往了,我答应你,别不让我去上学!”   他可以不去沈确家找他,但他不能不去学校,学校是唯一能见到沈确的地方…   “我发誓,我不会再和他交往…我要是再和他交往,我就…”   温景之一咬牙:“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傻儿子!你胡说些什么!”   温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恼恨的锤了他一下:“这种话怎么可以胡说!”   温景之不说话,只默默的垂下了头,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如果不发毒誓,母亲根本就不会相信他。   “儿子,你千万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像他那种人,是不配和你交往的。”   “你一定要听妈的话,好吗?”   温景之沉默的点着头,温母叹息了一声,将温景之揽进了怀里,眼神却渐渐阴沉了下去。   她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儿子,绝不能被沈确那样的货色所沾染,她本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如果沈确仍然试图勾引她的儿子…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第81章 《小镇少年》134、135二合一   “温景之,你最近怎么不打听沈确的事了,怎么也不和他说话了呢?”   “嗯?为什么要和他说话啊,又不熟。”   温景之一手撑着脸,一手翻着书,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常欣欣没说话,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她略显焦躁的在纸上画画。   怎么会这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温景之对沈确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淡,也不怎么和他说话,二人就像陌生人一样,难道是闹矛盾了?   这和原剧情的发展大相径庭,原剧情中,温景之可是各种护着沈确,利用一些小事一步步取得沈确的信任,沈确也很黏温景之来着。   “叮铃铃——”   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身旁的温景之迅速的收拾着书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教室,速度快的像抢着去投胎似的。   常欣欣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最近这几天温景之都是这样,一放学跑的飞快。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确,沈确倒是不急不缓慢吞吞的,跟以前一样跟着最后一批学生出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常欣欣默默跟着沈确出了班级,再到校门,出乎意料,沈确竟然真的没有和温景之汇合,二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奇怪,太奇怪。   常欣欣嘟囔了一句,骑上自行车便回家了。   然而,此时此刻,在深巷内,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败小屋后,一个少年正蹲在倒塌的墙壁后,将下半张脸埋在了臂弯之内。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整张脸害羞的埋在了臂弯内。   突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练跳绳由远及近传入少年的耳朵里,紧接着便是“叮铃”的车铃声,少年心中一惊,扶着墙壁起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见来人,少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他跛着脚,从墙壁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不远处骑车的少年看见他从墙壁后出现,加快了速度,在少年从墙壁后出来时,他的自行车也稳稳的停在了少年跟前。   “沈确!让你久等了…人太多了,我怕人看见,骑的慢了些…”   “没事的。”   温景之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滑落,沈确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为他拭去了汗水。   温景之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他小心翼翼的将自行车搬起,藏在了快要倒塌的墙壁内,然后拉着沈确,二人一起弯腰穿过了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灌木丛内,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周围杂草丛生,树枝压头,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温景之在前面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牵着沈确,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二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通过这条幽径,眼前突然变得豁然开朗,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后,一处即将废弃的木屋出现在眼前,二人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一齐进入了木屋之内。   木屋年久失修,屋顶的木材已经腐烂,木头甚至落在了屋内,木屋内放置着一张木桌,其余的便什么都没了。   温景之小心翼翼的拉着沈确坐下,然后放下了自己的书包。   “我今天给你带了些防身的东西,你拿着。”   他在书包里拿出了防狼喷雾,还有电击器推到了沈确跟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妈现在管我管的很严,五点下课,六点没到家就要找班主任,每天回去都要问来问去的,所以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总是去你家了,这些你拿着防身。”   “嗯…”   沈确垂下了眸,乖乖的听温景之说话,蛋眼中那抹失望之色却被温景之敏锐的捕捉到,温景之心里也很愧疚,明明是他亲口说要保护沈确的,现在却连和他见面都要这样遮遮掩掩。   他主动牵起沈确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轻轻的蹭着他的手心,语气温柔:   “你放心,每晚我妈都要去跳广场舞,我会趁那段时间去找你…”   “不要来。”   沈确轻轻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温景之,指腹温柔的摩挲着他的脸颊。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是,每天能和你在这里说说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撑过今年,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安心。”   温景之应了一声,主动环住了沈确的腰,小心翼翼的埋进了他的怀里,嗅着那股幽香,他心里很安稳。   “对了,沈确,今天数学课我有些知识点不是很懂,你听懂了吗?”   “你拿给我看看。”   温景之从书包里拿出了习题和试卷,沈确只看了一眼,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开始给温景之讲题,沈确比数学老师说的还要言简意赅,只三言两语,温景之就明白了。   “我懂了,沈确,你也太聪明了吧。”   温景之忍不住感叹,这段时间沈确一直在给他补课,他发现沈确不是一般的聪明,再难的题,他略微思考几秒就能解出,为他讲题时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如果沈确在z城的高校念书,势必会成为各大高校的争抢对象,只可惜,他生在了这种地方。   沈确被他夸的脸一下就红了,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也没有…”   沈确忍不住抬头看向温景之,他咬了咬唇,踌躇了片刻,犹豫道:“景之,上次你答应我,成年了就…”   “啊,沈确,这道题怎么做啊?你教教我呗!”   他还没说完,温景之就立即打断了他,连忙指向另一道题,沈确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题你确定不会吗?这是基础题型…”   “呃…”   温景之看了一眼,真的是最基础的题型,他讪讪一笑,想要收回手,沈确却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温景之心中一惊,试图抽回手,沈确却将他手攥的紧紧的。   温景之抬起眼看向沈确,这段时间他一直用自己的零花贴补沈确,有时还会带一些自家的饭菜给沈确吃,比二人当初刚认识时,沈确真的长胖了不少,脸色也不再是那副苍白的模样了。   现在的他比从前要健康的多,容颜也越发美丽了。   “景之,今天,还是不可以吗?”   沈确弱弱的说,那双眸子水光潋滟,两眼期盼的看着他,温景之呼吸一滞,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两团绯红攀上了他的脸颊。   沈确微微俯下身,缓缓靠近了他,他主动牵起温景之的手,将他的手心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景之耳廓,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不要这样…痒。”   “景之,你喜欢我吗?”   沈确又靠近了一些,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景之身体一颤,口中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呜咽,他心中一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景之,你有反应了。”   温景之低头一看,果然如沈确所说,他脸上一阵一阵的热得慌,连忙想要并紧双腿,下一秒,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他怔愣了一瞬,沈确松开了他的手,继而捧住了他的脸,他的脸逐渐放大,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觉。   “景之,就今天,做吧,好不好。”   沈确的吻逐渐向下,温景之被他吻的不知所措,双手无力的撑在了地面上,而沈确也顺势勾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耳垂。   “沈确,呃…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等等…”   “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距离我生日已经过去快十几天了,夏天也快结束了…景之,求你了…你答应我的。”   “可是、可是我不会…啊—!”   沈确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身体泛起密密麻麻的酸软,他被沈确压倒在了地面上,粗糙的木头隔着衣服摩挲着他的皮肤。   “我也不会,我们慢慢研究。”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沈确滚热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腰上,温景之一张脸通红。   “景之,我都依你,你想…”   沈确问他,温景之红着一张脸,脑中响起了与沈确的那个梦境,他闭上了眼,缩进了沈确怀里,默默的缩成了一团鹌鹑。   “我知道了。”   沈确轻笑着,掌心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日光透过松林的枝叶,斑驳的落在少年瓷白的肌肤上,日光如同柔软的绸缎,为少年白皙的皮肤上披上了一层泛着光芒的软绸。   但夏日的天气总是过于多变,前一秒是晴天,后一秒就会雷声轰鸣。   倏地一场大雨落下,落进了松林中,雨水滴落在身体上,豆大的雨点打的人生疼,雨水顺着身体滚落,渗入干枯的木材之中,干枯的木材氤氲成深色,整个木屋潮气翻涌。   “景之,景之…”   沈确一声声的呼喊着他,眸色暗沉,雨点顺着他的额头滑过鼻尖,然后落入口中,他紧紧与温景之拥抱着,不断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雨声太大,听不真切。   一个多小时,雨就停了,也该到了回家的时候了,温景之无力的闭上眼。   他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希望炙热的风可以散去他身上的气味和湿气。   沈确靠在他怀里,紧紧拥抱着他。   身体很难受,但温景之却觉得心里很满足,就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塞满了空落落的心脏,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沈确松开了一直与他十指相扣的手,轻轻抬起手,为他拭去了头上的汗水,轻柔的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景之,我喜欢你。”   “真的,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沈确小心翼翼的问,温景之睁开眼,叹息一声,主动捧过了沈确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脊背。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真的吗?可是…”   沈确闭上了嘴,眼神不安,心底觉得空落落的。   他知道,温景之的母亲并不喜欢他,他从没问过温景之他家里的事,但是他听别人说过,温景之随时都有可能会回z城。   到时候他怎么办呢?   他的学业还没完成,温景之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他决心赴死的时候,是温景之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并给了他生的希望,他现在完全因为温景之才会继续想活着。   如果哪一天,温景之不告而别,他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呢?   他好害怕,他真的很怕。   “是真的,沈确,你要相信我。”   温景之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力去解决那些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也许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但是,沈确,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是认真的。”   “结婚?”   沈确不可思议的看着温景之,嘴唇嗫嚅了几下,半晌,他的眼睛渐渐红了,他连忙侧过头,自嘲般笑出了声:   “景之,你一定是在哄我,你怎么会和我这种人结婚,我是个残疾,会让你丢人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温景之结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配。   “我没有哄你!”   温景之急切的说,“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沈确,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回家!”   沈确被他逗笑了,他乖巧的伏在温景之脖颈间,闭上眼感受着温景之的体温。   “好…景之,我相信你。”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温景之会不会娶他,他都愿意相信现在这个十八岁的温景之,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愿意去相信。   *   压抑已久的二人,一旦开了荤便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是夜,温景之趴在桌前,佯装写作业,看着时针一点一点走到22的位置,心中一动,立即放下了笔。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悄悄的将门拉开个缝,母亲房间一片漆黑,应该是睡了,他小心翼翼的熄灭了屋内的灯光,然后佯装上了个厕所,还打了个哈欠。   确定母亲没有动静后,他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窗户,从里面小心翼翼的翻了出去,做贼似的踮起脚尖朝门外走去。   当离开家中后,他疯狂的奔跑了起来,在这种地处偏远的小镇中,晚上十点已经没有人在外面晃悠了,他来到与沈确幽会的灌木丛附近,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有钻了进去,朝木屋的方向奔去。   木屋内,一片漆黑,温景之没有犹豫,直接进了屋内。   刚一进门,一双炙热的手一把拉过了他,将他按在了门上,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嗅到熟悉的气息,温景之没有抗拒,顺从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热切的迎了上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眼前一片漆黑,他却能听到对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景之,过来。”   沈确牵过了他的手,他们要干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狭小逼仄的环境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温景之捧住了沈确的脸,与他亲吻着,他忍不住抱紧了沈确,无助的埋在他的脖颈处,身体微微颤抖。   “沈确,够了…别再…”   “不够,不够,光是下午放学一个小时怎么够,再让我好好亲亲你…”   沈确亲吻着他的耳畔,脸颊,温景之无力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沈确总是这样的,他们在学校没法说话,也没法接触,放学过后他就会很黏自己。   自从开了荤之后,他每天都要拉着他做,乐此不疲,他被折腾的腰都疼,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能顺着沈确,对于他提出的无理要求,他总是没法拒绝。   温景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手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连忙推了推沈确:“我得回家了,我出来都一个小时了。”   “这么快…我还没有…”   沈确咬了咬唇,心中满是不甘,明明还没做多久,温景之就又要回去了…好不甘心。   “我真得回去了,我怕我妈发现。”   “嗯…”   沈确不情不愿的抽身离开,周围很黑,但温景之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他捧过沈确的脸,亲了一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塞到了沈确手中。   沈确一愣:“什么东西?”   “送你的,你回家再看,我先走了。”   温景之穿上衣服,看了一眼手表,便离开了木屋,沈确在他身后慢吞吞的穿着衣服,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可周围太黑,温景之看不到。   他心里有些难过和失落,他们明明是恋人,却搞得像偷情一样…每天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以接触,其余时间都要装作陌生人。   他好想光明正大的和温景之在一起啊…   他下意识攥紧了温景之送给他的礼物,心里的委屈消散了些许。   不管怎样,温景之心里还是有他的,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沈确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失落,他穿好了衣服,在温景之后面离开。   温景之看着手表,飞速的奔跑着,在准备翻窗进入屋内时,他缓了缓,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些,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户,无声的翻进了窗内。   温景之摸索着墙壁,打开了房间的灯,随着“啪”地一声灯光亮起,温景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屋内正中央此时正坐着早就应该进入梦乡的温母。   她环着双臂,冷冷地看着翻窗进来的温景之。   