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超有钱!!   作者:寸寸大王   简介:   【先婚后爱小甜文】   【贪财·好色组】   夏遂安喜欢钱,恰好穆延宜多得是钱。   被霸总捡回来签订协议结婚后,夏遂安听好哥们说:“真羡慕你啊,老公那么有钱。“   夏遂安眨眨眼,面无表情道:“这老公给你要不要?”   霸总有钱,霸总人帅,霸总婚戒买素圈,霸总省油走路去公司,霸总小雨伞要在打折的时候买。   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狗屁霸总,毁灭吧。   夏遂安挂了电话,把手里名为《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钱】的书合上,拍了张乖巧自拍,点击发送:   “老公,今晚回家吗?”   “很想你。”   “能给我带块草莓小蛋糕吗?”   -   穆延宜第一次见到夏遂安是在北方凛冽的寒冬,男孩被同行的合作商刁难,因为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他对模样乖巧的少年说:“脱一件十万”   少年眼睛亮了亮,五分钟后,他脱下了秋裤、棉裤、外裤,拎着两双袜子说:“袜子一双算两件,我穿了两双,你要给我四十万。”   -   人人都说穆延宜是精明的商人,商人眼中没有爱情,只有价值。   有人说跟在穆延宜身边的男孩惨了,穆延宜吝啬刻薄,不会给他一分钱,蹉跎几年也不过是个被抛弃的下场。   可一年后众人再见到夏遂安时,男孩在结婚综艺里光着脚啃西瓜,对走过来的男人说:“老公这里好棒!”   面容冷峻的男人蹲下为他穿上鞋,神色温柔:“喜欢吗?我买给你。”   众人:“??????”   排雷:受19攻29 大十岁   内容标签: 都市 甜文 先婚后爱   主角:夏遂安,穆延宜   一句话简介:爱钱胜过爱自己   立意:生于寒冬,遂遇暖阳 第1章   [老公,家里停水了。]   微信界面弹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下。   有些人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去看左上角的头像,再三确认后发现确实是站在屏幕前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微信。   寂静了几秒钟,员工八卦群开始疯弹:   ——啊?   ——穆总被盗号了??   ——我靠,什么情况?钻石王老五英年晚婚?   ——梦女失恋,我这辈子都想不到穆总被人叫老公。   ——吃点好的,和穆总谈恋爱俩月不得倒贴他五百?   群里一条接着又一条的消息,几个平时喜欢八卦的不喜欢八卦的眼神中都多多少少透露出浓烈的八卦气息。   他们穆总是谁,禁欲了那么多年,别说不近女色,连男色都没见过,竟然也会有一天被人叫老公。   对于整个公司来说真是地震一样的新闻。   穆延宜面无表情,看见消息的时候用了两秒钟回想这个人是谁,这是他的工作微信,除了合作人或者下属没有别人。   可能是猫猫头太醒目,穆延宜终于从不重要的信息中找出来这个人是谁。   他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关掉投影,整理了下并不凌乱的袖口,接着继续进行没有结束的会议:“本季度报表已经发到各部门的邮箱里,各项数据相比上个季度有所增长....”   ....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穆延宜回到顶层办公室交了水费,然后才回那条一个多小时前就发过来的信息:   [忘交水费了。]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表情包:[小猫wink ~ok~.gpj]   穆延宜发信息过来的时候夏遂安正在打游戏,他切出游戏看着自己收藏里的一众抽象表情包,最终切回游戏,对语音里正在驰骋峡谷的郭星说:“把你表情包发我几个,要可爱的。”   语音中传来粗犷的声音:“啥?“   郭星和夏遂安从小就是邻居,是青梅竹马,夏遂安不让他说这个词,觉得恶心。   郭星是个脸皮厚的,夏遂安不喜欢他也继续叫,他今天一如往常给好几天没理他的夏遂安发了游戏邀请,本以为又要被无视,没想到夏遂安下一秒进入了房间。   这才打了一会夏遂安就切出游戏,还跟他要可爱表情包,更加认证了郭星的猜想:“可爱表情包?你要这个干啥,你也网恋啦老大!”   知道他最近网恋热火朝天,夏遂安不耐烦催促他快点把表情包发过来:“没谈恋爱。”   郭星很快把表情包发过去,问:“那你要可爱表情包干啥?”   挑了个可爱的发给穆延宜,夏遂安啃了口黄瓜,伴随着一声声脆响说:“我结婚了,发给我老公。”   游戏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物不动了,半晌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啊???”   他震惊后游戏也不打了,开始追问对方是谁,怎么几天不见就结了婚,是不是太快了点,最重要的是怎么没有告诉他。   夏遂安看着游戏界面,没吭声。   他和穆延宜面时是在半个月前东北凛冽的寒冬里。   刚过完年的东北到处都还残留着过年的热闹,冲散了些寒风的刺骨。   但夏遂安还是冷,出来前穿了两双袜子,由在马甲里又套上个羊毛小背心,现在依旧被冻得小声打了个喷嚏。   他手里推着酒车,上面随便一瓶就要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的多。   夏遂安瞅着这个房间里几个肥头大耳畅畅而谈的男人,唯独最中央那个那个男人人模人样,一身熨烫服帖的银色西装,长腿随意一搁就像是没有地方安放,比他见过的t台的模特和明星都好看。   他长相太出众,夏遂安多看了他两眼,连带着他一起在心里暗骂一句,一群傻逼。   今天是他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当地最大的高档会所,来往这个地方的人无一不是有身份的商业精英,他长得好,经理一眼就看上了他,眼神油腻的在他身上滚滑,说着要给他一个大单。   夏遂安忍着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应了一声,和其他人一起进去后才发现这群在经理口中的大客户竟然自己带了酒。   本来脾气就臭的他现在心情更不好,站在那里冷着一张脸,不看眼神的话倒是看上去乖巧乖顺。很快夏遂安就发现这群人开始谈论自己。   说什么的都有,也有叫他过去的人,那人身边已经有了人,还是向他招手。   夏遂安面上笑着说需要介绍什么酒,心里把这群人的祖坟都挖出来骂了个遍。   他想着要不要过去,一道低沉声音突兀响起:   “过来,脱一件十万。”   夏遂安蓦地抬头,和那道声音的主人对视,男人垂眸看着他,眼睛中的情绪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他确认了刚才的话确实是由男人口中说出来,问了句:“真的吗?”   夏遂安知道这个男人,在刚才这群人聊天中听到他是南方来的大客户,名字叫做穆延宜,做房地产的生意,刚才不久前夏遂安还吐槽过这人人某狗样。   穆延宜眉眼深邃,只单手点了点自己的膝盖:“脱。”   他话说出来,刚才叫他过去的人也没了声音,双手搭在沙发上,一副看见热闹的摸样。   得到了确认,夏遂安不在磨蹭,没有任何犹豫的解开了衣服扣子。   ...   十分钟后,夏遂安的身边已经堆了两条秋裤和两件打底衫还有一件羊毛小马甲,他心里数着一共脱了几件,脱下两双袜子时突然停下:“袜子算两件,两双袜子要40万,一共现在已经150万了,还要继续吗先生?”   一说到钱他的心情就肉眼可见转晴,白皙漂亮的脚踩在地面,笑得乖巧,连声音都轻快了两个度。   房间里寂静无声,刚才叫他过去的老板脸色更是奇怪。   没人想到他看着瘦弱的身板竟然能穿这么多东西。他脚下的衣服已经堆了厚厚一摊,想着哪怕包个小明星一夜也不过是这个价钱了。   穆延宜没说给不给钱,只是当晚带着夏遂安回了酒店。   酒店里,夏遂安换了鞋,自觉脱掉了全部衣服,青春期过后少年的身体抽了条的长高,腰肢细得可以一条手臂完全圈住,常年没有暴露在太阳下的皮肤白皙的晃眼,加上他精致的眉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北方出生的人。   穆延宜看见后却皱眉问:“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爱啊。   夏遂安想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脱衣服的钱在他这里当然也包含了后续服务,他没觉得有什么,反正穆遂安长得好看,除了屁股疼一点算算怎么样也不亏。   他都不知道得卖多少酒才能卖出来一百万。怎么看对他说都是合适的买卖。   尽管室内开了空调,现在□□站在穆延宜面前的时候双腿依旧冻得打颤。夏遂安怕冷,缩了下肩膀提醒穆延宜:“很晚了,不睡觉吗?”   谁知道穆延宜却让他穿上了衣服,他想到什么,突然问:“你多大了?”   夏遂安正冷的不行,听他说完边穿衣服边说:“19。”   “在上学?”   “没上了。”   “家里人在这边?”   夏遂安顿了下,然后说:“我家人都去世了。”   