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漂亮替身被读心后成了万人迷   本书作者: 徐清沼   本书简介: 【正文完结】感谢阅读!   陈郁岁穿进了晋江融合小说里,一个寝室四人,三个晋江攻。   而他则需要扮演三本文中的白月光替身,努力做个戏份多的倒霉万人嫌,兢兢业业,努力早点完成任务。   但——   剧情走着走着,主角攻们和白月光居然争先恐后的爱上了他。   原本网暴他的网友们,结果全跑到他的微博底下贴贴喊老婆,让他不要理睬主角攻受,说他们动机不纯。   陈郁岁满脸疑问。   【豪门科研大佬的白月光替身】   陈郁岁扮演的是一个为了钱而不得不屈服的小可怜,主角攻只要甩个电话,陈郁岁小心翼翼、顶着暴雨冷雪也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达到他的要求。   谢承珩本想嫌恶推开他撑伞的手,结果却听见了他的心声:   「他有心理阴影怕黑,等会走时我要给他留一盏小夜灯。」   「快把鸡蛋夹走,他吃会过敏的。虾也别端到他面前来呀……」   「别喜欢白月光了,他永远不会爱你的。」   【电竞BKing大神的白月光替身】   陈郁岁扮演的是主角攻的电竞小粉丝,顾言之见他十分神似白月光,蠢蠢欲动之下哄骗他,让陈郁岁和他谈恋爱。   在顾言之被全网骂时,烦躁地想推开陈郁岁的拥抱,却听见:   「打电竞是他唯一热爱的事情,为此他可以不吃不喝,熬过去吧,未来的全球总冠军是属于你的。」   「打游戏时沉默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网友根本不懂,怎么能乱骂!」   「别失落,我相信你可以。」   【校园文体育生攻的白月光替身】   陈郁岁扮演的是死皮赖脸缠着主角攻的人,许向知从小暗恋自己的竹马,偶然发现陈郁岁的声音非常像白月光,发现他喜欢自己后,约法三章让他当了替身。   许向知厌恶地接过他递来的球,手指接触瞬间,他听见对方心音:   「他刚才打球磕到了手肘,等会得去给他买张膏药,不然会疼。」   「有风,别让他受凉了。」   「手背都流血了,疼不疼呀。」   受自以为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结果。   谢承珩:“嗯,我爱你。”   顾言之:“你才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许向知:“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白月光:“你好善良,好可爱,好有趣啊。”   陈郁岁震惊疑惑,后之后觉:剧情怎么全崩了? 第01章   震耳欲聋的同.性.酒吧,霓虹光灯五颜六色。   舞池中的男男们身子贴得极近扭成一团.   一派颓靡的景象。   砰地一声.   角落某卡座的陈郁岁面前突然被推了一杯酒。   他才回神般,平静地抬头。   看向递酒的人。   男人穿了身放荡不羁的花衬衫,扣子没扣几个,露出他大片的胸膛。   他扯着嗓子大声道:“喝啊,怎么今天这么沉默,不像你的风格,娘们唧唧的。”   酒吧虽然吵。   但在他扯着嗓子大声吼的状态下。   陈郁岁听得倒是一清二楚。   陈郁岁刚进入剧情,瞅着他的面容细想了下。   这风格,应该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胡天宁。   跟他一样巴结主角攻的小弟之一。   只不过他的身份是主角攻的情人,而对方实实在在是跑腿的小弟罢了。   眼看胡天宁还想把酒往他口中灌。   陈郁岁赶忙婉拒,“胃有点不舒服,想吐。”   对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上下打量着他。   盯着他漂亮的脸眼神逐渐迷离。   呢喃道:“你小子……以前可是厉害的很。算了,今天放过你。”   说着他拿着酒杯又去找另一个狐朋狗友喝了起来。   这是陈郁岁首次在融合世界做任务。   他之前在小世界扮演角色,每一个都达到了S级,从未失手过。   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世界,做完就退休。   暑假,八月三十一号,明天是C大新生开学日。   今天是他们为了庆祝攻一明天进入C大报道。   特意组的局。   顺带着欢迎一下陈郁岁——也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上了C大。   陈郁岁打量着酒吧。   舞池的人们随着躁鼓音乐摩擦着彼此身子,吧台前不少人在搭讪。   风格各异的男同,身高体重穿着打扮都各不相同。   突然,他的目光顿在了这列卡座的边上。   主角攻,谢承珩。   攻一冷清的坐在角落,身旁无一人。   谢承珩手腕上缠了串佛珠,从未看他摘下来过。   他穿了一件高定黑色衬衫。   扣子系在了最顶端,浑身充斥着禁欲的气息。   他既没喝酒也没抽烟,靠在沙发背上。   一张顶级骨相的脸,侧面看起来,男人鼻梁很高。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迷人。   没人敢上前跟他搭话的原因是,他是C市谢家太子爷,洁身自好。   年纪轻轻刚考入了C大。   拥有一家自己创立的科技公司,目前刚上市,正在研发一款科技微软。   而谢承珩是带头研发人员。   他以后是个牛逼的科技大佬,拥有上亿资产。   一切都很主角的配置。   却偏偏有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这正是陈郁岁能留在他身边的原因,眉眼间十分像他的白月光。   当替身加舔狗的下场是。   只要谢承珩甩个电话。   立马兢兢业业、顶着暴雨冷雪也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达到他的要求。   不把舔狗当人看呐。   陈郁岁看到旁边一瓶香槟的瓶子里,还剩一小半的酒水。   晃了晃。   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酒。   站起身往主角攻身边凑去。   离近了才发现,不愧是主角攻。   三米之内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怪不得旁人都不敢来打扰他。   陈郁岁端着酒杯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坐在他身边。   “谢哥,喝酒么?特意给你新开的一瓶香槟,祝贺你顺利考上C大。”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十分空灵,很干净的少年音,气泡水般清爽。   谢承珩冷冷地睨了一眼他,没理他,自顾自地阖上了眼。   陈郁岁装作不懂眼色,放下酒杯。   转而问道:“谢哥你是困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谢承珩烦躁地睁开眼睛。   偏头今晚第一次正眼看他。   “别烦,滚。”   话音刚落,陈郁岁的头便垂下去了。   他背脊瘦削。   黑发遮住了白皙的脸,望去只看见一片黯淡。   和他身上遮掩不住浓郁的难过。   不知为何,谢承珩停在他身上的目光一顿。   在一众杀马特或是性感暴露的人群中,穿着普通白T和牛仔裤的少年,倒是看着莫名顺眼。   依旧很烦的他,挥挥手让陈郁岁滚一边去,别在这打扰他。   陈郁岁垂头依言站起身还没走出去一步。   意外发生。   放在桌子边缘的酒杯碰了一下。   杯子里的酒倾洒而出,全洒在了谢承珩的裤腿上。   !   从大腿到小腿都不免被泼上了酒渍。   杯子转了一圈倒在了沙发上。   鼎沸的酒吧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静得出奇。   陈郁岁大气不敢出。   “谢哥!对不起!对不起!”   陈郁岁连忙道歉。   慌乱的神色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无措到处找纸的模样,都透露出他不是故意的。   谢承珩轻闭了下双眼。   平息着胸口极速上升的怒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艹。   “还不去拿纸?”   旁边有人一直在注意,提醒道。   罪魁祸首急匆匆转了一圈。   然后居然还敢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无措道:“谢哥,没有纸怎么办……”   他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躁。   厌蠢症达到了巅峰。   抬腿便要踹,“你他妈的给我滚——”   陈郁岁手疾眼快适时一把按住了他的腿。   快速拉起自己的短袖下摆给他擦酒渍。   机智地躲避了这一踹。   两人距离骤然贴近。   少年清冽好闻的香味阵阵传入鼻腔。   因为角度的原因。   少年拉开的短袖下摆露出一截白皙平坦的腰腹,只能由谢承珩看到。   瓷白似玉的肌肤。   在五光十色的酒吧灯光下,照得非常涩情暧昧。   少年看起来腰腹很有劲。   隐隐约约的几块腹肌赫和劲瘦的腰线,让人不由得想多看点不能看的。   白色T恤被酒渍染得星星点点的橘黄色。   香槟酒全泼在了谢承珩的裤子上。   沙发上也没有幸免。   陈郁岁卖力地擦着,T恤很快就被浸湿,淡色半透明地若隐若现。   谢承珩对这近距离反感。   大腿上传来阵阵擦拭的触感也让他十分不爽。   难受地只想让对方滚。   脑子里戒备道,甩开他。   正想伸手狠推一把。   抬手之间。   男人看着陈郁岁颤动的睫毛。   雾气朦胧的眼睛无措望着他想躲。   擦拭的动作也僵硬在原地,一副怕到不行的模样。   谢承珩无意识地动作一滞,放下手。   半响,只是烦闷的说了个。   “滚。”   陈郁岁十分抱歉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麻溜的滚出了酒吧,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若隐若现的腰肢,被酒吧不少人看在眼中。   众人下意识喝酒掩饰眼中狂露的目光。   见少年离开,不少人尾随上去。   他转身出了酒吧,靠在偏僻的墙壁上,身上怯懦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他心里得意地笑了。   果然他就是最强S级任务者。   刚进行了一个小剧情的练手,便做得炉火纯青。   彻底勾起了主角攻的怒火把他赶出了酒吧。   如果剧情都能这样顺利的下去,那么他离完成任务退休指日可待。   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他解锁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   「来训练基地,十点半。」   信息发件人:顾言之。   他转了转手中的手机,回复道:「好的。」   这是他第二个任务对象,攻二,顾言之。   察觉到身后有几个人。   陈郁岁艹了一声,以为是打劫的。   按灭手机。   转身就开始撒腿跑,后面几人穷追不舍。   拐进某个黑暗的巷子里时,陈郁岁停了下来。   他转身回头直面身后几个人。   镇定自若:“?什么事?”   几人一看就喝大了,其中好像还有个磕了药,神志不清。   嘴里嘟囔着美人给老子爽一爽。   他们奸笑了几声。   彼此对视了一眼,黑暗的巷子,昳丽的美人。   极大刺激了他们心中的黑暗淫.欲。   “漂亮小美人,让老子们爽一晚,就放了你,怎么样?”   陈郁岁笑了,笑得很温柔,“去你妈莎逼,你也配?”   说着就攥起拳头。   两步上前。   狠狠给了说话的男人一记重拳。   喝多了酒的男人像是软脚虾,软趴趴的不堪一击。   瞬间被打得趄趔。   很快,五分钟之后。   陈郁岁脚踩着他的胸口。   看他躺在地上痛吟的丑样,笑了。   “继续说呀?”   不过几下。   几个色胆包天的人就被吓破了胆。   陈郁岁打架这个狠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几人对视一眼。   觉得今晚是搞不成了。   撒腿也不管地下躺着的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之前三人盯着陈郁岁的脸狠厉地横了一眼,似是在记他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陈郁岁才缓缓从巷子里晃了出来。   游戏训练基地离酒吧比较远。   陈郁岁打车到地方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离顾言之单方面约定的时间迟了十几分钟了。   顾言之是最近火起来的一个技术非常高超。   嘴非常臭,骂人超很,长得超牛逼的一位游戏大神。   在青少年队训练了两年有余,今年和队友一举拿下全国总冠军。   他嚣张地在颁奖时大放狂言,四字道:“不过如此。”   因为长得太帅了,视频被剪辑发到网站上。   微博瞬间收获了一大批迷妹们,微博粉丝连夜突破了百万。   实实在在,带领籍籍无名的团队火了。   陈郁岁也是被圈粉的其中之一。   他对游戏颇有了解。   但只会理论分析,实操是一打一个送人头。   他自知菜,便不怎么好意思玩游戏拖累队友。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冉冉升起的游戏大佬,而且又狂又帅,这能不让游戏迷的他沉沦?   现下粉丝见面会。   陈郁岁送礼物给他时。   顾言之便对他一见倾心——   见到陈郁岁的第一眼,发现他的神情神似白月光。   当场让他愣了一下。   两人后台私下加了联系方式。   顾言之见他挺喜欢自己,蠢蠢欲动之下哄骗他。   让陈郁岁和他谈恋爱。   两人就开始了名不副实的恋爱关系。   陈郁岁推开基地的大门,看到一楼GY的几名队友在打电竞训练。   便笑吟吟的冲他们挨个打了声招呼。   “G神小迷弟又来了呀。”   辅助胖子抽空回应,语气调笑。   抿嘴乐了两下,来找男朋友的他嗯了一声。   基地的人一直都默认两人是朋友关系。   顾言之让他守口如瓶。   不准对外透露两人谈恋爱的消息。   于是陈郁岁便一声不吭。   默默地在GY找他时,就急着赶来找他。   在他忙时。   也安静地观看他的直播,等他打游戏。   他上了二楼,敲了两下门,轻轻推开。   “顾言之,我来了。”   肉眼可见他的语气充满了恋爱的甜蜜。   眉眼之间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坐在电脑前的顾言之此时在打1v1,来自G神的单方面屠杀。   手速在键盘上飞起,快得能看出残影。   鼠标上的手指修长,时不时点击就能听见游戏的赢声播报。   见他在打游戏,陈郁岁凑近到他身边。   弯腰盯着屏幕上的人物释放技能的画面。   眼中崇拜的光芒如有实质。   他小声夸赞道:“你太厉害了吧。”   顾言之带着耳机没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切下一个人。   其实顾言之一直都很嫌恶陈郁岁。   虽然他跟白月光易清安长得有几分相似。   但是内心的肤浅与眼力浅是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坏习惯。   就凭这两点,他一辈子都比不上白月光一丝一毫。   每次只有顾言之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让陈郁岁过来。   隔着这张相似的脸。   回忆年少时白月光带给他的内心悸动。   他的压力才能稍微恢复些。   简而言之,陈郁岁算是一味药材。   别的其他什么用处也没有。   游戏再次game over!   顾言之修长的手指勾下耳机。   侧过眸子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顾言之染了一头银灰挑染,鼻梁上架了副防蓝光的平光镜。   白衬衫整洁无一丝褶皱。   许是因为热,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两人离得有些近了,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陈郁岁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尖。   堪堪滑过。   电带火花般。   顾言之猛地浑身打了个寒颤,心脏加速不规则跳动。   感受到的对方呼吸瞬间。   顾言之一蹬转椅。   嫌恶地离他三米远。   恼羞成怒:“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第02章   陈郁岁嗫喏了两下唇,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他不知道怎么对恋人解释,在亲密关系中,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对方。   他的男朋友,好像不喜欢靠近他。   看到他这副说不出话的模样,顾言之拧眉,心中厌恶更甚。   “离我远点,坐在床头的那个椅子上。”   “好。”陈郁岁乖乖应话。   见到他坐下后,顾言之站了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俯视他的脸,眼神炙热,每寸都不放过,这眼神里蕴含的感情太浓重,偶然间对视上,压得陈郁岁心中陡然一突,有些不舒服。   他总感觉,顾言之是在透过他寻找些什么,可是他又没证据,每次只好安慰自己,想太多了。   啪地一声,一双大手暗灭了室内的灯,只留了床头前一个泛着黄色的台灯,昏黄地灯光打在陈郁岁的脸上。台灯的位置放得非常好,原本只有四五成像的脸,侧脸被光芒一照,顿时有十成像。   顾言之平静的眼神一顿,眼中逐渐充斥着回忆,回到了小时候见到易清安时那美好又稚嫩的年纪,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痴望着他的脸,脑中被牢笼关着的回忆,泄洪似的全部涌出,让他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光是这样看了一会儿,他还不是很满意,想了想道:“你头向左侧点,对,回眸的姿态,眼神中带着点儿温柔地看向我。”   陈郁岁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变态的人,僵硬地照做。   神经病。   期间顾言之提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动作姿势眼神来回转变,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拍杂志试戏,这场面,比专业导演要求更多,但陈郁岁都一一应了他无理要求。   陈郁岁视线看向他时,总是带着明显的爱意,导致后者时不时忽然晃神。他看着这极其相似的容貌,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幻想成真,或者仅仅只是替身的脸。   时间来到了一点半,楼下开排位训练的队友们,早已下线回房睡觉。唯余他二人在昏暗的小灯下,对视深情凝望。   看了看时间,陈郁岁提醒道:“我们下次见面再继续吧,已经这个点了,我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报道呢。”   顾言之很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眼中是打游戏时残留下的戾气,看着很凶。陈郁岁撒娇,“男朋友,我困了嘛。”   这种撒娇肉麻的语气,是顾言之最讨厌他的一个地方,没有之一。陈郁岁精准踩雷,对方顿时没了心情再继续下去。又是一声响,刺目的白炽灯重新被按亮。   “你走吧。”男人无情地坐回了电脑椅前,点击鼠标,冷漠地赶他。   陈郁岁内心吐槽,自己真像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   “好,那我走了。”说着陈郁岁不放心地看了眼他,“你不要打游戏打得太晚,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这样下精神心理以及身体方面会出现毛病的。”   回应他的是顾言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顾言之有极其严重的心理疾病,只要在每场比赛开始之前,他就会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似的状态,会睡不着,一直在打游戏打游戏,最高记录有过三天三夜没睡。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放松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是见到幼年时期的白月光。只有看到他,心灵才会平静,像是小孩子睡觉时都有个安抚的玩物,陈郁岁就是用来代替玩物的作用。   这种心理疗法,见一面,能让他一周内恢复平稳的状态,是他自从遇到陈郁岁后,真正开始睡眠好转的原因。   第二天,遂城,C大校门口。   新生报道日,来往人流络绎不绝,人声喧闹鼎沸。   一名出众的少年站在校门口,一手随意搭在行李箱上,另一手提了个衣服袋,看样子是在等人。   少年单手玩着手机,一手随意搭在行李箱扶手上,白皙优越的侧脸没什么表情,怡然自得地接受众人投过来的全部视线。   偏生这番模样,把旁边所有人都称得黯淡了起来。   陈郁岁被注视惯了,对此没什么表示,继续玩着手机上的消消乐。   他此时站在校门口是在等攻三,许向知。攻三是体育生,宽肩窄腰,身高足足有189,离远看像堵山。   他手里拎着的是一件篮球服,陈郁岁托关系从国外高价买回来的球衣,是许向知喜欢的篮球明星比赛时穿过,上面还附赠了签名的一款。   国外已经炒到了三万美元的价格,但还是被陈郁岁一口价五万美元拿下。   作为大冤种本人的他,十分不好受,但谁叫原主是个舔狗呢。   他们相识是在室内球场,当时许向知临时组队和一群人打球,他技术高超,每次球到他手里,总是能一跃而起成功扣篮,在一群人中特别显眼。   一场下来打得汗水淋漓,休息时,许向知拉起球衣下摆就擦了下汗,精瘦的腰身,小麦色六块腹肌上隐约滑过几道水珠,隐入裤腰里。   陈郁岁一见倾心,莫名觉得渴。中场时,上前送水送毛巾。许向知不想搭理他,对他这种人没什么兴趣。转身装作没看见就往自己背包那边走去,陈郁岁突然开口,“你好,我见你篮球打得特别好,能不能交个朋友。”   这一句话,让许向知停下了步子,瞬间愣神。这声音太像他的白月光了,简直和他的男神一模一样。   他愣了下,几乎没怎么纠结,转身开始接受了陈郁岁的热情交谈。   之后陈郁岁彻底沦为他的舔狗,每次知道他有球赛,都会抢着去观看,去送水。   等得太久了,玩手机的少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昨晚被顾言之弄得,他打车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他气得直磨牙。   忽然,他眼神一顿,收起了脸上气愤的神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喊道:“许向知。”   许向知在十米开外,穿了一身篮球衣,活脱脱像是从球场刚下来的模样。校门口人很多,正不耐烦地满地寻找陈郁岁。   恰好此时,陈郁岁喊了他。   许向知听着这记忆中的声音,呼吸一滞。他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听了很多次他的声音,却仍是不经意间,被他过分相似的声线怔愣到。   这也太像少年时期的易清安了。   他遥遥的望着白玉似的少年,少年一米八的个子,穿着身简单的白短袖,笑起来感染力很强……看到这,他忽然回神,脑中嘲笑自己,这也能分不出来了?易清安从来不会这样大笑。   在他记忆中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温柔的浅笑,至于这么明媚的笑容,他一次都没再易清安的脸上看到过。   他冷着脸过去,他的身高再加上冷脸,看起来像是来找麻烦般吓人,不少人都稍微躲避着他,有些惊于他骇人的气势。   陈郁岁紧盯着走过来的人,不得不说,不愧是晋江攻,各个长得都好看,而且极具个人特色。   许向知的眉眼很英气,是标准的美男子长相,国泰民安的那种帅。只不过他现在眉眼间暗沉,乌压压的一片,看得出来很烦。   率先打招呼的是陈郁岁,他凑上去离近了盯着许向知,笑眯眯地问他,“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高个子男生垂眼看他,挑眉,一如既往的回复,“你送的我都不喜欢。”   陈郁岁像是听习惯了他的话,丝毫没被他打击到,反而兴致勃勃地继续问,“你猜猜看嘛。”   许向知盯了他一会,两人僵持,过了会儿终究是许向知忍受不了他极其相似的声音撒娇,他瞥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袋子,蹙眉开口,“爱马仕的短袖?”   不怪他这样猜想,上次陈郁岁送他是一件爱马仕的衬衫。他没要,当场就扔给了陈郁岁,让他拿着他的东西离远点。   陈郁岁摇摇头,小表情很是得意,“不对哦。”说着把手中提着的袋子,递给了许向知。   许向知没接,手没动一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不要你送我这些,有这时间,不如多给我录些睡前读物。”   一直以来,攻三只提过一个要求,让他录音频给他。一开始是隔一段时间要一次,现在是越来越频繁,最近几天几乎天天都要录一份发给他。   只剩陈郁岁的手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他一心觉得自己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所以非常坚持并认真地看向许向知眼底,“你肯定会喜欢,你就不能打开看看么?”   两人一直在门口僵持着也不是事,许向知看他一副不接过去就不收手的模样,闭眼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接了过去。   他低头一看,顿时被上面的签名吸引住了视线。   !   他的手停顿了一秒,急忙快速捞出袋子里的球衣,球衣展开,完整的呈现在阳光下,上面赫然是数字01,还有他最爱的一位球星签名。   他猛地扭头盯着陈郁岁,胸口中激动的兴奋无可言表。他当时也想要这球衣,只不过在国外的代购说被人私下用高价购买了。   许向知还想联系购买的人,试图再用高价从他手中买来,结果被拒绝,买家说这是一件送给球迷男朋友的礼物,很抱歉不能交易。   结果,现在这件球衣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手里。   许向知再三平复心底高兴的情绪,他冷静了一下,问道:“你多少钱买的?我转你。”   闻言,陈郁岁失落地盯着他,声音都有想些哑了,“我们的关系,生分到这种地步吗?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许向知见他不说,掏出手机直接支付宝转了五十万给他,“球衣我收下了。”他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最终是理智占了上峰,他依旧按照原来计划,只不过委婉了十倍开口说:“在学校的话,尽量不要和我接触,不要和其他人说认识我。也不要表现出我们很熟的样子。”   本就难过的陈郁岁,风一吹,瞬间红了眼眶,呆呆地望着他的眼底,似乎被他冷漠的决定伤到了,半响说不出话。   “能不能,不要……这样。” 第03章   望着远去的背影,陈郁岁立即打开收款信息。在确认真的到账五十万之后,他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演技一流,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的伤心。   净赚十五万!这买卖,也太划算了。   陈郁岁捧着手机笑眯眯,下一秒一通电话和一则消息同时到来。   “喂,谢哥?”仍是沉浸喜悦的陈郁岁,声音昂扬,有种说不出来的少年感,感染力极强。   对面的谢承珩先是沉默了下,嗯了一声,接着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还在生气?陈郁岁满头问号,既然还在生气为什么打电话过来?   两人没人开口,手机上的通话界面一直在显示着,分秒嘀嗒在屏幕上跳动,静谧的通话中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其他周围的嘈杂声,犹如在另一个世界。   陈郁岁以为他在生气,来兴师问罪的,自然不好意思提起昨天在酒吧的那件事,便就这样沉默地打着电话。   无聊地点开了刚才那条短信。   发件人:顾言之。   内容很短:【在学校注意点,尽量装作陌生人,不要和我说话。】   而此时正好,耳边传来攻一的声音。   谢承珩平复了下内心,冷淡地开口:“既然你死皮赖脸考上了C大,我不会让你转学,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在学校跟我装作很熟的样子。最好——”   “保持我们彼此陌生的原样。在学校、寝室内也不要暴露之间的关系。”   陈郁岁无声地嗤笑,原来是这段剧情,他想起来了。   三人轮流用不同的方式告诉他,在学校要避嫌,他接下来正好能顺着剧情在学校装作不认识他们。   以前做任务,最多只是一对一,还没遇到过这种好笑的场面,三人连续拒绝。他突然想到了网络流行语的一段话,舔一个是舔狗,舔一百个是战狼。   他是舔狼王中王。   过了会儿,陈郁岁装作语气失落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独栋宿舍楼下。   陈郁岁拎着行李,他额头上汗津津的,热得脸微红皮肤发烫,只穿着白色短袖的他浑身已经汗透了。   这是栋洋楼风的二层小别墅,周边一圈都是别墅宿舍区,专给有权有势的豪门子弟的特权,因为C大明令禁止,大一不能外宿。   九月处在夏末,却和七八月酷暑没什么区别。一路过来,汗黏哒哒的很不好受。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快点进宿舍冲个澡。   陈郁岁毫不犹豫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去了。   不愧是最顶级的宿舍楼,刚进到玄关一股凉意席面,让他舒服地下意识眯了眯眼。   再次睁眼时,他对上了一张,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冷漠脸。是谢承珩。   陈郁岁非常尴尬地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门口,玄关正对着客厅,三人直直投来的目光避无可避。   刚进门就发现主角攻三人齐齐盯着他是一种什么体验?   当事人表示,有些尴尬。   他把门带上,开始装不认识挨个打招呼,“你们好呀,你也是刚来吗?好巧。你们两来多久了?”   陈郁岁自来熟地寒暄完之后,客厅的气氛更加沉默了,有一种进了太平间的寂静。   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曲同工。   宿舍内的气氛更加的诡异了,尴尬中透露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熟知,又要装作不认识的别扭。明明是他们提出来的装作不认识,觉得浑身不适的又是他们。   陈郁岁简直想笑。   他强忍笑意,装作没察觉到这不对劲的气氛,自若地拉着行李走进客厅,同时一边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大家互相介绍过了吗?”   这次,好歹是有人应声了。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顾言之回道:“我刚到没多久,只是简单交换了下姓名。”   两人的目光随着交流不禁对视上,明明昨天还在耳边呢喃的对象,今天却成了陌生人,真抓马啊。   陈郁岁平静无澜的移开视线,嘴上说:“哦这样呀。”   发现攻三,许向知也在看他,陈郁岁偷偷地冲他眨了眨眼,弯唇一笑。   这一幕顾言之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地喝了口水,他脸上风轻云淡,杯子被攥得很紧,能看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暴起了青筋。   几人坐在沙发上商量了一下住房问题,最终是顾言之和谢承珩住在二楼,一楼是陈郁岁和许向知。暂时算是定了下来,解决了之后,众人无言,各自拎着行李回房整理东西。   陈郁岁有些热,想冲凉水洗把脸。   于是走进了一楼公用的洗漱间,他失神地盯着面前的镜子,听着耳边水流的唰唰声,脑中还在想剧情想任务的事。   忽然身后肩膀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痛意,他顿时一惊,回神过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抵在镜子上,脸颊的肉都被挤压变形了,嘴巴被迫嘟了起来,显现出饱满的唇形,一副索吻的姿态。   “呜呜,谁……”陈郁岁脸被扭到一边,看不到身后的人,也看不到镜子里的现在的情形,有些慌张。   一只好看的大手掐着他的脸,恶意地用指腹摩挲他的唇,这奇怪的触感让陈郁岁顿时慌了神,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挟制。   可是男人仅仅是用一只手就把他捞捞地按在了镜子前,动弹不得,双手被掐住,抵在了后背。   男人压低声音,唇贴在陈郁岁的耳边,近到能亲上去的程度。在哗哗地水流声中,危险又迷人的声线缓缓响起:“在玄关,你冲他笑什么?”   陈郁岁:?   顾言之恶狠狠地掐着少年的脸蛋,想要凶神恶煞地告诫他,在他俩是情侣关系的时候,不要随意勾搭别人,冲别人笑也不行。   结果!刚触碰到少年的脸,肌肤相碰,他威胁的话才刚说出完。   忽地,脑海中像是被电了似的,一股电流从指尖流经心脏。顾言之浑身一颤,尾椎骨阵阵酥麻感,反应非常剧烈。   接下来发生了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事情。   脑中是少年熟悉的声音,「今天怎么戴了眼镜,是打游戏用眼过度吗,好心疼。」   顾言之僵住,瞬间天灵盖都要冒烟了,CPU烧了下,捏着脸的手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般飞速拿开,人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陈郁岁,对上陈郁岁转过头质问气愤地眼神,浑身又是一个激灵。   刚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怎么直接就在脑海里响起了。   科技的进步?有个全息游戏的说法就是这样,能直接在脑海中进行模拟一切,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   还有,这段话……是在心疼他吗?   他一直都很讨厌陈郁岁,讨厌他的相似的脸,讨厌他虚荣的性格,讨厌他话多,讨厌他浅薄到一眼能看穿的心理。   所以,他下意识对陈郁岁任何善意的话,都厌恶。   虚伪的要死。   光是这个不说,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事。   他感觉,刚才的酥麻刺激到了他,太刺激了,他现在裤链好硬……   难受。   艹他为什么会起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他的注意力全用在控制另一件事情。   “咚咚咚——”   一道敲门声吓得洗漱间的两人瞬间同时回头,惊地看向磨砂门。   许向知一脸烦躁。   他不耐烦地敲门,听见里面一直不停流淌的水声,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他现在想和陈郁岁谈谈,正好一楼没人。   其他两人好像都在二楼各自的房间,他在一楼默不作声地转了个遍,确认两人不在之后,来找了陈郁岁。   陈郁岁紧张地与顾言之对视,小声问:“你锁门了吗?”   顾言之却不答反问,狐疑道:“他这语气,你们什么关系?”   两人恐怕是认识,他脑海中闪过一丝这个念头,被他快速捕捉到了。   他步步紧逼陈郁岁。   陈郁岁唯恐任务败露,被主角攻们识破,慌张得不行,连忙摆手,眼神紧张地盯着门把手,怕下一秒许向知推门而入。   狭小的空间里,贴的很近,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顾言之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双手撑着大理石台子把陈郁岁环固定在了洗漱台前。   “你在紧张什么?”   “求求你,别这样,你到底锁门了吗?”陈郁岁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下两人的举动更暧昧了,如果许向知拧开门把手进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陈郁岁?没听见?回话!”许向知又敲了两下门,警告道。   靠,真的要命。   陈郁岁紧张地拽住了面前人的胸口,顾言之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被攥得凌乱得不能看。   偏偏这时候他还坏心眼地凑在他耳边说,“你出轨了?这么紧张。他让你说话呢,要不我说?”   陈郁岁想一榔头敲死顾言之,知道他不会说什么正紧话,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他竟然敢这么大胆。   忽然,门把手被拧了一下。   陈郁岁的心脏骤停。   门上了锁,没拧开。   许向知握在手把上又缓慢放开,好在他没坚持,只留了一句话,“记得找我。”   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陈郁岁才吐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顾言之缓缓后退,他的火已经平息,看着车陈郁岁吓到不行的模样有点好笑,眼睛带着笑意,打趣道:“这么害怕被发现?”   陈郁岁:“……男朋友这么喜欢偷情?”   顾言之先是沉默了下,然后乐得不行。   陈郁岁无语地关上了水龙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说:“记得等会儿再出来。”   顾言之靠在墙壁上,头仰着,扯了下嘴角,脑中的思绪混乱不清,没有过多纠缠,回了句:“嗯。”   真他娘的神经病。陈郁岁心里恨不得把顾言之骂个遍,幸好门是锁上的,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向知。   此时,宿舍内三人,手机上不约而同地都弹出了一条消息。   白月光——易清安在群里艾特大家,「朋友们!我回国了!」 第04章   谢承珩呆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   易清安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他不是要待在国外学七年的音乐,和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钢琴大师级人物爱德曼·纶克一起到处参加演奏吗?   怎么,不去追他的理想了?   谢承珩略微失神的双眼体现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原以为,易清安东奔西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怎会……   其他房间两人,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尽管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表情,但能明显地看出内心激烈的浮动。像是在平静地水面投了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无数水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心中不约而同,怎么会……   一时之间,他们三位主角攻的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震荡,有惊讶有期冀,更多的是意想不到。   新剧情即将到来,这是陈郁岁在看到今天的日期发出的第一句感叹。   就是今天,白月光即将从遥远的北美洲飞回遂城!三个攻各自发挥神通,期望与白月光再续前缘。   而他的替身任务也随之来到,包夸但不限制于骚扰白月光、在众人面前陷害对方、处处和他争执起冲突。   又因为这是本融合小说,所以他需要做三倍的任务量。陈郁岁内心喃喃,他娘的白月光不会认为我是个傻逼吧,有点担心。   诡异又平和的宿舍,风不平浪不尽,总算是过去了一天。   晚上九点,该班飞机即将落地。机场出口停了众多豪车,齐刷刷地一排,十分惹人视线。   机场灯火通明,长相帅气的八九个男人或站或坐,穿得也是风格各异,西装革履、休闲套装,每人风格都没有相撞,凑在一起十分养眼。   这排场,得是迎接哪家富家少爷吧。出机场的人不由纷纷注视,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想分享到网络和朋友圈去。   这一幕被谢承珩捕捉到了,只不过他没反应,因为在遂城,就没有敢乱报道他的人,有路人不知道他身份,也会在发出的那一刻被自动删了。   如果不是机场禁烟,他现在应该缓缓燃烧起一根烟了,再狠狠吸上几口平复内心的莫名情绪。   许久没见到易清安了,大约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他感觉视线离不开对方身上,便了解了自己的心意,至此他开始了单恋不可得的日子。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机场看到了今天的新室友,许向知。顾言之他认识,之前在一群乌合之众的聚会上,遥遥见到过,听说是打游戏的,两人之前没说过话,算不上熟。   没成想,他们宿舍三人都来了。   他自嘲一笑,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易清安,连他身边的好友,都没完全熟知。   无人知晓,陈郁岁也在接机队伍之中。只不过他是打出租车来的,此时他坐在出租车里,阴暗地扒着车窗开始入戏。   都喜欢白月光是吗?那他去死好了!他一定要把易清安踩在脚下,让他们看到,谁才是值得爱的人!   陈郁岁心中默念了一遍台词,尬地头皮发麻,脚趾扣地,他狂躁地抓了抓头发。   司机师傅用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看向后座的少年,甚至播放车载音响中的黄梅戏,一首关于爱情的戏曲,津津有味的停了起来。   收足了钱的师傅十分好说话,在这一分一秒的等人,也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宽慰少年,“不要怕失去,这么好的年纪,就要不留遗憾……”   显然,他把陈郁岁当成了一个为爱而痴狂纠结的年轻人。   陈郁岁没听司机说什么,紧盯着出口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随着他的步子而移动。   飞机刚落地,机场通道人很多,一眼看上去只能看到这位身材修长的青年,气质出众,与生俱来的温和优雅。   易清安出了通道,先是扫视了一圈周围,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朋友们,他用苍白的指尖冲那群人挥了挥,脸上挂了笑意。   “你们怎么这么准时,我还以为没有人来呢。”忽然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易清安调笑了句,他的怀里不知被谁塞了捧鲜花。神情有些讶异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没想到,几年没回,大家和他的友情居然还是这么坚固。   穿着飞行夹克丝毫不嫌热的男子道:“怎么会呢,完了谁也不会忘了咱们的易小王子啊!”   “打住!别再提这个称号。”   小时候他经常在大家的家长面前演奏钢琴,被众人家长称赞为钢琴小王子,后来这个名号也就在周围同龄富二代里传开了,一直到如今,算是黑历史了。   众人向外走。   “怎么突然回来了?”一直未开口的谢承珩,突然问了句。   易清安搓了搓苍白的指尖,叹了口气,不是很轻松地笑道:“没办法,一言难尽。”   顾言之目光紧盯着他的脸,“还走吗?”   听到这句话,易清安叹了口气,无奈道:“暂时是不走了。”   “只是暂时么?”许向知看着许久未见,甚至有些陌生的易清安,顺着他的话继续追问。   “哎呀,要我说大家都别站在机场门口说话了,定了老地方,等到了咱们一块吃吃喝喝,放松放松再好好谈!”戴着墨镜的男人打断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   众人都无异议,只是大家都没率先上车走,都在等易清安抉择。每个人都想载白月光,因为同行的这段路程,能交谈的更多,而且还是1v1,没有其他人的干扰。   能问得更多,表达的也更多。   易清安看着大家,“怎么?不走吗?”   有人实诚,边开玩笑边吐露真心,“大家谁不想载你呢?都等着你的决定呢。”   “阿清。”谢承珩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其他人紧接着七嘴八舌,“小易,易哥,清安……”   易清安:……   一排豪车在门口等着被挑选,有的从车标看不出来什么特别,富豪子弟注重在外身份,有些因为家世涉政原因,不愿表露地太奢华。内里全部砸钱大换了一通,发动机、真皮座椅、脚垫、底盘等等,几百万上千万洒洒水。   众人内心也不由得有几分紧张,几分希冀。易清安瞥了眼大家,笑容微敛,没什么表情道:“你们在玩什么?我讨厌做选择。”   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径直往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走去,敲了敲窗户,“师傅,走吗?”   后排地陈郁岁按下车窗,四目相对。   他是一直在看着那边的动静,也是一步步看着易清安走过来,激动。他盯着易清安俊朗的脸,任务之心熊熊燃烧。   司机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陈郁岁。   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主角攻,在车窗降下的瞬间,看到了陈郁岁的面容。他们惊讶了一瞬,掩饰不住脸上的讶异。   没想到车里坐了一个人,易清安礼貌绅士问:“可以拼车吗?”   易清安怀里抱了沉甸甸的鲜花,新鲜欲滴,正温柔的笑着,和陈郁岁说话。   陈郁岁瞬间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一时间分不清人和花到底谁更好看些,花香幽幽传入鼻腔,沁人心脾。不免心底自言自语,不愧是白月光,就是有资本啊。   扫过不远处各个怪异的眼神和脸色,陈郁岁尽收眼底,冲易清安一笑:“好呀,可以走。”   众目睽睽之下,白月光和替身搞在了一起。   易清安把花顺手递给了陈郁岁,这一幕被花的主人——江行鸣看见了。顿时捏紧了手中的车钥匙,骨节用力到泛白,脸色唰地变得不太好看。   八九个男生瞠目结舌,直接被这情况弄得措手不及,呆愣在原地。   圈内不少太子爷都喜欢易清安,奉他为白月光。   谁叫他从小就温柔,还优秀,弹起钢琴来像个王子自带滤镜,几乎每一个看过他弹钢琴的人,都会对他深深的迷恋。   而谢承珩喜欢易清安一事,在整个上层年轻人里,没人不知道。要说有谁不知道,那可能只有白月光本人不知道了。   所以,陈郁岁在上层社交圈的名声无人不知,也有很多人见过他。在看到易清安和陈郁岁坐上了一辆车后,大家的表情跟吞了苍蝇般,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盯着谢承珩。   望着出租车远行。谢承珩站在路边,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心中莫名郁气。   易清安:“多谢。”他把群里KTV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抱着花的陈郁岁,胸口鼻尖满是花的香味,他有些受宠若惊,不太明白白月光是什么意思,让他帮忙抱一下吗?   “这个给你……要放在哪?”陈郁岁半举着花,后排位置不大,两个成年男人坐在堪堪坐下,彼此没触碰到,花就横在两人身前。   易清安笑了下,“送你了。”   “送我了吗?”这束花一看就价格不菲,因为花的品种陈郁岁都认不出来,新鲜欲滴,光是看包装,就能察觉到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废话不会说第二遍,易清安点头,算是给了他回应。   陈郁岁进入状态,他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易清安,面上闪过隐忍的怒意,又有自惭形秽。   坐上车后表演就没停过,一时紧蹙眉头,一时攥着手指,眼神飘忽,坐如针毡,一副有话吞吐却不敢问的模样。   易清安不是瞎子,他问:“你认识我吗?”   陈郁岁今晚有个重要的任务,黑金包厢中大家喝多了口不择言,而他被那些人言语刺激到了,又看到白月光是那么的耀眼,心里头直冒酸水。   连喝了几瓶烈酒,晚上直接献身攻一。光.裸躺在酒店床上,想要和攻一生米煮成熟饭,但下场很惨,攻一直接隔着被子,把他扔在了地上。   见他没答,易清安放轻声音,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我是”陈郁岁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他知道谢承珩的白月光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替身,很尴尬地卡壳了。   他想到自己不光明的身份,心中立刻像破开了一道大口子,疼痛难受。   最终,他还是只是说了句,“我叫陈郁岁,是谢承珩的朋友。”   “陈郁岁。”易清安在口中轻轻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落玉般清脆的声音,温柔地念着他的名字,让陈郁岁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居然有这般好听的时候。   “日落衔山照画屏,箭山郁郁岁寒青。”易清安缓缓念了一首诗,他的嗓音很好听,念起诗来有种不一样的韵味,他朝陈郁岁温柔地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   陈郁岁眨了眨眼,小声道:“谢谢。”   幸好车内空间比较安静,不然真听不见他的这句道谢。   “我叫易清安,清水的清,安宁的安。”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陈郁岁真心回赞道。   “谢承珩是怎么交上你这么好看的人当朋友的?”易清安真实不解,除了周围从小长大的同龄人,倒是没见过谢承珩和别人交朋友。   陈郁岁自卑低头,更说不出来,他是为了钱被谢承珩包养了。   从机场到酒肆的这条路突然格外漫长。 第05章   酒肆的黑金包厢中到处充斥着奢靡的气息,品味很好,人造观景流水、古香古色屏风、棕红色真皮长沙发,古今结合韵味十足。   来人很多,包厢内闹哄哄的。其实这一趟不光是欢迎易清安归来,更重要的是都想在易少爷面前混个脸熟,以后能有个交情。   他本人只是个钢琴家,看上去没什么可巴结的益处。可稍微有点人脉,便知道他二伯是当今京城政界的二把手,小姨即将位临遂城市长,他爸继承祖上家业,如今身价不可估量。   易家十分低调,不想做出头鸟,很多产业都放在外姓人名下,也不太爱社交,圈子里只有资格够数的人才能结交。   原本大家都在猜,易太子会从政还是商。结果这个天之骄子,从小被呵护长大万千宠爱没受过一分委屈的大少爷,居然跑去鸟不拉屎的北美洲学钢琴去了,一去就是几年。   这操作,惊呆了老一辈人的下巴。   易清安不笑的时候,脸是很冷的。   只不过向来脾气温和的少爷,见人就喜,他稍微侧头,天生上扬的唇角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错觉,语气随和普通吹水似的问:“你怎么认识我的?”   “很多人都时不时提起你,我也有幸见过一两次照片……就认识了。”陈郁岁亦步亦趋跟着他过了好几层身份检查,进入到了酒肆。   话说这位白月光还真是好说话,他在车上的时候只不过提了一嘴,想去参加他的叫欢迎会,对方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不愧是城堡里的小王子,人真的是太单纯,太好说话了。   易清安个字很高,陈郁岁一米八的个子才堪堪到他耳畔,差了小半个头了。陈郁岁需要稍微仰头才能和他的视线对上,而易清安则只需轻飘飘地垂眼,便能纵览他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颇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金边门牌2208,正是他们一行人经常的来的老地方,将要推门而入瞬间,易清安忽然附身凑近陈郁岁,彼此呼吸交缠,他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脸,细细打量。   他眼中带着疑问,只是单纯的仔细观察。   这探视的目光让陈郁岁后背的皮绷紧了,脊背僵硬。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看他?白月光不会是看出他们和他之间的猫腻了吧!?   他紧张地抿唇,目光闪烁,有些不安。   没办法用脑子去想,易清安到底在看什么。他俩的姿势很多对劲……两人站在包间门口,距离不超过十厘米,况且易清安还是附身盯着他的脸,在旁人看来下一秒就要接吻的姿态。若是有人从包厢内推门而出,不敢想,这不是惊天大误会么。   白月光到底在看什么。   这样想着,下一秒,包厢门突然开了。   在两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女子已经被吓到,惊讶地尖叫了一声,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女人穿着香奈儿套装裙,背着爱马仕新款包,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从包间里出来脸上带着的笑意还没消下去,猛地被吓了一跳。   “有毛病呀!站在包间门口亲?这么饥渴,去开房啊!吓坏我了。”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小,刚缓过来惊吓,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开骂了。   易清安皱了皱眉,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愉,被打断思路的他,只好站直了身子,离陈郁岁稍远了些。   陈郁岁察觉到停留在脸上的目光消失了,这才放松身子,呼出了一口气。   “你俩是耳聋么?”大小姐很不高兴,这特么两个没一个人理她刚才说的话,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她。   陈郁岁笑了下,看向这位大小姐,一对上脸,呦呵!还是个熟人。   之前谢承珩带他去了一家情侣西餐厅,里面男男女女全是双人座位,点的都是情侣套餐。你用叉子喂我我用刀给你切,肉眼可见空气中飘浮着恋爱的甜蜜。   然后,陈郁岁傻了眼了。   来这家餐厅的原因是——有个女生通过谢承珩的母亲邀请他吃饭,谢承珩拒绝不了,想了想,把陈郁岁也带来了过来想让女生知难而退。   浪漫的西餐厅,三人坐在了双人的位置上,女孩脸都气青了,但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期间女孩负责说话,谢承珩负责喝水时不时回一句,陈郁岁负责哐哐炫饭。   结果自然而然,女生气得没怎么吃,谢承珩更是动都没动,只喝了几口水,大部分菜全被陈郁岁埋头苦干进了肚子里。   而包厢门口的这位大小姐,正巧是那个女孩。人不可貌相,在谢承珩面前乖得像只小猫咪,居然私下这么火辣。   两人视线对上,陈郁岁没忍住笑了出来,打了声招呼,“黎小姐,好巧。”   “你!怎么是你!”她看清楚少年面容的一瞬间,脸色唰地扭曲了一顿,显然是也想起了上次西餐厅的事。   她身子陡然一抖,脑中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她抖着手指指着两人,“好好好,你居然这么不三不四,谢承珩知道吗?”   陈郁岁无语,看她一脸想差了的表情,知道她想到黄金八点狗血档去了,也没多解释,只是耸了耸肩,“谢承珩恐怕比你知道的多。”   大小姐一听这话,以为他们男同的圈子这么混乱,都可以NP了,顿时一副恶心到反胃的表情。   用手指捂着鼻子,嫌恶地看向两人,也不想对方是什么身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披着人皮,不做人事,玩得恶心死了。”   陈郁岁被她指责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知道女孩什么也不知道,但他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一旁未开口的易清安身上,眼中有几分看戏的姿态。   易清安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场面,顿时有点新奇,像是小孩子见到新玩具般新奇。盯着她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不明就以,见她扑面而来的恶意和怒气,又求助地看向陈郁岁。   陈郁岁提醒:“少爷,她骂错人了,别在意。”   “没骂错!骂得就是你们这对死男同!”黎大小姐崩溃。   吵闹声吸引了包厢内的许多人,有几人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包厢内的目光不由得都集中在了门口。   出来的人其中一个正好是江行鸣,他开得改装后的跑车速度很快,比他们早到包厢很久。他从后备箱拿了两瓶白葡萄酒,年份时间很长,贵得咂舌,特意准备等会儿易清安进门给他倒上,欢迎他回国。   “清安,怎么不进去?你们这是?”江行鸣疑惑地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捕捉到了女生瞬间白了的脸。   黎芷在听见清安这两个字的时候,脸唰然白了,清安?易清安?不会吧。   她没见过易清安,易清安出国时,她家里生意还没做那么大,攀不上易家。这两年只听旁人提起过一些,倒是没见过照片,也没了解过。   完了……她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面色如灰,得罪人了。   易清安笑着说没什么,然后招呼几人进去,陈郁岁跟在他身后,也成功混了进去。   江行鸣没动,对易清安说,“清安,你先进去,我等会儿进。”   在看见易清安进入包厢之后,江行鸣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朝着黎芷凶狠道:“你刚才在门口说了什么?”   黎芷小脸惨白。   进了包厢,陈郁岁凑在他耳边问:“我真的可以随便玩吗?不会打扰你吧?”   易清安也偏头凑在他耳边:“不会,你随意。”   “喂,今天的主人公,你别只和小美人聊啊,也和我们聊聊呗。”一个举着红酒的女生走来过来,佯装不满的打趣着易清安。   易清安不好意思的失笑,“抱歉抱歉。来,我自罚一杯。”   谢承珩这时推门而入。   闹腾地包厢瞬间静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三人身上。   众人开始起哄,“易少和小美人迟到了,谢少爷也是,那你们三一起罚吧,喝!”   陈郁岁盯着那一大杯满满的红酒,有些踟蹰,因为他的酒量很不好,正好是一杯红酒的酒量。   谢承珩异常的沉默,却不知道为何没拒绝大家的起哄,以往谢大少爷都是直接不理睬他们,格格不入。他走过来率先端起一杯红酒,仰头就灌了下去,喝得很快很急,两口就喝完了。   陈郁岁本人酒量不好,偏生原主酒量很好,他不想露馅,一时间踟蹰。   三人现在站在茶几旁,离得很近,易清安看清了他脸上的犹豫,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他关心低声问,“不能喝的话可以不喝,没事的。”   “不是,易大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啊,不对劲啊。”调笑的人语气很是意味深长,潜台词是看上了?让人不由得往下流情.色方面去想。   易清安出乎意料的纯,顿时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陈郁岁在众人恶意的注视下,他下意识看了看谢承珩,意外的是谢居然也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看那神情是让他喝。   他眼一闭,一狠心,启唇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包厢内瞬间轰然,气氛到达了顶峰。   喝完酒之后,他身子绵软,头脑已经开始飘忽了,人也听不清别人说话了。   众人把他挤到了边上,围在了易清安的身边,开始一杯杯敬酒,打招呼,欢迎易太子回国,各个脸上都挂着谄媚的笑容,试图巴结上这位太子爷。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陈郁岁脸色酡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坐在了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大家围在易清安身边,好像在玩什么游戏。听见他们又喊又叫,十分兴奋地模样,他只能呆呆地望着他们。   身边忽然凑过来了一个男人,“你居然敢来这儿?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笑话,是谢大少随手可以丢弃的玩意儿?”   陈郁岁眯起眸子,想看清这人的脸,目光却总是朦胧的,“你,你是谁?”   “小可怜,不如你跟我吧。”男人伸手想摸他昳丽的脸蛋,但后者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发的靠背上,躲过了这一触摸。   “不行,我不认识你。”陈郁岁眼神迷蒙,失神缓缓道。   “艹,你这眼神,快把我看硬了。”男人暗骂一声,双腿不自然的交叠起来,上半身逐渐贴近陈郁岁。   他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上,便起了歹心,想嘬一口陈郁岁的小嘴。   他早就看上陈郁岁了,妈的长得真骚。他想,反正这人只是个替身,给谁搞不是搞,就算谢承珩事后知道了,也不会为了他和自己闹翻。   “别……”陈郁岁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声音带着哭腔的拒绝道。   刹那间,这个男人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掐住了。 第06章   易清安举着酒杯笑得温柔,动作截然不同。手上青筋暴起,眼看快要把男人掐窒息。旁人看得大气不敢喘,终于,他在侍应生走过去处理时,松开了手。   他淡然地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吩咐道:“拖下去。”   这一出给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大家看着他,见他丝毫不留情的模样,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是易家独子。   包厢内气氛沉了一瞬,众人盯着徐少被拖走的身影,缄口沉默了几秒。又很快地掩饰般热闹起来,调笑着:“徐子力喝多了,没有眼色。”   “真是,参加易少的欢迎会,他喝那么多做什么。”   “易少千万别扫兴,来我们继续喝。”   谢承珩盯着易清安青筋仍然没消下去的手,钢琴家击打琴键需要很大力气,手劲也自然很大。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钢琴小王子用顶级理赔保险的手掐人。   善心大发?看不下去?   他的眼神又移到瘫睡在沙发的陈郁岁身上,表情朦胧,眼神迷离,还在害怕地蹙眉,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呆样。   怎么看两人都不太像,虽然几分神似,可两人的性格完全天差地别。   他了解易清安,从小拥有一切的他,虽然为人温和,却有种欲望被满足的倦怠感,对一切都是淡淡的,没为哪个人出头过,也没对谁特别在意过。   如果是一个小时前,有人告诉他,易清安会为一个人不惜用他那双艺术家的手,掐人脖子,为那人出头解围。   谢承珩肯定嗤之以鼻,还会讽刺对方,你在胡乱说什么?   但是现在,这一幕,的的确确在他眼前发生了。   谢承珩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阿清会突然对这个替身上心,因为什么。   他从未觉得有问题这么让他绞尽脑汁也思考不出来,就是是实验室的科技微软方面,也是稳步在进行中,从未让他如此纠结过。   顾言之心中有股莫名说不出来的烦躁,明明白月光就在眼前,可是他一想到刚才若是该死的徐子力真亲了陈郁岁,光是想想,他心中的怒意充斥着整个胸膛,想毁灭一切。甚至想亲手掐死徐子力。   幸好,易清安阻止了,想到这,他满腔怒火稍微泄了点。   顾言之下意识屏蔽了脑海深处不对劲的深思,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产生这么大的怒气?为什么白月光在眼前,他却担忧的是不过是随手可以玩弄替身?他潜意识不想剖析这些问题,只是一口干光了酒杯里的酒水,喝得很猛,很急。   在场男男女女表情各异,眼底泛着不同的光彩,或是细思或是打量。   许向知运动不喜欢喝酒水,而手里握着瓶矿泉水,瓶子已经被他拧得变形,他丝毫没意识到。   他是从易清安走过去开始才注意到整场事件,恰好看到了徐子力差点亲吻上陈郁岁的唇。那一刻,他心脏瞬间一紧,控制不住地唰地握紧了塑料瓶,瓶子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   旁边站着的一位女士瞬间把目光投向他,他却浑然不知。   艹!好恶心。他喃喃自语,大脑空白了一瞬,有种球场上原本要投进框里的球,突然被人跳起抢走的空白感。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脏在那一刻特别难受,情绪传达全身甚至有点反胃。   幸好,易清安一把掐住了对方脖子,把他狠狠制止住,阻止了这场闹剧。   易清安随手招了侍应生过来,摸出几张美元,“他喝醉了,把他带到楼上开间房休息。”   他虽然是命令的语句,语气却是温和的,像是同对方商量一般。   侍应生赶忙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几张美元钞票,小心翼翼的抬着陈郁岁离开。   他们一贯知道分寸,在送客人上去的时候,会先让前台查询一下客人之前过往的登记记录。   酒肆因为价格贵,逼格高,它拥有最全的服务,还有堪比五星级的酒店。   陈郁岁被人架着走的时候,腿都是飘的,人也不知道在哪,他悔不当初,若是清醒,再重来一次的话,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推辞,断不会再一口气喝下那杯酒。   侍应生看着手中四五张百元美钞,这随手一给的小费,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班,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他让前台查了下,易少爷有过居住记录,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易清安有洁癖,包了那间房,这几年保洁会定时打扫,   他捏着手中的钞票,看着长相很漂亮,骨架也透露着美态的陈郁岁,会错了意,自语道:“你还真是好运气啊,被这样一个有钱人看上了,光是指缝间漏点,够你下半辈子挥霍了。”   侍应生按开电梯,手里拿着房卡,扶着他出了电梯。刷开门,把他扶到柔软的大床上。   一如往常的倒上了助兴的酒放在床头,套也齐整地放好在顺手处,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便安静离开。   陈郁岁躺在大床上,喝完酒口特别渴,还想上厕所。在酒精的折磨下,他挣扎着翻了几下身,手碰到了床头的酒杯,饮了一口才发现是酒,龇牙咧嘴地放了回去。   红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来回荡漾,水波纹一圈一圈,溅在杯壁上,又溶回酒液中。   易清安一行人喝到了十二点,主人公喝得尤其的多,没人灌酒,却因为许多人敬酒,他给面,喝下去的酒不计其数。   他喝得多,面上倒是跟没事人一样,除了眼周有些泛红,他甚至还能自若地保持清醒地理智,温柔地笑着,同大家一一告别。   谢承珩关心地站在他旁边,到底是年少情谊,自然很关心,“怎么样?喝多了吗?”   易清安摆了摆手,微笑,“没事,这几年酒量见长,这点酒还行。”   闻言,谢承珩便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顾言之明天还有训练,依依不舍的打了个招呼走了。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陈郁岁,又觉得没必要去看他一趟,依照他们未公布的关系来看,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接触。   C大今明两天都是报道日,还没开始军训,自然不用担心课业一类。   谢承珩准备今晚歇在酒肆,他感觉他有点喝多了,头有点胀痛,还有点眩晕,大约是一开始喝猛了。   他两看着众人散的散,走的走,不少人都歪着身子出去的,包厢内一片狼藉,酒瓶酒杯摆的满满当当,空气里的酒味上头,冲鼻子。   谢承珩和易清安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坐上了电梯,狭小密封的电梯内,谢承珩不顾侍应生在一旁站着,带着点醉意道:“你这几年,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出国之前,他们之间谈论过一个话题,彼此有没有喜欢的人。谢承珩当时说的是有,而易清安说的是没有。   几年过去了,谢承珩突然兴起,想再听一听回答。   易清安倚靠着电梯,喝完酒的他,身子懒散,有点懒洋洋的,没了那份温和的疏离,吐出了口中的话,意料之中又有点出乎意料的回了句,“没有。”   听到回答,谢承珩不知道内心是放松缓缓落下,还是有几分失望,他的情绪连现如今自己也琢磨不透了。   他只好扯了扯嘴角,调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对谁都一样,看谁都一样。   “所以,你能说说,为什么回来吗?”谢承珩侧目看向他。   易清安仰头,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侧脸被照出阴影,半张脸似明似暗,压抑地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向老友简单道明,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侍应生弯腰,“到了。”   他为两人递上房卡,贴心地没跟上去,给足了客人隐私感。   易清安冲谢摆摆手,原本的话都咽了回去。一手揣着房卡,往右边的走廊深处去。   谢承珩靠着墙壁,手捂在眼上,遮住了半张脸,神色不明,脑袋若隐若现的是两人之间的回忆。   半响没动静。   易清安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床上半躺了一个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粉红,酒精过敏似的难受地扯着衣领。   ?   这时,陈郁岁迷迷糊糊地醒来。见一人影站在眼前,以为是攻一谢承珩。他虽然醉得神志不清,却还是牢记任务,记得今晚有个勾引谢承珩的剧情。   他先是半眯着眼疑惑问:“谢哥?”喝醉酒地嗓音黏糊糊的,尾音不自觉地撒娇。   “你认错了,我不是谢承珩,我让人过来给你再开一间。”说着便要退出去。   “别走。”陈郁岁以为他要走,心系任务的他,根本不允许对方现在离开。忙着向他爬过来。   易清安见他连滚带爬,已经爬到床的边缘,快要从床上跌下来时,不免上前几步,绅士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小心。”   陈郁岁顺势双手抱紧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耍无赖不让人走。   “别走,别走嘛。”   在易清安的注视下,陈郁岁漂亮的脸闪过一丝羞涩,然后单手把身上的白短袖脱了,随手仍在了地上。   没在人前暴露过的身体,此时瑟缩着,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照得更加发白,如上好的玉脂,让人想拿在手里把玩。   易清安眼神一暗,握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忽然,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中炸开。「不要走,不准走,你能不能抱抱我。」   一句话,让易清安震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陈郁岁的声音,怎么会在他脑海中?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易清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酒,幻听了,或者是飞机时间坐得太长了,精神有点涣散,从而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发生。   总不会,真的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陈郁岁喝得那口助兴的酒开始发挥药效,他浑身绯红,原本透红的脸颊,不免有了几分难耐之色,紧蹙的眉头让人想要伸手抚平。   他不老实地在对方的控制下,小浮动的扭动身体,小腹像着了火般难受,全身骨头蔓延着一股痒意,让他想哭。   他似哭非哭,蹭.着易清安的腰,带着哭腔,“求求你,帮帮我,好难受啊。” 第07章   原剧情中,陈郁岁被言语刺激后脱光了躺在床上,意图勾引谢承珩。主角攻却毫不留情,直接把他扔在门外,惹得一身笑话,圈内第二天传播全部是他的丢脸事迹。   而现在,易清安怔愣地看着他。从未经过人事的青年、一心只有艺术和音乐的大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僵在了原地。   陈郁岁的胳膊不老实地抓着他的小臂,眼看还有想往上继续攀的架势,冷白与瓷白两种肤色交掺在一起,对比强烈。   易清安握着他肩膀的手指颤了颤,耳根俨然是一片绯红。   他是个无性恋,并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可以当朋友,不可以恋爱不能上床,交.配这种事对于有些洁癖的大少爷来说,想想都恶心。   “陈郁岁,醒醒。”易清安晃了晃他,明知无效,却还是尝试着唤醒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陈郁岁不止是喝醉了,还喝了助兴的酒。药效起了,无论是天王老子,还是王母娘娘,都阻止不了。   陈郁岁脸色通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舒服,眼里不经意间透露的丝丝情.欲,眼中饱含泪水,得不到纾解的他痛苦皱眉。   他吃了药导致神思不清明,眼神也有点迷离,心中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那刻在记忆深处的任务。   他需要脱光了躺在床上再被谢承珩扔出去,这样第二天圈子里才会流传,《白月光回国替身当晚被抛弃》这一刺激的三角恋标题内容。   “谢哥,抱抱我,不要赶我走。”陈郁岁带着哭腔恳求,细胳膊攀着青年的腰,讨好地蹭了蹭。   易清安只觉得操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谢承珩。”把他认成了别人这一认知让他不爽,他扯开少年的胳膊。   又被陈郁岁挣扎着环了上来。   易清安一向温和的性子,如今却再也温和不起来,笑不出来。他掐着陈郁岁的脸,强迫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认清,“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陈郁岁的脸很小,一只手便能掐住。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郁岁当真有了些反应,像听懂了似的。仰头想要凑近,氤氲双眼微眯,刺眼地顶光让他不由地偏了偏脸想躲,又被大手强制捏住。   “疼。”少年可怜兮兮求饶,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呈现出熟透地状态,眼尾流露着丝丝媚意,勾人心弦。   易清安心下一软,下意识放松了力道,哄道:“不疼,乖。”   话刚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陈郁岁忽然整个人突然乖巧的不像话,显然被安慰到了,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刚才那个上下其手的小色狼简直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的身体很白,又因为是处在少年时,经常运动身子结实,肌肉线条明显,平坦的腰腹上若有似无的人鱼线。   易清安发现自己可耻地石更了。   明明他是个无性恋!   无性恋!!!   无性恋……   好吧,现在看来他是个同性恋。易清安尽量平复心中的邪念,想着先解决面前这个麻烦,他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少年的脸,温柔道:“说话,你想怎么办。”   陈郁岁迷迷糊糊地盯着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就像刚才他在包间门口看他一样,沉默,仔细,不遗漏分毫。   易少爷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不留余地地被人细细审视,这滋味,居然还不错?   话说,他在包厢门口盯着少年看的一个原因是——他觉得少年长得有点像他表哥。脸部骨骼很神似,莫名其妙有四五分像。   所以,他才会看那么久。   易清安心想,当时还以为大伯给他搞了个小表弟出来,内心百转千回。他左右转了转陈郁岁的脸,现在一看,又不怎么像了。   陈郁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又往后一仰,傻乐道:“谢承珩……”   还有半句话被他含在口中,不是你。   谢承珩,不是你。   易清安呼吸滞了一瞬,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怒意袭来,他克制不住怒火,“你说谁?”   理智上他不应该跟醉鬼交流,但是他完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易太子从来没有被人当做过替身,更没有人敢指着他的脸说他是别人。   陈郁岁是第一个这么大胆。   “说我是谁?”易清安怒。   少年感受到了对方的低气压,下意识逃离,不满地哼唧闹着,“水,要水,难受,渴……”   易清安简直拿他没办法,在房中扫视了一圈,放开他,拧开了瓶矿泉水站在床前递给了他。   “喝。”易清安无奈地看着床上的人,打又打不得,走又走不了,简直让他头疼。   他没想到,回国第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居然是这个。他还以为,家里老头子的冷嘲热讽,是他首先要脑子疼的第一件事。   床头放了一杯酒,杯口有着不明显的水渍,易清安没注意,看着一团狼藉的房间,解愁似的伸手拿过一口全灌了下去,深闷过后郁气倒是消散了些。   他酒量很好,今晚喝下肚的酒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他砰得一声放下了杯子,目光不自然地扫到了一个显眼的东西,小孩嗝屁套。   他的目光顿了两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后来的事,就断片了。   竖日,一觉醒来的陈郁岁,浑身上下酸痛难忍。尤其是胯骨和不可描述的部位,酸疼加上火辣辣的。   他轻轻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发现腰根本动不了,不仅酸,还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着。   他低头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青紫吻痕,两颗甚至被啃.嘬.破了皮——靠!他瞬间砖头,盯着沉沉睡着的易清安,忍不住骂娘。   我干你大爷。   易清安抱着陈郁岁的腰,侧身睡得很安稳,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很长,看上去温和无害,像只白色的小啾鸟。   陈郁岁捂着脑袋,神色痛苦,你倒是睡得爽了!他的任务啊,这可怎么办。要死。   还有,他甚至感觉臀.部两.瓣也肿了,被抽打过似的肿胀地疼。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感觉没错,昨夜凌晨,易清安一边不可描述一边强迫他说,“我是谁?上.你的人是谁?”   陈郁岁脑袋跟浆糊一样,哪里能回答出来。嗯嗯唧唧想要逃避这个话题,讨好地啄了口他的下巴,试图蒙换过关。   易清安不依不饶,非要他给出个答案,不然不愿意动。   被折磨到崩溃的陈郁岁,随口说了个今晚印象最深的名字,“唔……谢哥。”   不说还好,一说易清安顿时跟疯了似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抽打他的臀,很快就红了,皮肤嫩地没过几下就肿了。   青年眉眼不再温和,凶狠阴沉,饿狼一般,次.次下狠手,不留力也不留情。   陈郁岁昨晚又哭又闹,无济于事,现在醒来,他摸了摸眼皮,发觉是肿的,哭久了。   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喝完酒断片了,从包厢出来之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记忆一片空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以往在小世界做了那么多任务,他还是第一次落马。他在床上呆坐了半响,自欺欺人地把头闷在被子里,想要逃避。   “叮咚”,一条消息。   陈郁岁甩开腰间男人的手,下床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是一条新消息。   「军训服替你领了。」发件人:顾言之。   陈郁岁这才想到,明天还有军训。   「谢谢男朋友,我现在回学校,亲亲。」陈郁岁面无表情地打下这句话,按灭了手机屏幕。   事已至此,他不能即失身又任务失败吧。该做的任务还要做,他还要继续给主角攻三人刷厌烦值。   大床很软,房间布置豪华,超级大有沙发,独立卫浴里有个大浴缸,就算是原主,也掏不出这么多钱住如此豪华的酒店。   他身上很轻爽,没有黏腻感,甚至口腔是干净的薄荷味,该死,他还给自己刷了牙,想到这点,陈郁岁更头疼了。   陈郁岁是多看一眼这里,都觉得心口喘不过来气——单纯被气到了。他眼不见心不烦的刻意没看地上的好几个用过的套,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随意地套在了身上。   拿走了属于他的全部东西,衣服鞋子手机等,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上午十一点,易清安醒了。   记忆如潮水一般进入了他的脑中,他虽然中了药,但该有的记忆一分没少。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床位,眉头轻拧,人呢?   他浑身舒懒地披上浴衣,腰带在腰间随手一系,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穿衣时脊背上的指甲划痕显得突兀。   他以为在卫生间,便下床走了过去。结果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见人,才终于明白,人走了。   把他当做谢承珩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还拍拍屁股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联系方式也没留,这还是易大少爷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易清安简直气笑了。   陈郁岁特意在路上买了份午餐,是轩品阁的菜,贵得要死不说人多还限量销售,只不过顾言之很爱吃它家,作为“好男朋友”的他自然要排队买。   只不过,他一路上走得都非常变扭,浑身疼,不可描述的部分更疼,他根本不敢用力走路。   此外,他还给许向知带了瓶功能饮料。他个死舔狗,自然不会放过每个舔主角攻的细节。   客厅没有人,陈郁岁把打包盒放在了桌子上,先去一楼敲响了许向知的房门。“有人在吗?”   许向知坐在桌前,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他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正聚精会神在看电脑上的篮球比赛直播。   看到他湿头发的瞬间,陈郁岁顿时心疼道:“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虽然是夏天,可是不吹头发很容易生病的……”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向他走过去。   许向知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看向他,没什么表情,眉目沉沉,“你来做什么?”   对于刚才陈郁岁关心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没听进耳朵里。他总对他的话,感到反感,他每次这样说,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浅显的虚伪感,假得让人恶心。   少年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随手把功能饮料递给他,“打球时喝,补充体力。”   “不用,拿走。”许向知无情地拒绝,目光又回到了篮球比赛上去。   嗡嗡嗡地吹风机声在房间里响起,时不时还有篮球解说和进球时球迷的尖叫声夹杂,陈郁岁耐心地垂下眼,手下温柔地吹着他滴水的发丝。   温暖地风吹在头上很舒服,陈郁岁扒拉发丝的动作轻柔,许向知靠在椅背上,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却没怎么看进去,头顶上暖风带来酥麻的触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陈郁岁吹着吹着手有点酸,便走神着敷衍着给他拨弄头发,一个走神,指腹擦着头皮滑了过去。   顿时,许向知浑身一个激灵,酥麻感从头皮上炸开,顺带着整个脊背尾椎,身上敏.感地颤了颤。   他瞬间扭头,怒视着陈郁岁,眼中的凶狠能把对方吃了。   吓得陈郁岁向后退了一步,瑟缩着道歉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后半句话跟哑了似的,全部吞在了腹中,哑口无言。   他耳边倏忽响起一道声音,「不吹干会头疼,不能让他受凉了。」   许向知:?   这是什么声音,陈郁岁?他的目光唰地看向陈郁岁紧闭的唇上。   ?他说了这句话吗?   许向知的脑中警铃大作,有点不太明白怎么会这样,他看向陈郁岁的眼神,跟看外星生物一样惊奇。   他直接开始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什么不吹干会头疼?”   陈郁岁茫然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说了,他只不过是在吹头时内心想了一下。不对,他怎么会知道?   他觉得主角攻有些不对劲。   但还是矢口否认了,“我没说过这句话。”他顿了顿, “或许你是说我一开始进门说的那句,不吹干会生病么?”   许向知摇头,内心涟漪四起,震荡难平。   陈郁岁见他头发现在也算是吹得差不多了,看了下依旧陷在沉思中,连直播比赛也不看的他。小心试探着问:“那我先走了……?”   许向知眼神复杂地看向他,是普通的幻听,还是真的在脑中出现了这段话,他突然有些分不清了。   他疲惫地望着陈郁岁,“你走吧,别在来找我,很烦,把你的饮料也拿走,看着就让人膈应。”   陈郁岁:……   少年再次被打击到了,眼圈涨红,本来就有些微肿的眼皮,在薄红映衬下,更显眼了。   莫名心口一窒,许向知心中是说不出的郁气,刚才的心音和复杂的情绪交缠的一起,让他特别烦躁。   陈郁岁沉默地往后退,看他脸上是不掩饰的厌烦,心中一痛,酸涩的心骤然一缩。   “那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他哑着嗓子说着,语气很轻,目光躲闪着他的视线,转身扭头就要走。   “等等。”许向知突然出声。   陈郁岁略带惊喜地回头,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反悔的词句,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把饮料带走。”许向知冷冷道。   “……哦。”少年一手握着饮料,丧气地拧开了门,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见顾言之坐在沙发上,一头银光色的头发十分惹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郁岁,动了动唇,无声:“被我逮住了。”   ……   陈郁岁握着饮料的手一紧,心脏如鼓。   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靠,该不会看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了吧。   艹。   陈郁岁真的觉得很倒霉,倒霉的一天从今天开始,他记住了,他要在笔记本上狠狠记今天一笔。   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言之,你吃饭了吗?我打包了你最爱的菜,现在吃么?”   顾言之冷笑,“你他妈一副这个样子,我还有心思吃得下饭?”   陈郁岁不明所以。   “你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泛红的眼,多情的眉目。怎么?我不够你喜欢?还去勾.引别人?”顾言之说话夹枪带炮,很不客气,一番输出下来,让陈郁岁根本说不出话。   他慌张地一比,他能说什么,陈郁岁浑身上下满是被捉奸的紧张刺激感。   “说话,别装哑巴。”   顾言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过来慢慢说。   陈郁岁嗓子干哑,他咽了口水,仍然是涩得不行。 第08章   慌乱中的陈郁岁不安地捏着瓶子,在他视线地压迫下,磨蹭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屁股疼,所以陈郁岁根本没使劲坐下去,姿势十分怪异,脸色不变,尽量维持着一如往常的表情。   看他这幅僵硬要死的样子,顾言之更生气了。以为他不愿意,在和他闹别扭不想靠近他,厌恶他。   好啊!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是吗!?   顾言之压抑着怒火看了他一眼:“你他妈是有痔.疮吗?”   陈郁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待他磨蹭着总算坐好,看着中间隔了有两三个空位距离,离他很远的陈郁岁,顾言之冷笑一声,“听不明白还是看不懂?”   他又拍了拍大腿旁边的位置,命令道:“坐过来。”   