温景之心中一惊,浑身上下像被冷水泼了一般,一片冰冷,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嘴唇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妈”。   温母并没有说话,而是从头到脚的将他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温景之裸露的锁骨上时,她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这么晚了,温少爷这是翻窗去哪了?”   温景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手足无措的矗立在原地,满脸的慌乱。   “翻窗会佳人去了?嗯?”   “你这佳人是属狗的吗,还咬你脖子?”   母亲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温景之心底越发慌乱,他看向桌上的镜子,锁骨处竟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确咬了一口,留下了一片微红的牙印。   温母作为过来人,哪里不知道温景之翻窗做了什么,先不说这牙印,身上那股特殊的气味就知道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温母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他的儿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在z城的时候多么乖巧懂事,连恋爱都没谈过,成绩虽说不是太好,但起码也能保底上个二本。   可自从温景之来了这个地方之后,整天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尤其喜欢跟那个叫沈确的家伙混在一起。   等等,沈确?!   温母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略微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是沈确吗?”   她原本也只是猜测,但当她看见温景之那双慌乱的眼时,立即了然于心,气的整个人都笑出了声。   “好啊,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为了那么个货色,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母亲,竟然还被他勾引发生了关系,好啊,真好!”   “妈!不是你说的那样!沈确他没有勾引我!“   事到如今,温景之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他直接跪在了母亲面前:“是我自愿和他发生关系,也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你要怪就怪我!不要骂他!”   “呵呵,勇气可嘉啊。”   “妈,我喜欢沈确,你就让我和他在一起吧,我保证,绝不会因为恋爱耽误学习的!”   温母笑而不语,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温景之,良久,她扶起了温景之。   温景之错愕的看着母亲,不敢相信她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儿子,其实妈这么晚还没睡,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什么?”   “你爸他的债务还清了,我们,可以回z城了。”   霎时间,温景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脑中轰隆隆的作响,不可思议的看向母亲:“怎么会突然…”   “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只要知道,一周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妈想了想,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和你生气,你就把沈确当做个消遣的玩意,等回到z城,你可要好好收心了。”   母亲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景之却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寒冷裹挟,冰冷一片,脑中也一片空白。   “儿子,明天你爸要回来了,明天是周日,你明早八点去车站接接他吧。”   母亲深深的看了一眼温景之,微笑着转身离去,温景之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注意到母亲离去时的神色。   她的眼神是那样冰冷和狠厉,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   她本不想这样做的,可是既然要回到z城,她必须要让那个家伙和自己的儿子彻彻底底的断掉。   她就一个儿子,她可不能让温景之的人生出现任何污点。 第82章 《小镇少年》136、137二合一   翌日清晨。   温景之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好,母亲的反应太过异常,早上满面春风的同他说话,早早地为他准备好了早饭。   临走时,母亲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温声开口:“汽车的路上慢一点,爸爸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别急,慢慢骑。”   温景之应了一声,骑上车,同母亲道了别。   看着温景之渐行渐远的背影,温母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依靠在门框边,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看不到温景之后,她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   沈确坐在屋内,摆弄着温景之送给他的礼物,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满是笑意。   温景之送给他的,是一部手机,还是触屏的那种。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再也没接触过什么电子产品,偶尔听人谈起,却不想科技发展如此迅速,按键手机早就已经被淘汰了。   温景之很贴心,帮他在手机上下载了很多学习软件,还储存了他的手机号码。   看着温景之的联系方式,温景之脸有些发烫,明明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想到要给温景之打电话,他还有些羞涩。   他踌躇了片刻,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却还是没有按下去。   温景之现在一定在家里,如果自己给他打电话,应该会给他添麻烦吧…   算了…还是等他主动联系自己比较好…   “砰——”   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沈确心中一惊,倏地站起了身,下意识拿起了温景之送给他的防身武器,当看到来人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将防身武器悄悄的放回了桌上。   “温阿姨…”   “呵呵。”   大门处,温母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确,下颌微微抬起,眼神中满是不屑,她的身后跟着三个中年女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也满是鄙夷。   沈确认识,这几个女人是当初欺辱他的那几个男人的妻子。   温母的视线落在了沈确的脖子上,眼中的不屑更甚,她直直的看向他,笑容讥讽:   “长得真是不错,怪不得我儿子喜欢你,可惜,是个残废。”   沈确身体一怔,将自己残疾的那只左脚往后缩了缩,他咬了咬牙,低声开口:“温阿姨,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景之马上要和我们回z城了。”   “什么?回z城?”   沈确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身子踉跄了几下,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以为景之早就告诉你了呢。”   温母笑出了声,俯下身,指节轻叩着桌面:“看来你在景之心中的地位也就那样,景之他,就是玩玩你而已。”   “不、不可能的…”   沈确握紧了温景之送给他的手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神恍惚,不断喃喃自语。   温景之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的。   如果他要回z城,一定会亲口告诉他的,绝不可能瞒着他!   “我不相信,景之不会这样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沈确眼神坚定,他死死抓住了桌沿,身体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温母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语气阴沉:“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纠缠景之?!”   沈确并没有畏惧,他迎上温母阴鸷的眼神,执拗的看着温母,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就算是要分手,我也要听景之亲口说。”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是不会来的。”   “他不会来,我就去找他。”   沈确挪着自己那只残疾的左腿,一瘸一拐的试图出门,温母身后的那个女人突然猛的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   “放开我!”   沈确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将女人推了个踉跄,温母见他如此执着,瞬间怒从心起,直接对着旁边几个女人怒喝道:“姐,不能让他出去!”   沈确立即便明白,温母根本就是在骗他。   几个女人纷纷上前擒住了他,但沈确到底是个男性,一时之间几人纠缠在一起,沈确剧烈挣扎着,一点一点向外挪,几个女人都拉不住他。   “啪——”   面前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沈确一怔,只见温母站在他面前,气势汹汹的抬着手,瞪着眼死死的看着他。   “我说了,你不准去找温景之!”   沈确一咬牙,直接一把推开了几个女人,他直起身,毫不避讳的与温母对视,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温阿姨…您心虚了?”   “闭嘴!”   我母气的浑身颤抖,沈确并不畏惧,昂首挺胸的站在她面前,语气淡然。   “如果温景之真的要和我分手,我绝对不会纠缠他,但我必须要听到他亲口说,而不是让您来告诉我。”   “我是温景之的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勾引我的儿子!”   “我没有勾引他,我们是真心…”   ”啪——!”   温母又是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沈确被打的嘴角渗出血液来,却仍然死死盯着温母,眼神里满是执着。   “不知好歹的家伙…姐,你们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现在正是个出气的好时候啊。”   几个女人闻言,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沈确将几人的眼神纳入眼底,直直的看向温母:“阿姨,您想做什么。”   “你不应该问我想做什么,你应该问问她们要做什么。”   温母收起手,笑出了声:“不知道你当初勾引她们的丈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呢?”   沈确一言不发,默默的往后退着,手悄悄地伸进了口袋里,握紧了温景之送给他的手机。   ……   温景之骑着自行车,已经快到车站了,他骑得快了些,大巴还没到,只能百无聊赖着蹲在地上等着。   “嗡——”   手机突然响了,温景之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沈确。   他嘴角微微勾起,点击了接听,可他还没开口,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阵异响,期间还伴随着女人的怒骂声。   温景之心中一惊,倏地站起了身:“沈确——?!”   电话那边没有任何回应,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少年的闷哼声,急促的呼吸在听筒边响起,他听见了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是他的母亲。   “你在和谁打电话?!这手机…糟了…”   电话被猛的挂断,温景之呆呆的看着被挂断的界面,心头狂跳,整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慌的手脚都在忍不住颤抖。   沈确出事了…他必须,他必须要过去救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站,却发现大巴已经快要进站,那是载着父亲的大巴。   他没有犹豫,收起手机,一咬牙便骑上了车。   小镇的小路和车站隔了一条国道,平时车流量很大,哪怕现在是早上也是如此。   温景之看了两边的汽车,确认没有车来后,他不再犹豫,直接骑车想要穿过国道。   就在他即将穿越国道时,隧道内突然驶出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小汽车。   此时,载着温父的大巴也终于停在了车站,旅客们陆陆续续的下车,温父也在其中。   刚一下车,他便想要寻找儿子的身影,耳畔却突然传来了撞击的巨大声响,随即而来的便是旅客们的惊呼。   “天啊,出车祸了!”   “好可怜…我靠,司机还肇事逃逸了!”   他的心头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头狂跳,恐慌在心底蔓延,温父拨开人群,当看到国道中央的情景时,温富猛的瞪大了双眼,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让他睚眦欲裂。   “景之——!”   温父绝望的声音在车站内盘旋着,他扔下了手中的包袱,踉踉跄跄的朝着国道中央跑去。   “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   沥青的柏油马路上,自行车被撞的扭曲报废,温景之静静的躺在地上,面朝着马路,地上氤氲出一滩鲜血,与黑色的沥青所融合。   她今天穿的白色T恤已经被血液染红,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躺地面之上,手脚弯折。   “景之,你醒醒…你能听到爸爸说话吗?景之!”   温景之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血液不断顺着他的额头和滴落,透明的液体从鼻腔内渗出,温父怔愣了一瞬,在意识到那是脑脊液后,颤抖着手直接拨打了急救中心电话。   眼泪汹涌而出,他连说话都说的不利索了,挂断电话后,他整个人不知所措的跪在温景之身边,根本不敢碰温景之,他又颤颤巍巍的给温母拨通了电话。   温母此时正坐在一旁,看着沈确被几个妇人打的奄奄一息,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温父,她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   “喂,老公,你到了…”   话音未落,她的笑容便僵在脸上,手中的手机应声坠地,她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滑落,脸上不见任何血色。   “阿之…阿之…”   她在口中反复念叨着温景之的名字,几个女人见她不对劲,也不顾被按在地上打的沈确了,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她。   “景之妈,发生什么事了?”   温母神情呆滞,任由这几个女人将她扶起,她神情恍惚,颤颤巍巍的向门外走去,整个人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景之妈,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你别吓我们!”   温母渐渐反应过来,双眼猩红,她攥住其中一个女人的手:“姐,快帮帮我,送我去车站…我儿子,我儿子他出车祸了!”   “什么?!”   几个女人发出了惊呼,伏在地面上沈确听到几人的话,迟缓的抬起了头,他想说话,却从口中吐出了一滩血液,眼前一片混沌。   几人再也顾不得沈确,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门。   霎时间,周围寂静无声,沈确耳边却是一片嗡鸣,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脸被打的几乎没一块好地儿,口唇被血液浸红,脸颊红肿,那些女人口口声声说他勾引他们的丈夫,恨不得将他的脸毁掉。   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刚才听的很真切,她们说…温景之出车祸了…   他不信…也许又是她在欺骗自己,他必须要亲眼看看…   沈确艰难的扶着桌子起身,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眼前一片模糊,他擦了一下口唇上的鲜血,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走去。   “呃——”   他脚步虚浮,被门槛绊了一跤,径直摔在了地上,血液与灰尘混在一起,他剧烈的咳嗽着,双拳紧握,颤抖着站起身。   “快去国道!听说有人出车祸,司机肇事逃逸了!”   他身边有很多镇民骑电瓶车路过,议论纷纷。   “是谁?”   “我刚回来,救护车已经把人拉走了,就是前段时间刚搬来的那户人家,她儿子,叫温景之,有印象吗?撞的特别严重!”   “这么小的孩子,明年好像要高考了吧!好可怜!”   “是啊,我听他们说,全身都骨折,救护车来的时候心都不跳了,脑脊液全都流出来了,直接拉上车走了,怕是活不成了。”   “真可怜。”   沈确呆呆的转过头,看向议论的二人,那二人看向他,眼神满是错愕,然后迅速骑车离开了。   沈确呆呆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脑中不断嗡鸣着,眼前一片空白。   烈日炎炎,他全身上下却冰冷一片,冷的浑身都在颤抖,一颗心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不受控制的大口喘息着。   他眼眶泛酸,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心口术就好像被人狠狠挖了一刀似的,又空又痛。   他是为了温景之才活到现在的,温景之已死,他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沈确想着,突然就笑了,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死了也好,死了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妨碍他和温景之,他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片海滩的,他只记得,温景之第一次主动吻他就是在这片沙滩上。   身体很痛,心里也是。   海面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洁白的海鸥在海面上低空飞翔,他一步步走进大海,任由冰凉的海水将他包围。   *   诊室外。   温父温母二人一言不发坐在长椅上,两个人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吱呀——”   珍视的大门打开,温父温母立即迎了上去,浑浊的双眼中瞬间亮了起来。   “医生!我儿子…我儿子他…”   “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话音未落,温母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温父连忙扶住了她,望向医生,眼睛又红了:“我儿子他…没了?”   “不,他还活着,但目前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伤势太严重了,目前处于深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我们也不确定,但我们会尽力治疗,孩子要转入ICU继续给予高级生命支持…”   “好好好!快转!快转!”   温母听到温景之还活着,喜极而泣,眼泪顺着脸颊一点一点落下,温父连忙将她搂紧了怀里。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病人家属,有句话我还是要如实告知你们,因为车祸严重,头部受伤严重,孩子可能很难醒了…就算是醒过来,记忆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受损,ICU费用高昂,你们…”   温父连忙说:“我们不缺钱!