穆延宜也停顿了下,说了声抱歉后拿着手机出了门。   他在夏遂安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回来,没过多久有人送上来了两份合同。一份被穆延宜摊到他的面前。   穆延宜说:“钱可以给你,但要签一份一年的协议合同。”   原来还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夏遂安低头看了眼合同,结婚协议这几个字格外的醒目,没什么强制性的内容,只说了要配合穆延宜成为他的结婚对象,条款相对自由宽松,合约期间他的所有衣食住行都由穆延宜承担。   夏遂安一页一页的看完,看到最后一页时穆延宜道:“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夏遂安还真就认真思考了十分钟,然后抬头认真问:“有五险一金和法定休息吗?”   ...   手机里郭星一声声的追问让夏遂安回了神,他吃了第三根黄瓜,随便概括了和穆延宜相遇的过程打发郭星。   郭星听完从他短短几句里总结:“所以你被这个穆什么带去了几千里外的s市?又和他去领了证,就因为签了那什么100万的狗屁协议?!大哥你别被人卖了!!”   夏遂安不满意,咬了口黄瓜:“什么叫狗屁协议,你得打工多久能赚来这一百万知不知道。”   夏遂安:“而且他还有五险一金。”   最重要的是穆延宜有钱,他在别墅里呆了半个月,闲着无聊搜了这个地段的地价,几乎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一平的恐怖程度。   他还在网上搜了穆延宜的个人信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高校毕业、年轻有为、上市集团、身价后面跟着的一串零差点让夏遂安没数过来。   这让夏遂安对他的老板有多少钱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包养他的钱对老板来说比就像路边去买了一颗打折的白菜。   他喜欢钱,恰好穆延宜多得是钱,他现在觉得他们最般配!   郭星:“.....不是...你...我..”   他还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始说夏遂安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行了,别逼逼了,哥挂了,”   他挂掉电话把黄瓜扔进垃圾桶,用手背抹了把嘴,在睡裤上蹭了两下后手背迅速从沙发上起来。   下一秒,门在他面前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闯进夏遂安的视线。   人还没进来,他轻声欢快的叫了句:“你回来啦,老公。” 第2章   穆延宜看着自己捡回来的人,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刚睡醒,但眼睛又过分的明亮,配上一双下垂无辜的漂亮眼睛,让他莫名想到家里那只狗。   屋子里开了空调,刚进来穆延宜就觉得闷热,他脱下外套,撇见小孩身后沙发上的毛毯和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毛绒睡衣   他问:“怎么穿这么多?”   夏遂安跑过去接过穆延宜的衣服,表情乖巧:“冷。”   被刻意放轻的声音软绵柔顺,有点恶心,夏遂安在心里呕了一声,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黄瓜吐出来。   穆延宜看了眼他光着的脚:“冷还不穿拖鞋吗?”   “冷的是我这个人,我的脚又不冷。”夏遂安缩了缩脚趾。   这是他们从国外领证回来的第一次见面,穆延宜平时经常处理工作到很晚,为了方便干脆住在了公司的休息室,家的概念已经被他模糊到了边缘,如果不是那条消息,他已经把这个从北方捡回来的小孩给忘了。   外面已经是过完年后的回暖期,按理说不开空调也不会冷,但是夏遂安把空调开得太高,穆延宜回来后感觉全身都是黏腻的潮热。   他去洗了个澡,头发擦干后从浴室走出来,客厅里没人,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然后发现不止是客厅,餐厅,厨房,次卧,都没有夏遂安的身影。   穆延宜叫了两声夏遂安的名字,没人应。   买房子的时候他特意买了离公司不远的高档小区,一百多平的平层,随便走几步就能走完整间屋子,他走了一圈,还是没看见夏遂安。   最后拿出手机,一众或是风景或是人物头像中的可爱猫猫头格外醒目,点进去,发了消息:在哪?   对面很快回:房间里。   次卧的房间没人,穆延宜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看见窝进被子里成一团的夏遂安,这个房间到处都是被居住过的痕迹,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鸠占鹊巢了。   夏遂安听见声音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找我?”   他坐起来,被子自然的滑落下去,露出了肩膀,两条锁骨向下延伸,晃了穆延宜的眼睛。   穆延宜站在门口:“不穿衣服?”   夏遂安听见他这样说反而“啊”了一声,反问:“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不做吗?”   要真说起来连带今天这也才是第三次见面,但是夏遂安有被包养的自觉,觉得钱不能白拿。   他眨了下眼睛说:“我已经洗干净了。”   半大的男孩坐在床上,说话时一截微微透着粉润的雪白脚踝露出来,上面还不偏不倚生了颗小小的红痣。   穆延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两人又领了结婚证,在协议没到期之前确实是实打实的夫夫关系。   他眉梢不被察觉的挑了下,关上门,脱掉了十分钟前刚穿上的浴袍。   夏遂安身上很冰,手也凉,他五指插入夏遂安的指缝,十指相扣:“不是说北方人都很耐冷?怎么身上这么冰。”   夏遂安被摸的晕晕乎乎,还抽时间翻了个白眼想这是什么脑瘫问题:“谁说的,我是北方人,又不是北极人。”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从他的视线中能看见眩晕的天花板,和穆延宜深邃的眼睛。   有些地方开始很热,吻来的突然,他被迫仰头去迎接这个吻,生涩的几次都磕碰到了牙齿,也有几次咬到了穆延宜的嘴唇。   结束这个湿漉漉的吻后他看着穆延宜破了的嘴唇,不太好意思:“没什么经验,下次就好了。”   这一下咬得有些疼,穆延宜摁着他后颈,舌头再次撬开他的齿关,耐心教他怎么去接吻。   穆延宜问:“第一次接吻?”   何止,还是第一次被撅屁股。   怕老板嫌弃自己,他主动搂住穆延宜的脖子:“你教我,我可以学,保证比之前所有的人都要让你舒服。”   穆延宜吻上他的眼皮,手随意的撩拨了下,在身下人快要哼哼的表情加重了力道:“哪来的以前的人?”   “嗯?”夏遂安扬了扬脖颈,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我是第一个?”   只在会所上了几天的班,但他也听过男人第一次都莽撞,在下面的那个就要吃苦,有的第二天还要买很多的药膏,还有的要捂着屁股灰溜溜去医院,夏遂安有点怂了,屁股缩了下,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但他转念一想,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屁股坏了大不了去医院,一百五十万不要可就真没了。   心一横,夏遂安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那你轻点,来吧。”   不知道他在短短几秒里想到了什么,穆延宜看着夏遂安千变万化最后一副认命的表情,他挑起夏遂安下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夏遂安是真的怕疼,郭星总说他是豌豆公主,随便碰一下都要在皮肤上留一条红痕。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心里直有点打怵,自己又在穆延宜的手里不争气。虽然他心里早就做好的准备,穆延宜也确实放轻了动作,但是等到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一哆嗦。   他心里边骂穆延宜边不住向后缩,又被禁锢住动弹不了,低声叫了几声,最后受不了扭头把自己闷在枕头里。   钱难赚屎难吃,他忍!   穆延宜在看他逐渐放松后进去,卧室暖黄色的灯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光辉,带颜色的地方在灯光的映射下更加灼眼。   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穆延宜把他捂在俩脸上的枕头拿下去,俯身去亲他。   “疼了?”   要不你试试?这句话没说出口,穆延宜又没停下动作,他差点咬了舌头。   不过也只是开始的时候是这样,后来身体逐渐适应了穆延宜的存在,丝丝缕缕的异样感从某个地方涌到全身,他不喊疼了,主动伸出手去抱穆延宜,不冷,却浑身都在发抖。   