陈郁岁暗自磨牙,面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心中恨不得给他撕得七零八落,撕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之前冷淡的顾言之像是换了个人,变得狂躁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讽刺至极。   “你做人有底线吗?你情他愿?我看你是自我倒贴!”顾言之说话有够不客气的,看得出来他被陈郁岁从室友的房间出来这一幕,刺激到了。   他们二人角色彻底互换,以往是陈郁岁一个劲的问,一个劲的说。而现在陈郁岁只紧靠着他坐下,唇抿得紧紧的,几乎不开口,开口也只是,“不。没有。不是的。”   气氛很不对劲,若是对照着八点半电视剧,这不就是妻子在质问丈夫为什么出轨?丈夫支吾,回答不出来。   只能时不时否认,辩解。   此时的顾言之像极了怨妇,电竞版怨妇1.0,质问发狂版。   陈郁岁还没想好怎么狡辩,躲避着他怒火实质的视线,垂眸看地,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顾言之本来之前挺喜欢他这乖巧的模样,但现在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他简直抓狂。这比游戏里有个傻逼队友,把一局游戏搞得满盘皆输还要难受。   “说话。”顾言之冲他发脾气,又掺杂了些威胁,恶意道:“再不说话,我就让你亲口去跟姓许的承认,你我在谈对象的前提下,你还去勾引他。”   陈郁岁:……   大哥,您能别这么变态么。他忽然有点慌,晋江主角攻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疯批!   他眼巴巴地望着他,连忙道:“你都不听我解释,我只是顺便给室友送一下饮料,你就这么误会我,我很难受,不怎么想说话。”   他甚至倒打一耙。   “继续说。”顾言之的语气像是在说,继续编。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你看桌子上的饭菜,是你最喜欢的那家。中午人很多,大太阳,我排了很久的队伍,热得腿都软了,皮肤也晒红了,才买到的。你却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陈郁岁难受地解释,言辞间是觉得一片心意不被重视的伤心。   顾言之眸光微动,他知道这家店确实难排,尤其是中午,陈郁岁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他语气稍微好点,不像刚才那般暴风骤雨,“你从进他的卧室门到出门,你俩说的每句话,都跟我说一遍。”   早在刚给名分时,顾言之根本不管陈郁岁的死活,只要他发消息打电话,陈郁岁能按时到眼前,他便不管不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陈郁岁多和别的男人接触一下,他就不爽。尤其是在经历过昨晚的事件之后,他内心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他现在只要看到陈郁岁单独和别的男人接触,内心便忍不住暴戾的情绪。   陈郁岁当然不可能把和另一位主角攻的谈话,说给他听。现在没有证据已经这么愤怒了,他要是真的听到,岂不是要气死。   他流畅地不带一丝停顿,简单的说了一下进入许向知房间后的谈话。简而言之是胡编乱造,张嘴乱扯。   “……我和他就说了这么多,然后我看他刚洗完头,礼貌地让他吹下头发。说以后互相关照,就出来了。”   陈郁岁眼神坦荡,顾言之信了几分。只不过他眼皮上还有点微红,让顾言之内心没有彻底打消内心的怀疑。   “所以你眼睛怎么红了?”   “昨晚喝酒没睡好,今天起来就是红的,眼皮也肿了。说到这,你怎么都不关心我?”陈郁岁撒娇恶心他。   顾言之果然沉默了。   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会在机场,还去参加了易清安回国欢迎会?”   “你还记得我是视频博主么?录素材让司机在城里逛逛。结果司机去了机场,说让我去拍一下门口著名的三角建筑。之后你也知道了。”陈郁岁面上有些生气,被男朋友这么一通质问,搞得他心情也不好了。   他不等顾言之再问,缓过来了,也反问:“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还有易清安这样一个朋友!”   一提到易清安,顾言之的表情就变了。变得很冷,比刚才满脸怒气还要恐怖,冷脸的很猛然。   警告地语气道:“你以后不许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为什么?”   “你觉得你配得上和他当朋友吗?”这句话十分扎心,完完全全暴露了阶层差异。   “而且,我也讨厌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拿不出手。”   话音刚落,陈郁岁面上立即呆住了,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滞愣表情,从头到尾完全被打击到了。   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眼圈瞬间红了。   难过到嘴唇有点颤抖,一副不可置信被伤到了的模样,内心却无比感动,感动到快要哭了。是剧情啊!   “为什么?我们是对象关系,你不是我男朋友吗?为什么要在你朋友面前避开?我不理解。言之,你说的我不明白。”陈郁岁心碎质问。   顾言之:“我不喜欢你这样,别问那么多。”   陈郁岁默不作声地在他的旁边待了很久,在这期间脸上的表情全部是晦暗的,眼神也是伤心质问的疑惑,像是在问为什么。总感觉有他下一秒会哭出来。   但是陈郁岁并没有质问,也没有真的哭出来,他仅仅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垂着头,身上的破碎感让人心疼。   他只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觉得我拿不出手?”   顾言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目光只能放在他充满丧气感的头顶。在他这一句不算质问的问话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这样,他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客厅内,静的连一点杂音都没有,让人呼吸不过来。   陈郁岁大概坐在沙发上沉默了有五六分钟,没听见他的回话,脊背又塌下去一截,如同身体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好,如你所愿。”陈郁岁说这句话时,声音哽咽。   接着又缓缓站了起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的饭菜一动没动,全凉透了。   顾言之本来是想解决内心的烦躁的,结果和他说完了之后,看见他沮丧的模样,内心特么的更烦了艹。   他愤怒的拿起沙发上的饮料,猛地扔到了垃圾桶里,发出了砰得一声巨大声响,发泄着自己的怒意。   陈郁岁反而一身轻松,弹了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骄傲又自满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愧是他,圆回来了。   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   陈郁岁没在意,摸出手机随意一瞥,以为是APP的广告通知,或者是主角攻三人又犯病发了什么话。   正淡然地查看时,看到消息的瞬间,脸色唰地扭曲了。不可描述的部位隐隐又开始作痛。   「谁允许你走了?」发件人是一串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口气很高高在上。   明明和平时温和的易清安不一样,但陈郁岁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他还好意思找自己!陈郁岁快要气晕过去了。   他眉头皱起,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捣着,数不清地脏话在输入框里贡献在字数,国粹满分。但在临发出去之前,又被陈郁岁一一清除了。   最终什么也没回。   他面色如灰地往床上一倒,手机扔进了被子里,脸也埋进了被子里,手指抓狂地在床单上挠了几下,充分展示了他的无力恼怒。   “烦。”   明明剧情中说的是,白月光是个无性恋,谁也不爱,所以主角攻们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惨样,人畜无害的白月光怎么也不可能是无性恋啊!艹!   他要是无性恋,这个融合小说世界直接爆炸。   他还有无数个跟白月光相关的任务,但他一秒都不想再见到易清安了。特娘的,老子吃了个大亏。   陈郁岁欲哭无泪,甚至想回到昨晚,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喝!逞能!喝完了呢?   出事了吧。   还有个让他气愤的点,为什么不是他上易清安。   虽然……易清安比他高半个头吧。可是他温温柔柔,见人就笑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做受的料,凭什么!凭什么被压的是自己。   陈郁岁疯狂挠头,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易清安上午醒来时,没看到陈郁岁,气得他直说了两句,“很好,很好。”   他不仅被他当做好兄弟的替身,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他还拍拍屁股跑了,半句话没给自己留,联系方式也完全不留。   他易少爷,从小到大第一次受这种委屈。   易清安的第一次,就这样度过了。他不爽,根本温柔不了半分,只想把逃跑的人逮回来关起来,狠狠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昨晚他确实有点过分,很爽,爽到头皮发麻。尤其看到那双媚中带泪的双眼,让他失去理智更加疯狂。   他发现人不见的第一瞬间,就打通了远在美国朋友的电话,“查克,帮我查一个人,叫陈郁岁。”   对面是半夜,被电话吵醒正在抱怨,尤其听到是个中国人的名字后,怨气更甚,“易少爷,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死活,现在是凌晨,你查国内的人,还要我这隔了个大洋的人来查?”   易清安一句话让他闭嘴,无情帅气:“十万美金。”   对面沉默了下,立刻态度很好,语气谄媚:“没问题,五分钟后他的全部信息发到你的邮箱。”   易清安冷着脸,一向微笑的唇,再也扯不起来。他被少年的逃跑气得发狠,胸口满腔怒意。   看着大理石地板上扔了好几个套,他又回味起昨晚的狂欢,陷入了回忆中。   陈郁岁没回信息,过了不知多久,手机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郁岁不敢想,捂着耳朵当做没听见,他不想接听的瞬间,听到的是易清安的声音。   他这招自欺欺人没什么用,电话那头的人耐性很好,每次都是打到自动挂断,再打下一通,就这样持续了十几遍,陈郁岁终于被烦得受不了了。   凶巴巴地接了电话,“喂,什么事!”   易清安温柔地声音在听筒传出,“怎么走了?”   陈郁岁瞬间被他温柔的语气搞得蔫了,也不再凶,脸上闪过几分不好意思。毕竟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所以谁对谁错他根本不了解。   伸头是一刀,锁头还是一刀,陈郁岁一咬牙,直说了,“昨晚的事情我真的一点没印象。”   话筒对面安静地吓人,半响没声音。   过了好久,易清安缓缓开口:“是你缠着我,扒我衣服,扒了你自己的衣服……现在又不想承认吗?”   靠。陈郁岁瞬间脸色爆红,红到了脖子根,他这么狂野的吗?   还有,为什么他从易清安正常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可怜兮兮,让他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感……   明明他才是被上的那一个。。   怎么感觉身份颠倒了。   陈郁岁只想快点解决这尴尬的纠缠,“不好意思易少,你看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昨晚我是真的喝醉了,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行不行,我不会拿这件事打扰你的。”   他后面会做任务,和白月光有必要的接触,但他也不想顶着这种睡过的复杂关系,去做任务。   到时候易清安肯定会认为他没事找事,脑袋有问题,   易清安没理他的话,只说:“吃饭了吗?身上疼不疼?”   陈郁岁脑袋一懵,没想到他会问这些,下意识回答:“没吃。”   电话那头是一声很轻地叹气声,一如既往地柔和,“出来,请你吃饭。”   而对面的易清安本人脸色阴沉,眼神沉如墨地透露着疯癫,眉宇间是一片山雨欲来。他攥着手机,压抑着怒意,口中温柔地哄骗少年。 第09章   陈郁岁婉拒了易清安的提议,一通拒绝三连,喝多了对不起再也不见,不等易清安多说就挂了电话,拉黑了手机号。   他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见到对方了。   宿舍四人,除了军训前在班会里露了一面,军训这两周,都没去。   陈郁岁被折腾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没有,不可描述的部位依旧破了皮似的疼,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让狐朋狗友们给他弄了个病例,交给了辅导员,还获得了导员芳姐的一阵关心。   “怎么摔了尾椎,那你还能正常行走吗?”女辅导员看起来很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一头短发,很利落。   陈郁岁的手下意识摸上了尾椎。   他心想,还好那几个不靠谱的没给他搞个瘸腿的病例,不然他是不是还得打石膏?   “疼,但不是太严重。”陈郁岁谨慎地说。   “怎么摔的啊?”   “……倒霉了。庆祝开学喝多了,一脚误入歧途,就摔了。”陈郁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难听不出来他的悔恨。   “行,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军训你就不用参与了。”芳姐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口头警告了一句,“虽然你成年了,但是上课期间不要喝酒。”   陈郁岁笑了,连连应声。他皮笑肉不笑,恶狠狠地后悔,他这辈子只想滴酒不沾。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他的室友——三个主角攻也不用军训,这才是他最诧异的地方。因为,他一开始毫不知情,还落了个大乌龙。   记忆回到两周前。   陈郁岁在军训那天的一大早,早早起床来到小厨房,起锅烧油,煎培根,烤面包,给他们做三明治早餐,一派贤惠的模样。   烤面包和煎培根油滋滋的声音,在小厨房蔓延开,暖黄的灯光下,十分温馨。   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料理陈郁岁不在话下,只不过也仅仅在能吃的范围,算不上精通,只能称为一般。   但今天,却做得像模像样,抹上果酱,摆盘精致,像从外面甜品店买来的似的,算得上是第一次这么好。   他早餐做好了,都快做好半个小时,他满心欢喜在厨房等啊等,一直等。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人出门。   陈郁岁心中疑惑,时不时低头看表,此时他稍稍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却依旧沉浸在人设中,并没有深想。   他急躁地时不时抬头看向一楼卧室房门,和二楼楼梯口,期待着有人能出来。   时间快要来到八点时,许向知终于推门出来,身上没穿军训服,反而穿着运动服。   刚推门,正好,看到了半开放式厨房站在的陈郁岁。他背影纤细,骨架修长,腰被围裙带子一勒显得尤为盈盈不堪一握。   他站定在原地。   陈郁岁抬眼,两人对视上。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装作避嫌地小声问:“你是出去吗?今天不是应该军训吗?”   谁知,许向知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冷嘲:“比赛选手特权,不用军训。你自己慢慢训去吧。”   陈郁岁:……   恍然大悟。   他忽然又想到,顾言之是电竞选手,谢承珩在研究室里研究科技,都有理由可以免除军训。只有他……啥也不会,唯一的优点就是网络博主,有个小几万的粉丝。   怪不得没人出门,原来是大家都不用军训……他幽幽地后知后觉。   幸好他也请假了。不对,那他做得爱心早餐,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舔狗没舔上,陈郁岁自然是有些垂头丧气,毕竟是一大早起来做了半天的成果,结果没派上用场,心情略微挫败。   许向知没直接出门,反而直走进了小厨房,不客气地走到他身边,看客厅除了他俩没人,便问:“你在做什么?”   “做早饭。”陈郁岁忽然一想,只要做了心意不就达到了?只要让这些主角攻们知道他做了早饭,自然能刷一波人设值。   看了眼眼前的摆盘,许向知像是第一次认识陈郁岁一样,“你还会做饭?”   陈郁岁含羞带怯地望了他一眼,“刚学的。”然后又加了后半句,“特意为你学的。”   许向知突然语塞。   狭小的厨房里,灯光温柔,两人挨在一起,一方身高体型高大,一方稍微娇小点,刚好契合,莫名的配。   谢承珩端着咖啡杯,揉着太阳穴从二楼下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场面。   谢承珩:……   握着杯子的手不禁用力,他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咖啡机也在小厨房里,谢承珩的步子却停住了,他手持咖啡杯站在小厨房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他一整夜都在和工作室里的员工核对数据,分析进度和卡壳的地方应该从哪个方向推进,从而进行了一夜的讨论,根本没睡。   一大早,想来续杯咖啡解神,竟看到了小情人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气氛暧昧到已经犹如实质。   他顿时瞌睡瘾烟消云散。   谢承珩忽然被气笑了,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原本有些困意的大脑都被这一幕刺激地清醒了,他现在特别清醒,清醒极了。   他看两个人背对着他,便默不作声死死盯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声地交流,然后就看到了陈郁岁拿起一块二分之一的三明治递到了许向知的嘴边,准备要喂。   “陈郁岁。”谢承珩控制不住地出声,叫了他一声,声音很沉,不怒自威。   吓得陈郁岁手一抖,沾酱的三明治,直接糊在了许向知的下巴上。   眼看沾满果酱的三明治直接贴面而来,许向知下意识偏头,却还是被冰凉的果酱糊在了脸上。躲也没躲过去。   谢承珩看到许向知缓缓扭头,下巴下一片“血红”,糊了一整个下巴红色的草莓酱。   ……   气氛忽然僵住。   噗嗤。谢承珩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陈郁岁抖着手,举着“半残”的三明治,抖得如羊癫疯,想要找纸给他擦擦。   他刚才视角盲区,根本没看到谢承珩走了过来,也没听到他下楼的声音,他的心思完全放在身边的许向知身上,正想着好好恶心许向知一波。   谁料到,谢承珩站在身后不声不响突然开口,吓他一跳。   没被他吓死已经算好的了。   幸好桌面上就有餐巾纸,陈郁岁赶忙把三明治放回盘子里,一手拿着纸,仰头抬手神色带着歉意地给许向知擦果酱。   纤细的手腕,担忧专注的目光,十指微粉捏着纸巾轻轻擦拭另一个男人的下巴,两人距离甚至比刚才还要近,近到只要许向知低头,下一秒两人就能亲一口。   谢承珩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死人脸,目光冷冷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许向知的视线与他不期而遇,两人虽然都是面无表情,可是对视时的隐隐有不满的交锋。   他们二人隔着一个小厨房,皆毫不避视对方的目光,雷电带火花,两方眼底都能看出来对彼此有几分不爽。   两人却又各自不知道为什么不爽。因为谁,因为陈郁岁?这理论不成立!陈郁岁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他们动怒?   陈郁岁抱歉认真地擦拭他脸上的果酱,根本没注意到两人不动声色的第一次交锋,他一连抽了几次的纸巾,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在谢承珩的耐心彻底消失之前,陈郁岁终于擦好了。   “对不起许同学,实在是太不好意了,是我笨不小心。”记得避嫌这一要求,陈郁岁故意在主角攻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说得很疏淡,仿佛真的是普通室友不小心碰到对方。   许向知略微垂眸看着陈郁岁,“然后呢?给我什么补偿?”这话说的很自然,语气也很平静。   陈郁岁茫然地啊了一声,“你想要什么补偿?”   但在谢承珩眼中,就是一对奸夫淫夫。   他再也看不下去,拿着杯子也走进了小厨房,窄小的空间,甚至只有一条道的微距,却挤了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   陈郁岁这才感觉到了有丝不对劲,他像是才看到谢承珩般,打招呼,“你下来接水吗?”   谢承珩从许向知身后路过,走到最里面的咖啡机旁,开始压粉操作。   “精神不振,接点咖啡喝。”谢承珩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果然他这么一说,陈郁岁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了过去,“怎么了?怎么精神不好?昨晚是熬夜了吗?”一连三问,足能体现出陈郁岁对他的上心。   许向知内心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故意从拿起了刚才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的那块上三明治,像是准备要吃它。   陈郁岁余光瞥见,顿时一把抢了过来,和他对视,“不能吃这个,脏了,我重新给你拿一块。”   “好啊,那你拿。”   谢承珩握着咖啡压粉器的手一顿,不爽到极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爽,但就是很不爽,凭什么他买的小情人能跟别的男人在这耳摩斯鬓,对他装作疏离看不见,他是自己买来的,就应该只属于自己一人!   他砰得把咖啡杯一放,侧头,“你们在吃什么?”   陈郁岁拿着三明治的手顿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本还以为这顿早饭是白做了!现在看来,很好,完全没白做。   “我以为你们今天要起来军训,特意早起做的,想给你们吃,结果等许向知出来时才知道,原来大家好像都不用军训。”说着他把做好放在盘子里的三明治递了过去。   “你尝尝。”陈郁岁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单纯是因为有人吃他做得早饭而感到高兴的模样,让谢承珩心中微微一动。   而这时,谢承珩的大手直接扣上了纤细白皙的手腕,指腹接触之间,滑嫩的皮肤在被指尖紧握。他轻轻一拽,陈郁岁一个踉跄,往他这边撞过来。   手中的三明治被谢承珩接了过去,手却分毫未松开。   许向知眼底神色暗沉。   一道心音自谢承珩耳边响起。   刚刚,指腹与纤细手腕触碰在一起时,谢承珩指尖猛地一麻,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手指流经全身,电的他猝不及防。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担忧的声音:「他脸色很不好,是没睡好么?昨天又熬夜研发了?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被吓得没了反应,连手指都忘了抽走,这声音……是陈郁岁?他怎么会突然在自己脑海中说话。   怎么回事,是臆想吗?还是!不,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鬼怪神力这一说。   许向知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抱着篮球走了。   陈郁岁也很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发现抽不回去,手腕还被攥得很疼。   谢承珩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一个人,他沉迷地思考脑海中的声音,沉浸在自己世界,以及一直回味着那几句关心的问话。   陈郁岁:没事吧他,逮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   「是不是没睡好……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搞不懂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内心居然泛起了不小的波动,他指尖下意识转动着佛珠,佛珠在他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生,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承珩信佛也只是图个心安,加上白月光易清安喜欢佛教,从此,他便爱屋及乌耳濡目染的喜欢上了佛。每次拜佛时他都知道,他拜得是虔诚的欲.望,不是心无杂念,不是无欲无求的姿态。   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会在突然出现自己脑海里,到底是没睡好的幻觉。   还是真实发生了?   他一直都不相信陈郁岁爱自己,他的爱太虛浮,太空洞,太假,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虛伪。   他甚至只是做个表面工作,连骗自己一下都不愿意,可是,居然在心中的想法,竟然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在担心他吗?   谢承珩觉得有几分看不懂他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应该是没睡好,导致神经有点错乱,出现了幻听,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他觉得更多的可能是昨天熬了个通宵,加上一大早就被俩人刺激到了,导致的精神有些失常,脑海中便自然地出现了幻听。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确信。 第10章   电话响了。   谢承珩一手接听电话,顺手把三明治放回盘子中,推回大理石台面。   他的动作,令陈郁岁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见到心意被随便搁置在一旁,没被重视,并且也没有想再动它的打算,令陈郁岁胸口有些郁闷。   “阿清,怎么了?”   这个称呼,陈郁岁一下子机警抬眸,望着他的手机,阿清。易清安?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电话没开免提,只能隐约听见男声,听不清内容。   陈郁岁莫名在意,只要是关于白月光的事,在谢承珩面前,他就没一处不在意。他装作在摆弄剩下的早餐,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两人的谈话,没有避开。   他们没说几句话,便听主角攻道——   “没事,没事的。你在那等着我,别乱走,我去接你。”谢承珩拿着电话一边安慰,一边大步往卧室走,去拿车钥匙。   从来没听过他安慰人的陈郁岁,当场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   他是那样的匆忙,焦急。是一向风度翩翩,注重细节的谢大少,从来没有过的步伐凌乱。   发生了什么?   陈郁岁不知道,他想问也没有机会问出口。谢承珩走得很快,很急。完全没有要告知他的意思。   刚才的两句交谈,丝丝欢愉,被现实狠狠一击,如粉末全消失,疏离地像冰雪极地的三万尺下深寒之冰。   陈郁岁仅能站在原地,当个稻草人。看他快速上楼拿钥匙,又换好衣服步履匆匆赶下来,开门出门一气呵成。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汽车发动的声音从窗户透了进来,他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试图不去想。   可他拉开车门,插钥匙,点火,踩油门的每部动作都在脑海中回放,默剧电影般,扎心痛苦。   那块被推回大理石台面的三明治,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在盛夏发出腐烂地过期意味。   陈郁岁如何不知他的冷淡,但没关系,只要他和自己说话,愿意和他保持包养的关系,能接触到他、看到他,名不副实也没关系。   他甘之若饴。   两人关系明显的疏离,自从那日签订了包养合约之后,能感受到谢承珩的冷淡中夹杂了些注视,目光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停顿了。   若是放在以前,两人没有这层关系前,谢承珩看他的眼神如同看随处可见的野草,或是一只虫子,眼中毫无情绪,不会停留半秒钟。   陈郁岁掐着手心,望着二楼关上门的房间,努力挤了个笑容出来。笑容很苦,在他的脸上,他其实内心明白谢承珩留他在身边的目的,是因为他这张脸。   时不时能看见,以解远在北美洲的相思之意。   一开始陈郁岁觉得当他一人的替身没什么,反正易家公子他没见过,正好他也不在国内!说不准谢承珩经常看着自己的脸,会逐渐忘了心中白月光。   他当初是抱着这种欢乐单纯的想法,缠着谢承珩的。   可现在,他眨了眨眼睛,酸涩眼眶有几分想要落泪的滚烫之意。   白月光回来了,还需要他么……   母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郁岁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喜欢睡觉,睡一觉再醒来时心情便会好很多。   “喂,妈,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没有精神,仔细听能听出来低落感。   对面的陈母察觉到了,原本喜气洋洋准备说出口的话,顿时断了。陈母问:“怎么了?小岁,生病了吗?”   陈郁岁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打电话,“没有,只是刚快睡着了,有点没精神。”   “你上了C大怎么还天天睡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不听劝的混账,陈母没唠叨,语气一转,喜笑着跟他说,“你知道谁要来家里吃饭吗?”   “谁啊?”陈郁岁有几分没听进去,丝毫不感兴趣的接了句话,他知道,父母最关心的是集团,跟生意有关的,他们都异常开心。   “易家!你知道吗儿子!易家小儿子要来我们家做客吃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一向在陈氏集团中沉稳的女强人,此时竟语气激昂地像是中了几个亿的彩票。   连带着陈郁岁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谁?”他妈的易清安疯了?去他家吃什么饭。   “易家小儿子,易清安。话说你应该不认识他,小时候他就出国了。那时咱家还没多富裕,根本接触不到他家这种级别。”陈母感慨,一转眼几年过去了,风水终于转到了他家。   “……”满腹的草泥马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母亲才提出了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晚上七点晚宴,你五点就要到家,穿得正式点。就这样,我还有文件要批,你睡觉吧。”   陈郁岁被迫闭麦,听着耳边挂了电话的嘟嘟声。   他终究是忍无可忍,大声:“艹!”   陈郁岁在宿舍磨蹭了半天,磨磨唧唧,眼看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化,他忍不了地一把扔远了手中的衬衫。从柜子里扒了件最普通的短袖套在了身上。老妈的话在耳边回响,穿得正式点。穿个屁。   他脸色很臭地打车回了家,这边是别墅区,普通的出租车进不去,司机把陈郁岁放在小区门口,收费。   这时候陈母正好开着车回来了,缓缓降下驾驶位的车窗,“小岁?上车。”   陈郁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一副拒绝沟通生人勿近的表情,温女士没惯着他,直言,“等会儿易公子来的时候,把你的牙给我呲出来,笑得开心点。”   陈郁岁摇头不配合,自小离经叛道的他,只有在高三那年用功了乖些,考上了C大。其他时候根本没乖过。   温女士半威胁地拿捏住他的命脉,“今晚表现得好,给你加零花钱。”   见钱眼开的陈郁岁,立马扭头看向他妈,第一句话不是答应,而是:“加多少?”   “5。”   “行,成交,说了五万到时候别赖账。”陈郁岁话锋一转,变脸迅速。原主人设爱财如命,而爱主角攻比命还重要。   “看你表现。”温女士双手打着方向盘,把车拐进了地下车库。   被迫固定在餐桌前不能乱动的陈郁岁,根本笑不出来。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时应该直接拒绝,现在他一想到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屁股下意识一紧。   一想到待会儿再过半小时不到,易清安会出现在眼前,面对面,近距离和他一起吃饭,就一阵牙疼。他食不下咽。坐立不安,甚至想站起身离开这里。   却被坐在沙发上的温女士一眼制止,“别动。”   陈郁岁投降了,“我不要涨零花钱了行么?我难受,想要回房间睡觉。”   “不行,闭嘴好好坐在那。”意料之中的冷酷回答。   “爸!我不想和易清安吃饭。”陈郁岁把视线移到他爸身上。   陈总坐在茶几前,正在品茶,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享受。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逆子,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   陈郁岁真的是感觉进了狼窝,出不去了。   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别墅栅栏外门铃突然响了。   “叮叮叮——”   佣人跑出去开门,陈父放下茶盏,陈母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时使眼色给陈郁岁,让他过来欢迎客人。   只见一个面如冠玉,长得很俊美,气质温和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散发着别人家孩子的优秀气息。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却拎了一堆礼物。陈郁岁大致瞥了下,有瓷器和珠宝的包装盒,其他还有茶叶,剩下的他就认不出来了。   搞得跟过年走亲戚似的,他心底吐槽。   “温阿姨,陈叔叔好。”易清安浅笑着,温润如玉。   “哎呀,这就是清安吧,快进来。”陈母欢迎他,脸上是讨好的笑容,热情洋溢。   礼品被佣人接了过去,陈父也走在他旁边,提起了话题,“你和小岁好像差不多大,他今年十八了,叫陈郁岁。”   “我比他虚长了三岁。”易清安笑着和陈郁岁对视,看着后者假装不经意的扭开脸,装作看风景的心虚样,内心的疯意稍微压制了些。   “噢,那也差不多。”陈总拿出了大家长的架子,“来,小岁,叫哥哥。”   “……”叫他妈。   陈郁岁一脸便秘地表情看向他爸,眼神在说,您没事吧。打死不开口。却被陈总一记眼刀吓住了,纠结了半天,磨叽道:“……哥哥。”   易清安笑意加深,语气温柔,“小岁。”   陈郁岁被他喊得大夏天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步伐加快,逃离了他们三人,他总感觉再待下去,他爸妈还会作妖。   他率先回了房子里,走到厕所间关上门,掩耳盗铃似的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一人来他家了?剧情中也没这段,所以又崩剧情了是吗?   虽然在世界里做任务,或多或少都和原著对不上,可这他妈的自己好像把白月光这条线,崩得有些离谱了。   “好烦。”   他挠了挠头,坐在马桶盖上,试图在这坐两个小时,不出去了。   “小岁!”温女士在客厅,压抑着怒意地轻声喊他。“吃饭了。”   听温女士的语气,他要是再不出去,估计就亲自拿把刀逼他出去了。   陈郁岁躲避的计划被打破,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了手回到餐厅。一看三人,已经坐好了,只给他剩下了一个位置——易清安的旁边。   他只能僵硬地坐了下去。   吃饭期间,他只顾着埋头吃饭,头也不抬,听着父母寒暄的同时,潜台词在明里暗里询问易家是不是想和他们有合作,全部被易清安打太极似的化了过去。   陈郁岁只觉得无趣,这场饭局越吃越漫长,他已经把面前的两盘菜都快夹空了,还没结束。   突然,碗里放了只被剥好的虾。   陈郁岁茫然抬头,看到了白月光带着手套继续剥虾的场面。   “哎呀,小易你太客气了,他自己知道剥的。”陈母见易清安这么喜欢他,顿时眉眼带笑,高兴地劲止都止不住。   “还不快谢谢人家,怎么呆愣得很。”陈母戳了戳他。   陈郁岁拿着筷子的手略微颤抖,“谢谢。”   然后,那只虾被他拨到了盘子边边,整场饭局下来,他一口未动。   易清安见状,剥虾的手顿住,眼眸一深。   恰逢此时,易清安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勺子,他下意识去捡。勺子掉在了两人中间,陈郁岁也条件反射伸手捡勺子,两人同时指腹相触。   再一次,易清安听见,「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   青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接触的指腹,和少年飞快缩回去的手,顿了顿。   “我吃好了,去上个厕所。”陈郁岁率先放下碗筷,起身离坐,步伐极快地向厕所间走去。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温女士不解。但还是照顾着客人,“来,小易,要不要再添点饭?”   “不用了,阿姨,我去洗个手。”易清安紧跟其后站起了身。   “洗手间在小岁刚才过去那边,你顺着走过去就能看到。”陈总为他指了下具体位置。   “好,谢谢叔叔。”   陈郁岁正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皱成一团的脸,明显地苦恼。下一秒,门被拧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   “靠。”陈郁岁小声惊呼,下意识看向门口位置,“你做什么?”   “怎么不理我?不喜欢吃虾吗?”青年不答反问道。   逐渐逼近少年。   “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你能不能别来我家找我,别出现在我面前。”少年皱着眉头,和他对峙,想要一劳永逸,开诚布公的解决这个令他烦躁的问题。   易清安笑了,“意外?你没爽到是吗?”   ……   “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叙述那晚你是爽到什么程度吗?”   陈郁岁:…… 第11章   一楼客厅的是公共厕所区域,只有个马桶和洗手台,空间不是很大。陈郁岁被挤在狭小的空间,莫名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离谱。   这不是……怎么?你们主角都喜欢来这一套?   易清安盯着他的脸,很熟悉,有种经常能看见的熟悉感,之前第一面也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啧了声,“我有说过,你骨相长得很像我表哥吗?”   闻言,陈郁岁颤抖着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语出惊人:“你居然是……骨/科!”   易清安脸上的微笑僵住。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骨/科?什么骨……   “欠打呢?”易清安不笑时,脸板着,挺唬人的,跟笑起来时温柔的一幕完全不一样。   陈郁岁嚣张地冲他扬了扬眉,一副少年气,天不怕地不怕。睫毛卷翘,看人的时候目光潋滟,眉宇间的神气灵动是在他独一无二的存在。   易清安一时失神。   陈郁岁:孬比,像你表哥不就是像你么。我不就是你的替身。   他心中总结,白月光确实呆,不仅看不出来主角攻们的心意,眼睛也不好使,看不出来他俩长得几分相似。   瓷白的人儿皱着眉,两人实在是在厕所待的时间有点长了,他怕温女士催,没顾着看对面的人已经走神了,便推搡着易清安,“快出去啦。”   手落在易清安身上,便听,「等会儿母老虎该吃人了。」   本来黑着脸的易清安,听到他内心的心音,实在憋不住笑了出声。   “你怎么,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易清安一把抓住少年落在他身上的手,拽了他一把,瞬间把少年揽入了怀中,轻闻他头发丝上的西柚味,又让他回想到了那一夜。   陈郁岁更是。   他对和白月光近距离接触有PTSD了,目光惶恐,吃一堑长一智的他,觉得不可描述的部位在急急告危。   屁股:!别过来。   易清安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在他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可有可无,只是按照机械方式在运转一样。   很多人,他都毫无兴趣。各种方面的,友情之间的兴趣也好,爱情更不用提,他易大少觉得大家是庸俗之物,入不了他的眼。   可,这个能听见内心声音的少年,不自主的吸引住了他。   很有趣,比所有人都有趣,他被吸引,跟他莫名上了床,听到他出格的心音。像是步步规划好的人生中,打破彼此透明牢笼,解放了他们。   易清安不知道是自己弹钢琴弹疯症了?还是跟爱德曼·纶克理念不统一,一怒回国,被打击的脑子不正常。   陈郁岁双手挣扎,却又不敢大幅度动作,怕声音太大,惹得外面注意。   “快放手,我错了,刚才不应该说你和你表哥搞基的。”   易清安黑着脸,向脑回路不正常的少年解释,“我不搞骨/科,我是无性,不。”咳,他轻咳一声,顿了下,才继续道:“他是直男。而我只对你感兴趣。”   刚才他脱口而出想说自己是无性恋,但是彻底把话吐出来前,他用0.01秒瞥了眼现在的状况。   目前他把陈郁岁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动作看着就gay里gay气的,还有他俩做过这是个前提。他是无性恋的事实早已不存在。   “对对对,是这样的,我们快出去吧。”陈郁岁敷衍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甩开他的手,想要往外走。   不管他了,他想在厕所待多久就待多久,自己先出去。   白月光到底怎么回事?话说,他这个融合世界能不能完成任务了,这还是个问题。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整个人就被易清安捞了回去从身后环抱住了。易的下巴抵在颈窝处,他微弯腰,把白玉似的少年搂得紧实,两人清冽的气味又混在了一起,彼此的体温传递。   穿着短袖的胳膊露出,肌肤相碰,细白的胳膊不自觉缩了下,年轻火力大,两人身上都烫得过分。   易清安过分地把手指插进少年的手中,十指交握,脸埋在颈窝一动不动,呼吸打在少年的脖子上,陈郁岁敏感地颤了颤身子。   “再叫一声哥哥,我想听。”易清安动了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在他耳边温柔地道。   明明没见到陈郁岁的这几天,他都在计划怎么报复少年,让少年知道把他那夜认成了别人的下场,没有良心拍拍屁股就走、居然更有胆子拉黑了他的下场。   他想狠狠的让少年哭泣,像那夜似的哭,求着他,跪在他的面前,说自己错了。自己一桩桩一件件,说错在哪了。   他才会勉强捏着他的脸,表现不错,原谅你?考虑考虑。   可是,现在只是和少年抱抱,说了几句话,见面时间还没超过一个小时,他的内心的躁郁和疯狂,镇静了不少。对少年的报复计划,也没有再想开展的想法。   只要陈郁岁像现在这样,乖乖的,他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能把他养在外面养一辈子。   他开始期待往后每一次和陈郁岁的见面。   陈郁岁一把推开了易清安,这个白月光黏黏糊糊没完了是吗?他有点烦躁——有任务崩了的自我恼怒,有对外面一无所知的父母心虚,还有男人这黏糊劲,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身手利索地往前三步作两步,拧开了门,步入了客厅,逃离了身后的黏皮糖。   他不知道易清安在想什么,也暂时不想知道,他逃避似的跟父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隔音很好,完全听不见楼下的动静。他不知道易清安是用什么缘由来他家做客,但是他知道,因为易太子这一走动,估计他家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顺风顺水,各方人马都得巴结他家。   他家能仗着易家的势头,乘风破浪。   估计父母笑得都合不拢嘴,陈郁岁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中,怀里抱着抱枕,死活想不明白,易清安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给他带来好处。   陈郁岁没法想明白,就要急匆匆赶回学校了。因为他今晚有个任务。   他是个视频博主,搞擦边的,不露面。账号流量一般,粉丝也不多,今晚他答应了粉丝直播。   他其实不明白,他一个男人,大家有什么好看他擦边的,受众到底是哪类人?   今晚有个重要的剧情点。   【陈郁岁在百般纠结嫉妒的情绪下,思索了上次为何失败被赶出酒店的原因,痛恨暗骂白月光之后,决定第二次勾引谢承珩。】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晚上趁着谢承珩在浴室洗澡,偷溜进他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他常穿的衬衫,穿上暗戳戳的直播炫耀。结果被人扒了出来,小幅度在圈里流传了起来,还有人告到了白月光的面前,使得主角攻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份,知晓前因后果痛斥了他一顿。】   虽然陈郁岁没看过擦边直播,但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大概只需要嗲气地夹着嗓子向送礼物的大哥问好?或坐或站摆几个动作?   他不太清楚,记忆中的原主好像跟这也差不多。算了,大差不差,他安慰自己。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客厅开了灯,陈郁岁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谢承珩的房间,在脑海中构思到底怎么快速利落地偷走一件衬衫。   顾言之恰好开门出来,看着他呆呆站在客厅,往二楼上看的模样。顿时眉梢一扬,内心是藏不住的高傲。   他走了下来,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跨着台阶,刻意连视线都没给陈郁岁,心想,他真是太爱他了,自己不出门,陈郁岁就能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房门。哼,他应得的。   等会儿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说,自己该怎么拒绝他,该用要回房打游戏这个借口吗?还是说听他唠叨几句也无妨?   不行,不能给他太好的脸色。   应该一直冷着他,让他知道他可有可无,不是必需品。   他下来的时候,陈郁岁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整理好了脑中的思绪,看他缓慢的下楼,毫无表情地、可以称之为冷淡瞥了他一眼,疏离保持距离,“晚上好。”   然后就走了。   走了。   咔哒一声,是房门轻声落锁的声音。   顾言之:?不是,没事吧他。   刚才在楼下像块望夫石似的,他满足了他,下楼了,结果呢,他就这个态度!?   他瞬间胸口一腔怒火,恨不得冲进少年的房间,把人拉出来,狠狠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他给他脸了。   顾言之在客厅转了半天,气愤地想了会,自己开门下楼时要干什么,最终喝了杯冰水,把杯子砰得掷在茶几上,回去打游戏发泄了。   约莫晚上九点,到了原著中谢承珩洗澡的时间。陈郁岁从床上爬起来,他刚洗过澡,趁着那空余的时间,还吹了个头发。   客厅空无一人,陈郁岁穿过客厅,光着脚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蹑手蹑脚的上楼,他真的不希望这时有人再出现。譬如刚才的顾言之,和楼下在不在房中的许向知。   一路顺利,他极其顺利的走到了谢承珩的房门前,轻轻拧上了门把手。   “咔哒。”陈郁岁动作很小心,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谁看到,他都不好意思解释,感觉也解释不清楚。   房间意料之中的很干净,床上时简单的黑白三件套,书架上放了很多本专业书,和英文名著。   独立卫生间内淅淅沥沥的水声,人应该是在洗澡没错了。   陈郁岁把目光放在即将进行的任务上,衣柜严严实实,是关上的状态。   他咬着牙踮着脚走路,走到衣柜前,伸手准备轻拉开柜门,随机拿个衬衫就离开,结果——浴室水声停了。   突然一片安静,陈郁岁表情惊恐瞬间扭头望着厕所门。 第12章   在他开门的刹那,陈郁岁脑袋一空,瞬间拉开柜门,抽了件衬衫出来。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身体比脑子快。   他的五指紧抓着白色高定衬衫,体内血液僵硬,衬衫已经被他紧攥出了褶皱,他丝毫未察觉到,一心扑在了浴室的门上,双眼死死盯着。   心脏如鼓,在他的耳膜边砰砰砰地震响,心慌惊恐,即将被发现的刺激感,以及浓重的羞耻一齐袭上心头。   在这刹那间,陈郁岁脑中萌生的想法竟然是——躲到床底下去。   但立刻,他对自己老套又狗血的想法感到操蛋,尼玛,他脑残剧看多了吧。绝对不能这样!这要是被逮住了,岂不是比他现在的模样更难堪。   ……他内心骂了自己一句傻逼,高度紧绷着神经盯着磨砂门。   一面又想拉开房门,冲出去。天人交战,注意力分散。   陈郁岁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旁人眼中是多么有吸引力,他双颊飞红,神色慌张眼神发虚,眼睛却亮得不可思议,怀中偷抱着男人宽大的衬衫,像个偷丈夫衬衫筑巢的小妻子。   谢承珩拉开浴室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谢:……   他迟疑了一瞬,他甚至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到底是谁的房间?继而眼底疑问地看向陈郁岁,明晃晃的透露出一句话,你犯病了?   目光游走,落在他手中的衬衫上,眼底的厌烦情绪瞬间一顿,质问的话卡在口中说不出来。   谢承珩刚洗过澡只穿了一件短裤,宽肩窄腰,肩膀处大臂小臂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若有似无的水珠顺着喉结滑落,掉落在块状壁垒的腹肌上,格外性感。   陈郁岁见他掀起眼皮盯着自己,登时紧张地手脚无处安放,怀里冰凉的衬衫此时犹如滚红的热铁,拿在手中直烫手。   他被钉在原地似的,腿脚动不了,视线不受控制的跟他对视,两人一深一浅的眸子,在此刻交汇,窒息的安静再次出现。   陈郁岁不受控制地下意识滚了滚喉结,咽了口水,心脏慌乱,仿佛下一秒将从心脏中跳出来似的,喘不过气。   谢承珩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说话间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恰好被陈郁岁捕捉到,便误以为这抹不自然是厌恶,又被讨厌了……这个得知在他心里泛起不小的失落涟漪。   “我……”拿着烫手山芋的少年,结结巴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是在偷我的衣服?”谢承珩毫不留情的道出事实,并用锐利的目光直视少年的脸,直致对方红着脸低下了头。   “对……不,不起。”陈郁岁的脸瞬间涨红,手指搅紧衣服,口中结巴着道歉。他完全没想到情况会这样!   按照原著剧情进行,他现在应该是顺利拿走衬衫,回到了房间开始准备直播。并且是在谢承珩出浴室之前,完全不是现在一副被抓奸的羞耻感。   从他的角度望去,谢承珩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重墨色,犹如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乌压压的一片,深沉地让人心跳空了一拍。   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紧张与后怕。   陈郁岁想退后,想逃,双腿刚拉开点距离。忽然变故陡生,他天旋地转,脚下不知道踩到了圆球似的东西,瞬间眼前一片模糊,身子不受控制要倒地。   他心道:完了。   倒下去的前一秒,陈郁岁感觉到了一股大力的拉扯感!一只大手紧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死死扯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拽停在了半空。   谢承珩速度快出了残影,不敢想,那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若是陈郁岁看清刚才的一幕,心中肯定会道,这特么简直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宽壮地,湿润的坚实胸膛,肌肉分明,把陈郁岁整个人环抱在了怀中,光.裸的上身,蓬勃的朝力,荷尔蒙在空气中胡乱飞舞,这个姿势带来的暧昧在两人之间发散。   陈郁岁靠在他的胸膛,呼吸急促了几分,有些喘不过气,是单纯被吓得。   「他人真好,见我快摔倒,还来扶我。」   「太感动了。简直是最好的主角攻!」   两人都有些怔愣,一个是被吓到,另一个则是被自己行为震惊到,他在心底反问,自己脑子出问题了?上赶着帮他?   听清他的心音,脑子清醒反应过来的谢承珩,毫不留情地松手,瞬间离陈郁岁一米开外,冷冷地盯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怒意。   他放手时,陈郁岁一个踉跄,本来就腿软,这下彻底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下,与地瓷砖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忍不住“哎呦”了一声。直到坐在地上时,他人都是懵的。   此刻,怀里的衬衫因无人照顾,轻滑落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响动。   醒目的白色自然吸引了两人的注目,视线不约而同的都聚集在,这一件窝得皱巴巴的衣物上。   谢承珩耳边依旧在回荡着两句话,跟上次一模一样,又出现了,二次反复出现。对于经常体检,健康报告良好的谢大少来说,这已经不能怀疑自己幻听的程度,而是……他缓缓把目光聚焦在陈郁岁的身上。   “主角攻”是什么词?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身上有什么秘密。触发的方式又是什么?   这个谜团让一向爱好挑战难度的谢少爷,起了浓厚的兴趣,他看向陈郁岁的眼神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多了些兴味,可能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陈郁岁见他走神,觑着他的脸色,边伸手偷摸抓起地下的衬衫,他要逃跑,他要在他走神这个空档直接离开这个屋子!   “等等!”谢承珩眼神聚焦时,看见的只有陈郁岁拉开房门,桃之夭夭的背影,他下意识一吼。那抹纤细的背影充斥慌乱,听见他的声音后,甚至脚下一滑,身子一矮,差点又摔一跤。   谢承珩看他这个蠢样,终于忍不住嗤笑了出声,“蠢。”也不计较他逃走、私自拿了他一件衬衫一事。   平时只有冷脸的大少爷,不经意一笑,如四月的梨花,泛滥又多情的迷人。   若是有旁人看见,定然会被他这一抹难得的微笑,引得移不开视线。   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楼梯蹿了下来,从二楼到客厅用时不超过三秒,唰地残影闪现,这人正是陈郁岁。他急促地喘气,竭力奔跑根本不敢回头看,只怕被逮住。   他喘着粗气一把拉开近在咫尺的房门,砰得一声关上,利落上锁,整个过程特别丝滑,像是在脑海中演练了千万次似的。   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闻着房中熟悉的气味,提着的心才放缓落了下去。他额头上热得冒出了细微汗珠,房间的冷气一直开着,此时一激,顿时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身体力竭靠着房门缓缓滑了下去,暖白色的房门,和他身上的肌肤贴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白。   他愣神地仰头换气,像只小狗乖巧茫然,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性感的喉结随着换气的频率上下滚动,白t下的胸膛起伏。   白皙的脖颈隐约青筋浮现,让人不由得想到十八世纪的吸血鬼,有种想要狠狠在脖子上咬一口的欲.望。   他呆坐在地上一会儿,闹钟叮铃响了。   一看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五十九分。十点,是他定好的直播时间。距离直播开始只剩下一分钟。   陈郁岁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猛地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下,急但是不知道在急什么。   他扯下身上的T恤,看着手里皱巴巴的衬衫,十分羞耻地一闭眼,穿在了身上,扣子系地严严实实。   独属于谢承珩的佛香味在鼻尖蔓延,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包裹住了。   看了眼腿上的裤子,回忆着原著剧情,脸色顿时一黑,就想要撂挑子不干了。但是想到直播也只能看到上半身,他内心挣扎了三秒钟,最后还是把裤子也脱了。   宽大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有些过长,正好到大腿中段偏上,只能盖住屁股。露出白腻的大腿肉,匀称的小腿,紧绷地脚背踩在椅子上,勾人不自知。   他心中默默数着倒计时。   赤着脚走到了电脑桌面前,打开了电脑,点进直播页面,开启。   直播画面显现,是一个尖脸大眼,磨皮美白到画质都有些微糊的他出现在直播中……随着他的动作,画面中的“外星人”也跟着他做出相同的举止。   他往右,“尖嘴猴腮”的人往左。他向左,“比死了三天还白”的人向右。   ?   这是他?   陈郁岁盯着面前变异的自己,吓了一跳,表情不动声色,内心极度震惊。艹哪来外星人?妈了个巴子……这是什么神奇物种。   这就是他亲爹亲妈!陈总温女士来了!也认不出屏幕中的人是他啊!离谱。   陈郁岁眼睛都直了。   「小岁晚上好呀~」顶着灯牌的真爱粉早就蹲在直播间前,见他开了直播,立马发了个弹幕。   “你好。”陈郁岁看着屏幕上飘动的字体,紧张地坐在了椅子上,礼貌地回复粉丝的话。   少年清朗地声音在直播间传开,蹲在直播间里的一些窥屏粉立即被炸了出来。   「bb声音真好听!我的御用声音主播,听一万次也不够,根本找不到代餐!」   「就冲这声音,我能关注主播一辈子。」   陈郁岁腼腆的看着弹幕,没有直播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线上的人相处,对于这种话,该怎么回……他心中发窘,只好小声道了谢谢。   他下意识摸了摸喉咙,白嫩修长的手指在直播间里只不过出现了两秒钟,眼尖的观众瞬间捕捉到了。   「舔舔手指!主播的手好好看啊,怎么不去做手控主播,肯定能很火的!」   “额……我不太会那些。”   直播间涌入了几个新人,本来是因为封面的美少年点进来的。结果——刚进直播间,一看陈郁岁的脸,登时被吓了一跳,毫不留情地在公屏上打字:「这个主播长得好抽象啊……」   「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乍一看很丑,仔细一看更丑!」   「大家是怎么能待在他的直播间的,各位的审美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这几条弹幕一刷,陈郁岁不可避免的看到,嘴角一抽,但也没反驳,她们说的确实是对的。   直播画面中的他,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辣眼睛。   粉丝好歹是关注了他一段时间了,自然不愿意自家主播被这样说,当即几条弹幕又怼了回去,语气比她们刚才说的话还要冲。   “好了好了,别吵了。”陈郁岁见到公屏上开始撕逼,慌了,拼命地回想着原主的处理方式,然而发现原主的处理方式就是,一起撕逼。   ……   弹幕的情况越激越烈,各种脏词的代称层出不穷,双方激战,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怒气值都发泄出来,吃了炸药似的,谁也不让谁。   直播间零星地涌入的新观众,也纷纷围观。时不时还发两句话拱火一下。   「id宅宅姐,你战斗力不行啊?没看主播粉丝都开始上升你祖坟了吗?这能忍?」   「主播真爱粉们,你们居然就容忍别人骂你家主播,还不对骂回去?忍不了!」   「……激烈」   陈郁岁蒙了,这场直播的戏码难道关注点不是在他身上这件高定衬衫上吗?怎么对骂起来了?这样下去。算完成任务吗?   他想到任务,社畜人的下意识反应,遭了。头可断,血可流,任务不能失败。   他在世纪大战中插话,真诚提问:“怎么把美颜关了?”   「再骂一句?顺着网线砍!死你啊!」   「哟哟哟,我好怕怕,你倒是来啊!你家主播就是吃藕!尖嘴猴腮活像个外星人,看着就zz!」   「底部有个美化功能,打开点到美颜里,再点击关闭。旁边还有滤镜选项,选择“无”。」   「@小宅宅,你他娘的有本事把你的照片爆出来,我看尼玛有多天仙!」   一众群魔乱舞中,唯一一个正常解答陈郁岁问题的,还是个路人。好心人啊。   “谢谢阿尼龙的回复。”   陈郁岁感激涕零,摸索着点击鼠标按照他刚才说的,一步步来进行,进入页面,随意点了两下,全部选择关闭!   美颜滤镜功能瞬间消失。   他揉了揉头发,黑发凌乱,极具摄人心魄的美,眼神明亮专注地看着镜头,高清无滤镜的直拍,让对骂的所有人沉默了。   弹幕瞬间一片寂静。   直播间窥屏的吃瓜群众,瓜也掉在了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瞠目结舌,只能眼睁睁盯着屏幕上的美少年,寂静无声。   “嗯?卡了吗?怎么没人了?”陈郁岁看着直播间画面终于恢复了正常,弹幕却消失了,他疑惑,人去哪了。   都跑了?   众人才大梦初醒,网线那头的直播间所有人,无声尖叫!抱头大喊!   帅哥你谁? 第13章   弹幕被成山成海的问号占领。   满屏问号几乎要把他的脸全遮完了,直播间的观众激动的打下弹幕,手指唰唰!震惊的情绪弥漫在网络中。   「不是,我就是来看个乐子,这怎么回事?还开个SSR出来」   「麻麻,我看到神仙了!!!」   「好美啊啊啊啊啊!!」   「激动无话可说。+10086」   陈郁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自己长得还行,没想到大家这么给力,全是彩虹屁,夸得他已经不好意思了。   拉开众人吵架的目的达成了,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刻意地用手扯了扯衬衫,不小心似的露出衣领侧的高定刺绣字母,是一个纯白丝线绣成的花体字母X,看上去特别有b格。   故意把它露出来,接下来只等着粉丝询问了,只要有人问,他就假装慌乱又得意的神情,支支吾吾,引起众人好奇心。   他感觉自己太聪明了,这样一来,既转移了大家的好奇心,又成功的引导了话题。   万事俱备,只是他估错了众人的好色心理,舔颜的话依旧是一条条不堪入目的刷着,身上这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根本没几人关注。   昳丽的容貌,唇红齿白带来的冲击,料谁也不会看向一处不起眼的白色刺绣。   见大家的言辞越来越过分,满屏的老婆飘在公屏上,让陈郁岁的憋得脸色黢黑,又张不开口喊他们停止。   只能,严肃地含糊道:“你们不许再叫那两个字!”   弹幕调戏他,「哪两个字呀,老婆~」   陈郁岁:……   尼玛,比谁脸皮厚是吧!他从小到大就没输过!他略微张口,眼前那两个字已经在他舌尖转了一圈。   直播间前的观众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词,全部停止了打字,凑近屏幕,调大音量,屏息凝神静等。甚至有人提前一步开启了录屏,准备录下这一精彩的时刻。   陈郁岁的嘴巴猛然间紧闭。   怂了。   陈郁岁怂的很彻底,他微张的口抿得紧紧的,那两个字也被他咽回腹中。根本说不出来,他还是要脸的。   他决定当做没看见自动屏蔽这个词,直播间的观众当然不乐意,从刷老婆,改变为让陈郁岁叫老婆。   陈郁岁的网名叫岁陈,网友们各种变着法子的喊他,简直叫出了花,「小岁老婆、岁陈老婆、陈小岁老婆……」   网友隔着网线可以毫无顾忌,而陈郁岁不仅露着脸,还脸皮薄。没过几分钟,他的耳根布满了红云,堪堪将要燃烧到脸颊。   “不许再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公屏上突然出现炫彩的礼物特效,特效在公屏上炸出了爱心形状的花,九百九十九朵粉金玫瑰,持续了足足半分钟,绚丽的光彩使得众人目瞪口呆,陈郁岁眼神怔愣。   直播间迎来了又一波热潮。   有人迟疑地打下一行字,「……这得花多少钱啊」   一朵粉金玫瑰人民币价格九十九,眨眼间,十万多!流水般花了出去,仅仅只在公屏上展示不到半分钟。   陈郁岁不缺钱,但在直播时收钱的性质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id为无梦的网友成功一跃成了榜一,遥遥领先,榜二也就刷了几块钱,跟榜一比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价格。   「哪来的富家少爷?这么有钱?v我五十看看实力!」   「我靠!狠人啊,所以是看上了主播的颜值吗?」   「@主播,不感谢一下?」榜一懒懒说了一句,字很简短,语气不明,看不出他的态度如何。   “啊。”陈郁岁看清那行字后,不知所措地无意义发出一声音节,然后小声说:“要感谢的。”   “谢谢无梦送的礼物,感谢。”他顿了顿,才说出了最关键的那个拟声词,“亲亲”   最后一个音他简直是捂着嘴巴嘟囔出来的,只有把听筒凑在耳边才能听清,这台词也太过羞耻了吧。   说完他手插进柔软的头发中狠狠拽了几下,手指脚趾蜷缩成一团,肩膀也缩了起来。简直快要把自己扭成一个麻花了。   脸上的表情尴尬又想死。   他的下意识表现戳中了观众的笑点,弹幕全在哈哈哈怜惜。   「主播好纯情啊!第一次见到有主播是这种反应。」   「看硬了。」   「楼上你别太离谱了。嗯?我的幻肢怎么自己勃.起了!!」   榜一可以随意要求主播唱跳,或者其他一些合理不违反直播的要求,这是直播间的潜规则。   弹幕此时完全兴奋起来了,各个机灵鬼沉浸在各大直播间的观众,想到的要求层出不穷,跳扭屁股舞、唱类似娇喘的歌、当众换衣服并且过审,或者是让主播喊老公等等。   陈郁岁:?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试图反复拉扯衬衫的立体领子,向众人展示绣花字母,只不过观众兴奋地直上头,丝毫没有跟随他的引导来进行剧情的打算。   他不死心,手上用力扯着领子,   突然,变故陡生。   领口出的两颗扣子被大力扯飞了,露出精致的锁骨。陈郁岁眼神茫然地追随飞出去的纽扣,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胸口前的锁骨小巧又骨感,白皙的肌肤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忽然暴露在空气中,冷气一抚,顿时激起一小片战栗鸡皮疙瘩。   不仅他懵了,直播间的观众也懵了。   「这是我能看吗?确定接下来不是付费观看?」   「主播也太会钓了吧,我已经成翘嘴了。」   「斯哈斯哈,主播真白啊!话说为什么扣子不再崩一颗,想看樱花粉。」   「楼上你穿条裤子吧!」   陈郁岁一把揪住领口,黑发下的耳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爆红,他如同被欺负的良家少女般,眼神羞愤敢怒不敢言,怯怯地不敢直视直播中的自己,他匆忙地想要起身离开镜头范围。   却因一条弹幕又迟疑地顿住了。   刚才刷了礼物的榜一:「别走。」   这下使得陈郁岁进退两难,大男子汉被人看两眼没什么,话是这样说,可这越发不堪入目的弹幕,让他完全不能平复心态,他完全冷静不下来面对。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有没有羽绒服给他裹在身上,他受不了了!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看着直播间飞速上升的在线观看人数,心中直骂娘,他这幅倒霉模样,怎么能播下去。   “嗯,我不走,我去换个衣服,等我一分钟行么?”他一边回复榜一的话,一边询问直播间的粉丝们。   陈郁岁低估了互联网上大家不要脸的程度,弹幕全在刷,就在这换,让我康康。   ……   “会被封的。”他诚实地攥着衣领,打破他们的白日梦幻想。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复,网线那头的人们兴奋地肾上素飙升。靠,这是哪来的极品!   这幅老实人的模样只会让大家想狠狠欺负他,羞辱他,调戏他,让他哭着喊着说不要了。   人的劣根性在此时轰然激发。   榜一戏谑道:「脱了,我看看。刷多少你报数。」   果不其然,得到的是陈郁岁精致的小脸上愤然的神色,一副想骂又不敢骂,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神情憋屈的很。   「666。」   「老板大气。」   「这波是福利直播间吗?真的是我能看的美味吗?」   按照规矩,榜一说的话一般不能当做没看见,只是他说的话违反了直播间的规定,所以陈郁岁不用强制执行他的要求。   “换一个吧无梦老板,这个……实在是不行。”   看小主播这么纯情,榜一倒是笑了,「那你把手拿开,再叫我一声哥哥,这次就放过你。」   陈郁岁生无可恋,想打爆他的狗头,根本不想执行他的要求。可拥有原主记忆的他,自然是知道榜一的要求基本上不能拒绝,这是平台内默认的潜规则。   他只好松开了攥得皱巴巴的领子,胸前白嫩的皮肤因为害羞,泛着薄红,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全身上下都是粉的。   已经做完一半的要求,剩下只要叫一句哥哥,就行了。   行了。   了。   行个鬼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摒弃可有可无的羞耻心,倒也活得自在点。   陈郁岁安慰自己,心中的大道理说了一堆又一堆,心理建设足足做了又百层大厦那么高,他动作轻微的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都咬酸了,半张口。   这个叠词在嘴边即将脱口而出之际。   Y:「谁允许你叫了?」   被打断的陈郁岁,疑惑着思考他是谁。这语气,这口吻,是熟人吗?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白色跑车刷满整个直播间,礼物特效堆满了一整个屏幕,甚至有些卡顿。   场面壮观到一度以为过年了,是所有人从来没看到过的场景,比刚才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排场大多了。特效,礼花,官方通知,满天飞舞。   平台官方直接在各个其他直播间置顶了一条消息,【岁陈收到Y一百辆宝石跑车!!!】   真正意义上的刷屏,今晚的舞台,是属于陈郁岁。   价值人民币一万一辆的跑车礼物,这个Y刷了一百辆。一百万……   「我靠!神仙打架!」   「卧槽牛逼。」   「Y哥你是真有实力,主播你就从了他吧,这门婚事我单方面同意了!」   「6666666。」   陈郁岁满脑袋问号,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托,哪有新人一进直播间就刷一百万人民币地方礼物?这他妈就算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也没有这么傻逼。   这是谁?Y?一个字母他猜不出来是谁,这猜破天他今天也猜不出来。   观众捧着瓜看新榜一吊打榜二,今天开播刷的钱已经够普通人买一辆豪车了,评论区齐齐在刷富哥对轰,十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少人都期待着陈郁岁会怎么回答,这句话真刺激,比剧本还有意思。一个让他喊哥哥,另一个卡点霸气质问,谁允许你叫了。   上头。   榜二暂时没说话,弹幕虽然刷的很快,却没看到他的消息,看模样是在等陈郁岁先开口。   陈郁岁眼中清澈的愚蠢清晰可见,他茫然地无措的,看着直播间粉丝礼物排行榜的第一,变成了Y。榜一头像是一片空白,年龄是0岁。   一看就是新号,随便乱填的。   在这等修罗场中,陈郁岁不知道他是谁,只能小心翼翼的问:“已成年吗?”   Y:「?」   弹幕:「???」   陈郁岁:“小本生意,概不退账哦。”   …… 第14章   “无梦”是顾言之,他看着直播间中突然出现的Y,气笑了。   顾言之阴沉着脸,盯着直播屏幕,看着陈郁岁插科打诨。胸口处燃烧着无名的怒火,几乎快要把他烧灼殆尽,烧得他理智全无。   在二楼卧室中离陈郁岁只有咫尺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到他房间里去。   然后拽着陈郁收在观众面前打上他的标记,如同野兽圈领地,让别人不再有窥视之心。   让所有人明白,陈郁岁是他一人的附属物!   原本晚上顾言之仅仅是无意间看到推送,才想起今天陈郁岁直播。联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便情不自禁的点进了直播间。   想着逗弄他几句,本意是逗弄宠物般让他尴尬。   却没想到自己控制不住地给他刷了钱不说,还真情实感的怒了起来。Y算个什么东西,敢跟他抢人 ?   陈郁岁的旧相识?不然语气为什么如此熟稔?能听出浓浓地占有欲。可笑,他也配。   他这边水生火热地在疯想,而陈郁岁在直播间前无动于衷——   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觉得他们吵闹。他又不是真正的主播,不需要为他一掷千金争锋相对。   这两人,确定不是在直播间捣乱的么……单纯给他增加了笑料,对于完成任务丝毫没有任何帮助,日。   只对刚才货真价实的一百万稍稍有些触动。   平台虽然会分走四成的打赏费用,可剩下还有六十万是在他的账户里,这可是真金白银的钱啊!   一想到这,他面上也不免美滋滋地抿唇。   陈郁岁偷偷私信了Y,「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Y回复的很及时,只不过内容不是陈郁岁想看到的,「你猜。」   猜你个头!脏话在他嘴里转了一圈,他很文明的没有骂对方。   只是发了个自带的微笑表情包。   对面的Y笑了,也回了个自带的表情包,是亲亲的模样。平台的表情包做的有些涩情,黄豆噘嘴亲就算了,脸颊两坨潮红,配合这个亲亲的动作,像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陈郁岁看到这个表情,一阵无言。   为什么他无端联想到了对面的人是易清安。   靠。   他甩了甩头,重新问了一次,「我们在现实中是什么关系?你认识我吗?」   Y顿了一下,可以看见页面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却迟迟没有文字输送过来。   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陈郁岁等的有些急躁,指腹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急着等他的回复。   如果是熟悉的人,那么他会是谁?猜不到。   这时直播间又是一阵喧闹,礼物的振动声和特效音让陈郁岁瞬间把视线投向了直播中,看清的瞬间僵住了。   id名为“无梦”的人,刷了一百万人民币的游乐园。一跃重新登回了榜一。   陈郁岁机械地动了动手指,切出了与Y的聊天页面。   他在满天特效旋转木马中,语气真诚地感谢,丝毫不见第一次感谢礼物时的羞涩,“谢谢无梦哥哥送来的游乐园,亲亲。”   上帝!财神!在金钱面前,他瞬间摒弃了羞耻心。叫哥哥?叫爹都行。   他直接跪舔。   顾言之在二楼直接得意地笑了,他倚靠在床头,笑得十分浪荡与得意。   他对胜负输赢的胜率有着强烈的欲.望,不然也不会打电竞了,他接受不了输,无论是哪方面。   事实证明,他总是会赢。   Y在私信中气炸了,消息一条接一条的炮轰。   “明明你是我的。”   “你怎么可以叫别人哥哥。”   “……别惹我生气。”   最后一条消息隔了两分钟才发出,期间对方像在克制自己的怒意,心底的嫉妒和浓重的占有欲。   宛如看见宠物跟别人亲近叫别人主人粘着其他人的愤恨,让易清安恨不得当场把陈郁岁的账号封了,再也不能在直播间对着其他人喊哥哥。   想杀人。   心中如同塞满沾了酸醋辣椒千丝万缕的线团,全堵在心口,稍微一呼吸,酸意和辣椒的灼烧感传遍整个胸腔心口,窒息喘不过气。   他怎么敢的。   易少爷从来没有为人动怒过这么大的情绪,私人东西被别人触碰,令大少爷十分难受,难受到想要把陈郁岁捉来浑身上下清洗一遍。   让他哭泣,让他求饶,让他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再也不会叫别人哥哥。   Y:「你有钱我没钱?」   语出惊人,气氛僵持住。   火药味在两人的寥寥数语下,发酵得非常浓。直播间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着富哥对轰。   易清安没理,一颗心全系在陈郁岁身上,见他没说话,停止了发消息。   陈郁岁:撕到谱——!!   长相昳丽的少年,黑发乌眼,在晚上普通的白炽灯打光下,依旧是出色的摄人心魄,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陈郁岁闭了闭眼,眼睫抖了下,“感谢刚才Y哥哥送的跑车,亲亲。”   一碗水端平,他不信这还能吵。   陈郁岁本意是这样想的,直到顾言之来敲门时,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点!谁!谁敲门!   他警惕地扭头盯着卧室门,直播间映出了他的模样,也清晰地听到了敲门声。都纷纷在玩梗:「不会无梦和Y两个富哥找上门了吧。」   「主播千万不要捡肥皂啊!」   「应该是舍友要睡觉了,想让老婆小声点?岁老婆好像是C大的学生,之前看他的视频vlog里有提到。」   陈郁岁不知道弹幕已经猜测出了这么条,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光溜溜的两条腿,暗骂一声糟糕。   这他娘的怎么见人。   “开门,有事找你。”好听的声音被无数观众听入耳中,大家不约而同的第一感受,挖槽这个野男人的声音堪比天籁。   陈郁岁对着观众们说了一声,“等我一下。”然后开了静音。   在逃离摄像头扫射范围的瞬间,陈郁岁摸起丢在床边的裤子,一秒钟套上,拉起裤链,系上腰带的动作不超过三秒。   他没先开门,在门后边小声问:“有什么事情吗?”想了想又加了句,“这么晚了。” 第15章   抵不过顾言之的坚持,陈郁岁无奈地冲着直播镜头,打开声音道:“今天先播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   直播关闭后,陈郁岁才拉开门。   门口青年宽松衬衫露出大片肌肤,银发随意地抓向脑后,没戴眼镜,褐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陈郁岁,道:“在干什么?开门这么慢。”   他话中留有深意,说得不明不白,语气有几分笃定和急躁,陈郁岁不明白。   “没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陈郁岁催促敷衍,“我快要睡了,明天还有早课。”   顾言之一手抵门,略微用力,长腿向房内挤进。   房中的少年还没缓过神,他人已经进来了。陈郁岁只好无语地关上门,往里走了两步坐在了床沿边,把唯一的电脑椅让他给了他。   顾言之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熟悉的电脑椅展现在眼前,脑中全是刚才的直播场景,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闪过,浮想联翩。   画面最终定格他甜甜地叫Y哥哥。   窒息。   胸口中的气无处可撒,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盯着陈郁岁的脸看,少年其实有些不上镜,。   在现实中灯光笼罩下,他的皮肤白到透明,比镜头中的更加漂亮,风一样独特的气质,给他增添了几分神性。   “你身上这个衬衫……”顾言之视线一顿,眼神不由得停顿在了他的领口处。   陈郁岁下意识拽进了领口,把外翻的领子攥得严丝合缝,让旁人一点儿看不见内里的风光。   不会网友没认出来这是谢承珩的衬衫,反而被顾言之认出来了吧?光是想想这个可能,他拽着衬衫领子的手不由得打颤。   顾言之啧了一声,倒是没再盯着看,他在房中环视了一圈。坐在了椅子上,腿一蹬,把椅子调转了个圈,面向刚刚被关闭呈现黑屏的电脑。   他大手熟练地握上鼠标,就要点击。   陈郁岁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三步做两步,一个大跃,瞬间夺走了他手中的鼠标。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他尴尬地把鼠标握在手中,问:“怎么了,来找我只是要用电脑?”   顾言之似笑非笑:“看看不行?”   陈郁岁:……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可以。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就算我俩是恋爱关系也不可以。”陈郁岁艰难地拒绝他。   顾言之站起身,逼近陈郁岁,他伸手用力握住少年细白的手腕,触手手感极好,他忍不住摩擦两下。   接着——   「靠,有病啊。」   一道心音直接传入他的耳膜,他微愣,想到了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是触碰到了对方,便能听见他内心的声音。   奇怪,真是神奇。对于旁人,也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唯独他……   被骂了完全不生气,心中只有好奇,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这么离奇。   陈郁岁不知道他心底的弯弯道道,只是一个劲的想要让他走,不断地用手掰他的手指,神色特别认真且固执。   顾言之看着忍不住发笑。   陈郁岁面上不显,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心中道:「笑个毛啊。」   这一切全被强势的男人尽收眼底,故意找他麻烦,“你刚才在用电脑看什么?”   他说着摸了下陈郁岁的耳垂,满意地看着洁白的耳垂,因为他的触碰而红的滴血。“这么心虚。”   陈郁岁内心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超不过三秒,他就忍不住了。这他娘的是无缘无故来找麻烦?   他死亡微笑,回复,“当然是男女都爱,深受成年人喜爱的动画片。”他的咬字在动画片三个字上非常重。   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僵持中,被扔在床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两人瞬间看向床面。   顾言之微微低头凑近陈郁岁的耳畔,毒蛇似的在他耳边呢喃,语气暗藏凶险,又好似平常聊天般温和,“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啊。”   陈郁岁心里骂娘,「要你管。」   嘴上说着,“可能是我的家人,应该找我有事情。”   顾言之面无表情往后仰头,直到能完整地看到他的脸,观察了一番,看得少年心里有些发毛时,才笑道:“那你接吧。”   虽然他是这么说了,但是攥着陈郁岁的手腕丝毫没有想要放松的意思,依旧握得死紧,从指缝里清晰可见皮肤已经变得通红,更有些血脉不通畅的发紫。   陈郁岁无语,电话在安静的房间中持续地想着,让人不禁有些烦躁。   少年挣了挣手,对方并未随他的意思放手。电话有种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刚自动挂断又立刻响了起来,十分执着。   跟面前的男人一样执着。   陈郁岁只好带着男人一起走到床边,接了电话。   屏幕上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归属地是C城,应该是认识的人,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笃定。   果然对方一开口,陈郁岁就辨认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敲你门的人是谁?”易清安不算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声音不大,只有握着电话的人能清晰听见。   顾言之站在一旁,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他只能听见是男人的声音,但听不到在说什么,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最好是他说的那样,是家人而已。若是某个野男人……他想到这瞬间用力握了一下陈郁岁的手腕。   陈郁岁无声喊痛,他扭头瞪了身旁的顾言之一眼,自认为很凶,在男人的眼中跟只小猫咪似的,非常软萌可爱。   若是陈郁岁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在心中咒骂他一番。   顾言之晃了晃他的手。   陈郁岁这才把注意力放回了通话上,“嗯……我在寝室,敲门的人是室友。”   顾言之不满地呲了一声,刚要张口说话,就被少年眼疾手快的捕捉到,立刻举起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连带着他攥着少年手腕的手也被举在半空中,接着被少年不设防的一扯,少年瞬间逃离了他的束缚,捂着电话绕着床边走了几步,躲他的意味很明显。   易清安怀疑道:“真的吗?”   靠。陈郁岁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白月光会知道刚才有人敲他房门。   易清安在刚才的那场直播中?!?   当着顾言之的面,他有点不好说刚才的那场直播,只好含糊其辞道:“你id叫什么来着?”   易清安想到刚才两人聊了一半断掉的聊天框,沉默了一下,情绪不明,“Y。”   陈郁岁一口唾沫差点呛住嗓子,居然真的是你!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他想,该不会是让他把钱退回去吧。   “别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我会生气的。”易清安在警告他,声音不像往日听见的温和,带了点严肃和郑重。   少年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顾言之此时懒懒地靠在墙上,看着少年打电话,双手插在裤兜里,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劲。   陈郁岁假装看不到,刻意避开他的他眼神。   电话那头,是易清安微沉的声音,“别让我不高兴。”   “哦。”潜台词,让你不高兴了又如何?反正他的任务有一部分就是惹怒白月光。   顾言之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头绪,打断道:“哪个男人半夜了还给你打电话,宝宝。”   电话对面自然听到了这挑衅的话,隔着手机只听见男人呼吸一沉,陈郁岁吓得手一抖,把电话挂了。   他看了眼挂断后的屏幕,又抬眼看向顾言之,“你幼不幼稚啊。”   “谁给你打电话?”   陈郁岁:“你不认识。”敷衍的很干脆。   顾言之不满意,走了两步想要过来继续拽着陈郁岁的胳膊,想听他诚实的心声。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和震动声,弄得陈郁岁不得不查看手机,还没点开消息,电话也随之紧跟而来。   叮咚叮铃铃,声音响彻整间卧室。   顾言之这下彻底走过来,把手机夺了过去。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易清安沉默了,他听出是顾言之的声音,却不知道这位好友为何会拿着陈郁岁的手机。   他一时间没出声。   陈郁岁反应过来后,就上前抢夺手机,但被顾言之一只手用擒拿的方式死死地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言之,把电话给陈郁岁。”易清安的语气温柔却不可置否。   原本耀武扬威像只大公鸡似的顾言之,忽然沉默了,沉默地犹如一只被大雨淋得潮湿的小狗,瑟缩着,说不出话。   陈郁岁看不清情况,耳边突然被贴了冰冷地手机。   “小岁吗?你和顾言之是室友?”   “嗯……”陈郁岁整个人被贴在被子上,有点儿说不出来话,张嘴比较困难,说出的是气音。   “听话些,明天我想见你。”   见你个头啊!这不才见过!真是艹了。   陈郁岁无语,还没到做任务的时候,他根本不想和白月光有半点儿接触。   “不见。不聊了,我要睡了。”   对面的白月光静默了一瞬,无奈又温柔道:“你睡吧,早点睡,明日还有课吧。”   电话再次挂断。陈郁岁察觉顾言之失神松了力道,扭着身子逃离了他的制辖,在床上打了个滚。   “你不走吗?还有什么想问的?”陈郁岁警惕地看着他,实在是怕顾言之又动手动脚,不是,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呢?   顾言之有许多话想说,他想问你怎么会和易清安联系,你俩现在的关系是什么,今晚的直播跟他有关系么……   大量的疑问堆积在腹中,但是目光触及到少年疲惫的面容,他的心忽然被什么触动了似的,看向少年的眼神一片柔软与怜惜。