你们只管给他进行最好的治疗!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们!”   “你们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孩子醒过来。”   语罢,医生重新进入了诊室,温父和温母无力的坐下,无力的掩住了脸。   “阿之…阿之…都是妈不好…妈错了,你醒醒吧…”   温父看向妻子,疲惫的双眼中一片麻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告诉阿之让他来接我吗?为什么他会半路回去?”   温母咬了咬唇,沉默着抹去了脸上的泪。   温父掰过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到底为什么!你说呀!”   温母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诊室,最后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全盘拖出。   温父听着温母说完,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你还是人吗?”   “我能怎么办!他的名声那么差,我怎么能让阿之被他玷污!”   “你不想他们俩在一起,那就好好劝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如果…如果你今天没去,阿之也不会接到那通电话,又怎么会发生车祸!”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又有什么意义?!我知道错了…”   温母已经泪流满面,她双手合十,不断祈求着。   与此同时,诊室内。   温景之恍恍惚惚,他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想要睁开双眼,眼前却刺眼的很,他尝试了几下,顶着刺眼的光芒,这才睁开了眼。   当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时,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此时的他正飘在半空之中,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正躺在病床上,浑身几乎没一块好地,数十名医生医务人员围在他身边,心电监护仪不时发出报警的声音。   他这是…灵魂出窍了?他记得…自己好像出车祸了…为什么出车祸呢…   记忆有些不清晰,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   突然,他虎躯一震,心头狂跳,他想起来了…他是为了找沈确才出的车祸!   不行…他必须要去找沈确,他必须要去…   “景之。”   有谁在叫他,温景之一愣,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身后与他十指相扣,他的手很冰,而且他似乎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咸味。   他缓缓回过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海滩前,夜色浓厚,天边星子点点,月光很亮,海风吹的他发丝凌乱,沈确此时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后。   “沈确…!”   温景之眼睛亮了,他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了沈确的怀中,沈确也笑着搂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吻着他耳畔的发丝。   “沈确,还好你没事!”   沈确不说话,抬手捧住了温景之的脸,闭上眼便吻了上去,温景之也没有拒绝,他顺势勾住了沈确的脖颈,闭上了眼。   沈确今晚和往常都不一样,他的体温很低,连唇都是冷的,冻得他很不舒服。   温景之微微蹙眉,睁开了双眼,却意外发现沈确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死死的盯着他,眼神空洞无神。   温景之心中一惊,沈确也在此刻松开了他,温景之也是这时才发现,沈确的脸色不对劲。   他的脸苍白的不像话,脖颈处更是泛着青紫色的经络,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他原以为那股腥咸味是海风吹来的,但他现在才发现,这股味道是从沈确实身上传来的。   沈确今晚,和以前很不一样,浑身上下透露着阴森的气息。   沈确微笑着,冰凉的手背贴在了他的脸上,他缓缓开口:“景之,和我走吧。”   “走?去哪?”   他朝温景之伸出了手,似是在邀请:“去一个只有我们才能到的地方。”   温景之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沈确的手心时,胸前突然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耳畔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快!病人自主呼吸消失,颈动脉搏动消失,已经房颤了,除颤仪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心脏再次传来异样的感觉,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人扯住他的手将他往回拉,眼前的沈确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沈确见他要离开,表情突然变得慌乱,他冲上前,死死的拉住了温景之的手腕,表情变得狰狞扭曲:   “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不要走!没有你我会死的!”   温景之很想伸手拉住沈确,将他一起带走,可他的手却直直从沈确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摸了个空。   “景之!我求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   沈确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他的身体几乎已经趋于透明,眼泪从他那双晦暗的眼中落下,眼神是那样悲凉哀戚。   “不要离开我…你不喜欢我了吗?”   “沈确,等我!等我!我一定会会来找你的!”   在沈确消失的最后一秒,温景之仍然坚持不懈的冲他呼喊着:“你别怕!等我来找你!”   ……   “颈动脉搏动恢复,自主呼吸恢复,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血压偏低,抢救成功。”   “呼…还好没出事,刘医生,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房颤了?之前明明一直都挺正常啊…”   “是啊,真的挺奇怪的,发生的太突然了,还好咱们抢救及时…”   医生放下了手术刀,长吁一口气:“行了,转入上级病房吧。”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脸上苍白的温景之,叹了口气:   “虽然抢救及时,但这孩子遭受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全身多处骨折,器官衰竭,就算是身体恢复好,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怕是不能长寿啊。”   “嗐,他这么年轻,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第83章 《小镇少年》138、139二合一   “滴——滴——”   监护仪的不断响着,纤弱白皙的少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瘦的两颊凹陷,头发也被剃成了寸头。   床边,一头白发的女人正在为他擦拭着身体,看着少年的模样,她又落下泪来。   如今已经是年底了,温景之昏迷了三个多月,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由ICU转入了普通病房,但至今没有醒来,简单来说就是成为了植物人。   她每天都在温景之说话,希望她可以醒过来,却无济于事,她的泪都快流干了。   “温景之家属,麻烦您去一楼收费处结一下账,我们今天要为温景之做治疗了。”   “诶,好。”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狼狈的离开了病房,因此她也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后,原本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少年突然动了动手指。   护工进入病房,打开了电视机,将声音调到,确保床上的温景之可以听见,这也是刺激植物人苏醒的一种方式。   电视频道被护工调到了本地电视台,电视中,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10.20日日晚,有市民在xx海域进行捕捞时,捕捞上一具高度肿胀腐烂的尸体,市民立即报案,相关人员赶到现场对其进行尸检,检查结果显示,此尸体性别系男,肢体不全,皮肤和□□组织被大量水生物啃咬,尸体严重腐败,无法检测DNA。”   “警方目前未收到失踪人员报案,但经过调查,警方发现尸体身上衣物为临海镇第一高中的校服,10.21日,警方前往林海镇第一高中,最终确认,尸体身份系临海镇第一高中失踪的高三学生——沈确。”   主持人将沈确的照片粘贴了上去,屏幕中,沈确表情淡漠,面容精致,与那具高度肿胀腐烂,连眼球都消失不见的男尸大相径庭。   “沈确?啧啧,真可怜。”   护工忍不住感叹,刚要准备离开病房时,余光瞥见了病床上的温景之,整个人被吓得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反应过来后,她立即冲出了病房,朝护士站的护士大喊:   “醒了醒了!”   几个护士一愣:“谁醒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温景之!”   此话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护士反应过来,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温母,而她们则是匆匆汇报了医生。   一群人乌泱泱的挤进了病房里,温母也拿着缴费单回来了,当她挤进病房里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时,手中的缴费单缓缓落地。   “儿子——!”   温母再也控制不住,扑到病床前,一把搂过了温景之,失声痛哭,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可温景之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直到关于沈确的那则新闻消失,他才将目光落在了温母脸上。   “你…是谁?”   温景之张口第一句话便让温母愣在了原地,也是在此时医生从门外进来,轻声安抚了温母几句,然后开始为温景之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医生,我儿子他这是…”   “温太太,还记得之前我你说的话吗?病人恢复意识后,很可能丧失记忆,温景之就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温母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弧度,低声不断自言自语着:“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   “那医生,我儿子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嗯…不好说,听诊心脏有点问题,待会拉个心电图在确认一下,其他都没事。”   “好…”   温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呆愣的温景之:“你叫温景之,我是你妈妈。”   “妈妈…”   温景之喃喃着,目光再次录到电视机上,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失忆了吗…好像是的。   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有妈妈在,应该都会想起来的吧?   ……   一个月后,温景之顺利出院。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在父母的带领下他渐渐与周围的人开始熟识起来。   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可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不会笑了,对任何人都提不起来兴趣,父母也发现了他不会笑的事实,带他去了很多家心理门诊,但都无济于事。   但这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于是,他很顺利的完成了高三学业,考入了普通的二本大学。   在大学的四年间,他依然不会笑,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他老是会想起那天在医院的电视机上看到的少年,那个溺水身亡的少年。   午夜梦回,几百个夜晚,他隔三差五便会梦见这个少年,少年带着他在沙滩上肆意的奔跑,他竟然在梦中笑了,他们在沙滩上拥抱,亲吻,甚至是做出更亲密的事。   在梦中,他们是那样亲密无间,可梦一醒,心里便越发失落。   他知道,他是喜欢上了那个叫沈确的少年,可是那个少年早就已经溺水身亡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死人,多么荒唐。   他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父母,于是将这些秘密掩藏于心底,他原以为日子会这样过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梦见少年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今年已经27岁了,现在是十二月,他今年一整年都没梦见过那个少年。   母亲也为他安排了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今天是他们见面的日子。   母亲说,对方家世很好,就是身体不大行,性格恶劣了些,长得会很合他的心意。   他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于是准备糊弄过去,到了见面地点,温景之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了他对面,一上来便很不礼貌的叩了叩桌面。   “喂,我妈说的那个暴发户就是你吧。”   温景之蹙了蹙眉,抬头看向眼前的青年,神色一怔。   青年生的很好看,模样与自己梦中的少年有七分相似,只是他脸上的倨傲和轻蔑之色让他的容貌生生逊色了几分。   “长得还不错嘛。”   因着那张脸,温景之也不气恼,“看来今天这相亲局我们都不满意,不如好聚好散的好。”   温景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欲要离开,青年却突然出声:“别急着走嘛,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   温景之抬头看了一眼青年,想到母亲的叮嘱,他又坐了回去,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   “我呢,也到了适婚年纪了,说实话,虽然你家是个暴发户没什么根基,但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要不要考虑结个婚?”   青年手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景之,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他。   温景之心中有些不适,青年自顾自的说:   “你放心,婚后我的财产有你的一份,吃穿不愁是肯定的,不过我这个人平时喜欢玩,朋友挺多的,基本上不会回来过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哦,还有。”   青年的眼神中他身上转了一圈,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   “婚后你直接去我家公司上班,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闲职,别搞什么工程开发了,做我的配偶,贤惠就可以了。”   “啪——”   温景之双手倏地撑在了桌面上,桌子颤抖了几下,在青年错愕的眼神中,他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褶皱,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   “抱歉,我想我们不合适,我不贤惠,也不会为了你放弃事业。”   “单我买过了。”   语罢,他离开了餐厅,青年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一张脸气的通红,随即直接一挥手,将桌上的杯子拂在地面上,清脆的声响让整个餐厅的人驻足。   服务员讪讪一笑:“先生,这杯子…”   青年气的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钞票,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脸色涨得通红。   活了快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温景之这样的人!竟然敢拂他的面子!   他屈尊降贵的委曲求全,不过是一个暴发户,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突然,青年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温景之并不知道青年的计划,他疲惫的回到了家中。   “呼——”   他长吁一口气,只有在家中,他才得以喘息,站在落地窗前,他熟稔的点燃香烟,烟雾氤氲间,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   温景之拿起手机,是上司给他发的消息。   【小温,公司最近准备在临海镇开发旅游项目,我们买了一块地皮,你明天有时间吗?能去临海镇走一趟吗?】   临海镇…   很熟悉的地方,他突然想起,梦中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溺水少年就是死在了临海镇。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本想拒绝,脑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答应,鬼使神差般,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回复道:【收到。】   *   中午,温景之坐上了前往临海镇的大巴上,他在浏览器搜索着临海镇的相关资料。   关于临海镇的报道非常少,只有寥寥数篇,还有一些十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中,临海镇风景优美,镇民们生活安居乐业,面相淳朴,有大片肥沃的土地,的确是个很适合开发旅游项目的好地方。   温景之翻看着那些图片,每翻过一张,便觉得有很多地方都十分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当翻到一张松林中废弃的木屋时,他的大脑突然开始剧痛。   “嗡——”   脑中发出嗡鸣的声音,温景之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他连忙扶住额头,脑中出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十分模糊,看不真切。   隐约中,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正坐在他身边,细心的为他辅导习题。   他身上散发着幽香,那股香味似乎就在他鼻尖萦绕着,他连忙摇了摇头,脑中的不适这才有所缓解。   “临海镇到了啊,有没有要下车的?”   司机在前面嚷着,温景之连忙起身:“师傅,我下车!”   司机应了一声,将大巴车停在了路边,温景之从车上下来,却被眼前荒凉的景象惊到了。   司机将他放到了一条国道边,国道对面是大巴车站,但车站牌子早已生锈,地上一片狼藉,角落里还生出了杂草,一阵风拂过,杂草随着风微微晃动。   而他从下车到现在,这条宽阔的过道竟然连一辆车抖没见着,不远处的隧道黑漆漆的。   偶尔一声鸟鸣在头顶响起,衬得场景越发荒凉。   温景之呆呆的举起手机,看向屏幕,他正好翻到了临海镇车站的照片,与眼前的景象对比,二者模样大相径庭。   这…这真的是临海镇?不会走错了吧!   温景之不信,打开了手机导航,地图还真显示他在临海镇,他回过身向远处眺望,的确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温景之皱了皱眉,在手机上找到了自己预定的旅馆,导航前往镇上旅馆。   越往里走,路边便越发荒凉,周围杂草丛生,如果不是看到远处的房屋,温景之真要怀疑导航出问题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进入这里后,背后便凉嗖嗖的。   