不疼之后他小腿开始无意识蹭着穆延宜的腰,嘴也开始有精神:“刚开始都这么疼吗.”   “或许吧。”   “我刚才感觉自己差点要死了。”   “其实我想找个网站学一学的...但是百度上比我的脸都干净,连个小广告都没有...”   “腿好酸,能放下去吗?”   穆延宜第一次听见话这么多的人,刚开始他还回答,后来蹙眉加重了送进去的动作,再次俯身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不说话的夏遂安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了绯色的染缸里,浓长的睫毛随着动作上下起伏,穆延宜的眼神暗了下去。   带夏遂安回来的原因说起来好笑,是因为他没想到过夏遂安看起来纤瘦的身板下后竟然穿了那么多的衣服。   他那天中途去上卫生间,听见隔壁的侍应生讨论和自己同行一起来的杨老板,喜欢小男孩,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进过他房间的人第二天都要抬着出来。   有些宣泄自己情绪的癖好很正常,只是合作伙伴,他没打算去插手人家的私生活。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看见夏遂安之前。   男孩年纪不大,长得乖巧漂亮,和北方的凛冽寒冷格格不入,仿佛是不属于这片世界的人,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仔细看才能看见他眼底的烦躁。   穆延宜有一瞬间想到了和自己并不亲近的弟弟。   他人生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只是没想到他救下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在酒店的时候好,男孩自觉脱下衣服那一刻穆延宜才终于清醒,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人怎么可能单纯得像张白纸。   一次结束后,穆延宜体谅夏遂安是第一次,缓缓退了出来,刚才喋喋不休的嘴没力气说话了,一张一合的,上面还挂着什么,看得穆延宜眼神逐渐变深。   夏遂安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片扇形阴影,颤抖了几下后睁开了水润的眼睛,问:“还来吗...?”   -   夏遂安平时一个人习惯睡到中午,但是现在旁边多了个人,加上身体哪里都不舒服,所以醒的时候天还没完全的亮起来。   他含着泪花打了个哈切,抬手要揉眼睛,就牵动了哪里疼的嘶嘶直抽气。   缓了一会夏遂安才小心翼翼挪了下身体,没感觉到有什么,他模模糊糊记得昨天半夜有人像拿鸡腿一样拿起了他的腿然后开始清理,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老板还算是个人。   他凑近穆延宜仔细的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唇锋利冷冽,上面还有自己昨天咬到伤口,几个大家都有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看着就比其他人要值钱。   夏遂安观察了他好一会,磨了磨牙后乖乖躺了回去。   今天挨草,明天金币多多的爆。他替自己的屁股原谅了穆延宜。   天还没彻底的亮,夏遂安闲不下来,呆着也无聊,连天花板上的灯有几颗小碎钻都数的清清楚楚,然后又拿手机搜碎钻多少钱一颗,结果发现这玩意成斤卖。   扔掉手机撇了撇嘴,他乌龟一样的爬起来,忘了自己衣服脱在哪,干脆光溜溜地出了卧室。他离开后床蓦地轻了一块,床上另一个睡眠质量本来的浅的人轻蹙眉梢。   夏遂安蹑手蹑脚地关上门,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想去找水喝,但他没穿衣服,刚一出卧室就被冻了回去。   轻手轻脚的原路返回,就快要回到床上的时候他余光随意一撇,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块等身试衣镜,镜子里的人白晃晃的,几个地方的红色痕迹不太明显,只有脚踝上那颗小痣遭了秧,上面还多了几个牙印。   夏遂安没在意这个,眼神从上到下扫过镜子里的自己,侧身,视线盯在某个地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喃喃自语:   “我的屁月殳可真翘啊——”   被他吵醒刚睁开眼睛的穆延宜听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第3章   欣赏了一会镜子里的自己,夏遂安突然听见一道低沉声音:“还没看够吗?”   他回头,这才发现穆延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蜷缩了下脚趾,他不知羞耻的和穆延宜打招呼:“老公早上好。”   穆延宜没应,坐起来,随意拍了下床边。   夏遂安本来就冷,见状几步钻进了被里,被窝里残留的体温早就已经完全消散,他下意思凑近了穆延宜,随后听见穆延宜说:“让我看看,破了吗?”   嗯?什么破了?   他和穆延宜对视一眼,终于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明白他在说什么。   身体僵了僵,夏遂安想挤出一丝笑,尝试了下,没成功:“不用了吧...”   草草还可以,看看就算了,他们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   穆延宜不说还好,这样一说他才感觉到痛,倒也不是有多剧烈,但是一直又灼痛感,特别是刚才走的那两步,步伐摩擦的时候是折磨。   他重新躺回去,被子盖住下半张脸,故作镇定:“老公技术好,一点都不疼,就跟蚊子咬了没区别。”   感觉这么说有点诡异,夏遂安补救了一句:“比蚊子大多了。”   “...”好像也不是很对。   穆延宜哼笑了一声,没在意小孩在那纠结一句话,大不大他不知道,至少昨天某人的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串串的掉。   夏遂安不说话了,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感受着上岗第一天就惨遭滑铁卢。   他不给看,穆延宜也没有强求,问夏遂安早餐想吃什么。   夏遂安:“油焖肘子,爆炒大虾,锅包肉,加上一小碗米饭,谢谢老公。”   “小米粥,瘦肉粥还是蛋黄粥?”   夏遂安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大字咸鱼一样躺床上:“那随便吧。”   穆延宜平时六点半准时起床,洗漱后吃了早餐直接去公司,多数时间住在公司里,一周六天,三点一线,八点上班,八点下班,工作时间比大多数的社畜更要严格。   他常被朋友说是高级牛马,但他不介意,觉得没什么不对,这个年代任你有再多的钱不还是要打工,只不过是银行卡里金额上的区别。   今天周日,他休息,但夏遂安起的太早,他睡眠质量又轻,被吵醒后和夏遂安说了几句话时间才不到六点。   外卖已经到门口了,夏遂安一瘸一拐要去开门,穆延宜看着他的的背影,目光停留在那节有点惨不忍睹的脚踝上:“穿衣服。”   嗯?   夏遂安低头看看自己,哦,白花花的。   穿好衣服出去后早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两碗小米粥,两个水煮蛋,一碟小咸菜,外卖袋还没来得及被扔掉。   他坐在穆延宜面前,对霸总有了新的认知:原来霸总也得点外卖。   他还以为自己老板随便打个电话生活助理就会在十分钟内按照他的吩咐买好饭出现在门口。   穆延宜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动作也安静,但是夏遂安喜欢,他唯一安静的时候就是昨天晚上被做得狠了,叫不出来的时候。   他三两口吃完鸡蛋,然后开始问东问西,一会问家里的阿姨是不是休息,一会惊讶为什么不请个阿姨,然后开始抱怨自己这半个月打扫房间好累。   穆延宜:“我不经常回来,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把要换洗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面,等我回来洗。”   夏遂安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他看着穆延宜,觉得自己的金主好像不太对劲。   吃完饭,穆延宜带他回了家,因为签协议的时候穆延宜就已经和他说过了这件事,夏遂安听到的时候只是愣了愣,然后弯眼睛答:“好的。”   他很快回房间换好了衣服,淡粉色卫衣,牛仔裤,头发后面还翘着,出来的时候发现穆延宜在看自己,他也跟着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   他问穆延宜:“咋了?”   穆延宜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已经开始头疼自己为什么要捡回来一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漂亮男孩。   