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他住了口,“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找你。”   目送着顾言之出了门,陈郁岁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他么的一个两个都真他妈烦。   明天还有易清安,还有顾言之,甚至谢承珩的衬衫还没还给他,今天的任务也才做了一半不到……   陈郁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没发现,许向知推开了自己房门,盯着他的门看了许久,又看了看二楼顾言之的房间,似是发现了什么,眼中的情绪如墨般深沉。   第二日,十一点公共课结束,陈郁岁逃离了花痴之地。   今天上课同学之间议论纷纷,他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大家在说什么,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在讨论经管学院的顾言之,体育学院的许向知,还有科技微软的谢承珩……哦还有他。   有同学问陈郁岁觉得哪个更帅点,陈郁岁当时笑了一下没说话。   可笑,他觉得谁都不帅。   下了课,他走得比较走,到校门口,刚下课的同学寥寥无几。   一辆大G加长版停在了校门口,特别高大特别帅,有种真男人的酷气。   陈郁岁欣赏的看了几眼,车门忽然开了。车上下了一个腿比命长的男人,看清脸的那一刻,陈郁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16章   易清安款款迈着长腿走过来,微笑着盯着他,用他一派温和的口吻。   说道:“一直想请你吃顿饭,你推辞。我只好不告自来,给你一个惊喜。”   陈郁岁的脸色很不好,脸黑地像只暹罗猫,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   惊喜?这分明是恐怖至极的惊吓。昨晚电话中原以为拒绝后便不作数了,谁能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校门口的人流量聚集了起来,不少人都在校门口拿外卖,顺便看一下貌美的少年和拥有豪车的易清安,眼中八卦的神色肉眼可见。   眼看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陈郁岁再也忍受不了了。   看这情况,拒绝是不可能的了。   半响,他才吐出了一口气。   “走吧。”   易清安绅士地拉开车门,还贴心地用手挡住了车顶。   看到在这一幕地陈郁岁想了想,回忆了下原主阴阳怪气时的表现。经过男人身边时,陈郁岁呵了一声,语气敌对非常明显,足以表示他心中的不忿。   易清安莫名被呵了一声,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倒是乐了。   鲜少有人在他面前摆谱,C城几乎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从回国后算起,陈郁岁是第一人。胆子够大,易清安在心中不动声色地评价。   陈郁岁浑然不知对方在心底给自己安上了个胆大的标签,他屁股刚坐稳,另一侧的车门应声拉开,易清安温柔地笑着跨进了车内。   笑不出来的唯有陈郁岁,一上车,男人就按了个按钮。只见隔板缓缓上声,陈郁岁警惕地看向他,“你干嘛?”   他们之间又不会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多说一下那夜的不可描述是两人喝断片了,都是成年人,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   隔板上升完的最后一瞬间,易清安一把按住少年的头,唇贴上了对方温软的唇,无师自通的研磨.啃.咬,又下流.色.情的打着圈,逼迫少年张.开嘴巴。   两人之间的呼吸特别近,男人滚烫的呼吸打在陈郁岁的面颊,激得他一颤。   陈郁岁的眼神迷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唇上柔软又略微疼痛的触感让他猛地反应过来,顿时全脸红成一片晚霞,他推搡踹着易清安,想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终于明白这个他为什么要一上车就升上挡板,他妈的狗东西,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个东西!   陈郁岁大怒,穿着运动板鞋的脚直接不留情的踹上男人的西裤上,逮着空踹了好几下,灰印斑驳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   「滚呐滚呐滚呐——」   陈郁岁的心中不断轮流循环着这两个词。   易清安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一手禁锢住少年的腰身,一手紧扣着他的头,一双明亮的双眼死死盯着怀中人看。   少年黑发被压塌在额前,脸颊娇嫩的肌肤上布满了红晕,宛如童话里白雪公主,皮肤白得像雪,嘴唇红得像血,一头乌黑的头发,勾人心魄。   易清安在他鬓边轻嗅,深深地吸气,啃.咬他唇的动作不禁轻缓了起来,不复刚才的急躁。   陈郁岁呼吸困难,气得不行,憋得肺都快炸了。他哼唧着推易清安的脖子,不会换气的他想要呼吸十分困难。   忽然,感觉唇被撬开,氧气从口中被渡进来的感觉让他无法拒绝,他下意识的张口想要汲取更多。一条滑溜溜的软舌顺着唇齿交接处滑了进来,特别灵巧,他勾着他的小舌,来回拨弄交缠。   啧啧水声,在窄小的后排空间中响起,暧昧到了极点,光是听着就叫人面红耳赤了。   易清安过分地舔舐过口腔的每一寸的空隙,检查每一颗牙齿,滑过上颚,甚至有往嗓眼舔舐的冲动。   陈郁岁察觉到了他变态的想法,被亲得晕晕乎乎的空隙,赶忙推拒着他,挣扎地十分剧烈,车身晃动。   易清安欲.求不满的退了出来,抿了抿他的唇,安慰似的舔他的唇角,温柔的爱抚了一会,却被陈郁岁毫不留情的推开。   长时间的亲吻,陈郁岁的唇被嘬.得破.了皮,又麻又肿,激吻过后的唇像是吃了变态辣般肿得离谱。陈郁岁瞪着一脸餍足的男人,用手轻轻碰了碰唇,顿时嘶地一声。   易清安看着他一脸情欲,眼眸中泛着水光,唇上也是被亲得水光一片,白嫩的皮肤有几处不小心被碰到已经显出了红痕,只觉得他哪啊都符合自己的心意,他第一次这么想要得到一个人。   想把他圈养在身边,想让他每天只能对自己说话,想让他乖些,当只宠物在家等主人回来。   陈郁岁张口的一瞬间,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想:“狗东西,***。”   易清安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骂过,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含着金汤勺出身,直到成年前都有许多保姆保镖看着他的大少爷,首次听见别人用这么肮脏的语言辱骂自己。   脸色犹如夏季的天空,说变就变,立刻沉了下来。   应景的是,车窗外也开始飘忽着细雨,八九月的天空从不下小雨,要下都是暴雨,在干旱的季节来一场激情的暴雨是让人欢喜的事。   可是,在他俩这样极端的状况中,这雨下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刚好惹人烦心。   易清安的视线在少年身上游走,目光一顿,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火一齐冲上了脑。   他拽过陈郁岁的手,手腕上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指痕,一看就是被男人用力握出来的伤,他冷声质问:“是谁。”   陈郁岁低头看向右手手腕的痕迹,这痕迹自然是昨晚顾言之攥着他手攥出来的,但他却不想说。   “不管你事,离我远点。”   易清安怒极反笑,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发了狠地用力擦拭那道属于别的男人的痕迹,目光阴鸷。   “嘶,疼。”陈郁岁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看不见都青了吗,还用力?”   “是谁?”他咬牙第二遍问。   「顾言之弄得伤为什么要告诉你?」陈郁岁心底反问,嘴上闭得紧紧的,宁愿受着白月光给他带来的疼痛,也不愿意张口乖乖回复。   顾言之。知道了始作俑者的姓名,易清安却没半点下降火气,他的好友?为何昨夜到陈郁岁房间去,还在他手上留下一道如此明显的印记,意欲何为。   光是想想他的好友看上了陈郁岁,他尚且不能忍受,若是真的……他目光发狠。   易少爷看上的东西只能属于他自己!从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陈郁岁用力想抽回手,心中吐槽,「怎么一个两个都有这种毛病?」   易清安拉开旁边的储物箱,里面简直是个简易的小药箱,只是粗略一瞥,各种常见不常见的药品应有尽有。   他从中拿出一瓶碘伏,暂时放开对方的手腕,细致的拆了根消过毒的棉签,沾了碘伏,又重新拉回少年的手腕,垂首细细地给对方涂抹。   这个角度看易清安,当真觉得他好温柔,浓密的睫毛,温柔的侧脸,以及手下轻柔的动作。   陈郁岁心中感叹,怪不得是白月光,确实有资本。   这句话不免被有身体接触的易清安听见。   他虽疑惑,但是没问出来,他现在大多数状况都没弄懂,决定先收敛各方信息,再从中仔细辨析,最后再拿上最大的筹码与之相博弈。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司机安静如鸡,遵守良好的规矩,途中平稳开车,没发出过多余的声音。职业道德素质极其良好。   两人心中各怀心思的吃完了一顿饭,不得不说,易少爷确实很有风度,在这么震怒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绅士为对方用公筷夹菜,盛汤,贴心的拉开座椅让对方先坐下等等。   若是一般的主角攻,早就气得把对方赶下车,别说吃饭了,连车屁股的人影都看不见。   两人在吃饭途中没说什么话,一方面是易家家教,另一方面是陈郁岁实在是不想开口。   他早上起得迟,没去食堂买吃饭,直接去上课。熬到中午,还刚和易清安小战一场,脑力体力都出了,饿得他前胸贴后背。   陈郁岁下午还有节课,易清安就算有再多不满,也还是乖乖地让司机送人回了学校。   下车前,易清安替他开门时,亲了一口他的耳尖,很卑鄙的偷袭,成功的看到陈郁岁的耳尖颤了颤,附上了一层薄红。   陈郁岁气得想锤他,惊叹与他的厚脸皮,又叹于校门口,不好嬉戏打闹,只好当做没发生过般快速逃离。   易清安在身后说了句,“我的提议,你记得考虑。”   考虑你个大鸡蛋!艹!   陈郁岁一手揣兜,一手打伞,腿上仿佛装了风火轮,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走进校内,校门口已经被建筑挡住了。   他在车上和陈郁岁说:他在C大附近有套房,新装修的,很安静,没人住也没人打扰,想让陈郁岁搬出来住在他那。   陈郁岁当场嘲讽, “我是被你包养的二奶吗?”   易清安无奈地摇头,“若是算起来,你算是正房。”怼得陈郁岁哑口无言。   “学校有规定,大一不可以在外住宿。”   男人的轻笑,“若只是因为这个,大可不必担心,我去打个招呼便好。”   陈郁岁:……可恶的权势人! 第17章   陈郁岁以为那场直最终的结局是平静如水,翻不起任浪花。谁知晓,刚卡点坐在教室后排,周围的同学立马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隐隐有些激动。   ?他不解,疑惑。   陈郁岁没带课本,朝着身旁一位同学道:“可以借我一起看吗?拜托了。”   “我吗?”坐在陈郁岁旁边的男同学眼睛瞬间有神了起来,跟刚才死气腾腾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他一只手推着课本,几乎完全推到了陈郁岁的眼前,而他丝毫没觉得任何不对劲,一个劲盯着陈郁岁看。   下午的课程是专业课,台上的带课老师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头发花白,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很儒雅很有气质。   他缓慢的开口,自我介绍了一句。接着说了些关于这么课的规矩,考试分占百分之三十,出勤率和课堂回答以及小组作业,总体占百分之七十。   而陈郁岁的注意力全被的身边的同学们引走了。   “同学你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很冒昧。”前排的女同学侧过身回头,三百六十度的打量着他,眼中的惊艳和震惊清晰可见。   从刚才一进来落座开始,就有不少人盯着他看,对,都是这种眼神,让陈郁岁非常的莫名奇妙。   他甚至用手擦了唇,隐秘的用手机反光照了照自己的嘴唇,心道,不会吧,不会肿得这么明显吧。   他明明记得,当时吃完饭之后就已经不肿了,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看什么。   平时也有人会看他,但绝对不是这种充满了好奇和震惊的眼神,倒是让他略微有些无措。   陈郁岁点了点头,示意女同学没关系,可以随便问。   “平台上的主播岁郁,是不是你呀?”女生满脸兴奋,眼睛都泛光,充斥着八卦之心和网络主播竟是同学的意外感。   “你……”你怎么知道!陈郁岁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句话,幸好理智恢复得及时,才把这句话吞入腹中。   他露出一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假笑,避开了女生如狼似虎不满意的视线。   转而低头,打开手机开始翻找着微博热搜,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他的名字。   看清标题的那一刻,陈郁岁的表情立刻地铁老人手机,尼玛,这是哪个神人起得热搜名字,他真的会谢。   #顶级钓系Omega,两位金主一掷千金#   若不是经历过很多世界的快穿,他可能根本看不懂这上的词汇……   光是看热搜标题,他都有点不敢点进去看正文的程度。到底有多离谱,他心底大概有了个数了。   然而点进去后,他才发现刚才的标题、内心的心理建设,在视频评论区下面不过是大乌见小乌。   热评第一:掏出你们俩的大保温杯狠狠无油生抽啊!(不争气)   第二:什么!还有这等细糠朕没看过!朕不管是不是剧本,只有岁妃花了心意讨好朕,朕就满足了。   路过的一个路人: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个主播太会钓了吗?这眼神、这动作、这语气……   回复楼主: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2。   +10086。   陈郁岁:??   这个世界终于癫了是吗?从哪看出来的,这不就是正常的直播。谁啊!他们口中说得人到底是谁!   他绝不承认是自己。   陈郁岁梅开二度,又问身旁的同学借了耳机,连上蓝牙,他决定要从头到尾把视频好好看一遍,然后恶狠狠地开小号去评论区对大家进行鞭挞。   谁知,刚点进去视频的第一时间,他的第六感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理智让他逃,可情绪上的不服还是让他继续看了下去。   开头是极其震撼的黑底白字,“你想知道国服第一Omega是谁吗?”   “看下去。”   “包诸君满意。”   陈郁岁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虽说他知道视频中的本人是自己,可这个开头极其有震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看下去。   接下来是一个流畅又炫酷的转场,显现出了一个妖精似的人——是美颜过后的陈郁岁。   陈郁岁看得直辣眼睛,该不会是这样火的?原来大家都在反讽吗。   一行字在屏幕的左侧显现,“他扮猪吃老虎,引发网友激情讨论。”   画面一转又是网友和粉丝的对骂截图,和陈郁岁在视频背景音中无助地让大家别吵了,很快的消声下去。   屏幕上再次出现黑底白字,“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   剩下的半分钟的视频生动地向大家展示了,陈郁岁无死角的美貌,无梦和Y的对战。被加了粉嫩滤镜的陈郁岁在画面中央坐着,左边是无梦,右边是Y,金钱礼物不要命的往上堆,好不激烈。   看上去陈郁岁像是个骗钱的坏男人。   播着播着,视频着重在陈郁岁扣子蹦开的地方反复循环了三次,最后是陈郁岁甜甜地喊Y哥哥,落幕时,黑底白字再次出现,“不再来一次 ?”   陈郁岁听话的差点把进度条拉到开头……忽然反应过来,看个毛线哦!   他终于知道这个视频为什么能上热搜了,剪辑手法高明,转场高级,离谱的效果和反转拉满,和易清安和无梦确实出了巨大金额的钱。   看完视频的陈郁岁,激情开了个小号,在评论区和众人解释,“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打赏吗?怎么就钓系了?怎么就O了?”   结果——陈郁岁被怼到怀疑人生,网友的执行能力确实强,不上班也不上学,只要陈郁岁在他的评论下回复了,对方能闲得立马怼回来,怼得他灰溜溜继续找下一个人回复。   陈郁岁一两节课全在和微博上的网友对线,只不过他没说什么太离谱的话,网友们也只是觉得他有点没事找事,倒也没骂得他抬不起头。   周围闹哄哄的,等到陈郁岁终于把头抬起来时,正好下课了。   陈郁岁:……   他把耳机还给了同学,向同学道谢,手机上叮咚弹出一条消息。   边往宿舍走边点进去看消息,是他一狐朋狗友发来的,「周末宴家二公子要办游轮派对,全C城的富家公子都在他的邀请名单里,听说轮船上有不少靓女,hhh艳遇一波。怎么样?」   陈郁岁略微思考了下,很快的回复了他,「给我留个请柬,我也去。」   他当然要去,这场他有个特别重要的戏份。在大庭广众下,他把白月光推入游轮上的游泳池里,众目睽睽,主角攻急得赶忙下去捞白月光,跳下去的那瞬间眼神,恨不得给陈郁岁生吞活剥了。   哦,想想就刺激,陈郁岁面无表情心道。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周末。他的任务已经略有偏颇,这次可不能再出现任何差池!他握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刚打完气他就垂下脸踢了一脚镜子,去他妈的任务。   C城靠海,只不过靠海的部分不多,只有南边的一小块陆地临海。   一觉醒来,舍友全都不在了。主角攻们近日没怎么找他麻烦,反而是在忙事业上的事情比较多。   谢承珩整日泡在科技公司,许向知临近篮球比赛,整日去打篮球加练,陈郁岁扮演舔狗人设只好抽时间,默默去看他的加练。   顾言之最近训练,经常是早出晚归,这一周没怎么碰见他们人影。   狐朋狗友表示可以顺便开车把他带过去,陈郁岁欣然表示同意,高兴地欢迎他前来。毕竟打车到南边临海的地方,要花近一百块,若是回城打不到车,他正好有借口蹭车。   陈郁岁穿了身正装,帅气逼人,打远看还以为哪家的贵族公子。   王少差点没认出来他,降下窗户看了他半响,嗫喏着说不出话。   等到一脸贵气的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王少才反应过来,“我靠,陈郁岁,你最近变化很大啊。”   陈郁岁转头笑着问,“变化哪里大了?”   王少仔细地看了下他的脸,觉得他拉安全带的动作都赏心悦目,坏了,他该不会是喜欢上陈郁岁了吧。   他迅速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摇走,陈郁岁的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以前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白脸样,哪有这么的……欲。   “气质!你的气质变了!”王少看了眼校门口校名,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感叹道:“不愧是C大,果然,读书多了就是养人。”   陈郁岁笑了下,没说话。笑死,他在学校根本就没学习过。   车停在码头,陈郁岁看向那艘巨大的轮渡,惊讶地扭头和王少对视,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我靠,这么大!足足有几层楼之高。   宴家的实力不容小觑,知道他家有钱,没想到他家这么有钱。   巨大的游轮在太阳光的映照下,镶了层金边,熠熠生辉。硕大的甲板上已经站了几个人吹风,庞然大物吸引了不少岸边人的视线,普通人纷纷好奇这是客船吗?目的地是哪?   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人家的私人轮渡,仅仅是宴家二公子随手买来的玩具,邀请大家上船玩两天。   陈郁岁一边看着王少掏出请柬递给检查人员,一边朝他耳语,“还没问你,轮船的目的地是哪?”   王少跨着步子,一阶一阶登上轮船,冲他道:“C城旁边的公海。”   跟着他的步伐,陈郁岁登上了这艘庞然的轮船。 第18章   游轮内部,宴会举办地有声有色。   刚进去便被刺眼的金碧辉煌闪瞎了双目,入目头顶至少挑高了五米,一盏华丽的垂吊流苏灯,高贵地悬在人们头顶。   陈郁岁还在欣赏游轮内部之际,侍应生已察言观色的举着托盘来到他的面前,问他需要什么。   他的托盘上放了几杯供人选择的酒水,有香槟,葡萄酒、还有个颜色最浅淡,不清楚是水还是白酒。   只不过多瞥了一眼血红色的葡萄酒,有眼色的侍应生已经端起了杯子,递到了陈郁岁的手上。   一进门就被塞了杯酒的陈郁岁懵了一秒,侍应生已经祝他今夜愉快,翩翩然走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他单手晃荡了下酒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顿时酸得他龇牙咧嘴,这他妈什么葡萄酒这么酸。   他震惊地把酒杯拿远些,晃了晃血红的酒水,看着酒液在杯壁上一圈一圈的荡漾着,又落回杯中。   不少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旁,面上带着微笑的相互认识,对于商人而言,这不仅是一场普通的游乐会,也是他们交际认识商业伙伴的重要时机。   陈郁岁一进门就被不少人盯上了,他实在是太显眼了,在游轮上明黄的灯光下,陈郁岁的脸犹如希腊神话中拥有双翼的神,造物主的宠儿,站在那儿宛如一副油画。   或站或举杯喝酒,每个动作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他不知道的是,多数人都在暗中打量着他,接着小声地凑在同伴耳边说着什么。   宴家二少爷人缘好,C城谁跟他都有几分交情。连陈郁岁这种人物,也在酒局上和宴二少互换过姓名,能称得上一句朋友。   狐朋狗友多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位宴二少跟主角攻们有着密切的关系,小说中随叫随到的好哥们、情场上失意时的酒友,是默不作声陪着主角攻一起喝酒的纨绔公子。   这场游轮之旅,为期只有两日,船上却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他交的朋友不止富家公子,平民也有,只不过能被富家公子认可的平民,在某方面都有过人之处,要么特别会拍马屁,要么是真牛逼。   这两者都在邀请名单之中。   当时宴无疾的消息在上流富二代圈内散开时,众人都在猜测他在搞什么把戏,若是他只是开个宴会,倒也不必要这么大的动静。   可若是要有其他的意图,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打探了一圈回来,也没猜透这个浪荡公子是何意思。   游轮上的众人,各怀心思。   王少上了游轮便和陈郁岁分道扬镳了,他在甲板上看见了自己上一个相好的小明星,前去旧情复燃了。   正好陈郁岁乐得一个人清闲,若不然按照王一鑫那个好色的程度,指不定强行带他去泡妞,他来这的目的可不是泡妞。   外面热如火蒸,陈郁岁在外时忍不住解了两颗扣子,休闲西装外套也敞开了怀,露出显现出单薄腰身的白色衬衫。   可进入这游轮内部,顿时浑身上下被凉气吹得一阵舒爽,微末的汗意随着凉嗖冷意的到来消失不见。   陈郁岁没注意到许多人在暗戳戳的讨论他,拿了个小碟子,在自助甜点面前挑选小蛋糕吃。   宴二少爷下了血本,厨师甜点师都是五星级的,恨不得给蛋糕上雕无数朵花出来,精美的小糕点还没有手指大,看得让人下不去口。   零零散散捡了一小碟的甜品,陈郁岁站到一个自认为隐秘的角落,一口一个,吃得一身劲。   殊不知他的所有表现,全被二楼上的宴无疾看在了眼中。   宴二少点了根烟,狠狠吸一口,平复了下内心的躁动,才夹在手中,问身边的人,“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这么有趣?”   身旁站着的是经常出入在科技室的谢承珩,谢承珩眯着眼,看着大厅内毫无所知的少年吃得正欢,又见好友明显动了歪心思,眼底闪过一丝不愉。   宴二少没指望着他回答,他清楚谢承珩的那堆破事,也知道虽说陈郁岁被名义上包养了,实则谢少的人和心依然留在白月光身上,根本没动陈郁岁分毫。   他又吸了口烟,“易清安回来了,你没什么想法吗?”   眼底不愉的情绪被这问题打乱,谢承珩皱着眉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乱。他试着联系易清安,原本是想着见面谈上几句,是否能再勾起以往少年时的回忆。   结果对方回:没空,在追人。   谢承珩:……   他真好奇到底是哪位年轻的男士或女士,需要易少爷亲自去追,并且听他的意思现在还没追上。   得知他在追人这一消息,没有让内心有焦急和紧张感,谢承珩摩擦着手指,神色很淡地想,不对劲,自己不对劲。   若是正常人知道心上人去追别人了,定然是焦虑加吃醋,心底难受地整夜不能寐。可他只有被拒绝的那一瞬间不爽,对于他在追人这一讯息没有任何触动。   怎么回事,他内心一方面觉得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才是自己真实性格。   最近脑袋都快分裂了,他只好投身于科技研究中去,不断的麻痹自身,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而现在,这个问题被赤.裸裸的抛在眼前,无法避开,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再说吧。”   宴二少抬眸疑惑地看着他,“果然啊,情一字,谁也逃脱不了,看你愁得。”   谢承珩根本不想搭理他。   “我从家里酒窖里搬了不少好酒过来,我先下去拿两瓶上来喝,我找人带你到处转转?”宴无疾会完友了,开始打发他。   谢承珩不想动弹,靠在沙发上,神情倦懒,“你去吧,我在这休息会儿。”   “行,我走了。”宴无疾穿了身非常花哨的黑白燕尾服西装,头发全部用喷胶抹上去,成熟的外表,微笑时温文尔雅的姿态倒是骗了不少小男生小女生。   花蝴蝶在全场飞了一圈,举着酒杯跟每个人都打了声招呼,按理来说,他是主人不是仆人,不必这么客气,但他交际花的本性,使得他见谁都能聊上一两句。   记性是真好,陈郁岁不免惊叹。   等到他转到自己面前时,陈郁岁举起只喝了一口的葡萄酒,笑容满面的看着他,恭维:“宴二少今天真帅。”   一句礼貌性的夸赞,却没得到回复,陈郁岁不动声色的看向宴无疾,心道,难道说错话了?夸你长得帅还不行了?   宴无疾被他的笑容晃了个失神,连他对自己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在轮船一层大厅里转了一圈,经历了无数种人,陈郁岁是第一个上来便让他乱了理智的人。   “宴少?”   他恍然回神,看向陈郁岁的视线带了几分深意,勾起几分真切的笑容问:“怎样?这个游轮?”   陈郁岁搜罗了满肚子的好词来夸这艘游轮,上到它伟壮的外观,下到它的地板砖,就连小蛋糕也狠狠夸了一波。   宴无疾失笑,忍不住道:“你好可爱哦。”   喋喋不休的陈郁岁立刻停住了嘴巴,不好意思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酸葡萄酒,然后又在心中被酸得一阵龇牙咧嘴。   眼见宴二少打完招呼却没有走的意思,陈郁岁不明所以的抬眼看他,明晃晃的两只大眼睛中写满了,还有事?   宴无疾又是一阵失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趣,这么单纯,心中在想什么肉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易清安一进门,便看见陈郁岁和宴无疾两人交谈甚欢,心脏猛地紧缩了下,胸口堵住似的,气不上不下。   和谁都能笑得这么艳,唯独对他冷脸是吧!   他快步上前,从侍应生手中拿了杯红酒,微笑地不留痕迹把陈郁岁挡在身后,“宴二少今日好风光,帅得光芒四射。”   听他这一番话,宴无疾笑得开怀,他指着他背后的陈郁岁道:“刚才郁岁也说过同样的话,都夸我帅。”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顿时让易清安的醋坛子打翻了,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面上快要维持不住温和的笑容,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易清安随意和宴无疾聊了两句,两人说得什么易清安都没印象了,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非常生气。   他打了声招呼,说是和陈郁岁有话聊,就拉着他出了门,大厅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陈郁岁被拽了个踉跄,茫然地被拖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轮渡已经发船,徐徐地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海味吹在脸上,太阳炙热的照耀着,阳光之下,海面波涛粼粼泛着金光,周围的海鸟在空中与他们这艘大船擦肩而过。   海面旁边还有几艘不大的家用渔船,船上的人正挥舞这手中的渔网,在海面上展开一个偌大的圆形,噗通一声坠入海中。   陈郁岁左右摇晃,他这具身体第一次坐船,还有些不适应,站不太稳。   下一秒,站稳了,整个人被易清安搂在怀中,死死地抱紧。   男人的头埋在陈郁岁的肩膀处,看起来十分伤心和难过,脊背都透露着几分消沉。   陈郁岁握着酒杯的手僵住了…… 第19章   红酒液早在从大厅内出来时便撒了个精光,此时手中只剩了透明空玻璃杯。他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张开两只手,被抱得僵硬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低头便见男人近在咫尺的头颅,高大的男人此时窝在他的怀中,倒像是个小媳妇,看着可怜。   陈郁岁不明所以,过了好一会了才回神,连忙用空出来的手推搡他,慌忙道:“别抱了,快起开。”   「让别人看见白月光和替身抱在一块成何体统。」   易清安搂着他的腰,脸埋在对方的颈窝处看不清情绪,只能感觉到他很低沉,伤心。   他像是根本不听陈郁岁在说什么,依旧赖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因为主人公出现在一层招待客人,致使原本在甲板上的人群也都涌入了舱内向宴二少打招呼,甲板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不过倒是有一两名侍应生,偶然路过。   见到他俩黏在一起,十分有职业道德的没有用异样眼光看待,反而神色正常,像是没看见般路过他们。   倒是陈郁岁一阵尴尬。   易清安从他肩膀处缓缓抬起脸,脸色不怒自威,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眼中却转化成浓烈的哀伤和幽怨。   他未语,但是陈郁岁被他的眼神击中,那充斥着丰富感情的一眼,使得陈郁岁整个人都卡壳了。   推搡他的手也不免泄了力,使得少年开始反思起来,是否真的伤害了无辜的他……   陈郁岁反思,是否他做得太过分了,毕竟站在易清安的角度,摊上自己好像确实是无妄之灾。   他好像真的没做错过什么。   易清安搂着他,自然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真诚地带着无限克制地在手背上落了轻轻地一个吻。   蜻蜓点水,触到即停。   陈郁岁的手心微蜷,男人大掌拉住他的手,温柔地一点点把蜷缩起来的手指捋平,带着点儿强制的不让他缩回去。   十指交缠之间,两人的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纤细程度,软滑的手掌让易清安简直爱不释手,摸了一遍又一遍。   他甚至把少年的手指立起来,手掌平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见到少年的手明显比他的小了一圈。   冷白带着青筋的大手爱不释手地来回摸着对方的手,偶尔十指交叉,从指尖摸到手掌根,摸得少年手掌跟蚂蚁钻食似的痒,惹得少年一脸烦躁。   “你别乱摸!”   易清安停下动作,一双沮丧的双眼看着他。   质问:“你和别人说话笑得合不拢嘴,和我说话就是一脸厌烦,说不了两句就凶我,我真的……这么讨你烦吗?”   陈郁岁被这眼神看得不忍,根本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点。   “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不要一直躲着我,讨厌我,我们之间像你和普通朋友一样的相处可以吗?”易清安贴上少年的耳垂,低沉着说。   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地看着陈郁岁即刻红了的耳垂。   陈郁岁感到耳边一阵灼烧感,知晓自己定然耳红了,恼羞成怒道:“哎呀,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贴这么近。”   他退开易清安,这回对方没再暗中使力,顺从着被少年推开了。   “你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回舱内去了。”夏天的太阳比较毒,才出来两分钟,就热得想流汗,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免晒得干燥泛红。   只是谈话的这几分钟,易清安苍白的肌肤山不免晒得微红,他用手指轻抹了下被晒得火辣辣的耳后皮肤,脸上的表情露出几分难受。   他望向陈郁岁,脸上的神情是难受。   谁料,少年说:“你看你也被晒不舒服了吧,赶紧回去,里面还有冷气,吹得可舒服了。”   易清安一时间沉默了。   王少在宴厅中没见到陈郁岁,便跑外来找,想着他应该不会大热天还在外面晒太阳吧,刚吐槽完就看见陈郁岁和一个背对他的高大男子在交谈。   他无语,还真有人大热天能在外面一直待着。他冲陈郁岁招了招手。   陈郁岁看到了他,朝着面前的男人撂下了一句,“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望着陈郁岁被人唤过去,从而远去的背影。见他不会再回头,易清安眼中的可怜求助的情绪顿时,消失不见。   他用指腹轻轻按压了几下眼皮,简易地按摩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眼中的凉薄和势在必得犹如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他嘲讽自己,好久没演戏了,差点没入戏。   不过这点把戏骗骗他足够了。   既然不吃硬的,那他就来软的,软硬兼施,他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喜的玩意,自然要想方设法抢过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易清安站在原地,太阳在他的正后方,光线照射下,他的面容几乎都藏匿在阴影中,看不清面上情绪。   王少找陈郁岁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问:“你热不热?”   “热。”陈郁岁诚实地道。   “那谁?”王一鑫偏了偏头,示意说出站在那的男人身份。   “易清安。”   王少震惊,王少疑惑,王少崇拜地看着他。“好朋友!你可以啊!居然能和易家的太子爷攀上关系。”   说着一拍大腿,“早知道不叫你过来了,你聊你的啊。”   “别了,我还得多谢你。”跨入舱内,感受到冷气吹拂到身上的舒爽感觉,陈郁岁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你跟他聊什么了?方便说吗。”   陈郁岁无奈,“我要是说我们总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你信吗?”   “信啊,没什么不信的。”   “……”   王一鑫寻找着场内的明星美女,一边催促陈郁岁:“说话啊,别不吱声。”   陈郁岁不想理他,从他口袋中拿出属于自己的房卡,刚登船时根据请柬管理人员给他房卡,王一鑫递了两份请柬,两张房卡都在他这。   “我去找地方休息去了。”说完这句,陈郁岁不管热闹的大厅,转身走向了电梯口。   房卡好像是顶层,他根据房号按了电梯的层数。   睡了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天黑了,他的房间靠海的那面,能清晰的看到夜晚的海景,月光洒在海面上,星星点点。   他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去一楼弄点吃的,再去做任务。   结果刚开门,就看到了易清安。   易清安不知道为什么气冲冲的,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没冲他笑,活生生像陈郁岁欠了他十个亿阴沉的脸。   他上来就要亲陈郁岁。   陈郁岁躲避地逃跑,怒骂:“我靠傻b,你有病啊。”   两人扭打着,从旁边角度来看,甚至都分不清谁的手谁的脚,只能看到残影在你来我往,有几分电影熊猫中的功夫熊猫的真传,部分动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当形象。   顶层不止只是一个普通的住房区,旁边就是游乐场所。   从全景玻璃窗户向外看,肉眼能看到一个硕大的蓝色泳池,相当豪华,旁边还配了许多的设施,饮料酒水。   甚至还有躺着的晒日光浴的单人床,配了个度假必备的遮阳伞,感觉只差个椰子,不然还以为来到了三亚。   你追我逃,两人一路跑到了室外游乐场所这边。   令陈郁岁没想到的是,他在跟易清安争执时一个用力,易清安踩到了水,脚下一滑,他的脸上是猝不及防的讶然,陈郁岁也是满眼惊讶。   在空中滞留的这一瞬间格外漫长,不仅易清安觉得漫长,陈郁岁也觉得。两人在空中交错的对视,陈郁岁的心虚简直快要溢出言表。   只听得“噗通”一声,易清安跌入水中。   作为始作俑者,陈郁岁根本没眼睁开看,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的水花,重物落入水底的声音,手心发汗。   陈郁岁没想到,他没想现在完成剧情任务。   只是因为恰好争吵的地点在这,他想着,等会做任务的时候正好可以站在斜对面,然后暴露自己整张脸,再露出易清安一半的侧颜。   这样大家在玻璃房中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他恶毒地推下去了白月光,死活不承认的嘴硬模样。   谁料想他现在会掉下去!   恰好此时,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来自宴无疾邀请上顶层的客人们。   看完了易清安入水完整过程的宴无疾也是一愣,只是见到水池边有两人再打闹,没想到是他们两个。   “快救人啊!”一名女伴忙道。   陈郁岁记得原著中是主角攻下水捞白月光上来,所以……该不会易清安不会游泳吧。   一想到这,他瞬间脑袋发白,一个健步直接来到了泳池边,看着已经平息下去的浪花,以及在水中一动不动的人,顿时慌乱成一片。   他在岸上叫喊他的姓名,急得团团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就在他慌得要脱了衣服下去救人时,易清安一个熟练的泳姿,在水中一蹬,忽地在泳池中冒出了头。   仔细一看水深,1.8米……   妈的,还没有易清安人高呢,白担心了。   陈郁岁死鱼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地音量问他:“有意思吗?”   易清安在手中甩了甩头上的水,水珠飞溅,溅到了陈郁岁的脸上,他看着陈郁岁不高兴地抹了把脸,笑了:“很有意思。”   在人群中的顾言之和许向知看着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情绪,只觉得这世界怎么如此离谱。   为什么替身一而再再而三的凑到正主面前,两人喜笑颜开的模样比他们还亲密。   而刚才在大厅,宴二少宣布的事情让他们更加崩溃。   宴无疾三两句玩笑话岔开了这个事故,众人给他面子的没有再提这事,反而纷纷围过去,跟易少爷攀交情。   有些明智的人手里已经拿了浴袍和毛巾,等着易清安上岸的那一瞬递给他,讨个好,卖个脸熟。   趁着大家上前围住易清安,顾言之怒气满满的走上前,拽住陈郁岁的衣领,脸上的阴沉能滴出墨来。   陈郁岁:?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顾言之:“你知道刚才宴无疾在楼下说了什么吗!?” 第20章   陈郁岁昨夜睡着后,与此同时——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众人举杯同乐,一齐望着主位中央的宴无疾,大厅内一片融洽。   宴无疾道:“这两日一晚的游轮之旅,定不会让大家败兴而归。”   说着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批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步伐统一地端着托盘。   顾言之站在大厅中央不远处,单手插兜,黑眼圈很重没什么精神,百无聊赖看着手中酒杯的酒液荡漾。   他连续训练了一周,只要下课就去基地开始上号练,快要进行下一场国际比赛了,他有些焦虑。老毛病又犯了,睡不着,想打电话让陈郁岁过来。   手机页面显示的是联系人陈郁岁,他的手指在通话键上空顿住。他陡然间想到,下个月去国外,见不到陈郁岁怎么解决这个毛病?   不可能走哪都带着陈郁岁,他觉得他需要脱敏。   所以这周他疯狂的打游戏,强迫自己劳累睡觉。可精神上的兴奋让他完全睡不着,他一周仅仅休息了几个小时。   他现在的状态,将会在下一秒猝死。   脱敏失败。   顾言之原本不想来这里,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训练几把排位赛。   宴无疾硬生生的把他从电竞椅上拽了下来,直言他这样下去,不出两天,连人带盒三斤。硬是把顾言之拉到了轮渡上来,让他享受这两天的假期。   他在这待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垂头盯着酒杯中的香槟,只觉得一切都无聊,提不起来兴趣,想走。   周围传来惊呼声,让他从自我世界中逃离出来,他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中央,一众的托盘上放满了礼物,有豪车钥匙,有钻石项链,翡翠戒指,   最让人惊叹的是宴无疾手中正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一套水色极好的祖母绿全切石头。原石,还是这么大的一块,价格想当然的不可估量,光是看着就让人眼馋。   众人一时间看不明白宴家二少在搞什么名堂,若是前面那些小蝇小利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吉当礼物,当彩头,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而已,算不上什么钱。   可是这么大一块的祖母绿原石,拿出来,简直是比慈善人还要慈善。   跟宴二少关系不错的一位公子哥调笑试探道:“不是吧,宴二少什么时候富成这样了,几个亿的东西也能随意拿出来送人?”   宴无疾笑了,“怎么,还不许我家挖到金矿了?!”   “真挖到了?”   “那自然没挖着。”宴无疾摊手耸肩,带着几分自嘲,“要是挖着了,我这个废物子弟也不用愁后半身的生活了。”   他顿了顿,稍微严肃了点,“这块祖母绿的翡翠,是宴老太太的。”   “你把你奶的祖母绿偷来做什么?我们可承受不起宴家家主的怒火。”公子哥半举手,示意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宴无疾无语地睨了他一眼,“你就这点胆子了。是奶奶赠送给我,说是如果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就赠送给她。”   话音刚落下,宴会厅里不少小明星或者一直想出头却没机会的女生,瞬间来了一股冲天而降的喜意,谁不知晓宴二少来者不拒,假若这个少奶奶的头衔真落在自己身上了呢。   那岂不是一朝飞升成山凤凰了。哦不,按照他家的家底,应该说是金凤凰!   游轮中的宴会厅内不少人蠢蠢欲动,之前的宴无疾是花花公子片叶不沾身,现在就不一样了,直接能确定关系,冠上晏家的名头。   只听,宴无疾微笑着,用一副迷人的姿态,“关于人选,在上船之前,我并无任何心选。但是上船之后,我确信我一见钟情了。”   “我靠。”不少人集体表示惋惜,同时又很好奇到底是谁。   “所以,宴少,现在你会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吗?”好兄弟问他。   “当然,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倒是害怕我藏着掖着不说,这两日他就和别人成一对璧人了。”宴无疾故作伤心状,“我一见到他,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他虽然不是那么的优秀,但是配我绰绰有余了。”   宴无疾缓缓念出他的名字:“陈家少爷,陈郁岁。”   众人:??   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以至于他宣布完之后,整个宴会场地一片寂静,只听得冷气在小声地嗡嗡作响,其余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过分。   顾言之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香槟差点倾洒而出。   站在角落中垂眸一副事不关己,正看着手机上通知的篮球比赛人员的许向知,猛地抬起了头,谁?你说谁?   ……   不少人都在深思,从脑袋记忆深处开始挖掘,这个陈家少爷陈郁岁是谁。不少上流人士不认得陈郁岁,因为陈家算不上有钱,挤不进去上流社会。   此时一位看戏的千金提出疑问:“老太太不是说小姑娘吗?陈郁岁不是男人吗?”   宴无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问:“江小姐看起来很想当我的未婚妻呀,若是你追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别吵架啊。”公子哥上前劝阻。   江小姐:“他也配?”   “闹着玩,怎么你们还当真了?”宴无疾看了好兄弟一眼,眸中带笑。   泳池边。   顾言之一把揪住陈郁岁的领子,把人拉进自己的怀中,“你他么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你知道吗?”   陈郁岁唰然抬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拽着他的人。   心中:「不是他没事吧。」   凑得比较近,仔细一看顾言之浓重的黑眼圈,陈郁岁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他又打游戏熬夜不睡觉了。   「好努力啊,不过努力是有回报的!电竞男主!加油。」   顾言之手指颤了颤,打游戏的这一周,他虽然没有说过自己的压力,开直播粉丝也只是在玩梗吹颜,根本没人当面和他说过这种激励的话……陈郁岁是第一个。   不过,感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怒意很快冲破了感动,“你他妈的背着我勾搭上了宴无疾?”   陈郁岁莫名奇妙,小狗疑惑。总算是回了他一句,为自己正名,“你在说什么?我跟他只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况且,他在楼下说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除了知道自己睡了香香的一觉,他什么都不知道。   顾言之的头脑稍微缓和下来些,“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郁岁睁大双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清白。   顾言之简单的和他说了下经过,陈郁岁气得一肚子气,“他怎么能这样毁坏我的名誉!”   「我可是一心做任务的人!」   任务?什么任务?顾言之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陈郁岁根本没看见,傻乎地完全不知晓自己暴露了。   不过得到的答案还算满意,他暂时放开了攥着陈郁岁衣领的手。   接着,许向知走了过来,朝着顾言之道:“我问陈郁岁两个问题,你们谈完了吗?”   顾言之不知晓两人私下的关系,以为问的是普通的事情,点头,示意他们之间谈完了。   陈郁岁被许向知拉到边上,远离众人,远离顾言之,男人问:“你记得当初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被问的人愣了下,猝不及防。陈郁岁深深地回忆,从脑海中扒到了原著台词,跟着念道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台词,“你好,我见你篮球打得特别好,能不能交个朋友。”   刚念完,只见许向知黑着脸,凶神恶煞地冲他道:“不是这句。”   陈郁岁:那我怎么知道是哪句啊。可恶!   许是看出他十分茫然,许向知黑着脸咬着牙,向他透露了一丝谜底,“当初,我同意你一直送水的时,你冲我说的话。”   哦,原来是这段,陈郁岁依稀记得,这是段舔狗告白的话,他为什么会想听这个?搞不懂。   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照主角攻的诉求,重新念了一遍台词,“你是我见到的人中最特别最吸引我视线的一个,你打篮球时蓬勃的朝气让人忍不住只看你,你在篮球场上投得每一个三分,我都有在心底为你呐喊。只因为是你,我喜欢你。”   许向知听完,嗤笑一声,质问道:“所以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一边勾搭着别人,一边说着喜欢我?真是没意思。”   陈郁岁心一凉,一股寒意从头顶钻到了脚底,脸上维持不住平静地表情。   他发现自己和别的主角攻勾搭的事情了?或者知道了他和白月光之间发生的事……   光是想想,他就浑身打颤。   他张了张口,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许向知再次嗤笑,“所以你现在成为宴无疾的未婚妻,还敢去看我打篮球吗?”   嗯?谁?宴无疾?   陈郁岁死掉的心立马狂热的跳动起来,立刻恢复了原样,吓死他了,还以为说的是其他主角攻或者白月光。   诚实地有一说一,“不是,你误会了,我和宴无疾只见过三次,前两次都是在酒局上,大家一起在KTV唱歌见过,还有一次就是今天,我们之间就说了两句话,我夸赞了下他的轮船和他本人。”   许向知不信,谁能平白无故选中一个人当未婚妻,而且是由对方奶奶的名义送的礼物。   陈郁岁急躁地呲牙,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他这个问题,他妈的宴无疾到底在瞎说什么。   而身后,盯了他许久的谢承珩终于迈步往他这边走来。 第21章   陈郁岁压根没注意到旁边,挠头着急解释自己的清白,“我发誓,我绝对不知道宴二少指定我是他的未婚妻!”   走过来的谢承珩自然听到了这句话,他不免停了脚步,并没有上前,也没有避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尴尬。   许向知看见来人,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下。   对于他人的到来不太愉悦,英气的眉宇间露出几分打球时的凶煞。   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凶的陈郁岁,以为他仍旧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好依照舔狗的人设哄道:“对不起嘛,原谅我,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说着转移了话题,“这次比赛我去给你加油好不好?我给送你常喝的冰水,别生气了。”   许向知低头看他,又用余光瞥了眼谢承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谢承珩和陈郁岁的关系不一般,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所以故意地凑近了少年,用一种不大不小的音量,“你再怎么给我送水,我都不会同意你的。”   陈郁岁眼巴巴的望着他,闻言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没关系,能看你打球给你送水已经很好了。”   许向知勾唇笑了,笑得非常迷人,陈郁岁不免看呆了一瞬。   “这样啊,那随你吧。”   陈郁岁呆了呆回神,又紧接着问他,“关于宴无疾说的未婚妻的事,我今晚会找机会和他说的,让他澄清,你要相信我。”   他诚恳的解释,对方的注意力此时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他盯着下颌紧绷的谢承珩,性格很直接的扬了扬眉,问:“有什么事情吗?”   陈郁岁这时候才知道身后有人,一股不详气息环绕在他的身边,他甚至僵硬地不敢回头。   旁边其他千金少爷们的玩闹声,以及跳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他这边却寂静无声,许向知的话说完后,三人陷入了阴曹地府般的静悄悄。   谢承珩的脸色简直是难看极了,从听到的只言片语能看出,他包养的人现在正在舔别的男生,甚至对方对他很冷漠,小情人也一如既往的舔。   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真是上赶着犯贱。   脑海中这时候浮现的却是,陈郁岁前段时间舔自己的场面。所以,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谎言。   谢承珩没理许向知,一向家教极好的谢少爷,此时真的动怒了,失去了风度。   他沉声,“陈郁岁,过来。”   陈郁岁真的生气了,他娘的,为什么都赶在同一时间来找他,不知道他很忙的吗!   现在好了吧,这让他怎么解释。真是要他狗命。   他转过身,面上表情没有变化,镇定自若,完全没有被逮到变心的失措。   心底在疯狂流泪猫猫头。   他跨步就要朝谢承珩走过去,却一把被许向知拉住了。   许向知帅气的脸上满是威胁,拽着他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写满了,你敢走试试?   陈郁岁:……阿西!毁灭吧这个世界。   拽住他胳膊的许向知听到了这句话,问了出口,“怎么了?我们谈完了吗?你就去找别的男人?”   陈郁岁绝望,「为什么你不去找你的白月光,他也不去找他的白月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许向知眼眸一暗,瞬间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他也却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不去找易清安,反而是为了一个替身而气大伤身。他自己也不懂在想什么。   不过,听他这语气,很不耐烦他找他?   许向知不爽,不爽了就要质问,“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快说。”   陈郁岁被他问的很措手不及,跟着念了一遍问题,“什么真心?”   一旁的谢承珩也在等这个回答,他走到两人的身边来,从远处看过来,像是三人在友好的交流,而彼此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有当事人知晓。   陈郁岁不仅面上茫然,内心也是真的茫然,内心满屏问号,根本不知道他说得是指哪个方面的。   看着一副打破砂锅要问到底的模样,陈郁岁只好回复,敷衍道:“当然是真心的。”   许向知满意了,这才放开他的手腕。   连西装都被攥出了褶皱痕迹,陈郁岁用手抚平袖口的褶子,接着小声道:“谢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刚想有事情和你说。”   谢哥?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许向知心中莫名不爽。   他率先离开这里,转而往玻璃房内进,“谢哥我们谈谈。”   谢承珩讥讽,他也配跟自己谈谈?为什么要进去谈?他可不愿。看着陈郁岁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冷着脸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跟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是陈郁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谢承珩:……   光线昏黄的玻璃房的沙发中,静默地坐了两个人。陈郁岁酝酿了半天的台词,觉得大差不差了,才开口:“谢哥,你是想问关于宴二少宣布的那件事情吗?”   谢承珩坐了半响了,许多话也在脑中转了一圈,理智稍微恢复了不少。   “原本是想,但现在不想了。”他话中词义不明。   陈郁岁本想解释的话全部吞入腹中,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笑笑。   “那谢哥想问些什么?”   两人相对而坐,谢承珩两手放在沙发的靠背上,原本倚靠着的上半身忽然前倾,几乎快要凑到陈郁岁的脸上,看见他忽闪眸子眨了两下鸦羽,“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我们之间的合约能否正常进行下去。”   陈郁岁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意瞬间涌了出来,浸润湿了双眸,看着很可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满脸沮丧,“是因为……易清安回来了吗?”   谢承珩皱眉,他说什么呢,他在跟他说许向知的事情,他做什么扯到易清安身上?   没等他说话,陈郁岁自顾自道:“我其实知道的,我当初签下这份协议便知道,若是有一日白月光回来了,我自然是该走的,可是……”   说着说着陈郁岁双手捂住脸,神情痛苦,一脸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模样,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看着不自觉的怜惜。   然而谢承珩:??   “你在干什么。。”谢承珩沉默地看着他,身子重新退回到了沙发靠背上靠着,颇有种被吓到了感觉。   陈郁岁曲解了他的话中的意思,认为在说他不配这般惺惺作态,“我知道我配不上和易公子比,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或许你不信,可是只要你参加的每一场局我都会想方设法参加见到你。”   陈郁岁哽咽地顿了顿,又继续说:“为你和你上一个大学,从小成绩不好的我,硬生生呕心沥血的刷题背书,在高考结束当晚,晕倒进了重症病房,这些我从来都没说过,因为只要看到你,就足够了。”   他说完,从一旁的小几上抽了几张纸盖在了眼睛上,纸张糊住了半张脸,唯有不断起伏的肩膀代表着他的伤心欲绝。   谢承珩神色正经了起来,甚至有些严肃,他嗓音低沉,认真地道:“你很优秀了,我从来没想过在包厢中或是酒吧见到你,是因为你的特意参加,我原以为是巧合……”   他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从来没安慰过人的他,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般,想给他拿点纸吧,却又见他满脸的纸。   颇有些手足无措。   躲开了众人围堵,甚至换了一件浴袍的易清安恰巧看到了玻璃房中对坐的两人,在外看不清,只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他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陈郁岁的旁边。见他满脸的纸,“怎么了?哭了吗?”   语气有些微凉,有种东西被人动了的不爽感。   谢承珩:“阿清,你怎么……”   易清安打断他,问道:“怎么回事?”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自然说不清楚,只好含糊,“他有些不开心。”   易清安当着谢承珩的面就要拉走陈郁岁,陈郁岁被他一拽,脸上的抽纸簌簌地全掉了一地,甚至还有一张飘在了他们的中间。   谢承珩拦住两人,“别走,阿清你要带他去哪?”   易清安微笑:“你管的有点过了,我很不喜欢。我想带他去哪是我们之间的自由,让开。”   陈郁岁一睁眼就是一个修罗场。他简直想把自己眼睛挖了,五官封了,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又来一个,反复无常。   今晚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的水逆日到了。   谢承珩不知道他哪来的敌意,好歹是自己的白月光,他是哄着的,语气温和,“我还有事情没和他说完。”   “那你说,他听着。”易清安回头看了一眼被拉着的陈郁岁。   少年鼻尖红通通的,眼睛也是,还有点红血丝,抬眸间便是数不尽的委屈,看得他一阵心发酸。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易清安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侧脸,神态是从未有过的怜惜,恨不得想要把少年搂在怀中亲一亲的姿态。   “谁欺负你了?这艘船上的人,我都能替你出气。”   谢承珩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他指着两人,哆嗦着,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心中的问题:“阿清,你喜欢……陈郁岁?”   听到他这一惊一乍的语气,易清安有些不高兴,没表现出来,反问,“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陈郁岁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崩溃了!   而谢承珩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有种被上天戏弄的错觉,脸色惨白一片,摇摇欲坠。 第22章   “阿清,你们……你。”谢承珩俨然成了一个张嘴重复同一个字,结巴到问不出任何诘责的话。当头一棒,打得他猝不及防。   这刹那,他模糊想起在当日回国欢迎会上,易清安当时及时救了陈郁岁的原因,恐怕在这时他已经看上了陈郁岁。   谢承珩感觉此时的自己像条鱼,在海追赶捕捉喜欢的猎物,却被猎物转身反吞进了腹中的窒息。   易清安见到两人一个比一个更惊慌惨白的神色,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眼神迅速变冷。   尤其陈郁岁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再一看谢承珩满脸不可置信仿佛天塌了般,他深感不对劲。   他眼睛微眯,紧抿着唇,面容有些冷峻。   他态度冷了下来,“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谢承珩,不要骗我。”   谢承珩听到他这样说,沉思了下。刚动了下唇,被一旁的陈郁岁抢先道:“室友。一个学校的。”   陈郁岁实在不想让易清安这一条线再出现新幺蛾子,现在的状况已经够乱的了!他快要应付不住了。   易清安倒是没想到两人是室友,他问:“你不是说顾言之也是你的室友?这么巧啊。”   当着白月光的面,陈郁岁瞥了眼神思恍惚的谢承珩,趁着他没多说多错的情况下,急忙开口,“是呀,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宿舍四个人确实住了我们几个。”   听到他说查,易清安在心中冷笑,查当然要查,自会联系C大管理层。   但面上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伪善道:“当然信你了,你说了我就相信。”   陈郁岁心脏顿时缓和了不少,觉得易清安顺眼了不少,在一中作妖的任务对象中,他算是极好的。   谢承珩看了他二人一眼,心中是说不出的怪异,找得替身结果被归国的白月光看上了,这他妈算是什么破事。   他闭上了眼,感觉自己呼吸不顺。   越是看两人亲密甜蜜,越是心中堵得慌。   易清安:“你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带他走了。”   “有,怎么没有。”   谢承珩在白月光面前,比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态度好了太多。他声音缓和,却说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和许向知之间,你是喜欢他吗?”   此话一出,陈郁岁顿时汗流浃背了。   易清安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陈郁岁,看样子若是少年没回答好,他能当场在这把陈郁岁挫骨扬灰了。   安静了会儿。   陈郁岁浅浅的焦虑了下,发现许向知本人不在这,大胆开麦,“不喜欢。”   得到这个即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的答案,谢承珩的心底像是移开了一块重石似的轻松了许多。   易清安重新拉起陈郁岁的手,手拉手拽着他出了玻璃房,回到了住房区。   一路上陈郁岁试图把手从他的钳制中挣回来,失败了。手拉手走过来,路上许多人的目光带着打量和惊奇。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处,面对面,陈郁岁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倒是比较正常,“你找我做什么?”   易清安掐着他的胳膊,“宴无疾跟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也知道这件事,难道整个游轮上只有我不知道。」陈郁岁心中吐槽,心音被对方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不知道?”易清安又问。   陈郁岁真诚回复:“我确实不知道。我和宴二少真没什么交情啊。”   「谁知道他犯什么幺蛾子,突发恶疾拉我入水。」   易清安的表情稍微回温,他揉了揉少年的胳膊,似是知道刚才大力了些,“我会找他说的,你不要太担忧这件事。”   听他这么一安慰,陈郁岁倒是精神心情好了许多。对比主角攻,白月光简直好太多。   「他人真好,还有些感动嘞。」   易清安又勾起了笑容,伪善道:“他们都只会欺负你,不像我,只要我爱你。”   对此,陈郁岁的回复是,不做任何反应。他自然地错开了这句话,转移了话题:“还有别的事情吗?”   易清安的手涩.情地摸上了他的下巴,左右转着少年瑰丽的面容,逐渐沉迷,呼吸变重。   他脸上的皮肤娇嫩,不过是用手指摸了几下,脸上顷刻间留下了红痕印记。陈郁岁下巴被挟制住,变成了男人手中的玩具,只能随着男人的摆弄调控,活像个没有生命体的洋娃娃。   眼底的愤怒被易清安看得一清二楚,他拽住了陈郁岁的头发,抬高他的下巴。   凑近开始原形毕露,恶道:“他们算是什么的东西,也值得你在他们中间周旋。”   剩下半句没说出来的是,你又算得上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拿乔。   陈郁岁身子一僵,「他知道了……」   易清安诈他话,“看你这幅表情,很不乐意我知道这件事?”   陈郁岁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顿,“当然没有,很乐意。”   走廊前边电梯口传出了一阵男女交谈的声音,仔细一听,陈郁岁发现男的好像是……王一鑫。   甩不开对方的挟制,他不太想让别人看见他被白月光掐脸的这一幕,便勾着易清安的袖口,尾指轻缠绕着讨饶,“先离开这行不行,好像有人过来了。”   易清安被他刻意一勾,一瞬间晃神,人已经带着他刷卡进了房间门。   卡没插,房间没供电来源,黑漆漆看不清人影,突如其来,易清安炙热的吻密密地落在陈郁岁额头,面中,鼻尖,蹭过唇角,厮磨在饱满的唇上来回辗转,不时重.重碾.压,疼得陈郁岁嘶了声。   连忙推开他。   陈郁岁暂时没适应黑暗,反重力地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位置,他不敢随意走动害怕摔倒,只能呆站在原地,双手在空中挥舞摸索,尝试找到一个能扶手的地方。   他宛如一个盲人,只有黑暗带来的无限恐惧,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了求助的惶恐。   忽地左肩膀处一阵大力,猝不及防让他向地面栽去,他惊叫出声,口中下意识叫出了易清安的名字。   没听到回应,他心凉了半截,难道这就是来自白月光的报复吗。在落地的前一秒,他害怕的闭上了眼,身体呈保护机制的缩了起来。   腰间一紧,被一双大手搂入怀中,两人一同跌入了地面,却在倒地瞬间被弹起。这触感……沙发?   陈郁岁坠落时的心脏滞空,落到实处时心脏才回笼般猛跳,剧烈地传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易清安忍不住失笑,“这么害怕啊,不觉得很刺激吗?”   「刺激你个头。」   陈郁岁脸上是被吓出来的薄红,眼底湿漉漉的,又惊又恐,勾人得很。   两人头顶着头,适应了黑暗的陈郁岁只见面前人一双狼似的双目,幽荧着发亮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块肥肉垂涎。   陈郁岁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   “做什么这么看我?”他忍不住发问,在沙发上扭.动起来,目的为了离他远些。   每次易清安亲他的时候,都是突然袭击,搞得他想还击踹他一脚或是打他一拳,找不到时机就被蒙混过去了。   这让他很气,加上如今推拒不过,一生气,愤怒地拽着对方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用力十分深。   只听得身后闷哼一声,易清安抽回了胳膊,听起来是被咬疼了,有一阵没说话。   陈郁岁又找到了机会,踹了他几脚,不知道踢到了他的大腿还是小腿,反正陈郁岁没留情,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正当他为报了仇而沾沾自喜,下一秒男人庞大地身躯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一动都动不了。   陈郁岁趴在沙发上,无力地动了两下腿,想要继续踹。   猛然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啪地十分响亮的一声,震惊、无措、不可置信和浓重的羞耻瞬间蔓延到了陈郁岁的脸上。   他的脸唰然爆红,张着嘴就开始骂,“我靠易清安你个大傻逼,你有种放开老子!老子你啊啊啊!”   回应他脏话的是——大手又拍了两下屁股。   陈郁岁彻底沉默了,不仅是因为对方拍了他这一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物件。   陈郁岁:……   上一次是不清醒喝醉了,被下了药,根本没有半分的记忆,别提对方的东西了,就连易清安和他之间的模糊印象,他也根本想不起来。   这下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了,一动也不动趴在柔软的沙发中装死,也不骂了,鸵鸟似的,嘴巴像是突然被施了禁音术法,闭得特别严实。   偏生易清安恶趣味地捏了捏他,问道:“怎么不骂了?继续啊?宝宝再骂两句,我喜欢听。”   陈郁岁:「不是,他有病吧。」   当晚陈郁岁卖乖讨好无所不用,对于易清安要求远离其他三四个男人的要求,一口答应,想都没想直接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只求这尊大佛能现在放过他,能立马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他恨不得穿越回半个小时之前去,把提议离开走廊的自己鲨了,剁剁扔给金鱼吃。他当时不想想,这人不只是除了亲亲抱抱,而是说发.情就发.情的物种!   两日的时间很快度过,陈郁岁除了在游轮上吃吃喝喝之外,还跟大家一起玩了扑克、牌九。   他浅当了两回庄家,把好不容易赚到的小钱输了个精光,稍微赔了点。他痛定思痛,按照他这个臭手气,决定不再沾染赌这一项了。 第23章   这两天吓得陈郁岁避着易清安走,他出现的场合,陈郁岁只要见到他人,就立刻掉头转身走。   隔日问了宴无疾怎么回事,本想着花花公子是拿他当挡箭牌,结果纨绔说他是真的喜欢……   还要送给陈郁岁硕大的祖母绿原石,馋得他差点当场答应。他眼神很艰难的从祖母绿上移开,但强硬地拒绝了他。   这两日陈郁岁出现时,不少人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暗中打量着宴二少名义上的未婚夫,同时也在猜测易清安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劲爆的三角恋。   关于他们三人的八卦满满。   轮渡终于返航,陈郁岁脸上露出了这两天首次真心笑容。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鸥在海面上盘旋起飞,洁白的羽毛在空中显得特别神圣。湛蓝的海面上海豚一跃而起,激起片片浪花。   这短短的两日差点没给他整抑郁了。   其中一位主角攻的剧情快进行到末端,差不多再过一周时间,他就能摆脱第一个男主了。   精神顿时好了起来。   竖日,下了早课的陈郁岁主动发出邀请,和谢承珩单独履行他小情人的义务去。   「谢哥,我想见你,我们去游乐场吧。」   谢承珩回复得极快,「几点,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能秒回说明他现在不在写代码,陈郁岁思索了下,决定让他来接再一同出发,准确的回复了时间和消息。   陈郁岁开始在打扮上花心思,与以往不同,他之前穿了普通的白t已经觉得够给主角攻们面子了。   他把打扮全往白月光的风格上靠,活生生另一个易清安翻版。   谢承珩开着他的低调又高调的辉腾,刚停稳,陈郁岁气质温柔地走了过来,脸上复制了白月光的笑容,简直一比一还原弧度。   谢承珩坐在车上,见他上了副驾,主动地扭头看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陈郁岁温柔地看着他,眼中饱含高兴地情绪,即将要和他say goodbye了,见到他没有做任务烦躁感,只剩下了浓浓的喜意。   “你不是喜欢这种风格吗,我愿意为了你改变风格。”   谢承珩沉默了,他解开安全带凑过来。陈郁岁不仅没后退,笑盈盈地直视着他,怎么样,小爷特地为了学易清安,把压在柜子最底下的衣服都掏出来了,像不像!心动不心动!   咔哒一声,陈郁岁被系上了安全带,勒得他一愣。   驾驶座的人才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出发去乐天游乐场。   “谢哥,一直不知道你喜欢我叫你什么,不如我叫你全名吧?”陈郁岁回想白月光是如何称呼他的,仔细想了想,好像最多的是叫全名。   男人越发沉默,他看不透陈郁岁想干什么,对于他这种反常的表现,十分害怕。   很简短的回了两个字,“不用。”   路上的风景极好,开着冷气的车在初秋天行驶,路边依旧是枝繁叶茂的绿叶,阳光投在树梢,印在地面上一片片绿荫。   去往目的地的路不在市中心,从后视镜看去,高楼大厦在汽车身后越来越远,老式建筑露出,独属于C城的风味才真正展示出来。   谢承珩打着方向盘,看似平和的问:“你和易清安现在是什么关系?”   为了保任务顺利,陈郁岁忙道:“我跟他关系不好,甚至算不上朋友。”   谢承珩嘲笑道:“所以是他单方面喜欢你?”   陈郁岁:……话是白月光亲自说出口的,他如何辩?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了,恰好路口是红灯,谢承珩转头看过来,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明,“不准和他在一起,你现在还签着我们之间的协议。”   “当然,而且我最爱你了。”   陈郁岁趁机向他告白,神情温柔,带着满满爱意,语气又特别真挚,使得对方愣住久久回不了神。   红灯秒数悄然溜走,身后传来嘀地喇叭声,男人才恍然继续开车。   陈郁岁美美地拿出手机录些素材,刚打开手机,发现他的微博页面被艾特爆了,视频评论区更是看不得。   小火两天的他稍微有一丁点儿的人气,不过骂声一片倒,他那两三零星粉丝,几乎派不上用场。   怎么被骂了?   他不气,反正网络的谩骂他可以选择不看,却很疑惑这是哪件事情,为什么莫名其妙被骂了。   微博点进去一看,差点儿卡死,无数红点和评论在消息页面上亮着,999+,不用点进某条私信都能看到,辱骂的词汇脏得不堪入目。   战斗力太强了,我去,这是哪家的粉。   #陈郁岁电竞GY恋情曝光#。   看到这个标题,他总算明白是哪件事情了,一点进去,狂热粉女友粉妈妈粉全在骂陈郁岁,说他一个糊逼别来蹭热度。   顾言之和他一同单独出行被拍了,爆料人说他们是不是情侣关系。   微博犹如屠宰场,杀得陈郁岁片甲不留,根本看不到他粉丝半点吱声,好不容易刷到了最底下,看见了一条反击的回复,底下上百条骂她的。   陈郁岁:……骂我可以,还骂粉丝做什么。   因为太糊,陈郁岁根本没什么公司,也没水军,不过他有点小钱,当场买了几万的水军,让对方怼回去,十分符合原著的人物性格。   双方掐起来,又给了陈郁岁一波热度。连带着话题在热搜上越升越高,眼看要有突破前三的架势。   “下车,什么让你这么入迷。”谢承珩不愉,催促他。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乐天游乐园五个大字从车窗外引入眼帘,陈郁岁连忙哦哦了两声,收起手机下车。   车停在了游乐园旁的停车场,他们步行到检票口前电子检票。游乐园外观精美,只不过经历了时间的洗礼,有点掉色发旧,不复从前的繁华。   “欢迎光临乐天游乐园,祝您玩得开心!”   两人并排步行进去,一高一稍矮的身形,肩并肩走在一起,配上游乐园的背景,看起来莫名的小情侣氛围。   陈郁岁问:“你想先玩哪个项目?!”他有些兴冲冲,很长时间没来过游乐园了,他想大玩特玩!   今天是工作日,地方又偏,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挽着手腕,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无比的甜蜜。   谢承珩冷淡地与整个游乐园格格不入,“你选就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陈郁岁询问,“你是不是没来过游乐园?”   “嗯。”简洁的回复,配上他留守儿童般的神情,虽然冷漠,却让陈郁岁心中微动。   他上去拉住了谢承珩的手,冲他安抚地笑道:“我们今天一个个玩!反正有得是时间。不对,你下午有课吗?”   「他好可怜,今天我要好好照顾他。」   “没课。”   得到准确回复的陈郁岁拉着谢承珩的手,率先冲向了激流勇进过山车。两人买了雨衣,两个少年穿着雨衣挨在一起坐,颜值极高,看得工作人员一阵赏心悦目。   说着注意事项的同时,跟他们闲聊了两句,“怎么你们两个男生来玩啊?没找些女同学一起?”   陈郁岁笑嘻嘻,顺口乱说,“因为我们是情侣。”   “这样啊,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工作人员见多不怪,毕竟游乐园经常来许多的同性情侣。   “谢谢!”陈郁岁眉眼弯弯的感谢,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系好了安全防护。随着过山车缓缓发动滑行,陈郁岁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兴奋到肾上素飙升。   一旁的谢承珩反应了整整两三分钟,确信自己没听错,“你说我们……是什么?”   陈郁岁怕他不高兴,“我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说朋友反正她也不信。”   谢承珩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他这句话。   过上车开始比较缓慢,谢承珩根本提不起兴趣,只不过在攀升的时候,他在最高处看了周围的风景,绿植比较多,设施也很安全,很不错。   骤然间下落,让他忘记了反应,头脑一片发懵,耳边是陈郁岁激情地尖叫声,滑下来时激起的水花呲了一脸。   他毫无防备,被浇了个透心凉,不像陈郁岁提前把自己蜷缩起来,用手拉住雨衣的帽子,躲避了水呲一脸。   下来时,陈郁岁满脸兴致勃勃,他寻找着下一个游玩目标,转头想问对方感觉怎么样。   一看他脸白地还没缓过来,头发湿漉漉的黏在一起,脸上脖子上都是水,身上穿了雨衣还好些。   有点像落汤鸡。   “噗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很搞笑。”陈郁岁爆笑出声。   谢承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正准备掏出纸巾擦擦脸,发现进水了……纸巾全湿透了。   陈郁岁又忍不住的嘲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   他拉着男人来到了小卖部,买了纸巾和水,给他擦了擦,拧开瓶盖让他喝点岁缓缓。   谢承珩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甩了甩头上的水,在太阳的直射下,干得其实很快。   陈郁岁笑着问,“怎么样,感觉如何?很差吗?”   男人顿了顿,看着他的笑颜,出乎意料的回复,“我感觉很有趣,第一次体验到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至于陈郁岁追问什么感觉,他没再说。 第24章   他们最后一个游玩项目进了鬼屋。   里面很黑,工作人员时不时从阴暗处爬出来,四肢扭曲的摸两人的手腿,吓得陈郁岁心惊胆颤。   npc特别敬业,不知道手上涂了什么,热天的手冰凉。仿佛真的被鬼摸了,激得陈郁岁脖子上阵阵鸡皮疙瘩。   相反,谢承珩一脸无趣。   他面无表情地拉着吓到半死的少年,径直在黑暗中找寻正确的道路,穿梭。   他不害怕,npc觉得恐吓他没意思,全部辗转到陈郁岁身边。挨个摸摸他的小手,在后背吹冷气,从地面上不成人形地飞速爬过来拽他的小腿。   每次看到陈郁岁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或者是啊啊大叫,npc拽得更来劲了。   陈郁岁:……谢谢,已经被你们的热情吓死了。   一路上煎熬了不知到多久,终于看到一个出口的指示牌,谢承珩带着他出去。   出口处,陈郁岁一脸虚脱,突然他口袋中的电话响了,一看来人,顾言之。   他同身边的男人指了指电话,说到旁边去接。   谢承珩站在树底下等他,看着他走远,他百无聊赖的盯着陈郁岁的侧影,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脑海中全是今天在游乐场的点滴,渐渐出神。   电话那头的顾言之果不其然是说网络热搜一事,陈郁岁已经预想到了。   在顾言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时,他无辜地在电话里说:“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个名分呢?”   通话中的对方安静地过分,他好似摔了电竞耳机,只听见砰地一声。   顾言之近日压力大,脾气极端不好,更别提现在网上的血雨腥风,闹得他烦得不爽。   “你要是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分。”   陈郁岁像是按了静音键,说不出一句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顾言之在说出这句话后,也察觉到话过于重了,想补救似的说些什么,拉不下脸。   臭着脸靠在墙上,烦躁地挠头。   又想到陈郁岁那么爱他,定然不会提分手的,他没挂电话,在等着陈郁岁求和。   电话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安静,电话那头才传来陈郁岁低低地,伤心地哽咽声,“好,我们分手。”   说完,电话挂了,没给男人任何回应的机会。   顾言之盯着被挂断的屏幕,脑中仍在反应。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陈郁岁说什么?他刚才在电话中说了什么?   嗯?分手?他居然说分手!?   内心地恐慌和将要失去的无助,他握了握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指关节发白,滔天的怒意冲破了理智。   陈郁岁凭什么提分手?他敢和自己分手?   绝口不提,分手这事,是他自己先说出口的。   他原本计划是让团队把热搜撤下去,顺便写个澄清微博,让粉丝不要再去攻击陈郁岁。   现在,他气得不行。俨然要给陈郁岁好果子吃!让对方滚回来求自己!   他重新打了个电话给团队,说让他们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粉丝这边也不需要沟通,网络上满目疮痍他们不需要过问,撕起来。   团队觉得不妥,又因为他是老板,不得不听,做了一半的策划暂时搁浅了。   网上的撕吵越发严重,连营销号开始报道这件事情,导致引来大量路人围观,在评论区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两人长相配一脸。   眼看热搜快撕到了榜一,路人颜狗争相舔颜磕cp,般配两个字打满了公屏。   结果热搜突然空撤了。   撤得毫无水花,连广场上说话的路人微博也被删的一干二净。   接连骂陈郁岁的电竞粉丝,脏话说得过多全被封号,整件事情像是从来没发生过,没在热搜上待过似的,捂嘴的明显。   陈郁岁对此一无所知,他分手完欢快地过去找谢承珩,“你饿不饿,我们走吧。”   谢承珩看着快要西沉的落日,天边的晚霞粉紫色,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特别壮观。   面前的少年站在这样绝美的风景下,朝他笑着走过来,寻常地和他说话,谢承珩忽然感觉心脏快速跳动了几分,人美景美,更重要的是,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有趣的生活,在今日见到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认为是下一任家族接班人培养,自幼时起被关在别墅,他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自由,日复一日的学习,努力,各种贵族运动才艺他必须学会。   不然父母便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下一秒就要放弃他。   将近二十年的生活犹如一滩死水,见到的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牟取利益,看他能有多少被榨干的价值。   年少时,唯有易清安,是真的单纯想和他交友,是他见到过第一个最纯质的人。   而现在,第一个让他觉得生命中竟然有如此美好的快乐,是身旁的少年所带来。   纯粹的快乐,两人之间的游乐,彼此带来的愉快和各种奇妙的感情掺杂在一起,他觉得他真的在这一刻,视线深深地移不开陈郁岁。   陷入了对方所带来的甜蜜中。   谢承珩带着他来到了一家私厨,装修非常有格调,光是看布局就知道这里菜价必定贵。   他们要了个小包厢,两人落座后,男人把菜单推到陈郁岁面前,亲手帮他碗筷过热水。他气质矜贵,做起这种事情来,仍然显得游刃有余,魅力加深。   陈郁岁点了两道爱吃的菜,把菜单推了回去,“不知道这里的招牌是什么,你点吧。”   谢承珩合上菜单,熟练地向一旁的服务员点了几道菜,想了想,又加了瓶果汁。   陈郁岁托着下巴,心情不错地问他,“怎么点了果汁。”   “见你不爱喝没味道的白水,想着给你点些甜的,你可能爱喝。”谢承珩说得很自然,行为举止一切都像情侣般照顾,甜蜜。   见到这里,陈郁岁脸上露出个微笑,他也高兴,觉得离完成任务不远了。   陈郁岁出去上了个厕所,正在男洗手池洗手时,背后出来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月光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落在了镜子中他的脸上,惊讶地望着他,“和谁来的?”   望着突然出现的易清安,陈郁岁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么巧,不是吧。   “和朋友一起来的。”他随口应了句,拔腿想走离开。   易清安拦住了他,打量着他今日的穿搭,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怎么?跟我穿情侣装?”   ……陈郁岁想搞死他,道德和法治克制住了内心血腥的想法。   “只许你穿?不许别人穿?”他转过身,倒也不着急走了,手放在吹干机下吹着手上的水。   易清安洗了手,一同挤在狭小的一个使用的吹干机下,两双手挨在一起,拥挤不说,还把陈郁岁吹得半干的手,又溅潮了。   “你……”陈郁岁深吸了一口气,他记得游轮上答应过他,不和室友们再过多接触。   他现在有些心虚,连骂他的话也不敢多说了,唯恐他跟着自己回到包厢,看见他与谢承珩共进晚餐。   若是如此,百分百易清安又要犯病。   陈郁岁不敢赌,只好顺着他的意来,在这肯定是吃饭的。男人还有饭局,他不可能浪费大把的时间在自己身上。   谁料想,手刚吹干。易清安就拉扯着他,硬是把他带到了饭局上。   包厢门一推开,五六个坐在位子上的人齐齐看来,年龄都比较偏大,甚至还有秃头的,像是在谈什么生意,饭桌上的酒杯盛满了白酒。   几人呆愣,没想到易清安出去一趟,又带了个人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易清安拽着他的手,吩咐坐着的人,“这是我的人,再往主位旁加个椅子。”   尴尬地要死的陈郁岁,既挣不开他的钳制,又避不开其他几人的打量,直挺挺地被易清安按在了新加的座位上。。   易清安见他坐下,才拉开主座位,坐在了主座上。   “这位是?”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很有眼色的吩咐了门口的服务员,多加了副碗碟。   看着服务员正在摆盘,挪走刚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的东西,何总套近乎问道。   本来没动的菜,易清安让服务员全撤走,重新换了新菜上来,仅仅是多加了个人,便做到这种程度。   五六个老总的心底都有了考量。   几人重新谈起了生意,不是进入正题,只是围着周围的房价和地皮在说事。   陈郁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转了。谢承珩还在另一个包厢等着他回去,他如今脱不开身,可如何是好?   正焦虑着,碗里便被夹了道菜。   “尝尝,你应该爱吃。”易清安声音很温柔,他没理那些老东西,却无微不至的同少年说话。   几个老总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开始攀讨陈郁岁。