一直到进入镇子后,才见到人影,但仍然是一片荒凉,此时已经快要下午五点了。   温景之低着头,与一个挑着扁担的镇民擦肩而过。   他低着头,因此并没有看到,眼神空洞麻木的镇民在见到他后,眼中满是震惊,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恐惧,连忙挑着扁担离开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依照着导航,温景之最后在一处看起来充满了时代感的旅馆前停下了脚步。   旅馆的玻璃是深绿色的,像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门内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他有点想退款了。   温景之指尖在退款申请上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有按下去,临海镇的旅馆就这么几家,这家还算是设施比较好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环视四周,周围寂静无声,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温景之推开门,进入旅馆内,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弥漫在旅馆内,背后凉飕飕的,浑身上下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一般寒凉。   头顶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地面砖砖泛着湿意。   温景之今天穿的鞋子并不防滑,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前台,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柜台上堆了一堆泛黄的账簿,只有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老板的联系方式也没有。   “你好。”   他刚想探头仔细看看,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温景之浑身鸡皮疙瘩直起,猛地回过身。   还未看清来人的面目,便听见一声惊呼,地面砖潮湿,对面男人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倾倒,温景之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   “老板,你没事吧!”   温景之将男人扶住了,他的直接触碰到男人的皮肤,触手生凉,一片湿濡。   “谢谢…不好意思,这几天下雨,地面太潮湿了,还没来得及擦拭,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   男人到道了声谢后,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直起身,当感情男人的容貌时,温景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很像。   太像了。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微笑着,身形挺拔高大,面容精致,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阴翳,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唇瓣却殷红如血,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正满是笑意的看着他,眼神温和。   男人的容貌和他魂牵梦绕了多年的少年是那样相似,就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一片,温景之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瞳孔微缩。   男人的手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被人虐待出的伤疤。   注意到温景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臂上,男人并没有生气,笑着迎上前:“你就是那位预定了房间的客人吗?”   “啊…是!”   “出示一下身份证吧。”   温景之应了一声,连忙从口袋中抽出身份证递给了男人,男人来到了电脑前坐下,温景之也是这时才发现,男人的腿有点跛。   “温景之…景之…”   男人轻声呢喃着,将他的名字在口中反复咀嚼,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呼唤情人的姓名一般,黏腻的不像话,他声音低沉,温景之被他唤的脸颊有些滚烫。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男人,很是不巧,二人眼神相对,温景之心中一惊,就像是做贼被抓住了似的,飞速垂下眼。   “好了,我带你去楼上入住吧。”   男人起身,左腿一瘸一拐的,温景之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小声说:“你的脚不方便,要不我扶你吧?”   “啊,不用,谢谢,我已经习惯了。”   男人婉拒了,走在他前边,带他上了楼,温景之跟在他后面,他的身影与记忆深处某个背影所重叠,无比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温景之忍不住摇了摇头。   “老板,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男人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我姓沈,你叫沈老板就好了。”   姓沈…姓沈…   温景之低头思忖着,男人余光将他的表情纳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嗡——”   手机突然响起,温景之猛的回过神来,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请问是温景之吗?”   “我是,您是…”   “你好,我是此次负责临海镇开发项目的负责人,你到临海镇了吗?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如何?就在乡音阁。”   “好的,我马上就来。”   “要出门?”   沈老板笑盈盈的问他,温景之叹了口气:“是啊,酒局。”   “唉,今晚还不知道要闹到几点才能休息了,那些人肯定逮着我一个人灌。”   他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一旁沈老板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   “你还喝酒?”   对于老板的提问,温景之有些无奈,他笑了笑:“像我这种干工程的,怎么可能不参加酒局?”   提到工作,他就有些心烦,兀自拿出香烟,顺势给他递了一根:“来根?”   老板怔了怔,指尖莫名颤抖,他从温景之手里接过了香烟,温景之为他点燃了香烟,“试试,适口性不错。”   老板没说话,两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一张脸咳得通红,连眼睛都咳红了,甚至有泪从眼角流出。   温景之吓了一跳,他这烟的劲也不算太强啊,至于给他咳哭吗?   “老板,你不会抽怎么不说啊,没事吧?”   老板低头摇着头,声音都在颤抖:“我没事,你去参加饭局吧。”   “嗯…那我去了?”   “等等。”   老板抬起了头,那双眼睛一片通红,眼角湿润,好像大哭一场似的。   “旅馆提供接送服务,如果你酒后找不到旅馆,可以拨打这个电话,我可以来接你。”   老板递上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他的号码,温景之笑着收下了。   “谢谢啦,我酒力不太好,正好需要这个服务,我走啦!”   语罢,他转身下了楼。   看着温景之离开的背影,男人垂下头,看了一眼两指间的香烟,突然嘴角一扯,笑出了声。   可笑着笑着,泪却从眼角落下,他又吸了一口香烟,却被呛得剧烈咳嗽,夹着香烟的手无力的掩住脸。   楼上的灯光忽明忽灭,男人矗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水渍,他原本白皙一片的皮肤上出现了青紫色的纹路,脖颈处的经络泛着黑色。   他忘了,他都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当初十八岁的温景之早就已经长大,成为了当时他最想成为的大人,拥有了体面的工作和成熟的性格,只有他…只有他沉睡在了海底,永远的停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现在的他还对温景之有吸引力吗?他会想起自己吗?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他不知道,但他记得,温景之说过的,让自己等着他,他记得温景之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相信温景之。   他一定会让温景之想起他。 第84章 《小镇少年》140、141二合一   饭店内。   众人围着一张桌子把酒言欢,室内洋溢着快活的气息,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一块地皮该如何开发,又该如何发展,温景之陪笑着,饮下一杯又一杯酒。   酒过三巡,温景之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眼花缭乱,向众人寒暄一阵便借口离开了包厢,来到洗手间的水池边就是一阵呕吐。   吐完之后他长吁一口气,垂首倚在了镜子边,伸手在口袋里掏着香烟,半天都没摸着,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温…景之?”   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女声,温景之回头一看,身后是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温景之吗?”   “我是,你是…”   女人听到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兴奋极了,连忙道:“你我是常欣欣啊,你不记得我了?”   面前的女人长了一张娃娃脸,很是可爱,但常欣欣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以前认识吗。”   “当然认识啊,我们高三的时候,还在临海镇短暂的做过一个多月的同桌呢!”   “啊…我在临海镇待过?”   “对啊!也就待了一个多月,我听说你出车祸转到z城治疗了,后来你也没回来过。”   温景之皱了皱眉,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这段记忆,但仍然没有什么印象。   “抱歉,我不记得了,当年的车祸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   “原来你失忆了啊!诶,那你还记得…”   常欣欣张口想要问他什么,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讪笑了几声:“算了,不记得也没事,反正咱俩也就相处了一个多月而已。”   “后来你一直在z城?你这次回来…”   常欣欣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古怪,温景之却没注意到,与她继续寒暄:“我这次回来了是为了临水镇开发的事,这边很适合开发为度假区。”   “你们要把这里开发为度假区?!”   常欣欣很震惊,她脸色有些苍白,温景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点了点头:   “对啊,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吗?可以带动临水镇的旅游发展了…”   常欣欣没有附和他,而是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说:“你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边…呃,风水不太好…”   风水问题?   温景之蹙了蹙眉,酒意也消散了几分,常欣欣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说:   “要不你去在本地论坛上搜搜?我不太方便告诉你…”   “欣欣!快来!”   “诶——!来了!温景之,不说了,我先走了啊,有机会再联系,拜拜!”   话音未落,常欣欣便被同伴火急火燎的叫走了,留下温景之一人,常欣欣说的那些话仍然在他脑海中盘旋,但目前更重要的还是酒局,他得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进入包厢,继续和那些中年男人周旋。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喝到最后他眼前都已经开始泛花了,他想起了旅馆老板,拿出手机胡乱拨了个号码,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老板,张口便要对方来接他。   他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全身都在燥热,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真的有人来接他了。   迷迷糊糊的,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了起来,那人皮肤冰凉,还有些湿湿的,他迫不及待的就将脸贴了上去。   对方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他的脸,就像冰块贴在了脸上一样。   “好凉快…”他忍不住感叹。   那人想要抽回手,他却不让,死死的拉住对方的手臂,硬往上贴。   “别走,别,凉快…”   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叹息了一声。   “明明就没长大,还非要学大人喝酒。”   对方说话时的声音很熟悉,温景之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却又记不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躺在了软软的床上,周围很凉快,有人将他的上衣脱掉了,为他擦拭身体,很舒服。   他虽然醉酒,但当对方要脱他裤子时,他还是制止住了,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让他脱。   “景之,乖一点好不好?我给你擦擦身体,不然会很难受。”   “不、不行,别脱我裤子…”   任何人都不能脱他裤子,不行。   “听话,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放松一点。”   那人冰凉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身体的燥热瞬间缓解,一股幽香进入了他的鼻腔,他耸了耸鼻尖,不知不觉中竟然松开了紧握着裤子的那只手。   裤子被脱下,对方果然细心的为自己擦拭着身体,他的手很软,很冰,就像冰块一样。   突然,对方的手停住了。   “景之,你长大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身上越发热了,他下意识的靠近了对方的手臂,却听到了对方急促的呼吸声,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景之,可以让我尝尝吗?”   对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凉意吹的他耳畔痒痒的。   尝尝?尝什么?他来的时候包里带了两只砂糖橘,他难道是想要吃橘瓣吗?   “嗯…你吃吧。”   不过是尝尝蜜糖橘而已,他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景之,你真好…好喜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方的话又让他听不懂了,但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根本就不是想吃砂糖橘,他想吃的明明就是别的水果。   后悔也晚了。   他的身体更热了,依稀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海里漂泊的水手,孤苦无依,海上风大浪大,而他只能无助的抱住桅杆。   可桅杆也摇晃的厉害,他差点都抱不住,身上被雨点子打的生疼,一种刺痛感,就像有谁在咬他似的。   雨点那么凉,他的身体却那么热,海里不断有鱼被风浪打进小船,那些调皮的海洋生物就来啃咬他的身体,脖子上、腰上、腿上,都被那些生物咬了。   最可气的是,那些生物就连他的脚踝的都不放过。   暴风雨的时间很长,雨点子打的人生疼,桅杆也抱不住,甚至被风吹倒,重重的压在身上。   他都已经这么可怜了,那些该死的鱼仍然在咬他,真是可恶,等暴风雨过去了,他一定要将这些该死的鱼做成烤鱼吃!   他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希望暴风雨可以快点过去。   可他等了很久,就在意识消散前,他也仍然没有等到暴风雨的停止,他就这么被狂风暴雨打的晕厥了过去。   “景之…景之…好喜欢你…你还喜欢我吗?”   “嗯…”   “景之,你说说话,还喜欢我吗?”   晕厥后,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反复要求他给个答案,他实在是太累了,眼睛都睁不开了,随口应了声,至于说了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直到眼前出现微白的亮光,温景之才渐渐回过神,眼前逐渐变得清晰。   头很痛,宿醉后的副反应让人头晕脑胀,温景之皱了皱眉,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前横了一只雪白的手臂。   温景之愣了一瞬,看向那只手臂的主人,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昨晚,和旅馆的老板…好像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男人好看的眉眼陷进了被褥里,双眼紧闭,睡得很熟,他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暧昧的红痕。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未着寸缕,肩膀处,手臂上、就连脚踝都是红色的咬痕,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计生用品包装,可想而知昨夜的情况该有多激烈。   他小心翼翼的移开男人的手臂,想要溜之大吉,对方却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倏地睁开了双眼,猛地攥住了他想要抽离的手腕。   温景之心中一惊,嘴角扯出了尴尬的笑。   “老板,你…你醒了啊。”   男人对于他的离开也不恼,慢条斯理的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向他的眼神眸光潋滟,他本就生的精致,此时整个人就像一只摄人精魄的妖精。   “昨天晚上感觉如何?”   男人指尖从自己脸颊上划过,眼尾上挑,微微扬起下颌,露出了他雪白修长的脖颈。   看着他那张与梦中少年极为相似的面容,温景之控制不住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从青春期梦见那个少年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男生,但很奇怪…整个青春期包括大学的四年时光,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他心里只想着那个叫溺水的少年,昨晚的放纵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当他看见老板与他魂牵梦绕多年的少年如此相似的脸时,他还是恍惚了。   他低下了头,刻意回避:“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男人歪了歪头,掀起被褥缓缓朝他爬了过来,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二人瞬间离得极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可是我记得。”   男人的指尖从他后脖颈绕到了锁骨处,森冷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   “昨晚我好心好意去接你,把你扶回房间,你却对我上下其手,不顾我的抗拒霸王硬上弓,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动作有多重,我身上到处都是你留下来的痕迹。”   “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昨晚你可是很热情的啊。”   “你看,我这里都是你咬的…唔——!”   “别说了!”   温景之面红耳赤,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但男人的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握着他的手腕,顺势亲在他的掌心,然后是手腕。   