上车的时候刚吃完饭不久,夏遂安开始犯困,靠在车窗打了个哈切。   穆延宜说:“困就睡一会。”   夏遂安觉得自己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坐起来晃了两下头:“我要陪着你。”   这话说完没有两分钟,穆延宜就听见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趁着等红灯的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孩已经窝在副驾驶睡得正香。   轻笑了声,穆延宜摇了摇头,把视线收了回去。   夏遂安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他自己不小心睡着了,醒了之后抹了下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一口一个直夸老公车开的太稳。   一声一声的老公叫着,穆延宜终于说:“换个称呼。”   夏遂安:“老板?”   看他还不满意,他又说:“哥?”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老公,你今年多大了?”   穆延宜:“29。”   ...夏遂安闭嘴了,没想到老板看起来年轻竟然比他大了小一轮,这回他哥也不叫了,绞尽脑汁又换了称呼:   “那我叫你先生吗?”   穆延宜趁着等红灯侧头:“什么?”   “小说里的小麻雀都这么叫。”   穆延宜:“那叫金丝雀。”   “我没见过金丝雀,没人带我去看过。”夏遂安低眉垂眼,可怜巴巴。   穆延宜瞥了他眼:“你可以百度搜索照片。”   冷漠无情的男人,夏遂安不打算和他继续聊这个扫兴话题了,又开始想老板的新称呼,两分钟后他灵光一闪:“主人?”   穆延宜:“...算了。”   夏遂安立马说:“好的老公。”   他嘴上应得快,心里啧了声:事多的活爹。   穆延宜爸妈家在距离这里一个小时的独栋别墅,到了之后夏遂安没有立刻下车,穆延宜就问他在做什么,他抬头认真说:“我在做心理准备。”   “你爸妈肯定不会喜欢我,如果骂的很难听或者打了我,这个算工伤吗,有精神损失费吗?”   穆延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被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夏遂安那一侧的门:“他们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   夏遂安恍然,他懂了,一定是那种超级阴阳怪气的豪门太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眼睛里布满轻蔑的随手给他一张50万的卡让他离开他们的儿子。   跟着穆延宜走到门口,没等他敲门,门已经被打开,看见穆延宜母亲的一瞬间夏遂安更认证了心里的猜想。   她有着和穆延宜相似的凌厉五官,一身称她身段的港式旗袍,柔顺黑发上绾了一个漂亮的银簪子。   像是已经在等他们很久,见他们来了,穆母凌厉的五官被脸上的笑意淡化了些,目光直直停在夏遂安身上:   “你是安安吧!早就让这混小子带你过来,今天可算是被我盼来了!”   夏遂安被穆母的热情打得措不及防,他被穆母迎进来,穆母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看见穆延宜嘴上的伤口还会意味深长的笑,吃饭时更是亲切的给他夹菜:   “安安多吃点,以后常回来,妈会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夏遂安碗里的菜已经堆成小山:“谢谢阿..谢谢妈,我吃不完的。”   不对劲,剧本不应该是这样!   又一筷子菜夹到他的碗里,这回是穆延宜,他看着夹到他碗里超级无敌霹雳讨厌的茄子,咬着牙轻声说:“谢谢老公。”   穆延宜没有表情,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穆母看见这一幕简直要笑开了花。   吃过了午餐,穆父和穆延宜去书房下棋,留下穆母拉着夏遂安在沙发上聊天:   “安安家在北方哪里?”   她声音刻意放柔了些,看着夏遂安的时候满眼的喜欢和疼爱。   因为没有提前和穆延宜对好口供,这一下午穆母问什么他都只是装作羞涩的腼腆笑笑,生怕说错了话。   维持人设维持得太辛苦,聊到他熟悉的话题时夏遂安才放松了些警惕,他说出一个地名,穆母当即惊喜:“呀!我和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去过那里,当时我们才刚创业,过得辛苦,大雪的天气去谈客户。”   穆母回忆着说:“那时候延宜太小,我们不放心他在家里,也请不起保姆,去外地谈客户的时候只能把他带着放到酒店,我记得第一次去那边的时候是大雪天,满目的白色,鹅毛一样的雪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不过真的是很美的景色。”   穆母说:“安安不像是北方长大孩子。”   “可能因为我妈是南方人吧。”夏遂安眼睛弯了弯,神情乖顺。   穆母和他聊了很多,年轻时创业的艰辛,他们亏欠了穆延宜很多,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只希望穆延宜能够幸福。   夏遂安一字一句的听着,心里想如果他是穆延宜,年纪轻轻公司已经上市,身价又不菲,他都要幸福死了。   或许是提到了以前的苦日子,穆母想到了什么,看着夏遂安的眼神也有片刻的怪异,随后又笑意吟吟的递给递给夏遂安一张卡。   来了!   看见这张卡夏遂安瞬间就精神了,他来之前早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现在见状睁大眼睛,惶恐可怜的说:“您想让我离开他吗?”   “我对他是真...”   穆母:“安安,这里是五百万。”   ....   被从没设想过的巨大金额猛地冲击,夏遂安脑袋里嗡的一声,瞳孔地震。他看了看卡,又看了看穆妈,半天才憋出一句:   “太多了,我不值这个钱...” 第4章   穆母神色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刚开始还是小声的笑,后来笑到停不下来,扶着腰缓了好一会,她把卡放在夏遂安手里,对一脸震惊茫然的夏遂安说:   “乖安安,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安安怎么能用钱来衡量,钱你拿着,买些自己喜欢的,别委屈了自己,算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   她说完嘱咐夏遂安:“这是给我们安安的零花钱,延宜不知道的,安安随便花。”   手里的卡变得滚烫滚烫,夏遂安差点没拿住,他轻轻咬着下唇,脸颊微红,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拒绝的话。   50万他爱答不理,500万他立刻出卖自己。   下午的时候两人离开,临走的时候夏遂安在穆母面前变成了超乖小孩,一口一个妈叫着,说下次有时间还来,会想她,给穆母叫得合不拢嘴,不舍的揉了好几下夏遂安的头。   顶着凌乱的头发出了穆家大门,夏遂安摸着兜里的卡,嘴角翘得比ak还要难压,他打定注意以后得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这五百万一起睡觉!   “拿出来。”   声音落在耳边,夏遂安抬头:“啊?”   穆延宜在他面前摊开手:“我妈给了你多少钱?那不是你的,拿出来。”   “啊...什么钱呀?老公。”夏遂安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卡往身后藏了藏。   关于钱,穆延宜太了解他妈,也太了解眼前看起来乖巧的人,其实几百万对于他来说不算多,甚至一个项目远远比这个数字高得多,他在商场上的名声不算小,和他合作过的人对他对多的评价却并没有多好,更多的不过是精明,吝啬这样的字眼。   穆延宜对这样的评价欣然接受,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有相应匹配得价值,而夏遂安的价值比不上他手中的这张卡。   他低低看过去,眉眼深邃:“夏遂安,要听话。”   哄小孩的语气,却强硬的不容拒绝。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夏遂安生无可恋,把卡还给穆延宜的时候整张脸都暗淡了几分。   这不对劲,霸总的打开方式不应该是这样。   此时此刻,穆延宜现在他心中的人设已经崩的支离破碎,怎样拼拼凑凑都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和那个百度上身价过亿的年轻富豪联想到一起。   回去的路上他频频去看开车的穆延宜,总觉得这人身上写满了欠他500万这几个大字。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得到一笔巨额年终奖结果被老板收回去了一样,夏遂安深吸一口气,舌尖顶着腮帮子,像是生了气的□□。   