“哎呀,小朋友,这家店最招牌是这道酥皮鸭肉,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一阵七嘴八舌的争相讨好。   陈郁岁不得不尴尬地拿起筷子,夹起了他们说好吃的招牌菜,放入口中,与唇舌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味蕾香炸了!   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靠!怎么能这么好吃!   易清安没错过他的表情,又拿起公筷替他夹了两块放在碟子上。同时不经意道:“城西的地皮,易家确实有出售的想法。” 第25章   易清安谈生意的态度很淡。   看得出来对于这次的交易他没上心, 上亿的合同在他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整场饭局下来,易清安唯一在意的是——给陈郁岁投喂。少年刚吃完盘中的菜,还没歇一口气, 碗中又被堆了个冒尖。   亲手给他舀汤, 吹凉,若不是陈郁岁拒绝的目光太明显,易清安怕是要亲自喂进他嘴里。   陈郁岁:一时不知道该谢谢你,还是该骂你。   他隐秘的在桌底下掏出手机, 扫了一眼。   发现上面没有任何的消息或是电话, 显然谢承珩绅士地没有催他。   陈郁岁内心的焦急不由地显现在面上,他吃得爽快,但眉宇间是能看得见的急躁。   易清安见他不再动筷子, 才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上下擦拭手。   他几乎没吃,碟盘上干干净净。   他自然没错过陈郁岁的表情, 从一开始遇见他开始, 他就一直在意着对方,不放过对方的每个小动作和神情。   此时见他越发的着急,他凑在陈郁岁耳边,毒蛇似的轻声:“是谁啊?让你这么在意。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去不了呢?”   陈郁岁绷直了脊背, 来自直觉,这问话态度不善。   若是一五一十真诚的说出来,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他面上假笑,“你不认识,是我朋友。”   “哦?正好引荐一下, 让我也认识认识。”易清安好以整暇的盯着他,语气中暗藏坚决。   陈郁岁面上不动声色, 暗中咬牙,舌尖抵在上颚,无语了一瞬。   “怎么,不愿意吗?”易清安步步紧逼。   陈郁岁:“下次吧。这么长时间了,我朋友应该吃过走了。”   饭局上的其他人,察言观色,劝阻道:“既然你朋友走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转换下一个地方?”   陈郁岁顿时抬眼看了他,对他提出来的馊主意感到糟心,“不用,我要走了。”   易清安站起身,拉开椅子,冲几位老总招呼。   “行,我们先走了。”   陈郁岁站直的动作一顿,满脑袋疑惑,不是,谁跟你一起走了。   没办法,在男人的紧盯下,陈郁岁只能偷偷发了条消息给谢承珩。   「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他再三看了消息内容,在极短暂的时间内纠结了会,咬牙发了出去,关闭手机。   易清安和他乘坐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两人对峙。   陈郁岁非暴力不合作,包厢中已经够憋屈的了,他不想回去的路上也一路憋屈着回去。   “我自己出门打车,你别跟我了。”他退后两步,离他远了些,语气略带厌烦。   易清安走上前,用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陈郁岁拧着眉看他,眼中的不爽犹如实质。   “你长得真的,或许我应该介绍我表哥给你认识。”   陈郁岁忍不住了,直明道:“你难道不知道,我长得和你特别像吗?!”   易清安手放在他的额间顿住,从未想过的角度诞生了。   !!   一脸震惊。   陈郁岁甩开男人的手,见他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顿时笑了。   “你有点呆啊,易大少爷。”   像你表哥不就是像你……   半响,易清安回过神,目光紧盯着他,眼中充满了喜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太激动了,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他在发什么癫。   易清安捧住陈郁岁的脸,吻在了唇上,轻啄了下,“天生夫妻相。”   「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突然袭击。」   陈郁岁厌烦地撇过头,推拒他,用词过分,“你能不能别像条狗一样……”   话说到一半,他觉得不妥,顿住了。   车库里安静地让人发慌,轻拂过的冷气犹如阴曹地府,激得陈郁岁大气不敢出。   易清安眼神变得危险,语气使人不寒而栗,“宝贝儿,你要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他捏住陈郁岁的后颈,威胁道:“我可以容忍你发脾气,但你不要太过了。”   陈郁岁心道,「坏了,惹到他了。」   面上弱弱地看着他,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一时口误。”   话没说完,男人扣着他的头,吻了上来,带着惩罚性的在他唇上撕咬着,特别狠。   “嘶。”唇上一痛,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   陈郁岁推搡着他,被他堵住唇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挣扎,却是在做无用功,撼动不了男人丝毫。   对于此,陈郁岁感到心累,明明两人都是男的,为什么他力气没他大。   挣扎无果,他只能哼哼唧唧求饶,但被易清安捕捉到了机会,一举攻入城池,开始勾着他的舌尖研磨。   陈郁岁想咬他,只是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机会咬对方。   许久,易清安终于停了下来,他舔唇角间的水渍,“你好甜啊。”   陈郁岁:「甜尼玛,那是我吃的甜汤。」   傻逼。   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陈郁岁脸皮薄,不免泛红,尴尬到头也抬不起来。   虽然两人不是的第一次亲了,却是头次听易清安说这种话。   “微博上的事情,你和顾言之到底是什么关系?”易清安冷脸质问。   陈郁岁啊了一声。   「这你也知道了。」   “是普通室友,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不信就算了。”陈郁岁一脸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易清安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被我查到。你会很惨。”   陈郁岁:……   易清安拉开车门,把他推入的副驾,系上安全带,锁车门。   一气呵成。   陈郁岁呵了一声,故意嘲讽他,“师傅,去C大。”   坐在驾驶座的易清安扯安全带的动作一停,盯着他,揉了把他的脑袋。   “行啊,你做好了,保证给你安全送达地方。”   陈郁岁扒拉着被挠乱的头发,一脸不爽,也不管两人刚才还在闹别扭,抱怨道:“男人的头是能随便乱摸的吗?”   易清安把车开出车库,“哦?有什么说法?”   “这表示着我的尊严!你不许摸。”陈郁岁恶声恶气。   “其他人不能摸,但是我可以。”   滚呐。陈郁岁无声道。   车停在C大门口,易清安硬是撸了一把陈郁岁的头,然后才让他下车。   陈郁岁一路边走边气,觉得这个世界遇上了白月光真是倒霉。   他简直是欠他的。   回到寝室后,他才明白,什么叫欠他们的!   顾言之在客厅阴沉地坐着,陈郁岁推门而入,便看到他要吃人的眼神。   少年假装没看见的换了鞋子,就准备回房间,避开顾言之。   他拉开房门。   顾言之直接走到他背后,手抵着门,大力的把门关上了。   ?陈郁岁被迫夹在他与门之间的臂膀中,经典壁咚姿势,看得陈郁岁眼皮狂跳。   他们身在客厅,随时可能暴露在其他室友的眼下。   四处瞅了下,见没人,心才落回远处。   陈郁岁小声道:“你疯了?”   “谁他妈帮你把热搜撤了?”顾言之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嘶。”   「妈的,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我欠你们的?   陈郁岁对他的话莫名其妙,原著中不是顾言之的团队撤的吗?   “撤热搜不好吗?还有,我不知道。”   顾言之掐着他的腰,一手抵着门,对着他那被咬的地方舔舐安抚,“告诉我,你白天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陈郁岁刚想说话,又被他打断。   “别说谎,我查了你的课表,你今天上午就没课了。”   「他为什么这么精。」   陈郁岁只好说了实话,稍微隐藏了一些些,“和朋友去吃饭了。”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他的名字?”   陈郁岁简直要崩溃了,你他妈,你这堪比逮老婆出轨。   “说了你也不认识。”陈郁岁顿了顿,扭过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言之气笑了,面上不怒自威,“我同意分手了?”   “话是你自己说出来的,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正僵持着,许向知的屋门突然拉开了。   许向知从门内走了出来。   看见两人的姿态,他顿在了原地,手指紧握水杯,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脸上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山雨欲来前的寂静。   许向知嘲讽道:“你们二位真是有好兴致。”   陈郁岁连忙下蹲从顾言之的臂膀里逃离,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只是在聊天。”   又亡羊补牢似的补充了一句,“你别误会。”   顾言之怒气未消,根本看不下去他对别的男人这么殷勤,冷笑,“对啊,我们就是有好兴致,怎么你不爽?”   “随意,你们自便,别在我房门前搞就行。”   许向知嘴上这么说,但一动不动,两人身高势均力敌,又因为许向知天天打篮球,看上去要更壮一些。   火药似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能炸开。   陈郁岁拦在两人面前,拉走了许向知,“是要喝水吗?我帮你接,你过来。”   顾言之双手环胸,唤道:“陈郁岁,话没说完你敢走?”   陈郁岁假装听不见,对许向知小声的嘘寒问暖,“明天是不是就要比赛了?到时候我去早些,看你比赛。”   许向知冷着眼,因为刚才的画面,他心堵胀得难受。   “你他妈跟他什么关系?说不出来你明天也不用去了。” 第26章   陈郁岁虱子多了不怕咬。   他解释顾言之喜欢的另有其人, 上次跟他搭车无意间被拍,今天两人被爆上了热搜,以至于他不爽。   觉得是他为了博出名买的热搜。   陈郁岁顺便卖了一波惨, 低眉耷眼, “我是那种人吗?”   许向知这才明白顾言之的暴怒和攻击原因。   一场误会而已,网上的战斗力不必多少,他俩肯定被骂了,顾言之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他放下了心防, 恢复情绪, 他心想,难道要跟正在气头上的人置气吗?   “别生气,你不是这种人, 澄清下就行了。”帅气的体育生揉揉少年的后颈,撸猫似的安慰。   两人看上去浓情蜜意, 门锁响了, 房卡开门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谢承珩回来了!   我去?!   陈郁岁脑中轰鸣,要是被他看到这一画面,他该如何解释。   谢承珩俊美的面容森冷,眉眼间冷意呈现,他手中空荡荡的, 只拿了个门卡和车钥匙。   他进门先扫了下靠着门的顾言之。   冷酷地一句话没说,径直的绕靠了他,走到他身旁。   准备敲陈郁岁的门。   手指即将扣响卧室门的一刹那。   “谢哥,你回来了。”陈郁岁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回头只见少年慌张地从小厨房跑过来,盖在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颤。   顾言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怎么回事,你俩的称呼这么亲密?”   谢承珩没理他。   “你怎么先回来了?”   一句话, 点燃了其他两个男人的战火。   接完水刚出来的许向知,站在两人旁边的顾言之,听得一清二楚。   脑海中不约而同:他妈的两人一起出去玩了?   陈郁岁被三人呈包围形环住,第六感爆发察觉到了不善。   他立刻想要逃离。   三位主角攻同时修罗场,他招架不住。   没等他想好借口支走自己,顾言之率先按捺不住。   “你们两人今天去了哪里,背着我们去约会了吗?”他阴阳怪气的打探消息。   陈郁岁一时之间反驳不了。   他俩今天好像真的是在游乐场约会。   这可如何是好。   该怎么说才能既不得罪谢承珩,又让顾言之满意。或许还要加一个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许向知。   简直崩溃了!   然而他接下来更崩溃。   “是又怎样?”谢承珩冷漠地嗓音在其他人的耳边响起。   顿时炸了个惊天霹雳。   若是说刚才陈郁岁可能是将死未死,现在则是尸斑都重了。   哥!攻哥!求你别乱说话行吗。这样说完之后,让他怎么活。   体育生和电竞选手的目光,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锥,扎得陈郁岁想死。   顾言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妈的刚和他分手,就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   不对,看他俩这模样,应该是一整天待在一起。说明还没分手的时候,这野男人已经待在陈郁岁身边。   想到这一点,非常窒息。   靠。   “你今天外出一整天,和他待在一起?只有你们两人?”   顾言之压迫感极强句句质问。   沉默在四周散开。   过了一会。   陈郁岁美丽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了阵阵无措,他道:“没有一整天待在一起啊。”   这话一出,顾言之漆黑的瞳孔眸光微闪。   许向知紧拧的眉头也松了几分。   气氛稍有缓和。   明明听到陈郁岁跟别人在一起约会一整天,气得不行。   可只要对方否认一点点。   他们就会不自觉的松一口气。   怒意也随之降很多。   顾言之又出现了那种感觉,觉得他自己像巴浦洛夫的狗,被驯化的差不多了。   ……   意识到这里,他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许向知看向谢承珩,问道:“你们今天突然一起出去?”   作为男人的直觉,谢承珩当即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敌意。   他淡然地撇了呆若木鸡的陈郁岁一眼,回:“不是。”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他又继续,“不止今天,也不是突然。”   简洁的一句话,杀伤力极强。   陈郁岁心道不好,完蛋了。   他的预感十分准确,其余两个男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层薄怒,硝烟在空气中发酵。   顾言之笑了,皮笑肉不笑,“是吗?你们关系这么好呢。”   “关系好与坏,好像跟你没太大关系吧。”谢承珩看不惯他捉奸似的语气,怼了回去。   许向知:“大家不是朋友吗?还都是舍友,你们这么瞒着我们,不太好吧。”   三个男人一台戏。   陈郁岁感觉耳边叽叽喳喳,他紧张的不行,生怕其中一个突然说漏了嘴。   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捅到所有人的面前。   就像上次的白月光一样……   弄得他无法收场。   陈郁岁打圆场,“没有瞒着,今天我俩正好没课有时间。既然这样,大家都想出去的话,那我们周末一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想了下跟其他三位一起出行的场面,画面太美,不敢看。   许向知顿时没了询问的兴致,撂下一句,“回房了,你们慢聊。”   不死心的只有顾言之,他问:“你们是情侣关系?”   这个问题陈郁岁终于可以回答了,“当然不是。”   他们是契约关系。   顾言之瞥了两人一眼,可能是谢承珩毫不心虚的模样,让他觉得不像奸夫,也就没再说什么。   走到陈郁岁的身边问了几句微博上的问题。   谢承珩好以整暇的等着他俩谈完话,画面像是回到了游轮上,他站在旁边看他和别人交谈。   为什么他身边总是有这些潜在的男人,为什么他总是等待的那一个,让谢承珩很不愉快。   顾言之总算是走了,临走是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意思是让陈郁岁保持联系。   但是陈郁岁不想回他的消息了,现在是为接下来和顾言之正式分手打基础,酝酿着的借口。   谢承珩这边,倒是快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   客厅里只剩下谢承珩和陈郁岁。   陈郁岁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看着跟着走过来的男人。   再次开口:“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要和你要一起吃饭的。临时胃疼,去了药店。”   谢承珩不信,“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可以送你去。”   陈郁岁舔了舔上颚,开始编造,说他当时紧急,又说点了菜了不好浪费。而且他的胃疼是老毛病了。   不是太严重,吃了药就好了。   谢承珩稍微有点失望的看着他。   致使陈郁岁慌得不行,根本不敢看他的双眼,默默盯着自己的手。   良久,男人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其实他想问,真的是这样吗,你没骗我吗。   他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陈郁岁把自己埋进沙发中,试图把自己埋死。   脑海中回荡着他最后一句话,“我们今天玩的挺开心对吗?”   为什么他从这句话中,听出来谢承珩的语气很失落?   陈郁岁一瞬间有点良心谴责,感觉他伤害到了谢承珩。   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短发,撞着沙发上的软抱枕。   只觉得这任务简直不是人做的。   两日后,C大校门口。   陈郁岁接到外卖的电话,让他出来拿外卖。   他很疑惑,他没点外卖啊。   况且现在才十点钟,他问是不是打错了,对方说没错,让他出来。   没办法,正好刚下课,教学楼离校门口比较近。   他顺便跑一趟。   陈郁岁站在门口,看着外卖柜旁边的小哥们,心想谁才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位。   当他确认目标,准备掏出手机拨打回去时。   一束亮眼的火红色玫瑰花,从左边突然移到了陈郁岁的脸前。   几乎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推拒,“谁啊?”   花被强硬地塞进了怀中,莫名其妙的抱着花的陈郁岁,终于看清了来人。   宴无疾两手插兜,浪荡不羁的笑着,“烈花送美人,好看!”   C大门口人流量不少,进进出出的学生全部聚焦在两人的身上。   陈郁岁再一次感受到了社死。   他把花还了回去,可宴无疾不接。   花落在了地上。   花瓣四散,火红的一地,看着特别壮观。   陈郁岁咬牙切齿地问:“宴二少,你这是闲的没事干吗?”   被拒绝的宴无疾也不生气,他笑着问少年,是不喜欢这种花色吗?他下次再定别的花。   别生气。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你是真的没事干吗?”   陈郁岁看见路边的保洁厌烦地看向他们。   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蹲在地下,开始拾花瓣。   见状,宴二少随着他一起屈尊下蹲,捡花瓣。   “刚才别拒绝我,现在岂不是就不用捡花瓣了。”宴二少好笑的看着少年。   只觉得他现在慌忙拾东西的模样,都漂亮极了,越看越是心动。   陈郁岁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事么?”   “有事啊。”   “什么事?说吧。”   “想见你。”   “滚。”   陈郁岁快要无语死了。   他妈的,这又是哪来的绊脚石,三个主角攻已经够烦人的了。   满地的花瓣像是陈郁岁心中的窟窿,多得数不清。   窒息。   “我说认真的,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在开玩笑,认为我不真诚。”   宴无疾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继续:“自从游轮上动心开始,这几日我脑海中全是你的一举一动,说话的声音,拒绝我的模样……”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一开始想着气一气老太太,给她找个男孙媳妇。可是现在,我是认真的。你放心,宴家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等等,等等。”陈郁岁打断他的发言。   “不是,谁要和你结婚了,你在自说自话呢?!” 第27章   陈郁岁万万没想到他真的认真了。   这个消息像是晴天霹雳。   劈得他猝不及。   “你别说了, 我就当你没说过。”陈郁岁冰冷的语气像是腊月寒雪。   对于他的冷言冷语,历经无数花丛的宴无疾根本不放在眼中。   无非是暂时不喜欢罢了,他的耐心一向好得很。   宴无疾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陈郁岁不领情不说, 起身要走。   “行,我明天再来。”   陈郁岁假装没听见,心想,他明天不会再被骗出来了。   他手中抱着残花, 一堆花瓣放在了包装纸中。   一路想着怎么才能让宴无疾死心。   等到推门进入寝室, 舍友们的目光投来,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靠,花没扔。   “……哈哈, 你们早上都没课吗?”他尴尬地试图把花藏在身后。   眼尖的主角攻看得一清二楚。   花成了导火索,这几日没解决的问题, 又成了爆发的源头。   “你拿的什么”许向知冷冷问。   陈郁岁只觉得他的视线宛如淬了毒的刀子。   凌迟般, 一刀刀的在割他的肉。   说不出话。   藏花的动作一顿。   他假笑了两声,“朋友送的,不小心摔了。”   许向知走到玄关,目光垂落在画花上,“我倒是不知道, 你还有可以送玫瑰的好朋友。”   他的尾音在朋友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恨不得吃了陈郁岁。   玫瑰花的寓意,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谁不知道是求爱的。   朋友送他,什么意图不用再多说了。   “我现在扔了。”陈郁岁看眼色, 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多好看,你放在床头摆着吧, 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   陈郁岁察觉到了他的阴阳怪气。   “我原本就是想扔的,也摔坏了,只是一时忘了。”   少年无措地试图解释。   谁知惹来许向知更大的怒火。   “忘了是吧?”许向知怒视着他,“李一阳让你给他带毛巾,带水,帮忙擦汗的事情,你怎么记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个,陈郁岁就一阵心虚。   李一阳是许向知的队友,两人之前加了联系方式。   陈郁岁本来加他原因,是为了维持舔狗人设,打探许向知的喜好。   比赛前一晚,李一阳发消息让他帮忙带毛巾,送水。   小事而已,反正也要给主角攻送水。   篮球场人山人海,陈郁岁提前让人抢了个前排的位置。   他拎着手中的东西坐下。   赛前,许向知换上的球服,队友们站在他的身边吹水。   见他的目光一直往观众席上看,调笑道:“怎么,有许少喜欢的人啊?”   许向知矢口否认。   只不过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队友们打趣,也看向观众席。   猜测谁是他喜欢的人。   李一阳朝着陈郁岁挥手,笑容灿烂。   坐在前排的陈郁岁自然看到了,便笑着回应他,指了指手中拎的袋子。   李一阳对他做口型,中场给我。   陈郁岁比了个OK。   两人的互动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视线。   陈郁岁长相昳丽,温柔地笑着。   李一阳是大男孩的那种帅气,非常阳光。大高个,穿着球衣站在赛场边,竟然在一众队友的衬托下,仍然不输。   不少人觉得他俩很养眼。   队友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画面,下意识看了眼许向知的脸色。   见他面上没有异状,这才揶揄道:“哟,你看上了许少的小跟班?”   开个玩笑,谁也没当真。   只听李一阳漫步尽心,“怎么,不行?”   一片哗然。   许向知脸色微变。   他们的热闹引起了对手的注意力。   “不是,他们难道有什么新战术?怎么欢呼起来了!”   隔壁的同学吓得不轻。   许向知走到一边,灌了一大口水,消不下去的怒意在胸口乱窜。   艹。   什么时候他俩勾搭上的。   他怎么一点不了解。   裁判过来例行询问事项,他只好屏蔽自己的私人情绪,走过去理智的上场。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抛球的一瞬间,许向知起跳抢球,在对面惊恐的目光下。   主角攻的爆发力极强,跃起的瞬间在空中拿到了球。没有多犹豫,利索转身传给了队友。   陈郁岁对感兴趣的几率是一半一半。   打得好的比赛,他就感兴趣。打得不好,他会觉得很无趣。   每次只要是看许向知的比赛,他肾上素会飙升。   太过瘾了。   真不愧是主角攻。   途中,李一阳被对方的一名球员死死拖住了脚步。   好几次传球给他,他都被拦在原地运不了球。   只好再传给其他队友。   许向知同样被防住了,但是他的速度比较快,对方球员追不上他的步伐。   眼看他又投进了一个球。   比分在逐渐拉开。   对面球员开始有些焦急了,几人使了个眼色,又过去了一名队员缠着许向知。   两面夹击,许向知根本伸展不开手,更别提运球和投篮了。   被防得死死的。   几名队友都在回跑,除了许向知一人,其他没有人跑到了敌方的篮球框下。   许向知皱眉原地拍球,同时防着身侧两人抢球。   此时的李一阳站在对面球篮的三分线外,看向带球回来的许向知。   朝他伸手。   李一阳站着的位置不是三分线,而是离三分线还有一米的距离。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直接投篮,必定是不成功。   可再不传球,许向知根本没法动弹了。   他只好相信他,一个假动作,瞬间把球扔给了李一阳。   李一阳身侧的对手球员,紧张地弯着身子盯着球。   随时准备拦着他。   按照对手的猜想,他应该会往前助跑几步,然后起跳扣篮。   所以死死地盯着他的前方。   甚至提前向前方跑了两步拦他。   然而,下一秒,全场疯狂的尖叫。   李一阳原地起跳,在三分线外,扬手投球。   砰地一声,球进了。   激烈地呐喊声响彻全场,众人欢呼!   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中场休息。   顶着无数人崇拜的目光,李一阳一瘸一拐的走上了观众席。   他径直走到了陈郁岁那排停下。   陈郁岁激动地看着他,从座位中走出来,给他拧开了一瓶水递过去。   “你真厉害!”   李一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接过水,喝了一口,可怜地说,“落地时崴了脚,可能下半场不能继续打了。”   陈郁岁顿时惊讶地看向他的脚踝。   下意识搀扶着他。从袋子里掏出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李一阳的耳根顿时红了,小声道:“谢谢。”   两人之间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陈郁岁毫无察觉。   他搀着李一阳走下去,走到了赛场边,让他坐下。   自己则是走到了许向知的身边,掏出水递到了他的面前,“特意给你买的,下半场继续加油呀!”   许向知简直要气笑了。   他厌恶地盯着陈郁岁,“你有意思吗?我看不到你的丁点诚意。”   陈郁岁:?   “怎么了?”   “你问我,你自己不知道?”许向知不爽。   他赛前看到那一幕就不爽,塞场被人堵死投不了球加深了他的怒意,结果中场休息又看到这一出。   他的肺已经气炸了。   陈郁岁不明所以,只好道歉。   “不要生气了,喝点水吧,等会就要上场了,比赛完了我们再说。”   他把水递到了许向知手中。   许向知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手指接触间,他听见了对方的心音:   「他刚才打球磕到了手肘,等会得去给他买张膏药,不然会疼。」   许向知一愣。   想说什么,却听裁判吹哨,中场休息结束了。   他盯着陈郁岁,很多话都强迫的压在的腹中。   只好重新上场。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把淋漓尽致的三角恋全数看在眼底。   比赛自然是许向知所在的队伍获胜。   后半场对面的队伍分数追上来一些,不过很快被许向知完虐。   激烈的赛事,看得人浑身发颤,恨不得亲自上去打一番。   别说这场赛事还看到了三角恋。   更有趣了。   事后许向知一直没找到机会爆发。   今天因为玫瑰花一事,他下意识以为是李一阳送的,气得不行。   陈郁岁不知道他想法。   但实话实说,“宴无疾突然发癫送的,我扔在了地上,又见环卫阿姨盯着我,就捡了起来想扔,却忘了……”   想到还有宴无疾,许向知头疼地更厉害了。   两人吵了一架,没吵出结果。主要是许向知单方面的吵。   最终不欢而散。   第二天,陈郁岁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要做任务,他得提前准备好。   【最近的陈郁岁经常失落地流泪,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从白月光回国后,谢承珩经常无缘无故的找他麻烦。】   【他也能察觉出,谢承珩一直爱着的是白月光。每个人都是不甘于现状的,在得知白月光喝醉,谢承珩凌晨亲自开车去接时,陈郁岁内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闷闷的酸涩。陈郁岁忍不住要跑去表白,却看到两人投入的站在树下拥吻。】   【陈郁岁彻底死心,提出合同终止。】   他白天上完课,晚上来到了原著中写到的酒吧。   想着喝酒误事,他只点了一杯橙汁。   陈郁岁头戴鸭舌帽,现在不是他的出场时机,他摇晃着橙汁,漫不经心的喝着。 第28章   酒吧昏暗一片, 灯光若有似无。   放的音乐是比较独特的小众毛利语,仿佛置身于新西兰。   生意很不错,吧台和卡座坐得满满当当。   这家酒吧只有这一层, 坐在吧台侧方的陈郁岁, 能把在场情况全收入眼底。   陈郁岁稍微伪装了下,他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   戴上帽子,碎发压在帽檐下面,遮住眉眼。从旁人的视角看过来, 仅能看见鼻梁上的一片阴影, 和好看的唇形。   他认为万无一失,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旁边卡座中的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喧闹的声音在酒吧中独树一帜。   参与在其中的人很多,桌上倒满了三色的惩罚酒。   binggo!   陈郁岁单手支着头, 百无聊赖的玩着消消乐,一个个胜利的音效从他手机传出。   他真的很显眼。   果汁, 消消乐, 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调酒师炫技摇晃着调酒杯,花式炫招,大约三分钟后,把酒液倒入了一个玻璃杯中。   酒液很漂亮,经过调酒师的点缀, 呈现出闪粉的荧光色。   非常梦幻像星河的一杯酒。   接着推到了陈郁岁的面前。   “你好,你的酒。”调酒师笑着跟他说了一句酒的名字。   陈郁岁根本没听清他的后半句。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先看了眼酒水,又看着调酒师。   迷迷瞪瞪,回复:“我没点酒啊, 你是不是上错了?”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橙汁杯,确认自己只点了橙汁。   调酒师微笑:“是01卡座里的男士给你点的。”   陈郁岁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卡座, 有位长得还行,浑身散发着男同气质的帅哥,朝着陈郁岁举杯。   ……坏事。   “我不喝,麻烦你端给那个人吧。”   调酒师想了想,“行。”   陈郁岁原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紧接着。   调酒师又往他面前送了另一杯不同的酒,依旧是卡座里的那位男士送的。   “不喝,麻烦你再让服务员把酒端给他。”   重复了三四次。   陈郁岁终于烦了。   他扭头看向卡座里正在喝酒的男人,朝他勾了勾手指。   顿时,卡座中一片喧哗。   01卡座中的男男女女视线全都聚焦在陈郁岁身上,起哄。   男人走到陈郁岁面前。   陈郁岁坐在高脚椅上,并没起身,略微仰视着他。   眉头紧拧,略显烦躁地提前开口,“我说不喝,你不懂吗?”   等了半天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只愣愣地看着他。   陈郁岁真的生气了!   这人有病啊。   “你还有事吗?”陈郁岁赶人的语气特别明显,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谁知,面前的男人突然害羞,“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陈郁岁:……坏了,怕不是碰上个脑壳有包的。   从男人的视角看去,微仰着头的陈郁岁恰好能看清整张脸,摄人心魂的美貌猝不及防的暴露在视野中。   我靠天仙。   男人不禁蠢蠢欲动。   眼神中流露出痴迷和喜爱,酒精上头让他极其想把人带走。   “或许,你可以和我玩两把?”   陈郁岁无语地看着他,闻到他说话间扑面而来的酒气,就不怎么想理他了。   他转向吧台,不再理会男人。   自顾自的喝了口果汁。   谁知男人不依不饶,伸手要摸陈郁岁的肩膀。   少年余光瞥见,立马扬手去挡。   挣扎间,男人没得逞,但是不小心打飞了帽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帽子的去处。   不知何时,门口进来了一个人。而帽子,正好落在了他的脚边,停住不动了。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陈郁岁也僵住不动了。   那人弯腰,俯身动作优雅的捡起了帽子。   顺便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缓步朝着陈郁岁走来,步步像是踏在陈郁岁心口,踩得他发颤。   走到身前,他绅士又有礼貌地双手把帽子戴回了陈郁岁的头上。   看着陈郁岁明显僵硬地身体,他轻声问:“出来喝酒,怎么不喊我一起?”   陈郁岁看着他漆黑的双眼,莫名有些心虚,靠。   怎么这个时候白月光正巧出现啊!   老天爷,你再也不是我的爷了!   易清安轻淡淡的看了喝酒的男人一眼,压迫感很强,“想喝酒?”   男人下意识点头,不明所以地望向陈郁岁。   陈郁岁谁也不看,眼神飘忽。   易清安笑了声,招来了服务员。   不过片刻,吧台上开了几十瓶白酒,用来喝啤酒的大扎杯里倒满了白酒。   浓郁的酒香味充斥着整个酒吧。   “喝吧。”易清安冷淡道。   这个男人腿软得发抖,酒醒了不少,知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喝多了,认不清人。”   说完想要走。   易清安叫住了他。   “你一句喝多了就能把事情摆平,C城是你家开的?”   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懊恼的神色,他望着另一边的狐朋狗友们,眼中的求助十分明显。   有人认出了这是最近归国的易少爷,根本不敢上去触霉头。   一个两个坐在沙发中像鸵鸟似的,缩着头。   他没理胡闹起来,“信不信我报警!我又没做什么,正常的交流而已。”   “况且你怎么知道你身边的美人不愿意和我一起喝酒。”   “退一万步说,不同意,那也只是搭讪失败,你让我喝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他朋友看不下去,走到他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他听完后脸色惨白。   男人咬牙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是抵不过,他哆嗦地端起扎杯,一闭眼狠心灌入腹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了。   酒吧经理出来好声好气的同易清安商量。   吧台上开的酒由店里买单,能否交个朋友,让这位男士到此为止。   再喝下去大概真的要死人了。   易清安的视线投在陈郁岁身上。   经理立马看出来什么意思,连忙叫男人向陈郁岁道歉。   喝得脸通红的男人,再也没了当时色眯眯的模样,句句懊悔。   差点就要痛苦流涕了。   易清安皱眉摆摆手,示意他们走。   处理完这个事情,易清安坐在了陈郁岁旁边。   开始算账。   “怎么,今天不上学,来酒吧玩?”他把玩着陈郁岁的果汁杯。   陈郁岁踟蹰。   他双眼如水的眸子眨了眨,在黯淡的酒吧中,能明晃晃的看到他明亮的眼神,纯质清澈。   “不是来玩,只是来看看。”   “看看?”易清安意味深长的咀嚼这两个字,“你有什么好奇的,我可以告诉你。”   “现在没了。”   “是吗?”   “嗯。”   话到这就断了。   陈郁岁默不作声的沉思了下。   觉得现在是先走为好,不然等会儿谢承珩来接人时,他站在一旁,剧情怎么进展。   他付完钱准备走,却没走成。   一双大手拦腰把他抱住,拖住了他。   陈郁岁脸上是熟悉的无奈。   他垂头便能望见,扣在腰间青筋凸起的冷白手背,非常好看的一双手。   如果不是拦在他的腰间的话,他肯定会很喜欢。   他冷声道:“放手。”   身后的人搂得更紧了。   一抬眼,发现全酒吧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是一种什么体验?   陈郁岁:……谢谢,又自闭了。   就算有鸭舌帽的遮挡,也挡不住他慌乱的神情。   他扯着易清安的手,想把他掰开。   心里在想:「他为什么不嫌丢人。」   易清安听得一清二楚,不免失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陈郁岁:「神经。」   既然扯不开对方,他放下了手,和易清安好商量。   “我想出去了,你要么放我走,要么和我一起?”他给了两种方案。   易清安选择了第三种,“陪我喝点。”   陈郁岁婉拒,他只想扔坨emoji粑粑,丢在易清安的脸上。   能不能别烦。   两人像冷战的情侣。   易清安的手依旧牢牢地扣在他的腰间,让他走不得,只能站在原地,无助的一直用手压低帽檐,躲避其他人不断投来的视线。   陈郁岁独自生闷气,站在原地站着,还试图继续反抗着他的大掌。   从帽檐下仅剩无几的面容来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恨不得把易清安吃了。   过了会儿,陈郁岁终于僵持不住了。   他求饶,低声道:“放开我吧,我错了。”   遇事不决,先道歉。   从他和对方的相处下来,这是他发现的唯一一个好用的办法。   “错哪了?”易清安捏了捏他的腰,没用力,逗弄似的。   “……错在……嗯,错在……”   陈郁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错哪里了。   真服了。   陈郁岁现在的心情简直七零八落,恨不得把整个酒吧都撕成一片片的,把每个人都变成峨眉山的猴子。   一起疯。   易清安弯着眉眼,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这样吧,你喝一杯酒,我就放开你,如何?”   “成交。”   最终陈郁岁喝了一杯他点的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喝起来的口感像是气泡水,感觉没什么酒味。   陈郁岁喝完豪迈地把酒杯往吧台上一置。   “喝完了,我走了。”   知道他酒量不好的易清安,跟在他身后,步步挨着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一吹,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酒精发散,热的陈郁岁拉了拉领口,试图让风灌进衣服里降温。   陈郁岁的脸酡红一片,醉得已经眼神迷离了。   易清安把他推在一边的墙上,掐着少年的脸,一笔笔算起账来。   “擅自来酒吧?招惹别人?和顾言之上恋爱热搜?和谢承珩暧昧不清?”   “你他妈到底有多不听话。” 第29章   对于他的句句诘问。   陈郁岁表示一无所知。   他不过刚出酒吧不到五分钟, 已经醉成了一条死狗。   他是滴酒不能沾,上次的誓言,发了跟没发一样。   不算偏僻的大树下, 路灯微黄。   照得人影婆娑, 两人依偎在一起。   一个靠墙,一个单手扶着对方,如果忽略细长的大手掐着少年的脸,那这还算得上是副唯美的画面。   陈郁岁被迫嘟起嘴唇, 脸颊完全被易清安拿捏。   衬得少年的脸又小又白。   “说话。”易清安晃了晃他, 想要让他稍微从醉死中清醒一点。   他高估了陈郁岁的酒量。   也没想到酒精能在他的身上挥发的如此快,致使还没反应过来,陈郁岁已然醉了。   易清安用力的掐着少年的脸, 见他昏昏欲睡。   又狠狠地拉扯了下他的左颊。   满意地看到陈郁岁痛地拧起了眉,颤抖着睫毛, 稍微睁开了点。   蕴含着水意的双眸, 充满了委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掐他。   但也一句话也质问不出来,只能用眼神瞟他,眉眼间可怜兮兮。   对于没有意识的陈郁岁,易少爷才不会怜惜他。   他心中一直有道暴虐的想法,把这个漂亮少年, 玩烂玩坏。   让他再也不能拈花惹草。   易清安拍了拍少年的侧腰,想让他站直些。   大掌落上去的瞬间,少年敏.感的一颤。   不禁求饶,“轻点。”   听他这般敏.感,易清安瞬间来了兴致。   “你喜欢谢承珩吗?”   他的手停在陈郁岁侧腰的上方, 威胁。   “唔……”   光是等他的回答,等了他有一分钟, 都没回答出来。   易清安低着头,鼻尖抵着鼻尖,语气很轻。   “宝贝,你也不想让我再惩罚你吧。”   他的手顺着衣服,毫无布料接触的瞬间,刺激地陈郁岁又是一颤。   少年呜咽。   这下求饶也没有用了。   他想了半天,醉酒过的脑子像一片浆糊。   才想到了他刚才问的问题。   “不喜欢!”   “哦?真的?”易清安盯着小醉鬼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细节情绪。   “真哒!”   易清安又问:“你喜欢顾言之吗?”   “不喜欢!”   “那许向知呢?你喜欢他?”   “他?嗯……不喜欢!”   盯了他许久,看着少年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了。   易清安才高兴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满眼笑意:“宝贝,你知道我听到你的回答,有多开心吗?”   陈郁岁困得头一晃一晃。   完全没法回应他。   他抚着少年的后颈,慢慢地凑近。   温柔地吻了上去。   唇与唇接触的瞬间,淡淡的酒味从陈郁岁的唇齿中传来。   朦胧中放大了触感,唇舌交汇的瞬间,快感在少年的脑海中炸开。   陈郁岁做不出任何反应。   意识浮浮沉沉,唯一清晰的是来自对方的馈赠。   他既欢愉又痛苦,沉浸在其中,难以呼吸。   易清安接吻的技巧越发娴熟,不出三秒,便勾得少年丢盔卸甲。   崩溃的放松,任由他索取。   喝了酒的人,浑身在发烫,连呼吸都比往日的要烫上几分。   黏黏糊糊的吻,全都融化在了这滚烫的呼吸中。   突然,亲吻戛然而止。   一分钟前,谢承珩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   透过车窗辨认出站在树下拥吻的两人。   他的内心震怒,人也失去了理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树下,强迫拽开了两人。   他看着明显醉酒茫然的陈郁岁,以及竭力自持的易清安。   脑中第一想法是,他强吻了陈郁岁。   他抖着手,气得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狠狠吸了两口,“阿清,你们怎么回事?”   易清安同样无言,对于好友的出现,且好友的行为。   他十分不爽。   “如你所见,还需要我补充些什么细节吗?”   这句话,火药味很浓。   谢承珩一手扯着陈郁岁,一手夹着烟。   脸上绿得发光。   他垂眼看着嘴唇被啃得通红的陈郁岁,又望着一脸平静的易清安。   直接气笑了。   “你趁人之危?”   “所以呢?管你什么事?”   “阿清,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首先我们是朋友,其次,他是我的。”   易清安的话说的很直白。   从头到尾,他都散发着雄性争抢伴侣时的排外。   他能察觉的出,谢承珩对陈郁岁的想法。   作为男人的直觉,他能感受的到。   他同样不想和朋友闹得不堪,不如从源头上切断朋友的喜爱之意。   谢承珩问:“你知道他喜欢我吗?”   易清安沉默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   这笑声很讽刺。   刚才片刻间,他才问过本人。   “你觉得他喜欢你?”   听出他话中的讽刺,谢承珩手中的烟明明暗暗。   “阿清,你要是喜欢,可以。”   他话锋一转,“但是,他是什么货色你知道吗?”   易清安靠着墙,看着他。   谢承珩:“他是我包养的。”   一瞬间,易清安捏紧了拳头,静默了两秒。   怒不可遏朝中谢承珩的面门打了一拳,用的劲非常大。   直接把对方打的踉跄。   从他手中搂过少年。   易清安冷冷道:“滚。”   谢承珩甩甩头,这一拳,让他脑子发懵。   差点栽地上去。   他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吓人。   用手指着陈郁岁,望着易清安,一字一顿:“你今天带不走他。”   易清安冷冷:“是吗?”   陈郁岁对于两人的交谈毫无所知。   他不知道谢承珩已经暴露了他俩的关系。   现在的他,脑中除了记得易清安,剩下的满脑子是剧情任务。   他模糊的想,现在得和白月光分开。   不然一会儿等主角攻来了,他的任务就又失败了。   这么想着,便挣扎了起来。   “放,放开我。”   易清安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躁动。   也不想了解。   扣着他的头按在怀中,死死的按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直接强行让陈郁岁闭麦。   谢承珩手摸着伤口处,表情不善。   “阿清我知道你是在国外待久了,可是你总该知道自己行为对错?”   对于他说的话,易清安只觉得对方是在放屁。   再次冷言:“滚。”   三人一台戏。   还是三个长相顶尖的男人,站那不动已经非常养眼了。   更别提刚才一直互放狠话,冷脸,加上争风吃醋的动手。   演偶像剧似的。   已经有路过的人偷偷点开录像录视频了。   “阿清,他不喜欢你。”   “难道你觉得他喜欢你?车钥匙给我。”   易清安伸手很顺理成章的拿到他的车钥匙。   不再理会谢承珩在原地的质问。   拎着陈郁岁,大步开门上了车。   轰隆一声汽车发动机声响。   下一秒,车子如箭似的蹿了出去。   只留下站在原地,气得头脑有些发昏的谢承珩。   再次睁眼。   陈郁岁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特别豪华的宫廷。   怎么回事?   又穿到下一个世界了吗?   等到视线移到一脸阴沉的白月光脸上时。   陈郁岁恍然大悟,不是穿越了,是剧情又崩了。   天杀的。   少年睡在酒店偌大的床上,双手撑着床,害怕的,以毫不可查的微距在缓缓后移。   他假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见我,很惊讶?”易清安没错过他醒来时瞥见自己的表情,不答反问。   “我喝断片了,突然出现在这种装修风格的酒店,惊讶不是正常吗。” 少年辩解。   陈郁岁退到了另一边的床侧。   他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瞬间被易清安拽进了怀中。   “你想见到谁?”易清安再也恢复不了稳定状态,他在陈郁岁喝醉的时间段内,脑海闪过了无数个恐怖的想法。   而陈郁岁一无所知。   两人互相凝望着,易清安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有强烈的压迫感。   陈郁岁感觉胸口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有话好好说啊,怎么了?”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该不会是我发酒疯了吧。他这么生气,我难道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动声色的面具下,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易清安想过一百种把他关起来的想法,听到谢承珩讲出包养一词时,理智在刹那间崩塌。   他甚至想报复谢承珩,报复陈郁岁。   让两人终身难忘。   在深夜飙车整个市区后,他终于平复了下来。   把少年带到了家里旗下的一家酒店,开了房,等他醒来。   “你是被谢承珩包养了?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易清安字字像是刀子,猛地戳在了陈郁岁的心口,鲜血淋漓。   剖得他猝不及防,脑中嗡嗡作响。   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知道!!」   我靠。   一觉醒来,为什么突然要给他这样的惊喜。   陈郁岁十分崩溃。   他直接愣在了床上,愣在了易清安的怀中,脑袋停止了工作。   不停的重复着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种事情,按照谢承珩喜欢白月光的程度来看,他根本不可能会自爆。   首先排除。   知道两人合约的人没几个。   除了拟合同的律师,以及谢承珩的好友。   其他狐朋狗友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更不可能会传到白月光面前。   所以,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按照原著的人设进行回答?或者随机应变?   他CPU快要烧干了。   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第30章   陈郁岁结巴, 磕绊说不出话。   面对强势冰冷的易清安,他不禁觉得恐怖,更多的是陌生。   明明原著中的白月光是温润美好, 而现在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你在发抖。”易清安抚摸着他的脊背, 看着他发抖的手。   安抚地捋直他的手,把少年颤抖的指节抚平。   “这么紧张,你在害怕。”易清安打量猎物似的盯着他,语气笃定。   “我能先问个问题吗?你从哪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郁岁想刀了多话的人。   到底是谁!   易清安幽深的目光直直扫视他。   一时间没说话。   过了会儿, 他开口道 :“酒吧外, 谢承珩。”   陈郁岁:……妈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模糊的想起昨夜好似和易清安接吻了。   该不会……被谢承珩看见了吧。   !!   脑中轰鸣,陈郁岁不想活了。   主角攻看见白月光被替身拱了,替身的下场不用多想, 一个字——   死。   易清安有种疯癫般的平静:“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陈郁岁欲言又止望着他,点点头又摇头。   一阵火气冲上了易清安的心口, “说清楚。”   陈郁岁辩解, “我和他之间确实有份合同。”   “但是——”话锋一转。   “合同的内容让我随叫随到,一月十万,随时可以中停。”   “当时感觉这零花钱赚得容易,且期间也没找我几次,每月还给我打钱, 我就签了。”   少年总结道:“所以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合同关系。你误会了。”   “是吗?”易清安凶狠地一口咬住少年的下唇,惩罚似的用力。   陈郁岁怒了一下,仅仅是眉宇间怒了一下,然后被对方咬得更用力之后。   他哭丧着脸,敢怒不敢言。   半响, 等到易清安松开齿。   一个很深的血印子留在了陈郁岁的下唇。   “告诉谢承珩,你们之间的合同结束了。如果他要任何违约金, 我赔。”   易清安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谢承珩的电话。   又开了免提。   把手机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一脸懵逼的陈郁岁。   不是,大哥你怎么不给我点反应的时间。   好歹要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吧。   电话接通。   对面沉默着,能听见他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除了有些机器的轻微轰鸣。   几乎没有任何人声杂音。   “你在做研究吗?我是陈郁岁。”   对面顿了下,似是在确认电话号码。   迟疑道:“是。你为什么……用易清安的手机打过来?”   “我会不会打扰你做研究啊?”陈郁岁磨蹭着没话找话。   下一秒,被身旁的易清安掐住了腰,低声:“说正事。”   谢承珩自然能听见他的声音,想起了昨夜的种种,再度沉默。   他们之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陈郁岁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又避不开身旁人的威胁,只能小幅度的扭着腰,让他的手掌远离自己。   少年挣扎着缓缓开口,“我们之间的合同到此为止吧。”   谢承珩呼吸重了一瞬。   只说了两个字:“理由呢。”   陈郁岁用指甲掐着手指,感受着丝丝痛意,来维持理智。   “理由是,我觉得我不想再做白月光的替身了,没意思。对我也很不尊重,我不想继续了。”   少年说出了原著中的一小段台词。   谢承珩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做不出来什么回复。   白月光本人——易清安不解的蹙眉看他,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他问陈郁岁。   白月光的替身什么意思?   陈郁岁想着不如刚好挑明。   反正谢承珩这边的任务刚好阴差阳错的进行完了。   说出来对自己无碍。   刚张口看向易清安准备道明替身缘由。   听筒传来的一阵人声,低沉有磁性,“既然你提了,合约便中止了吧。”   他有些语气不稳。   “还有,合约具体内容,你要保密。”   陈郁岁绽开了真心的笑容。   虽然过程不是很理想,但谢承珩同意了解除合约,代表着这条支线圆满完成。   “好的,再见。”   少年心中说的却是:「再也不见。」   于是易清安也笑了。   笑得特别开怀,“不喜欢他?”   “还好,谈不上喜不喜欢。”   “替他保密?”   “额……其实本来合同没什么内容,况且我刚才跟你总结了一通,大差不差。”   潜台词是,他要保密,不会说出口了。   “行,关于合同我不再追问了。”   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白月光?替身?怎么回事,解答一下。”   陈郁岁彻底为难,刚说过要保密,现在又说出来,不太好。   他皱眉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易清安。   试图蒙混过关。   “说。”   易清安声音没有起伏,但陈郁岁立刻察觉到了潜伏的危机。   顿时怂了。   他既没有违背刚才的话,又向易清安解释了。   “谢承珩之前暗恋过一个人,恰好我又长得和他暗恋的人很像,才有了这个合约,所谓的白月光和替身是指代这个。”   说到这,陈郁岁以为就结束了。   谁承想,易清安脸色很快沉了下去,吃了苍蝇般难看,“你说的这人,是谁?”   陈郁岁闭上了嘴,打死不准备再开口。   反正他也猜不到。   浑身有些酸软,尝试着从易清安的怀中退了出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耳边传来一句话。   “这人,是我?”易清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凶戾的神情,让陈郁岁伸在头顶的双手顿时僵住了。   那双眼睛透露着数不清的怒火,又犹如冰冻三尺之寒,令人发抖。   陈郁岁瞬间绷紧了后背。   紧张的手指发颤,他就不应该多嘴!主要是他根本就没想到白月光竟然能猜出来!   他咽了咽口水,嗓子发干。   现在仔细想一想,这事若是落在每个人身上,大概都会有点气恼。   我把你当兄弟,背地你想睡我?   关键背着我养了个替身,你对我的感情我一无所知。   而且我阴差阳错也喜欢上了替身。   放在黄金八点档,收视率肯定爆表。   太尼玛狗血了。   剪不断,理还乱。   陈郁岁一动不敢,他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一边当鸵鸟,一边苦中作乐的想,虽然剧情有不少的插曲,至少任务是完成了。   陈郁岁现在都不敢直视白月光。   对方眼中的刀子犹如实质,少年害怕对视上会真的被刀。   “我倒真是没想到,十年的好友,好兄弟,居然会给我这么一份惊喜。”易清安气笑了。   陈郁岁根本不敢触他的霉头,装聋作哑。   男人突然把目光放在陈郁岁身上,阴沉的问,“在机场见我第一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陈郁岁在心中呃了一声,这问题莫名其妙。   像极了情侣吵架时翻旧账。   对此,陈郁岁只想大声地喊出来,旧账有什么好翻的,你怎么不去和谢承珩掰头。   可惜,他怂得不行。   根本不想得罪现在的白月光,他看上去实在太恐怖了。   顶着死亡目光,陈郁岁根本拖延不下去。   只好快刀斩乱麻。   “确实,我当时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也没想到你会上出租车。”   两人就此展开了一场不算激烈的讨论。   易清安提问,陈郁岁小心翼翼斟酌回答。   时间眼看来到了下午一点。   两人没吃早饭不说,连午饭也没吃。   易清安正问着:“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和谢承珩之间发生过什么?”   少年面如死灰。   这场酣畅淋漓的提问让他脑细胞烧死了大半。   准备敷衍的应付他时。   发出了肠胃空荡荡的饥鸣,肚子突然饿得咕咕响。   易清安犀利的眼神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少年的腹部。   陈郁岁捂住肚子。   “洗漱去,我带你吃饭。”   陈郁岁高兴地差点喜极而泣。   吃完饭,陈郁岁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了。   从酒店侧门逃了出去,二话没说坐上了打得滴滴专车。   “师傅尾号0505,快走!”   “小伙子,你这是上演谍战大片呢?!”   司机师傅不急不慢的输入尾号,开始启动车子。   上完课,在食堂里吃了顿不怎么能入口的晚饭。   噎得他差点把胸口锤穿。   发誓再也不要吃这家窗口的饭之后。   寝室门口,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刺目的东西——花。   一大束花摆放在门口,应该是特意放的。   让人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卡片摆在花的正上方。   陈郁岁离它有三米远,心脏已经砰砰跳了。   他脑海中有个猜想,莫名觉得这束花是他的。   他拖拉着步子,磨蹭着,这短短的几米路程在他磨蹭下,硬生生走了一分半钟。   然而,到了门口。   陈郁岁正想着目不斜视的刷开大门。   就看到了卡片上显然的几行字。   亲爱的岁岁,愿你今天的心情如这束向日葵花般明朗。   爱你的宴。   陈郁岁:……傻逼。   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都快气死了。   明媚个头!   顾言之的团队终于在微博上发了声明。   然而顾言之剑走偏锋。   公开在微博上说,这是他的私事,希望大家不要多关注。   另外宣传了下即将到来的比赛。   他这声明一出。   不少女友粉心碎了一地。   不否认代表着事实,事实是陈郁岁和顾言之确实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二楼阳台外,栽种着不少绿植。   一个开放型的阳台,视野很好,地方大,空气清新。   摆了一套沙发,和休闲的桌椅凳子。   顾言之点着烟推开小阳台的门,傍晚夕阳在天边晕染层层红晕,而少年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美得像副画似的,不忍惊动这画面。   这个阳台,陈郁岁一般不怎么上来,只有他们几个抽烟,会开门站在小阳台抽会儿烟。   所以推开门见到陈郁岁时,第一眼有点意外。   他看着手中徐徐燃烧着的烟,又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少年。   没多思索,直接把烟按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   然后靠着少年身边落座。   一言不发的凝望着绚烂的晚霞。   听着身旁的人呼吸声,愁思的眉宇不知不觉间渐渐散开。   陈郁岁原本只是来阳台透口气,顺便给绿植浇浇水。   结果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   感觉到肩膀逐渐麻木的重意,陈郁岁不堪重负的醒来。   一睁眼,首先入眼是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削薄的唇。   接着才是那好看的双眼和耀目的银白发。   陈郁岁被吓了一跳。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近到陈郁岁只要幅度大些一转头就能亲上去。   陈郁岁尴尬地往后退了些。   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黑透了的天边。   墨蓝色的傍晚,寥寥星星坠在空中,云彩遮盖着半轮弯月。   透着美意。   陈郁岁不由得看呆了。   等到回神,才骤然发现顾言之的在紧盯着他。   眼神中的深意陈郁岁说不清楚,但能察觉到复杂浓重的情感。   以及难以开口的话。   陈郁岁本想装作没看出来,假装平静地移开头。   却实在是抵不住顾言之深情的眉目。   滚烫的视线让人无法不在意。   只好问:“哈哈,怎么了吗?”   顾言之突然贴了过来,侧脸贴在陈郁岁的肩膀。   蹭了蹭,像只乖巧的小狗。   “昨晚你去哪了?”   提到这个,陈郁岁一阵无话可说。   他推开了顾言之的脸。“我们只是舍友,别靠我这么近。”   他说什么?   他难道说昨夜去酒吧乱搞,和你的白月光在街边接吻,然后还被舍友谢承珩撞见了……   说这些吗……   顾言之摸着少年的手,心想,妈的,给你脸了。   他刚才要是不推开自己,说不定还能听见他内心的心音,这样就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了。   可惜。   还说只是舍友?难道真的要和自己分手?   他可绝对不会放手。   “和好吧。”顾言之把对方的手放在他的侧脸。   让少年抚摸。   “我很想你,我们不分手行不行?”   陈郁岁艰难地把手从他面颊上移开。   拒绝:“说出口的话,就没有再吞回去的道理。”   顾言之垂目,脸上的神情三分哀伤,活像林黛玉再世。   他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不悦。   陈郁岁一切都是为了做任务,对于这些主角攻的任何情绪,他向来只是表面上感同身受。   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他原本是打算昨晚找陈郁岁再谈一谈。   在手机上交流,简直没有半分成效。   发了信息给少年,对方回复的时常,从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演变成隔一天回复一次。   且全是些非常礼貌的用语,显得两人特别的疏远。   与上面聊天记录中,爱生活爱分享,大段大段给他发消息的陈郁岁。   判若两人。   两人谈恋爱时,陈郁岁看见一朵长相奇特的云,都会发给顾言之。   并配上特别可爱的表情包。   还会发语音甜甜地喊他男朋友。   而现在,在陈郁岁提出分手后,这些好像遥远的像上辈子的事情。   再也没收到过。   顾言之最近上火。   打游戏打到快结束时。   时常不约自主的掏出手机,点进和陈郁岁两人的聊天页面。   想看看对方发了什么。   入目的是陈郁岁隔了二十个小时轮回的消息。   「嗯,好的。」   「你说的问题我看到了。」   「不用麻烦,惹你生气的话,你把我删了就行。」   不仅让人一肚子火,还让人感觉到特别大的落差感。   明明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顾言之拿话试探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没有。”   “跟你分手之后,我每分每刻处于烦躁的状态,脑海中你占据了大部分。”   这句话是真心的。   顾言之又道:“我们和好吧。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比赛近在眼前,你难道想我因为情绪而落败吗?”   “我保证不会再轻易的说分手。”   这一串话,先是佯装服软,又威逼利诱。   陈郁岁装作心软的皱眉,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纠结。   他期间一共看了顾言之三眼。   每一眼饱含着不同的情绪。   使得顾言之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立即加大了力度,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小岁,上次电话中,我说出口的话是有些不经考虑。当时网上粉丝骂你,我心疼,一时气恼,口不择言了。”   “原谅我行不行?”   陈郁岁深情款款,感动地看着顾言之。   谁能想到一个桀骜不驯的游戏大神,居然能为了他低头。   他低头思考了片刻。   在这期间,顾言之把少年的手贴在了他的胸口,又道:“你当初说最喜欢我的,现在不作数了吗?”   少年身子一僵。   他略带着微湿的双眸痴望着顾言之,“我从没真心想过和你分手,是你的态度……”   欲言又止下是少年一颗破碎的心。   他自从和顾言之在一起后。   得到的只有——没名分的好朋友头衔,在学校装作不认识,网上被爆粉丝谩骂时的不作为,甚至还有经常当他的情绪抚慰工具。   每每坐在灯前让男人深情的凝望时,少年总是能感觉到浑身的不适。   来自第六感,对方绝对是在透过他,想念怀念着其他人。   只是想想这种可能,陈郁岁就想要落泪。   「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个替身吗?」   顾言之听到这句心音,心口顿时慌乱地砰砰直跳。   心中莫名的突然不想让陈郁岁知道真相。   很害怕,说不清的惶恐袭上心头。   他呼吸急促了一瞬,若无其事的道:“你相信我,我们和好,我绝对比以前更爱你。”   陈郁岁泪眼朦胧,单纯地问:“真的吗?”   顾言之吻上了他的泪。   虔诚道:“真的。”   而阳台门内,二楼走廊处,静静地立着一人。   盯着顾言之亲吻少年眼眸的动作,久久移不开视线。   男人动作僵硬,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冰冷的神情表示他现在的情绪极其不好。   谢承珩想杀人。   他刚从外面的研究室回来,白天那通电话,让他心神疲惫。   晚上刚从楼梯上来,站在走廊,不经意的看向阳台。   却看到个惊天霹雳。   劈得谢承珩简直喘不过来气。   他站在玻璃门外,看着情浓蜜意的两人。   气得浑身发抖。   昨晚才看见他和易清安亲在一起。   今天又换了一个顾言之。   亲作一团。   谢承珩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   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隔了一个鸿沟。   跨度之大,令他心生绝望。   好似他只能这样看着。   可望而不可得。   明明是炎夏,他却坠入寒冰似的浑身冰冷。   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   贱货。   顾言之吻了泪一下就分开了。   很轻柔的一个动作。   陈郁岁被他的忽然间吻上来的动作吓到,直到他退去,仍旧是没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陈郁岁脸色爆红,和傍晚的红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红着脸用手擦了擦眼睑,瞪大双眼,满目震惊。   顾言之拉着脸红的陈郁岁进门。   刚拉开阳台的门。   入目的是谢承珩死人般的望着他二人。   站在门口,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阳台是个单向玻璃门,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对于谢承珩的突然出现,吓了陈郁岁一跳。   顾言之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认为谢承珩是想要进阳台抽烟,于是让了个空位。   “你要进去吗?”   “不是,我在看你亲陈郁岁。”谢承珩的话令手拉着手的两人猝不及防。   ?   「不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郁岁绝望,他为什么这么倒霉。   昨晚被他看见,今天又被他看见。他们之间是八字不合吗?   少年呆呆地望着谢承珩。   说不出话。   而顾言之则是扬威一笑,“下次会注意,尽量避开公共场合。”   他看着杵在原地继续挡着门不动的谢承珩。   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谢承珩面色发冷,声音也像利刃,扎在陈郁岁胸口:“你们是情侣?”   陈郁岁下意识看向了顾言之。   顾言之回答十分流畅,不假思索,“当然是。”   送分题,根本不用思考。   出乎了谢承珩的意料。   男人是真的没想到,两人居然是情侣。   那他和陈郁岁之间的种种,算是什么呢?   陈郁岁到底喜欢过他吗?   当初不是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拼命跟自己考上同一个大学,掏心掏肺的讨好自己?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他不信。   谢承珩还想再问,顾言之不愉地道:“麻烦让开一下。”   他坚持,强硬地又问了陈郁岁一遍。   “你们真的是情侣关系?”   陈郁岁抿了抿唇,没说话。   却把头依偎在顾言之的脖颈处,深深的埋了进去。   没有多说,但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言之无语地撞了谢承珩一下,揽着陈郁岁的肩走了过去。   从他身边路过时,陈郁岁头也不抬。   像是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非常冷漠。   谢承珩内心腾地燃起了一把怒火,烧得他浑身暴戾。   明明陈郁岁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少年这幅模样,让男人恨不得直接上前掐着他的脸质问。   不是说最喜欢他的吗?   不是说没办法离开他的吗?   这个骗子。   男人拳头攥得发出响声,指关节发白。   他望着两人下楼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   一想到他会和名义上的男朋友正大光明的接吻,脸色潮红的躺在男人身下承欢。   他就恨不得给顾言之一拳。   谢承珩脸色铁青。   偏生他们是室友,躲不开,避不了。   顾言之放开了态度,不装作不认识陈郁岁了。   两人同出同坐,总是能看见两人经常去彼此的房间,一呆就是一个小时以上。   这两日的谢承珩总是情不自禁地注意着他们。   打开房门就能看见两人甜蜜腻歪在一起的身影。   以往从来没多在乎的人,现在是越看越碍眼。   越看越觉得冰冷的火苗在胸腔跳动。   看不到的时候又会犯贱的想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连研究的时候偶尔都会走神,满脑子陈郁岁。   连续两日,他受到的冲击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谢承珩尝试给陈郁岁发消息。   全部是石沉大海。   天之骄子谢承珩第一次感觉到了被玩弄。   他气得胸膛酸涩。   陈郁岁这两日在躲着谢承珩。   原因无他,只要两人一打照面。   谢承珩的目光简直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饿狼般,直勾勾地锁定他。   吓得陈郁岁躲瘟神似的。   单独碰见也不敢和他对视,默不作声地路过他。   陈郁岁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崩着脊背,面上冷酷的不眨眼。   除了谢承珩让他头疼之外。   还有另一个人,顾言之。   宴无疾这个神经病,真的是每天准时送花,天天不落。   若是给陈郁岁发消息,少年没回。   那他必然让同学把花送到宿舍门口,陈郁岁一打开门就能看见。   连着上次陈郁岁扔了两次花后。   这事情终于被顾言之逮住了。   顾言之最近很是粘着陈郁岁,除了不在一起上课,其余的时间全部挨在一起。   打游戏训练的时候,他都要带着陈郁岁。   他和队友打训练赛,就准备了水果让陈郁岁坐在一边观看。   时不时游戏结束,顾言之会关心地问少年几句,或是给对方拿些饮料,点写外卖。   这待遇,对比之前好了数倍不止。   使得陈郁岁有些受宠若惊。   嗯?原著中有对替身这么好吗?   没有吧。   惹得队友不免调笑:“怎么,你俩终于背着我们偷偷谈了?”   陈郁岁闹了个大红脸。   而顾言之一直都没否认。   打游戏时的顾言之比往常帅得不止一星半点。   专注力,认真的表情,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时候,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的视线。   这天下午,陈郁岁吃着顾言之买的冰淇淋。   和他手拉手回校。   少年的手机叮咚响了两声。   但是他没在意。   最近给他发消息的人海了去了,且不说这几个重要角色。光是同学或者是学长学姐们的信息,已经把他的消息页面轰炸成99+了。   等到宿舍楼下时,他的冰淇淋啃得只剩下了个脆皮筒。   他正在专注的啃冰淇淋。   丝毫没注意危险的来临。   门口的花一如往常的摆在那,今天是非常娇嫩的粉色玫瑰,刚采摘下来的,上面的水珠晶莹剔透。   一大捧,看着很惹眼。   顾言之是第一次见到门口有花。   一时新奇,开门时不免多看了一眼。   花上平放着的卡片依旧显眼。   他看完之前完全没想到这束花是送给他对象的……   见字如面,亲爱的岁岁。   你一直不回我的信息,我很难过,我想约你见一面。   地点时间你定,可以吗?   爱你的宴。   顾言之准备刷卡进门的手顿住了。   人也愣住了。   陈郁岁啃冰淇淋的动作停住,下意识看向了墙角。   他慌张地一目十行看完卡片上的字。   不等顾言之铁青着脸质问。   率先张口解释:“我跟宴二少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最多是普通朋友!”   顾言之讥讽的话一噎,只好吞入腹中。   他重新组织语言,“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会和他说清楚?原来你们一直在背地联系?!”   “误会啊!哪有!他不是说了发消息给我,我都不理他吗!”   “你俩居然还有联系方式。”顾言之一下子找到了重点。   “不是,有联系方式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那已经是去年五月时候加的了。”   陈郁岁崩溃。   哭丧着脸,翻旧账也不是这样翻的吧。   “手机拿出来。”顾言之冷漠地道。   陈郁岁拒绝。   两人在门口展开了一场非常激烈大声的讨论。   顾言之一心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陈郁岁则是怕和白月光、主角攻们的聊天记录被他看见。   要是看见了,他感觉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   所以宁死不屈。   两人最后的解决方式是——谢承珩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看他们的高调恋爱,谢承珩再也忍不住。   脑海中全是陈郁岁亲手喂东西给他人吃的场景。   他今日独自一人去了酒吧,脸色阴沉地一杯接一杯。   喝了不知道多少,一如往常地给陈郁岁发消息,让他立刻滚到酒吧来。   他喝迷糊了。   早已忘记两人解除了合约。   谢承珩在酒吧等了很久,握着熄屏地方手机反复按开,查看消息。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手机上新消息提示空空荡荡。   对比之前,陈郁岁无论在做什么一定会秒回他的信息。   谢承珩又灌了杯白兰地,心底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   气得他一连点了十瓶酒。   终于忍无可忍的拨通了陈郁岁的电话。   “滚到老地方来。十分钟。”   陈郁岁一愣,谢承珩怎么了?很久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不过,他的任务线已经结束,陈郁岁根本不想再多管闲事。   他张口想要拒绝,电话被身边的顾言之抢了过去。   “你他妈没事找事?你有什么立场让陈郁岁过去?他是我男朋友。滚,别来骚扰他。”   顾言之话说的很不客气。   他知道谢承珩的身份,但他不怕他。   顾家在海外的势力,不比C城的谢家差。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说话了。   似乎是在思考,说话的这人是谁?   顾言之骂人的技术一流,不含任何脏词,也能单方面输出半天。   把他对宴无疾的怒意,全部发泄在了谢承珩身上。   谢承珩:?   他总算恢复了些清明,理智稍微回升。   “你让陈郁岁接电话。”   “他是我对象,我可以代表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顾言之毫不客气。   两人算不上朋友,虽然之前的酒局中见过,在各个场合也有碰面。   可是跟陈郁岁出轨这一条比起来,朋友?   朋友算什么!   他宁愿不要这个朋友。   谢承珩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没法跟顾言之交流。   他知道陈郁岁就站在旁边,于是森然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需要我告诉他吗?”   这个意有所指,很难不让人听出潜台词。   你也不想让你男朋友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吧。   顾言之呵地笑出声。   陈郁岁颤抖着吃掉了手中的冰淇淋脆皮尖尖。   他想一想,接下来的腥风血雨,脑壳就忍不住痛了起来。   不行!   达咩!   他得想办法拯救这个场面!   这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许向知刚和队友们聚完餐,吃得烧烤浑身油烟味,难受的他拒绝了队友们转场继续的提议。   正要回宿舍冲个凉。   离远便看见,顾言之打电话骂架。   陈郁岁站在一旁像个小雏鸡似的,瑟瑟发抖。   许向知暗骂一声,他倒是凑什么热闹!   接着走了过去,上前旁若无事的问,“怎么都聚在门口不进去?”   顾言之暂时和许向知没什么太大的冲突。   于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陈郁岁啊了一声,回答他:“有一些话。”   指了指手机。   许向知拉了陈郁岁一把,“他打电话,那我们进去。”   刷卡的时候,不免看到了墙角边的粉色娇嫩玫瑰。   脸色唰然一僵。   与顾言之当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陈郁岁试图活动自己的手腕,想把手从他的钳制中抽出。   但他怎么可能挣脱一个常年打篮球人的手力。   陈郁岁感觉手腕发疼,却也撼动不了许向知分毫。   他无助的捂着手腕,不再挣扎。   顾言之怒意更深,拽住了陈郁岁的另一只手,扯得他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许向知寒光似的目光扫射顾言之。   顾言之一边要拿着电话,一边要敌视着许向知,还要拽着陈郁岁,忙得不可开交。   陈郁岁焦灼的陷入两人中间。   电话中的谢承珩正静静地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一时间,陈郁岁感觉无数的视线和压力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愁得眉毛全拧巴在一起。   眼中的孤立无援快要溢出来了。   救命。   谁来救救他。 第31章   天逐渐暗沉。   巨大的云彩被风吹聚在头顶上空。   学校小路上的路灯在统一时间唰然亮起。   夏末独特的热风忽然吹拂过来, 吹得他们的发丝微动。   两个男人在这一刻。   一齐听见。   「能不能别吵了!」   理智稍微回升。   “放开。”陈郁岁甩手腕,明显生气地道。   两个男人迟疑,不过片刻, 同时放开了。   陈郁岁当着他们的面, 抱起地上的花。   顾言之张口要说些什么。   只见他抱着花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唰地扔进了垃圾桶。   扔花的时候,甚至没有多看花一眼。   这个行为让站在宿舍门口的两人面色瞬间回温。   看完整个过程的许向知,脸色好看了很多。   陈郁岁走回来, 朝着两人摊手。   “我真没和他有任何交情, 为什么你只会责问我,而不去诘问他?”   没指名道姓谁,两人却下意识认为他在说自己。   于是同时开始反思, 在这一问题上,是不是做得太过火。   陈郁岁见暂时唬住了他们。   心中不免暗自松了口气。   他趁着许向知没注意, 抽走他手中的房卡, 刷开了大门。   接着把站在门口的他推了进去。   同时安抚:“你先进去洗澡,我等下有话跟你说。”   门砰地关上。   此时门外只剩下顾言之,和存在于电话中的谢承珩。   少年伸手索要电话。   却被男人拒绝。   陈郁岁情真意切,一字一顿:“你难道不信我?”   电话对面的人嗤笑了一下。   陈郁岁耳朵灵敏的听见。   嘲讽的挖苦男人,“我和男朋友在说话, 请问你以什么身份听墙角?”   酒吧中人声鼎沸。   而谢承珩身边如同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屏蔽了所有的嘈杂,这句话在耳边震耳发聩。   猛烈地刺痛感传遍了五脏六腑,谢承珩头一次认清到,原来他与陈郁岁之间,一切关系都不复存在。   一纸合约, 如同儿戏。   口头解约导致两人再无任何瓜葛。   谢承珩心底忽然腾生一丝后悔。   顾言之对此非常满意。   他上前拉住少年的手,温情地说, “我们才是情侣,其他的牛鬼蛇神和你无关。”   陈郁岁重重点头,“对!”   电话那头的谢承珩气得不行。   想要出声讥讽时,陈郁岁提前拿过电话,把他挂了。   嘟地一声长音。   余下的只有无数静默。   谢承珩把手机扔在桌面上,砰得一声,发出不小声响。   周围人用一种奇异地目光看着他。   他不仅没收敛,反而更过分地踹了几脚旁边的椅子。   口中怒骂:“妈的。”   谢承珩不信少年能这么快放下他。   第二日,上午十一点刚下课。   陈郁岁所在的教学楼人满为患。   不少人路过二楼楼梯口时,都会下意识回头多看一眼站着很有型的男人。   接下来是声音不小的八卦。   “诶,这谁长得这么帅?”   “我去,这你不知道 ?隔壁学院的谢承珩啊。”   “在表白墙上传疯了,天天表白他,也没见正主本人下场回应。”   “不过我觉得这种肯定有对象了,没有对象也应该有未婚妻……”   陈郁岁下课抱着本专业书。   头也不抬,低头专心致志的开始挨个回消息,当客服。   更多的是群发。   「嗯,知道了。」   「好的。」   「哦。」   毫无疑问,群发人员的名单谢承珩肯定在其中。   陈郁岁迈着楼梯,盯着手机屏幕。   刚走到二楼。   后脖子一紧,感觉喉咙被遏制住了。   少年震惊!   握着手机立刻揣进了口袋。   防偷盗意识极强。   陈郁岁被勒地后脑袋后仰,脑子开始思索,如果手中的这本厚厚地砖头书,砸在了身后人的头上。   会不会砸死他。   是谁。这么大的手劲,快把他勒地喘不过来气了。   谢承珩只是拉了他衣领一秒。   拽住他之后,就松开了。   察觉到力道消失的陈郁岁,第一时间把扯紧的领口拽回来。   不紧不慢的转向来人。   原本以为是同学之间恶作剧。   转身看清身后人样貌的那一刻,陈郁岁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是你?”   谢承珩紧逼着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话音刚落下。   陈郁岁冷酷无情地告诉他,“下次麻烦离我远些。”   说完漠视地准备离开。   谢承珩挡在他面前。   “我们谈谈。”   陈郁岁面无表情,当他是空气人般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谢承珩想要抓住他,陈郁岁提前预判,手往身后一撤。   没让他抓住。   他向前走,继续下楼梯。   谢承珩不死心在身后追着,“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如今你也不同意了是吗?”   陈郁岁装聋作哑,几乎是三个台阶迈一步。   飞快的来到了一楼。   正好,撞上了顾言之来接陈郁岁下课。   顾言之昨晚左思右想了之后,决定日防夜防。   他就不信贴身二十四小时待在陈郁岁身边,还能有其他人出现。   他两手插兜站在一楼大厅门口。   精准的捕捉到了从楼梯上刚跑下来的陈郁岁。   他唇边的笑意没来得及绽开。   就看到了他身后紧追不舍的谢承珩。   ……   沉默。   陈郁岁自然看见了顾言之。   只不过他很镇定地走到大厅中央男人的身边,挨着男人站在了一起。   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你来啦。”’   谢承珩脚步一顿,也跟着走了过来。   少年想先走,不再管谢承珩的死缠烂打。   顾言之站在原地,目不斜视的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敌意很重。   谢承珩知道顾言之的疯狗姿态。   明白和他多说也无益。   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问清陈郁岁的想法。   所以他说,“陈郁岁,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谢承珩想着,他要么同意,要么拒绝。   谁知,只见少年抬起洁白的脸颊,用纯质询问的眼神看向顾言之。   似乎在问身旁的男友同不同意。   眼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这一幕看得谢承珩目眦欲裂。   立马怒火中烧,艹现在他跟陈郁岁说几句话,还要别的男人同意?   之前可是陈郁岁每天求着自己和他多说几句话的。   顾言之当然不同意。   他看着谢承珩明显恼火的神色,搂着陈郁岁的腰就从旁边走了过去。   姿态嚣张,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两人的背影都透露着般配。   谢承珩气得咬紧了牙关,眼中的冰寒透骨。   没过多久,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叫顾言之,我要让他再也打不了电竞。”   谢承珩知道陈郁岁是个什么货色。   离了钱就不能活。   他倒要看看。   如果顾言之再也不能打电竞赚钱了,少年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陈郁岁和顾言之在外吃了顿午饭。   期间陈郁岁很甜蜜的喂他吃了口水果,两人你侬我侬。   只是单纯的相处,便已经让顾言之的心底放松了不少。   还有一周,他要去国外比赛了。   这是他首次出国比赛。   在此之前,所有的赛事全都是国内参办。   说没有丝毫压力是假的。   教练这段时间一直给他们看国外对手的常用打法习惯。   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越是分析。   团队越是沉默。   国外的赛队比国内强上太多了。   无论是单人打法,还是团队合作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队员抽烟一根接一根,虽然没说话,却掩藏不住肉眼可见的压力。   沮丧,没信心,挫败这种情绪一直蔓延在基地上空。   连教练的鸡汤也振奋不了团队的精气神。   只能给他们经常约国内一些顶尖战队的试练赛,让他们多和同段位的选手比比。   试图加强。   顾言之最近脾气一点就炸,也是因为压力所在。   他并不沮丧,他是想赢,他想在国外拿到冠军,碾压那些所谓的不败战神。   把国内的名气的打出去。   拿下国外的首次金奖。   深深的焦虑在伴随着他,萦绕在他的心头。   吃完饭。   陈郁岁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坐下来,给顾言之倒了杯花茶。   他递过去杯子,顺势温柔地握住男人的手。   “我知道你有很大的压力,这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国外赛事,作为你的唯粉,我也在时刻关注。”   “不要紧张,作为你的后援,我会时时刻刻支持你的!”   「你一定会赢的,相信我。」   顾言之不免有几分动容。   连教练也没看出他冷落冰霜的外表下的焦躁。   没多跟他说什么。   唯一关系他的居然只有,陈郁岁一人。   看着冒着丝丝热气的花茶、少年细白的抚在他手上的手、以及来自少年真挚鉴定的眼神。   听着少年心底的心音。   顾言之突然觉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急躁了。   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他一向是常胜选手,他一定会赢。   两人打车回到C大。   下午三点陈郁岁有课,顾言之送他回来,准备睡个午觉,醒来送他去教学楼。   然后自己去基地训练。   计算的刚好。   然而,他们在C大门口,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郁岁下了出租车,听见那人唤他名字瞬间,脸色就黑了。   顾言之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人朝他们招手。   宴无疾手中抱着鲜花,笑地开怀向两人招手。   同时口中大声呼喊少年的名字 。   顾言之把拳头掰得噼里啪啦作响。   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恶言道:“刚好,他来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他早就想要找宴无疾的麻烦了!   正好他送上门来了。   而宴无疾则一脸毫不知情,笑得春风满脸,抱着一大束紫色的玫瑰。   向着他们大步走过来。   顾言之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陈郁岁站在原地,有些不堪入目的捂住了脸。   他大概能想到,接下来宴无疾会被打得有多惨。 第32章   学校旁, 林荫树下。   静立着两个男人对峙。   顾言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宴无疾整理衣襟和花束。   宴无疾原本嬉笑的面容,在看到好兄弟这般冷冰冰的表情,也收敛了笑意。   “有什么事情吗?”宴无疾停顿了下, 又道:“你看到了, 我还有要紧事在身。”   顾言之嘲讽地笑了,“什么要紧事?泡男人吗?”   宴无疾露出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   “嗨呀,既然你知道,还多说什么, 我先走了。”   “等等站住, 我有事跟你说。”   顾言之上来便打直球,“陈郁岁现在是我对象,你不觉得你有点不礼貌吗。”   宴无疾一下子愣住了。   他跟着念了一遍。   又震惊了, “陈郁岁是你对象?!顾言之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扭头去寻找陈郁岁的身影。   可是陈郁岁已经提前进校门去了。   少年不想掺和进这奇怪的三角关系当中,宴无疾不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不需要对他的感情回应。   陈郁岁相信, 这件事情顾言之肯定能解决好。   宴无疾当场变了脸色。   原本明亮的眼神, 因为好友的一句话,而消沉黯淡。   捧着花的手一时间无措地不知道往哪放。   他从口袋摸出一包烟,递给顾言之一根。   宴无疾则把花扔在路边的树下靠着。   点燃了一根烟。   狠狠地吸上了一口。   烟雾缭绕,他故作开心,“怎么, 你小子捷足先登了?”   顾言之没点那根烟,夹在手里。   目光锁定着他,用一种排外的语气说道:“我们只是没公开。”   这句话在宴无疾的耳朵中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哦?你们是炮.友?”   顾言之:……   他没理宴无疾的这句上不了台面的话。   警告道:“我不喜欢看见他收别人的花。”   宴无疾默认了他们之间是肉.体关系而已。   垂首又猛吸了两口烟。   感受着肺和喉头灼烧带来的快感,心口的堵塞感才消失了些。   他静默了大概半分钟。   缓缓开口:“我是认真追他的,能把他写进家族的族谱里, 你能么?”   一句话让顾言之再度沉默。   他开始反思自己和陈郁岁的这段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若是说两人能到国外领证结婚的程度。   那肯定没有。   可要是让顾言之现在放弃陈郁岁。   他也定然不会放弃。   宴无疾一针见血:“看你的表情, 你不能。”   顾言之甚至摸不透他对陈郁岁的真正情感。   是对白月光的迷恋转移到了少年身上?还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听见他内心的心音为之所动?   亦或者是陈郁岁带给了他别人无法给他带来的情绪价值?   这一切他在脑中试图分析。   却终究是隔了层纱,看不透,摸不清。   他沉默的这段时间,宴无疾把花递到了他的手上。   等他一脸无语地看过去时。   宴无疾才道:“既然你没想明白,我也不在意,我追我的,我们公平竞争。”   说完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行了,别想了。赶紧去学校把花递交给陈郁岁。”   宴无疾不再跟他多言。   转身坐上自己的跑车,一轰油门走了。   顾言之站在原地,脸色僵硬。   手中的花在此刻尤为烫手。   让他把别的男人的花送给陈郁岁?   下一秒,花被无情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陈郁岁回到宿舍,发现床上有礼物。   拆开一看,居然是他之前拍vlog时在视频中无意间提过的一个牌子的香薰。   奢侈品。   贵到陈郁岁的零花钱不够他挥霍。   所以迟迟没买下它。   而现在?   怎么回事。   陈郁岁掏出手机从上到下把未读信息全部翻了一通。   没有半点关于礼物的信息。   连着几天,陈郁岁只要外出回来,都会看见床上或者书桌上摆了个礼物。   包装精美。   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陈郁岁疑惑地望着墙角已经摆了一排的礼物。   全是不知名的某人送的。   而且包装是陈郁岁喜欢的颜色。   礼物也是他一直想买,或者无意间在网上说过的只言片语物品。   这人很了解他。   另外,范围缩小在了同寝室的几人身上。   除了他们,谁能随意的进出寝室。   陈郁岁挠头不解。   他展开了旁敲侧击的询问。   遇到许向知时,少年无意间透露香薰很好闻,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牌子等等。   结果没发现男人脸上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   根本没在听似的。   陈郁岁心下清晰了,觉得应当不是他。   结果隔了两日之后。   陈郁岁又收到了同一个牌子的香薰。   只是这次的礼物包装不同,像是另一个人的送的。   拿到香薰的陈郁岁:这绝对是许向知送的吧?!   顾言之这边 ,少年也问过一些同样试探的话。   不过顾言之反倒是询问他,“你想买这个吗?我转账给你。”   陈郁岁直接连连摆手。   两个都排除了。   剩下的只有谢承珩了。   于是在谢承珩下课的这天,陈郁岁抱着一堆礼物,做贼似的,避开楼下的人。   把所有包装礼物全堆在了谢承珩的门口。   一件不落的还了回去。   几天前。   谢承珩情感受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最近的心情低落。   整个人的身边弥漫着黑气压。   同一研发的组员不免心慌,以为是最近的数据错了。   或是代码出了问题。   有个组员趁着刚结束。   大胆地问了谢承珩最近在愁什么。   原以为谢承珩高冷的男神不会跟他吐露心事。   没想到男神看了他几眼,然后像是在脑海中回想他是谁之后。   斟酌着,问了他一个问题:“对象生气了应该怎么办?”   这组员是出了名的感情稳定,恋爱甜蜜。   经常撒狗粮。   谢承珩突然想起了他的感情状况,烦心着问了出口。   想寻求一个答案。   结果不言而喻。   现在的情况正是组员出的主意。   送礼物。   送到对象心坎的礼物。   要真诚,要舍得花钱,要悄悄的送给她让她开心。   谢承珩垂眸望着地下那堆被原路返回的礼物。   忽然之间心中很难受。   他不由得在心底发问,明明他已经按照所说的做到了。   为什么对方不仅没回心转意。   甚至更加冷淡。   他做错了哪一步吗?   为什么少年连话也没和他多说一句。   谢承珩眉眼间满是落寞。   与此同时,网上发酵了一则新热搜。   GY私下辱骂粉丝,辱骂队友,没有职业精神。   游戏中从来不尊重团队打法,只是一个劲的陷入个人英雄主义,团队一落千丈。   国外赛事即将来到,星火战队是否还能为比赛争光。   一系列的词条,充斥着微博热搜。   粉丝人心惶惶不说,路人见状认为真有其事,下场大骂顾言之。   参赛的对家站队也买了黑,顺手压了顾言之一波。   这几日,网络发酵的越发厉害,顾言之个人被骂惨了。   教练愁的哀声叹气。   快要比赛了,出这种事,到底是谁这么狠。   顾言之看到网上的言论,经常气得发抖。   烦躁地不行。   他在校请了假。   再过两天他就要坐上飞机前往国外打比赛。   烦躁地不行。   见到陈郁岁来基地找他。   他甚至也不想见。   陈郁岁硬是磨他,才让他出了基地卧室的房门。   少年站在二楼房门前,看着一脸阴郁,发根已经长出了些黑发,银白色的短发盖住了双眼。   下巴有一些青胡渣的顾言之。   陈郁岁面上带着心疼地说不出话。   张了张口,对视的眼神中明显充斥着无数的怜惜。   “没关系的,无论是输是赢你已经很棒了。网上的风言风语你别看。”   陈郁岁几欲落泪。   压着哭腔音心疼地看着廋了不少的顾言之。   顾言之焦躁地点了根烟。   他身上已经全是烟味了,最近压力大,他甚至有些手抖的症状。   压力遍布全身。   他知道,如果这一场比赛,他没打好。   整个的电竞人生,就完了。   在全网的骂声中。   陈郁岁上前,要拥抱他。   男人烦躁地想要推开陈郁岁的拥抱,却听见:   「打电竞是他唯一热爱的事情,为此他可以不吃不喝,熬过去吧,未来的全球总冠军是属于你的。」   「打游戏时沉默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网友根本不懂,怎么能乱骂!」   「别失落,我相信你可以。」   顾言之抽烟的手一抖。   烟灰落在了地上,男人被少年抱了个满怀。   撞得他呆怔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这一刻,他不知道是少年的心声更大声,还是他自己的心跳更大声。   耳边只有心脏如鼓的跳动。   他有种预感。   他要爱上陈郁岁了。   两日后,C城的飞机场登机口处。   陈郁岁戴着口罩混在一众粉丝当中,远远地朝着顾言之挥手。   听着身边粉丝们真情实感,撕心裂肺的喊加油。   望着星火战队的成员们在过安检的背影。   陈郁岁深处其中,也为之触动。   也大声地喊了句加油。   这时,顾言之突然转身,摘下了口罩。   朝着陈郁岁方向,开口:“我一定会赢!”   表情坚毅,语气果断。   粉丝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声。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与呐喊。   顾言之飞往了国外。   陈郁岁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易清安打来的。   最近这段时间,易清安没有找他的麻烦,陈郁岁还以为白月光恢复正常了。   没想到,在这天,他又打了电话过来。   “什么事?”陈郁岁没好气道。   “几日未见,想邀请你周末出来骑马,赏初秋的景色,给我个面子可以吗?”   易清安非常的温柔,恢复了原著中描写的温润如玉的模样。   陈郁岁本想拒绝,后来一想。   好像在马场他有个关于许向知的剧情任务要走。   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33章   初秋的天气明媚。   陈郁岁穿了身运动装, 看起来清爽干净。   位于东南方的马场在郊外,离城市中心的校区比较远。   打车大约一个小时,昏昏欲睡时, 司机停车提醒他到了。   令人意外的是, 下车第一眼便看到易清安靠在门口玩手机。   他身子修长,随意的靠着墙壁,额间碎发垂落,帅得像是在拍杂志大片。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   易清安抬眸, 只是一眼, 看清少年的脸后。   他便抬步迎了过来。   陈郁岁心中微动,这人好似在特意等他。   两人几天没见。   陈郁岁觉得易清安看上去憔悴了些。   肉眼可见的瘦了。   以往苍白的肌肤,现在变得更加的没有血色。   出于礼貌, 陈郁岁关怀的问了句。   “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易清安笑了笑,“还行。”   见状, 陈郁岁没多说什么。   跟着易清安一起进了马场。   在门口已经有接待人员邀请他们进去, 易清安拒绝了。   没出国之前他是常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易清安先带着陈郁岁换了骑装。   换衣间内。   陈郁岁看着手中红黑色的骑手服,摸了摸,面料很好,能看出来是崭新的。   比马场免费提供的高级了数倍。   少年心下了然。   明白是谁置办的了。   正准备换衣服时, 换衣间突然又进来了个人。   惊得陈郁岁猛地回头。   看情是谁的一瞬间,陈郁岁竟然内心的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红黑色的衣服挡在少年的前胸。   而光洁柔滑似美玉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和男人的眼中。   两个腰窝随着少年的动作下陷,小坑圆润的在腰臀处勾.人。   易清安没想到开门进来会看到这一场面。   他原本是想告诉少年衣服该怎么穿。   这一幕他始料未及。   让他迟迟回不过神。   陈郁岁歪头见他不出去,不由得皱眉。   “虽然你我都是男人,但你这么看着我的裸.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话一出, 易清安当即回神。   不过他没转头,而是换了个角度静静地打量着少年美好的身体。   陈郁岁暗骂死变态。   随即把身体严严实实挡了起来。   陈郁岁无语地道:“你这是偷窥我的隐私。”   “你可以把我当成空气, 我不介意。”   陈郁岁从来没觉得白月光这么厚脸皮。   少年呼吸一滞,口不择言:“那我看你脱衣服,你乐意吗?”   没想到易清安很坦然地,抬手就要脱衣服。   陈郁岁立刻制止。   少年咬牙,见白月光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没有办法。   心想,大家都是男的,看一眼也不会掉块肉。   便背对着他换衣服。   易清安在他换衣服时悄然走了过去。   大手抚.摸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细腰。   一只手便能扣过来。   掌心摸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腰窝。   摩擦了两下。   敏.感的陈郁岁直接后背激灵一颤。   少年直接三两下套上了骑装。   立刻转身,死鱼眼和男人对视。   易清安耸肩笑了。   “好了,别生气。我们不是更亲密的都做过了,怎么这么害羞。”   陈郁岁只想一个锤子砸漏他的头。   神经病。   几天不见,怎么白月光越发精神不正常了。   等到陈郁岁蹬上长马靴时,易清安甚至亲自给他整理衣服。   让陈郁岁有些受宠若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想了下今天的剧情,其实关于陈郁岁的戏份很少。   他只需要站在白月光身边,当炮灰,嘲讽几句就行了。   然后许向知过来替白月光出头。   接下来便是陈郁岁一人的独角戏,内心伤感。   白月光和主角攻和和美美。   很简单的戏份,一句话能够总结。   只不过想到之前一系列的变数,陈郁岁走出换衣间时,内心已经在祈求。   今天的剧情线一定要顺利。   不要再发生变故了。   专业人员带着他们去挑选马。   因为陈郁岁和易清安的个子都比较高,看着又有劲。   教练给他们介绍一些相对高大,鬃毛像秀发一样美丽的马。   马养得很好,看起来比人过得还要舒适干净。   陈郁岁感觉到了价钱不菲。   最近父母没给他打零花钱,不知道他爸是不是忘了他这个便宜儿子了。   而上次直播赚的钱,按照原著人设零零碎碎买了很多奢侈品。   花得快见底了。   陈郁岁便问:“这边马匹大约的价位是?按小时吗?”   教练赔笑着回答他,“不用,易先生有s级消费会员,我们这边直接从账户上划。”   说话间。   旁边传来了另一阵说话声。   一堆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   看样子也是来挑选马匹的。   目光落在健壮的马儿身上,眼睛满是亮光。   询问着他们身边的教练,什么马烈性最强,语气中的征服欲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年少轻狂。   他们正中,恰好围着的是许向知。   许向知原本没什么兴趣的听着朋友吹牛逼。   看着这些马的眼神淡淡。   他见识过更好的,自然对这些提不起兴致。   “欸?那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吗?这么巧?”   突然有人开口,一群大男生把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恰好看见了陈郁岁漂亮的侧脸。   “真的。好巧啊。”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不了吧,他身边应该是他的男朋友?”   “没事,反正同学间打个招呼而已,就算是对象,这也没什么吧。”   他们决定好了之后,许向知才把视线从马上收回来。   根本没往他们口中说的同学那看一眼。   他漠不关心:“你们去吧。”   “许少不去?”同学问。   想了想,同学又自言自语,“也是,许少怎么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   待他们一群人乌压压的过去后。   许向知掏出手机,站在原地无聊地看陈郁岁的聊天框。   看有没有新消息。   隔壁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明显。   下一秒。许向知刷手机的动作停住了。   在这一众低沉的大男生嗓音中,陈郁岁清脆的声音突出重围。   “诶呀,这么巧啊。居然来了同一家马场。”   许向知猛地抬头。   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一堆人。   同学们提议一起玩。   少年又向身边人询问道:“能不能和他们一起?”   易清安的声音也异常明显,他很温柔地回复陈郁岁,带着些宠溺,“当然可以。”   许向知满头问号。   艹。   满肚子疑问无从发泄。   为什么陈郁岁会和易清安同来这里?他们的关系有好到两人单独出来的地步吗?   还有,他们怎么气氛越看越不对劲。   当场,许向知胸口不舒服,拧眉,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们。   阴沉沉的挂了脸。   同学们过来和许向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许向知正一脸面无表情地同陈郁岁视线交汇着。   陈郁岁眉眼弯弯,笑得非常好看。   用口型在和他打招呼。   易清安则朝他招了招手。   算是打了个招呼。   于是两行人并成了一堆人,热闹地走在一起看马挑马。   途中许向知的脸色一直很差。   他几次三番的看见易清安和少年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讨论时也与大家格格不入。   耳摩斯鬓的单独咬耳朵,像是对情侣似的,小声甜蜜地讨论着。   一时之间,许向知都不知道应该生谁的气。   按理来说,一直让他放不下的是易清安。   可是他最近总感觉自己对陈郁岁的占有欲超过了正常范围。   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他现在连陈郁岁朝着别的男人笑一笑,都容忍不了。   想把少年紧紧搂在怀中,教训他,撕咬他。   让他痛,让他求饶。   “许哥,你看上了哪匹吗?”耳边突然来自同学的好心询问。   许向知暴虐的思绪被打断。   他闭了闭眼。   深吸了一口气,“不用,你们挑,我这边有专属的马。”   陈郁岁戳了易清安一下。   示意他附身。   见对方乖乖稍微凑过来些之后。   陈郁岁问 :“你是不是有专有马匹?”   易清安嗯了声。   少年不解,“那你怎么还一直在这挑?”   话音刚落,陈郁岁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易清安见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唰然间,男生堆里发出一阵哄声。   陈郁岁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移聚在两人的身上。   见到易清安大掌揉少年的头。   在场的男生们,不约而同心知肚明的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呦呵地起劲。   陈郁岁被人贴脸开大,脸皮薄得瞬间红了。   极其不好意思地下意识往易清安的身侧躲了躲。   这一举动,让许向知精确的捕捉到了。   原本就发沉的脸色,现在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意来。   他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声,“陈郁岁。”   看向他的有两人,不止是少年,易清安也掀起眼皮望向他。   像是在说有什么事情。   许向知心底怄得要死。   只是现在人多口杂,他不好多说什么。   况且易清安现在也站在这里。   他仅仅只能喊一句陈郁岁的名字,然后再也说不了什么。   比哑巴还要痛苦。   他真艹了。   然后陈郁岁收到了一条消息。   许向知发的。   让他过会儿去厕所等他,他有话要说。   陈郁岁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准备回复时——   却透过手机反光界面,看见了易清安的眼神正盯着手机屏幕。   内容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目光凉意炸现。   陈郁岁后背发麻。 第34章   五天前, 易家老宅。   日照当好的庭院内,易清安正襟危坐在茶桌一侧,手上动作流畅。   弹钢琴的手用来泡茶, 竟也好看到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分完杯后, 易清安将七分满的茶水双手奉给了老爷子。   易老专业地闻赏品茗。   老人家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半响,才道出一句话:“退步了。”   易清安摸了摸鼻子,没反驳。   在国外,到处陪着爱德曼教授演奏。   哪来的时间泡茶赏花。   同时, 他心底明白, 这是老爷子在对他去国外这么长时间的不满。   果不其然。   易老先生的下一句话是——   “若不是当初你父亲溺爱,你能去北美洲弹琴?”   老爷子的口气不满,眼中浮现出往日场景。   顿了顿, 又说:“既然回来了,过几天去公司, 在你表哥手底下先学一段时间。”   易清安啧有烦言, 却知道爷爷的脾气。   老爷子说出口话基本上是,说一不二。   他不敢多有怨言。   他换了个迂回的方式,“我可能对商业没兴趣,不如就让表哥在公司打理。”   易清安这辈子唯对钢琴较为有兴致。   其他的,尤其是家族强逼着他学习的商业, 他根本不想接受。   前几年叛逆的时候,硬生生偷了护照。   连夜逃出老宅,飞往北美洲。   据后来说,易老爷子当时发怒,要让人抓他回来。   谁知他父亲跟老爷子谈了一夜,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易老先生又淡淡地喝了口茶。   “如果你脱去易姓, 不姓易,弹钢琴弹棉花我随你。”   一句话拿捏了易清安的死穴。   青年垂眸看向桌上的茶盏,不再吭声。   他想了想,“如果我这辈子只会弹钢琴,其他什么都学不会呢。”   易老先生不说话,压迫感极强地盯着他。   缓声:“易家没有废物。”   “行了。你刚回国没多久,心还野着,去书房待几天,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出来。”   老爷子不容置否地下了命令。   抬手由一旁的佣人扶着他回了别墅。   易清安烦躁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去书房,其实是易家的禁闭室内,呆了整整四天。   马场。   陈郁岁汗流浃背,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易清安的脸色。   手机反光时的匆匆一瞥,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他下意识按灭了手机屏幕。   少年僵直着脖子,呆若木鸡似的。   安静地像是死了似的。   对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非常了解白月光是什么性格。   陈郁岁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挑好了马。   陈郁岁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长毛赛马。   对于此,教练特意照顾的问了他一句,新手最好选温顺些的普通马匹。   当时的陈郁岁淡然一笑,没多说什么。   内心却在腹诽,当年他在古代做任务,跑死过无数匹马儿时,你还没摸过马呢。   两人怪异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惹了旁人的瞩目。   一群大男孩喊他们,“不去赛场那边吗?”   易清安冲他们摆了摆手,笑不出来。   “我们有点事说。”   校友们一边哦着,结对在专业人士的带领下,向马场走去。   唯有许向知一直向他们这边扭头看。   臭着脸移开的步伐很不情愿。   随着人群逐渐消散。   养马场这边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气氛僵硬。   只能听见马匹时不时嘶叫和踢腿,甩头的声音。   唯一两个会说话的人类,同时哑巴了似的,谁也不先出声。   陈郁岁内心觉得倒霉,怎么偏生这时候被白月光看见了。   全是许向知的错,做什么给他发信息。   如果他要是不发这条消息,那么易清安也不会恰好看见。   易清安怒目切齿:“你和许向知也勾勾搭搭?”   “我和他只是室友。”   陈郁岁谨防白月光发疯,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不退还好。   一退彻底点燃了易清安炸药的火线。   易清安当场把他压在怀中。   不顾少年的挣扎,右手盖住了他的双眼,使对方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手搂着腰顺势往里摸。   陈郁岁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摸着摸着变了性质,本来是要发泄怒火的,这下直接摸上了两颗粉樱桃。   有技巧的拧.揉。   陈郁岁抗拒不得。   敏.感地哼唧,又委屈又爽。   只是用手,少年便挺着腰地像是拒绝像是迎合,舒适的快要失去了理智。   隔着骑手装,易清安一口咬了上去,像狗似的。   又啃又咬。   陈郁岁顿时嘶地出声。   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推拒着男人,大力的捶着他的肩膀。   易清安强迫着少年辗转场地,去往一旁的男厕。   过了不知不久,少年汗水淋漓。   喘着气,舒服地情不自禁地哼哼。   易清安把手拿开,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手上的液.体。   接着去洗手台冲手。   少年的脸色潮红,微张着唇,密密地喘气。   眼神迷离,容貌漂亮地无法形容,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惹人喜爱。   易清安净了手之后,又忍不住在呆滞的少年唇上嘬了一口。   “宝宝,你好美。”   温存之后。   迎来一场寒冬暴雪的冰冷。   易清安终于真正地开始找麻烦了。   他问:“所以他约你来这,是要做这样的事情?!”   陈郁岁瞬间回神。   不是,他怎么还能倒打一耙。   “我和他之间是纯洁的关系。”后面吞了一句。   哪像你。   “看你的表情很不服,需要我当面问他吗?”男人冷冷地道。   陈郁岁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那句话。   床上一面,床下又是另一面。   少年敢怒不敢言。   唇红嘟嘟的,被咬得微肿,在此时像是生气似的,噘着嘴巴。   易清安脸色不好,但眉眼间的神情因为刚才的欢愉,而欣悦。   语气虽然凌厉,整体态度确实温和了不少。   陈郁岁能看得出来。   比刚才站在养马场旁,态度好了数倍。   陈郁岁捡了几句好听的哄他。   哄了几句,易清安的脸色也逐渐变缓,倒是没有找麻烦的态度了。   少年心心念念他的任务,现在只想回到赛场,进入剧情。   易清安自然不同意。   两人之间的问题不算解决。   凭什么现在放他离开。   陈郁岁软磨硬泡,又在易清安的要求下掏出手机。   拒绝了许向知。   做完这些话之后,少年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并且保证了不会和许向知有任何的亲密接触等等。   一系列口头约定后。   两人这才来到了赛马场。   一群十八九岁的校友们,已经在赛场上跟着教练开始适当地驾驭马匹走几步。   感受着在马背上的起伏律动。   唯有许向知,黑着脸,坐在休息区玩手机。   他盯着手机上陈郁岁回复的那条消息。   震惊地来回看了五六遍。   也不敢相信陈郁岁真的拒绝了他。   以往陈郁岁都是上赶着舔着他,无论他如何拒绝对方。   少年都死心塌地,默默的喜欢,从来没有其他的怨言。   更别提拒绝他的要求。   简直闻所未闻,他根本不相信这是陈郁岁发的信息。   许向知气死了。   他怎么敢?!?   许向知等了有一会儿,才看见陈郁岁和易清安结伴走过来。   陈郁岁好像洗了脸,额发间有水渍。   不知道是不是许向知的错觉。   他觉得陈郁岁一脸餍足。   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内心的疑团越来越大。   许向知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从休息区站起身,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教练已经把陈郁岁的马牵了过来。   连同着易清安精心照料的马也被另一位专门饲养员带到了马场上来。   属于易清安的马,单用肉眼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不一般。   浑身保养的溜光水滑。   毛发比人类用了护发素的头发还要好。   皮肉紧实,甚至能看出马儿的高贵气质。   听到专门的饲养员介绍这匹马一年的开销大约在几百万。   陈郁岁无语了一瞬。   这就是资本家的有钱生活吗。   给马花钱都花这么多。   怪不得有人愿意给他们当牛做马,确实快活。   许向知走过来时,不巧,陈郁岁刚上马。   少年腰腹看起来很有劲,他左手拽着缰绳,扶着鞍环。   右手抓住后鞍桥,眨眼间,流畅地翻身踩登上马。   这个动作被少年做得很好看,贯通自然。   上马时的脊背挺拔,腰间沉稳。   像是演练过上百次,帅气地少年感爆棚。   易清安挑了挑眉。   他在陈郁岁挑马时可能想到了他会骑马,没想到如此精通。   于是便冲他道:“我们比试比试,赢了有彩头。”   他本以为少年会问输了会有惩罚吗。   结果陈郁岁肆意地在马背上勾唇一笑,眉宇间满是傲意。   一口答应。   仿佛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   许向知刚走到这边,就听到易清安邀约陈郁岁一同比赛。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   他忍不住地急促:“加我一个。”   对于易清安的骑术,年少时他有目共睹,很厉害。   从小浸淫在高级场所的富家公子,怎会对这些不精通。   至于陈郁岁,许向知认为他比不过易清安。   他只是看不惯两人黏在一起。   做什么都排外的独特感。   让他非常的恼火,明明陈郁岁是属于他的!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疏远的反而是自己!   易清安顿了下。   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   陈郁岁下意识有些害怕。   只听见,易清安柔和地道:“行啊,那就一起。”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骑着马围了过来。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要比赛。   各个兴奋地不行。   甚至要打赌,买注,看谁会赢。   大家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压在了许向知的身上,剩下的压给了易清安。   只要极少数的压了陈郁岁。   陈郁岁看人聚齐了,开始念台词。   讥讽易清安。   “富家公子就是不一样,马都比人过得好。”   “不就是靠着家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比赛时悠着些,别一不留神摔了。”   陈郁岁照着剧情念着台词。   接下来应该是许向知为了维护白月光,怼陈郁岁,连同众人一起孤立少年。   让陈郁岁下不来台,面上尴尬。   结果——   空气里一片静默。   许向知并未开口维护易清安一句,听到了陈郁岁说的话,也当做没听见似的。   根本没其他反应。   陈郁岁下意识瞅他。   内心焦急!!   大哥,你词呢,说词啊!   陈郁岁急得不行。   骑马围过来人群校友们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陈郁岁会这么说。   甚至以为是关系好,在开玩笑。   有些人已经乐了起来,哈哈大笑。   陈郁岁心如死灰。   少年一转头,发现易清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第35章   一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他们冲刺, 几乎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很难决出胜负。   马场上少年疾驰,上身几乎贴在马背。   风带着他的头发向后吹起。   暴露出优越的眉骨, 眉眼间充斥着傲气。   少年意气风发。   陈郁岁想着一圈结束。   刚开始时便跑得飞快。   马匹与他配合得相得益彰。   易清安帅得有些出众了。   光是开头上马疾行这两步, 独属于贵族的矜贵展现的淋漓尽致。   男人坐在高大的马背上,眼底没什么温度看向众人,像古希腊时期的皇室。   高贵又傲慢。   刚起步便能看出他是个赛马的好手。   对于马匹的习惯极其熟悉。   只是拉了拉缰绳,原本有些暴躁的纯种血马立即安静了下来。   完全听从易清安的指挥。   疾行地飞快。   几乎是听到哨声响起的那刻, 马儿迈腿飞驰。   许向知手臂上的肌肉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不愧是打篮球的, 看着力气极大。   他的块头也大,加上一身腱子肉,在马背上驰骋的模样倒像是位古代的将军。   英气十足。   他经常来马场, 在这跑了上百次有余,只不过他性子傲。   轻易不和别人比赛, 往日别人邀请。   他往往是拒绝。   除了今天是他上赶着。   三人焦灼。   紧挨在一起难舍难分。   易清安和许向知时不时会侧目瞥一眼少年。   而少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终点线。   严肃又认真地绷着脸, 下颌线分明。   又是一个压弯。   距离终点线不过百米。   陈郁岁看准时机,在压弯的时候一跃超过两人。   马匹高高地抬起前肢,以分毫的优势,一举奔到前沿。   仅仅这一秒。   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   冲刺。   肉眼可见紧张。   不少人都在猜测最后谁会反超。   谁能夺得第一。   然而陈郁岁根本不给他们反超机会。   用尽了当时在古代跑死几匹马的速度,双腿一蹬马鞍。   马儿像打了激素似的, 感知到了他的情绪。   马蹄声阵阵,激起尘土飞扬。   陈郁岁率先冲过终点!赢得胜利。   马场瞬间爆发出属于十八九岁男生们的呐喊叫声。   陈郁岁勒马,一群人围了上来。   叽叽喳喳,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   谁能想到,开始前爆冷的选手。   居然一路宏驰, 遥遥领先冲破了第一终点线。   只相差半秒不到,易清安和许向知同时冲过终点。   他俩的待遇就差了很多。   除了有教练上去询问一些事项。   他们根本无人在意。   陈郁岁被人围在中间。   高居马背上。   明媚又肆意地唇角上扬, 与之前的性格如同判若两人。   眉宇间神采飞扬。   好似他这种争强好胜,明媚张扬才是真正的他。   许向知呆呆地凝望着他。   这一刻,周围嘈杂的声音通通听不见了。   只剩下震耳发聩的心跳声。   在这样的场景下,很难有人不为这样的少年心动。   易清安笑着下马。   拨开众人,前去拉陈郁岁的手。   陈郁岁原本想躲,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坐在马背上的主角攻。   见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看易清安这边。   索性少年也不躲了,任由易清安牵着他下马。   “你赢了。”   易清安目光欣赏看着陈郁岁。   眼中的满意快要渗出来了。   “想好要什么彩头了吗?”   陈郁岁站在男人身边。   没什么好气地撩起眼皮怼他,“我来想的话,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能做到吗?”   此时易清安怎么看他怎么满意。   根本不在乎被他怼着一两句。   看陈郁岁像是看小猫伸出爪子挠人似的,可爱得紧。   没什么杀伤力。   三人比赛,失去姓名的只有许向知一人。   等许向知回过神来时,场中已经成为校友男大们的天下了。   他问其中一人:“陈郁岁呢?”   “不知道,好像是去换衣服了吧。”   “行。”   许向知转身来到了换衣间。   推开了男换衣间的门。   正巧,陈郁岁刚换完衣服,正在刷手机。   听到拧门的声音,以为是易清安,下意识回头。   却见到许向知英气的脸庞。   陈郁岁愣了下,喃喃道:“你怎么不敲门。”   许向知不仅关上了门,甚至还反锁了。   咔哒一声锁门的声响。   听地陈郁岁是心惊胆战,握紧了手机。   知道许向知肯定要来找麻烦。   陈郁岁本身知道逃不了这一截,也没想着避开。   见他主动找上门来,直言道:“那条消息,不是故意发的,你别生气。”   “不是故意?”许向知玩味地念着这几个字。   心中的不忿犹如得坟头的冤魂,不得安息。   “因为易清安?”   陈郁岁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许向知疯得不行,上来要掐陈郁岁的脖子。   被陈郁岁用手挡住了。   急忙道:“有话好好说。”   别真把他掐死了。陈郁岁心底一阵发凉。   许向知力气大,发起癫来陈郁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毫无反抗之力。   他强抱住少年,把头埋在少年的脖颈里,狠狠地吸上一口。   跟吸上.瘾药似的。   陈郁岁眼帘微垂,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热意。   有些手足无措。   许向知同别人不一样,他生气极了只会肾上素飙升,他想咬一口陈郁岁。   不,他想把陈郁岁吞入腹中。   陈郁岁能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犬齿,害怕的不行。   连忙推拒他的脸。   求饶道:“别,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或者下次直接跟你说。”   许向知现在不想听陈郁岁说话,于是用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巴。   他能听见少年的心声。   「害怕,总感觉他会一口咬掉我脸上的肉。」   「好像真的很生气,我应该怎么办?」   茫然无措间,陈郁岁的睫毛微颤。   看得许向知一阵心痒,直接用舌尖舔.舐了一番。   弄得少年睁不开眼。   睫毛湿漉漉的。   陈郁岁:……   他为什么感觉主角攻一个比一个变.态?   对了,还要加上白月光。   易清安才是当仁不让。   陈郁岁嘴巴被捂住,只能露出一双无助地眼眸。   此时的他完全不能预料下一步许向知会做什么。   只能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男人给与他的惩罚。   许向知炙热的呼吸像回到了原始时代,近距离接触危险动物的感觉。   滚烫地呼声喷洒在肌肤上。   让人不由得一颤。   有种羊入虎口的既视感。   许向知的吻试探地落到了脖颈。   刚想深吻下去。   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陈郁岁忽然抬眼看向门口。   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这幅模样,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猫腻。   别说如果敲门的是易清安了。   陈郁岁直觉易清安如果看到这一场面,会直接暴走。   门口敲门的人正是易清安。   他被教练绊住,不免闲谈了几句。   刚脱身,就来找陈郁岁了。   拧把手门没开,门被锁住了。易清安没有多想,以为是不久前自己闯入换衣间让少年心中有了防备。   根本没想到,一墙之隔。   少年正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亲吻。   敲门不应。这就有些奇怪了。   易清安又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一句应声。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郁岁。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陈郁岁慌张极了,可是全身上下都被许向知禁锢着。   他单手拿手机,根本无法接通或关闭电话。   这时,许向知缓缓松开了他。   铃声在这一刻已经传到了门外。   易清安听见换衣间内属于电话的铃声。   直接喊道:“陈郁岁,你他妈的跟谁在里面?”   白月光的第六感很准。   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房间中不止陈郁岁一人。   被松开的陈郁岁浑身僵硬。   他不知道该不该接这通电话,接了不开门是一回事。   接了开门被逮住和许向知锁门同处一室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做都成了不对。   无解。   铃声仍在继续响彻。   就在陈郁岁烧火攻心的时候——许向知从他手中夺走了电话。   陈郁岁震惊。   侧眸深望着他,简直要说不出来话了。   场景似曾相识,这不是顾言之上次对谢承珩才做过的事情吗?   靠。   少年想夺回电话,却为时已晚。   “喂,清安,是我。”   许向知短短一句话,让易清安知道了奸.夫的身份。   “滚出来。”易清安怒不可遏。   想到前不久他和陈郁岁在里面干的事情。   现在又换了一个人在里面做同样的事?   只是有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的心中便发胀,紧缩,酸涩气愤到不行。   许向知摸着少年的侧脸,淡淡地:“给我个理由。”   “你他妈想要什么理由,陈郁岁呢?让他说话。”   陈郁岁装聋作哑,假装听不见,这时候他才不会去承担怒火。   而许向知根本没有让陈郁岁接电话的想法。   依旧是由男人回复:“他在我身边,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跟你说了,你听吗?小许,别逼我。”   易清安目光不善地看着这扇门。   “逼你?你觉得这样是在逼你?那你让陈郁岁拒绝我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   许向知几乎快要冷笑出声。   易清安暗骂了一句。   下一秒,一阵咚地声音响震耳膜。   门被人大力的踹了一脚。   陈郁岁吓了一跳。   目光惊悚地看向这扇门。   脑中轰鸣。   许向知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易清安不发一言,说踹就踹。   停了不到一秒。   易清安又道:“你确定不开?”   眼看易清安还要再发疯。   陈郁岁立刻大声喊:“停,停停!我开门。”   许向知用力拉住少年的胳膊,冷声:“凭什么开?为什么开?”   陈郁岁绝望。   被扯在原地动弹不得。   事态为什么会发生成现在这幅模样。 第36章   最终, 许向知打开了换衣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易清安,扫清当下的情形。   见到许向知的手紧扣在少年的手腕上。   顿时冷了脸。   他大刀阔斧第一时间扯开了许向知的手。   语气森冷,警告他不要碰陈郁岁。   接着质问许向知内心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场面一度寂静。   陈郁岁现在被易清安搂在怀中, 大气不敢出。   许向知静静地盯着两人, 可笑地看着易清安。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讽刺易清安,说少年爱的是自己,不是他。   易清安也笑了。   觉得他的好兄弟们都有些妄想症。   “吃点核桃吧。”他对许向知说道。   许向知回:“清安,你出国太久, 不了解国内别有心机的人多了去。”   陈郁岁觉得自己莫名被扯到。   听出来许向知是在指自己。   不过他觉得许向知并没有说错。   他确实别有心机。   易清安真是烦透了他。   让他走远点, 别碍着眼。   许向知不肯,两人剑拔弩张,彼此眼中的熊熊怒火燃烧的正旺。   马场自然是不止这一个换衣间。   可抵不住人多。   两人对峙, 少年在旁边的装鸵鸟不说话时。   门外传来了谈话声。   紧接着两名校友嘻嘻哈哈进来了。   见到三人一怔。   看他们气氛有点不对劲。   立刻笑着问道:“换个衣服换这么长时间吗?大家还以为你们背着我们走了。”   陈郁岁打圆场,“没有, 我们在聊天而已。”   校友迟疑了一下, “那你们继续聊?我们去洗个手。”   陈郁岁生怕他们两个真的走了,又留下这修罗场。   当即忙道:“不用不用,我们聊完了。”   “啊,这样。”   两名校友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清澈的他们没有多想。   直接走进来开始准备换衣服。   同时朝着他们, “等会儿大家准备请你们吃饭,你们想吃什么?烧烤可以吗?”   见他们毫不见外的便要脱衣服。   许向知下意识想要出口制止。   而易清安眨眼间把少年拉了出去。   校友背对着他们,没听见人回话。   认为是不想吃烧烤。   又道:“要不吃海鲜?”   接着同样是一阵沉默。   其中一人扭头一看。   换衣间空空荡荡,甚至连门也给他们掩上了。   易清安拉着陈郁岁出去。   许向知追了上来。   易清安直接烦躁地问他是癞皮狗吗,这么黏人。   许向知不听他说, 反倒是让陈郁岁自己抉择。   “陈郁岁,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陈郁岁无语, 要是让他选的话,他一个都不会选。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易清安拉着少年,突然笑出声来。   许向知投给他一个不解地眼神。   在笑什么。   易清安没理会他。   当他是空气般径直拉着少年去往停车场。   留得许向知一人在身后跳脚。   怒骂易清安不是人。   陈郁岁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剧情。   虽然任务进行的稀烂。   可是他的总体各个完成度还是不错的。   这个世界应该评不上S级了。   但b级应当是绰绰有余。   前提是,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一年一度的校庆很快到来。   陈郁岁回到学校听见专业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围绕着讨论的问题是报不报名。   毕竟是难得的加学分活动。   陈郁岁托腮。   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无聊的课间休息时间便这么水过去了。   陈郁岁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   下了课的陈郁岁被堵在了教室内。   学院组织校庆活动的学姐找到他,请他帮忙。   “求求你了,学弟。”   “你知道你参加活动对于我这场组织意味着什么吗?”   陈郁岁哦了一声,“意味着什么?”   学姐一噎。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一堆。   少年依旧不买账后。   这才实话实说的告诉了他。   “你参加了校庆,就会有无数人为了你来报名校庆,大家都想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和你接触。”   “这样正好我的活动组织也能圆满进行。”   “不然像现在,没多少人报名,急得学姐我啊团团转。”   陈郁岁:……   他真诚地好奇的问,“学姐,你是不是在框我?”   平时上课下课也没见多少人来问他要联系方式啊?   怎么到她口中,无数人为了他报名校庆。   他又不是万人迷。   这事应该发生在易清安的身上。   “自信点,就是你。”   学姐最后拿出杀手锏,“我帮你完成这学期所有的小组作业怎么样?说到做到。”   陈郁岁一口答应,成交。   接着陈郁岁正式签了报名表。   每天抽时间加入了校庆活动排练中。   他报了个特别独的节目。   所有人原本是想着和他一起演出,排练之类。   然而陈郁岁的节目是钢琴独奏。   众人死心。   陈郁岁钢琴弹得还行。   之前在一个小世界里演过的角色,学过几年钢琴。   技能在身,他得心应手。   弹得不算顶尖,但在这个年龄段来说,算是佼佼者。   很久没摸钢琴了。   陈郁岁找了个琴房,关上门。   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放在钢琴上迟迟不动,酝酿情绪。   脑海中在回忆谱子。   艺术学院。   一位男生单手插兜,头戴黑色鸭舌帽。黑T恤牛仔裤,吊儿郎当地往琴房走来。   他是天天逃课,却因为天赋出众而被专业老师拉上校庆比赛的一员。   长腿懒散地迈着。   侧目看向窗边逐渐变黄的绿叶,湛蓝的天。   忽然,他步子一顿。   整个人怔住了。   一道激昂如高山流水般的曲子。   从尽头那间琴房响起。   众所周知,钢琴是打击乐器。   手指触碰琴键的力度不同,停顿的时间不同,反应出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而这人——他的天赋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时而悠扬激昂时而又如水面般平缓。   上一秒还沉浸在振奋的情绪中。   下一瞬,又能让你身处春日花园漫步似的自在。   一曲终了。   男生才恍若惊醒。   他快步向前,莫名的想见一见这人。   刚疾步走到门口。   便撞上了推门而出的陈郁岁。   陈郁岁下意识礼貌地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啊。”   男生侧目看了眼陈郁岁,没什么表情。   推开他,向琴房里走去。   陈郁岁被推了一下,不疼,但是有点不爽。   等到陈郁岁迈开步子走了三四步之后。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奔跑声。   男生急促地跑到陈郁岁面前,迫使对方停下脚步。   陈郁岁:?   怎么,还想和他打一架?   这人磕绊道:“那个,刚才在,琴房曲子,是你……”   陈郁岁双手环胸,还为刚才推他一事生气呢,自然没什么好语气,“是我怎么?弹钢琴碍着你的耳朵了?”   “不不是。”   这人慌忙摆手。   想到刚才一时着急推了少年。   “对不起,刚才着急不好意思推了你。”   陈郁岁原谅了他。   好吧,他看起来不是故意的。   “有事么?”   “我想,和你一起弹钢琴可以吗?”   陈郁岁挠头。   “可是我不是钢琴专业的诶,我只是参加校庆来练习一下。”   男生激动地望着他。   “我也是!我们可以改一下曲目,变成四手联弹。”   陈郁岁觉得莫名,所以拒绝。   同时看了看天色,觉得是喝下午茶的好时机。   于是绕过了男生,往建筑外走。   严绪竹赶忙走在陈郁岁身边。   絮叨说了很多。   一直在夸赞他刚才弹得那首曲子精妙,又问他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厉害。   一顿猛夸,夸得陈郁岁十分不好意思。   两人并排走出艺术学院建筑大楼。   严绪竹这人没什么距离感。   才聊了几句话。   已经上手揽住少年的肩膀了。   “你叫陈郁岁啊,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你随意称呼我。”   “跟我一起弹,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帮你!”   两人一副甜蜜的模样勾肩搭背。   陈郁岁觉得男生的性格很好。   除了刚开始被他莫名推了一下有点不爽。   两三句话相处下来。   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真不错。   陈郁岁甚至邀请他喝下午茶。   男生也欣然答应。   走到一拐弯处时。   耳旁依旧是男生在低沉说话的声音。   陈郁岁连连点头,表示在听。   正无意间抬头一瞥。   忽然,少年突然僵住了。   严绪竹不明所以,也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男人站在路沿,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正向他们两人看过来。   眼神有点吓人。   他用手肘撞了撞少年,“谁啊,怎么了。”   刹那间。   谢承珩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严绪竹的领口,把他撕扯到一边。   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男生一拳。   打得严绪竹鸭舌帽直接掉落在地。   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谢承珩的眼睛赤红。   理智已经丧失全无。   原本是想着缓两天,忘了陈郁岁这个人。   可是越想忘,越是难忘。   克制不住内心和脑海中想法。   他煎熬的难忍。   他终于又忍不住了。   多方打听,知道少年下午来了艺术学院这边,特意在这边等候。   结果——   他妈的他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上了。   艹。   他想杀人。   严绪竹缓了过来。   二话没说,一拳招呼回了谢承珩的脸上。   十成的用劲,打得当场男人的脸上就破了皮。   见这个奸.夫还敢还手。   谢承珩彻底怒了。   两人拳脚相交,拳拳到肉。   打得那叫一个激烈,按倒在地面上打了起来。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   陈郁岁大惊失色,谢承珩他妈是疯癫了吧。   “谢承珩,你到底在做什么!”   “别打了。”   谢承珩现如今根本听不进去陈郁岁的话。   严绪竹被一拳打中了鼻梁,当场鼻血直冒。   鲜血顺着下巴直流。   吓得陈郁岁以为他快要死了。   慌得不行。 第37章   路边有人经过, 离远被吓了一跳。   在陈郁岁极力求助下,两人合力把疯狗似的两人分开。   情况很糟糕。   严绪竹的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唇角有淤血,鼻血流不止。   右眼眼眶乌青, 看着很是严重。   谢承珩同样没讨到巧。   在多天压抑的束缚下, 他理智全无。   发起狠来一拳拳在男生的脸上打。   对面严绪竹是打架好手。   专门往刁钻看不见伤口的地方打。   一脚踹中了谢承珩的胃,疼得男人一阵痉挛。   两人被迫分开。   陈郁岁架着谢承珩的身体。   一肚子的火气不知道该怎么出。   他从来不知道主角攻能这么疯。   在原著中,谢承珩是较为理智的一个人。   哪像现在这般模样。   陈郁岁一阵心累。   谢承珩被少年拉开之后。   便安静地躺在少年的肩头,一动不动的虚弱了起来。   好似刚才疯地人不是他。   少年无语地撇头。   看见男人靠见自己的肩膀上。   目光仍是敌意地望着的严绪竹。   便道:“你干什么打别人?还看?”   谢承珩心脏阵阵冷寒, 听到他这句话。   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男人颤抖着唇, 几乎说不出来话。   “你为了他?责问我?”   陈郁岁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现在无法同他交流。   脑袋快被他气得不清明了。   于是闭上了嘴,拖着他向外走去。   谢承珩脑海中依旧在回荡不停,少年竟然为了别人质问他。   他们的伤势较为严重, 还是去医院一趟较为保险。   路上坐上了出租车。   以防万一再闹起来,严绪竹交给了另一位同学。   陈郁岁和谢承珩坐在后排。   少年冷脸。   一副恨不得莫挨老子的表情。   谢承珩望着他的表情。   口中的血腥味蔓延。   胃痛得好似如穿孔般绞痛。   他却浑然不觉。   他想, 如果是之前的陈郁岁, 定然会心疼他,为了他忙前忙后。   各种照顾他,担心他。   而现在。   只有陈郁岁厌烦的神情。   比陌生人还不如。   谢承珩惨淡一笑,还是问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陈郁岁真心觉得他有点失常。   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主角攻意识出现了自我思想。   完全不符合人设。   见他执着于这个问题。   “不算认识,刚巧碰到, 他是艺术学院的同学。”   原以为这样说完就行了。   谁知。   谢承珩接着又问:“那他和你勾肩搭背……”   陈郁岁厌烦到不行。   “你不许别人自来熟吗?”   谢承珩被少年的冷漠击溃。   痛苦地仰躺在后座。   不再吭声。   这时的陈郁岁才发现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整张脸没有半分血丝。   吓得陈郁岁紧赶慢赶的催师傅快点。   到了医院直接挂了急诊。   查出胃出血。   陈郁岁等他进了手术室后,便自行离开了。   进手术室前,谢承珩恳求他留下。   而他不想再给谢承珩错觉。   谢承珩进入手术室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上午。   他正打着点滴。   身上多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毕。   关于这次住院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在研究室请了假。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窗户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   而病房内, 他心口似寒冰。   他从来不知道。   陈郁岁能如此绝情地对待他。   谢承珩进手术室前,迫切地拽住少年的手, 低三下四地希望少年能陪着他。   只是一天也行。   醒来一看,病房空空荡荡。   他的心也随之空空荡荡了。   难过的情绪徘徊不下。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了。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哪。   买了他喜欢的礼物等他。   竟然看见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姿势亲密,有说有笑。   谢承珩想,他真的好嫉妒。   他已经忍受不了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少年。   光是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就想杀了对方。   外面的天气依旧很好。   只不过开始正式入秋,降温了许多。   不少人出门都加了件外套。   陈郁岁穿了件莲藕色连帽卫衣。   易清安见到他,说他好可爱。   陈郁岁感觉自己的审美被嘲讽了。   不想说话。   男人直接把他抱上了车。   陈郁岁被他放在副驾驶的时候还是懵的。   “我靠,你做什么!!”   易清安已经坐在主驾驶座位上,凑他极近地为他拉安全带。   故作不知。   “怎么了?”   陈郁岁愤恨,但是脸皮没他厚。   只好默默生气。   若不是宿舍里许向知的情绪太不对劲,他才不会跟易清安出来吃饭。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   许向知动不动就拉开他的房门,对他进行一番质问。   搞得陈郁岁差点儿精神衰弱。   正巧易清安约他出来。   陈郁岁二话不说,立马在两人中间选择的易清安。   车子发动,易清安从后视镜瞥向少年。   看着他扭头看车窗默默气恼的模样。   心下微动,唇边情不自禁的溢出几分笑意。   易清安亲自开车,提醒陈郁岁道:“左手边有你爱吃的零食。”   陈郁岁瞬间抬眸看他。   充满了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秘密。”   陈郁岁拿起零食一看,确实是原主爱吃的一款牌子零食。   不过陈郁岁本人谈不上喜欢。   又把零食放了回去。   易清安余光瞥见。   眼神一顿。   若无其事地道:“你不喜欢。”   他在心底给这家零食牌子打叉。   “你喜欢哪个牌子零食,我等下买给你。”   “不用了。”陈郁岁婉拒。   他现在只关系白月光接下来在吃饭的途中不要再发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易清安把他带到了一处空中餐厅。   包了全场。   只有服务员,没有任何一桌客人。   陈郁岁进门时便得到了一束手拿花,非常香,色系高雅。   最重要的是这家空中餐厅,在左上角摆了一架纯白的钢琴。   看得陈郁岁有些跃跃欲试。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陈郁岁根本意想不到。   易清安绅士地把他拉开座位。   亲手接过服务员手中的餐前水果。   放置少年的面前。   随后,男人缓步走向了那架纯白的钢琴。   陈郁岁刹那间瞪大了眼。   这时才注意到易清安穿着一身西装。   非常正式,宛如登台演出。   而这一切,全是为他一人准备的。   包场的空中餐厅,高洁的花朵,甚至正在缓缓落座易清安,全是为他一人准备的惊喜。   陈郁岁这时候脑袋不由自主的回想。   原著中,他好像没听过白月光演奏曲目。   也是,以他身份根本不配。   易清安站在钢琴前朝他笑笑,接着行了个绅士礼。   这才落座。   而这时转变,竟是白月光付出一腔心思来为他准备这一切。   陈郁岁说不震撼是假的。   琴键在易清安的手中游刃有余,从刚弹了两三个音起。   陈郁岁便知道易清安是真的很爱钢琴。   能听出来男人对于琴键的把控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简单欢快地的乐曲,在他的演奏下。   却是如此的精妙,让人不禁陷入了他的曲目中。   眼前仿佛出现了夏日野餐的场景。   美好又快乐。   男人的姿态优美,演练过上千次的手法,在陈郁岁看来十分优美。   骨节分明的手在钢琴上跳跃。   速度很快,让人眼花缭乱。   出来的音奏又是如此的唯美,清新。   易清安对待钢琴的态度认真。   从少年的角度望过去。   看见的是男人专注地侧颜。   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让人痴迷。   一曲终了。   耳边仿佛还残留在钢琴美妙的律动音声。   陈郁岁感觉灵魂都被洗涤了。   耳边酥麻。   这才知道了顶级音乐家厉害的地方在何处。   对比起来,自己弹得钢琴曲犹如过家家。   易清安缓步朝着陈郁岁走过来。   陈郁岁完全被他的帅气迷住了。   站起身迎接他。   下意识给他鼓掌。   易清安忍不住笑了出声。   看见少年给面子,他是真的高兴。   他坐在陈郁岁的对面,拍了拍手,服务员陆续上菜。   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首曲子吗?”   “这首法国的曲子节奏欢快,鲜明,重点不在此。而是它其中有个非常好的寓意,忘却烦恼。”   说着,他一双深邃地双眸紧紧凝视着陈郁岁。   眸中的笑意呈现。   “现在,我想你不再忧虑了。”   陈郁岁点头,他凑近看着易清安。   觉得男人的帅气又增加了几分。   “是的,因为你的曲子,使我不复忧愁。”   易清安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是我的荣幸。”   看见男人喉结滚动喝下了整杯酒。   陈郁岁像受了蛊惑似的,也抬起了酒杯。   喝空了酒杯里的香槟酒液。   刚喝完酒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喝酒了。   放下杯子,捧着脸开心道:“你弹得真好,你好优秀啊。你学了几年?”   见到陈郁岁的眼神逐渐迷离。   易清安笑意加深。   回答他的问题,“自小接触了钢琴之后,发现是真心喜欢,一直在弹。直到回国前,练了大概十几年,嗯,记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了。”   陈郁岁不免想到易家并不赞同他学钢琴这事。   又是一阵唏嘘。   “你太难了。”   易清安决口不提自己的困难,反而大大方方的向他展示,“怎么,我现在不好吗?”   陈郁岁眼前开始看不清。   视线模糊。   说话也不利索了。   这时,易清安给他切牛排,切得整整齐齐的小块,放在他面前。   见他没有力气用叉子。   还贴心的喂到他嘴边,一口口喂着少年。   陈郁岁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回国?”   易清安动作顿了下。   给他喂食的动作停住,酱汁沾在了少年的唇边。   易清安拿着帕子给他温柔地擦拭。 第38章   易清安慢条斯理的用完餐。   拒绝了服务生好心提出的帮忙。   一人扶抱着少年回到市中心的一套公寓。   这套公寓属于易氏集团旗下。   回国的这段时间, 他一直住在这里。   他单手架着陈郁岁,察觉到他不舒服地在抵抗着。   开门的动作稍微缓了下来。   抽出空来安慰少年,“不舒服吗, 乖。等下进去给你倒水喝。”   陈郁岁完全醉了。   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脸色潮红。   步伐虚飘,只觉得脚底像在踩棉花,腿软得不像自己的。   根本站不住。   脑袋晕乎,头脑一片浆糊。   陈郁岁被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易清安揉了揉他的脑袋, 少年下意识反抗, 嘟囔着不许摸我的头。   男人笑着收手。   这是易清安第一次带人回家。   他特别独,且有一定洁癖,极其讨厌有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 他从不让朋友进家做客。   私有空间被侵入,会让他感觉非常厌恶。   不能容忍。   对于喝醉的陈郁岁。   易清安的第一反应却是带回家。   今天看到少年醉着趴在餐桌边沿的模样, 突然戳中了他的心脏。   莫名地想带到私有领地当藏品。   很奇妙, 完全不会抵触他。   易清安端着杯子走来。   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陈郁岁刹那间,愣住。   顿在了三米之外。   只见。   陈郁岁的两只细白胳膊从卫衣下面钻了出来。   把自己脱的跟莲藕色的卫衣似的。   衣服全被他掀翻,裤边往上,脖子以下尽情显露。   领口卡在脖子上,卫衣翻盖住了他整个头。   少年上半身几乎光.裸, 瓷白的肌肤展露在全落地窗的客厅前。   几乎毫无隐私可言。   易清安登时按下墙边的按钮。   步履匆忙,甚至连手上端着的杯子也没放下。   看着自动窗帘缓缓合上。   慌张地神色得以消失。   黑色真皮沙发。   半.裸着的人儿身材极好。   皮肤很白,腰腹部若隐若现的青筋。   易清安视线扫过那两颗。   舌尖舔舐过牙齿,记忆复苏,吮.含时的触感。   不禁下意识滚了滚喉结。   那不甚强烈的欲.望开始发酵。   他猛地灌了几口水。   水杯里的水被他喝了尽。   噔地一声, 玻璃杯放置在茶几上的声音。   这丝声响。   让蒙着头少年隔着衣服动了下头。   想要探寻声音的来源。   卫衣卡头的陈郁岁,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甚清明地双眼氤氲。   雾气如泪珠似的, 挂在眼眸,迷茫地眨了两下睫毛。   忽然,浑身一颤。   他陡然被吓了一愣。   当即情不自禁哼唧了一声。   难耐地挺起.胸.膛。   这样反而方便了男人吃。   陈郁岁只感觉胸口触及一片毛绒绒。   有点扎人。   像是野兽在蹭着他。   吓得他想要往后逃。   可窄小的沙发,如何逃得了。   他避无可避。   只能无力地被欺负。   过了不知多久。   易清安好心地把少年的卫衣从头上拽下来时。   露出一张糜烂红透了的脸。   泪眼汪汪。   鼻头淡淡的红,像是哭过似的。   看着可怜死了。   看得易清安心脏一片柔软。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少年漂亮的脸。   旁得再也入不了他的视线。   陈郁岁小口地呼气,哽咽时颤动的唇。   透过唇缝能隐约看见湿.润地舌.尖。   这一切都让易清安深深地痴迷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少年。   陈郁岁只觉得做了个梦。   梦中的他被人亵.玩。   草莓尖痛到仿佛破了皮。   双腿跪得膝盖痛得要死,应该有一片淤青。   他想挣扎换位置,而那人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掐住他的双手。   死死地掌控着他。   最恐怖的是,他做梦身后不停地被来回。   让他连连叫出声。   似泣似欢愉。   不知多久脑中空白一片,身子迟迟缓不过来。   然而陈郁岁浑身酸疼的睁开眼。   愣住了。   他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掀开被子一看。   一身暧昧的痕迹。   连隐□□都没被放过。   再一看,房间布局完全不熟悉。   既不像酒店,也不像是他认识的人家里。   陈郁岁心凉了半截。   他摸了摸屁股,确认自己再一次被人上了。   这个事实。   让他备受打击。   这一次醒来。   身边没人。   倒是让陈郁岁有些恐慌。   至少上一次知道是谁。   唯一有一点好处,身体清爽。   应该是被人清洁过了。   难受。   陈郁岁心中难受,于是又躺回了柔软的被窝。   天鹅绒的被子盖在身上轻飘飘的。   少年抑郁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企图装死。   昨天只能记得和易清安喝完酒。   和对方闲聊了几句。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没有印象。   现在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   他气得锤了下床。   无能狂怒。   咔哒一声,门被拧开。   床上一团子的人吓得身子一抖。   彻底地埋在被子里不敢伸头了。   陈郁岁睁着一双大眼慌乱地眨着。   能听到心脏在快速跳动。   莫名的慌感袭上心尖。   紧张地有点喘不过来气。   听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陈郁岁的身子也如弓般拉得紧紧地。   下一秒,被子被人扯开。   陈郁岁防无可防地赤.裸裸暴露在他人眼下。   少年眼闭得死紧。   自欺欺人似的睫毛微颤。   易清安笑了出声。   “还睡吗?快要下午四点了。”   “宝宝不起来吃饭吗?”   话音刚落,陈郁岁猛地睁眼。   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副劫后余生,又怒不可遏的气恼神情。   在熟人面前,他光着鸟也不嫌丢人。   他就坐在床上质问易清安。   “你知道你这算强.奸吗?易少爷是想要进牢里蹲几年是吗?”   易清安无辜地看着他。   “昨天的事情,应该是由你先开始的。”   陈郁岁忽然心虚。   说不出话来。   同时开始暗暗反思,难道每次都是自己先放荡的吗。   喝醉酒居然是这幅样子吗!   少年一噎。   呆坐在床上拼命回想昨天。   易清安为他穿衣,从上到下,每一件衣物都是男人亲自挑选。   陈郁岁尴尬地想要推开他。   又不是个巨婴,哪里需要别人帮忙穿衣服。   却被男人强硬制住,红着脸穿上了整套衣物。   易清安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   因为是偷逃出去,在国外的易清安自然没有在国内的待遇。   索性大少爷好歹有钱。   也乐意研究菜肴。   在国外这几年学了一手的厨艺。   本想着立刻就走的陈郁岁,在看见一桌子珍馐美味时,顿住了。   迈向门口的步伐转回了餐桌。   便宜都被人占完了。   还不能吃口饭么。   陈郁岁心中暗骂了易清安一顿。   骂他趁人之危,小人行径。   又骂他脸皮厚得比城墙还离谱。   总之,骂得欢吃得也欢。   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   陈郁岁是吃一堑,又吃一堑。   ……   少年受不了的一拍筷子,开门溜了。   刚出小区门。   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温女士打电话过来,说家里有事同他商量。   这倒是让陈郁岁惊奇。   家里商业上的事情从来没让他沾过手,除了商业还能有什么事情和他商量   陈郁岁怀着不解的心态,打车回了家。   温女士喜气洋洋地站在客厅,一趟趟地来回走。   陈总也高兴地终于不捯饬他的茶了。   转而抱着个文件,戴着老花镜,仔细研读。   眉目间是透出来的高兴。   “儿啊,咱们家很快就能荣升上层豪门了。”   陈总拍了拍陈郁岁的肩。   把他拍得十分迷茫。   怎么回事。   在他的记忆中,原著中几乎没写他的家庭。   他也不清楚结局是什么。   对于一切的突发事件,他有未知恐惧症。   下意识抵触。   爸妈跟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陈总有个老兄弟,借了陈总的钱,前几年去别的城市发展,了无音讯。   以为他创业失败,没多想了。   结果这几天回到了C城,摇身一变,变成亿万富翁了。   念着陈总之前跟他有过交情。   直接要还几十亿的大单子给陈总。   陈总一开始没想到兄弟能有这样的出息,婉拒了。   虽然心动,但这前期投出去的钱,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如果项目出了意外,那可不堪设想。   谁知安兄弟拿出了前几次合同的文件书。   温城著名的一项建筑,卖出天价的别墅楼,江海市的新型项目等等,就是出自他的公司联合。   这下,说不心动是假的。   两夫妻讨论了几天几夜。   终于决定接下这个大单子。   陈总再三询问了对方一系列流程,大概所需要的花费。   找财务预估计,大概能拿出来的钱,还不够。   还需要流水金额一个多亿。   陈总决定先把车房抵押了,等几个月后项目完工,再把房子买回来。   找陈郁岁是商讨这件事。   陈郁岁听完,觉得很不靠谱。   “话说,你的那个兄弟几年没见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   陈总瞪了他一眼。   “怎么说话的,人家和我几十年的交情了。”   陈郁岁不同意。   他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自顾自道:“反正这家也有我的一份子,我不同意,你们别想卖。”   陈总把合同扔在他脸上。   “你先看看再说。”   好歹是正事,陈郁岁打起精神,从头到尾把每一个条例都看了一遍。   同时又找了个律师,把合同条例拍给对方看。   询问有没有问题。   得到的结果全是正常。   正常就行。   卖房子车子陈郁岁死活不同意。   温女士想揍他,少年拍拍屁股跑回学校去了。   顾言之再次上了热搜。   这次是一段视频。   金发碧眼的一众外国人中。   银发黑眼的青年帅得格外突兀。   但是他出现了个致命的问题。   第一场各国分配的友谊赛,他的手居然在抖。   操作虽然没失误。   可在电竞赛场上手抖的后果,粉丝当晚蹲直播就注意到了,提心吊胆。   结果今天果然被骂上了热搜。   GY出国比赛纯属丢国内人的脸。   除了营销什么也不行。   赶紧早些滚出全球联盟赛。   网上一片骂声。   看得陈郁岁是心惊胆颤。 第39章   电话铃声响起。   易清安躺在落地窗的地毯上。   充耳不闻电话再一直震动响铃。   终究是会挂的。   果然, 在响了一段时间后,它终于不堪重负的自动挂断了。   这已经是打过来的第六通电话。   易清安一个没接。   不用想,他都知道。老爷子助理打电话过来, 无非就是那件事。   去公司上班。   易清安不想去。   他躺在灰色柔然地地毯上, 指尖以地板为琴。   艺术家修长宝贵的手,在地板上单手弹奏起来。   指尖触碰地面的声音很轻,很难听见,跟钢琴比起来, 弹地板简直是无趣又无聊, 是一项不能望梅止渴,反而越弹越渴的游戏。   他烦躁地抓了抓地毯。   想弹琴。   指腹很难受。   疯狂地想接触琴键,回想钢琴带来的触感。   他快要疯了。   叮咚——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易清安看了会窗外的秀丽风景, 才摸索着拿起手机。   点开消息。   表哥——   姥爷最近催我,没办法, 我这边被姥爷催得火烧眉毛, 我见你一面吧。   烦。   还是因为这个事情。   易清安把手机扔在了地毯上,很想大吼发泄一声。   却只能曲起身子,闭上眼沉默地接受事实。   谢承珩第二天就出院了。   原因无他,病房里的闷燥空气,让他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一个人待在冷清地病房内。   容易胡思乱想。   加上他现在没大碍, 可以回校躺在宿舍请假休息。   陈郁岁是被搬东西的声音吵醒的。   虽说墙壁隔音很好,可感到外面好像在拖很重的物体。   发出的响动让人难以屏蔽。   他翻身下床,拧开门。   正巧与客厅的谢承珩的生活佣人对视。   对上阿姨疑问的双眼,陈郁岁尴尬地笑了一下。   谁知这位是个训练有素的阿姨。   对于陈郁岁的示好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接着继续往上搬东西。   陈郁岁摸了摸鼻子。   看着阿姨一人抬着重物不方便。   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抬到谢承珩的房间去。   要上楼梯。   少年道:“阿姨,我来帮你一起抬吧。”   说着便上去搭了把手。   抬到了谢承珩的门口, 陈郁岁放下了重物。   他转身想要下楼。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站住。”   阿姨恭敬地喊, “谢少爷。"   陈郁岁无法,只好转过身子,眉心带着烦躁地看向他。   “你确定要在这和我说?”   阿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谢承珩挥了挥手,“林阿姨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阿姨一皱眉,“哎呀,这不行的,来的时候夫人说了,要让你回家修养。”   谢承珩真是头疼。   明明是和佣人说一句,让把家中支架拿过来,谁知道谢母知道了。   问了他原委。   谢承珩无法,告诉她些枝细末节。   隐去了主要经过。   谢母大骂了一顿。   让他滚回家来修养。   并且要求把打架同学的名字报给她。   谢承珩悉数拒绝,把谢母气得不轻。   现在又想强求他回去。   陈郁岁站在一旁当隐形人。   差不多能猜到始末。   谢承珩三言两语强行打发了佣人。   拧着眉心。   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   看着阿姨下了楼梯,陈郁岁也想走。   突然谢承珩捂着胃,一脸痛苦。   吓得陈郁岁不敢再动,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扶他,在空中乱忙。   “帮我扶回床上。”谢承珩虚弱地说。   陈郁岁不敢耽搁,连忙搀扶着他往他的房间走。   扶他坐到床上,又拿了枕头垫着他后背。   陈郁岁紧张地望着他。   害怕他再出什么事情。   一时间不敢走,呆呆地站在床尾看着他。   谢承珩对他说坐。   陈郁岁不想坐,警惕地望着男人,说躺久了想站着。   谢承珩自嘲一笑,“我现在已经惹你厌烦到这种地步,坐下来说几句话也不行?”   陈郁岁是个坚定地任务者。   只对任务有利的人或事上心。   像现在他这种,已经完成了的任务,陈郁岁根本不想多浪费时间。   但出于人道主义,少年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床上神情痛苦的男人。   “什么事?”   “你我之间已经生分到这般了?”   谢承珩面上苦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不然呢?”   陈郁岁回答的简洁又冷漠。   见少年是铁了心不会再对他有半分温情。   接下来谢承珩第一句话。   让陈郁岁惊了。   “你说顾言之要是知道,你和我以及易清安有不一般的关系,你说他?”   谢承珩威胁地意图非常明显。   言语的攻击力极强。   陈郁岁心中微微慌乱。   不过没事,他能保持镇定。   “无所谓,他想分可以分,你想和他说可以说。”   谢承珩沉默了。   似是没想到他对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如此淡漠。   “你可真是……”   男人沉着嗓音说出了半句,余下半句不好听的话被他吞入腹中。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着的竟然是,说出来少年会生气。   先爱者先输。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全颠反了。   当初是陈郁岁先动心。   现在却弃他如敝履。   谢承珩闭了闭眼,用力压下酸涩的情绪。   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我现在让你和顾言之分手……”   下一秒却被少年的手机铃声打断。   陈郁岁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眼手机屏幕。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打电话的人正是顾言之。   陈郁岁想让谢承珩彻底死了这个心,当着他的面开了免提接了电话。   对面先是一阵呼吸声。   没人开口说话。   而后过了两秒钟左右,“宝宝,我好想你啊。”   顾言之的声音有几分涩然。   嗓音沙哑,一听近日抽了不少烟。   他压力大地叹了口气。   开玩笑道,“说句你爱我。”   余光瞥见床上病恹恹的男人,忽地脸色一变。   陈郁岁心想,这可真是助攻啊。   所以少年毫不犹豫甜滋滋的说了。   谢承珩听见那三个字。   当场僵住了。   浑身被泼了盆冷水似的,陈郁岁清脆地声音犹如噩耗。   他像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怎么敢。   陈郁岁怎么敢。   谢承珩蓦地红了眼,不知道气得还是其他情绪,直接骂了起来。   骂顾言之不知廉耻。   听着电话那头笑得癫狂地嘲讽声。   谢承珩气得胃又变本加厉的疼了起来。   脸色惨白。   在这心理肉.体双重折磨强加之下。   他忽然痛苦的意识到,或许自己只是个笑话。   远在国外的顾言之,脸冷若冰霜。   好啊,他刚不在几天,少年就急不可耐地去找奸夫了。   之前答应他的一切,都是耳旁风吗。   顾言之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耳中充血耳鸣。   他听见谢承珩气到口不择言。   继续故意道:“小岁,刚没听见,再说一遍。”   陈郁岁又甜甜地喊了一声我爱你。   “这下听见了。”   顾言之问他,“你现在在哪呢?”   “谢承珩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陈郁岁遮掩经过,说出一部分的事实。   “想不想男朋友?”   顾言之点了根烟,哑声问。   陈郁岁见床上的男人一副随时快要死过去的模样。   吓得跟顾言之聊了两句就挂了。   他站起身,询问道:“你若没事了,我现在就出去了。”   “等等。”   谢承珩忍着痛苦,再次开口。   “你说,我怎么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陈郁岁叹了口气。   想说你死心吧。   看他这幅模样,又知道定然是不会死心的。   少年不明白这个主角攻到底在执念什么。   他这样的普通人,满大街都是,何况白月光珠玉在前。   他这颗小小的瓦砾,怎么能入主角攻的眼。   于是他刁难道:   “每天六点为我准备好早餐,中午订餐厅等我吃饭。南城铺子点心、北巷一叶甜品、东郊区九泷咖啡,每天下午两点以后隔一个小时送到我手上。”   “你亲自去排队。”   “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随时接收我的消息并秒回。无论你在做什么,我要求的事你必须第一时间办好。”   “还有……暂时先这么多,我想到再加。”   陈郁岁一脸得意地看着谢大少爷。   长这么大肯定没被使唤过。   哪里能做别人的佣人。   给他当牛做马?笑话。   谢承珩就算答应也做不了几天。   谢承珩静静地听完。   问道:“没了?”   陈郁岁莫名。   “你觉得不够多?”   男人问:“期限多少?”   少年懒洋洋地看他一眼,眼中带着笃定,“一个月。”   他知道谢大少必然撑不过三天。   一个月他必定会自动放弃。   谢承珩淡然一笑,“你太低估我对你的执着了。”   而后又坚定地说:“我会做到。”   陈郁岁不可置否地摇摇头。   走出他房间。   C城,玉香山。   茶楼窗边对坐了两人。   一名男子提不起什么兴趣的频频看向窗外。   另一位则西装革履,同样帅气逼人地在泡茶。   “你呀,真是居然还让我泡茶,好歹我虚长了你几岁。”   表哥无奈地递过去一杯茶。   易清安温柔一笑,接过恭维。   “那不是表哥你手艺好,我学艺不精,前段时间还被老头子说了一顿。”   表哥问:“说你什么了。”   “无非是那几样,出国弹钢琴是错,命我立马进公司。”   易铭笑了笑。   他的容貌和对面易清安模样竟然有六七分相像。   忽略两人的衣物。   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亲兄弟。   “怎么?你想违背姥爷的话?”   提到这个易清安就烦躁。   “你难道在公司工作不烦吗?”   易铭喝了口茶,惬意道:“还行,看着账户上日入千万挺开心的。”   易清安简直没办法和他沟通。   转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我想娶一个男人。"   噗。   易铭喝进口中的茶全部喷了出来。   喷了一地。   他连忙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   “不是,表弟,你出国才几年,玩得这么野?” 第40章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易清安最后的放出狠话。   就算是街头卖艺弹钢琴, 也不会回去接手公司。   表哥震惊于他的勇气,随后打趣他年纪太小。   和易老爷子对着干没有任何好下场。   然而易清安执意。   易铭无奈,起身走的时候。   由衷地告诫了他一句, 你会后悔的。   易清安充耳不闻, 静静地坐在窗边喝茶。   送客的态度很明显。   易铭撂下句,“姥爷那边我再帮你拖拖,不过你也指望不上我帮你拖多久。我在他面前算说不上话的小辈。”   说着拎着西装外套大步流星走了。   听着手机消息咚咚作响。   陈郁岁简直快要被烦死了。   他这两天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天要说出这样的要求。   导致谢承珩这两天, 每时每分都在找他。   早上起床出门上早八时堵他。   谢承珩坐在客厅, 看到陈郁岁出来,立刻上前把早饭摆在桌子上。   桌上琳琅满目堆了一堆。   小笼包、煎饼、云吞、煎饺,豆浆油条等等。   卖相精致。一看就是从不同的老字号店里打包回来的。   陈郁岁咽了咽口水。   他揉着早上刚起床凌乱的头发。   睡眼惺忪的盯着男人。   这才七点多。   陈郁岁震惊了。   他是怎么能一大早买到这么多种的?   陈郁岁下意识想拿起来吃。   余光看见谢承珩脸上不易察觉的满足笑容。   少年的手转了个弯, 抽了张桌面上的纸。   违心道:“我不吃这些,你不知道?”   “拿远点, 看着心烦。”   谢承珩瞬间眼神失落, 眸光暗了下去。   陈郁岁转身拿着书本出门。   他特意绕路去食堂买了份包子,边走边啃。   仍在回想着满桌子的早餐。   可恶。   如果谢承珩不是主角攻,是他的室友就好了。   一桌子全是他爱吃的早餐。   他用力地啃着包子泄愤。   结果到了教学楼下,远远便望见谢承珩站在门口处等他。   吓得陈郁岁把最后一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站在原地嚼半天,才咽下去。   眼看快要上课了。   陈郁岁只能往教学楼里去, 他装作无视想要路过谢承珩。   对方立刻跟在他身边,言简意赅地问道:“中午想吃哪家,我来订。”   应该是刚才陈郁岁的出人意料,让谢承珩感觉到了挫败。   他不敢再擅自决定。   发消息少年又不看。   只好亲自来等他,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谁知, 陈郁岁变本加厉。   “你决定就行。”   谢承珩有些丧气,他尽力笑着问, “我暂时不太了解你爱吃哪家店,你同我说,说了我就记住了。”   陈郁岁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就不吃。”   说着又道:“别打扰我上课。”   