温景之的呼吸变得急促,男人也察觉到了,他缓缓抬起头,略微侧过了脸,将唇印在了温景之的唇上,冰凉一片。   温景之脑中一片空白,面对刚刚认识的男人,他竟然并不厌恶他的触碰,在对方揽过他的腰时,他甚至情不自禁的迎合着他,顺势也环住了他。   于是,他在清醒的时候,再一次和这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做了   男人似乎很了解他的身体,他虽然内心有些抗拒露水情缘,但他的身体很喜欢对方。   更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是,他竟然是下面那个,而且并不对此感到反感。   …他完了。   *   温景之背对着他穿着衣服,男人就靠在床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灼热黏腻,仿佛要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这么快就走了?不累吗?再休息会吧。”   “不了,还有事情要忙。”   温景之不敢看他,却听到了男人幽幽的声音:“刚才还和我甜言蜜语,现在就这么冷漠…我的腰都酸了。”   温景之闭了闭眼,承受着脸上的热意。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还好意思说,刚才到底是谁肆意妄为的扯着他做,看着这么正经的人在床上竟然那样放浪形骸,有些话他敢说,自己都不敢听。   “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关系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呢?”   身后传来了冰冷温度,男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一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   “你是单身吗?”   温景之皱了皱眉,他想拨开环着自己腰间的手,可他却勒的死死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难道你恋爱了??!”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勒着他腰的手更紧了,勒的他都快吐了,温景之觉得他生气的有点莫名其妙,低头继续穿衣:“我单身,不过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那我们…”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温景之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身体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他忘不了梦中的那个少年,即使对方早已死去多年。   他的身体喜欢这个男人,他的心却属于另一个人。   男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指尖已经深深的刺进大腿内,就连流出血液也浑然不觉。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整个房间莫名的变得寒冷,温景之穿上了外套,头也不回:“你不认识,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可是我们已经…你难道不对我负责吗?”   “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就没必要谈什么负责吧。”   温景之看了一眼手表,“不说了,我走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他起身,抚平了身上的褶皱,推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冰冷的温度,温景之皱了皱眉。   从刚才他就发现了,这个旅馆老板的体温很低,像冰块一样。   “你喜欢我的身体,对吧?”   男人紧紧的环着他,手悄悄的从他的衣角下探了进去,暧昧的贴着他的腰。   温景之没有否认,这个人的身体他的确很喜欢,也很契合。   男人俯在他耳边低语,语气暧昧:“和我在一起吧,我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难道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没有…”   “既然你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也是单身,维持□□关系又有什么不可以?我知道的…你很喜欢被我抱着…”   “不要说了!”   温景之面红耳赤,他最听不得男人说这些荤话,但男人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他很喜欢被男人抱着,在梦中的时候,那个少年也是这样抱着他,他们在海边旁若无人的做,情深时,他会贴在自己耳边一遍遍的说着“喜欢景之”。   他被这个旅馆老板吸引,也是有这个原因,他们不仅长得像,就连做的时候姿势都很像。   “不用觉得害羞,我也很喜欢你…做不成恋人,那就保持□□关系吧。”   温景之诧异的抬眉:“你想和我做炮友?”   “炮友?”   抱着他的手愣了愣,透过门后的镜子,他看到男人一脸茫然,尽管他身体是成年男人的模样,眼神却透露着一种与年纪并不相符的单纯。   但他也没多想,毕竟长期生活在这么个荒芜的小镇子里,自然而然会和外界产生隔阂。   “是,保持□□关系的炮友。”他解释道。   男人垂下了眼,再次抬眼时,脸上挂上了笑容::“对,炮友,我愿意,可以吗?”   温景之很是诧异,他以前只在网上看到过所谓的炮友关系,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落到他的头上去了。   他发誓,他真的很想拒绝,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镜中,身后抱着的□□仿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原本即将说出口的拒绝,最后却转为了一句“行”。   他同意了男人的请求,成为了他的炮友,男人也穿上了衣服,送他下了楼。   一直到门口,男人仍然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在他即将离开之时,他突然冲上来将他压在门上胡乱的亲吻了一通。   “别闹了,我走了。”温景之皱着眉推开了他。   “那你办完事记得早点回来。”   男人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中满是对他的爱意。   看着这样的眼神,温景之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梦中少年的背影再次出现于脑海,丝丝缕缕的愧意让他对男人也没什么好气:   “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炮友之间不必关心对方的生活。”   果然,男人听到他这样说,委屈的垂下眸,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   温景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难受了。   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主动要和自己上床的是他,要当炮友的也是他,炮友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他转身要走,却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沈确…”   “沈确…沈确?!”   温景之大脑嗡嗡作响,他没听错吧?眼前这个旅馆老板,竟然和他暗恋了多年的溺水少年叫同一个名字,而且两人长得还那样相像…   他的脑中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很快被他扔在了脑后。   不可能的事,新闻中已经证实了,少年沈确的确是死在了大海里,所以眼前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沈确,对,绝对不可能。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温景之硬是将答案埋进了心底深处,他忽略了男人期盼的眼神,转身离开了旅馆,毫不留情。   男人就这样站在门前,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去,直到他的影子消失不见,他才愣愣的坐下了身。   他微微侧头,玻璃镜面上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温景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想起温景之,他心底泛起丝丝甜蜜,抬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那些暧昧的红痕,弯起了嘴角。   虽然景之没有想起他,但是他已经很开心了,起码他是喜欢自己的身体的。   但他还是有些难过,景之失忆后竟然喜欢上了别人…不过他们没有在一起,那他就还有机会。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恋人…谁都别想同他争,谁都别想!   *   温景之走在镇内,人烟稀少,但矗立的小型商超仍然昭示着往日的繁华。   行走在街上的每个人表情麻木,仿佛对生活提不起来任何兴趣,更奇怪的是,这些人见到他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像躲瘟神似的躲开,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他突然回忆起常欣欣昨晚说的话,想了想,他拿出手机,进入了本地的论坛,在上面输入了“临海镇”三字。   论坛卡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片关于临海镇的帖子出现,每个标题都带着“hot”,仔细一看,年份都是他车祸那一年发布的,可想而知这些帖子曾经的热度有多高。   他的目光被一张帖子所吸引,也是热度最高的帖子:   【临海镇镇民开始离奇死亡,镇内灵异事件不断!溺水少年死亡真相不实!】   临海镇的溺水少年…是沈确吗?!   温景之没有犹豫,直接点进了帖子,他细细浏览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帖子内,帖主控诉着临海镇镇民的那些暴行。   他表示,自己是林海镇的一名镇民,自从电视上报道了有关于溺水高三少年沈确的死因后,镇子内便开始鸡犬不宁,那些曾经犯下罪恶的镇民们接二连三的死亡,短短一周,镇中便陆续死亡了几十个镇民,死因竟然都是溺水而亡。   不仅如此,有不少镇民还在家中见到了沈确的灵魂,整个镇子都被灵异事件所环绕了。   下面有不明真相的网友指责帖主迷信,但很快帖主发布了一条模糊不清的视频。   视屏中,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正在海边做法驱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失声尖叫,然后到底不起,视屏中一片手忙脚乱,道士再次醒来时,指着那些镇民们,怒骂他们是畜生。   帖主后续在帖子内道出了道士指责他们的原因。   原来,沈确自杀根本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这些畜生镇民们逼的。   贴中详细描述了沈确受到了什么欺凌,每一条都看的温景之心惊胆战,他不敢相信,少年竟然遭受了这样多的磨难。   他的心底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尽管他和少年已经阴阳两隔,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少年。   帖子的最后,帖主表示自己将不在更新,因为他已经还原了沈确死亡的真相,镇民们死有余辜。   后面他果然没再更新过,但其他帖子仍然陆陆续续的在更新。   临海镇大批镇民搬走;临海镇仍然不断出现灵异事件,时常有人看见早已死去的少年在街上回荡,好像在寻找什么,一边找一边哭。   临海镇的夜晚经常回荡着少年压抑的哭声,谁都不知道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因为这一遭,再也没人敢来临海镇。   少年死去的那年是十八岁,而那年,他恰巧也十八岁,据常欣欣所说,他曾经在临海镇的高中就读过一个月,不知道他是否与这个名叫沈确少年认识…   眼前再次闪过梦中的情形,温景之捏紧了手机,看来,他有必要去找那个常欣欣了,兴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第85章 《小镇少年》142、143二合一   “叩叩——”   “有人在家吗?”   深巷内,温景之叩响了一户人家的门,半晌都无人回应,他看了一眼手机上对方发给自己的地址,又看了看门牌号。   不错,常欣欣就是住在这里。   “有人——”   温景之刚抬手敲门,铁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圆脸可爱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后,温景之赶忙收回了手,常欣欣看到他来很是惊讶。   “温景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问人要的地址。”   温景之晃了晃手机,常欣欣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眯起了眼:“你特地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和我闲聊吧?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常欣欣是个聪明人,温景之也不与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听你的在本地论坛上搜了,的确看到了一些帖子,但我心里有些疑问,想来问问你。”   “可以啊,问吧。”   “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吗?包括那个溺水少年沈确真正的死因?”   “当然都是真的,你猜编辑这条帖子的人是谁?”   常欣欣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边,温景之瞪大了眼:“这帖子是你写的?那你怎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没出事,或者是,我怎么没从这搬走?”   常欣欣太聪明了,和这种人说话一点也不费劲,温景之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常欣欣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上:   “我至今没搬走,是为了在这等一个人。”   常欣欣目光如炬,温景之怔愣了一瞬,指了指自己:“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不然呢?”   常欣欣突然转过身,从堂屋里的桌上拿了钥匙,顺手扔给温景之一只头盔,温景之连忙接过,不解的看向她。   常欣欣没有解释,而是顺势坐在了电驴上,朝他侧了侧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走啊,带你在临海镇逛逛?”   “不是说闹鬼么…”   “好久没闹了,兴许见到你又闹了呢?你难道不想看看闹鬼的真实场景?”   常欣欣调侃着他,见他那副呆板的模样,不耐的“啧”了一声:   “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不和你开玩笑了,坐上来吧,你不是车祸失忆了吗?我带你到处逛逛吧,也许你能想起什么。”   温景之戴上了头盔,忍不住嘟囔:“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直接告诉你,你根本就不会信我,况且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记得,也只能靠你自己慢慢回想起来。”   常欣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拧动了油门:“走啦。”   镇子里没什么人,也没车,二人一路通行,常欣欣一路为他介绍着:   “这是高中,你有印象吗?当时我们就在这里读书,咱俩还是同桌呢。”   “看到没,那边那栋房子,就是你家,不知道你妈卖了没有,反正没人住了。”   常欣欣带着他掠过一个个看起来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二人从他家门口掠过,向前一直骑,当路过一栋废弃已久的房屋时,温景之猛地瞪大了双眼,连忙拍着常欣欣:   “快停!”   “哟,你还有印象?我刚准备停呢。”   常欣欣按下了刹车,温景之看着那栋废弃破旧的房屋,脑袋一阵一阵的疼,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闪过,争抢着要进入他的脑海中,他一阵晕眩,还是常欣欣扶住了他。   “这里是哪…我头好疼…”   “仔细想想,你知道的,你心里有答案。”   常欣欣就是不肯告诉他,而是执着的让他自己说出答案,脑仁疼的他整个人头晕目眩,脑中记忆纷乱,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层浓雾笼罩了,他想要拨开浓雾,眼前却模糊不清。   “景之,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别离开我,好吗?”   耳畔突然响了沙哑的声音,温景之猛地向身后看去,是他梦中的那个少年。   “你是…沈确…你是沈确!”   “景之,我会为你活下去。”   温景之想要伸出手拽住那个少年,却抓了个空,少年的身影就像风一样消散了。   ”沈确!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认识的,可是…可是我记不得了,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身影彻底消散了,而他也猛地回过了神,常欣欣此时正看着他,面颊上传来凉意,温景之愣了愣,抬手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触手生凉。   他竟然哭了。   “常欣欣,我和沈确,是认识的吧,而且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是普通同学。”   “是,你们曾经是恋人。”   温景之自嘲般笑了笑,难怪这些年他反复的梦见少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能感觉到,十八岁的自己很喜欢沈确,可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只知道这么多,你们当时恋爱时是瞒着所有人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当时你们的感情状态如何,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只能靠你自己想起来。”   温景之拭去了脸上的泪,看向不远处早已废弃的房屋,心中像被刀子刺了一般绞痛。   “镇子里闹鬼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真的希望可以再见见沈确,哪怕二人阴阳相隔。   “听说过,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不会是想通过这个方法见到他吧?”   常欣欣叹了口气:“反正我没亲眼见过,很多镇民都说在家里见到了沈确的鬼魂,有可能是精神恍惚压力太大的原因吧。”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下,温景之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再看向那栋废弃的房屋。   “走吧,带我去海边逛逛吧。”   常欣欣应了一声,骑车带他去海边逛了逛,他也很想努力的回想起和沈确的那些点点滴滴,可脑子就像短路了似的,毫无印象。   离开时,常欣欣想要将他送到旅馆,他婉言拒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旅馆的。   远远的,他便看到旅馆老板站在门前等着他,那张与沈确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见他回来了,热情的朝他招手。   “景之,你回来了,怎么眼睛红成这样…”   他说着,伸手就要碰温景之的眼睛,温景之却抢先一步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叫沈确?”   “是…”   “我问你,你和那个溺水身亡的沈确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信,他们二人生的那样相像就算了,为什么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男人先是怔愣了一瞬,然后就笑了:“我就是他啊。”   “撒谎!”   温景之猛地将他按在了墙壁上,喘着粗气,一双眼死死盯着他:“他已经死了,十八岁就死了,你明明和我年纪相仿!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就是沈确呀…”   “你!”   