正巧这个时候郭星给他发来消息:和霸总相处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糟透了。   他给郭星发:傻呗。   没理郭星发来的一连串问号,他越想越气,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车库他才反应过来穆延宜没带他回家。   他声音也不装了,硬邦邦的问:“去哪?”   声音少了些甜腻,干净中带着音色原本的柔软,穆延宜看了眼他才说:“去买戒指。”   夏遂安哈欠打了一半被憋回去,他快速拿手机查了下【婚戒在离婚后属于私人财产还是夫妻共有财产】   得到答案后他一改刚才的臭脸色,眯着眼睛下车给穆延宜开车门:“我和老公只是合约关系,不需要证明什么身份的戒指,我也没有很想要的。”   穆延宜:“是吗?那我们——”   “现在就去买。”夏遂安迅速接上他的半句话。   今天周日,商场里人不少,穆延宜带他进了一家珠宝店,他不认识什么牌子,但是展示柜里戒指上的鸽子蛋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穆延宜跟着他一起停下看展示柜里的一对钻戒,柜姐看见立马走上前把他们迎进vip贵宾室,茶水和甜点不要钱一样端上来。   她常年混迹高端服务行业,做过奢侈品柜姐,当过高定试衣员,眼光毒辣的很,在两人刚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眼前面容冷峻的男人一身西装价值不菲,纯手工缝制的法国品牌,有钱也买不到的限量款手表,还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的气质。   是个大客户!   她弯腰微笑问:“两位是要看戒指吗?”   穆延宜:“婚戒。”   夏遂安拿了一块小蛋糕咬了一口,一路上的气全部消了,跟着穆延宜快速点了两下头:“婚戒。”   这家定制品牌主要宣传爱情无界限,是国内唯一一家敢挂彩虹旗的定制品牌,柜姐已经见过很多来买钻戒的同性情侣,但今天这样般配好看的一对还真是少有。   心里暗叹一声“磕到了!”她很快的拿过来几款限量钻戒一一介绍,其中一个是刚才夏遂安在展示柜看了很久的超级闪眼睛的鸽子蛋。   穆延宜看他蛋糕也不吃了,直愣愣的盯着中间镶嵌钻石最大的戒指,问:“喜欢?”   夏遂安克制的移开目光,眨眨眼睛,声音又刻意起来:“还好,老公买的我都喜欢呀。”   柜姐:好宠!好软!好业绩!   穆延宜点了点头:“喜欢就多看一会。”   他转头对柜姐礼貌说:“你好,麻烦帮我介绍几款素圈,谢谢。”   柜姐:“...”   夏遂安:“.....”   什么声音在夏遂安心里崩裂了,他差点连表情都维持不住,后悔当初在会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酒瓶子砸穆延宜的脑瓜子上。   钱难赚屎难吃,夏遂安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屎。   抠搜小气鬼,吝啬老男人,纯纯大傻呗。   柜姐表情也有点难以维持,好在她职业素养高,尴尬笑笑后又去拿了几款素圈,暗骂穿的这么好,连个戒指都不舍得给买,抠搜死装男。   仅有的几个素圈很快被柜姐摆在他们面前,穆延宜问夏遂安喜欢哪个,左右都不过都是一个光秃秃的圈,在夏遂安眼里都没什么区别,他随便指了一个,还要被迫营业的对穆延宜说谢谢老公。   买完戒指穆延宜又带他去买了几件衣服和睡衣,夏遂安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手上光溜溜的戒指一口气梗在胸口上。   他气堵堵的眯眼说:“这些衣服好贵,老公不用给我买。”   谁稀罕你的破衣服!   穆延宜刚刷完卡,“合作商的牌子,不需要付款。”   夏遂安:“………”   这破班他是一天也不想上了。去他妈的狗屎协议。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夏遂安进屋的第一时间打开空调就要换上睡衣。   穆延宜让他换新的睡衣,他坐在一堆真丝睡衣上面,神色恹恹:“我想穿自己的,这些不舒服。”   穆延宜附身亲吻他的鼻尖,勾走他带着小熊耳朵的可爱毛绒睡衣:“你穿这个我会感觉自己在草未成年。”   夏遂安不开心的向后躲,又觉得自己凭什么躲,他反问:“这样不好吗,男人都喜欢被叫爸爸。”   昨天刚做完,现在他还不是很舒服,又在短短一天痛失500万和大钻戒,夏遂安越想越生气,拱进穆延宜怀里抬头咬他的喉结,恨不得眼前这个恶臭资本家立刻马上断了气。   到底还是没敢咬,只是使了劲,松口的时候出现了一小圈牙印,穆延宜喉结滚动,单手解开了领带反扣住夏遂安的脑袋吻了上去。   体谅他昨天是第一次,结束了这个吻后穆延宜没有在继续,夏遂安又把空调开得很高,他摘下领带,问夏遂安要不要一起洗个澡。   夏遂安捂住自己的屁股一脸警觉的摇头。   把他当做了什么?精虫上脑?穆延宜想现在自己在夏遂安心里估计就是这么个形象。   小没良心的,也不记得是谁把他从真正精虫上脑的人手里捞了出来,至少他洁身自好,床上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洗了个澡出来,穆延宜回到卧室,没看见夏遂安,他找了一圈,在隔壁的次卧发现了人,已经滚到被子里睡着了,床下他从北方带过来的行礼箱还摊开着,里面很大的毛绒元宝玩具格外显眼。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钱。穆延宜看了一会,然后捏了捏眼前熟睡人的鼻子。   夏遂安刚睡着不久,朦胧听见有人进来,他心里有数,知道除了某个人会进来外根本不会有别人,本来不想搭理要睡觉,谁知道被捏住了鼻子。   不舒服的哼哼两声,他翻身拱进穆延宜怀里打发了两句:“老公...困..睡觉..”   穆延宜:“怎么搬了家?”   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黑心老板不值得他敬业的打工,不做的时候他也是要下班的。   心里想一套,嘴里说着另一套:“我认床,老公的床我睡不好,第二天哪里都不舒服。”   不知道是谁在自己没回来的半个月鸠占鹊巢,都快要在他的卧室筑巢,现在到说上什么认床了。   穆延宜放开他的鼻子,面无表情的用手指点了点他微张的唇。   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夏遂安被烦皱眉,无意识的叼住伸过来的指尖,牙齿用力的磨了几下。   用了些力道,拿出手指的时候上面牙印分明,穆延宜拿了纸,把手上的口水印子擦干净。   原来是属狗的。 第5章   进了四月,天气逐渐回暖,夏遂安怕冷,别人已经换了薄衣服的时候他还在穿冬季的睡衣,醒了之后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穆延宜自从上次休息后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已经两三天没回来。   夏遂安还在因为五百万的事情讨厌穆延宜,巴不得他不要回来。他一个人在床上抱着元宝毛绒玩具滚了会,然后艰难爬起来去冰箱找吃的。   吃了两根黄瓜,他又懒洋洋趴在沙发上,一趴就是一下午,这几天他都这样过,无聊了就给郭星发消息:上号。   郭星经常不超过五分钟就回复,今天他反常说:等等,我带个人来行不大哥?   不用想都知道是他最近疯狂上头的网恋对象,夏遂安拍了一张竖起来的中指发过去,没拒绝。   郭星很快带着他的网恋女友进了游戏,夏遂安开了游戏,他打游戏只玩射手,能c的位置,郭星最喜欢的就是抱他的大腿。   但今天郭星支支吾吾半天,在游戏语音里说:“能把位置给草莓吗?她喜欢打射手。”   夏遂安:“?”   郭星连忙解释:“你就让让她吧大哥,草莓只会射手,玩的也不赖。”   那我呢?哦,我不只是会射手,我应该在你没出生前给你射天花板上去,逆子!   有女生在,他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看在郭星的面子上勉强玩了法师。   草莓打字说:谢谢。   夏遂安“嗯”了一声,想起来问郭星:“她不开麦吗?”   “因为我的亲亲宝贝麦坏了,我已经给她买了,过几天就到。”   草莓:谢谢老公^^   郭星:“亲亲宝贝啵啵啵!”   夏遂安被恶心的受不了,决定打完这一把以后都不找郭星和他的亲亲宝贝啵啵啵打游戏。   草莓确实和郭星说的一样,玩的不赖,连放几个技能杀了对方后还有时间打字说是郭星给他买了限量皮肤,所以才发挥得好。   郭星给她买的是刚出的限定皮肤,杀人和回家都有特效结算,夏遂安眼馋好久,也还是没舍得买,他听见郭星被她夸得找不着北,看着草莓的限量皮肤若有所思的舔了舔嘴唇。   打完这把,他下了游戏,在浴室的浴缸里放满水,又给自己切了水果,摆上平板上面随便放了部电视剧。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跨进浴缸了里,水没过下巴,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慰。   然后他给三天没说过话的穆延宜发了微信。   -   穆延宜这几天很忙,他身前是黑色的办公桌,上面整洁干净,只有一台电脑和手边堆成山的文件。   落地窗外的天空阴暗,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水珠,窗内的办公室中安静得只能听见敲打键盘的声音。   