接着进了班级,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   谢承珩忙了一大早,得到这样一个下场。   他自嘲地笑出声。   自己真是贱啊,上赶着给人当狗。   真是贱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掏出手机发了两家餐厅的大众点评链接,分享给少年。   果不其然。   陈郁岁不仅没回复消息。   中午更是没过问一句谢承珩订得是哪个餐厅。   谢承珩在下课时堵住他。   “中午我们去吃牛排吧,我定了那家西餐厅。”   陈郁岁当场发作。   “谁家好人中午吃牛排,你是真心想请我吃饭吗?你为什么不选另一家我爱吃的?”   犀利地数落了谢承珩一顿。   最后总结道:“气死了,不吃了。”   谢承珩静静地深邃凝望着他的双眼。   好脾气地说:“我们去吃另一家中餐,这家我也定了。”   陈郁岁始料未及。   一脸愕然。   呆呆地被男人拉着走。   「不是……他人怎么突然这么好。」   谢承珩久违地听见他内心的心音。   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内心独自想,不是突然变好。   是突然明白了少年的重要性,想要讨好,挽回。   祈求能看在他当狗还不错的份上。   原谅他,和他重新开始。   只可惜谢承珩卑微的心音无法传递给陈郁岁。   陈郁岁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一时间再也说不出什么挑剔的话。   沉默地被他拉着去用餐。   等菜时,谢承珩提起上次陈郁岁放他鸽子一事。   男人实在不解。   想问出个答案出来。   “我知道你那天不是胃疼,为什么答应我又抛弃我。”   谢承珩尽量克制语气。   陈郁岁面上没有表情。   决定说实话。   “那天易清安找我吃饭了。”   ……   谢承珩明显地沉默下来。   他思来想去。   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这句话给他重重一击。   让他彻底失声,心脏酸软地翻来覆去扎得疼。   过了好一会儿。   男人才开口。   “原来你早就放弃了我。”   虽然事实不是这样。   不过陈郁岁不妨就让它变成这样。   坦然地点点头。   更加用言语刺激他,“对啊,是这样如何?”   这一顿饭吃得很不欢而散。   谢承珩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陈郁岁则是因为两人现在尴尬的关系,不好放开吃。   正巧家里电话打来。   陈郁岁边接电话,边走了。   再次留下谢承珩一人。   安静沉闷地坐在位子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对面。   失神良久。   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项目正式签约。   启动地很快,对面那边前两个月已经准备好一切需要的资源。   随时可以准备动工。   陈家是吃了红利,恰好赶上了这一波。   蹭了个大钱。   陈郁岁询问,“你和陈总怎么把那一个亿的流水凑出来的?”   温女士提起这事就痛心疾首。   “你不是不同意卖房吗?我和你爸去银行贷款了。”   陈郁岁眉心一跳。   直觉不好。   只能好言相劝,“你能不能撤资,我总感觉这事不太对劲。”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陈母不想跟他再谈,告诉他,“最近几个月,你的生活费减半。”   “哦。”陈郁岁叹了口气。   顾言之查岗似的,每天固定给他打视频。   看他在哪。   陈郁岁今天刚洗完澡,听到手机视频电话的铃声响起。   头没顾得上吹干,就接了视频。   少年刚洗完头,脸上还残存着热气蒸出的红晕。   发丝在滴水。   眼睛明亮似水,看着非常有神,神采奕奕。   顾言之一眼望见是这样的对方。   原本打了三四个电话少年没接的愤怒心情,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   “你怎么不吹头发?”   视频对面的顾言之靠着墙,房顶满是彩绘壁画。   摄像头偶然扫过去时,画的是,带着翅膀的天使和重工的贵族上层。   陈郁岁随意地拿个白毛巾揉头发。   惊叹地道:“你住的房间真好看。”   顾言之笑了笑,“是吗?下次带你来,我们一起住。”   陈郁岁随口应了他。“好啊。”   顾言之开始每日查岗。   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陈郁岁捡了些不重要的回答,又关心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说快了。   “你有没有想我。”   少年哈哈大笑,“想了。”   顾言之没聊两句,外面就有人找。   外国人一口流利的英文在呼唤男人。   顾言之让陈郁岁把头发吹干。   “安心等我回来,不许勾三搭四。”   电话挂断。   陈郁岁把手机扔在床上。   与刚才判若两人,神情平淡地去吹头发。   许向知近日发现了端倪。   他发现陈郁岁竟然和谢承珩暗中勾结。   两人比以往的亲密度大幅度上升。   不仅仅是一起出门,还一起吃饭。   谢承珩那个科研狂魔近日也不去实验室了。   专门围着少年团团转。   讨好的意味甚浓。   两人看起来仿佛交往了。   这个猜测让许向知心中大惊。   惊慌失措之下是翻天覆地的怒火。   熊熊火焰烧得他是一腔怒气没法发泄。   恰好,一天早晨。   他正好逮住了两人勾搭的现行。   早上有课。   陈郁岁坐在餐桌前在玩手机。   谢承珩正在按照他的要求正在为他的吐司抹果酱。   少年玩一会看一眼。   时不时挑刺。   “哎呀,你笨手笨脚的,会不会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谢大少笨手笨脚。   而且谢承珩还不生气。   男人甚至点头附和,“是是,我没抹好,我重新再抹一遍。”   宠溺的意味甚浓。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谢承珩不仅没被少年的刁难打倒,反而越挫越勇。   对于照顾陈郁岁甘之若饴。   陈郁岁暗暗心急。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突然他想到谢承珩的白月光。   是不是让两人单独相处,会再次产生火花。   从而他这个替身下台呢。   他这么想着,目光放空地在神游。   谢承珩叫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   举着抹好酱的吐司,便要亲手喂他。   刚巧递到唇边。   许向知的房门拧开了。   许向知大喝一声。   草你妈的。   “陈郁岁!!”   少年吓得在凳子上一激灵。   登时回神。   大清早的差点给少年吓得魂飞魄散。   他惊恐地望着站在房门口的许向知,眼中充斥着疑问。   许向知简直气炸了。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偏生当事人一脸无知。   看着陈郁岁懵懂疑惑的眼神,许向知气笑了。   “滚过来。”   许向知命令道。   陈郁岁歪头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   似是在想要不要听他的话。   想到现在仍是在舔狗阶段,理应遵守人设。   便要站起身,想随着他的命令走过去。   谢承珩一把拉住陈郁岁。   温柔地,却不容置否地道:“你的早餐还没吃。”   “吃个屁!陈郁岁,你他妈再让他碰你一下,试试?”   忍了几天的许向知终于忍不住了。   他这两天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端倪。   一直压抑着没说。   谁知陈郁岁和他勾结得越发明目张胆。   许向知想问,少年的眼中他是不存在的吗?   “陈郁岁,我说一不二。你现在不过来,以后再也不用找我。”   许向知双手环胸。   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对于谢承珩敌对的视线,他倘然地回视迎上去。   谢承珩拽住少年的衣角,求他,“别走。” 第41章   陈郁岁毫不留情地拂开谢承珩的手。   向许向知飞奔过去。   谢承珩以一种从来没认识过陈郁岁的目光, 盯着他。   死死望着他的每个动作。   眼中的痛苦几乎快要溢出来。   陈郁岁收了手机,走过去撒娇晃晃许向知的胳膊。   期间没给谢承珩一个眼神。   高挑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步伐, 深深地刺痛了谢承珩的眼睛。   许向知似笑非笑的嘴角, 以及眼中的蔑然。   这幅一副胜利的姿态。   使得谢承珩头脑发涨,目眩头晕。   他意识到自己在少年心中什么也算不上。   陈郁岁和许向知的关系不一般。   易清安、顾言之、现在又来个许向知……   谢承珩要被气死了。   口中发苦。   陈郁岁整日被烦得喘不过来气。   明明每日横眉冷对谢承珩,能说的不能说的,陈郁岁全讲了一通。   这段时间像把男人当佣人使唤。   一有不顺意的地方就打骂。   然而谢承珩没有一丝怨言。   依旧是每日等他醒来。   给他递过早餐, 为少年准备所需要的一切。   用那双沉沉地眸子, 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   眼中深情让人油然而生的感到触动。   只不过两人最近接触在寝室极大减少。   根本原因是因为许向知。   陈郁岁不想让许向知知道他俩的关系。   吩咐天之骄子谢大少,让他每日在上学的必经之路等他。   两人像是在偷情。   谢承珩宛如小三。   陈郁岁真的没想到谢承珩居然能坚持将近一周的时间。   胃部的病没好透彻,整日为他C城遍地跑, 下午两点要去买咖啡。   三点需要买点心,四点甜品, 五点又要预约饭店。   忙得抽不开身。   但看他的模样, 好像还能坚持更久。   吓得陈郁岁立马实行了备选方案。   不能让谢承珩再这样下去了。   正午饭点,西餐厅。   陈郁岁率先一人坐在靠窗的空座上,等待着他约的人到来。   桌子有个花瓶,里面插了枝芍药。   花朵全数绽放,非常美丽。   陈郁岁正用手指尖摆弄着花瓣。   对面人拉开椅子坐下。   微微一笑, “想起我来了?”   陈郁岁摆弄花的手一顿,蜷缩了下手指,才抬眼望他。   “是啊,今天有话跟你说。”   易清安近日未曾露面。   电话也关机。   陈郁岁还以为他又去了国外。   好说歹说拖朋友,总算联系上了, 邀约他今日聚聚。   易清安招招手,服务员把菜单送了过来。   他一边翻看菜品, “喜欢吃哪种肉类品质?”   陈郁岁随便说了个牛肉种类。   接着悄咪咪地看着他,一副有大事要说的表情。   易清安好笑地抬起头,随手把菜单重新递给了服务员。   望着对面的少年。   “什么事?”   陈郁岁一不做二不休。   原本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能一口气说出来。   “你知道谢承珩喜欢你吗?”   沉默。   无休止的沉默。   令人尴尬地气氛在他们这片区域发散。   不可置信是易清安的第一念头。   荒唐,无稽之谈。   陈郁岁在开什么玩笑。   简直让他一身恶寒。   易清安唇角的笑意淡了。   他道:“你我吃一顿饭,我是欣然欢喜。但是你说这些莫须有的,我不想听。”   谢承珩,这个和他几乎是年少兄弟情的朋友。   喜欢自己?   莫不是开了天大的玩笑。   且不提从来没见过那小子对自己表露出任何心意。   光是想想就难以接受。   陈郁岁正色,问他是不是以为在开玩笑。   随后掏出手机给他看证据。   是那份合同。   其中一项明确写了在此期间需要和易清安先生言行举止保持一致。   以及多方群聊截图证明,大家对于谢承珩喜欢易清安一事,心知肚明。   人人皆知。   易清安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   他看了又看。   实在是不愿相信。   证据摆在眼前,又不得不相信。   易清安一时间头脑发昏。   他撑起一只手支着头。   脸上是一派荒诞的表情。   他转而想到了另一个层面。   恶心地问,“所以他是把你当成我的替身?”   陈郁岁收回证据,点点头。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妨彻底和谢承珩闹掰。   也免得男人再缠着他。   谢承珩的剧情线已经结束,只要不对这个世界做出巨大变动,一切都能修正。   两人再次沉默。   易清安是没想到,出来这一趟,他得到如此巨大的惊喜。   不,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陈郁岁则是看到服务生已经上菜,赶忙站起身,要走人。   他留下一句,“马上谢承珩要过来跟你告白,你自己和他说吧,我先走了。”   陈郁岁溜之大吉。   正巧在大厦门口碰见谢承珩。   谢承珩疑惑地看着他,以为陈郁岁又放自己的鸽子。   谁知陈郁岁却道:“我把你喜欢易清安一事,告诉了正主,他现在正在四楼西餐厅等着你。”   听完后。   谢承珩脑中一片空白。   理解不了他话中意思,迟疑了一瞬。   随后爆喝,“陈郁岁!”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和他之间的事需要你掺和?”   谢少爷是彻底怒了。   不顾脸面站在商场大厦门口,开始对陈郁岁责问。   陈郁岁一脸无所谓。   平静地附送了一句扎心的话。   “你不是一直喜欢易清安吗?这下可以好好告白了。”   “祝你告白顺利。”   若是两人能成功在一起,对陈郁岁本人倒是有极大的好处。   一下子甩开两个黏皮糖。   于是陈郁岁甩开烂摊子。   拔腿跑了。   余下站在风中凌乱的谢承珩,和四楼西餐厅一脸震愕的易清安。   两人商谈了什么,谈论的内容结果如何,陈郁岁一派不知。   只知道第二天谢承珩没来粘着他。   陈郁岁长舒一口气。   告知了顾言之再过两日校庆,自己会上台比赛。   国外的男人一路过关斩将,一路临近决赛巅峰之战。   这两日好像没看手机。   也没回陈郁岁的消息。   陈郁岁毫不在意。   拿着瓶水转身去室内球场找许向知。   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许向知扣篮,帅到炸裂。   男人穿着短袖球衣,扣篮成功后,随意地捞起衣摆擦了擦汗。   壁垒分明的腹肌,汗水从上滑过。   帅气又性感。   场外有不少美女在看。   有的害羞有的大胆。   基本上都是冲着许向知去的。   很少有人知道许向知真正的性取向。   陈郁岁突兀的出现。   球场上有人把注意力转到少年身上。   有人搡了下李一阳,示意旁边少年来了。   然后李一阳便笑着在球场上朝陈郁岁挥手。   陈郁岁也举起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心道,坏了。   就拿了一瓶水,等下给李一阳什么。   要不是李一阳这么热情,陈郁岁也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许向知目睹了全过程。   气得直接把球砰地砸在了篮球框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不打了。   同时训诫队员们,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训练这样不专心,上球场一个比一个打得差,不愿打今天就不打了。”   有队友上去劝许向知,让他火气不要这么大。   结果自然是被臭骂了一顿。   队友们之间对视了一眼,觉得许向知是吃错药了今天,脾气炸到不行。   各自收拾东西,喝喝水,准备回去。   陈郁岁准备上前递水。   却晚了一步。   许向知面前站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学姐,有一个看着温柔又知性,不同风格的都有,美得很突出。   她们手中拿着水,撒娇让许向知喝自己的。   陈郁岁一时踟蹰,脚步顿住。   然后李一阳过来了。   他看着少年正在看向许向知,手中拿着瓶水,动作僵硬。   他道:“我正好渴了,这瓶水是给我喝的吗?”   陈郁岁下意识看了眼许向知那边。   觉得他应该不会喝自己的水了。   于是便点点头,要把水递给李一阳。   结果——   许向知推开那群围着他的女生,径直朝他走过来。   在球场所有人的注视下。   抽走了少年手中的水,拧开,咕噜噜灌了半瓶。   而后撩起眼皮看向李一阳。   意思是,还有事?   李一阳只好走开。   陈郁岁完全呆住。   他没想到主角攻会如此大张旗鼓。   不是,他当初不是说,不准在显眼的地方给他送水吗?   怎么现在又自己破坏约定了。   不懂。   许向知戾气十足的盯着少年。   感觉下一秒就会掐上他的脖子似的。   凶狠道:“你下次再敢把水给别人试试。”   ……   陈郁岁小声嘟囔。   那不是因为有人给你送水了吗,哪里缺我。   许向知耳尖听见。   质问陈郁岁,“我有接她们任何一瓶水吗?”   话毕。   少年喜笑颜开。   一转眼,两日后。   一年一度的校庆正式要开始了。   学校到处装扮的很隆重。   喜气洋洋,红彤彤的一片。   室内演播厅被装点的分外有校园史实感和鲜活感。   不少人都在后台紧张地要死。   手指颤抖。   毕竟校庆有很多的领导,院长校长大驾光临。   要是一不留神出现了失望,岂不是闹得难看。   后台每个人都要化妆。   陈郁岁虽说只是上去弹个钢琴,不需要露面表演。   却也被学姐拽了过去,让化妆师给他化了个妆面。   本就长相极其昳丽的少年,在化妆师的一番巧手下。   化完妆后。   整个后台看着陈郁岁缓缓睁开眼的动作。   呼吸都停了。   美。太美了。 第42章   陈郁岁原先并不紧张。   这对他来说只是个简单的表演而已, 他得心应手。   陆续有学长学姐们围绕着加油打气。   不少人跟他合照。   一番鼓舞之下。   倒是让陈郁岁心中惴惴不安。   参加校庆的事,陈郁岁几乎没告诉任何人。   除了顾言之。   不知为何周围人好像都知道他参加了校庆。   刚才忽悠他报名的学姐还跟他说,今天来了好多外院同学慕名前来看他。   他不信。   陈郁岁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诓了。   是真是假不得知。   现在他的心跳紧张地砰砰跳是真的。   舞台有次序表。   陈郁岁排在第三个。   一个既不出彩也不过分市区兴趣点的位置。   谁知, 变故陡然突生。   安排次序的老师慌忙进来找到陈郁岁的学姐。   拉着她着急说道。   刚才第一组的同学说她们排舞中有个人忽然肠胃不舒服, 正在厕所吐得厉害。   她们是成双成对。   一共十人。   现在少了一人没法上场。   排舞不能临时再更改。   只能暂时延后,或者取消处理。   眼看演播厅的人已经到齐。   校领导也挨个坐好,等着观看节目。   这下如何是好。   老师急得焦头烂额,能看出来的她快要碎掉了。   她想让同学坚持一下, 在厕所找到那名同学, 发现情况真的很严重。   她赶紧赶到后台紧急询问。   “第二组人呢?”学姐敲了敲手中的名册。   第二组是校园歌唱。   几人踟蹰犹豫,本来心理就紧张,这下让他们直接开场。   第二组全员没人发表意见。   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   这个关头, 要是出错,整个大学生涯不敢想象。   老师想让他们直接上。   他们推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学姐急得焦头烂额。   正举棋不定时忽然瞥见一旁的陈郁岁。   心中一动。   连忙上去拉住他。   “学弟, 江湖救急。正好你是弹钢琴的, 不用伴奏,也不需要其他拖腿队友。就你了!”   一锤定音。   陈郁岁便被推到了后台下站着。   有专门抬东西的同学,接到通知,立即合力把钢琴抬上舞台。   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不给陈郁岁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郁岁捏着自己的指尖。   心脏如鼓。   台上已经念完了序幕词,进行到播报第一位出场的演奏曲目。   伴随着主持同学念完陈郁岁的名字。   他们退场给他留场地下台。   陈郁岁穿着一身正式的服装, 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上台。   站在舞台上。   面对座无空席地台下鞠躬的那一刻。   陈郁岁脑海中忽地想到了上次的易清安。   样式差不多的西装,钢琴,唯独弹奏的对象不同。   蓦然,他的心就镇定下来的了。   他落座, 聚光定在这一时刻,统一聚起打向他。   台上一片漆黑。   只有中央地少年在发光。   他深吸一口气, 双手放在了钢琴上方,缓暂地停顿。   演播厅侧门悄悄进来了一名男生。   他极其安静。   众人竟无一人察觉。   下一刻。   少年的气质变了。   琴音悠扬响起,他的手在琴键上跳跃,收放自如,垂着眉眼。   漫不经心。   却又能感觉到少年弹琴时带来的生机活力。   双手在黑白键上随性地按弹。   琴音如天籁。   本就好看的陈郁岁,加上钢琴与灯光的双叠加。   使得他的气质更加出众。   清冷中透着一丝迷离感。   使人想要触摸,想要得到。   曲子自成一派,高山流水般宣泄而出。   前奏十分激昂慷慨。   振奋人心。   每个人的心中好像都出现了一副古代征程的宏图。   身披铠甲,手握重剑,随时可以上前杀敌。   那种热血沸腾地感受,从头颅一直浇灌到脚底。   中前期使人无比情绪激烈。   仿佛即将呐喊出声。   曲调忽而一转。   又如春风吹拂梨花般优美,平静。   身出春日,晒着太阳,躺在微风轻抚的花下。   没有任何忧虑,没有任何烦恼。   有的只是轻快的情绪。   全场坐得满满当当,后排也几乎看不到空位。   悄然进来的男人没有再往后走。   顾言之静静地站在台边,目光欣赏地看完了他的整场演出。   灯光乍然亮起。   一曲终了。   久久没人回神。   陈郁岁勾再次起身鞠躬时,勾唇一笑。   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不少胆大的男生吹了两声口哨,肆意表达爱意者不在少数。   全场沸腾了起来。   前面的领导不免对这位少年侧目。   感叹了两句。   谢承珩坐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身子僵硬。   他在四五分钟的时间里,全神贯注,肢体没有动过一下。   唯一动的,是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他再次,为这样明媚的少年心动。   坐在台上的身姿,弹钢琴时的那份漫不经心的专注。   以及结束时的那明媚的笑容。   在谢承珩的心底深深烙下了印记。   他想,原本就已经爱如潮水的心。   又泛起了极大的波澜。   他再也无法克制住爱意。   浓重地感情堆积在心口,他看向陈郁岁的目光赤.裸裸满目是爱。   柔情似水。   许向知从没见过陈郁岁弹钢琴。   他原本不想来看其他学院的校庆。   奈何听到队友们要来为陈郁岁加油,顺便观看少年的演出。   他这才知道陈郁岁参加了校庆。   他心中有些生气。   生气少年为什么没和他说过。   更生气队友比他提前知道关于陈郁岁的消息。   凭什么。   陈郁岁应该是全头全尾都属于他。   在队友问他来不来时,他可耻地沉默了。   看完少年的演出。   他的目光直愣愣地停留在陈郁岁的人身上。   听着身边队友同学们的嚎叫。   他惊然回神。   才反应过来少年弹完了。   台上的少年魅力实在是太突出了。   一袭西装,帅气逼人。   跟他平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穿搭截然相反。   面若桃花,眼角化妆师稍微给他拉了点眼线。   那双眼睛扫视过台下。   许向知只觉浑身过电似的。   看完这场钢琴奏曲。   他全身上下都在发出鼎沸的燥热。   许向知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陈郁岁的身上移开。   顾言之双手插兜,满目骄傲。   台上这么优秀的人是他的。   只属于他。   他从未见到过如此优秀的陈郁岁,一时间也陷了进去。   直到看到少年起身鞠躬时,才恍然回神。   雷鸣般的掌声和他的心一样,轰轰作响。   心疯狂的跳。   他打完比赛,看到陈郁岁的消息,立刻顾不上在国外的采访等事宜。   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立刻登机回国。   他浓重的喜悦充斥着脑海。   他赢了!   他拿下了国外这场赛季的第一!金奖杯!   顾言之想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少年。   同时也想见到陈郁岁参加校庆的模样。   周连辗转,他几乎没合眼。   飞机起飞时的轻微噪音,让他激奋的神经根本休息不了。   青黑色的黑眼圈,头戴着鸭舌帽,随意的一件衣服。   也掩盖不住顾言之的帅气。   他站在台下。   目光欣赏的盯着少年鞠躬下台。   跟他到了后台,趁着陈郁岁没注意。   在背后猛地拥抱住了他。   彼时后台仍是有不少的人。   无数的参演者不知所措地看着顾言之。   陈郁岁吓死了。   差点惊蹦起来。   这个猛然袭击他承受不住。   少年不知道身后人是谁,连忙拉扯腰间的手。   顾言之沙哑疲惫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别动,让我抱一下。”   听到来人是谁。   陈郁岁不动了,乖巧地由着他抱。   他在众人诡异地注视下,拖着顾言之。   两人来到了一墙之隔的换衣间。   换衣间没人。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在后台等演出上场。   唯一一个演完了换衣服的只有陈郁岁。   任由顾言之抱了会儿,陈郁岁开始推搡他。   「刚才听他的声音好累,是直接坐飞机回来了吗?」   「没有休息好吗?」   陈郁岁有些担心地想要回过头探查顾言之的情况。   可是男人只是紧紧地搂着他,一言不发。   陈郁岁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不会是失败了吧 。」   随即又否认。不可能。   原著明明是他赢了。   接着耳边又传来一句。   “我赢了。”   陈郁岁兴奋地转过身,小声兴奋尖叫了下。   彻底的与他相拥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顾言之眼底不易察觉地流露出几分笑意。   他亲了亲少年的额发。   还想继续亲时。   少年用手抵住了他。   陈郁岁憋不住地笑了笑。   “我一脸粉,你等下都吃一嘴。”   顾言之不怕,“怎么了,我想亲就亲。”   接着在陈郁岁的脸上大声地啵了口。   陈郁岁怕一墙之隔的同学们听见。   顿时不好意思地捂住了他的唇。   小声羞道:“你干嘛!”   两人一片甜蜜。   顾言之沉溺于少年给他带来的欢喜中。   整个人洋溢着幸福。   腻腻歪歪地说了会儿话。   陈郁岁在问他最近压力大不大,吃睡怎么样。   而顾言之则是摩挲着他的手指。   满眼喜欢地问他,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没说多久。   陈郁岁让他出去,自己在里面换了衣服。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数通。   鲜红的数字在电话上非常惹眼。   一看时间,是他在上台前和演奏时打来的。   联系人,母亲。   而打回去接通的下一秒。   陈郁岁如雷轰顶。   电话里的女强人温女士哽咽着,听着她的声音还有点颤抖。   语气能听出来是在竭力控制着镇定。   仍压抑不住内心的难过。   陈郁岁呆呆地只能说好。   惊天噩耗让他瞬间喘不过来气。   他捂着胸口。   大张着嘴巴呼气。   平复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陈总脑溢血住院了。 第43章   陈郁岁彻底慌了神。   惊天噩耗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怔愣地握着手机, 脑中依旧回想着刚才那爆炸的讯息。   他脑袋一片空白。   像是停止运转的机器,一动不动。   而后反应过来,立刻抓起一旁的外套向外冲去。   陈郁岁现在脑中装不下任何东西。   内心牵挂着身在病房的父亲, 耳边回荡着母亲压抑地哽咽声。   顿时脑袋一片浆糊。   他受了刺激横冲直撞。   他完全忘记了在门外等他的顾言之。   直接冲了出去。   谢承珩等在建筑楼外, 恰好看见了他,见他急忙慌张的神情。   没多想,下意识地紧跟住了他。   陈郁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一路上完全没看路   脑子里浑浑噩噩,心急如焚。   迫切的想去到医院确认父亲的生命安全。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慌过。   到了校门口。   他一手紧紧抓着手机, 一手拎着外套。   才恍然想起来, 自己忘记提前打车了。   校门口路边不给长时间停车,除非提前打,一般很难临时打到车。   他烦躁地乱揉头发。   只好掏出手机打车。   等车的过程中也是各种的心慌意乱。   怨不得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 原来一切都有征兆。   他不由得开始深想,陈总到底怎么样。   陈总除了高血压没其他的毛病, 每天按时吃药, 怎么会突然脑溢血。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忽然,嘀地一声。   陈郁岁心中一喜以为是出租车到了。   结果抬头一看。   熟悉的车,熟悉的人。   他失落地把头再次低了下去。   内心是极度的烦躁,怎么这个时候他还来纠缠,真的烦死了。   车窗半降, 是谢承珩这张熟悉的面容。   谢承珩这时心灵福至。   冲他道:“是不是有急事?我送你去。”   这话刚说完。   陈郁岁不客气地立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边系安全带边说:“快快快!市中心医科大南附院。”   谢承珩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安慰他说:“不要太焦急了,没事的。”   陈郁岁不想说话。   他眼睛紧紧地透过挡风玻璃查看路况,偶然有红灯的时候。   他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急躁难安。   谢承珩悄然放了首舒缓的歌曲。   不再多言,一路开车到了医院。   刚停好车, 陈郁岁便砰得一声甩上车门,大步冲向了电梯口。   谢承珩实在是不放心这种情况的陈郁岁, 紧随其后。   陈郁岁没法多管他。   一路顺着陈母给的病房号,来到了楼层。   眼看离陈总所在的病号房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陈郁岁忽然望而却步了。   他害怕地僵硬住步伐,不敢再往前一步。   仔细一看,身子都有些在打颤。   这时,谢承珩一把扶住了他的手。   坚定地跟他说,“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望着他坚毅充满鼓舞的眼神。   陈郁岁的心脏总算镇定了些,稍稍能喘口气。   在谢承珩的搀扶之下,少年敲了敲房门。   然后握住门把手。   闭眼,一拧。   看清房中情况的下一秒。   一行清泪顺着陈郁岁的眼边流了下来。   陈总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右手挂着点滴。   眼睛紧紧地闭着,生死不知。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陈郁岁的双眼。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家里喜气洋洋,健康地说着话。   陈母不在病房中。   陈郁岁挣开谢承珩的手,一步步迟疑地上前。   动作轻缓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少年轻声唤道:“陈总?醒醒,你的儿子来看你了。爸。”   几声轻柔的呼唤对于病床的中年男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陈郁岁不想打扰他休息。   只是用侧脸贴上了父亲的手背。   少年的眼中饱含热泪,被他竭力的控制住了。   他不太了解父亲到底是什么状况。   温女士赶了回来。   在走廊看到这一场面,差点又忍不住泪崩。   她忍着泪意朝陈郁岁招了招手。   陈郁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放开父亲的手,跟着走了出去。   谢承珩也随之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妈,爸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母脸上的憔悴和红血丝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简短的总结了下陈总的病情。   怒急攻心,一下子磕到了头,引发脑溢血,现在还没清醒。   见谢承珩站在一旁,温女士没有再多言。   陈郁岁不明白。   他再三追问,温女士终于说出了真相。   原来上次的项目根本是个骗局。   陈总的好兄弟在外一直是圈钱为生,尤其是骗各种公司的合同项目钱。   之所以一直没被逮住,是因为他擅长用假名。   而且资金全部到手后就流转国外,十分难查。   所用名,身份,照片几乎都是假的。   现如今钱打款过去后。   对面的工程毫无音信。   也逐渐联系不上这个人了。   陈总多方打探,到昨晚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公司的流水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在银行贷款的一个多亿现金的亏空也彻底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郁岁心急,继续问:“没报警吗?”   “报警了,警察说是海外集团惯犯,不好逮,得花时间。公司现在最等不起的就是时间。”   无数的员工需要发工资,公司上下的支出开销……   现在都成了问题。   温女士近乎没合过眼。   不是在处理陈总的事情,就是在公司开会稳住人心。   这件事还没大范围的散发出去,不过公司不少的股东都暗自知道了些消息。   说让陈父出来还钱。   事情逐渐要闹大,陈母只能在公司舌战群儒,力保公司暂时的安定。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几乎所有人听到了陈氏即将要衰败的消息。   不少人已经要准备跳槽,各谋其职。   温女士连夜长出了一头白发,看着瞬间苍老。   陈郁岁越听越是心惊。   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噩耗。   让他几欲喘不过来气。   他无法再让陈母诉说下去,只能上前拥抱住了母亲。   说不出来话。   若是这件事没处理好的话,陈氏集团的下场显而易见。   破产倒闭,欠巨额的债务。   不用想,已经能预料到是怎样的家破人亡的下场。   当前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这个亏空填上。   温女士打了一夜的电话。   去求人,电话打了无数通。   对面以往的朋友好像都知道她这个消息,提前开口说资金紧张,没钱。   一些实在交心的朋友愿意借点给她,也只是几万十几万这种。   同时也好言相劝,申请破产,报警吧。   陈总和她的朋友借了一通。   也才凑了不到一千万。   这点钱别说填补亏空了,银行的本钱也还不上。   简直是火烧临头,救也救不了。   陈郁岁耳边轰鸣。   原著中根本没写到过陈家发生了这样的灾难。   难道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他的穿书而带来的吗。   他怔然。   谢承珩用手抚上陈郁岁的肩头。   同时告知陈母。   “我这边能拿出点钱,阿姨不要嫌弃,紧急着用。”   陈郁岁本想拒绝。   拿了他钱就欠了他的情。   在家庭这样的情况下,嘴巴像是被针缝住了似的,他根本说不出来一个拒绝的字。   陈母抹了抹泪,看向高大的男人。   问陈郁岁:“这位是?”   陈郁岁哑然开口,“谢家少爷,谢承珩。”   温女士一下子眉眼柔和了许多。   若是谢家能出手帮忙,这次的难关倒是也不怎么难。   陈郁岁开口打破了母亲的幻想,“妈,他不掌管家里的事业,说不上话的。”   陈母沉默。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一个惊天窟窿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陈郁岁说,“爸这边谁照顾?”   陈母:“没人照顾,护工现在是请不起了,只能我两头跑。”   少年眉心压出个川字。   “我来照顾我爸吧,学校那边请一段时间的假。”   陈母没拒绝,当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谢承珩想说什么。   陈郁岁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承珩当场心猿意马,也不多话了。   陈郁岁跟陈母说回学校拿点换洗衣物过来。   医院楼下。   谢承珩扶住少年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   “我可以帮你请个护工,你不需要这么劳累的。”   陈郁岁拂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能帮我一次,还能再帮我第二次吗?”   谢承珩想说什么。   陈郁岁又道:“是,你能帮我,但是你帮不了我的家庭。而且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在一起的。”   这话说得很绝情。   谢承珩心中一凉,萧瑟的寒意弥漫在心头。   他几乎张不开口,“我……我没想让你用自己来报答我……”   虽然他有这么想过。   在得知陈郁岁家庭情况的一瞬间。   他脑中闪过阴暗的想法,这个时候对少年伸出援手,再加以威逼利诱。   手到擒来。   陈郁岁烦心地叹了口气。   “这事先不提了,你能先送我回学校吗?”   陈郁岁决定休学。   家里这种情况,他如果还在学校浪费钱,享受生活的话,那真的太对不起陈父陈母了。   虽然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陈郁岁愿意和家庭共同进退。   解决不了就面对。   谢承珩定定地看着他,终究是妥协不再多说。   校庆陈郁岁弹钢琴的这一画面。   被人完完全全的录了下来。   并且发布在了网上。   掀起了一波热潮。   微博、视频网站,转发点赞量超过百万。   不少人扒到了陈郁岁的账号,顿时少年连夜涨粉几十万。   彻底又是小火了一把。   不少人惊叹陈郁岁的气质。   还有他的精致的脸。   夸奖的话是一句句往外说,给陈郁岁快要捧上了天。   易清安不免在朋友的推荐下看到了这个视频。   再一次颠覆了他对少年的认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他是专业学钢琴的,能听出少年不足的地方。   然而作为对于少年的喜爱,这点瑕疵对于他来说,都可爱到不行。   他沉迷于陈郁岁。 第44章   陈郁岁回到学校说明情况, 办了休学。   导员一脸惋惜的看着他。   让他去院里签字盖章。   对于这样的变故,无法再劝阻,所有安慰的话变得苍白无力。   导员拍拍少年的肩膀。   知道他的心中更加不好受。   遭遇家庭一落千丈, 背负金额巨大的欠债, 无法想象。   尤其是陈郁岁自出生以来一直家境殷实。   一系列领导签署盖章完毕后。   陈郁岁拿着那份薄薄的休学证明。   接着回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   原本就没带什么来。   一个行李箱拖来的,现在又一个行李箱装走。   陈郁岁有些唏嘘。   拎着行李推开房门,却意外见到了一人等到房门口。   顾言之问:“你这是去哪?”   陈郁岁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一系列的压抑让他没法正面和男朋友全盘托出。   说了又如何,只能徒增两人烦恼。   陈郁岁低垂着眉眼。   没吭声。   顾言之拽着他的行李箱, 拉扯他。   “问你话怎么不说?”   陈郁岁沉默了很久。   久到顾言之将要失去耐心了。   他说道:“我爸住院, 一时间没人照顾,只能由我去照看。”   顾言之听闻一顿。   “怎么没请护工?”   “家里没钱。”   顾言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仔细一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又问:“怎么了?”   陈郁岁说不出来,纠结半天只说了一句:“先让我静静。”   顾言之自然是不愿意。   他道:“既然你不愿意说, 我不逼问,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叔叔。”   提到陈父, 陈郁岁的心情又是一阵低落。   “我父亲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顾言之听出他话中的推辞,变了脸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陈郁岁情绪激动,“那出了这种事情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说!”   顾言之火气逐渐下降。   他小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多跟我说说,我知道你着急, 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拒绝我的探望,我也很不好受。”   陈郁岁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   他拉回自己的行李箱,推开对方,转身向外走。   顾言之赶紧跟上他。   两人意见产生分歧, 没人妥协,一路上陈郁岁拖着自己的行李箱, 无言。   快走出校门时。   顾言之突然说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前段时间我被人网上黑,查出来是谁做的了。”   陈郁岁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声。   “是谁?”   “谢承珩。”   “?怎么是他?”   陈郁岁真的没想到。   “会不会弄错了?”   顾言之反问:“你觉得呢?”   陈郁岁忽然想到了谢承珩对顾言之的敌意。   一时间反驳不了。   “你准备怎么做?”   顾言之本就不是个善茬,这回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必然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不过为了在陈郁岁面前维持一下。   他道:“我只能跟他私下说一声,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顿时,陈郁岁扭头看向他。   眼中满是心疼。   安慰他:“如果他再这样对你的话,我会找他。”   顾言之拉着他一只手,和他交握。   “不用,我去处理就好了。你只要带在我的身边,我就安心满足了。”   陈郁岁心中咕噜噜的冒泡,面上点点头。   陈郁岁拒绝顾言之送他去医院的提议。   并且告知对方,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学校了。   顾言之表示会每天抽时间去医院附近找他。   陈郁岁同意了。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   顾言之看着少年上了出租车。   医院内,陈郁岁拖着行李箱暂时把自己安排在一旁的陪护病床上。   同时把卡里为数不多的钱全部转给了妈妈。   自己只留下两百块钱吃饭的钱。   他把自己之前买的东西全都拍到网上挂卖。   尤其是之前买的奢饰品,衣服鞋子饰品全部急售。   陈郁岁坐在窄小的陪护病床上。   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   靠着墙壁仰头看洁白的天花板,脑中一片空洞。   他要时刻关注父亲吊瓶的情况。   晚上需要给他擦身子。   白天得给他喂些水。   因为他整日不醒,医院给他输流食。   母亲这两日没有出现。   顾言之和谢承珩倒是来过几次,两人没碰上,不同时间段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里面。   没打扰陈父。   陈郁岁最近身上没钱,变卖了的奢饰品的钱全数打给了母亲。   他每天去医院门口买个饼。   或者是在一楼大厅贩卖机里买盒泡面,接免费的热水。   惨淡到一连两日瘦了三四斤。   校内流传弹钢琴爆火的大一学弟陈郁岁退学。   沸沸扬扬。   伤了一众男女生的心。   不少有他联系方式的同学纷纷给他留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少年现在根本不敢打开手机。   看到那满是红点的消息,他望上一眼,便心悸。   许向知发消息问陈郁岁为什么不在寝室?   去哪了。   陈郁岁不知道怎么回,只是消息就感觉浑身无力。   便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导致许向知这两天完全联系不上陈郁岁的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氏集团被骗了这么多的钱,也不会一下子就倒闭。   还有很多正在跟进的项目未完成,钱款未到账。   若是完成还能有一小笔的收入。   可以填补这弥天的窟窿。   温女士近日是在跑这些项目,希望能尽早把这些结束,拿到些钱稍微解下燃眉之急。   关于陈氏集团这一丑闻。   其他不少公司之间的消息口口相传。   很快整个C城的企业都知道,陈氏即将要破产了。   合作方也拿此来要挟,想要跟陈氏正在进行的合作中止。   网上起了些风言风语,很多公司的员工匿名在网上发帖,说陈氏集团欠了几十亿。   日子快到头了。   想问问广大的网友让他跳槽去哪家公司合适。   网上的风言风语似乎已经确定陈氏集团要倒闭了。   众人心中惶惶。   宴无疾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特意发信息问陈郁岁。   “需要帮忙吗?”   陈郁岁躺在陪护床上,看到这条消息,泪眼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他坐起身,打字。   “你如何帮?”   宴无疾回复的很快。   “简单,我俩结婚,你自然是我宴家的人。宴家不会见死不救的。”   一向对此事深恶痛绝的陈郁岁。   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反而握着手机,眼神死死地盯着屏幕。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回宴无疾。   握着手机,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个晚上。   隔日,易清安打了电话给他。   他听说了陈家的消息,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的传闻,他想不知道都难。   今天头顶阴云密布。   看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下雨。   空中是冷飕飕的风。   刮地医院楼下的树叶子掉落一地。   陈郁岁站在医院楼下的休息长椅边,眼神如水的看着树叶摆动。   他问:“有什么事情吗?”   易清安回:“我听说陈氏集团的消息。”   陈郁岁:“哦,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别这样,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陈郁岁连日承受在压力中。   吃得不好,睡不着,网上逐渐出现流言蜚语,谩骂陈氏总裁。   说陈父陈母就是吸血鬼。   陈郁岁看了几乎崩溃。   连夜删了社交平台。   他连续几天总是在想着如何能一夜挣到数亿。   他甚至从那为数不多的二百元里拿出两块,去买彩票。   每时每刻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一张小小的彩票上。   事与愿违,开奖那天,他很平常的没有中奖。   易清安现在打电话过来。   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然而陈郁岁不需要这种关心。   少年怼了回去:“什么解决方法?你倒是一一列在我面前啊?说给我听。”   易清安不怎么抽烟。   此刻陈郁岁听见了一声打火机咔哒的轻微声响。   男人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夹了根烟。   徐徐地燃烧着,烟雾从他的鼻腔和唇缝间散出。   他吸烟很性感,莫名的吸引人。   此时他正紧皱着眉头,知道少年心情不好,所以提出见一面。   问他现在身处哪个医院。   陈郁岁不想见他,拒绝了。   空中的风带着哨声,巨响。   墨色的云积压的越来越深,黑云压城。   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母亲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照例问了他爸有没有醒来。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   电话中的温女士叹了口气,她如实的告诉儿子。   “或许是陈氏的命走到了尽头,我和你父亲的这一生也走尽了。”   “妈,你别这么说。”   陈郁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天是发薪日,可是妈已经从财务中拿不出来钱给员工了。他们正在一楼集体抗议,妈没办法。”   陈郁岁哽咽出声。   “我可以问朋友借钱先抵上。”   陈母:“好孩子,妈知道。这两天已经有无数的公司和我们家解除协议,妈直言,陈氏真的撑不下去了。”   无数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他们身上。   如同一场戏剧。   苦难的降临总是猝不及防,让人痛不欲绝,又无法解决。   陈郁岁无声地在电话中哭了很久。   半响。   他红肿着眼,说:“妈,我好像有办法,你先稳住公司,明天等我的消息。”   陈郁岁挂了电话。   把手机点到了和宴无疾的聊天页面。   他打打删删。   一句话花了半个小时才发出去。   「我能现在见你一面,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放下手机,好像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再一次瘫在陪护床上。   目光盯着天花板,无声地流泪。   或许这是他穿书所带来的惩罚。   他甘愿接受。 第45章   C城阴云密布, 一连几天阴雨连连。   秋雨加深了寒意。   陈郁岁变卖了家中的名牌衣服,导致他现在穿着一件便宜普通的薄外套。   根本抗不了风寒。   幸好他年轻,倒也抗冻。   顾言之应了在校门口说的那句话。   时不时来医院看他。   这日, 他打着把黑伞, 雨声淅沥。   他仰望着住院区的高楼,拨通了电话。   “喂,小岁。我在楼下。”   陈郁岁的声音很是疲惫。   “好,我现在下去。”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 银白色的短发, 金丝边无框眼镜。   完全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站在雨中,建模似的。   陈郁岁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少年忘记从病房把雨伞拿下来。   他目测自己和顾言之的距离。   准备冒着雨冲过去。   下一秒。   只见顾言之款步而来, 带着韩漫男主氛围,把伞移到了少年的头顶。   陈郁岁勉强地冲他一笑。   内心却是在想, 可惜, 攻二现在这么好,接下来却不再属于他了。   剧情来到了另一个节点。   陈郁岁终于要和顾言之分手。   果不其然,按照剧情的顺应发展。   顾言之开口提出:“下雨天不如去我家坐坐?”   陈郁岁深深地看他一眼,想要彻底记住没有决裂时,平和期的面容。   男人没想到这一方面。   见陈郁岁深情地看他, 便忍不住的在少年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顾言之今天是开车过来的。   刚结束一场重大的比赛。   教练笑得合不拢嘴,给他们放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假期。   网上关于他们战队的消息,再一次铺天盖地的火了。   好评如水。   在赛前和赛时黑顾言之的那些人,犹如过街老鼠。   被电竞全体粉丝骂得层层盖起高楼。   嘴毒又战斗力极强的电竞粉,对于冠军有极强的荣耀和滤镜。   把谢承珩买来的黑粉骂得直接销号。   而顾言之找人着手搜集大量谢承珩向陈郁岁求爱的画面。   之前两人去的餐厅、酒吧, 游乐场。   全被顾言之高价买下了监控录像。   照片打印了若干份。   照片中少年的脸打了码,只有谢承珩那张出众的俊脸完整的暴露。   两人男生距离很近, 举止暧昧。   谢家长子喜欢男人,这一消息被他父亲知道后,震怒的后果他能吃得消吗。   顾言之双目放光的期待着。   照片分成数份,以匿名的方式寄往写谢家家主的手中。   若是一份寄不到谢青山的手里。   那几十份呢。   陈郁岁坐在副驾驶。   他没看专心开车的男人。   侧头看着窗户,看着地面上被激起的层层水花,条条水迹的车窗玻璃。   他将头靠在了车窗上。   眸中的神色时亮时暗,摸不清少年在想什么。   顾言之时刻关注着身旁的少年。   见他兴致一直不高。   第一次全程主动找话题,一直和陈郁岁聊,想要他的情绪变得好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他一直担心的少年。   脑海中居然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用哪种情绪和他分手。   车子行驶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地方。   顾言之先行打伞下车后,在绕过去给陈郁岁开门,打伞接他下车。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城中心的老洋房。   拥有上百年的历史。   看起来富有中西结合的特色,特别华丽。   陈郁岁惊讶:“没想到你家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顾言之推开栅栏的小矮门,邀请陈郁岁进去。   边为他解答:“这是我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房子,后来我们家集体移民出国后,这里就荒废了。”   “不过自从我回到C城后,又把这个老古董重新翻修了下,现在住人是没问题的。”   陈郁岁站在他的旁边,随着他一起参观这栋小洋楼。   进入栅栏里面,有一片绿植草地。   顾言之指着那片地,“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那种上你喜爱的花朵。”   陈郁岁笑笑,没说话。   跨过两三层阶梯,男人拿钥匙打开了大门。   陈郁岁伸头一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原先以为洋房里面应该是木质家具,装修的比较多。   结果推开门一看。   非常出乎意料的明亮。   更像是美式简约风格。   旋转楼梯刷了一层黑色的漆面,看上去非常高级。   陈郁岁再次感叹:“你家真好看。”   原本他家那栋别墅也挺好看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卖了。   顾言之清楚他家现在的情况。   毫不见外的邀请他,“这就是你的家。”   陈郁岁看着他,弯了弯眼,没说话。   顾言之把伞收纳进了门口的伞桶中。   又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新拖鞋给陈郁岁。   “你穿这双。”   陈郁岁小声道谢。   他虽然年轻,但是今天外面的温度实在是低到离谱,少年哆嗦着不由得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惹了顾言之关切的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陈郁岁瓮声瓮气,“好像是有点。”   只见,顾言之瞬间逼近他。   在陈郁岁颤抖的目光下,额头贴着额头。   他在测量陈郁岁的体温。   贴了足足有数秒。   在此期间,不止陈郁岁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顾言之的心乱动简直快要飞出胸膛。   “好像没烧。”   “我去煮些姜汤给你喝。”   说着把陈郁岁带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则进了厨房。   陈郁岁百无聊赖的扣着手指。   打开了手机。   屏幕上仍是和宴无疾的聊天页面。   宴无疾回了一个高兴的表情,和时间地址。   陈郁岁盯着屏幕出神,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他发散思维地想,如今若是想要解决眼下的困难,宴无疾确实是不二人选。   若是主角攻们,虽说每个人现在有些钱财。   但也掌控不了家中的公司。   不像宴无疾,如果真的和他结婚的话,按照宴家老太太宠爱孙子的性格,真的会让宴家和陈氏合作。   救陈氏集团于危难之中。   啪地轻微一声。   让陈郁岁瞬间回神。   看清面前男人正把姜茶放在茶几上,而视线直直地扫射他。   陈郁岁心中一慌。   立刻下意识的扫了眼手机屏幕,手指用力想要按灭。   然而手机屏幕已经早早地在他走神时熄灭了。   他这个举动没有逃过顾言之的双眼。   顾言之眉心蹙了蹙,很快又放松,他挨着少年落座。   两人几乎是挨在了一起。   男人看出了陈郁岁的慌张。   但他甚至没有多问。   只是说:“快尝尝我烧好的姜茶,喝了取暖。”   陈郁岁忙把手机揣进了口袋。   端起桌上的姜茶就往唇边凑。   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刚烧开的茶。   立马,陈郁岁嘶了一声。   伸出舌尖,哈赤哈赤的降温缓解疼痛。   眼眶瞬间被烫红了。   看着可怜的很。   顾言之这时从他手中接过姜茶杯,凑上前来关怀。   “怎么了宝贝,烫着了吗,这么不小心。”   陈郁岁有苦难说。   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顾言之目光紧盯着他微微探出一截的舌尖。   下意识滑动了下喉结。   眼底一抹幽浓的深色。   他感觉少年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让人不免想要一亲芳泽。   之前在学校总是人多眼杂。   不太好亲密。   如今共处安全温馨的房中,顾言之眼中的渴望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他偏头缓缓凑近少年。   唇微张。   眼看就要吻了上去。   陈郁岁一把推开了他,“去给我拿点凉水,有冰块吗?”   直接打断了顾言之的动作。   顾言之没法,只好带着少年去冰箱拿了一块方块冰块。   携带着恶意地.塞.进了陈郁岁的口中。   柔软的口腔触碰到手指的刹那。   顾言之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了手指。   又很纯情。   两人在楼下打闹了会儿。   顾言之主动提出要带陈郁岁上楼去参观。   陈郁岁眸中一闪。   嘴上说好呀。   上面只有一个电竞室,一间书房,一间健身运动室,还有间客房,其他是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室。   陈郁岁听他介绍着每间房中某些东西的来源。   比如电竞室的那把键盘,是他在小时候参加奥数比赛拿到的第一笔奖金。   他买了把非常喜欢的键盘。   之后是没日没夜的开始玩游戏,喜欢上了电竞。   陈郁岁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他们来到了书房。   书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房。   一整面嵌入式的书墙,每个都有玻璃小窗口防尘。   旁边有个小小的爬梯,方便上下取书。   那极大玻璃窗,就算是在阴天也有很好的光线。   软趴趴的懒人沙发。   以及奇怪地造型桌子,矮几,高桌,不同位置的摆放。   地上还有块小熊猫的地毯。   对于这件书房的东西,原本侃侃而谈的男人,忽然像是哑巴了似的。   只是道:“你有什么爱看的书吗?我可以拿给你看。”   如果陈郁岁去过易家老宅,易清安的书房。   那么就会发现。   这里简直是易清安书房的翻版。   陈郁岁指着一本西游记,“我想看这本。”   顾言之把书递给他,又想着去楼下拿些小饼干来给他吃。   留少年一人在房内。   拥有原著剧情的陈郁岁。   直接走到第五层,第十二个书洞里,拉开玻璃门,拿出一本被翻阅过无数次,甚至都卷边的书。   轻微一翻。   纸张哗哗作响,一张易清安年少时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赫然和陈郁岁有五六分相似。   陈郁岁应该是崩溃中的崩溃。   他近日先是家庭破产,父亲住院醒不过来。   又发现,男朋友又只是把他当成了替身,心中所挚爱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陈郁岁双手颤抖地捧着书。   他硕大的眼泪滴滴下坠,落在了照片上,书册纸张页面上,晕开一片湿濡。   他举着照片,把照片放在玻璃窗的方向。   却发现,原来这张照片还有个夹层,里面有几个字。   我爱你。   陈郁岁一边哭,一边讥讽地突然笑了。   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被欺瞒玩弄感情的怒火,不被选择的绝望,以及男朋友从来没爱过他这个事实。   让他心都在绞痛。   胃里翻滚,忍不住的想吐。   他忽然想起,当时顾言之日日盯着他脸看。   原来是天天在思念心中的白月光。   真是让人想要呕吐。   极其恶心。   从头到尾自己只是个笑话。   只是个见不得人的替身。   一切的一切,顾言之当初的一见钟情,问他要联系方式。   原来不是自己幸运。   而是他可怜的容貌有几分相似白月光。   才入了顾少爷的眼。   陈郁岁甩开了手中的书本。   握着照片的指尖泛白,用力极大。   情绪百感交集,眼眶红得滴血,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紧紧咬着唇,厌恨的眼神盯着书房门口。   顾言之面带微笑,端着一盘特意买的小饼干,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陈郁岁。   他当场愣住了。 第46章   顾言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一幕往后一直持续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他能清晰看见陈郁岁猩红的双眼。   以及手中死死地攥着的照片。   他当即慌了。   脑袋宕机。   陈郁岁大步冲过来, 近到几乎快要贴上顾言之的脸。   他把照片大力甩在顾言之脸上。   啪地一声。   当场,顾言之的脸颊被扇红了。   照片轻飘飘掉落在地。   男人顾不及捡地面的照片,他神色慌张地想要拉住陈郁岁的手腕。   想要解释。   但是陈郁岁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目光发狠地后退, 愤怒地低吼:“你到底要不要脸!”   顾言之手里端着香甜的小饼干, 手足无措。   男人在这一刻失声。   他伸手想要触碰少年,又怕惊吓到他,一只手在半空不上不下。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陈郁岁说一句话,掉一颗泪。   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言之在这是已经明白少年知道了一切。   他心中急躁。   在内心设想了无数条辩解开脱的话。   少年在那一瞬间看到这张照片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他会怎么做?   会离开自己吗?   脑海中想到这个可能, 顾言之心慌的厉害, 他绝对不能容忍少年离开他。   “别,我承认这张照片是我没遇见你之前喜欢的……”   能看见陈郁岁的身子在发抖。   颤得幅度很大。   身子单薄的少年,在此刻的噩耗带来冲击之下, 他有些胃翻腾的想干呕。   他这么想着。   下一秒就突然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弯着腰,痛苦五官扭曲, 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根本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是一个劲的干呕。   像是要吐尽胃里所有的胆汁。   顾言之用力攥紧了手。   话在口中说不出来。   这一切是他亲手造成他,他根本没有脸劝少年。   他浑浑噩噩的从桌子上拿了抽纸,想要过去递给陈郁岁。   男人才迈开一步。   陈郁岁立刻怒道:“你滚开!别过来!”   他的嗓音因为剧烈的干呕变得嘶哑,十分难听。   但是陈郁岁不在意自己声音如何难听,他弓着腰, 眼神死死盯着恨透了他。   “你真恶心。”   顾言之被他的眼神伤到,僵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见到过少年用这种饱含恶意的眼神看过自己。   这是第一次。   他被这滔天的恨意怔住。   无措地退后两步。   陈郁岁痛苦地皱眉,他勉强直起身。   “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他厉声质问,“你当初跟我谈恋爱是因为我和易清安长得相似, 是不是?”   “……不,你听我说。”   陈郁岁打断他, 烦躁道:“你现在回答是不是。”   “……是。”   “你从一开始根本没爱过我?是不是。”   “……是,一开始确实没有,但是……”   少年接着打断。   “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告诉我是吗?”   “……是。”   陈郁岁噗呲一声笑了。   笑得眼泪连连下落,看起来特别让人揪心。   原来是这样啊。   真的是这样。   他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语气,第一次去线下见GY,对方就对自己一见钟情。   到头来居然真的只是场笑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   他走到顾言之的面前,一巴掌大力地打在男人脸上。   陈郁岁再次出声。   “我们分手了。你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陈郁岁边笑边退步向门口。   留下一句话。   “我祝你早日拿下巅峰奖项……和白月光,永结同心。”   说完毫不留恋的下了楼梯,推门走出了老洋楼。   顾言之在少年走后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   想跟他解释。   陈郁岁一个没接。   少年删除了关于顾言之所有的联系方式。   两人本身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是陈郁岁找他,这下陈郁岁彻底消失。   去病房外等人。   却根本等不到陈郁岁出来。   见不到他人。   往往是他站上一整天,陈郁岁按床铃让护士过来驱赶他。   顾言之知道陈郁岁能对人有多心狠。   上一个例子还在眼前历历在目。   谢承珩这样的人,和陈郁岁闹掰了之后,少年绝情地没有再对他好言过一句。   更是避着他,甚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顾言之来病房的时候,这次在楼下看到了谢承珩。   男人笔直的站在楼下,同样打了一把伞。   不同的是,自始至终,少年没露过面。   好似无论他们等多久。   他都不会心软出来见一面。   他没办法久等,他需要回去上课。   面对陈郁岁空荡荡的寝室,人去楼空。   两人这段时间的甜蜜仿佛只是顾言之做得一场梦。   梦醒了,他什么也没抓住。   顾言之想给陈郁岁一段时间冷静。   他觉得少年受到这样的信息,脑子里肯定是一片混乱。   他这时候去解释,只能白白惹得陈郁岁厌烦。   男人每日每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脑中是陈郁岁站在书房握着照片,憎恨地看向他。   时时刻刻在他的眼前,散不去。   他甚至心慌到缓不过来气,经常躺着躺着,突然心口一滞。   脑中全是陈郁岁质问他的场面。   他辩驳不了。   一切都是实事。   他在上课的时候握着手机发呆,耳边是教授的讲课声,脑中依旧在想着陈郁岁。   顾言之发现自己完了。   他真的离不开少年。   他开始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把那张照片扔了。   最近的顾言之快要崩溃了。   连绵的雨天。   在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二日。   到了宴无疾和陈郁岁约定的日子。   本来他们准备在一处咖啡馆里谈谈。   但是陈郁岁怕陈父出现什么意外,不放心。于是两人的谈话地点落到了医院的走廊下。   宴无疾匆匆赶来。   医院草地的走廊下,安静地坐着一位少年。   他微微垂头,神情忧愁,轻阖的睫毛挡住了漂亮的眸子。   整个人漂亮到了另外一种程度。   宴无疾说不出来。   却能感觉内心一颤。   他快步走到陈郁岁的身旁。   而当他走近少年的身边,奇怪的是,陈郁岁毫无反应。   像是没听见外界的声音,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般。   宴无疾忍不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结果。   陈郁岁忽然剧烈的一抖,登时站起身退后了两步。   脸上惊恐的神情显而易见。   宴无疾的手顿住。   讪讪地笑了一下,“没想到吓到你了。”   陈郁岁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宴无疾来了。   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   然后嗫喏道:“如果我同意你的要求,宴家会怎么帮陈氏集团?”   两人对立而站。   宴无疾不想这么官方,率先坐在一旁的长凳座椅上,正是陈郁岁刚才坐的这个。   接着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少年坐过来。   若是以往,陈郁岁肯定不会答应他,说不定还会讥讽他一番。   而这次。   陈郁岁仅仅稍微犹豫了一秒,便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闻着少年身上清新的香味。   宴无疾的内心是极大的满足。   他回答道:“你我结婚,你便是宴家的一份子。老太太那边我亲自去求,加上我这些年零零散散的钱,分红。公司在找几个回血快的项目跟你们合作一番,生拉硬拽也能让陈氏起死回生。”   陈郁岁听完目光一亮。   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暗了下去。   他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宴无疾并不着急,他开始和陈郁岁东扯西说。   陈郁岁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知道少年休学了。   他十分满意,他还想让陈郁岁直接退学。   不如在家陪他一起花天酒地。   陈郁岁听出来他的潜藏意思,但也没有反驳。   此时筹码全部在宴无疾的手中,容不得陈郁岁丝毫的讨价还价。   这些少年心里都清楚。   同时他也深刻的知道宴无疾是一个怎样的花花公子。   前段时间一直在说追少年。   但是在那期间,光是在微博上看到他和各个女明星约会的爆料就有三四条。   他根本不是个正经人。   陈郁岁扣着手指。   内心有些想不出更好的选择。   宴无疾也不着急,反而心疼地握住了陈郁岁的手。   “你是不是又瘦了,哎呀,要是太忙的话,我给你找个护工吧。这样你就不用过来了。”   宴无疾絮絮叨叨的说着。   陈郁岁也并没有把手抽出来。   尴尬地任由他攥着。   而这一幕。   被站在医院大厅里易清安刚好瞥见。   易清安当场就愣住了。   他妈的,宴无疾搞人搞到他头上来了。   当即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前来医院便是来找陈郁岁的。   他足不出户躲了老爷子一段时间,老爷子的人无法将他强行带走。   只能在公寓楼下不住的徘徊。   今天终于看到他们松懈了些。   赶忙跑出来找少年。   进入医院,正准备要前台查一下房号。   谁料想竟然看到了让他怒从心头起的一幕。   易清安气炸了。   而在走廊下花前月下的宴无疾根本没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他摸着少年滑溜溜的手。   心中在想,他妈的,他用的什么护手霜,真软真滑。   下一秒。   宴无疾被人撕扯开。   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   陈郁岁大惊失色,赫然抬头望向动手者。   大叫出声。 第47章   易清安毫不留情地一拳正中他侧脸。   打得宴无疾偏了头, 久久没缓过来。   过了许久。   他呲牙裂嘴,一脸不爽地看向来人。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大白天没吃药?”   “打的就是你。”易清安冷冷道。   陈郁岁当即把白月光推到一边,双手护在宴无疾的身前。   不想易清安打扰了自己的事。   易清安被他推了个猝不及防。   登时表情一变。   他恨不得咬陈郁岁一口, 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居然护着别人, 推他?反了天了。   陈郁岁怒目圆睁瞪着易清安。   “你凭什么平白无故打人?”   易清安冷眼扫过两人,只觉得眼皮膈应得很,想给两人一人一大耳光。   “我想打。”   易大少突然又笑了。   这次不是温和的笑,而是看上去有些渗人。   直叫少年心底有些发毛。   宴无疾对于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伸出手掏了根烟准备点燃吸一口。   陈郁岁提醒他道:“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医院还能管得住……”   他看了眼少年不大好的脸色, 收回了口中剩下的半句话。   也没点燃烟, 仅仅放在唇上吸着。   易清安不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很不爽。   他拉扯过陈郁岁。   皱眉问宴无疾:“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宴无疾叼着烟,不太想理易家的太子爷。但是碍于情面, 又不得不理。   话却说得带刺。   “怎么?我找我对象,需要你的批准?”   “你对象?”易清安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宴无疾歪着头双眼盯着他, “易少爷不信啊, 你自己问他。”   易清安捏着少年的胳膊。   便问:“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陈郁岁不想回答。   然而心声不免暴露。   「他这样说,我又该怎么回答呢。若是直接承认,可是我还没想好。倘若不承认,宴无疾说不定会生气不同意合作。」   陈郁岁无法决定,嘴巴抿得紧紧的。   易清安从他的心声中听出了端倪。   知晓他们两人私下肯定商议了些事情, 他一步步逼问。   “宴无疾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他来找我除了是让我当他的未婚妻,还能有什么。」   “你两有谈多久吗?”   「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你就来了……」   陈郁岁略微无语。   然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口中也没说一句话。   从宴无疾的视角来看,只是易清安一个劲的在逼问, 陈郁岁完全不理他。   宴无疾从口中把未点燃的烟夹在手指尖。   点点易清安,“你别这么不绅士行吗?话说你这一副捉奸的模样, 你和陈郁岁是什么关系能来如此质问?”   他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两人的关系扑朔迷离,说是炮.友也不是,说在谈恋爱更不是,说是普通朋友又夹在了那么点暧昧。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乱又理不清。   连本人都一时语塞。   陈郁岁不好回答,只能继续闭嘴,当个锯嘴葫芦。   易清安则是漠视了宴无疾。   现在唯有陈郁岁能让他情绪波动。   他只想问陈郁岁。   他私自逃出来可不是为了听宴无疾在这满口喷粪的。   易清安:“闭嘴。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宴无疾当然不同意,他和陈郁岁的事情没谈完,没确定抱得美人归呢,怎么可能现在走。   宴无疾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看着易清安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情绪。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好笑地看着易清安。   “你该不会是喜欢陈郁岁吧,你家老爷子同意吗?”   万花丛中过的宴无疾,确实有几分本事,仅仅打量了他们俩几眼,就全猜出来了。   易清安正为老爷子发愁,他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不免更加生气。   发怒,“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宴无疾耸了耸肩,一副你不禁说的神情。   接着隔空送了个香吻给陈郁岁。   “宝贝,我们可以晚点再约。 ”   陈郁岁点点头。   少年并没有当机立断的下决定。   他仍是在犹豫。   他对宴无疾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因为轮船上出糗,让他对他有些愤恨。   可又不能放弃这唯一救陈氏集团,救他们一家子的命的机会。   易清安掐着少年的脖子。   在他耳边低声。   “你还挺喜欢他的?”   看着宴无疾的背影,陈郁岁识相的摇摇头。   乖巧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好似天真无邪。   易清安全都明白,他在装乖。   因为他心底的声音是这样——   「你管我喜欢谁,你管的还真宽啊。」   易清安不想与他多计较。   他直接了当的问:“宴无疾来找你做什么?你两谈了什么?”   陈郁岁真心觉得他烦。   便伸手推他。   “这跟你有关系吗?易大少爷能不能不要关注我这等平民的小事。”   “我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我改还不成?”   一片死寂。   淅沥的雨声仍旧在嘀嗒着。   有些不真实。   陈郁岁颤抖着睫毛,努力和他对视着。   一段时间没见到少年,他瘦的跟只小鹌鹑似的。   让人有些心疼。   少年穿着杂牌衣服,明显瘦削的身体,看上去灰白着一张脸。   眼皮有些红肿,哭过不少次。   能看出他最近过得是何等的惨。   受到多少摧残。   这一瞬间,易清安的心尖一片酸软,心疼到心口拧了起来。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易清安陡然间换了个话题。   在陈郁岁不设防的情况下,他问了个问题。   “你每天在吃什么?”   “啊,馒头泡面……”更多的时候是接点热水喝到饱腹。   陈郁岁下意识回答完,不解为什么他突然问这个。   易清安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具体和我说,欠了多少钱吗?”   陈郁岁沮丧着脸,垂下了眼皮。   缓缓说出了个数字。   “二十个亿。”没有算上银行的钱。   易清安手头上没有多少钱。   他在国外演出大多数都是高级场合弹钢琴。   很少有人直接用钱买演出。   崇尚的是艺术无价。   多数是跟教授关系好,和教授直接交谈。   他没交学费,自然也没有出演费。   他和家里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糟糕。   易家就算是有钱,有老爷子坐镇,根本没人敢给他半分。   易清安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一向自述高雅看不上金钱俗物的心,开始出现转变。   然而,接下来他问出的事情更加的刺激了他。   “宴无疾是来借钱给你?”   陈郁岁想了想,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你能不能别问了。”   “不能。”   陈郁岁:……   少年原本就没想清楚,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加上易清安在这东问西问,更是烦躁。   “实话告诉你,我是准备问宴无疾借钱的。”   易清安盯着他的双眸,“然后?”   “然后他能借给我,只不过有个交易,就是这么简单。”   易清安立刻打断他。   “我不允许你和他有任何的交易。”   他知道宴无疾是什么样的人。   也知道当初在游轮上他就看上了陈郁岁。   不用脑子想那个交易内容,便清楚大概是什么。   陈郁岁嗤笑一声。   “不答应他?行啊。”   少年顿了下。   略带讽刺地道:“那你借我二十个亿,我立马和他撇清关系。离他远远的,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也不和他见面。只黏着你好不好?”   易清安没说话。   陈郁岁又道:“所以你能借我这么多钱吗?”   沉默。   无休止的沉默。   从来没有为五斗米折过腰的易清安,破天荒的痛恨自己没钱。   他一向视钱财如粪土。   如今反倒是被自己所不耻之物打脸了。   易清安眉心皱在了一起。   肉眼可见的焦虑。   他想摸出根烟放在口中吸,却突然想起陈郁岁的话,掏口袋的手又松开了。   半响。   他声音哑了一半,问陈郁岁:“我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吗?”   陈郁岁纠结了下。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白月光。   如果告诉他,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纠缠自己了。   陈郁岁缓缓呼了口气。   表情凝重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   “交易是我和他结婚,当他的妻子。”   这个消息比五雷轰顶还要让易清安震惊。   他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重新让陈郁岁再说一遍。   陈郁岁不肯,只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我也不想的,有什么办法呢。我缺钱,很缺钱,我家人都快逼得走上绝路了。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陈郁岁眼圈顿时红了。   他不想和易清安再多言。   他最后看了男人一眼,想走。   易清安忽然间死死地抱住他,梦魇似的一直在念叨,“我不许,我不允许。”   这两句话重重复复说了好多遍。   陈郁岁猛然地推开他。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一下子搞来二十个亿!去偷去抢?你滚啊!”   陈郁岁觉得他很自私,一方面没办法借钱给自己度过难过且不说,另一方面他好不容易找了条生路,易清安为什么不允许。   易清安苦笑着,声音变了调。   似哭似喊。   “我喜欢你,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   陈郁岁蓦地怔住。   他一双通红的眼望着神情痛苦的男人。   似是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48章   许向知近日没联系上陈郁岁。   心中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空落。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他的消息, 许向知了解的差不多了。   圈子里流传的很快,他想不知道也难。   他很生气。   认为陈郁岁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出了事情第一反应没告诉他, 而是玩失踪。   他气得恨不得冲到陈郁岁面前去, 劈头盖脸给他一顿。   陈郁岁到底有没有心。   发给陈郁岁的消息石沉大海。   不见回复。   许向知反而很渴望亲自见他一面。   多方打听下,他拎着礼物来到了医院。   他从前台问到了陈父的病房号。   在电梯口刚好碰见陈郁岁。   彼时的陈郁岁刚和易清安不欢而散。   眼圈还是红的。   苍白着虚弱的脸,随时一副能晕倒的病样。   吓得许向知上前想要扶住他。   却被陈郁岁拒绝。   陈郁岁呆呆地望着他,似是没想到他也来了。   看了他半响, 突然猛扑进男人的怀里。   哽咽道:“你是来找我的吗?我真感动。”   许向知闻之感动。   刚想抬手回抱少年。   然而竟听见——   「对于他, 好像该进行下一步任务了。」   无波无澜的心音惊地许向知差点出了一声冷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务又是指代的什么。   突然间,许向知脊背发凉,暗自心惊。   面前的少年像是一团黑色迷雾, 看不透,摸不清。   许向知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   形成一个怪异的姿势, 只是陈郁岁毫不知情。   一触即分, 拥抱的时间没有超过两秒。   陈郁岁已经放开了他。   少年问:“你是来看我父亲的吗?”   许向知摇摇头,他把手中的水果递给陈郁岁。   “听说叔叔没醒,我就不去叨扰他了。”   他想了想,站在原地没动。   陈郁岁不明白他意思,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跟他耗在了电梯口。   许向知其实在纠结。   日。   方才陈郁岁心中那句真实吐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务?什么任务?谁给他的任务,他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所有的疑问全堆积在心中,令他很难不多想。   许向知咬紧牙关,克制自己。   过了一会儿。   陈郁岁担心陈父没人照看,会出意外。   告诉他。   “我得回去照料我父亲了, 下次再见,谢谢你的水果。”   眼看他要走。   许向知再也矜持不住了。   他费劲心思前来就是为了见到陈郁岁。   这才说一两句话就走??   许向知怎么能愿意。   他立刻叫停:“等等,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许向知从口袋掏出了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没有密码,你先拿着用。”   陈郁岁震惊又意外地看着他。   喃喃道:“我没问你借钱啊。”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先用,我这边不着急。”   陈郁岁顿时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狠狠地感动握了下许向知的手。   同时口头感谢了一番。   看着陈郁岁离去的背影。   许向知摩挲着自己残有余温的指腹,暗骂道,这笔账他妈的亏了。   什么也没得到,白送了几百万。   自己怎么就跟昏了神似的。   谢承珩最近再也没来找过少年。   陈郁岁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过正合他意,原本就想要摆脱谢承珩。   他总是不厌其烦的缠着自己。   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   跟个牛皮糖似的。   让人厌烦。   而消失的谢承珩,好似变成了顾言之。   每日陈郁岁站在窗口往楼下看。   都能见到顾言之笔直地站在楼下等他。   风雨无阻。   分手后的第五天,顾言之站在雨里淋了一夜。   祈求了一夜,希望陈郁岁能心疼他,见他一面。   一整晚,他一直等到第二日天明,淋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陈郁岁也没出来看他一眼。   他心如死灰。   口中发苦。   就这么狠心吗。   陈郁岁知道他的存在。   他看见顾言之冒雨站在楼下。   路灯下的那一抹黑影,显得格外惹眼。   站在走廊的窗户口能清晰看见。   只是他带给陈郁岁的感觉,和谢承珩带给陈郁岁的感觉一样。   惹人厌烦罢了。   陈郁岁夜晚躺在床上静悄悄地望着天花板。   他并没有在想其他人。   脑海中唯一想的还是那件事情。   宴无疾提出的要求算起来不多。   无非是和他结婚,以及婚后不准再去上学。   陈郁岁能接受。   能接受的,为什么他迟迟下不了决心和宴无疾说。   他也不知道。   少年睡不着。   又想起了前几天和易清安的不欢而散。   易清安带着哭腔说喜欢他。   让他不要同意宴无疾的交易,钱他会想办法解决。   陈郁岁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也清楚他短时间内是弄不出来这么多钱的。   所以陈郁岁当时愤怒的拒绝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   易清安那句喜欢,真是吓到了陈郁岁。   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怎么会呢。   若是按照原主的人设来看,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暴发户富二代,还特别恋爱脑。   为男人低三下四。   喜欢,为什么喜欢?   这句话犹如魔音,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突然出现在陈郁岁心中狠狠挠上一爪。   疼得发痒。   而陈氏集团近日跳槽的指数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   将近一半的员工走了。   公司就快成一个空壳。   这两日没看到母亲。   陈郁岁有些担心温女士的状态。   压抑全数抗在她的肩膀上,陈郁岁不敢深想。   他无数次想要打电话给母亲,又怕耽误她在忙。   