看到他这张与沈确极为相似的脸,他心中陡然升起了怒意,他的双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再用力一点,男人就会被他掐的窒息。   可男人并没有躲,他甚至朝温景之扬起了自己雪白修长的脖颈,眼神紧紧盯着温景之,眼神中满是病态的满足,苍白的脸颊也因为过于兴奋而泛起两团红晕。   “景之,你想掐我吗?可以哦。”   “我说过的,我的痛感不强,所以景之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肆意的笑着,更像沈确了,温景之怒意更甚。   眼前这个人一定认识他,所以故意利用沈确的脸和名字接近他,甚至勾引他!   他十指收紧,手下的男人喘息的愈发剧烈,表情看起来像是即将被玩坏的玩偶一样。   “景之、景之…我喜欢你,再重一点…好喜欢啊…”   “有病!”   看着他那副被欲望所占据的双眼,温景之倏地松开了手,男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男人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   “景之,我想做,可以吗?”   “不可以!滚!”   “我们不是炮友吗?”   温景之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疯了,幻想自己是沈确不说,短短一上午就像一只处于发q期的动物一般,乐此不疲的想要和他做。   他惹到了不应该惹到的家伙。   他一把推开了男人,自顾自的准备离开,男人却死死搂住了他的腰,在他一声惊呼中,男人直接打横抱起了他,直接一脚踢开了一楼某个房间的门,放下他后火急火燎的就要吻他。   “你疯了!你有病是不是,你一上午到底要做几次?滚开!”   “不知道…不够,想和景之一直做…”   “你他吗有瘾?滚,有病就去治!”   “嗯,是有瘾,要景之帮忙治才行。”   男人恬不知耻的说,温景之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像他一样这么厚脸皮?   “滚开!我要退房!我要退房!我不住这了!”   “景之,我是沈确啊,我真的是沈确,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男人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满是浓烈的爱意,语气无比真挚,一瞬间,温景之却觉得他有病,剧烈挣扎着。   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幻想自己是已经死了十年的沈确,甚至对作为沈确恋人的自己生出了觊觎之心,真是不可理喻。   “沈确已经死了快十年了!你装什么!滚!别逼我对你动手!”   “没关系的,景之,你打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的话,怎么样都可以的。”   他喜欢温景之,喜欢他的一切,即使被他打也没有关系的,他希望自己的身体上有温景之留下来的印记,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温景之依然在深深爱着他。   “变态,滚远点!”   温景之屈膝猛地顶在了他的小腹上,男人闷哼了一声,温景之一个翻身,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体上,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发誓,自己真的用力了,但他好像给这个变态掐爽了。   他的表情简直快要坏掉了,连口水都从口角边留下,即使这样,温景之依然感觉到有什么温热坚硬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大腿根处。   “疯了…疯了…!”   温景之颤颤巍巍的松开手,男人却掐住了他的腰,在温景之惊愕的眼神中,他直起了腰,一把搂住了他,像只狗一样舔舐着他的脖子。   冰凉的触感从喉结向上蔓延,温景之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整个人不寒而栗。   也是在这时,温景之才恍然惊觉,男人的力气要比自己大的多,以男人的力气,完全可以翻身反击,但是他没有。   所以,男人就是故意的。   “你、你在干什么!停手!我说了我不做!”   “滚!你恶不恶心!滚啊!呃——!”   很快,他被男人压在了被褥之中,面容陷进了被子里,他仍然侧着脸锲而不舍的骂他,但很快,他口中的骂声减小,逐渐转为隐忍的呜咽声,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喘息声。   “景之,你的腰好软…再往下压一点好不好?”   他被身后男人随意摆弄着,无力的趴伏在被褥上,双眼失神的看着床头柜的玻璃杯。   玻璃的反光倒影里,他皮肤泛着红,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合着对方,眼神涣散,实在是…不堪入目。   他狼狈的低下了头,身体却因为快感止不住的颤栗,他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了呢?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他心里难受极了,男人的身体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他的心里却住着沈确,这两种矛盾的情绪相互碰撞着,让他整个人十分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本性如此吗?   *   “嗡——”   窗帘拉着,温景之也不知道他们做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震动声响起,他才猛地醒来。   他想坐起身,两条腿酸胀不已,浑身上下像被碾过似的疼痛。   他摸索到了手机,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喂?”   “小之,这几天在外面都还好吧?什么时候回来啊?妈有事想和你说。”   是母亲的电话,温景之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身侧睡的正熟的男人,轻声说:“有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那么小?你在哪呢?”   又来了。   温景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母亲总是这样,特别关注他的生活,他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太过压抑。   “和同事在一起,怎么了。”   “是这样的,上次相亲的事…”   提到相亲,温景之心里更烦了,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家伙是怎么狗眼看人低的,心中无名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就是,我也说不清,你今天能回来一趟吗?对方家长想约咱们吃个晚饭,不去也不合适是不是。”   “妈,有什么好见的啊…”   “你回来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呢?有些事情电话里我说不清,我只能告诉你,今晚的饭局,关乎到你爸的事业,说到这份上,你能懂了吗?”   母亲的语气陡然变了,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强硬的要求,温景之心中一沉,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他握紧了手机,应了一声。   “我现在就出发,下午五点前就能到,到时候再说。”   温景之挂断了电话,叹了口气,起身穿衣,身侧的男人也醒了:“怎么又要走啊…”   温景之现在也知道了,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耐着性子回答:“我妈打电话给我,你也听到了,有事,必须要回去一趟。”   男人当然是听到了的,他就是明知故问,他很开心温景之坦诚的告诉了他事实,心情很好的环住温景之亲了一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温景之穿上了衣服,看了一眼锁骨上的那些暧昧痕迹,无力的扶住了额头,将衬衫领口往上拉了拉。   “那好吧…你会回来的吧?”   “嗯,会回来的。”   温景之应了一声,戴上腕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他脚步飞快,生怕男人缠着他不让他走,不过还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原本笑容和煦的男人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他死死咬着牙关,眼中满是妒意。   他听到了,相亲。   原来景之竟然已经开始相亲了…父母一起吃饭,难道是要确定婚事了?   景之说过的,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会是和他一起相亲的那个人吗?   好嫉妒…   他消失了快整整十年,等他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恋人身边时,却发现他的周围已经有了新的人。   他们从未说过分手,再见时却从恋人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炮友,而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卑微的去讨好对方。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要是有什么身份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站在景之身边就好了…   男人低头思忖着,片刻后,他似乎像到了什么,嘴角突然咧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下午六点,温景之到达了z城。   刚到车站,他给母亲打去了电话,无人接听,他皱了皱眉,准备先去父母家。   刚一出站,他便看见了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他并没在意,准备叫滴滴。   “温景之——!”   有人在叫他,是个很陌生的嗓音,他回头看去,视线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粉色的衬衫的男人,染了一头白毛,耳朵和脖子上都戴着看起来很骚气的配饰。   他此时正倚靠在商务车车门边,见他在看自己,男人伸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温景之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对此人毫无印象。   “不认识我了?”   男人摘下墨镜,那张与沈确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   是那个和他相亲的家伙,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白毓?对,是叫白毓。   温景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开,白毓却跟了上来:“别走啊,咱们今晚还有饭局,我妈让我来接你。”   他走近,身上一股子香水味,温景之厌恶的皱眉,一个大男人还喷香水,真是有够骚气的。   白毓一手撑在了他的肩头上,暧昧的靠近了他,温景之不适的侧了侧头,抬脚就想离他远些。   “你要是敢拒绝我,你信不信,明天你爸的公司就倒闭。”   他的声音低沉,满含恶意,温景之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仍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中却满是冷意。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在相亲前,母亲曾经说过这个人的家庭背景,在z城几乎是一手遮天,她好不容易攀上了这门亲事,迫切的希望他和这个人结婚。   可她也不想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轮到他这么一个小门小户并且性格平庸的家伙吗?   “走吧?”   白毓搂住了他肩膀,眼神从他锁骨处掠过,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温景之一言不发,跟着他上了车,坐在了他隔壁的位置上,闭上了眼。   “喂,别装死。”   一上车,白毓就暴露了自己真实面目,用脚踢了他一下,直接将他裤子踢出了个脚印。   “你有没有素质?”   “面对你这种人,我不需要素质。”   白毓笑的很恶劣,温景之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头的怒火。   “婚前你怎么玩我管不了,婚后你要是敢和别人乱搞,我会敲断你的腿,我说真的。”   白毓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说的话莫名其妙,温景之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懒得理他。   神经病,相个亲而已,白毓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会和他结婚吧,这种没有素质的贵少爷,他可伺候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的事业,他更不会来今晚这个饭局。   “喂,和你说话呢,身为别人的未婚夫,跑到外面和不知名的野鸭子乱搞,带着一身的吻痕回来,你当我是空气么。”   “闭嘴。”   温景之冷冷地望向他,语气冰冷。   “注意你的言辞,温景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   白毓声音也冷了下来,他毫不客气的再次一脚踹在了温景之的腿上,温景之忍无可忍,站起身一把攥住了白毓的衣领。   “谁他吗是你未婚夫,还有,放尊重点,别以为我没脾气。”   “温景之,你到底在拽什么啊。”   白毓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温景之被打的脸偏向一侧,他错愕的看着白毓,白毓缓缓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手,语气嚣张。   “你爸妈收了我家三百万彩礼,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对了,今晚的饭局,就是我们的订婚宴。”   温景之倏地的瞪大了眼,白毓蹲下身,心情很好的笑了。   “当初你在餐厅里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你的婚事吗?”   白毓笑的更开心了:   “花三百万买个可以任我打骂玩弄还能满足欲望的人偶,真的很值。” 第86章 《小镇少年》144、145二合一   温景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那顿饭的,被白毓打的那张脸火辣辣的疼。   父母在餐桌上笑的脸都要烂了,白毓的父母也是非常的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他们家攀高枝而瞧不起他。   只有白毓,自始至终不曾搭理过他们一家,偶尔说话,还是指示温景之替他布菜倒酒,将他当做一个奴才使唤。   白毓的父母觉得尴尬,好声好气的劝白毓,白毓却像没听见一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态度倨傲,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   温景之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条件这么好的白家会选择他进门。   因为白毓的脾气和性格太差了,也没什么脑子,同阶级的富人,根本就不会选择白毓这样无理的人,作为联姻对象,求上不得只能寻下,这才找到了他这么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总之,这一顿饭是温景之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艰难的一次饭,其实白毓打他的那巴掌早就不痛了,可他还是觉得脸火辣辣的。   临走时,白毓假意送他,却悄悄的笑着讥讽他:   “温景之,你不是很嚣张吗?那天在餐厅不是很硬气吗?现在硬气不起来了?”   ”说真的,我挺喜欢你这张脸和身体的,我已经决定和你结婚了,别想着反抗,我说过的,只要你敢拒绝,你父亲的公司就会毁于一旦…”   白毓将他推到了父母跟前,笑的很是和煦:   “我很期待和你的婚后生活哦。”   是的,他和白毓的婚约就在今晚的订婚宴上被定下了,婚期就在下个月的一号。   车内,温景之一言不发的坐在车上,父母在前面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   “小之,白毓这个孩子虽然性格差了一点,但人不坏,他们白家就他一个儿子,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父亲喝了酒,一身的酒气,母亲也笑着附和:“是啊,白毓爸妈也答应了,会给咱们家提供生意方面的支持,你只要好好对白毓,他们家人对你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小之,你…”   “别说了——!”   温景之猛地抱住了头,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为什么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让我白毓订婚!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之…”   母亲想要安抚他,却被温景之一把打开手,他他痛苦的遮住了脸,一言不发。   “我知道,我们这样是不对,可是你早晚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白毓是你的选择范围内最好的配偶,他虽然性格不好,但是家底丰厚啊…”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你们说了多少遍!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没有半点私心吗?!”   温景之痛苦的呜咽出声,“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爸的公司…”   “小之,就算为了爸爸的公司,那不也是为你好吗,毕竟公司以后也是由你接管啊,嗯?”   “小之,你今年已经不小了,你知道爸爸这些年很艰难,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翻身的机会…”   父母不断的劝导着他,他们的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不断的在温景之的大脑里盘旋,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这门亲事我们已经应下了,白毓很喜欢你,这门亲事是退不了的…”   “够了——!“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打断了他们,他痛苦的闭上了眼,在白毓和父母的施压下,他呜咽着,艰难的点头同意了。   他没办法,父母生他养他多年,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由违抗父母。   没关系的,只是名存实亡的婚姻,他可以忍耐的…   *   在z城休息了几日,拗不过那个男人一直给他发消息,温景之最后还是乘车返回了临海镇。   他到底和那个男人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还是有必要和他说清楚,否则以他的性格,要是在新闻上得知了自己的白毓结婚的消息,绝对会闹得鸡犬不宁。   与其等他闹,不如他先捅破这层窗户纸,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想先告诉常欣欣。   也是多亏了常欣欣,他才知道自己和沈确的那段旧情,今天他来,也是准备向常欣欣好好告个别,顺便邀请她参加婚礼。   依着记忆,他来到了常欣欣家,如同昨天一样,敲了敲她的门。   “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门被打开,看见是他,常欣欣并不意外,她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温景之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请柬递给了常欣欣,常欣欣非常惊讶,愣了好一会才接过请柬。   “你、你怎么要结婚了!?”   “嗯…到了年纪。”   常欣欣连忙打开请柬,当看到新人的名字时,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白毓…?白毓是谁啊?”   “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下个月一号结婚,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吧。”   “不是,白毓…你、你喜欢他?你们已经谈了很久了?!”   常欣欣看着手中的请柬,眼底满是慌乱,那双手更是不断颤抖着。   温景之沉默了片刻,坦然道:“不喜欢,也没谈多久,是父母选的对象。”   “那沈确呢?你不在乎沈确了吗?”   “沈确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记不起来当年的事了…就这样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常欣欣看着手中的请柬,良久,她沉默的应了一声。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快十年了,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二人的情感纠葛,剧情的确发生了转变,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不仅出现了原剧情中没有出现的人物白毓,甚至连剧情的走向都发生了改变。   原剧情中,沈确明明化作了冤魂追魂索命,可现在…温景之都要结婚了,他都没出现。   或许,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吧。   “婚礼我会去参加的,既然你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以后还是不要回临海镇的好。”   “我知道,我今天来就是做个了结的,我要走了。”   “你这样想就好,走吧,我送你一程。”   常欣欣骑上了她的小电驴,将头盔扔给了温景之,“你要去哪?”   “临海旅馆。”   “什么?”   常欣欣拧钥匙的手一愣,皱了皱眉,临海镇从来就没有什么临海旅馆啊。   温景之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临海旅馆。”   常欣欣回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迟疑的问:“你确定?”   “对啊,你不知道在哪吗?这是导航,跟着走就行。”   常欣欣狐疑的接过了手机,当看到手机上的导航界面时,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手机上哪里是什么林海旅馆啊…导航的地点明明就是临海镇那片荒芜的松林!   常欣欣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再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没导错地方?”   “怎么会?你看,临海旅馆这四个大字还在地图上呢。”   常欣欣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地图上荒芜的松林标志,原本想提示温景之,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话,毕竟她已经决定不再插手二人间的任何事。   她一咬牙,“行,我带你去。”   常欣欣带着温景之,穿过镇子和深巷,然后行驶在崎岖的松林内,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冷,常欣欣被冷的牙齿上下打着颤。   她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温景之,他置若罔闻,神色如常,根本不觉得哪里奇怪。   “快到了,在那,你停门口就行。”   顺着温景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小木屋矗立于松林之中,鼻尖传来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腥咸味,像是海里的生物味道。   温景之自然的下车,朝木屋走去,当他踏上木屋的阶梯时,木屋的大门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吱呀”一声,缓缓被打开。   常欣欣额角冷汗涔涔,当看到木门内走出的身影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木门内,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低垂着头出现,他身上一片潮湿,穿着破败不堪的衬衫,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他的面容早已腐烂溃败,一只眼珠不翼而飞。   见到温景之来,他亲昵的抬起手,环住了温景之的脖颈,将自己那张腐烂的脸贴在了温景之脸上,甚至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而温景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嫌弃的将他推开,嘀嘀咕咕的说:“有人在,别闹。”   而那个男人则是依依不舍的攥着温景之的衣角,竟然有些委屈。   温景之拂开他,转身朝她挥了挥手,满面笑容,他身侧的男人也在此时缓缓转过身,原本满脸笑容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冷意和威胁。   常欣欣不敢再逗留,和温景之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去,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原本她以为沈确和温景之之间就这么断了,没想到沈确竟然一早就接近了沈确!   看来,就算没有她的任何干预,沈确和温景之最终都会走在一起!   她心里十分的高兴,有种自己磕的CP竟然成真的感觉。   等等…可是温景之马上就要结婚了…沈确该怎么办啊?   *   温景之纳闷的看着常欣欣恐慌逃离的身影,不解的挠了挠头。   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景之,景之,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好高兴…”   一见面,男人就迫不及待的与他十指相扣,黏黏糊糊的凑上来要吻他,热情极了,温景之被他抵在了桌前,无力的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   “等等、等等…”   “嗯…不想等。”   男人俯在他肩头暧昧的吻着他的脖颈,鼻尖微耸,眼神突然冷了下去。   景之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是个男人,男人很近的接近过他。   他闭上眼,依照着这股味道,很快搜寻到了味道的主人,眼神中杀意渐起。   “我今天来,有事想要找你。”   温景之轻轻推开了他,眼神认真,男人从温景之的脖颈抬起脸,满眼眷念的看着他。   “好,我听景之说。”   他乖乖的坐下,甚至还为温景之倒了一杯茶,撑着脸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我…”   看着他那张脸,温景之不敢与他对视,莫名的有些心虚,飞速垂下了眼,他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抱歉。”   温景之咬了咬唇,将一张请柬推到了男人跟前,男人为他添茶的手一顿,看向请柬上那个刺眼的“囍”字,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面上,一地碎片。   “你…你这是…”男人颤抖着嘴唇,眼中已经蓄起了泪。   “如你所见,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我父亲同事家的男孩,人很好,还有一个月就举行婚礼,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温景之一鼓作气的说完,然后无视男人那哀戚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将那张鲜红的请柬放到桌上,而后倏地起身,一咬牙,眼中满是决绝,转过身便要离开。   原本他们这段关系也只是露水情缘,结束了对彼此双方都好。   男人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见温景之要走,他不顾自己残疾的左腿,踉踉跄跄的想要从身后抱住温景之,却因步态不稳,猛的跌落在地上。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放手,死死的抱住了温景之的脚,眼泪从他那张瓷□□致的脸上落下。   “我不要分手,是你说的…你说你要娶我,你说会好好爱我,为什么现在你变成这样了?”   温景之一怔,自己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但为了能尽快摆脱这段感情,他顺着男人开口:   “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人,你见识到了,分开吧。”   温景之背对着他,想要挣脱,男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将他的双脚抱得更紧,哭的声音沙哑:   “求你了,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不要你娶我了,我…我给你当情人好吗?”   “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没必要。”   温景之一咬牙,猛地挣脱了他。   男人仍然在背后低声啜泣着,温景之刚要抬脚离开屋内,大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周围的场景迅速发生变化,墙纸脱落,地板腐烂,原本的旅馆变成了一座年久失修的木屋。   对于眼前发生的变故,温景之脸色脸色骤变,他不可置信的往后踉跄了几步,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男人。   “你…你…!”   男人此时正跪坐在地上,身形瘦削,原本精致的脸腐烂不堪,一只眼睛甚至没有了眼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散发着一股腥味,感受到温景之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男人阴森森的笑了。   “我这样委曲求全,你都不肯答应我…对不起,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温景之也在此时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他作势就要逃跑,男人却比他更快,一把从身后搂住了他,那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腰,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放开我!放开我!”   “景之,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沈确,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   沈确…?   温景之挣扎的动作一愣,回头向男人看去,男人的眼神是那样悲伤,即使他的一只眼球被海洋生物啃噬殆尽,他的眼神却让温景之觉得无比熟悉。   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还要疼痛,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晕眩。   “景之,快点想起我吧…我们不是说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你让我等着你…我信了,我一直都在等你,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呢,你不是说你要娶我吗?”   男人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却又渐渐消失不见。   恍惚间,温景之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浓雾所笼罩的的地方。   这一次,浓雾在靠近他后,迅速的散开,他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越过重重的浓雾,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了一间矗立于松林里的小木屋。   木屋让他觉得无比熟悉,鬼使神差般,他情不自禁的走近,待走近了,木屋内便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喘息声,身为老司机的他立即就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他并不想窥探别人的情事,但他的脚步忍不住的朝木屋内走去。   他刚到门前,沉重的木门便自然而然的缓缓打开,木屋内,一片春光。   两个少年忘情的纠缠着,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密不可分,其中一个少年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看清了作为主动方的少年的脸。   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的,是他梦中的沈确。   此时,他那张精致的脸染上了欲色,一双眼紧紧盯着坐在他身上的少年,那双眼中满是浓稠的化不开的爱意。   “沈确…沈确,我喜欢你,我好爱你…”   坐在他身上的少年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而他的话无疑是对沈确最好的一剂良药,沈确的呼吸逐渐加速,猛地环住了少年的腰,二人顺势倾倒。   也是在这时,温景之终于看见了那个少年的脸,是年少时的自己。   温景之眼神闪了闪,看着若无旁人纠缠的二人觉得自己的心颤了颤,双手握紧了拳。   原来,他和沈确的关系曾经这样亲密。   下一瞬间,眼前的场景突然发生改变,他听到了少年隐忍痛苦的声音,他瞪大了双眼,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要让他睚眦欲裂。   几个妇女围着沈确,对他拳打脚踢,言语极尽侮辱,而沈确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神涣散。   “沈确——!”   温景之声嘶力竭的嘶吼着,猛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那几个女人,却直直的从她们的身体里穿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确被那群人欺辱。   他剧烈喘息着,一颗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他不忍心再看,想要闭上眼,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泪中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之上。   “不让你长点记性你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勾引我的儿子!”   其中一个女人厌恶的说道,声音无比熟悉,他呆呆的抬头望去,当看到女人的脸时,温景之的瞳孔骤缩。   是他的母亲。   脑中传来了雷声的轰鸣声,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对沈确,她的表情是那样狰狞,说出来的话是那样尖酸刻薄。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下一秒,眼前的画面逐渐消散,耳畔突然传来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咸腥的海风吹打在他脸上,风很冷,刮的脸生疼,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挡。   “沙——沙——”   有人从沙滩上走过,温景之顶着风,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瘦削的少年正往大海中走去。   他一看就知道,那人是沈确。   温景之连忙朝着沈确的方向奔去,沈确的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淋漓,他心中一抽一抽的疼,情不自禁的想要触碰沈确,却直直的从他身体里穿过,摸了个空。   “沈确!沈确!”   温景之急得呼唤着沈确,他却眼神空洞,一步一步朝着大海深处走去。   “沈确——!别走!”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沈确就这样从他眼前一步步走近了海里,一阵海浪拍来,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海洋之中。   又是一阵海风拂过,偌大的海边,只剩下他一人,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滚下。   “现在,你能想起来了吗?”   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他的声音,刹那间,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骤然变得清晰,如同潮水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伴随着记忆的恢复,他的一颗心也如刀绞,温景之痛苦的呜咽出声,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泪水中,他看见那个男人站在他的眼前。   “沈确!”   他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己感情,猛地朝他怀里扑了过去,埋在他冰冷的怀里,放声痛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样对你的…沈确,对不起!”   “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和他结婚了,我们一起离开这…、   一声冰冷的叹息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指尖眷念的摩挲着他肌肤。   “景之,我很高兴你能想起我,可是我们已经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温景之不可置信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错愕。   “景之,你忘了吗?我已经死了,死了快十年了。”   “沈确,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错了!”   温景之又哭了,他埋进了沈确的胸膛上,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角。   “对不起,景之。”   沈确温柔的摩挲着他,将温景之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听着耳边温景之的隐忍的哭泣声,他鼻尖轻动,嗅着温景之身上那股其他男人的气息,揽着他的手渐渐收紧。   在温景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望向温景之脖颈的眼神一片漆黑。 第87章 《小镇少年》146、147(正……   “沈确…别离开我…别走!不要丢下我!”   空荡的房间充斥着声嘶力竭的尖叫,温景之再一次大哭着从梦中醒来,他的脸色一片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   “沈确…”   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他无助的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眼神里满是恐慌与无助。   自从那天,沈确给了他最后一个拥抱后,就消失在了他世界,至今不曾出现,而他和沈确那几日的欢愉纵情仿佛是他的幻觉。   他每晚都在不断反复的梦见他和沈确往日里的点点滴滴,每每都哭着挣扎着起床,醒来后沈确却不在身边,他的内心愈发空虚和寂寞。   从临海镇回来已经快要半个月,明天就是他和白毓的婚礼了。   “沈确…难道你真的不见了吗…”   温景之喃喃,眼泪又落下,他环视四周,原本空荡的房间已经被父母装饰的喜气洋洋,而他明天要穿的秀禾此时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上面的苏绣精美无比,缀着的宝石珠子在微光下散发出光芒。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要起床了,白毓即将来接亲,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嗡——”   手机突然震动,温景之疲惫的拿起手机,目光在屏幕上扫过,厌恶的皱起了眉。   是白毓,他又开始发疯了。   临近婚礼的前一周,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疯,每天用手机给他发一些甜言蜜语,说什么期待和他结婚,想和做,还叫他老公,真是恶心死了。   他是想着婚后怎么折磨他吧,所以才会这么高兴。   现在又开始发疯了。   【老公,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来接你了,好高兴啊,我睡不着。】   【好想和老公做啊,想老公了,晚上要和老公好好亲亲。】   谁要和他这种人做,恶心,和他做还不如直接去死。   他都想好了,如果新婚夜白毓真的对他怎么样,他就自杀,死了就一了百了,第二天白家新婚丈夫不堪折辱自杀的新闻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他不好,白毓也别想好。   【老公,我给你发了这么多天消息怎么不回我,明明已经显示已读了。】   