一会有个项目需要实地考察,他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没有取消计划。   坐在沙发上的赵翎问:“这天气还要去?”   “去。”   他向来少言寡语,赵翎习惯了,想起来刚才来公司的传闻:“听说你谈恋爱了?”   穆延宜没抬头:“听谁说?”   “当然不能告诉你。”赵翎给自己倒了杯茶。   穆延宜不知道自己周一来公司的时候就在公司掀起了轩然大波,说来也巧,他平时有自己的私人电梯,恰好那天出了故障,他只能和员工坐同一部。   正好是上班的时间,等电梯的员工不少,他过来的时候电梯刚好要关上,穆延宜是最后一个上电梯的人,随口问后面按不到电梯的女员工:“几楼?”   “六楼,谢谢穆...”话说到一半,她先是一愣,然后又愣了愣,傻傻盯着自家老板的后颈。   不光她看见了,整个电梯里的人都看见了穆总脖颈后侧的咬痕...   和按电梯时无名指上的戒指。   ——啊?   ——不是,什么情况??   ——我看错了,一定是蚊子咬的。   ——你家蚊子八颗牙,没看见穆总手上的戒指吗!   ——你用脑子想想,穆总这么大的身价会悄无声息的结婚?多半是谈恋爱哄对象玩。   员工单独的八卦群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赵翎正在和前台的妹妹聊天,余光一看就能看见个大概,结婚他是不相信的,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样穆延宜也不会不告诉他。   他瞥见好友脖子上没消下去的咬痕,笑道:“看起来是只小野猫,从哪里找的?”   穆延宜平时穿好衣服会对镜子整理,但赵翎说的地方他看不到,他摩挲着手里钢笔,想起来留下这道痕迹的动作。   他当时把赵翎口中的小野猫抱了起来,身下腾空,唯一的固定点让夏遂安直叫,幅度大了些,送得深了些,他一边说不,受不了了,就把头埋进自己的埋到自己的脖颈,就这么咬了上去。   不能再想,他关掉电脑,回赵翎:“没谈恋爱。”   赵翎了然:“一夜情?没想到你会搞这个,那戒指是怎么回事?”   穆延宜:“我结婚了。”   一阵沉默的寂静。   赵翎确认自己没听错,眼睛睁大些道,声音挑高些:“是爷爷在催婚吗?还是...你不是弯的?也会走形婚这一套,”   “不是形婚,他是男人。”   “...我还是很吃惊,让我缓一缓。”赵翎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会和钱结婚。”   穆延宜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手机,看见某人发过来的微信。   【老公今天回家吗?外面下雨了,适合泡澡,我给你放好了水[小猫探头]】   他给夏遂安改了备注:【今天不回去。】   刚发出去几乎被秒回:【噢,水已经放好了,好可惜,那我自己泡好了[图片]】   赵翎看他在发消息,问:“和谁说话?小野猫?”   穆延宜没听见他说话,目光落在手机中的图片上,从水中探出来的一双腿,膝盖泛着红,线条漂亮的小腿,几根脚趾圆润可爱,透着粉色。   最惹眼的是他白皙脚踝上方的一颗小红痣。   【这个剧好好看,泡澡最适合追剧啦,老公可不可以给我冲个会员,要vip才能继续看。】   穆延宜重新点开了图片,才看见图片中最显眼位置的平板。   无事献殷勤,他想起来前几天走得时候夏遂安气鼓鼓的模样,打字问:【多少钱。】   夏遂安正在玩泡泡,搬到这里住之后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浴缸,水没过下巴,整个人埋进泡沫里,浑身暖洋洋的。   看见穆延宜的回复后他立马坐起来,用湿漉漉的手登上游戏账号,把自己想买的皮肤价钱都记下来,最后想了想好,把需要充值3000才能抽奖获得的限量皮肤也加了上去。   【28888,谢谢老公^^】   这句话发出去很久,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声音,夏遂安检讨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多了,转头一想被要走的500万,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他不是什么有道德感的人,没有一点这钱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认知,只觉得既然穆母把钱给了他就是他的,大不了协议到期的时候还回去,利息也是不小的数目。   抬起手,看见无名指上平平无奇的银色素圈,夏遂安一口气憋在胸口,给穆延宜改了个全新的备注:【-5000000】   他刚改完备注,穆延宜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没有别的话,只有几个数字。   【12315】   夏遂安瞅了半天,没明白,发了个问号过去。   【消费者投诉举报电话,你去投诉它们的不合理收费。】   【夏遂安,你是打算充个终身会员吗?】   夏遂安不打算充个终身会员,他只想快快乐乐当一年的小麻雀,没事被金主按在床上,结束后金主心情好了给他很多钱。   但是现在他的金主一毛不拔。   其实倒也没有,穆延宜最后还是给他冲了一年的电视会员,不过夏遂安又不看电视,眼睛一转,把电视会员打了五折卖给了郭星,勉强够买一个皮肤。   -   转暖的天气又开始的变冷,夏遂安每天都不愿意起床,索性穆延宜回来的次数很少,通常只有周末一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洗澡,然后吹干头发,进书房去办公。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不过偶尔还是会和夏遂一起看电视,会员账号早已经卖给了郭星,怕被发现,为此夏遂安还偷偷摸摸自己充了一个月。   他不喜欢看电视,通常把电视开着,然后没骨头一样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穆延宜总在这个时候压过来,游戏刚好在重要的阶段,夏遂安不太满意的推了下他,摸到了肌肉线条分明的腹肌。   该工作的时候还是要工作,尽管有点消极怠工,夏遂安还是任由老板的动作,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耐烦,但往往只需要一个吻就能让他迷迷糊糊的,他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还算不太讨厌穆延宜,但也不耽误哭湿枕头的时候在心里把穆延宜祖坟都挖出来的骂。   第二天穆延宜上班的时候他还盖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偶尔被某人临走前拎起来摸两下,他蹙着眉把身体拱成了毛毛虫,一拱一拱钻进被窝,敷衍的营业:“老公拜拜,注意安全,一路走好。”   实在不算是吉利的话,穆延宜眼神暗了暗,俯身把夏遂安从被里捞出来,惩罚一样咬他的唇。   -   “没有感情怎么能接吻呢?”   郭星最近和他亲亲宝贝的感情上升到新的高度,两人约好了过年见面,他问夏遂安接吻是什么感觉,如果吻技很差会不会遭到草莓的嫌弃,又好奇问夏遂安没有感情的基础为什么可以接吻。   为什么可以接吻夏遂安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穆延宜的唇很薄,看起来冷漠,吻上来的时候是柔软的,偶尔睁开眼睛,能看见他压下眼中情欲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他。   夏遂安觉得郭星也是个傻子,冷飕飕对他说:“有病就去治,你和学校有感情基础吗?不还是得上课?” 第6章   “那不一样啊...我和学校是强制爱。”   郭星今年刚好大一,一说到学校他不说话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夏遂安的学习成绩一直比他好不少,现在他上了个二本的大学混日子,最好的哥们却在几千里外和男人结婚了。   怎么想都不是滋味,他咬咬牙;“实在不行你就回来,我打工养你。”   夏遂安嗤笑,“用你养,你打工能挣几个钱啊。”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他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有很大的浴缸,吃穿不愁,一周只需要加那么一天的班,说是加班,其实他自己也舒服,除了自己的合约丈夫兼老板是个抠抠搜搜的面瘫混蛋,夏遂安对现在的生活还挺满意。   -   周五的下午,外面下了小雨,夏遂安把被子盖过头顶,快四点的时候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床上起来,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气,觉得冷,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从卧室走到客厅的时候像个缓缓挪动的巨型粽子。   他想下次穆延宜走的时候他应该让他在自己脖子上挂张饼,这样他就可以一天不用下床了。   