只是偶尔发消息询问。   以及多次账户汇款给她。   温女士回消息的间隔越来越长,有时候陈郁岁发出去的消息,迟迟等不到回复。   陈郁岁不敢再惊扰她。   消息逐渐不发了。   陈母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医院看望陈父,一直在照料的是陈郁岁。   连绵的阴雨天终于结束,大早上太阳升起放晴。   明亮的光线照射整个天空。   陈郁岁得知了一个重大的噩耗。   昨夜凌晨两点,陈母卷走了公司所剩的全部流动现金。   坐上飞往国外的航班飞机,一个人跑了。   陈郁岁只觉得今日的阳光太刺眼了。   刺眼到他听到这个消息,便止不住的眼眶酸涩。   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愕。   根本不相信这个是事实。   怎么会。不可能。不会的,不是的……   她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陈郁岁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   泪如雨下。   陈母为什么突然就抛弃了他们呢。   明明他有在想办法解决钱的事。   为什么不能一同面对。   陈郁岁的一颗心突然碎了。   病房门突然被拧开。   一群壮汉挤满了病房,陈郁岁感觉到他们来势汹汹。手偷偷按在报警电话上,一方面镇定地问:“你们来找谁?”   “那个是陈树山吧?你叫陈郁岁?”其中一个脸上横肉的壮汉指指病床上的陈父。   陈郁岁很迟疑:“对。有什么事情吗?我父亲还在昏迷着。”   壮汉顿时走过来拎起陈郁岁的领子。   掐小鸡似的把他掐起来。   掐得陈郁岁一阵喘不过来气。   这人操着一口粗狂音色:“什么事?他妈的给我还钱!”   陈郁岁被衣领勒得脸色涨红。   艰难出声。   “什么钱……咳咳,该是要还的钱我肯定会还。”   “你拿什么还?你应该知道你妈卷了全公司的钱跑路了吧。前几天你妈也像你似的说得好听,说会还钱,结果他妈的表子连夜跑路了。”   他口中的污言秽语。   听得陈郁岁脑袋充血。   顿时用尽力气打了他一耳光。   啪地一声。   整个嘈杂的病房都安静了。   然后壮汉一个耳光扇了回去,给陈郁岁扇得鼻血直冒。   半边脸瞬间肿了。   躺在地下根本起不来。   那壮汉摸了摸自己的脸,更是不解气地又踹了少年几脚。   拳打脚踢越来越起劲。   把陈郁岁打到半死的状态后。   这人用手指着陈郁岁。   “你他妈给我等着,你逃不掉了。”   陈郁岁再次醒过来,是被宴无疾的声音吵醒的。   宴无疾正在和人打电话。   “他妈的给我查,哪个孙子干的,老子要让他留只胳膊作赔礼。”   “咳咳。”   陈郁岁张口想要说话。   却带动肺部撕裂般的疼痛。   “你醒了。”   宴无疾瞬间转头看他,在电话中吩咐了两句挂了电话。   “你别动,我来找护士给你换药。”   陈郁岁被打得肋骨断了一根。   脸上肿了一半,涂了药水,指印和淤血看着特别吓人。   宴无疾问了他事情的原委。   陈郁岁艰难的吸气,大致简短的跟他说了。   宴无疾气得一脚踹上旁边的柜子。   “日。”   他气不过,抖着手指,“当时我要是在,我让他有来无回。”   陈郁岁勉强冲他笑笑。   少年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连扯一扯唇角,半边脸都麻麻的疼。   陈郁岁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宴无疾正在气头上。   没反应过来。   “什么?”   陈郁岁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轻声:“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宴无疾想了想。   “没有了。”   陈郁岁轻微颔首,眼底如死水般平静,语气淡淡的失去了所有活力,“那我们就拟个合同,结婚吧。”   男人顿时愣在了病房内。   他知道陈郁岁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没想到听见陈郁岁亲口说出来时,他跟做梦似的。   血液都涌动得快了些。   心脏狂跳。   宴无疾睁大了眼睛,走近床边看着少年。   “你再说一遍。”   陈郁岁微微扭头,把被打的那半张脸藏了藏。   “我现在不好看,你别贴这么近……会吓到你。”   “怎么会。快!宝宝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宴无疾简直惊喜万分。   他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得偿所愿的一天。   陈郁岁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   按照他的意向。   又开口说了一遍。   “我们结婚吧。” 第49章   陈郁岁近日越发郁郁寡欢。   临近婚宴。   他肢体愈加疼痛。   护士说他要修养三个月, 不能剧烈运动。   陈郁岁应了声,结果第二天竟然就强忍着痛意下床,恰巧被前来的宴无疾撞个正着。   宴无疾一撒丫子, 赶忙上前搀扶住他。   皱眉不解:“你这是做什么?你这骨头断了, 最好不要动。”   他一伸手,陈郁岁那口陡然撑起来的气,全卸了,虚弱地靠在他身上。   陈郁岁今天的身体状况, 比昨日稍微好上一点。   脸上已经消肿不少, 只有些淡淡的淤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依旧吓人,伤势总体好转。   陈郁岁回他:“我想去看看我父亲怎么样了。”   他怕父亲突然醒过来, 再听闻这一切的噩耗,怕他坚持不住。   宴无疾把他扶回病床上, “这个时候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医生说你至少有卧床休息一周,才能下床走动。”   病情虽然好转了些。   可是陈郁岁的精气神却一下子丢失不少。   现在一眼看上去特别憔悴,眉眼间有种黛玉的病弱美感。   看得宴无疾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喜欢。   恨不得把陈郁岁抱在怀里亲上两口。   他这么想着,也便是这么做了。   宴无疾搂住少年伤势轻弱的部分,叭叭两口亲在了陈郁岁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蛋上。   吓得少年瞪大了双眼。   呆若木鸡不敢动。   闻着他近在咫尺的淡淡苦药味。   要是别人, 宴少爷早就把对方踢十里地开外了。   可换了少年,他只觉得陈郁岁连身上的药香都这么好闻。   宴无疾吸猫似的深吸了两口。   极度痴迷。   他怀中搂着少年。   小声在他耳边同他商量:“结婚日我定在了半个月后,正好是吉日。奶奶没有异议,只是她说要等婚后才会帮助陈氏集团。”   见陈郁岁没什么反应,他又道:“那天你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 不要喝酒,也不需要一一敬客人。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不能这么大动干戈。”   陈郁岁对于其他的没有任何意见。   唯独在集团这件事情上,他艰难开口:“不能稍微提前些吗?你知道的,公司已经快拖不下去了。”   宴无疾放开少年,坐在床边看着他。   一脸无奈,“这是我争取到的最大的宽容结果了。”   陈郁岁眉心拧成了川字,愁容满面。   这个要求若是放在平时肯定不过分。   可是眼看陈氏集团要倒闭了,再拖半月,恐怕里面一个员工都没了。   还要被数百的员工起诉官司。   陈郁岁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宴无疾从果篮里拿了个橙子在慢慢的剥。   他在家里说话不算数,陈郁岁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撼动祖母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   陈郁岁再次开口:“或许我们把时间再调的近一些呢?两天后行不行?”   宴无疾剥橙子的动作一顿。   他把橙子放在一边,不可置信道:“你的身体,你觉得你两天后可以参加一场婚礼吗?”   陈郁岁点点头,“我可以的。”   “你可以个屁。”宴无疾忍不住爆粗。   他实在是不理解少年,这个公司就这么重要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说句不好听的。   他母亲都卷款跑了。   他又何必在乎这个岌岌可危的公司。   陈郁岁视线垂落在自己苍白的手指上。   没有说话。   态度却很坚决。   宴无疾犟不过他,在病房里唉声叹气了半天。   终于是起身出去跟祖母沟通去了。   陈郁岁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保镖。   是宴无疾找的人。   保镖不仅是保护他的安全。   也限制了他的自由。   他连起身想要上外面透口气都不行。   美名其曰保护他。   陈郁岁在这间病房待久了,心口越来越闷。   唯一有个好处是。   伙食跟前段时间比,好上百倍。   宴家私厨当日做好的饭菜,遣人特意送来。   陈郁岁有些忧愁,可是抵不上饭菜的香气。   好多天没进过油水了。   他克制不住的放开吃,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了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想去走走。   看了眼外头站着的两个保镖,他又偃旗息鼓。   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这两日麻药的劲过去了。   伤口是止不住的疼。   有时候疼得狠了。   陈郁岁都恨不得拿水果刀桶自己一下。   他对疼痛的敏感度比较高。   好在忍耐度也高。   虽然疼,但能忍。   他自从那日下午宴无疾出去之后。   就没见再来过。   不知道商量的如何了。   这已经他被打的第四天。   关于其他人的消息他一概不知。   这个病房像个监狱,手机时常没有信号。   而且许向知任务的进度还没有做完。   他怕结婚后,再去做许向知的任务是难如登天。   想要联系他出来,又因为带伤在身,况且出不去。   陈郁岁艰难的打消了联系许向知的计划。   这天。   陈郁岁正躺在床上晒太阳。   一通未知号码的电话打了过来。   恰好是为数不多有信号的时候。   陈郁岁自然接了。   手机听筒却没传出任何声音。   少年把手机凑近了耳朵,甚至开了扩音。   电话中仍是没有任何人声。   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听。   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陈郁岁顿时把手机拿远了些,清了清嗓子。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打错了?”   对面还是没有人说话。   陈郁岁有些莫名其妙。   “不说话挂了。”   对面才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慌忙阻止,“别挂。”   陈郁岁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疑问道:“顾言之?”   “是我。”   陈郁岁不想和他说话,口吻染上了些厌烦。   “有什么事快说,没事就滚远点。”   顾言之被他重重地伤到。   忍不住开口祈求:“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上次冒雨等了你一夜,烧到今天才好。期间我反反复复梦见你,一会儿梦见你我和好了。一会儿又梦见你我此生再也不相见,痛心疾首到想要去死。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他这一番真情剖白。   陈郁岁冷淡的哦了一声。   语气没有起伏的问:“然后呢?”   顾言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支支吾吾不敢说。   一直在重复他的话。   “然后……然后……”   陈郁岁附赠了他一个金字良言。   “滚。”   说着就要挂电话。   顾言之听出他意思,又忙道:“等等。”   陈郁岁不耐烦极了,根本不想再哄着这位大少爷。   “等个毛线啊。”   顾言之在对面哽咽了下。   能清楚的听到声音变了调,一字一顿,“你怎么这么狠心。”   陈郁岁仅仅回了句:“我又没求着你爱我。”   说完,这次是彻底挂了电话。   留顾言之一人听着挂断的声音发疯崩溃。   顾言之绝望的攥紧了手心。   任由指甲嵌入皮肤,留下一道道月牙似的血痕。   他最近听到传言,说是陈郁岁要和宴无疾结婚了。   他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他想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陈郁岁的态度又再次狠狠伤害了他。   让他甚至没法问出口。   在第五天。   宴无疾终于出现在了病房中。   看起来事情是解决好了。   表情是极其放松与得意的开心。   他坐在床边,对着陈郁岁这美若天仙的脸蛋。   又照例拿起一旁新鲜的脐橙剥着。   他望着陈郁岁好透了的脸道:“我这两天在家可是受了苦。”   陈郁岁明知故问,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了?”   “为了哄老太太开心,我简直把十八班武艺都用上了,还是不够,就差我给她老人家当牛做马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说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少年。   眉目传情。   陈郁岁意会到他的意思。   用手摸摸他的脸,安慰道:“辛苦你了。 ”   宴无疾的本意是想让陈郁岁亲他一口,不过……   少年摸了一下也行。   他满意了,接着道:“然后我就给她老人家跪下了,跪了一整夜。她才同意。让我们后天在圣彼得教堂举行婚礼。”   老太太信基督,是忠诚的基督徒。   对于此,陈郁岁没有任何问题。   反而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个事情上。   他继续问:“那老太太是如何谈公司一事呢?”   宴无疾把切好的橙子叉一块递到陈郁岁的唇边。   冲他眨了眨眼。   在男人的威逼利诱下,陈郁岁主动吃了这块橙子。   宴无疾冲他笑了笑。   “祖母是说后天婚礼开始,便派人手去陈氏集团开始着手联合。”   陈郁岁心中的大石头如今总算是重重的落地。   他深深地呼出去了一口气。   感觉身上重担瞬间轻了。   他感谢宴无疾。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才好。”   宴无疾笑。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光是口头上的感谢吗?”   陈郁岁听懂他的暗示。   但是不想主动亲他。   便装傻冲愣。   好在宴无疾念他有伤在身,并没有多欺负他。   只是跟看大宝贝似的,越看越喜欢。   又忍不住在陈郁岁白嫩的脸上叭叭地亲了两口。   陈郁岁尬笑着目送他出门。   然后强撑着身体去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   把一张脸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搓了一顿。   凉水浸在皮肤上所带来的清醒感。   让他更是用力愤恨地闭着眼把脸搓到发红。   不搓下一层皮不停手的架势。   用力之大,看着肉疼。   等他再次抬起头,脸上的皮肤已经搓到溃红。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陈郁岁的身子倒是能下地撑一会儿。   后天转眼间到来。   一大早就有化妆师进病房来给他整理妆造。   因为陈郁岁是男生。   基本上不用化什么装。   主要是换个衣服鞋子,带腕表,以及做个头发等等。   一套流程下来。   差点把陈郁岁累死。   造型师问他怎么样。   少年已经气喘吁吁的说不出来话。 第50章   等到被人塞上婚车的一瞬间。   陈郁岁才真正的有了实感。   他真的要结婚了。   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男人。   前往圣彼得教堂的路上, 他看着窗外自由的风景。   而他像是坐在鸟笼中被送往囚禁所。   从此只能当一只讨好人的金丝雀,供人玩赏。   再无人身自由。   陈郁岁陡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内心有点恍然。   他无法脱离现实去高高在上的俯视这个世界。   从进入到这个世界起,他已经代表着原主在活着了。   宴无疾不在车上。   他人已经在教堂准备一切事宜了。   今天来的人非常多。   看起来一场玩闹似的婚礼, C城权贵基本上都来捧场。   两个男人正大光明的请客结婚。   在这座城市从来没有过先例。   宴家不怕别人议论。   至少在婚宴场上没人敢多嚼一句舌根。   车开得越来越快。   陈郁岁的心也愈加急躁。   他扣着手指, 突然有个冲动咬一口手腕。   说实话。   这时候他后悔了。   没人能共情他忽然之间有种极其想要逃避。   他想推开门跳车。   一个人远走高飞。   或许不用走得太远,只需要离开这个让他厌恶的教堂范围就行。   路是自己选的。   陈郁岁深吸了一口气。   他整理了下袖口和衣领。   司机把车停好,为他拉开了车门。   陈郁岁下车前一秒,忽地眼睛一眯。   他迈开腿的动作一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为什么站了这么多的记着, 一个个手里都扛着长焦摄像机,长得跟大炮一样。   被炮似的镜头抵着,陈郁岁不敢出去了。   因车头扎了花, 故而这辆车很显眼。   一看就知道是婚车。   一旁记者们连忙抢占最佳的位置,想要率先拍下能占据C城新闻头版的照片。   宴家娶进门一个男媳妇。   这劲爆的程度, 可想而知。   司机一手扶着车顶, 一脸严肃敬业地等待着车内人出来。   然而陈郁岁宛如被钉死在了座椅上一样,僵硬到动不了。   他在这一刻。   强烈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恨不得让司机重新开车送他回病房。   车外渐渐传出议论声。   好似是记者们在讨论为什么他不下车。   有些思维发散的人联想——   他是不是想要给宴家一个下马威,让人毕恭毕敬地前来接他。   或是他在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   陈郁岁终究是向现实低了头,长腿向车外跨去。   他出现在红毯上的那瞬间。   媒体记者们瞬间集体失语。   眼睛吸在了陈郁岁的身上完全移不开。   一身凸显身材的西装穿着陈郁岁身上,显得他腿长腰细翘臀。   一米八的身高, 腿长到人神共愤。   少年仅仅是做了个简单的妆造。   却使他比名利场的明星还要吸睛。   夹杂着病感,容貌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的美。   温柔娇弱,宽肩窄腰。   看人的眼神钩子似的欲说还休。   摄人心魂。   实在难以想象竟然真的有这种气质的人。   记者们只愣了三秒钟。   职业素养让他们瞬间回神,争相抢拍他的正脸高清照。   边拍边心里吃惊:怪不得要娶一个男媳妇。   陈郁岁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教堂。   彼时的神父正带领大家进行流程的演练。   他此时大放光彩的走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陆陆续续全聚集在他的身上。   不约而同暗暗吃惊。   不少人脸上诧异的表情很明显。   很多人都没见过陈郁岁,听说过他的名字——来自这次婚礼的请柬上。   所有没有想到他长得这么……出众。   他走这段路有点吃力。   胸口肋骨的伤没恢复好, 走一步针扎似的疼一下。   活脱脱的受罪。   而脸上还要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   宴无疾正在一一核对场地的事项,以及婚礼后的宴席人数。   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喊了一句, 新娘子来了。   男人愣了下。   而后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恰好看到了步步走进来的陈郁岁。   只是这一眼,他再次心动。   他瞪大了双眼,惊艳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少年。   在今天展露出别样的美。   是一种说不来的人夫感。   使人沦陷。   此时宾客还没正式到来。   提前来的都是些和宴家关系比较好的世家。   其中有人调笑道:“还不去扶着你的新娘子。”   宴无疾笑了笑。   和他平时浪子的模样天翻地覆。   宴无疾赶忙迎上去。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我都忙忘了去门口接你了。”   陈郁岁面无表情,谦道:“不用,都是一样。”   宴无疾还要再说些什么。   陈郁岁打断他,“婚礼是不是快开始了?”   男人下意识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对,还有半个小时。”   陈郁岁点点头。   宴无疾把他拉到一边去坐下,想起他的伤势没有痊愈。   便叮嘱他道:“马上会来一大批的客人,你就坐在这不要动。没关系的,等会儿婚礼开始的时候,我们上去让神父证完婚就结束了。”   陈郁岁心不在焉的再次点头。   宴无疾想要表现自己。   在少年身旁,自顾自的说了一大串上午所做的事情。   陈郁岁对这些不敢兴趣,也没扶他的兴致。   随口的夸了他几句。   只是随口的话,让宴无疾高兴地不知道如何为好,时不时理理领带,时不时摆弄下袖扣。   宴无疾身上的西装和他是相同款式。   刺绣和颜色上稍有差别。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倒是挺有伴侣的感觉。   男人没坐下多久,又被叫去处理座位安排的事。   陈郁岁静静地看着他在满场打转。   内心是毫无波澜的。   他只是在想。   今日这场婚礼举办之后,宴家是否就能实现交易。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非常多。   意想不到的多。   教堂门口已经停不下车子,迎来送往门庭若市。   有客人直接备了支票。   更多的是亲手送了一份礼。   陈郁岁也终于看到了宴无疾口中的老太太。   长相不算年迈,保养的很好,唯有眼角的细微出卖了她的年龄已不再年轻的事实。   宴老太太被人搀扶着,坐在前排主位上。   前来的客人依次带笑着和她交谈。   恭维她许久不见,仍是风采依旧。   老太太端庄的同他寒暄了几句。   而后不知道聊到了什么。   她转头精锐的目光扫向陈郁岁。   陈郁岁猝不及防跟她对视上,心中一跳。   当即微笑着示意。   他听着宴无疾的话,没有随意乱走动,自然也没上前向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仔细地打量了下这孩子。   觉得有些慧智,不过为人处世方面迟钝了些。   故而也没再看他。   旁边人见状。   倒是和她继续聊起了陈郁岁。   半小时一眨眼过去了。   神父是个很典型印象的白人神父。   他走上高台,手里捧着一本圣经。   神情严肃。   偌大的十字架悬在他的头顶。   陈郁岁站了起身,被人带领到台前。   此时的宾客们入座完毕。   偌大的教堂挤得满满当当。   宴无疾总算是腾出了时间,来迎接自己的结婚大事。   教父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   给他俩讲解接下来的简单流程,以及他们等下要回答的词。   陈郁岁看着神父,又看了眼宴无疾。   他怎么觉得这像是在过家家。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即将开始了?   偶尔有宾客的话语传入陈郁岁的耳朵。   陈郁岁也是觉得惊奇。   一切都像是梦境,忽而开始,没有任何征兆。   神父问:“你们记住了吗?”   陈郁岁心底十分茫然,他说了什么。   而宴无疾已经确定地回应了神父。   少年只能尴尬的点点头。   咚——咚——咚——   三声钟响。   神父看了眼教堂的大钟。   把手中的圣经放在了讲经台上。   同时呼唤众人。   “先生女士们,让我们一起为这对新人进行祷告。现在,请大家一同站起来。”   众人稀稀拉拉的站起身。   随着神父的指导闭上眼。   陈郁岁也闭上了双眼。   心中在想。   终归是妥协了。   神父:“我们在天上的父,愿……”   轰动一声巨响!   门被暴力打开。   神父的嘴张大,一脸见鬼的神情看向声音来源。   众人随即睁开了双眼。   慌张地扭头不知所措看向身后。   看清的一瞬间。   同样瞬间目瞪口呆。   一片哗然。   无数的黑衣保镖涌进来,瞬间围堵了这里。   门口只见停了数辆黑色幻影。   在无数的黑衣保镖中间,行走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一身黑色西装,长相俊美。面容冷峻,眼底的冰冷地如寒霜,气场强大。   在站在的众人瞩目下。   他面无表情很凶地走到了神父身边。   宴无疾顿了几秒。   而后装作没事人似的。   “易少爷大驾光临不需要带这么多人吧。”   男人掀开眼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而后,把视线转向陈郁岁。   少年心头一颤。   觉得这样的易清安极为陌生。   陈郁岁下意识想垂眸躲避。   易清安没搭理宴无疾。   定定地看了少年几秒,微微拧眉。   黑色的眼底闪过无数不知名的情绪。   而后。   易清安面向宴家老太太。   面对面通知:“他,我带走了。”   宴老太没说话。   眯着一双年迈的双眼,打量着他。   似是在打探他的底气所在。   宴无疾却在一旁率先跳脚了。   “易清安你他妈别坏我好事。有种你再说一次?你带这么多保镖来是想做什么?我宴家可不怕你!”   易清安走到第一排座位前,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话。   仅用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   老太太的神色陡然变了。   面皮颤了颤。   手上握着翡翠扳指攥得死紧。   甚至能看出老太太在咬牙切齿,竭力保持镇定。   宴无疾愣住了。   不知道他跟祖母说了什么。   他从未见到老太太有过这样的表情。   易清安不管众人。   直接三两步上前,拽着陈郁岁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少年被扯得一个趔趄。   好像灵魂都被扯了出来。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易清安的背影,彻底失了神。   两人穿着西装,向光芒最盛处走去。   逆光而来,背光而去。 第51章   从宾客身边走过去时。   陈郁岁感觉到心脏紧张砰砰乱跳。   圆而白的耳垂, 肉眼可见的红了。   这真的没事吗?   里面还有这么多宾客。   不等陈郁岁多想。   保镖司机已经提前拉开了车门。   易清安一把将陈郁岁推进车内,锁死。   另一侧车门的保镖恭敬地为易清安拉开车门,弯腰等他上车。   倒是真应了他太子的名头。   易清安降下三分之一车窗。   挥手。   其中一个头领, 大喊了一句。   一声撤。   上百名黑衣保镖瞬间从教堂井然有序的退了出来。   上车关门, 启动,整个过程特别快。   一排黑车轰隆隆的响起油门声,一辆辆挨着行驶。   易清安的车混杂在其中。   瞬间分不出到底是哪辆。   除了司机,车上的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   陈郁岁抓了抓真皮座椅。   不太敢说话。   他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跟着易清安出来了。   自己一走, 公司的事情岂不是彻底黄了?   身边男人的低气压传遍车厢。   陈郁岁不敢靠近他。   身子越移越远, 越移越远。   眼看少年已经快贴到车窗上面。   易清安按了按太阳穴。   眼中的不耐烦有如实质。   他冰冷地道,“滚过来。我会吃了你吗?”   这语气,让陈郁岁感到强烈的陌生。   少年根本不敢动了。   这人, 还是他认识的易清安吗?   稀薄的空气使少年快要窒息。   副驾驶的人懒散地出声。   “表弟啊,你怎么对人这么凶呢?”   易清安冷冷地让他滚。   “你真是越来越凶了。受不了。”易铭透过后视镜向他耸耸肩, 闭了嘴。   陈郁岁紧贴着车窗。   在这个时候, 靠着东西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陈郁岁感觉,易清安从出场到现在为止。   就没有过好脸色。   陈郁岁在车上僵持了一会儿。   忍不住开口道:“这是要去哪?”   易清安嘲讽,“都快把你卖了,你才想起来问是吗?”   陈郁岁:……   少年弱弱地继续:“那请问是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前面易铭爆笑出声。   边乐边说:“诶,你也太好玩了吧。”   没人回答陈郁岁的问题。   一路上车辆飞驰而行。   很快, 这么多辆黑色幻影全部驶入郊区。   在一栋庄园前停下。   易清安缓缓下车。   而陈郁岁则是被保镖挟持着进了庄园。   陈郁岁根本来不及感叹庄园的豪华,奢靡。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正大光明的绑架了。   易清安这出,让他脑袋发昏。   陈郁岁被压坐在座椅上。   对面是俊美的易清安,他正点了支烟,斜斜地睨着他。   眼中的情绪很淡。   他不说话。   陈郁岁也不说, 况且现在手腕还是被人压着,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易清安抽了几口烟, 便手一挥让人都走。   陈郁岁只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保镖大哥手劲太大了,他下意识地摩擦着手腕,缓解疼痛。   心中道,大哥能不能不要这么敬业。   他手腕上的红痕惹眼。   易清安目光触及,不免一顿。   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烟。   吸烟时,眉心微蹙。   陈郁岁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安静地气氛。   小心翼翼斟酌着,“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总感觉现在的易清安和之前的易清安完全是两个人。   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跟他吵。   其实一路上陈郁岁都是懵的。   直到现在坐在这里,他都怀疑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易清安轻飘飘地盯着他。   唇间升腾吐出的雾气,朦胧了他一半的眉眼。   男人讥讽的笑了一声。   “走?去哪?去给宴家当男媳妇吗?”   陈郁岁瘪嘴,表情不太好,一双大眼睛瞪着他。   他气愤:“你管我如何!”   易清安目光变冷。   “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从身边摸出一份文件,扔在地上。   “自己看。”   陈郁岁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瞅了瞅地上的文件封面。   终究是抵不住内心的疑惑,蹲下来捡起了文件。   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越看他越是心惊,直到看到了最后的合同。   陈氏公司收购合同。   收购公司:易胜集团。被收购方:陈氏集团。   陈郁岁猛地抬头,目光不解,眼中有万语千言。   少年颤抖着手,指着手中的合同。   “这是什么意思?我爸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这合同是谁签的?”   易清安徒手按灭了烟头。   掐住蹲在地上的陈郁岁脖颈。   把他向上一拽。   恶狠狠地道:“公司的股东全员通过,你认为你父亲醒不醒来,有什么区别吗?”   陈郁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陈氏集团是父母的心血。   难得被保下,至少它是完整的。   可是它完整的前提是被收购了,这和破产没有区别。   几十年的心血还是毁了。   他无力的任由手中的纸张滑落地面。   自己则是被掐得只能抬头看着冷脸的易清安。   陈郁岁埋怨,厌恨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易清安大力一甩。   提高音量。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嫁给别人!?”   两人彻底吵了起来。   陈郁岁心中怄了口气。   “你只顾着你自己,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值几个钱。”   易清安把他按在地板上,“你他妈再说一句。”   陈郁岁不服输瞪他。   同时一巴掌甩到男人的脸上。   “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原本是能保住陈氏集团的,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易清安捂着侧颊。   不可置信地缓慢看向他。   侧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指印。   能看出陈郁岁下手的时候是多么用力。   募地,易清安忽然发笑。   痴痴地笑,低低地笑,很瘆人的笑。   陈郁岁撑地往后退了两步。   害怕男人发狠暴起打他。   易清安变笑边往前,他眼底沁满了失望。   他半蹲身子,一把拽住了陈郁岁的头发。   看见陈郁岁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他嗤笑:“你也知道疼啊。”   他狠狠啃了一口少年的嘴唇。   唇上一痛,血腥味在陈郁岁的唇缝间蔓延。   易清安连续咬了数口,发狠地把他的唇间咬得鲜血淋漓。   陈郁岁头皮痛,嘴唇痛,想挣扎更痛。   他的肋骨又开始泛疼了。   好痛。   他强忍着,倔强地一声不吭。   只有眼底情不自禁泛出的泪花证明他在强行忍耐。   易清安恨不得把陈郁岁掐死。   过了不知多久。   他扔开少年,擦了擦唇上沾染的血迹,迈着长腿走了。   陈郁岁痛到无力地躺在地板上。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内心满目疮痍。   他没想到,易清安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的易清安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   他不再维持脸上温和的微笑,不再礼貌待人。   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暴君。   陈郁岁不知道他消失的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   但是陈郁岁很讨厌这样的易清安。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可在易清安出去没多久后。   易铭拿着药箱进来了。   看见陈郁岁,吓了一跳。   !   “你没事吧,怎么口吐鲜血了。”   等到了解了陈郁岁只是被咬破了嘴唇,他这才放下一口提着的气。   “差点以为小安把你玩死了。”   陈郁岁见到易铭,倒是感觉他身上的气质让人很舒服。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总之在他身边,比其他人更自在。   易铭给陈郁岁的伤口做了处理。   扶着少年起来时。   动作拉扯到肋骨,陈郁岁闷哼一声,易铭发现他居然身上有多处伤势。   “我靠,你发生了什么?宴家打得?”   陈郁岁被围堵在病房挨打一事。   除了宴无疾,几乎没人知道。   陈郁岁艰难摇头否认,他疼得咬紧了牙关。   易铭赶忙把他扶在椅子上坐着。   说:“我去请医生。”   陈郁岁突然拽住他。   “我可以问问你一些事情吗?”   易铭迟疑了下,看了眼漂亮的他。   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可以,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会告诉你。”   陈郁岁首先问了他一个重要的问题:“易清安是接手了易家?”   “对。其中的过程你不用想也能大概知道有多苦。”   易铭摊摊手。   “他为什么要收购陈氏?”   易铭在他身边坐下。   “他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他会说。好吧,我来说。宴家根本不想出手救陈氏集团,一切只不过是宴老太太为了哄骗孙子而说的玩笑话。”   “还有,如果易清安不出手收购,陈氏会彻底倒闭,负债累累。现在公司员工基本上没走完,被收购后仍在原岗位工作。”   ……   陈郁岁抿唇。   感受着唇上的阵痛,他根本没想到是这出。   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今天真的和宴无疾结婚了。   他不仅什么也得不到。   还彻底被锁死在了宴家,眼睁睁的看着陈氏倒闭。   自己只能在宴家做一只花瓶,任人揉搓。   直到上位者玩腻了,把他丢弃。   陈郁岁忽然想明白这点,心中后怕震耳发聩。   他颤抖着身子。   “所以,他为什么不说。”   易铭无奈地歪头看着他。   “你也看出来小安现在性格大变了吧,他说什么呢,前段时间他夜夜不眠,整个人暴瘦。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易胜公司一堆老狐狸中活下来的……”   陈郁岁的手死死扣着大腿。   心中的情感复杂交错。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易清安了。   如果他这辈子不说,那么自己真的一直到脱离这个世界,可能都会恨他。   易铭补充了一句,“他从来没爱过人,唯有你。” 第52章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 陈郁岁好吃好喝的被养在这座庄园内。   期间只有几名保镖和一位按时来做饭的阿姨。   易清安没再出现。   陈郁岁满腹的话憋在肚子里,无法言说。   最近陈郁岁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挠伤口。   有点痒。   应该是断了的骨头在恢复,又不能挠。   他痒得受不住会在地上滚滚蹭蹭, 稍微缓解。   偌大的房子里没人, 干净明亮的房间,陈郁岁正在地上蹭着自己发痒的伤口。   像条毛毛虫似的。   他玩心大起,正蹭得起劲,绕着小沙发爬了一圈。   撅着屁股, 塌腰。   仰头和易清安四目相对了。   易清安的表情一言难尽。   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 欲言又止。   他身后的易铭自然也看到了。   毫不客气地放肆嘲笑他。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做什么行为艺术吗?”   陈郁岁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向他打招呼。   而心里已经疯狂地咬牙切齿了。   这两人,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尤其是易铭, 能不能笑得收敛些,陈郁岁恨恨咬牙。   易铭瞅着陈郁岁, 继续发笑。   “怎么, 是我们打扰了你的行为艺术吗?要不我走?”   陈郁岁:“……不用。”   庄园里没人和陈郁岁说话。   陈郁岁这段时间快要憋死了。   好不容易逮着两活人,一顿询问。   其实主要是和易铭交流。   有说有笑,一片融洽。   易清安坐在离他俩很远的地方。   静静地凝视着他们,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笑着笑着陈郁岁咳嗽了起来。   易铭顺手拍拍他的背。   举止亲昵。   丝毫没有边界感。   易清安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尤其是看向大笑着的易铭。   眼神中对他的厌烦和不屑快要溢出来了。   他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沙发靠背。   仿佛随时会拔腿走人。   尤其和旁边两人聒噪的笑声对比。   显得易清安更为惨淡。   陈郁岁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注意到一旁独自一人的易清安。   也感受到他阴沉的脸色。   其实对于易清安, 自从那天陈郁岁知道真相后。   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他道歉。   当日打他的那一巴掌,震得自己手掌心都在疼,他怎么可能不疼。   而且自己说得话,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他有意想要低头,却又被易清安的冷脸吓到。   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易铭瞧出他俩之间的端倪。   主动提出:“我还有事, 先走一步。”   他走之后,房间只剩下两人。   天气愈发寒冷, 幸而庄园里开了地暖,客厅壁炉的火光在跳跃。   陈郁岁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衬衫,倒也不觉得冷。   他看着易清安。   易清安却没有看他,视线投向窗户的一角,像是在看风景。   陈郁岁扭扭捏捏,率先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前段时间打你,我向你道歉。”   易清安盯着窗户的一角看了会儿,才移开目光看向陈郁岁。   他好大功夫没出声。   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嘲讽:“道歉?是我该向你道歉吧。”   这话中满是阴阳怪气味。   陈郁岁摸摸鼻子,默默承受。   “真不好意思,是我天生笨。”   他这样一说,易清安反倒又不说话了,表情有些金刚怒目。   陈郁岁感觉他在瞪着自己,心道,瞪吧。   如果能原谅自己那日的荒唐,他每天从早瞪到晚都没关系。   谁知。   易清安说:“谁说你笨的?”   陈郁岁实在没料到,他居然把重点放在这个词上。   彼时的他实在是听不出来好赖话。   在心底略微思索一番,咂摸出味儿了。   断定易清安是在阴阳他。   陈郁岁:“呃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我确实是笨。”   易清安想要说什么,又明显被他噎住,一脸便秘的不说话了。   为了展开实际行动的道歉。   陈郁岁走过来拉进两人间的距离。   他想讨好易清安。   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隐隐感觉易清安是喜欢亲他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发怒或是高兴。   总会逮着他的唇啃上几口。   陈郁岁站在他身边直挺挺地杵着。   易清安毫不客气地反问他:“你在扮演电线杆呢?”   陈郁岁:……   一不做二不休。   陈郁岁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舔舔唇,气息略微有些紊乱的凑近他。   易清安神情明显一怔。   他没有反应过来少年的意图,手却下意识的环抱住陈郁岁的腰背。   单人沙发拥挤,两人近在咫尺。   陈郁岁柔软的唇,颤巍巍地贴上了对方干燥温热的唇瓣。   一触即分。   陈郁岁亲完往后撤,从他身上下来。   而后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像是在等他的夸奖。   两人亲了这么多次,陈郁岁是第一次主动。   易清安的眼神跟随少年的动作移动。   过了半响。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些暗哑,语气依旧很冰冷,“你在做什么?”   陈郁岁手足无措,是没哄高兴吗?可是……是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做的啊。   怎么会还是如此。   是不是又弄砸了。   易清安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   神情不定。   在陈郁岁的眼中,他一时皱眉,一时松开。   寂静的气氛让陈郁岁再一次感到不安。   易清安忽然站起身。   问他:“你这是跟谁学的?”   陈郁岁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扣着手。一双大眼睛凝望着他,没有回话。   易清安紧逼:“你对谁还这样做过?”   陈郁岁赶紧摇头。   不知为何,陈郁岁感觉这句话说完后。   易清安好像稍微柔和的了些。   目光落在他唇上一顿。   眼神微动。   接着,陈郁岁便见他很快走了。   步伐很快,背影很急。   陈郁岁一连住在庄园住了一个多月。   总算是把自己的肋骨养得有七八分好了。   这段时间易清安没来过。   陈郁岁想要出去,保镖装聋作哑,不放他出去。   导致陈郁岁几乎快要在偌大的庄园待到自闭。   他终于是长了点肉。   前段时间都快瘦到脱相了。   现在的脸色白里透粉。   看着很健康。   这日,易铭又来了。   一见面,就嘲笑陈郁岁:“哈哈哈哈大胖小子。”   陈郁岁:……   少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   确实,陈郁岁肚子上的腹肌都变成了柔软的一层。   脸也圆了些。   得益于每日做饭的阿姨美味手艺。   陈郁岁伸头向他身后看。   易铭大大方方的往旁边走。   让他看个够。   他身后没人,陈郁岁的眼神不免有几分的失落。   “在找谁?”   易铭明知故问。   陈郁岁摇摇头,“没谁。”   “在找我表弟吧。”   他没有否认。   易铭笑着,“好了,不逗你。他在公司开会呢,过几天应该会去别的市外出。”   陈郁岁知道他的消息,方才的失落减少了些。   易铭是个敬业的打工人。   已经很冷的天气了,他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西装。   早上陈郁岁衣着单薄在花园里走了一圈。   就冻得立马钻回了房子内取暖。   所以问他:“你不冷吗?”   易铭:“冷什么?上班有空调,出门车里有热风吹,进了家里有地暖。”   陈郁岁彻底被金钱折服。   他忽然想到躺在医院的父亲。   “我父亲醒了吗?”   易铭坐下,无奈道:“没有,不过生命体征倒是还好,并没有下降。”   陈郁岁哦了一声。   他既庆幸又有点遗憾。   毕竟父亲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眼看快成为植物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可也有点庆幸父亲没醒过来。   不然见到公司被收购,几十年打拼的心血白费。   陈父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有母亲。   陈郁岁都不清楚应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易铭给他带来一个消息。   现在的陈郁岁有点害怕各种消息。   连续几次的噩耗已经让他再也承受不住惊吓。   好在这次是个好消息。   易铭问他想不想回校上学。   陈郁岁呆住了。   “真的可以吗?”   易铭说当然可以。   只需要一个电话,陈郁岁就能再次回到校园。   但易铭又道:“有个前提是,你必须走读。”   陈郁岁没多想这句话。   直接同意了。   动作很快。   在找来医生确认陈郁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以去上学之后。   陈郁岁第二天就被司机送到C大门口。   看着熟悉的校园。   陈郁岁突然有点感慨。   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来上学,期间发生种种变故。   再次站在校园门口,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陈郁岁再次出现在校园中。   不少人得知消息,都趁着课间来看望他。   好多女生特意带了零食,给陈郁岁点的奶茶。   不管少年如何拒绝,她们还是强硬地塞在了他的手里。   结果等到上课时。   陈郁岁桌上什么零食都有,瓜子薯片可乐奶茶水果。   非常惹眼。   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上供呢。   同学们没有过多的问他。   大多数关心的问题是:“你回来了还会再休学吗?”   这个问题被人问有十几遍不止。   陈郁岁一一回复:“大概率不会在休学了。”   同学们听完这个回答,每个人的表情顿时如释重负。   大家都非常喜欢陈郁岁。   舍不得他离开校园。   陈郁岁望着这一堆的零食发愁。   心想,这快放学了。   该怎么带走。   要不,还是直接分给在座同学吧。   然而他没沉浸在这个烦恼里多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   搅乱了课堂。   “老师,辅导员找陈郁岁同学有点急事,关于休学签字之类的。”   老师很好说话的大手一挥放行。   而陈郁岁看着门口高大的男子失了神。   这人,不是许向知吗?   他又不是和我同一个导员,怎么会是他来通知?   陈郁岁疑惑。 第53章   没等陈郁岁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向知一把抱住了他。   抱得陈郁岁错愕。   呆呆地任由他抱着, 也不动弹。   走廊里没人。   耳边是教师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   而一墙之隔的旁边。   是他们正在拥抱。   两人的心跳声隔着厚重的衣服逐渐交叠,同步。   在这个时候,陈郁岁居然想的是。   「他怎么来找我了?」   没抱多久, 许向知松开了他。   他拉着陈郁岁一路走。   两人来到了校园一处长椅坐下。   许向知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外露。   大高个子男生, 现在却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眼眶隐隐有点发红。   陈郁岁紧挨着他坐。   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宽慰他。   许向知说话时声音带了点儿哽咽。   “我真的……我找你了好久,可是大家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陈郁岁理解不了他的感受。   看他这样。   只能微微拍着他的肩膀。   “我现在又回来了。”   许向知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陈郁岁哑然。   他这段时间谁也了联系。   可是又不好这么对他说。   支支吾吾:“我手机丢了。”   这句话是真的, 只不过后来易清安又命人给他新买一部。   电话号码也去补办回原来的号码。   他这么一说。   许向知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又问:“你怎么不来找我了?是不想找我了吗?”   陈郁岁很想点头。   但是他看出他的表情不对劲。   求生欲很强的他立刻否认。   “没有,我想来见你的,只是我前段时间肋骨断了, 躺在床上动不了。”   一听这事。   许向知立刻慌了。   连忙上手准备抚摸他的肋骨。   被陈郁岁眼疾手快拒绝了。   “不用摸,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许向知眼底蕴满心疼。   他斟酌着问了一句, “你父亲?”   陈郁岁叹了口气。   “依旧是老样子。”   至于公司一事, 不问都知道。   易胜集团收购陈氏这事情,那段时间还上了C城的新闻头条。   几乎是人人都知道。   两人暂时无话可说了。   在这样风和日丽,微冷的空气下。   许向知告白了。   “我爱你,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才真正发现, 我爱的是你。”   又道:“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同意吗?”   在校园行知路上。   只有一个长椅见证。   在这样的时候,陈郁岁居然怔住了。   他简直没想到许向知会这样说。   在原著中。   一直是许向知拒绝陈郁岁。   吊着陈郁岁。   最后是陈郁岁发现他爱白月光。主动离开。   如今……怎么?   陈郁岁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这个问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跟顾言之拉拉扯扯的感情已经很让他精疲力竭。   再别提跟许向知再来一段感情。   他好像承受不住。   他想要更早的完成任务。   可是,面对面拒绝许向知。   是不是不太好?   陈郁岁纠结的时间越来越长。   许向知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欣喜, 变为冷峻。   少年的模样,足以说明他是不同意。   按照正常人的习惯, 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然而,许向知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什么不同意?你在想什么?是因为易清安?”   一连三问。   让刚才脑子都没清醒的陈郁岁。   再度陷入了迷糊。   陈郁岁问,“为什么扯到易清安?”   许向知简直怒气飙升。   “上次在马场,你是忘记了吗?”   陈郁岁摇头,实诚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没忘。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应该扯他。”   许向知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我只是提了一句他,你现在这么护着他?”   陈郁岁没感觉出自己在护着易清安。   他不想听到再关于拉扯易清安的言论。   “我们之间的事情,本来就与他无关。”   许向知生气,一声冷笑。   “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陈郁岁顿住,没有回答。   说实话,他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是原著中的撕心裂肺?   还是我爱你,但更爱你的替身?   这东西陈郁岁说不明白,也不想说。   在许向知看来,少年就是默认了。   于是许向知崩溃了。   许向知:“明明我更爱你,明明我们认识的更早,凭什么你爱上了他?”   男人很不甘,他认为陈郁岁是属于他的。   陈郁岁毫无动容。   “你不说话?你难道忘了是易清安把你家的公司收购了吗?”   许向知开始添油加醋。   叙述易清安的一切恶劣行为。   譬如公司大换血,所有股东全部下台。   各层级的领导也全换成了易氏的人。   陈郁岁最近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嘴脸。   已经麻木了。   他面无表情地告诉他。   “首先,你误会了。其次我并没有拒绝你,只是我现在特别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向知从这一堆话中,准确的挑出了一个关键词。   没有拒绝。这不就是代表接受?   接受不就是同意?同意做他的男朋友?   许向知瞬间高兴起来。   不再纠结易清安的事情。   转而又抱住了陈郁岁。   像只大熊似的紧贴住了他。   两人看似和好如初。   实则。   许向知是在偷听陈郁岁的心音。   「若真的是他说的这样,可能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陈郁岁选择下意识为易清安逃脱。   自从那次误会易清安之后,他再也不想随意污蔑易清安。   他选择相信他。   而对面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许向知内心酸成一块柠檬,又苦又涩。   难受极了。   他恨不得把陈郁岁的心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这个小没良心的。   好歹他当时还拿出五百万给他。   现在转脸就不认识他,只顾着易清安了。   也不知道姓易的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向知愈发心酸。   忍不住推开他的肩膀,道:“那你怎么不提接近我别有用心呢?”   陈郁岁疑惑地抬头,心中紧张。   面上却不动声色。   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向知苦笑了一声。   而后说出了一句让陈郁岁心底发颤的话。   “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做任务吗?”   !   陈郁岁瞬间失去了理智。   震耳发聩。   脑中一片轰鸣。   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知道?   许向知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任由自己接近他?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鱼刺般哽在他的心口。   几度令他窒息。   陈郁岁感觉自己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心脏快要跳动到停止。   许向知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   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愿你让你接近我做任务,你和我谈一次恋爱不可以吗?”   男人换了个委婉的方法。   逼着陈郁岁同意。   几番思量之下。   陈郁岁说他再想想,会尽快给他答复。   许向知同意了。   邀请陈郁岁进餐,一起去商场抓娃娃,买了爆米花去看电影。   特意选了新上映的爱情片。   期间每一项陈郁岁都心不在焉。   人是在许向知面前,魂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吃饭时,陈郁岁都不晓得自己夹得什么菜。   嚼到嘴里满腔辛辣的姜味,才慌忙的吐出来,原来他刚才走神夹得是块姜。   许向知适时体贴的递过去一杯白开水。   玩了一天。   等到陈郁岁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天黑。   司机没接到他,这是早已回来。   陈郁岁唯一遗憾的是,今天没吃到阿姨做的菜。   一天不吃,浑身想念。   保镖们今天异常敬业,站在门口,笔挺着腰杆,目不斜视。   陈郁岁向他们问好。   一如既往的没人回应,他也不在意。   推门而入。   紧接着就呆了。   室内灯火通明,一片大亮。   餐桌上一整桌的美味佳肴,鸡鱼肉蛋,全是陈郁岁爱吃的菜。   此刻已经凉透了。   凝固在一起。   而最让陈郁岁惊讶的莫过于是——   主座上的人,易清安。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   一双眼睛如同寒冰。   像是在暗夜中会发光的双眼,此时压迫感极强。   令陈郁岁站在玄关处。   踟蹰着,一动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询问菜没动是不是在等他。   他怕问完之后,会得到恐怖的惩罚。   易清安阴沉着脸。   死死地盯着他。   薄唇紧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郁岁心道不妙,要完了。   果不其然。   易清安招手,唤狗似的招手。   仅说二字:“过来。”   声音像是淬了毒般,听得陈郁岁一阵牙疼。   少年颤巍巍的过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害怕。   明明不过是回来了晚些,他父母都从来没给他定过门禁。   他有什么好怕的!   磨磨蹭蹭走到易清安面前时,他还是怂了。   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吃饭。”   易清安只问:“现在几点?”   陈郁岁:“……嗯,大概八点了。”   易清安眼神中携带着几分怒意。   “你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陈郁岁:“因为我同学,让我在外跟他玩。”   少年突然有种小时候回家被妈妈质问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让他紧张,又恐惧,还有些被关怀的微妙感。   情绪交掺复杂。   易清安不想听他说这些。   利落的站起身,拎起衣架上的大衣。   出门前,脚步一顿。   “以后天黑前必须回来。不管你有什么原因。”   很强势的命令句。   陈郁岁呆呆地望着他出门,听着门被保镖关上的声音。   他内心的想法竟然是,他们才交流了几句话。   就走了吗……   陈郁岁的心里破天荒的涌出的更多是不舍。   他与易清安已经许久没见了。   他想与他多说几句话。   多说几句也是好的。 第54章   陈郁岁一整夜未眠。   导致第二天司机送他去上学时, 他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望着司机大哥。   迷茫地啊了一声。   司机为难地纠结道:“要不你还是再睡会儿吧。”   陈郁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不行。我上课要迟到了。”   刚到学校。   许向知已然坐在教室中等着他了。   他看见少年,朝他招手。   陈郁岁拎着本书坐在他身边, 不解:“?我记得你没有这门课吧。”   “是啊, 我是来蹭课的。”   陈郁岁无话可说,“您请便。”   说着就要换个位置坐。   许向知一把拉住他。   “别走。”   他俩进教室算早,所以抢占后排。   教室里没有多少人。   没人在意他们之间的拉扯。   陈郁岁以一种疑惑的目光看他。   “怎么?有什么事?”   许向知的眼神像一汪流水,清澈见底。   他痴痴地望着陈郁岁。   “我想和你谈昨天的事情。”   一提到昨天, 陈郁岁就满肚子的气。   因为他, 自己现在有了个门禁。   陈郁岁很不友善地和他对视。   火气从眼神中迸发。   许向知微笑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我还是觉得和你相处是最好的,无论你是喜是怒,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陈郁岁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但又不好当面表现出来。   只能稍微的嗯嗯了两声,敷衍他。   许向知的手在桌子的掩护下, 顺利袭上少年的腰。   陈郁岁身子一僵, 表情不对劲的推他。   小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教室,要是被人看见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毁。   许向知摸摸他的腰,摸摸他的小肚子。   十分直男的道:“你胖了。”   陈郁岁:……   “是,我最近是吃得有点好。”   许向知爱不释手的在他的小肚子上来回摸,手感极好。   “我喜欢你任何的模样。”   陈郁岁:“……谢谢你的喜欢。”   眼见教室人越发多了。   陈郁岁猛地把他的手拽住来。   呵斥他:“别闹了!”   许向知无辜地看着他。   上课铃打响, 陈郁岁见他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   便知晓他是准备在这上完这两节课了。   为了不影响别人上课。   陈郁岁掏出手机给许向知发消息。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然后示意许向知看手机。   许向知挑了挑眉。   回了几个不着调的字。   「来看你的。」   陈郁岁没回这条信息,颇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重新挑起话题。   「既然你是想说昨天一事,你便说吧。」   许向知支着脑袋望着他。   一只手懒洋洋的打字。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当我男朋友不行吗?很亏?」   陈郁岁有以下六点想说。   ……   他想,许向知竟然无聊到这种地步,居然没事来教室里同他开这种玩笑。   陈郁岁只回:「你不是给我时间的考虑的吗?如今反倒催促起来了。」   许向知无奈。   「总感觉你不答应我, 接下来你就不会再属于我。」   陈郁岁心道,你想的还挺准的。   却打字道:「你想的太多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停了。   陈郁岁表示他们再扯下去, 也找不到头绪。   索性不如好好听课。   期间任由许向知怎么撩拨他也不为所动。   两人中午去了一家饭店吃饭。   昨天陈郁岁没怎么吃。   半夜饿到不行。   所以今天是许向知一直在说,陈郁岁库库炫饭。   基本上就点头或摇头表达自己的观点。   许向知说了半天。   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气得也不说了。   直接逼迫他,“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你在我身上的任务就别想完成。”   陈郁岁被威胁,夹菜的手一顿。   他放下筷子。   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向知呵了一声,“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些吗?”   陈郁岁显然是不需要。   他怒视着许向知,认为他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   拿感情开玩笑可以,不能拿陈郁岁的事业来当儿戏。   虽然现在剧情进行的一塌糊涂,好歹陈郁岁从头到尾是认真在走剧情。   只是这个融合世界的效果不理想。   陈郁岁一拍桌子,就拎着书包走了。   许向知赶忙追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路边上拉扯。   陈郁岁讨厌地让他放开。   而许向知在逼问他到底是什么任务。   一辆库里南停在路边。   站着的几个西装革履的老总立马迎上去。   隔着车门开始献殷勤。   “易总真是大忙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易清安坐在车里没着急下来。   而眼神却像钉子似的狠狠地定在了路边不远处。   那拉拉扯扯的人不是陈郁岁是谁!   陈郁岁此时还不知道易清安就在旁边看着他发生的一切。   仍是在拒绝许向知。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真的不清楚什么任务。”   许向知:“你别想再隐瞒,我已经知道了。”   陈郁岁咬牙:“你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出来。”   “你真的想让我全部抖出来吗?”   许向知一把扯住了陈郁岁。   易清安推开车门,长腿从车内迈了出来。   助理在旁边挡住了一众老总。   并把他们代入进楼内饭店。   拒绝他们观自家老板的戏。   易清安的表情不怒自威,绷着脸,衣诀带风。   一无所知的许向知正贴近少年,恶意地对他。   “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的,我不会让你得到。反之,你永远也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刚落。   易清安把他从少年身上撕开,皱眉看着他。“又是你?”   许向知莫名地看着来人,冲道:“我还想问呢?怎么到处都是你。”   陈郁岁躲在易清安身后不出声。   装聋作哑。   易清安一手护住陈郁岁。   厌烦地看向许向知,“滚远点,别来打扰他。”   听了他的口气。   许向知简直要气笑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有什么理由让我滚?”   易清安:“他住在我家,这个理由你满意吗?滚开。”   许向知满脸不可置信。   他瞪大了双眼。   住在他家……那岂不是同居。   许向知的心轻轻地碎了。   凭什么,他们是什么关系能同居,不,他不相信。   许向知又问了一遍陈郁岁。   想从他口中听到否认的答案。   然而陈郁岁只是紧紧拽着易清安的衣袖,轻声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在许向知的耳中炸开。   让他不堪重负。   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在寝室,原来是一直住在易清安的家里。   他们发生过什么。   许向知五脏六腑都宛如火烧似的难受。   他再也受不了的想要上前把陈郁岁抢回来。   易清安一脚踹中他腹中。   然后看垃圾似的瞥了他一眼,拉着少年离开。   自从易清安出现之后。   陈郁岁几乎没有说过话。   比起动手,他更害怕易清安知道“任务”。   易清安重新把他带回到车上,让司机发车走。   眼看这路是通往C大的路。   陈郁岁问:“是要送我回学校吗?”   易清安不答反问:“你下午有课,不回校你想去哪?”   陈郁岁讶异他竟然能记着自己课表。   乖乖点点头,不再说话。   但易清安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眼神落在少年肩膀上。   那里的衣服刚巧被许向知揪起一道褶印。   男人目光不明。   明明暗暗。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打断了彼此要说的话。   易清安让他先说。   陈郁岁纠结地拧着书包。   同他商量道:“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这话说的十分艰难。   因为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人的思维又同步被拉回到了在医院的那日。   陈郁岁也是问易清安借钱,只是他拿不出来。   少年回想那日。   易清安几乎快要哭喊着求他不要结婚。   而他只是拿话音讽刺男人。   说他拿不出钱。   一想到这,陈郁岁的手指忽地紧抓住的自己大腿。   尴尬后悔等无数种情绪徘徊在心头。   或许,当时他不应该那么说的。   如今来看,他那天太过分了。   易清安沉默了会儿。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陈郁岁以为他不会借,有点失落时。   易清安开口问:“需要多少?”   陈郁岁眼睛瞬间亮起来:“五百万!我需要五百万!”   而后又喋喋不休:“你放心,这五百万我一定会尽早还给你,我可以打个欠条……”   没等少年一连串保证完。   男人淡淡道:“不用。”   “不用什么?”陈郁岁小心翼翼问。   男人转头,彻底看向陈郁岁。   “不用你借条,也不用你还钱,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郁岁:“什么要求?”   易清安声音冰冷:“不要再和许向知来往。”   陈郁岁踟蹰了。   若是其他的要求,陈郁岁当仁不让肯定一口气答应下来。   绝不带犹豫的!   可是这个事关许向知。   而许向知刚好是他未完成的任务对象。   该说不说,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陈郁岁格外纠结,眉毛蹙在一起,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焦急。   他拒绝不了,也答应不下来。   无论是哪个方面他都无法彻底断联。   易清安不催他。   只是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   而后靠在后排阖眼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车厢里再无交谈的声音。   车外偶尔的鸣笛声,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司机缓缓停了车,“易总,C大到了。”   易清安抬眼,看着陈郁岁。   没说话,但是陈郁岁竟然能察觉出他眉眼间透露的讯息。   是在问他刚才的答复。   陈郁岁咬了咬牙。   手悄摸地抚上了门把手。   想要逃走的那一瞬间,易清安心领神会的一把掐住他的腰。   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乖。”   陈郁岁一闭眼。   闻着易清安近在咫尺的淡淡香味。   狠下了心。   发誓道:“行,我保证再也不与许向知来往,说到做到!” 第55章   易铭再次来庄园, 给陈郁岁带了个坏消息。   他和易清安要去出差。   日期不定。   可能三天回,也可能三个月。   陈郁岁惊讶:“啊?这么久啊。”   说实话,三个月不见易清安, 或许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那时他应该已经脱离这个世界了。   易铭无奈摊手:“得看那边总监配合程度。”   陈郁岁对于易家商业上的事一概不知。   闻言也并不能帮他些什么。   想想却又满是不舍。   对于易清安的感情, 他说不清楚。   在得知消息的这一刻,内心满是不舍。   陈郁岁捏着指甲,半响,又问:“你们几号走?”   易铭:“后天上午的飞机。”   陈郁岁失落, “这么快就去吗?“   易铭毫无察觉, “对啊,早去早回嘛,毕竟快要到十二月了。一转眼就要过年喽。”   易铭期待着过年。   而陈郁岁并不期待过年。   他现在一腔失落。   为易清安的远离而感伤。   陈郁岁问清楚他们出差的地方在S市。   S市靠近边界, 大海接连处,白色沙滩阳光椰子树。   是个非常温暖的旅游城市。   旅游圣地, 人口必然多。   俊男美女自然也不会少。   若是易清安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还会想起他吗?   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底持续到了晚上。   今晚易清安居然破天荒的再次出现。   陈郁岁既惊讶又高兴。   只是今夜的易清安看上去好似有点疲惫。   男人眉间拱起,脸上一片阴翳。   陈郁岁讷讷站在一旁看着他,离得不远,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一身酒气,他是去应酬了吗?   想想, 陈郁岁斟酌着问他,“你吃饭了吗?”   易清安坐在靠背沙发上,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没有说话。   只是一眼。   陈郁岁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彼时的易清安内敛又有寸劲,眼神直勾勾的藏着千言万语, 清冷地诱惑力扑面而来。   少年的心募地乱了拍子。   声音震耳欲聋。   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伸手抚平他的眉宇。   在易清安诧异的眼神下, 少年俯身同他视线相平。   陈郁岁心中慌乱直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乱了心神。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开口,眼神浓的几乎快要拉丝。   陈郁岁受蛊惑似的,离他越来越近。   头不禁微侧了侧,然后启唇,含住了男人的唇瓣。   干燥温暖的唇,十分柔软。   陈郁岁无意识地吮了两下。   空气中一片静默,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易清安浑身酒气好似也传给了少年。   陈郁岁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昏了头。   他下意识的见他心情不好,便想亲亲他,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待对上易清安那双微暗的眸子时,陈郁岁手臂勾上他的脖子。   缓慢研磨,加深了这个吻。   陈郁岁越吻越是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仿佛整个身子都不是他的,唇齿接触间的快感,带电般在脑海中噼里啪啦,一阵酥麻。   他几乎是半跪在男人的怀里。   浑身瘫软。   易清安的手不知何时掐住他的腰,大掌炙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清晰感觉到。   两人情不知所起,吻得投入,吻得决然。   陈郁岁泪眼朦胧地闭上了眼,随着他暴风骤雨般的吻技而沉沦,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终于被放开,微张着唇,脸色潮红。   两人唇中间挂着一条晶莹的丝线。   易清安用拇指腹轻轻为他擦去。   他抱着少年,聆听着对方的心跳。   陈郁岁也安静地勾着他的脖子,蜷缩在他怀中。   很神奇,只是平常的一天,陈郁岁居然觉得很幸福。   是他从来没拥有过的幸福感。   他想要一直这么过下去。   于是他问易清安:“你是要去出差吗?”   易清安并没有惊讶他如何得知,只是用手抚摸了下陈郁岁的头顶,摸小狗似的。   “嗯。”   陈郁岁顺势坐在他怀中,“去多久?”   “不确定。”   这下陈郁岁彻底确定易铭说的是真话。   他们真的是去那么久。   陈郁岁有些失落,没表现出来。   他推了推男人,想从他怀中起来。   谁料想,易清安用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凑近看他,直勾勾的盯着。   陈郁岁郝然,不免感觉有几分不好意思。   略微垂下视线。   小声问他:“怎么这样盯着我?”   易清安不答反问,“为什么不高兴?”   陈郁岁一愣。   瞪大双眼:“我有不高兴吗?”   其实是陈郁岁刚才的心音。   「怎么走这么久,好失落啊。」   易清安亲亲少年的眼角,安抚他:“我会尽快回来的。”   虽是这么说,可并没有安抚到陈郁岁。   陈郁岁仍是觉得郁闷。   一想到两人这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   他瞬间什么心情也没有了,难受的很。   他们从认识到如今,好像还未满三个月。   陈郁岁面上流露出哀愁。   他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双眼无神的在发呆。   任务就快结束了,陈郁岁能察觉地到。   这是他第一次不舍任务这么快结束。   这个世界像是有自主意识般,每个重要角色从不循规蹈矩,而是拥有自己的思想,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在陈郁岁眼中,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并不是普通小说中的npc。   若是三个月见不到……   见不到的话…   陈郁岁百感交集,焦躁地无处发泄。   也无法对易清安言说,只是用泪眼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他想同他商量,却又没有立场。   然而易清安好像看破了他的焦躁。   温声凑在他耳边询问,“怎么了?是不想我去出差吗?”   陈郁岁几乎泪如雨下。   他真的很舍不得易清安,不想让他们这么快的分离。   少年豆大的泪珠。   瞬间让易清安手忙脚乱。   他一边给陈郁岁擦泪,一边去够抽纸,还要看陈郁岁的情绪状况。   他忍不住又问了遍,怎么了。   陷入痛苦情绪中的陈郁岁无法回答他,只是默不作声地一个劲掉眼泪。   眼眶红了一片。   可怜兮兮的。   易清安的唇抿起。   他的眼神触及到少年的眼泪,忽地紧缩了下瞳孔。   纸沾湿了一张又一张。   但少年并没有想要停止哭泣的想法。   眼泪如同海水,无止休。   易清安沉默了半响。   缓声商量道:“我们可以打视频通话。”   陈郁岁委屈地摇摇头。   “我隔两天回来一次。”   陈郁岁迟疑。   却没有立即答应。   陈郁岁能察觉到,男人从头到尾都在照顾他的情绪。   顺着他的意见在说。   两人一直讨论到深夜。   基本上是易清安在提出解决方法。   陈郁岁只是点头或是摇头,然后眼巴巴的望着男人。   最终讨论出来的是——   他们一起去S市。   陈郁岁哭了一夜。   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准备把任务延后。   尽量跟易清安相处的时间长一些。   若是以前,他对这种行为必然嗤之以鼻。   任务才是王道。   可现在,他只是觉得,原来强烈的爱意才能证明自己真正的活着。   他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爱。   凌晨。   陈郁岁提出想要向学校请假一段时间,和他一起去S市时。   易清安顿时惊讶。   他眉头紧蹙,重新问了他一遍,“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易清安默不作声足足十分钟。   而后,长叹一声气。   “学校那边我出面帮你处理。”   陈郁岁猛地转身扑向他。   哼哼唧唧的又哭了。   易清安忍不住吻住他的泪,“我的小哭包。”   第二天,学校那边就请好了假。   易清安的助理拿着少年的证件订好了机票酒店等。   陈郁岁衣柜里几乎没有夏季的衣服。   之前全被他卖掉了。   现在衣柜里秋冬装全是易清安吩咐人提前准备的。   两手空空的少年还没开始愁行李的问题。   当天下午,一排排挂着吊牌的衣服被运入庄园。   供陈郁岁挑选。   除了易清安没人这么对他心细。   陈郁岁摸着衣服,心情不免雀跃。   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一夜的时间过去。   飞机上空的云彩好似伸手便可触摸。   陈郁岁的位置是在易清安的身旁。   出行的人除了易铭还有几个助理,不过只有他们三个坐在头等舱。   易铭没想到他也来了。   直白问:“你来做什么?”   陈郁岁笑眯眯,“我来度假。”   S市是度假圣区,他这个回答没问题。   但是,“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青春没有售价,不见识一下白色沙滩岂不是亏了。”   易铭无话可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又扒着椅背问他。   “你要在S市玩几天?”   陈郁岁怕他们的声音吵到旁边人,凑着脑袋过去,小声:“不清楚呢。”   易铭:“欢迎你一直待在那,正好给我无聊的工作时间增添点乐趣。”   易清安斜斜地睨着他们。   冷着脸看了许久。   两人却丝毫没有消停的意图。   易清安终于忍不住,对易铭道:“或许你需要去和助理们探讨一下方案计划书?”   易铭脸色一僵,安静了。   谁他妈想要去经济舱核对计划书。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么纯的神金。   不就是跟他对象多聊了几句。   表弟这性格太小气了。   真不行。   陈郁岁不明所以地转过脑袋。   看向已经阖眼闭幕眼神的男人。   也打了个哈欠。   躺在小毯子里睡着了。 第56章   飞机落地, 一下飞机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所震撼到。   陈郁岁把外套脱了,搭在手里,一手拎着自己的行李箱。   忍不住到处观望。   这边安排接机的人很快找到了他们。   热情地上来迎接他们, 说要带领他们感受一下S市的风景。   易清安一口回绝。   助理上前打圆场, 开始聊合作的事情。   他们一共来了两辆车。   陈郁岁不可避免的和易清安坐在一起,外加易铭。   西装革履的易铭仍旧是西装革履。   像是感受不到热度一般,维持着他易总监人设的风度。   在外人面前,易铭收起他的不正经, 与旁人交谈十分成熟稳重。   让陈郁岁有些惊讶。   这演技, 不去演艺圈可惜了。   车上司机兼职总助,开车时也能专心给他们介绍公司的状况。   一上来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嘘寒问暖了一番。   “罗总本来是想要亲自来接您的, 谁知产业商临时有事,把罗总叫到工厂里去了。”   易铭:“哎呀真是不巧, 还想着见面同吃一顿饭。不过跟罗总合作太让人感觉安心了。”   他们两在前面说着客套话。   易清安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 重新梳理项目的总体计划。   陈郁岁则是看两眼他,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窗外的景色。   S市的椰子特别有名,大街小巷人手抱着个椰子。   带有特色的沙滩衣,潜水服,防晒霜等等。   此地不愧是旅游天堂, 俊男美女确实多。   光是从机场到酒店的这段距离。   陈郁岁已经看花了眼。   感叹生活在S市的人真幸福。   总助在酒店门口停下,提议要帮易清安他们搬行李。   被易铭三两句话挡了回去。   总助笑着把他们送入酒店内。   助理们在前台办理登记入住,陈郁岁拎着自己沉重的箱子,跟着易清安的后面,艰难地往电梯口走。   易清安忽然顿住脚步。   陈郁岁不设防, 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   正疑惑着,手里的行李箱就被对方接了过去。   易清安大手拎着行李箱, 轻松拎进电梯。   陈郁岁站在原地呆愣了一瞬。   被他握过的手背发麻似的,握了又松开,松开又再次握住。   脸上逐渐爬上绯云。   盯着手背半响。   直到易清安站在电梯里轻咳一声。   在电梯门未彻底关上之前陈郁岁钻了进去。   电梯狭窄,幸而没有外人。   陈郁岁的心跳自我感觉在整个静谧的空间中,声音大的几乎能被身旁人听见。   他抑制不住的心动。   原来有人一句话不说,也能让他突然悸动。   陈郁岁觉得自己彻底栽了。   他在极度的紧张之下,根本不敢瞥易清安一眼。   也没注意到易清安不自然的表情。   好似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等电梯升到五十多层时。   易清安的脸色早已恢复正常,一如常态。   陈郁岁的房间在他的隔壁。   两人先进了陈郁岁的房间为他收拾行李。   房间户型很大,拥有一个巨大的客厅,小厨房,卧室,外加一间单独浴室。   尤其是浴室是偌大浴缸,加全景落地窗组成。   看一眼就让人面红耳赤。   陈郁岁参观完浴室,红着脸出来。   喏喏地说不出来话。   原本易清安只是来放个行李,谁知晓两人不知谁先开始。   忽然拥吻交缠在一起。   酒店靠海,隔着一层窗户望向外面,是白色的沙滩,蔚蓝壮阔的海。   温暖的太阳放射的光芒。   在这样的地方,和爱人拥吻。   陈郁岁简直乐不思蜀。   烦恼通通忘却,他直直凝视着易清安的眉眼,在他勾人的视线中,缓缓亲上他的眼。   并道:“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高兴。”   易清安以同样的行动回之陈郁岁。   用力行证明他也同样高兴。   片刻后。   陈郁岁光裸地躺在毛地毯上,浑身上下被啃咬的红紫。   一直蔓延到中间,连小腿脚踝都没有放过。   易清安一只手拉开少年的脚踝。   陈郁岁看出他的意图,立刻阻止了。   “停,你电话已经响了第三次了。快接电话。”   易清安被打断地很不爽。   他石更着从地下的裤子里扒拉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面万恶的来电人。   他皱着眉头,不爽地接通。   “诶呀,老弟啊。实在是有失远迎,刚忙好产商这边的事情,这样,晚上我请客吃饭赔罪如何?”   罗义军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洪亮。   而易清安根本没心思听。   他手中拧揉着两处,直至颜色变深。   糜红肿。   像个石头子似的。   电话那头应该是提前了解过易清安的性格,对于他不言不语毫不在意。   依旧是自顾自说自己的。   而这头,陈郁岁双手紧捂着双唇,泪眼朦胧地求饶摇头。   却反而被男人更加恶意地对待。   他把电话扔在地上,俯身去含住。   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陈郁岁快要被这□□。   双眼失焦。   脚趾紧绷着,蹬地的力气都没了。   唯一记得的便是死死地捂住唇,拼命咬住口腔内的软肉,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罗义军仍是在侃侃而谈。   “关于咱们这个项目啊,我有很多的构思。你在C城估计是不了解S市这边的商业,咱们还需要多磨合磨合。”   “你说是不是啊老弟。老弟?老弟你人呢?在听吗?”   易清安抽空回答道:“嗯。”   罗义军放下心,“好,我们晚上见。”   易清安:“好。”   说完大手一伸,瞬间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又深深地。   几息间,陈郁岁在这露天白日的光线刺激下,仰头躬背,忍不住失声尖叫。   汩汩一地。   易清安就着解决了下。   彼此之间瞬间意识上了天。   感觉灵魂都合二为一。   浑身酥麻,胸腔的爱意在此刻彼此互相传递。   陈郁岁真的是快被他玩死了。   爽翻了。   直到晚上易清安要去参加晚宴,起身抱着少年去洗澡时。   陈郁岁的腿还是软的。   黑暗中,两人在落地窗的浴缸里,又燃起熊熊火焰。   陈郁岁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躺在沙发上,用脚勾了勾男人的裤腿。   “什么时候回来?”   易清安没看少年,自顾自地打着领带。   两人只要一对视就会莫名其妙的滚起来。   再来一次时间就来不及了。   他还有正事要做。   “别勾引我。”   陈郁岁简直是哑巴吃黄连,“不是,我哪里?你血口喷人!”   易清安哼笑两声,“是啊,我血口喷人。”   说完转头在陈郁岁的眉心亲了一口。   “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宝贝早点睡。”   陈郁岁有些害羞,哦了一声,垂下头。“你快走吧。”   易清安去参加酒席,陈郁岁也不想赖在酒店里待着。   便随手套了件白t短裤,准备去沙滩上看看海。   晚上的夜景也是一大奇观。   海浪卷上来的浮藻会发出蓝绿色星星点点光。   像是萤火虫。   