温景之看着他发来的信息,愈发厌恶,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回复了一句:   【滚。】   那边不回复了,温景之放下手机,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回复会惹白毓不高兴,可能会招来他的打骂,但他偏要这样做,只要能让白毓不高兴,他就高兴。   “叩叩——”   有人在敲门,门外传来了陌生的女声:“新郎起床了吗?该换衣服做头发了。”   下一瞬间,不待他回答,母亲便热切的推开了门,将化妆师迎了进来,眼睛都笑弯了:“起了起了,进来吧。”   温景之没说话,冷着一张脸拿着秀禾服就进入了衣帽间,再次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那身深蓝色的秀禾服,制作精美,价值不菲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只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臭脸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温景之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给他弄发型,想要给他化妆时却被他拒绝了。   他才不要为了和白毓那种人结婚在自己的脸上用上奇奇怪怪的化妆品。   “砰——”   就在化妆师为他弄发型时,大门猛地被打开,屋内所有人吓了一跳,当看到来人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来人竟然是白毓,可现在分明还没到接亲的时候啊!   温景之也愣住了,白毓这小子在发什么神经。   “景之,我来接你了。”   白毓很高兴的大步朝着温景之走来,手里还握了一束手花,笑的十分开心。   他今天穿了件与温景之一模一样的秀禾服,原本一头白发也染黑了,原本他就长得和沈确有几分相似,如今染了黑发,人也变得正经起来,和沈确越发相似。   温景之蹙了蹙眉,扭过头去不想看他那张脸,偏白毓还凑了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单膝下跪,笑着将花奉给了温景之。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这还是那个性格倨傲狗眼看人低的白毓吗?   温景之也被他这副模样惊到了,白毓那家伙会为了他下跪?开什么玩笑,那家伙肚子里指不定装了多少坏水,就等着婚礼结束后好折磨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温景之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捧花,白毓突然起身,一把将他搂进了怀中,温景之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听见白毓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景之,我终于嫁给你了,为了这一天,我真的等了很久。”   “走吧,向父母敬茶。”   温景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面前的白毓身上。   只见往日里他最讨厌的家伙笑得眉眼弯弯,眉眼间的戾气与倨傲消失不见,眼神中满是对他的爱意,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装的。   此时此刻,他朝自己伸出了手,态度谦和。   这幅模样,在白毓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结婚前几天,他就已经想象到了。   以白毓的性格,说不定会在接亲时让自己跪在地上舔他的脚,再过分的要求他也能做出,可站在他面前的白毓不仅外形发生了改变,就连性格也与之前截然相反...   温景之心中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环顾四周后,他闭上了嘴,顺从的将手落在了白毓掌心,在接触到他掌心的那一刻,白毓紧紧的握住了他,与他十指相扣。   之后便是婚礼的正常流程,这期间,白毓都正常的不像话,就连白毓的父母都觉得无比惊奇。   他们已经做好了儿子会大闹婚礼的准备,甚至已经提前做好了公关,只待白毓发作,但白毓并没有,对待温景之无比温柔,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恶毒刻薄的模样。   白毓父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看来让温景之和他结婚是对的选择,白毓真的长大了。   常欣欣也如约而至。   “温景之,恭喜你,新婚快乐。”   “谢谢,祝你也早日找到心仪的对象步入婚姻。”   常欣欣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没有想到,温景之最后真的和一个剧情中不存在的家伙结婚了。   她本以为沈确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温景之的…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温景之身边的白毓身上,二人眼神交汇,白毓先笑了,而常欣欣则是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老公,我们走吧,还有很多客人等着我们去敬酒呢。”   白毓率先出声,温景之被他一声“老公”叫的头皮发麻,尴尬的朝常欣欣笑了笑,二人一齐离开了原地。   在离去之时,白毓突然回过头,朝常欣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亲昵的挽着温景之的手臂,继续向宾客们敬酒。   常欣欣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而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   漫长的婚宴结束,温景之觉得自己脸都要笑烂了,他也终于可以脱下这件秀禾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了。   换衣间内,温景之长吁一口气,刚穿好裤子,换衣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冷风窜了进来,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冒了出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炙热的手猛的环住了他,掌心贴在了他赤裸的小腹处。   霎时间,浑身寒毛颤栗,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景之,是我。”   是白毓。   白毓的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体上游走着,温景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侧头看向他,眼神冰冷:“别乱碰。”   白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二人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景之,你不想我吗?我想你。”   “不想,滚出去。”   温景之手肘直接顶在了白毓胸口处,试图将他推离,却没想到白毓一把擒住了他的双手,别在了他的身后,将他整个人抵在了换衣间的墙壁上。   “景之,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白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景之一愣,回过身去,恰巧与白毓眼神相对,想起婚礼上的异常,他嘴唇翕动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试探的问道:   “你是…沈确?”   “景之…”   下一秒,白毓直接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炙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温景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白毓竟然是沈确,他害怕这是白毓折辱他的新把戏,一动也不敢动。   “嗯…景之,亲亲我。”   白毓主动牵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心放在了自己胸前,而他的手也极其暧昧的贴上了温景之的腰,温景之仍然不敢动弹,直到白毓离开他的唇,他才敢试探性的问:   “你真的是…沈确?”   “是我,是我,景之,我回来了。”   白毓温热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肌肤,眼神中满是温柔,温景之不可置信的碰上了他的脸颊,是那样温热。   温景之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白毓就是沈确,他倏地收回了手。   “你、你不是消失了吗?白毓,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作为一只孤魂野鬼,我在这世间徘徊了将近十年,也的确到了该消散之时…在消失前,我想亲眼看看能和你结婚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我没想到,那个白毓竟然在家中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听到他的话,温景之才回想起,在相亲见面之前,母亲就告诉他,这个白毓身体不好,原来竟是患有心脏病。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我舍不得你…鬼迷心窍,魂魄进入了他的身体…”   沈确说着,眼睛红了,他捂住了自己的脸,竟然哭出声来:“对不起,景之,你一定觉得我很过分吧!可是…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温景之抿了抿嘴,叹息一声,将眼前的沈确搂进自己怀里,轻轻为他拭去了眼角的泪。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白毓突发心脏病去世也不是你的错…”   “景之…”   沈确哭着靠在他肩头,无助的擦着泪,在温景之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得意,嘴角更是忍不住扬起。   他没有骗温景之,白毓真的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他的身体真的很差,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只是发出了一些小动静,他就因为过于殚精竭虑,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废物。   他原本准备好的手段也没有派上用场,就这么白白得了个身体。   尽管这个白毓长得没有他好看,但胜在有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和完美的原生家庭,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白毓已经拥有这么多,却仍然不满足,恶毒刻薄,以欺凌他人为乐,玩世不恭,甚至对他心心念念的爱人施以暴行。   不过也多亏了他这具身体,自己终于能和景之永永远远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分开他们。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可当他再次放下手时,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   两年后,宴席上。   “白大哥,你家那小子自从结婚后是越来越好了啊,听说现在已经接管了白家的一部分生意,可喜可贺啊。”   白父笑的眼角皱纹都起来了。   诚如好友所说,白毓这孩子自从婚后真的是变了个人。   不仅不给他们惹麻烦,也不再染奇奇怪怪的发色,穿露骨的衣服,天天在家里吵嚷了。   如今的白毓变得成熟稳重,大部分时间他是安静又温和的,处理事情稳妥,待人谦和有礼,就是面对温景之那孩子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如果不是工作,他恨不得整日黏着温景之。   对于白毓的转变他也是很惊讶的,他记得,白毓曾经说过,娶温景之那孩子回来就是为了折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毓不仅没折磨温景之,反而对他更好了,他要星星,白毓不仅给他摘星星,恨不得连月亮给他拽下来。   “这次宴会你家那两小子没参加?”   “嗐,这不是有事吗?他俩一起出去办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还真是恩爱呢,白大哥,你有福咯。”   白父笑着应承,饮下一杯酒。   与此同时,白氏企业的办公室内。   “沈确,我们该去参加会议了,不能再闹了。”   “不急,等会,让我再抱会…景之,你的腰怎么越来越软了…”   “嘶…沈确,你摸哪呢!该办正事了!”   温景之“啪”地一声打开了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手,对着镜子穿好衣服,高领衬衫正好遮住了脖子上的吻痕。   沈确在他身后,嘟囔了几句,温景之叹了口气,为沈确整理了好了领带。   “都是大人了,要有大人的样子啊。”   “嗯…”   沈确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温景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戒指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轻轻握住了温景之为他整理衣服的手,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二人间难得如此温馨,温景之刚想摸摸他的头,沈确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是大人了,那每天做*的次数能不能增加。”   “…”   温景之倏地收回手,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收手,沈确这家伙还不知道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别生气嘛景之,我不说了…景之,景之,你等等我——!”   *   常欣欣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的校园内喝着咖啡,晒着太阳,看着手上的报纸,当看到温景之的消息时,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没想到沈确还真有几把刷子,把温景之吃的死死的。”   常欣欣放下咖啡,仰躺在靠椅上,感受着日光,闭上了双眼。   其实在这边生活也挺好的,没什么经济压力,不如就一直在这边待着吧。   她这样想着,有些昏昏欲睡,她将报纸盖在了脸上,听着音乐,渐渐陷入了沉睡。   “欣欣—常欣欣——!”   有人在叫她,常欣欣皱了皱了皱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嗯…?!姐!你怎么在这!我不是…我不是…”   常欣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差点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你神经啊你参加那个要命的游戏!”   常欣欣惊讶的瞪大了眼,她这是从游戏里出来了?可是…可是她根本没有消灭BOSS啊!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嗡——”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的声音,她拿起手机一看,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你的xx银行账户8655于2026年11月10日14:50收入15000000元。】   另一条短信也随之而来:【常欣欣女士,感谢您对我们游戏的大力支持,由于您的帮助,本游戏最终完成测试,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另:因本游戏上线以来遭到大量玩家投诉,经公司一致决定,本游戏决定永久停服,不再更新。】   常欣欣震惊的看着手机的短信,愣在半天都没有动作。   家人们谁懂,什么都没做就白得了一千五百万!   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该怎么花这一千五百万呢…   此时此刻,某实验室内。   一个莫约二十多岁的青年躺在病床上,身形瘦削,脸颊凹陷,面色苍白一片,他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如果不是双眼睁着,看起来仿佛睡着了一般。   “景之,景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手心贴在了青年的脸上,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迟缓的看向男人。   男人在看到青年眼珠转动的那一刻,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瞬间红了眼眶,指尖颤抖着摩挲着青年的脸颊。   “你终于醒了,三年…景之,我等了你三年…”   男人的眼泪落下,一颗一颗的地落在青年的手背上,青年却置若罔闻,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   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男人。   男人也在此刻终于发现了青年的异常,他试探性的捏了捏青年的脸,“景之?”   没有反应,青年就像一只木偶,任由男人摆布。   男人慌了神,他倏地站起了身,死死盯着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双眼睛猩红一片:“你不是说景之醒了吗?为什么…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这是醒了呀!沈总,您稍等,我看看!”   医生也慌了神,身旁的小助理连忙给他递来资料,医生低头在资料上翻找着,终于,他看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连忙道:   “病人由于长久的休眠,暂时无法恢复记忆和语言功能,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沈确眷念的看着呆呆的青年,咬了咬唇,眼中满是爱意,“景之,我可以等的,我等了你三年…咳咳——!”   话音未落,沈确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药,混着血液吞了下去。   “沈总,您又何苦,如果按照我的进度,后年他就可以苏醒,您为了尽快让病人苏醒,过度的使用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沈确没有说话,他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小心翼翼的环住了青年,因此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环住青年的那一刻,青年原本一动不动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感受着青年温热的体温,像是安慰自己,沈确牵强的笑了笑。   当初车祸后,温景之被医院告知没有再醒的可能,也就是成为植物人,他不甘心,另辟蹊径,散尽钱财,费尽心思找到了这个医生。   对方提出,温景之其实根本就不是植物人,他因车祸被困在了自我意识中,必须有人反复刺激他的情绪,这才有苏醒的可能。   于是,在这位医生的指导下,他开发了一款游戏,并以身入局,利用这位医生所致的科学仪器,进入温景之被困的自我意识中。   进入游戏后,他忘记前尘往事,一次次的刺激温景之的情绪,这种方法的确奏效,温景之的脑电图出现了异常放电,在有效的同时,这种方式对他本人的伤害也十分巨大,更何况还如此频繁。   不过还好…景之终于醒来了…   沈确又猛地咳嗽出声,血液喷洒在了温景之白皙的脸颊上,男人心中一惊,连忙抬手想要为温景之拭去脸上的血迹,可不管他如何擦拭,温景之都无动于衷,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景之,我好想你…”   沈确垂眸,眼泪再次落下,他狼狈的抬手想要拭去脸上的泪,面颊却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觉,有人抬手替他拭去了了脸上的泪痕。   “不要哭。”   沈确整个人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倏地瞪大了双眼。   原本眼神空洞的青年此时正抬起手,轻柔的为他拭去泪痕,他想要微笑,却因为长久的没有活动过肌肉,笑容僵硬又不自然。   “景之——!”   沈确猛地扑进了温景之的怀中,死死的将他搂进了怀中,恨不得要与他融为一体。   “回来了,沈确,别哭。”   “在一起,我们,永远。”   由于长久没有开口说话,温景之连主谓宾都分不清了,像个人机一样说话,沈确却笑出了声,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