冰箱里已经空了,夏遂安今天懒懒的,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外卖,他现在看见外卖软件都开始反胃。   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躺着,想起来今天周五,翻身拿起手机给穆延宜发了微信:   【老公今天回家吗?】   过了五分钟,穆延宜没回,夏遂安趴在沙发上,撑着手肘,两条腿乱晃:【家里没有润滑剂了,套也快没了,要草莓味的,谢谢老公。】   穆延宜:【好,还有吗?】   精虫上脑的臭男人,夏遂安啧了一声,腿慢悠悠的晃:【还有一个饿肚子的我。】   穆延宜:【想吃什么?】   没想到穆延宜竟然回他了,夏遂安都已经准备打开外卖软件,见状想了想,他告诉穆延宜:【想吃肉,吃不饱没力气动,晚上只能辛苦老公[小猫眨眼]】   收到夏遂安微信的时候穆延宜正在应酬,他看着夏遂安发过来的话,没回,脑中却想到上回夏遂安没了力气,浑身都是软的,随便一捞就跨坐了上来,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说累。   分明只有他在出力,不知道在喊累什么。   高档餐厅的包房里,桌子前的菜谁也没有吃几口,他招来服务员,指身前这两道菜:“麻烦给我做一份打包,加两份饭,谢谢。”   服务员点头记下,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笑问:“穆总也觉得这道菜味道不错吗?我之前来的时候也经常打包一份。”   穆延宜做房地产的生意,少不了和各行各业的人来往,今天坐在他对面的就是互联网行业的头部,合作过几次,一来二也算是熟悉。   他闻言笑笑:“是我爱人在家里还没吃饭,我顺便带一口。”   -   消息发出去后没被回复,夏遂安知道穆延宜多半已经看见了,他从卧室里拿出自己的元宝玩偶,抱着玩偶坐回沙发上,然后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穆延宜周五总是傍晚才回来,他有点后悔,觉得等他不如点外卖来得快。   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动静,开门后夏遂安先看见了穆延宜手里的打包盒,纯黑色的纸盒,上面印着他不认识的英文烫金logo,离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他撑起昏昏欲睡的眼皮,一下就精神了,麻溜下了沙发接穆延宜手里的打包盒:“老公带了什么回来?”   说完他还敬业补了句:“欢迎老公回家。”   穆延宜:“带了饭。”   废话,还用你说。   不能指望老板的嘴,夏遂安自己打开了包装盒,八宝鸭,糖醋小排骨,香气扑鼻。   肚子咕噜噜直叫,夏遂安本来想蹲在茶几上吃,还没蹲下就被穆延宜勒令到餐桌前坐好,他撇撇嘴,坐到餐桌前,夹了一筷子的小排骨。   味道是好吃的,只是远没有想象中的分量,一筷子能戳到盒底,他问穆延宜:“在哪儿买的,这家店好小气,避雷避雷。”   这顿饭是合作方请,穆延宜跟着吃了一口,慢条斯理全部咽下去才说:“今天有应酬,顺手给你带。”   他说的没什么问题,请客的是别人,他单独点了两个味道还不错的菜带给夏遂安。   可这话到夏遂安的耳朵里就变了味,他对穆延宜的刻板印象简直根深蒂固,理所应当把他的话理解成:【我刚才在吃饭,看你说饿了,把别人吃剩下的菜给你打包回来。】   这样再看这盒不太合理的菜量就合理起来,夏遂安麻木咬着筷子,瞬间就无语到了极致,饭也不香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余问一嘴。   已经一天没吃饭,他真是饿了,咬着筷子咬了半天,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忍辱负重地继续拿起了筷子。   他一边恶狠狠的嚼,一边骂穆延宜一年之后必破产。   今年不行,今年穆延宜还要养他,给他发工资。   越想越生气,他把肉当成了穆延宜,想要在嘴里把他嚼个稀巴烂,恶狠狠地大口大口的吃,没一会腮帮就被塞满,像个护食的小松鼠。   穆延宜坐在他的对面,把夏遂安的动作尽收眼底,从他的视线能看见夏遂安衣领下洁白晃眼的锁骨,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   太瘦了,zuo的时候也是,腰一手就能握住,随便一按就能留下清晰的指印。   他放下筷子,把自己的饭推到夏遂安面前:“多吃。”   “?”   夏遂安抬头,眼里写满:有病吗您?   吃完饭,穆延宜来了电话,他去书房接,夏遂安自己在沙发上玩游戏,郭星又来找他,他没理,刚吃过金主带回来的剩饭,他现在没心情看郭星和他的亲亲宝贝秀恩爱。   看见就烦。   穆延宜这通电话看起来很重要,他进书房已经好几个小时还没有出来,夏遂安在沙发上玩了会消消乐,下午才醒的他现在晚上有开始犯困,沙发上睡不舒服,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他觉得穆延宜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了,不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洗完澡抱着他在做运动。   老板加班他休息,夏遂安打了个哈切,慢腾腾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灯都关掉,留了两盏台灯亮着,抱着自己的大元宝躺在床上,没两分钟就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穆延宜确实临时加了班,上次的项目突然出了事故,工人晚上喝了酒,没回家,独自翻过警戒线进到施工工地里,外面还在下雨,工地的地湿滑,没走几步就滑到,碰巧摔倒钢筋堆,当下被滚落的钢筋砸断了腿。   项目在繁华的地段,出了事很快被扩散,穆延宜解决这件事花了些时间。   处理完已经十二点,想也不用想某个人已经睡着了,他洗了个澡,头发都还没吹干就突然停了电。   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给物业打了电话,问什么时候可以来电。   物业满口的抱歉,说是电缆在维修,备用电源又突然出现了问题,来电恐怕得等到明天。   穆延宜不喜欢把事情堆积到第二天去做,他没多说什么,挂电话后拿着笔记本上了床,打算处理完直接睡觉。   卧室黑漆一片,只有笔记本的亮度和键盘打字的声音,发送了最后一封邮件,穆延宜捏了捏鼻梁,神色终于露出一抹疲倦。   咚咚咚。   夜晚安静无比,突兀敲门声就格外明显。   穆延宜放在鼻梁上的手顿了顿,看向声音的来源:“进。”   门被推开,夏遂安站在门口,光着脚,头发有些乱,他对穆延宜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公,要做吗?”   他说完空气陷入了安静,借着微弱月光,穆延宜看着黑暗中的夏遂安,想起几次进去他卧室时哪怕他睡着也没关过的台灯——   穆延宜搭在电脑上的手指突然动了下:   “停电了,是怕黑吗?”   “没有。”夏遂安否认得很快,穆延宜没说让不让他进来,他就当是默认,几步爬到穆延宜的床上,跨坐在他身上说:“不怕黑,只是想你了。”   他是半夜想要上厕所被憋醒的,眼前一片漆黑,寂静无声,被吓了一跳。   现在他跨坐在穆延宜身上,感受到触感和体温,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   穆延宜捏了捏他的脸蛋,感受跨坐在自己腰腹上的人僵硬的身体,“今天不做,很晚了,睡觉。”   夏遂安“哦”了一声,往常他都要回自己的房间,今天他没动,赖在穆延宜身上,嘴硬说:“好黑啊,老公会不会害怕,我要陪着老公一起睡。”   究竟是谁在怕黑,现在到是倒打一耙了,穆延宜在黑暗中笑了声,把夏遂安拉了下去,声音温和了些:“不是认床吗?”   “今天我要陪着你,床当然没有老公重要。”   窗外还在下雨,偶尔一声电闪,刹那照亮了整个房间。   夏遂安差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脊背僵直。   温暖燥热的手包裹住他的手,下一刻漆黑视线颠簸,他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耳边传来一声慢悠悠的,轻声叹气:“那真是辛苦你了。” 第7章   被环着的人身体顿了顿,半晌才把脸埋得更低,闷声说:“不辛苦,老公记得给加班费。”   穆延宜没有拆穿他的嘴硬,想不管怎样到底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孩,贪睡,怕黑,眼睛里藏不住总是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   身边有了人,夏遂安紧绷的弦放松了一点,他才睡了几个小时,还困着,在穆延宜怀里打了个哈切,没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眼皮轻轻阖着,他往穆延宜的身边拱了拱,“不睡觉吗?”   “再等等,你先睡。”   “都说了要陪你,不睡。”   夏遂安抬头看,穆延宜正在回邮件,有英文还有一些别的数据,他看不懂,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成了催眠曲,没一会就眼睛就渐沉。   