陈郁岁晚上没吃,易清安临走前问他吃什么,让助理买回来。   他拒绝了,说等会自己下去觅食。   夜晚的海滩上有很多人,孩童也多。   热闹的气氛,耳边人声喧闹。   海边有很多烧烤摊子。   等走上前去,陈郁岁才发现自己没钱。   陈郁岁:……   他之前银行卡里只有两百块。   早就被他消磨光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靠着宴无疾和易清安的接济,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   现在,他沉默了。   陈郁岁头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很笨。   或许是他站在摊子旁太久。   一张相年轻的帅哥过来问他,“是想吃烧烤吗?我请你啊。”   陈郁岁有些意动,但又极其不好意思。   他想问帅哥借点钱,又怕帅哥当他是骗子。   进退两难。   帅哥笑了,“没事的,我免费请你吃。”   说着就要了一堆的海鲜烤串。   这边旅游区,卖得食物很贵,至少在如今贫穷的陈郁岁看来。   这些钱是不值当的。   随便点了些,花了近千。   陈郁岁顿时不好意思,认为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连累帅哥被坑了。   “你丢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回去把钱转给你。”   陈郁岁愧疚道。   虽然他没钱,但是易清安有钱,可以先借点。   虱子多了不怕咬。   上次借的五百万,他悉数打给了许向知。   并附赠了对方一句话。   “谢谢你当时的救急,现已还清,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   就遭到了许向知连环炮似的轰炸。   问陈郁岁,什么时候让他还过钱了。   另外,他的钱是从哪来的。   等等一系列质问。   发疯让人害怕,一连串的消息叮咚叮咚在手机屏幕上刷屏。   陈郁岁把他拉入黑名单之后,才顺了一口气。   对于许向知的质问他不知道怎么回复。   另外他答应了易清安。   再也不接触许向知。   他说到做到。   烤串很快就烤好了,帅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率先把烤串递给了他。   “你尝尝。”   陈郁岁道谢后,从他手里接过。   这家烧烤卖的贵是有道理的,确实好吃。   陈郁岁吃了个饱,在帅哥几番强求下,又被对方请了杯椰子汁。   偌大个椰子,少年抱着怀里吸。   陈郁岁冲着对方笑笑,问他是哪里人。   帅哥盯着他看呆了,而后急忙回答,把自己家里有几口人住哪,相亲似的全说了出来。   陈郁岁和他在海边行走。   还捡了不少贝壳。   中途少年发现手机没电了,也没在意。   帅哥名叫周子漾,是C城人,也是来旅游的。   得知陈郁岁同样是C城人之后,他简直高兴地溢于言表。   两人交谈了许久。   直到夜深,陈郁岁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   陈郁岁又再次意识到,他好像完了。   易清安犹如冷面阎罗冰冷地注视着他。   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一步步朝他走来。   “打电话不接?陈郁岁你好得很。” 第57章   陈郁岁紧张地觑着他的神色。   只觉得他今夜异常愤怒。   他想着是确实是自己的错, 没有提前告知对方。   也没在手机没电之前给他打电话报备。   他观察着易清安的脸色。   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道歉:“对不起嘛,是手机没电了, 我忘记了时间。”   易清安:“是吗?”他的语气几乎没有起伏。   陈郁岁有些害怕。   男人的脸色有些山雨欲来的癫狂感。   比他往日沉脸的表情要恐怖数倍。   陈郁岁自知理亏, 沉默着思考了会儿。   好声好气同他商量:“我错了,让你担心。我下次出门前一定跟你说清楚。”   易清安失望:“我从来看不透你的心?”   陈郁岁:?   他感觉自己被泼了巨大的一盆脏水。   然后他还毫不知情。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易清安:“你就这么水性杨花?我出去一刻你就受不了。”   陈郁岁眼神震惊又愤怒。   “你再说一遍?”   易清安口吻冰冷:“我应该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这话他说得认真, 陈郁岁被他的眼神吓到。   “你还真的想这么做?你认清事实, 我不过只是回来了迟些,你发什么疯病?”   陈郁岁觉得他可以生气,但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能接受。   “滚, 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易清安攥着他的肩头, “你不想见我, 你想见谁!”   “滚啊!”   陈郁岁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他捏裂了。   一把甩开对方。   “你不走是吧,我走行吗。”   陈郁岁刚愤怒地转身。   腰间瞬间大力来袭,易清安从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   一口咬住少年的后脖颈。   “嘶,你他妈属狗的啊,放开老子。”   半响后。   易清安眉眼沉沉, 唇边鲜血点点。   陈郁岁白皙的后脖颈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   疼得少年疯狂地踢踹,辱骂身后人。   然而男人像是一具躯体似的。   动也不动,感觉不到疼。   他紧紧地束缚陈郁岁,双臂用力,抱紧他。   两人僵持了很久。   陈郁岁也踢打累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留下不行, 走也不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说这话颇有些气喘吁吁。   易清安温热地呼吸打在陈郁岁的耳边。   他缓缓地把头放在少年肩膀上。   陈郁岁的身子在一瞬间紧绷。   刚才那口给他咬出条件反射了。   陈郁岁不耐烦与他这样周旋。   想要离开。   易清安依旧是不肯。   也不说话。   陈郁岁骂他是个哑巴吗。   易清安只是把陈郁岁搂得紧紧的,不让他走。   时间倒回到晚上八点。   S城最有名的金盛豪饭店包厢内。   此时已经推杯换盏过几寻。   每人身上熏天的酒气, 易清安不免被灌了很多杯。   他刚接受易氏,资历上没什么看头,年龄上更没什么看头。   不少人都当他是个毛头小子。   在坐除了罗义军,还有几个S市的地皮老总。   他们上来挨个敬了易清安三杯。   易清安一开始淡淡地看着他们。   直到其中一位笑面虎发话,“易小弟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易清安把视线转向他,面无表情。   颇有几分不给他们面子的意思。   一时间气氛僵硬。   易铭笑了下,就要接话打圆场。   而易清安举起酒杯,一连倒了三杯,与之同样数量,喝得精光。   喝完他把酒杯倒扣向下举起,没剩一滴酒。   “好!!”笑面虎笑眯眯的,“易总酒量极好啊。”   接下来剩下的几人顺理成章的一同灌易清安。   强龙不压地头蛇。   期间没人提到合作一世,罗义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劲的吃菜喝酒,聊美人聊娱乐。   一点儿不往正事上提。   酒过半巡。   易清安忽然嗤笑了一声。   一句话让几个人惊变了脸色。   “S市是只你们说话算是吗?”   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冷静下来。   笑面虎不笑了,眯着眼一脸不善地盯着易清安。   “易总说笑了,S市是S市,不是由谁就能说得算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   “在S市我们确实略有话语权。”   易清安没接话,跷着二郎腿,冷冷地盯着他。   目光像一条毒蛇似的。   这里全是一群老油条,心底可笑他是在虚张声势。   纷纷不买账。   罗义军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他像是个讯号,众人见此,也该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   把易清安一派晾在了酒桌上。   他们原本就没准备把这个香饽饽分出去。   C市的易家?很牛吗?   在S市还不是低声下气当孙子。   当不了就滚回你的C市。   罗义军夹着花生米一口一个津津有味。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易清安单手扣着袖口。   翩翩站起身。   喝了那么多酒还像个没事人,脸都没红。   罗义军这时放下筷子。   “哎呀,老弟。走这么早做什么,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哥几个带你去醉天仙玩一会,保证你飘飘欲仙。”   易清安步伐不停。   根本不搭理他的话,易铭在身后为每个老总分发了名片。   “欢迎联系我们。”   而后推门紧跟着走了。   “嘁。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笑面虎不忿地一掷酒杯。   酒液洒了半桌子。   罗义军没了吃菜的兴致,“他爸来或许我还能给三分面子,他?哪来的毛头小子。”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S市分一蛋糕的。”   “走着瞧,这小子要想合作,肯定还会回来求我们。”   黑夜的风带着燥热,又有丝海水的湿咸味。   易清安穿着白衬衫,领口扯开了一颗扣子,形影单只的站在路边,扑面而来的清瘦俊冷感。   他拨通了陈郁岁的电话。   易铭站在他身边和他一同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他愤愤不平,“妈的,这一群什么人呐。真想揍他丫的。”   易铭在身边从头到尾的吐槽他们的行为。   “我看出来了,这个罗义军根本没有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意图。”   “怪不得这孙子上午没来接机,原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艹。”   易清安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他不断地吃重拨打电话。   每一次毫无例外的只是嘟嘟声。   根本打不通。   连续拨打了六七通电话后,易清安终于慌了。   他焦躁地向易铭道:“电话打不通。”   “罗义军这特么……啊?什么?”   易清安:“陈郁岁电话打不通了。”   易铭:“你先别急,说不定他睡着了呢。你先别慌啊,别多想,我打点电话给前台问问。”   易清安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急躁。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   不知道在想什么,满目慌张。   易铭不断地重复两个词安慰他。   易清安小时候,曾经目睹母亲被绑架过一次。   对方是亡命之徒。   刚从牢里放出来来找易父报仇。   结果没堵到人,反而是把开着车出来逛街的易夫人掳走了。   当时易清安在后排车座下面,被母亲的手死死地压着,不让他动。   因为他年幼,身子骨很小,歹徒又时不时注意地下车库的人流。   易夫人特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他是要钱还是要什么。   歹徒让他她别废话,直接拿刀抵在她的身后,把人扯走。   易清安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挟持走。   那种无力感一直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中。   从此以后对绑架留下了阴影。   易铭这边传来坏消息。   陈郁岁出去了,不在酒店内。   易铭:“你别急,或许只是在外面手机没电了……”   “手机没电他不会回到酒店吗?”   易铭:……很有道理。   恰好此时司机从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   两人二话不说赶紧让司机开车回酒店。   路上易清安绷着一张脸。   浑身焦躁。   易铭知道他不能接受陈郁岁被绑架了这个可能。   光是想想,他都可能崩溃。   他们在线问酒店询问当时的监控视频。   易清安付了大量的钱,“给我把监控视频调出来,我要完整的画面。”   监控刚开始是陈郁岁穿着白t短裤,晃悠着出来的画面。   一直到坐电梯,到出了酒店都很正常。   陈郁岁十分悠闲,同时在画面中看到他手中有拿手机。   易铭:“小安你别太担心,他没事的,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   易清安:“万一出事了呢?”   ……   一句话让易铭再也辩驳不了。   他把带来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把监控截图发给他们。   “去人多的地方找,他应该就在周边。”   人散去之后。   他问易清安:“你熟悉他,你觉得他会去什么地方?”   易清安焦躁地坐立不安。   他失了魂似的。   忽然,他两同时异口同声。   “海边!”   “海边!”   S市的海边是最有名的旅游景点,况且他们住的酒店刚好能看到海,靠近海。   如果是一个人出去的话。   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海边。   两人风驰电掣一刻不停地赶往海边。   人流密集,到处可见人头攒动,海边星星点点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不少摊贩占据各角,正在卖东西。   香味扑鼻。   海滩实在是太大,两人分开找。   易清安仍旧是不死心在拨打电话。   易铭则是掏出手机监控上的照片挨个询问。   偌大的沙滩,易清安走走停停。   不时在高地凝望。   他找了半天。   连沙滩浪花那边他都找个遍。   仍是没找到对方踪迹。   他不抱希望的往回走,眼睛一刻不停地在人群身上打转。   烧烤摊前。   忽然,他面上一喜。   然后又猛地顿住。   他心心念念找了一晚上的人,此时正接过别的男人手中的食物,喜笑颜开地吃着。   两人形象相配。   交谈甚欢。   易清安的眼神逐渐黯淡。   直至无光。 第58章   易清安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从始至终, 只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间不让他走。   他没提去海边寻找陈郁岁这件事。   他不提,陈郁岁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陈郁岁推不动他, 泄了气, 叹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了?」   易清安收紧手臂,很用力地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在心口。   他道:“你不该这样对我。”   易清安从头到尾只喜欢过陈郁岁。   站在他的角度看来,少年跟每个人勾勾搭搭, 水性杨花, 好不容易摆脱C市那几个。   结果。   来到S市的第一天,陈郁岁又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   和旁人相谈甚欢。陪别人看海,若无其事的同享一份食物。   这叫易清安如何接受呢?   易铭那时曾为他提议, 让他跟陈郁岁摊开说清楚。   他忍耐着一夜的怒气等到现在。   没听见少年提及野男人半分,没给他任何解释。   反而拔腿要走。   易清安双臂紧紧勒住陈郁岁。   在他耳边道:“你真令人讨厌。”   陈郁岁:“我讨厌??”   易清安:“嗯。”   陈郁岁彻底没话说。   他现在认定是易清安在发癫。   他被闹得脑子疼。   两人再度僵持了会儿, 陈郁岁终于甘拜下风。   “你能说明白些吗?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易清安:“晚上我打了电话给你……”   陈郁岁一怔, “我手机没电,没接到。”   “我反反复复的打,找不到你,我很急。”   陈郁岁皱眉,“可是我手机没电啊。”   “易铭打电话问酒店, 他们说你出去了。我调了监控,又亲自跑到海边去找你……”   剩下的话他停住了。   而陈郁岁脑中灵光一闪,好似反应过来什么。   他迟疑道:“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徐一漾了?”   易清安醋坛子打翻了。   陈郁岁连忙解释, “不是,那只是好心请我吃烧烤的人, 我还欠他一千块呢。”   少年急忙捧着他的脸,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证明只是对方人好请自己吃烧烤。   是他多想了。   易清安:“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陈郁岁:?   “为什么请你吃烧烤?不请别人?”   陈郁岁缓缓试探:“……因为我馋得可怜?”   他的话彻底令易清安沉默了。   他又道:“为什么他加你微信?”   陈郁岁:“这是我提的,因为我要还他钱啊。”   易清安梅开二度的沉默。   “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少年:“呃好像没有了。”   他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连在海边他与徐一漾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跟易清安说了。   两人呆站半天,说完了才觉察双腿酸痛。   易清安气不过又咬了陈郁岁一口。   这口是咬在锁骨的。   陈郁岁闷哼一声,同样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谁都没先松嘴。   直到陈郁岁感觉口中有铁锈味,慌忙松开口。   仔细一看,易清安肩膀处的白衬衫已经透出一排血牙印。   易清安再度把陈郁岁的皮肤咬破皮。   锁骨处一个色情完整的牙印。   与后颈的红肿渗血的牙印相重合。   易清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这两处打转。   陈郁岁害怕他兽.性大发再上来咬一口,赶忙捞起一条披肩,裹在脖子上。   双腿一蹬,离他远了半米。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   下一秒陈郁岁就被抱了起来。   拖进了房间。   第二日,陈郁岁很晚才起床。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洗漱完后,发现易清安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咖啡。   看着他这幅模样,陈郁岁的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咖啡。   豪气地一饮而尽。   本意是想宣泄自己怒气。   谁知易清安喝得是双倍浓缩,苦得陈郁岁表情骤变。   易清安很轻地笑了一声。   陈郁岁气得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被男人一把拽在大腿上。   “还生气呢?”   陈郁岁:“拱,拱得圆圆的。”   易清安亲了他一口,低着嗓音温柔道:“别生气了。”   陈郁岁突然想起一件遗忘了的事情。   “哦对,你借我点钱。”   易清安没问他要借多少,直接说,“等会儿我给你张卡,你直接刷。”   陈郁岁觉得这一刻的他帅呆了。   然而,他现在只需要一千块。   “不用,你现在给我转一千,我有用。”   易清安对这个数字很敏感,瞬间想到昨夜他说的事情。   警惕道:“你这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还对方钱了。”   易清安一声冷笑,“你转给他,他不要,一来而去,你还会请他吃饭,然后勾勾搭搭?”   陈郁岁深吸一口气。   “我转过去,就删了他行吗?”   易清安立刻点头,“你保证不会再加回来。”   陈郁岁简直被他的小气无语住了。   当着他面把钱转给徐一漾,接着拉黑删除。   陈郁岁亲了口易清安的侧脸。   “行了吧,醋死你得了。”   易清安和他贴在一起,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彼此耳鬓厮磨。   上午两人一起腻在酒店没出去。   大约下午两点时,易铭前来敲门,问出去玩吗。   陈郁岁惊讶:“你居然工作的时间会玩?”   不太像他的打工人属性。   易铭指尖轻勾着墨镜,一双好看的眉眼盯着陈郁岁,“怎么?打工人就没有自由了?”   陈郁岁再度惊奇:“你改性子了啊。”   易清安打断他们,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过了一个小时。   陈郁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说是出来玩,结果考察了半天的S市建筑。   陈郁岁头戴着一个游客必备的草帽,遮挡住他一大半的小脸。   S市的紫外线很强,没有点防护措施,没人能白着离开这座城市。   易铭嘲笑着陈郁岁,“你怎么不笑了?”   陈郁岁:“我天生不爱笑。”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边看边交流。   易清安给陈郁岁买个杯冰饮,让他坐在树荫下等他们。   少年大大咧咧的坐在树下,喝着冰饮,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在实地考察。   正觉得易清安这幅认真的模样很帅时。   只见一个男人带着位年轻女孩走到他们两的身边。   奇怪的是,一向不爱搭理人的易清安居然和他们聊了起来。   那女生冲着易清安甜甜一笑。   易清安居然一反常态的点头。   这边陈郁岁眼中的火光快冒出来了。   而女生掏出手机,跟男人说了些什么。   易清安也紧接着掏出手机,在她的屏幕上扫了下。   陈郁岁感觉内心的醋坛子打翻了,又酸又涩。   手中的饮料越来越苦,他失落地望着他们。   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表情,内心愈发难受。   他为什么要加别的女生联系方式?   昨天他们才因为这个吵过,然而轮到他就可以?   陈郁岁攥紧了手中的饮料杯。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那女生又和易清安说了什么。   易清安这回冲她微微一笑。   温柔地神情让陈郁岁心跳空了一拍,无止尽地涩意。   许久没见到过他这么温柔对外人,陈郁岁嫉妒地发疯。   罗义军带着他的表妹“刚巧”碰见易清安。   表妹刚好是本地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易清安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好。   他们几个在明争暗斗。   这一边的陈郁岁不明真相。   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他捏着饮料瓶,反复把无辜地瓶子碾得作响,静静地望着他们。   见易清安再度扯唇微笑。   陈郁岁终于忍不住,他站起身往那边走。   恰好,易清安朝着他挥挥手,让他过去。   陈郁岁心中有气,不太高兴地走过去。   易清安只跟陈郁岁说了一句话。   “等会我们去海边游泳。”   女生瞬间接话,“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易清安面无表情。   这时罗义军说话:“当然一起了,人多刚好热闹。”   易铭此时假笑着对她说:“不太好吧,我们三个男人。”   罗义军:“这个时代哪里讲究这些啊。”   一阵无语。   陈郁岁忍不住道:“是吗?你这心也放得太宽了吧。”   罗义军:“你是?”   易清安微不可察地挡在他面前,把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挡住。   “我家弟弟。”   罗义军可从来没听说过易家太子还有个弟弟。   知道他是托词。   便也顺着他的话说, “哦弟弟啊,没关系。我放心易总的为人。”   陈郁岁被他挡在身后,越发不忿。   尤其是弟弟这个名头。   他们现在只是兄弟的关系吗?   陈郁岁心底发凉。   女生友好地向陈郁岁打招呼,“弟弟好?”   陈郁岁心底委屈道,谁是你弟弟。   易清安替他说,“不好意思,他比较怕生。”   陈郁岁在他身后,被草帽檐遮挡的眼睛,一直在愤愤不平地刀易清安。   罗义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留下表妹在这跟他们同行。   按照易清安刚才的话,几人辗转场地去往海边。   白天的海边真正显示出了它的魅力。   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白色沙滩,椰子树,遮阳伞下是一个个吸睛地裸.体。   陈郁岁面无表情地一个人躺在沙滩椅上。   望着大海。   胸口是不可言说的怒意。   他真的没想到,原来易清安也可以对别人特殊。   自己不是特例。   他想不到。   一个人直条条地躺着,陈郁岁更加难受。 第59章   海面一望无际, 白色的沙滩在清澈海水下如绸缎美丽。   陈郁岁没什么心情地躺在椅子上。   观看着沙滩边人潮在拍照。   他忽而心神一动。   也想给自己拍张照片。   这么想着,他把遮阳的草帽从头顶拿下。   站起身,朝海边走去。   不远处的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郁岁没兴致在意他们。   独自一人默默远离。   前往拍照圣地。   身材高挑的少年, 本身白得发光已惹人注目。   海风吹起他额前头发, 精致的眉眼暴露地一览无余。   他在沙滩上随意地走了两步。   不少摄影爱好者的镜头默默聚焦在他的身上。   在阳光下,他的皮肤好似透明般,如暖玉无暇。   女生浅笑努力找话题,“你们想要下水玩一会儿吗?”   易铭:“主要是没穿泳衣过来, 又不好裸奔。”   女生略微失望, 又把视线投在易清安身上,眼中期冀。   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而她下一秒脸色僵住。   易清安人是坐在椅子上,眼神却紧紧地盯着他那位弟弟。   不过是几米远的距离, 他紧缩眉头,眼神从他身上没移开过。   女生心里涌出不太好的预感。   她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易清安视线一直停留在陈郁岁身上。   从他躺着摘下帽子, 到站起来。   直到他越走越远, 快要走到海边时,易清安的脸色是肉眼可见黑了。   他眉间阴沉,眉头皱成川字。   女生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心情不好。   没敢再多言。   只是跟易铭在聊着。   陈郁岁走到那边去时,一片人都在拍照打卡这纯白的沙滩, 海岸。   人很多。   能感受到来游玩的人活力十足。   陈郁岁先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拍照。   男生们姿势简单的多,几乎大差不差,正面站着拍张,侧面站着拍张, 戴着墨镜再拍一张。   这里风景很好,拍出来张张是大片。   陈郁岁观望了一会儿有些意动。   他也不在乎背景中人多人少。   随意找了个游客, 麻烦对方帮自己拍张照片。   陈郁岁把手机递给他。   面上阳光的笑着。   他温柔地跟路人示意,说想要拍张照片,以及他想要的感觉。   路人惊讶于这么一个大帅哥来找她搭话。   捂着嘴巴看着很害羞。   她小声地说可以。   路人拍起照片来跟她说话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变得非常专业认真。   还会告诉陈郁岁哪里光线好,什么动作帅气。   甚至边拍边夸。   陈郁岁越拍越高兴,刚才的不愉快全部忘怀。   没拍几分钟,两人凑在一起准备看照片。   陈郁岁:“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为好,请你喝杯饮料吧。”   女生有些害羞,又恢复了较为社恐的模样。   “不用不用,只是拍个照片而已。”   他们走到一处太阳伞下,陈郁岁拿着手机。   想看看刚才拍得照片如何。   突然,一只大手瞬间把陈郁岁扯开。   陈郁岁被吓到,惊恐地看向来人。   看清来人的那刹那,陈郁岁无言地想踢他一脚。   “做什么吓我,吓死了。”   易清安二话不说,把他从女生中间隔开。   他自己突兀地挤进两人的空隙中。   女生吓得往旁边躲了躲。   陈郁岁瞪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是在问他在做什么。   易清安怒极反笑。   “你们这是在?”   陈郁岁:“拍照啊,你看不见吗?”   说着他忽然想到了刚才的让他心梗的话。   他转头笑着冲女生介绍。   “你好,这位是我的哥哥。”   摄影女生在他脸上打转了两圈,发现真的很相似。   心防总算是落下了些。   “你好,你们长得真像啊,差了几岁?”   易清安笑不出来。   陈郁岁噗地一声,爆笑。   看到男人吃瘪,他止不住笑。   女生脸上疑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要补救时。   陈郁岁终于停止哈哈大笑。   “嗯,我们差了两岁。”   路人有点想问他刚才在笑什么,但是碍于不熟,她只好笑笑。   然后对他们挥手再见。   陈郁岁又意邀请对方喝杯饮料,或者吃个冰淇淋。   谁知她只是说,今天给他拍照很开心。   陈郁岁感觉真好,第一回遇见这么好的人。   让他今天的情绪都变得明媚起来。   而易清安是彻底明媚不出来了。   他脸色黑得如锅底。   直接把少年拽在一旁地空椅子上坐下。   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刚才的那个女生?”   陈郁岁一脸懵逼。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易清安冷冰冰:“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会把你的腿打断,锁在房间里,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陈郁岁:“?”   “你是小说看多了吗?”   易清安:“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陈郁岁回道:“你不去陪你的表妹了?”   “你不要跟我扯开话题。”   陈郁岁:“什么叫我扯开话题,你才是莫名其妙。别人只是给我拍照照片,我也是很正常很礼貌。反倒是你,对着别的女生都笑出花来了!”   易清安震惊。   回想了自己的所做所为。   他无语地道:“你是指我对她的冷笑吗?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如果你是想以这种方式离开我。那么,无论你和男的还是女的在一起,我一定会把对方剁碎了扔进海里喂鱼。”   陈郁岁沉默了下。   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不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方面去。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如果我绿了你,你应该会把我丢弃,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易清安冰冷地凝视着他。   “我不会像那些蠢人一样,失去了又反复后悔。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用这种方式离开我,我会让你待在我身边,一直折磨你生不如死。”   陈郁岁:……   「原来你是这样的白月光。」   陈郁岁觉得有些震惊。   觉得他在黑化的路上撒丫子狂奔。   温柔地人设再也回不来了。   易清安突然挑明。   “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是白月光,主角攻是什么意思?”   陈郁岁:!!   ?   他震愕的非常明显。   脸上完全做不出来其他的表情。   「不是,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关于许向知知道任务这件事,他已经很震惊了!   为什么易清安也知道!   该死!这个世界绝对是崩坏了!   可是他现在在小世界内,无法联系联盟处理。   陈郁岁欲哭无泪,根本回答不了易清安的问题。   他装傻充楞,当做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侥幸蒙混过关。   易铭是个敬业的打工人。   对于罗义军的表妹,两方并不是合作的关系,暂时没看见利益可图。   他也就根本没照顾对方。   自顾自的把对方丢下。   一人去旁边的冰淇淋店里买了份慢慢啃。   女生独自坐在空荡荡椅子上。   只能看见易铭在店内惬意地吹着空调。   并没有邀请她。   而易清安在和陈郁岁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什么。   气得她脸上的妆容都扭曲了起来。   她一人尴尬地坐位置上,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易清安看完了s市建筑的基本风格,内心有了一定的想法。   他们早在来之前,就了解好大小作坊的产业情况。   也知道s市是一根硬骨头。   想要在这里分一杯羹,不太好啃。   所以他们在来之前就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关于这次的事情,他们有个核心计划。   助理们分批次去每个厂商实地调查。   不暴露易氏的名头,只说是私人小生意,想看看再做决定。   而易清安和易铭则是到处转悠。   假装打探。   实则是牵着罗义军他们的鼻子走。   这不,今天刚出来,罗义军就非常“巧合”的带着他的表妹偶遇。   这声偶遇里有多少成分是真,想必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陈郁岁不想跟易清安再多说。   转而想要去海里游几圈。   s市的海得天独厚,海水清澈,如同溪水。   陈郁岁被晒得有些发热。   他想要脱衣服。   易清安手疾眼快的把人抱了个满怀。   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做什么?别动!”   陈郁岁:“我要游泳啊,刚才不是和你说了。”   “我有答应你可以游泳吗?”   陈郁岁:“你别没事找事,我游泳还不行吗?我又没和别的女人说话。”   易清安顿了下,在他耳边耳语。   陈郁岁顿时脸色爆红,也不再提下海游泳的事情了。   鸵鸟似的就往岸上走。   易清安跟在他的身后假模假样安慰他。   “没事,酒店里有私人泳池,我们回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游。”   陈郁岁恼怒:“都怪你!”   “嗯,怪我。”   陈郁岁没有机会再看照片。   他被易清安弄得满头满脑的全是羞愤。   回去时两人直奔顶层私人泳池。   闹腾了许久才回房间。   易清安的爷爷要过八十大寿。   他准备回c城呆一个晚上,再回来。   陈郁岁知道他爷爷的性格,闻言,“行,你去吧,不要和老人家起冲突。”   易老爷子专制,强硬,不听劝不说,还一意孤行。   碰上易清安这种不服管控,爱慕自由的人。   两人每次见面基本上是不欢而散。   陈郁岁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一本书。   懒洋洋地问,“你给你爷爷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易清安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让助理准备的。”   陈郁岁笑了下,“好歹是你亲爷爷,你能不能上点心。”   易清安不说话了。   他在盘算一个念头。   他目光幽深又纠结的盯着陈郁岁,良久。   第二日中午,陈郁岁接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直接令他愣住。   易清安让他也跟着一起回去参加宴会。   等会儿就飞回去。   ! 第60章   落地c城, 冷空气冻得陈郁岁立刻裹上长款羽绒服。   “这温差也太大了吧。”   易铭裹紧大衣,吸了吸鼻子,“确实。”   雾气从他口中缓缓弥漫。   c城一夜入冬, 路上结了层薄薄的冰。   大家都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易家司机这会儿早早在出口处等着了。   一行人坐上车, 有暖气总算是暖和些,陈郁岁搓着两只冻红的双手。   他略带紧张地望着易清安。   越靠近易家老宅,他心中越是不安。   他悄悄地拽了下身旁人的手,示意要跟他说悄悄话。   谁知, 易清安自然地把他冻红的手揣进口袋, 用大手包裹住,给他捂暖。   陈郁岁:“不,你误会了……”   他红着脸偷瞄前面, 艰难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易清安温热地手掌包裹住他,用力按住。   “别动。”   陈郁岁偷偷凑过来。   小声:“我好紧张。”   易清安回了个疑问的眼神。   “我害怕见到你爷爷。”   易清安:“我在, 你不用怕。”   陈郁岁蓦地心安定了一瞬。   又道:“不行, 你肯定护不住我。”   他已经能想象到在大寿宴会上,易老爷子让他当中出丑,而他根本无力招架惨况了。   易清安只说了两个字。   “信我。”   陈郁岁:“靠你不如靠我自己。”   前排的易铭询问:“你俩在小声商讨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易清安沉默了。   陈郁岁尬笑两声。   陈郁岁开始后怕,自己这样毫不顾忌的来了,还两手空空, 是不是不太好。   陈郁岁躺在后座靠背上,面色发愁,疯狂紧张。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尖被勾住。   陈郁岁抬眼望去。   易清安再度紧握他的双手。   两人的手掌在口袋中交握。   一路无言,陈郁岁紧张的心缓缓平复了下来。   司机敬业的一路上没说话,认真地开车。   冬天这个点路上不堵。   在陈郁岁没察觉时, 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的易宅。   “到了。”   易铭率先推开门下去。   陈郁岁望着易宅,咽了咽口水。   实话实说, 他现在腿有点发抖。   不过他很想经历一次,一个亿甩在他脸上,让他分手的感觉。   想想都爽。   只不过他怕易清安第一个不同意。   易铭在外裹着大衣,瑟瑟发抖。   “你俩在车里做什么呢,快出来啊。”   陈郁岁咬牙,推开车门下车。   下车时瞬间浑身一抖。   是被冻的。   c城的妖风简直刺骨的冷。   尽管再多不愿,他仍是不进不行,抵到门口他断无再走的道理。   易宅很大,从墙角料理的花草植被来看,老爷子深爱茶花。   开得茂盛热烈。   陈郁岁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路上。   注意观察周围的各种事物。   房子同样大的出奇。   易清安一回来没先去找老爷子。   而是把陈郁岁带到他的房间。   房间开了暖气,陈郁岁把羽绒服脱了,递给他。   易清安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陈郁岁在观察他生活的痕迹。   易清安有一张巨大的床。   和一面展示柜,里面放着许多乐高,精致的玩偶。   钢琴占据了房间的一角,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擦拭。   此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整个房间很干净。   陈郁岁目光一凝,看见旁边的架子上放着的吉他。   惊讶道:“你居然还会弹吉他?”   易清安正好挂好衣服,朝他走来。   “这有什么不会的。”   他顺手拿起架子上吉他,随手一扫。   帅气的范儿立马起来。   陈郁岁:“我靠!巨星!”   易清安弹了几个和弦,陈郁岁越听越熟悉。   这不是,今天你要嫁给我吗。   陈郁岁:“别弹了。我愿意。”   易清安单手拎着吉他,一手把少年搂在怀里。   陈郁岁挡住他即将亲吻的脸,冷漠道:“你爷爷肯定不愿意。”   易清安强硬地扳过他的手,在他唇上亲昵地亲了一口。   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脖子。   “你跟我结婚,又不和他结婚,管他做什么?”   陈郁岁气息不顺。   “也是。”   索性他不再想。   他躺在易清安柔软的大床上,羡慕,“果然是有钱人,床都这么软。”   又催他,“你还不去见你爷爷,易铭已经去了吧。你去迟了老人家肯定不高兴。”   易清安:“我去得早他也不高兴。不管他。”   陈郁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短袖。   拧着眉头,“我就穿成这样吗?会不会太丢人?”   他是直接拿了件羽绒服就从s市赶过来。   里面仍旧是穿的短袖。   “不,我给你准备了西装。”   陈郁岁疑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两天。”   陈郁岁立刻质问他,“好啊!原来你早就计划了,只是没跟我说。”   易清安:“早跟你说你肯定会一直紧张。”   “……这倒是真的。”   易清安从佣人那里把两人的西装拿来。   是配套的。   穿好照镜子的这一刻。   陈郁岁突然感觉两人有种要结婚的幸福感。   彼此西装革履,单看一人足以够帅。   两人放在一起相得益彰,没把对方的风头盖下去,反倒是天生一对。   易清安去找老爷子。   陈郁岁在他房间玩手机。   今夜肯定会来很多人。   他已经听见门口许多车子的喇叭声。   这才五六点。   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陈郁岁不由得感慨,易老爷子的面子是真大。   他想起拍得那组照片,翻起了相册。   谢承珩肉眼可见的瘦了,五官变得更加锋利。   眼神沉沉。   没了往日的傲气。   他这段时间过得水生活热。   比特种兵的日子还要惨上数倍。   几乎没有一刻能喘息。   谢家家主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差点气进了ICU。   当场鞭打谢承珩一顿。   把他关在家里,让他自己承认错误。   谢承珩犟得要死,死不认输。背上的伤口在那段时间几乎溃烂,疼得钻心,他从未低头。   谢父把他丢进千里之外的荒山。   让他在里度过十天,成功下山。   否则,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   不能再去见陈郁岁。   谢承珩在这段日子里经历过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有时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上的疼痛,心中是陈郁岁对他的种种无情。   最终是一步步咬牙,在脑海中回想着陈郁岁的音貌,成功逃生。   然而谢父对于他的“治疗”还未完。   直到今天他的表现让谢父满意,才把他带来宴会。   谢承珩穿着西装。   站在楼下。   望着阴天的c城,渐渐出神。   他自从被谢父知道后,他再也没得知陈郁岁的消息。   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他反抗,只会被狠心的父亲教训得更惨。   谢承珩真的,真的很想念陈郁岁。   他从来不觉得喜欢男人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不后悔,从不后悔。   谢父不怒自威:“站那做什么,过来!”   时间转眼即逝。   偌大的易宅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   满是人头。   陈郁岁在楼上窗户边,单手撩开窗帘一看。   达官贵族们风度翩翩地携带者礼物走进来。   其中有几个陈郁岁眼熟的经常上电视的领导人。   豪车琳琅满目。   他放下帘子,觉得这阵仗很恐怖。   感觉一整个c城的豪门贵族,当官人都来了。   他握了握手,手心已经发汗了。   他祈祷,今夜老爷子千万别给他下马威。   顾言之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   臭得无人敢来招惹他的霉头。   他们家跟易家有些亲近关系,父母远在国外赶不过来,只好让他来参加祝贺老爷子过寿。   他一点儿都不想来。   最近的顾言之整日郁郁沉沉。   自从被分手之后,他彻底消沉下去。   就算是伪装,也伪装不出来正常的模样。   他心中每分每秒犹如刀割。   只要脑袋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想起陈郁岁哭着转头的那一幕。   他是真的后悔。   为什么没把那张照片丢了。   为什么要带他去书房。   顾言之恨不得回到那日给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实在是愚蠢到极致。   他不知道陈郁岁人在哪。   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   联系不上他,见不到他的人。   他好似完全在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踪影。   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只剩下他独自在唱独角戏。   他难受。   整日酗酒也解决不了他的痛苦。   他后悔了。   他好后悔,当时不应该那么对待少年的。   如果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重新认识陈郁岁。   不带任何龌龊心思,干干净净地认识他。   陈郁岁在房间睡了一觉。   才等到易清安前来寻他。   易清安捏着他的脸蛋,“走吧,我们下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陈郁岁立刻惊醒。   “我……我有点怕。”   易老爷子肯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当时易清安抢亲那么大的阵仗,如果不是靠老爷子的面子压下去,怎么可能成功。   最关键的是,原著中他为人封建。   陈郁岁觉得自己今夜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陈郁岁再想逃避也没用,他被易清安拉着手一起下楼。   明亮地大厅中,人人散发着珠光宝气。   富贵迷人眼。   光是送的礼物已经高高摞起几个高堆。   陈郁岁下楼的那一刻。   在场有三个人的呼吸顿住了。   顾言之立刻腾地站起了身。   谢承珩手中的香槟杯一晃,洒了一地。   许向知最直接,立刻匆匆大步往他身边去。   完全不顾忌牵着他的易清安。 第61章   易清安没给他半分眼神。   陈郁岁紧张地看着他, 害怕他做出不良举动。   许向知走到楼梯口,怒视着两人。   尤其是易清安。   他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你别太过分。”   易清安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对于他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还没有资格来决定我的行为。”   陈郁岁挑了下眉,觉得这一刻易清安真的很帅。   从被抢婚的那一日起, 他好像看易清安就自带滤镜了。   总是觉得他非常帅, 言行举止是以往未曾注意都的帅。   许向知:“呵,你以为陈郁岁喜欢你吗?”   易清安风度翩翩拿了杯果汁递给陈郁岁。   嘲弄似的反问:“不然呢?”   陈郁岁抿着果汁。   作为风暴中心,他悠闲的看着两人在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完全没有以前紧张的心态。   因为他知道, 易清安会赢。   他不必再看主角攻们的脸色。   陈郁岁感慨, 他们在一起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许向知震怒,“你…!”   易清安却是缓缓绕过他,带着陈郁岁往另一边去。   老爷子不崇尚吃西餐。   在客厅摆了大圆桌, 一连摆到头。   众人依次找座位坐下。   易清安此时也是带着陈郁岁来找座位。   这时的老爷子还没下楼。   而易清安胆大包天的带着他,坐在了主桌的位置上——   赫然是老头子即将亲临的那一桌。   陈郁岁坐下时没什么过来。   直到众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皆从他身上略过时。   他才拽着易清安的袖子问他:“我是不是不应该坐在这里?”   易清安搂着他的肩膀。   “没什么不应该, 你就坐在这儿。”   一旁的顾言之和谢承珩咬碎了牙龈。   在大庭广众下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亲密。   他妈的, 他就不信了,易家这个犟种老头能同意独孙搞男人?   顾言之低声咒骂一句。   他不信。   而且顾言之心底一直有个想法。   陈郁岁是不是在报复他?   因为在书房里看到了那张照片。   接着生气找上易清安,他目的是为了报复自己?   他越看越觉得陈郁岁是报复的嫌疑大。   不过没关系,如果陈郁岁能原谅他。   那么他毫不在意少年与易清安之间发生的一切。   只求陈郁岁能与他复合。   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烁着碎片,弹钢琴的陈郁岁, 来训练基地找他的陈郁岁,为他加油打气的陈郁岁,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在书房内红着眼看向他的那一幕。   他痛苦万分。   谢承珩连正大光明的看上一眼都不行。   他的父亲虽与别人交谈。   可依旧是在时时盯着他,随时会斥责他。   谢承珩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失败的。   他拥有无数的奖状名誉,可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自由。   从小是, 长大也是,居然喜欢上一个人都有错。   他对谢家充满失望。   一晃已经许久没见到陈郁岁了。   他呆呆地望着他。   用眼神来描绘他的容颜。   只是看着对方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千言万语, 幻化成那担忧的视线。   一寸寸在陈郁岁身上细细打量。   他忽然感谢今天父亲带他出来参加晚宴。   若不是这样,恐怕他短时间内无缘再见到陈郁岁。   他此生从未如此清晰的爱过一人。   陈郁岁是首例。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动心,等觉察到时,他已然再也离不开他。   可是,他弄丢了他的少年。   晚宴开始前的五分钟。   一身中山装的老爷子在佣人扶持下,缓步下楼。   众人举杯站起身。   厅内响起众位宾客交错打招呼的声音。   “易老。”   “易先生。”   “老易。”   等老爷子在中央站定,他们才算是安静。   易老的声音沙哑,苍老又中气十足,“欢迎大家给我易献山这个薄面,前来参加我的寿宴。”   台下稀疏的掌声响起。   易老:“今日大家随意,来者皆客。欢迎在场的每一位。”   两句话说完。   他从中央往主桌旁走。   期间有人跟他打招呼攀谈,他也高兴地同人说会儿。   易家的子女们全部到场。   易清安旁边坐着他貌美的小姨。   小姑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长着一副国泰民安的官脸,红唇微微一勾。   问他:“怎么,敢带回来了?”   易清安耸肩,“无所谓啊,反正公司现在听我的,老爷子想跟我翻脸,也得考虑考虑。”   小姑笑着,“你别把你爷爷气哪好坏。”   易清安:“他不气我就算不错的了。”   小姑问:“不介绍一下吗?”   陈郁岁连忙点头,介绍自己,“陈郁岁,目前还是学生。”   小姑以他的话式友好打招呼,“易铃。目前是lin品牌创始人。”   陈郁岁一脸惊讶,这牌子算是高奢,没想到创始人居然是位这么年轻的女士。   易家果然人才辈出。   旁边座位上依次是大伯,二伯等等,皆身居高位。   佣人开始上菜。   私厨朝炒出来的菜比饭店里的手艺要好上百倍。   易老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坐在主位上。   他忽然目光一顿。   视线停留在陈郁岁的身上。   毫不客气地问:“你是?”   陈郁岁心顿时一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总是要来。   易清安夹了片菜叶子放进老头子碗里。   故意膈应他,“小岁,叫爷爷。”   易老吹胡子瞪眼,顿时生气了。   陈郁岁没敢叫,端起桌上的果汁杯,“易老先生,寿日快乐。”   “我看见你就不快乐。”   易清安:“我们走,你独自在这快乐吧。”   易老:“孽子!孽子啊!”   易清安下定决心,冷着脸跟老头子对视,“他是我认定的,您可以不喜欢他,请不要阻碍我们的生活。”   说完拉着陈郁岁去花园了。   老头子被气得狂抚着心脏。   小姑看了眼装模作样的老头,柔声劝道,给了他个台阶下。   易清安把人带到花园。   花园中有个花棚,里面有供花的暖气。   很暖和。   两人躲在花房中取暖。   彼此之间没说话。   陈郁岁稍微有些庆幸,幸好易老没有宣而告之,在所有人面前诋毁他。   只是在易家人面前丢脸,他勉强能接受。   花香味扑鼻。   易清安采了朵开得最大最艳的花递给陈郁岁。   陈郁岁:“……不好吧,这是专门养殖的花,看着挺贵的。”   “几千一株,这么点几万吧,不贵。”   陈郁岁:“可能还是有点小贵的。”   “拿着,反正是老头子侍弄的东西,多采点。”   陈郁岁捏着花有些踟蹰。   “不应该带我来,害得你也被赶出来了。”   易清安:“目的到达足够了。”   陈郁岁不明所以。   ??什么目的。   易清安没多解释,陈郁岁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席地而坐,背靠着背。   仰头看着透明花棚上方的天空。   静谧地空气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凑近,交换了个吻。   “郁岁,你在这边吗?”   一道男声焦急的呼唤。   吓的陈郁岁立刻挺直了身子四处张望。   顾言之摸黑走到花园这边来,他在院子里找了一通,没见到他们。   不死心又走到花棚这边找。   陈郁岁想要不说话,避开他,想着他找不到人自然就走开了。   却见,下一秒。   顾言之推开花棚的门走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   外加易清安冷冷地注视着他。   顾言之激动地声音打颤,“陈郁岁,我,我好想你。”   易清安霸道地把少年搂在怀里。   “你想谁?有本事再说一遍。”   顾言之的脸一下子黑了。   刚才激动的心情荡然无存。   他真的很想骂易清安两句,怎么哪都有你。   “你家老头子还在里面过寿,你好意思跑出来了?”   易清安:“管你什么事。”   顾言之被咽了下。   转而不再与他说话,眉眼深沉地盯着陈郁岁。   他真的,很想他。   “原谅我好不好,我道歉,之前全部是我的不对,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陈郁岁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在用力的捏他。   仿佛他要是答应,他今天能把他活活扣掉一层肉。   陈郁岁忍着肉疼回他。   “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顾言之僵住。   他感觉自己好似幻听了,不然以陈郁岁的口吻。   怎么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他接受不了。   他愣愣地问,“你是在生气吗?对不起,你说怎样才能原谅我。”   “只要你提,我都能做到。”   陈郁岁只是冲他摇摇头。   “不好意思。”   少年打破了他最深的希望。   剖出血淋淋的事实,让他知晓,他们之间毫无希望。   陈郁岁察觉到易清安捏他肉的力气小了些。   徒留顾言之一人失魂落魄。   陈郁岁和易清安正要走。   花房内迎来了第二名不速之客。   谢承珩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在?”   陈郁岁:“没什么,恰巧遇见而已,正好要走了。”   易清安和少年十指相扣。   宣誓主权。   果不其然谢承珩看见了他们十指紧握的双手。   目光哀伤。   他幽怨地看着陈郁岁,“你之前说最爱我是假的吗?”   此话一出,三个男的瞬间齐齐看向陈郁岁。   等待他的回话。 第62章   陈郁岁镇定自若。   “不提以前种种。”   “现在我只爱我的男朋友易清安, 我永远爱他。”   “我会一直爱他生生世世,不会再爱别人。”   谢承珩苦笑一声,怔愣地看着陈郁岁。   他张了张口, 想说些话。   嗓子却被堵住似的, 干涩地说不出声。   呆呆地凝望着他,似是没反应过来。   他心脏绵绵地针刺了般,痛得他鼻腔酸涩。   他募地红了眼。   顾言之同样面上一滞,瞬间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郁岁。   他僵硬地问, “你再说一遍。”   陈郁岁:“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我很爱易清安。”   二度重创,让这两位再无话可言。   谢承珩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他想要忍住,然而感情的宣泄犹如汹涌的洪水。   一发不可收拾。   他能忍受陈郁岁身边有其他人。   却接受不了他爱上了别人。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哽咽出声, 完全失了魂,“你怎么……如此无情。”   陈郁岁刚想辩驳他。   身边的易清安立刻揽住他的肩膀。   “你算什么, 有资格插话吗?”   顾言之:“陈郁岁爱的是我!”   “你赶紧去脑科挂号吧, 别耽误了。”易清安讥讽道。   顾言之伤心欲绝地盯着陈郁岁。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陈郁岁点头,附赠一击巨大伤害。   “需要我跟当事人说你的事迹吗?”   顾言之僵在原地。   易清安警觉地在两人之间打转,“什么事?”   陈郁岁笑着看了眼顾言之。   顾言之连忙:“别!”   易清安冷冷地睨了两人一眼。   “以后别来打扰我的人,你们不配。”   陈郁岁和易清安回到楼上。   房间明亮, 充满易清安的气息,摆放的各种物品能看出他的生活经历。   陈郁岁这时候已经再无紧张。   他经历完易老先生这一遭之后。   心底落了块大石。   终于舒坦了。   他趴在易清安怀中,戳了戳他的肌肉。   羡慕道:“我也该要去健身房训练了,我的肌肉全没了。”   易清安表示他随意。   “不过,你还是软软的捏起来舒服。”   陈郁岁羞得一掌盖在他脸上。   “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易清安亲了他一口, 亲昵地蹭了蹭。   “没办法,见到你就变成这样了。”   陈郁岁不免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滚在一起这件事。   顿时大笑。   “好吧, 确实是这样,比如我俩第一次见面。”   易清安突然坐直环搂着他,“话说,我来第一次见面,我还送你一束花呢。”   陈郁岁气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我没看见是吧。那不是你朋友送你的接机花吗?”   易清安乐得不可开交。   陈郁岁趴在他胸膛上感觉一震一震的酥麻。   两人说说笑笑,融作一团。   陈郁岁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过这种体验。   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像这种单纯的快乐,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很高兴,此时的高兴仅仅是为快乐而高兴。   易清安忽地问:“你和顾言之有什么瞒着我的!如实所说!”   陈郁岁笑嘻嘻的,就是不说。   易清安板着脸,“我要生气了。”   “生气?好啊,我最喜欢看你生气了。”   易清安彻底无奈。   一口咬在陈郁岁的唇上。   “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之间有秘密。”   陈郁岁:“可是……说出来你应该不会开心。”   易清安眯起眼睛,“你到底在瞒着什么!说。”   “你让我说的啊——”   “其实没什么,顾言之从小到大暗恋你罢了。”   陈郁岁憋着笑说出这句事实。   易清安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他是真的茫然那种嫌弃又不解的茫然,好像在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陈郁岁忍不住躺在他身上哈哈大笑。   实在是太过于好笑。   真是炸裂。   「更离谱的是他们三个都喜欢你。」   易清安听到这句心声,直接头皮炸开。   他一把扶住少年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   “你再说一遍,谁都喜欢我。”   陈郁岁笑着,还没反应过来,随口脱出,“顾言之谢承珩许向知啊。”   易清安:“?嗯?”   陈郁岁这时才觉察到不对劲。   “等等,你怎么……”   他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易清安。   脸上的笑容不再复现。   他虽然刚才笑的很欢,但确定自己没把心里所想的吐露出来。   所以男人怎么知晓?或者一时口误用错了词?   两人双双震惊。   陈郁岁便问,“你怎么突然说谁都喜欢你?”   易清安看了他片刻。   沉吟许久。   久到陈郁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忽然盯着陈郁岁郑重地说:“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这下轮到陈郁岁懵逼了。   什么玩意?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正常的都市小说吗,怎么变成玄幻剧情了?   他第一反应是想笑。   认为易清安在同他开玩笑。   可是近在咫尺的人一脸认真,根本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陈郁岁心下一惊。   脑中轰鸣。   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才意识到情况的重要性。   他脸色有点发白,发直的瞳孔盯着易清安。   问:“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易清安:“你心底在说,他怎么能听见我心底的声音。”   陈郁岁赫然一惊。   “不是,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易清安向他如实道来。   两人只有肢体接触时才能听见心声。   至于是什么原因,则无从而知。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开始了。   陈郁岁:“!啊?”   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居然现在才告诉他。   陈郁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想起他内心整日的吐槽,和涉及剧情的话。   他猛地紧张地看着易清安。   不自主地把大拇指放在口中咬。   他现在非常焦虑。   怎么会这样。   易清安抱着他,安慰他:“没事,反正你的心声也没说什么。”   陈郁岁幽幽:“要是你的心声能被我听见,你会怎么样?”   易清安:“我会很高兴,这样你就能知道我很讨厌你接近任何人。”   陈郁岁:“……甘拜下风。”   两人又交谈了会儿。   发现其实真的心声被听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还有个特定的前提。   身体接触才能听见。   如果陈郁岁不想让他听见心声,完全可以离他远远的。   只是有一点让陈郁岁比较破防。   那就是——在做的时候说不了假话了。   易清安:“话说他们为什么喜欢我?”   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   他甚至有点想锤爆地球的愤怒。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陈郁岁为他解释道:“因为你是他们的白月光。”   根据剧情,他一一为他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喜欢上他。   易清安边听边拧紧眉头。   一身恶寒。   完全不能把这件事联想到现在的他们身上。   陈郁岁翻着相册。   给易清安看当时那位游客路人给他拍的海景照。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大片既视感。”   这回轮到易清安再度生气。   “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可是在国外专门进修过摄影。”   陈郁岁:“你也没提乐意给我拍照片啊。”   易清安生气,想要把照片全删了。   少年自然不肯,上来争抢。   手指划到屏幕突然放大了照片。   陈郁岁眼睛瞥到屏幕上。   忽然顿住了。   易清安见他神情不对,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个中年男人。   “你认识?”   “他就是骗我爸公司钱的人。”陈郁岁一字一顿,   易清安双目一凝,没思考多久,立刻截屏发给在s市的助理们。   下令去寻找此人,先不要报警。   他搂着陈郁岁,安慰道:“会找到他的。”   陈郁岁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s市。   还是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   他就不怕有人举报他吗?   易清安脸色沉重,“这事可能他警方有人,所以才抓不住。”   陈郁岁感觉气息不顺。   “我这边会派手下的人过去找,肯定会找到,放心。”   陈郁岁觉得这人万死不辞。   他父母一个散,一个躺在病床成了植物人。   而他居然有心情在s市海边度假。   真该死。   他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   易清安看出他的愤怒。   亲了亲他的额头。   把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不要太生气,我能让他偿还他犯下的一切过错。”   陈郁岁回亲他。   “我相信你。”   男人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易清安:“我把陈氏集团早就转移到你的名下了。你不用担心,公司还是你的。”   陈郁岁震惊。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你办婚礼之前,陈氏刚被收购的那天。”   这一刹那,陈郁岁双眼溢出泪,“原来你一直……”   他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为好了。   原来易清安真的一直深爱着他。   从始至终。   每一样事情是在为自己。   为了他,他放弃了喜欢的钢琴,毅然接手公司。   为了他,他当众与宴家对抗,只为了把他从泥坑中拉出来。   易清安不在乎钱权,他只在乎陈郁岁。   陈郁岁捂住颤抖的唇。   眼泪一滴滴低落在手背上。   他诚挚感动。   说出了令易清安一辈子都难忘的话。   “我爱你。”   【叮咚——检测的宿主任务失败。正在加载中……】   一道机械音响彻脑海。   冰冷刺地陈郁岁猛地一激,身子发抖。 第63章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易清安在床上醒来,转身去搂身旁的人。   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他迷糊地抱紧对方身体。   “你去哪儿了?身子这么冷?”   室内无比寂静, 无人说话。   易清安:“去室外做什么?这天都快冻死人了。”   等了一会儿仍是见陈郁岁不说话。   他心底才暗自发奇。   摸着陈郁岁冰冷地腕骨来回揉搓。   也不见对方身体有所回温。   疑惑间, 他问:“是生气了吗?”   他坐起身,掰过陈郁岁平躺的身子,想要看他脸色,道歉。   “我知晓我能听见你的心音是不对, 我也不清楚这怎么回事, 原谅我吧宝宝。”   等把身子掰直过来的那一刻。   他骇住了。   少年面色发白,嘴唇发乌,闭着眼如死了般安静。   易清安怔了怔, 半响才眨动了下眼睫。   他一手环抱着他。   另一只手颤巍巍地去摸他的颈脉。   窗外飘起片片雪花,c城的初雪在此刻降临。   雪簌簌地下着, 地面逐渐铺上一层白霜。   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得佣人在楼下惊叹。   “下雪了!”   声音似远似近,惊奇又兴奋。   市区里睡梦中的人们,好似也听见了下雪的喜耗,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确认下雪后又再次进入梦乡。   上学的学子们被母亲叫醒, 告诉他们外面落雪,起床记得多加衣服。   正在高速路上堵着的车辆,有人不免降下车窗伸头探望。   眼神稀奇,伸手试图接住雪花。   却被炙热的手掌瞬间融化成水滴。   c城的这场初雪比往年早了许多,很安静地落下, 簌簌地霜白一地,像是在默哀。   在冬月十四这日, 陈郁岁于易家老宅死亡。   老宅中突然发出一声绝望凄厉的嘶吼。   喊叫声刺耳,悲怆,惊醒了梦中一干人。   老爷子睡眠不太好,硬生生被吓醒了。   他吩咐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佣人们敲了半天的房门,易少爷房中无人应声。   管家道:“少爷,你没事吧,我开门了?”   推门一看,围观在门口的众人齐齐愣住。   易清安眼中充血,双目通红,脸上数条泪痕,发疯似的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少年僵硬地躺在他的怀中。   浑身发青,脸冲着门口。   一眼看上去便知晓这人死了。   有胆小的佣人被吓到,毫不设防,惊叫一声。   易铭扣着衣扣,拨开众人走来。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一大早上鬼哭狼……”   剩下半句话被吞入腹中。   易清安带着哭腔求救,“表哥,帮帮我,救救他……叫医生来,救救他,哥。”   易铭上前摸了下陈郁岁的动脉。   半响,直起身。   缓缓对他摇了摇头。   易清安猛地推开他,把陈郁岁勒得死紧。   “滚,滚啊,你们都滚出去!他没死!他不会死的,打120!”   “对,对打120。”他神经质的反复念叨。   易清安仓皇摸索身边的手机。   浑身发抖,却找不到手机放在哪。   他突然崩溃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快打120啊……”   陈郁岁死了。   这条消息快速地传入各家各院。   要说这半年来豪贵们对谁印象最深刻,那必然是陈郁岁。   在轮船上被宴二少当中指定为未婚妻,在与宴家进行婚约时被易家公然抢婚,又在易老的大寿上携其爱孙手出现。   桩桩件件,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这人离奇。   而如今越发的证明他的离奇所在。   他死了。   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死了。   事后有人猜测是情杀,也有人猜测是得罪了易老,被处置了。   更有人猜是易太子玩得太花,导致少年死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死了人终究是要下葬的。   而陈郁岁尸体久久未下葬。   易铭劝他,而易清安不愿,甚至每日三餐都摆两幅碗筷。   他把人带回了庄园,拒绝一切人来探望。   庄园里就他们两人。   易清安总是絮絮叨叨跟陈郁岁说很多。   说完之后,空气里总是一阵寂静。   易铭忍不住翻进庄园,看见他把尸体抱在怀里,互相依偎。   忍不住一巴掌打在易清安的脸上。   “你他妈疯了是吗?人死不能复生,你不懂这个道理?”   易清安被打得一个趄趔。   手中没抱稳,陈郁岁没了依靠,直僵僵地倒地不起。   易铭制止他疯狂想要上前抱起陈郁岁。   他把他死死压在地上。   “你他妈振作点行吗?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易清安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陈郁岁……”   易铭不忍地皱了皱眉。   “死了就是死了,你不能不让他安息。”   他见易清安还是没明白事实。   狠心一闭眼,直接把陈郁岁长有尸斑的胳膊拉过来。   举在易清安面前。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他的尸斑都长出来了,你还在想什么?”   易清安忽然发疯推开易铭。   想要抢回他手中的人。   谁曾料想,他一把推在了陈郁岁的身上。   这股大力直接让尸体飞了出去。   陈郁岁的尸体在半空中消失了。   这一幕,让易清安目眦欲裂。   而易铭则是刚好没看见。   易清安爬过去摸索着地面,不可置信,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地板上。   易铭坐在地上,扶着脑袋,刚才脑中一片晕眩。   他问道:“你在找什么?等等,你怎么哭了。”   易清安怔愣回过头,“你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吗?”   被他问得呆住的易铭。   “我怎么知道你在找什么,话说我怎么坐在地下了?嘶,我来这儿做什么?”   易清安拽住他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我来这儿干嘛?我找你汇报工作吗?”易铭百思不得其解。   “陈郁岁啊!陈郁岁消失了!”   易铭疑惑,“谁是陈郁岁?”   易清安心中一凉,脑袋发懵。   说着还想同他说些什么。   易清安直接让他滚出去。   【叮——由于本次任务失败,故而矫正世界清除记忆……正在修复中……】   由于易清安的坚持。   易家帮骗陈氏巨额款的人,用强硬的手段,上告法院。   同时运用舆论,引起全国人民热议。   最终,易家胜利。   罪犯被抓起来,没收大额财产,处之以无期徒刑。   而他身后的保护伞,则被判处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易家很不解易清安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   不过没多说,只是嘱咐他两句话。   易清安变得越来越冷漠。   更有成年人的风范。   行事越发狠绝,从不留情,在任何地方都不苟言笑。   易老爷子很喜欢他这种状态。   见人夸赞孙子有出息。   他和s市的合作以强力碾压为胜。   联合当地所有的个人产业和小产业签了合同,强势入了这块蛋糕地。   四年后。   谢承珩大学毕业,科研公司即将上市。   办公室内,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今天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记得有段时间跟父亲闹变扭,被教训的很惨,至于什么原因,全然不记得了。   他不免笑笑,自己当时真是少年心性。   亏得父亲教诲,不然自己可能达不到如今的境地。   顾言之拿下全球电竞奖。   在台上的时,他最后发言。   “我要感谢一位路人,他好像是我多年前的粉丝。我不记得这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只觉得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他在冥冥之中指引。我很感激。”   人潮汹涌,粉丝哗然,台下不断呼喊他的名字。   他已然成了电竞界的一个活神话。   许向知穿得西装革履,校园文主角攻摇身一变继承家业。   变得又有钱又帅气。   他被邀请回到母校作为成功人士发表感言。   他前面说了些个人体会,心得,以及在学校内发生过的趣事。   最后,他突然一顿。   缓缓道:“记得以前有位校友,经常看我打篮球,安慰我鼓励我。我的人生中一直忘不掉这位同学。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完全记不起来他是谁。如果你还记得,请来找我行吗?我很感谢你。”   易清安总是会在农历冬月十四买一束鲜花。   静静地放在床头。   一盯就是半响。   他愈发成功,众人夸他子肖其父,长江后浪推前浪。   各种褒义词,好听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可谁知,当初他真正喜欢的是钢琴演奏。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商人。   但他不可否认那时爷爷曾经说过,易家没有废物。   确实,他在经商方面遗传了易家基因,做得很成功。   然而他常常半夜惊醒。   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也从未忘记过陈郁岁。   他过了这么久,依旧是想他。   易清安想,他在下面这么久肯定会害怕,自己应该早早去陪他。   这么久没见,少年肯定会生气。   到时候自己就带一束花下去向他赔罪。   希望他会原谅自己。   易清安轻轻勾着嘴角,只要想到关于少年的事情,他就莫名开心。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去陪你。”   陈郁岁在一个熟悉的空白空间中醒来。   这是他的第一次听见任务失败,破天荒的内心没有后悔,他这一遭,觉得学会了很多,他很幸福。   虽然死亡时,他心中仍有不甘抱紧了易清安。   但以免他醒来时害怕。   陈郁岁慢慢地放开了他,平躺在他的身边。   迎接死亡的来临。   一团洁白发光的光球飘了过来。   【你的任务失败了。】   陈郁岁:“嗯,我知道。”   【两个选项,一,进行下一个任务弥补。二,用之前所有累积的亿万积分抵押。】   陈郁岁沉默。   他之前累积的积分,原本是想去小世界养老。   可若是完全抵押,他就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他躺在虚无的空中,双手枕在头后面,静静发呆。 第64章   盛夏蝉鸣嘶吼, 空气闷热。   金碧辉煌的包厢中,空调制冷机嗡嗡作响。   推杯换盏几巡,易清安面前酒盅摆了一排, 然而他脸色丝毫没变化。   对面的赵总喝得脸涨成猪肝色。   举杯还要再同易清安喝。   易清安慢条斯理地扣住酒杯。   “你们赵总喝多了, 扶他回去吧。”   女助理在旁边愣了下,而后连连点头。   她道:“好的易总,您怎么回去?需要送您一程吗?”   易清安:“不用。”   说完冷淡地迈开步子离开。   助理临时有事,请假了。   易清安没想再临时找个助理跟过来, 自己一人跟赵总会面。   两方第一次见面, 合同的事情彼此都在观望。   饭局上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没说几句,赵总就拿起酒杯敬他。   易清安年轻时从不怕喝酒。   更别提现在。   赵总最后喝得意识不清醒,夸赞他:“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喝酒的, 厉害。”   易清安刚出饭店门。   电话铃声叮铃响。   这铃声,是陈郁岁生前的同款铃声, 已经过时很久。   如今他走后, 坚持在用的只剩下一人。   “什么事?”   易铭那边很吵闹,男男女女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大声:“今儿我生日,来酒肆黑金包厢,老位置。”   易清安拧着眉头,想要拒绝。   然而易铭却很了解他。   提前说:“不许拒绝, 不然北边的生意我不帮你谈了。”   易清安无语。   对面电话中传来一声女生在叫他,易铭答应。   而后又对电话说道:“快来啊,马上就开始了。”   说完不等易清安反应就挂了电话。   易清安揉了揉眉心。   近日连番加班他睡眠不足,头时不时隐隐作痛。   自陈郁岁走了开始,他再也没睡好过任何一夜觉。   总是会突然惊醒。   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   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 他在朋友的推荐下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忧思过重,情伤太深。   开了一堆药让他回家服用。   一开始易清安会按时吃药, 半夜惊醒的症状确实有所缓解。   但是某天。   他忽然记不起来少年叫什么名字了。   连音貌都在脑海中渐渐淡去。   他惊恐地把所有的药都扔在垃圾桶。   他讨厌遗忘。   他不能遗忘他的爱人。   包厢门缓缓被推开。   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   来人非常的多,俊男靓女挤满这个地方。   一推门飘来一股脂粉味。   易清安差点被熏得扭头就走。   这时易铭从人群中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到沙发上坐着。   “别走,我现在顾不上你。”   说着又跑去人群正中招呼朋友了。   角落堆满了大小盒子的礼物。   只有易清安是两手空空的来。   他不在意这些。   问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用来解酒。   沙发上坐了好些人,不止易清安一人。   男男女女都有。   看到众人群魔乱舞的神采,他有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陈郁岁。   他点了根烟。   他的烟瘾越来越深,戒不掉。   每次呼吸易清安都觉得肺部已经彻底坏掉了。   却每日早上睁眼依旧在苟活。   他多想像陈郁岁一样,睡一觉就死了。   易清安知道,自己的爱人不是一般人,正常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在等他的爱人回来找他。   一等就是五年。   易清安身边身旁落座一位男生。   他没在意来人是妖是魔,叼着烟慢慢吸着,满目忧愁。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男生年轻不大,约莫二十出头。   长相清纯,又带着些魅惑。   跟陈郁岁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都是偏瞩目型的。   易清安一根烟缓缓吸完,他看着不远处易铭站在灯光下,女朋友挨着他站。   身旁围绕着无数的朋友举杯给他送祝福。   一派成功模样。   易清安忽然又再次想起。   几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陈郁岁时,把人带来包厢中。   他也是坐在沙发上。   而自己则像易铭般站在人群中。   像个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试问,当时陈郁岁心底又想着些什么呢。   一想到少年的酒量。   易清安就忍不住发笑。   别人是一杯倒,他应该是一口倒。   “你好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小男生温温柔柔的笑着,拿着根烟夹在指尖,对他示意着点头。   易清安被他打断思维,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随手指着桌上包厢供应地免费打火机。   男生又笑了下。   腼腆羞涩。   说话却大胆放肆:“我的意思是借您手里的火。”   易清安嗤笑了一声。   “出来钓凯子之前,先打听打听。”   小男生把烟放进口中。   斜着眼看他。   细细地手腕拿起桌上的火机,啪地打着。   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徐徐吹响易清安那边。   易清安的眉头瞬间皱起。   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忍着怒气,看了眼在一旁刚把蛋糕推出来易铭。   不好发作,忍了下来。   冲男生道:“滚。”   易清安穿着一身黑色衬衫,深色西裤,黑皮鞋。   禁欲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眉眼沉沉的模样一瞬间打动了小男生的心。   小男生想,他一定要把这人勾到手。   让他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以往得心应手的招式,出众的容貌,第一回失败了。   这男人让竟然他滚。   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气的余亦。   彻底动了征服易清安的心。   没过多久。   小男生大着胆子上前喂酒给他喝。   “别这么火气,我向你赔罪好不好嘛?”   他举着酒杯。   凑进了要往易清安唇上送。   而这杯酒正是余亦刚才喝过的。   眼看杯子就要凑进到易清安唇边。   咣当一声。   余亦连人带杯子摔了个人仰马翻。   易清安收脚站起身,看死人似的看着他。   “不知死活。”   易铭顿时过来劝阻。   “哎呀,怎么回事啊?怎么闹成这样?小安知道他是谁吗?”   易清安冷冷一笑,听清楚他话外之音。   “这人是你找来的?”   “我这不是……”   包厢内的闹剧由易铭女朋友进行处理。   易铭把易清安拽出来,两人在走廊里争辩起来。   易铭:“我不是见你一把年纪了,也不谈个女朋友,想着说不定你喜欢这一挂的男生……”   易清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行不行?”   易铭:“你真的想这么过一辈子吗?我有时真的感觉你快要死了。”   易清安:“那正好,合我意。”   这句话一出,能感觉到易铭瞬间来气。   表情变得很狰狞。   “你他妈在瞎说什么?你才多大?”   易清安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   “我想去死。”   易铭怔住,半响没说话。   而后哥俩一人点了一根烟。   易铭用力深吸两口,“哥不难为你了,你不愿意找对象就不找,公司你也不需要多拼命,现在已经逐步上升了很多,一切都很好。”   易清安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陈郁岁尸体离奇消失那日。   他多方问过跟陈郁岁接触最多的人们。   譬如易铭谢承珩顾言之许向知。   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无一例外,不认识。   在那个时候,易清安真的是觉得天塌了。   如今随着生活越来越时间长。   表面上看着他像是个正常人。   但心中名为思念的根已经发烂发腐。   易清安没有多跟表哥说什么。   只是道了一句:“生日快乐。”   “你在这陪他们玩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易铭不放心地看着他。   “要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   易清安此时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闻言背对着他缓缓摆手,“不用,我打车。”   易清安再次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在马路边。   此时已经是夜半。   路上车辆很少。   行人也不多。   只有路边摊烧烤摊还有不少的客人。   他走了没多久,站在原地停下。   易清安无数次的想要和自己和解,想要让自己走出来。   不要再回想那段过去。   然而真正忘记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不愿。   他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于今夜,他忽然想去陪陈郁岁了。   他呆呆地站在马路边。   高大的男子此时眼睛里满是绝望。   他闭上了眼。   缓缓朝着路中央走去。   易清安在心中倒数。   心道:“陈郁岁,我没有食言,我来见你了。”   他闭眼带着微笑在路中央站定。   砰——   ——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出租车司机破口大骂,“你脑壳被驴踢了?大半夜不睡着找死?”   易清安失望的睁开双眼。   没死成。   他食言了。   他失望又颓废的转身欲离开。   后排车门忽然打开。   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递到易清安面前。   陈郁岁如当年一般容颜分毫未便。   他笑着冲易清安道:“你在做什么?大半夜吓到司机师傅了。”   易清安浑身一顿。   满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动作如同机器般僵硬。   他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了有一分钟。   不敢眨眼。   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境。   “你不是提过我俩第一次见面的鲜花吗?我买了。”   陈郁岁把花放在他怀中。   过了不知多久。   易清安喜极而泣。   瞬间爆哭。   他上前拥抱住陈郁岁。   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是温热的,他泪如雨下。   陈郁岁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怀中地花被挤压成一团也毫不在意。   两人于深夜,在马路中央拥吻。   少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   盛夏蝉鸣在这一刻停止嘶叫。   风止声息。   爱在这一刻有了具体的意象。   他终于迎回了他的爱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