等穆延宜处理完了工作,刚才趴在他的怀里的人已经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吧唧了几下嘴,无意识的直往他怀里凑。   穆延宜不知道他这样在会所是怎么还没有被骗,不过转念一向他当时的眼神,逞凶似的,分明在乖巧的笑,眼里的不耐烦却藏不住,不像是能被欺负的样子。   他似乎不需要操不必要的心。   -   第二天一早,夏遂安醒的时候已经来电,外面天也完全的亮了,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清醒。   雨过天晴,外头日光难得的好,从厚重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照射在穆延宜的侧脸上。   夏遂安神色懒怠,还没睡太醒,但是工具人的作用已经结束了,他放开八爪鱼一样缠在穆延宜身上的手,一点一点向后撤退,准备回自己房间睡个回笼觉。   还没等安全撤退,他的手腕被握住,穆延宜没睁眼,只侃:“不是说要陪我,昨天是谁没两分钟就睡着了,怎么给你加班费?”   老板醒了,他逃不掉,夏遂安暗叹一声糟糕,冲他笑:“我的身体在陪你啊,加班费还是要给的,我老公才不是抠抠搜搜的人。”   “身体怎么陪?”穆延宜睁开眼,捏了捏他的鼻尖,把他拉倒自己怀里:“满意了才给加班费。”   上班太难,夏遂安还没来得及感受做牛马的艰辛,就被穆延宜吻住了唇。   穆延宜的床全部是偏黑调的冷灰色,他躺在上面异常的显眼,有时候狠了,他就哼哼唧唧的挣扎,两条腿胡乱的踹,软绵没有力气,然后等快要离开的时候又缠住,不让穆延宜离开。   穆延宜拍了拍他,“就这样工作吗?”   夏遂安不是用脑袋思考的生物,之前怎么不愿意,现在自己舒服了,就开始缠着穆延宜,动作惹人眼热。   今天周末,穆延宜休息,结束后要拉夏遂安洗澡,夏遂安没力气动,无声拒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让他多走一步都不可能的模样。   他是被穆延宜抱进浴室的,洗完了澡,他整个人又精神起来,像是被浇了水的花,每个枝叶都开始挺翘。   他湿漉还在滴水的头发也不擦,跟在穆延宜身后喊饿。   穆延宜到是会做饭,他和家人经历过一段低谷时期,父母出去应酬,不到十岁的他已经学会怎样照顾好自己。   不过他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开火,况且冰箱里的情况简直一贫如洗,如果卖二手说不定会被当做全新出售。   他问夏遂安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夏遂安虽然精神了,但屁股还疼,一动不想动,恨不得饭能飞到自己嘴里。   穆延宜就把手机给他,让他自己点外卖。   平时夏遂安嫌贵,来来回回只点那么几样,十几二十几块钱就能填饱肚子。现在用穆延宜手机他是一点都不心疼,专挑贵的点进去。   是一家鲍鱼帝王蟹盖饭,起送的价格看得夏遂安心惊胆战,然后下一秒兴奋的点进去,说什么也想尝尝免费帝王蟹的味道。   穆延宜在付款的时候看见,出声:“换一家吧。”   他某次应酬去这家店里吃过,食材并不新鲜,况且这些年海水污染严重,也不健康。   夏遂安看着宣传图都快馋出口水来了,他咽了咽口水,茫然问:“为啥?”   穆延宜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和夏遂安开了个玩笑:“因为他家没有膨胀券,不划算。”   说膨胀券是因为他刚点开软件的时候刚好看见广告,随口一说,听的人却不是顺便一听。   夏遂安刚要下单的手顿住,愣愣看向穆延宜,眼睛里大大的问号。   啊?   身价过亿的总裁点外卖要膨胀券?   这合理吗?   穆延宜的目光和他平静对视,夏遂安蓦地感觉生活没了希望。他万万想不到,身价过亿的总裁会因为点外卖没有膨胀券让他换一家。   穆延宜还不知道自己难得的玩笑根本没有任何笑点,他就看着夏遂安扬起的唇角在他的目光中一点一点下落,最后抿成一条细细的线。   他说:“怎么了?”   夏遂安声音从牙缝里出来,重新扬起笑容:“没怎么啊,老公,那就换一家好啦。”   穆延宜看见他的表情就猜到,眼前的小孩不知道又把自己想成了什么,他没做解释,觉得没有必要。   鲍鱼帝王蟹盖饭没吃上,这座城市从今天起多了一个万念俱灰的人。 第8章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穆延宜平时依旧住在公司,只有周五晚上才会回来,周末早上在夏遂安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去上班。   有的时候夏遂安被吵醒,从自己房间出来,迷迷糊糊的被迫营业,站在门口嘴上说老公拜拜,心里想狗东西快滚。   他现在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还冷,只希望一年的时间快点过去,好让他拿到另一半的钱。   毕竟有些人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是个抠抠搜搜不择不扣的资本主义。   他还没太睡醒,半睁眼睛的时候看见桌上的车钥匙,提醒老板:“老公你车钥匙忘带了。”   穆延宜要出门,回头说:“我走路。”   他公司有车,s市的早高峰惊人的堵,再加上家离公司不远,走路不过也才20分钟,穆延宜很少开家里的车去公司,觉得没必要。   夏遂安一下就醒了,他惊得说不出来话。   哪个好人家的霸总走路上班,为了省油吗?   不太对劲,放在穆延宜身上竟然还有一点合理。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星期,正式进入了春天,透橙的红霞淹没半片天空,夏遂安下床去冰箱拿饮料。   他光着脚,踩在地面的时候脚趾蜷缩了下,终于觉得冻脚了,自己给自己穿上了毛绒暖和的袜子。   袜子是他前几天在拼夕夕买的,十块钱四双,暖和不贵,经济实惠,   前天是周末,穆延宜刚好在家,看见他这双袜子挑了挑眉。   夏遂安一脸警觉,怀疑这人是想抢他暖绵绵的毛绒袜子,毕竟穆延宜是点外卖有没有膨胀券都要在意的人。   好在最后他没要袜子,夏遂安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拍下袜子上的线头去和客服索要了2块钱的补偿。   去冰箱里拿了瓶快乐水,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消息是在这个时候弹出来的,他以为又是郭星,不想理,没想到又连续弹出来了几条。   噔噔噔一直响,夏遂安烦了,趁着死了的功夫切出界面准备骂郭星这个吃饱了没事干来找他闲聊的人。   但没想到这次发来消息的不是郭星:   【小安安最近在干嘛?】   【听说你被包养了?】   【对方是个南方来的大老板?】   发信息的人头像上一截雪白的腰肢,夏遂安看见他的备注写了【郑傻逼】,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是谁。   他在会所培训的时候带着他的人,原本是叫郑岳,他嫌弃自己的名字太阳刚,改成了郑悦,是会所里业绩不错的人。   之所以被夏遂安改了这个备注是因为郑悦这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培训的时候就对他不爽,培训几天的时间明里暗里对他冷嘲热讽,有一次直接对他说:“听说你妈死了?家里没人了?怪不得能混到这里来,也亏你长得还行,不过在这里最不缺好看的男孩。”   夏遂安只是看着软,又不是没脾气,当即回:“我妈没了,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妈也死了?难怪要来这里上班。”   恩怨就是这么结下来的,现在他主动找上来,夏遂安把他设置消息免打扰,转头继续切回了游戏。   打完了一把游戏他才把郑悦放出来,消息已经填满了对话框:   【在不在啊?】   【听说那个老板挺帅的,发个照片看看。】   -   【不是吧夏遂安,这么忙?还是现在发达了,不想搭理之前照顾你的前辈?】   夏遂安看了一眼,慢慢悠悠的回:【不好意思哦,才看见,刚才在zuoai】   对面的消息嘎然而止,很久之后郑悦才回:【...哦】   【他每天都做吗?有钱人在床上都很变态的,没少折磨你吧】   他什么心思夏遂安还不知道,巴不得他有一点好,夏遂安嗤笑一声回:   【他人帅,又很高,还有钱,对我特别温柔,是个大方的人。】   夏遂安还嫌这样回不够,脚在沙发上晃了两下,目光忽地撇到上回吃饭时被穆延宜摘下来放在产餐桌的腕表。   两秒后夏遂安噔噔噔跑到餐桌前拍了张腕表的照片百度识图。   信息出来的时候夏遂安吓了一跳,没想到被穆延宜随便放的腕表竟然是把两个他卖了都买不起的价格。   他觉得以自己金主的吝啬样子,不像是能买这么昂贵的表,多半是哪个合作商送给他的。   郑悦还在发消息过来:【真的?】   【要不是我那天有事请假哪轮得到你。】   夏遂安挑了挑眉,目光从郑悦的信息中移到了桌子上的那块腕表上。   他看着表,表看着他,一人一表安静的对视。   然后夏遂安拿起表,把表带到了自己的手腕,有些大,拍照的时候却看不太出来。他拍时特意露出了客厅的装修,连地毯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夏遂安看了几眼照片,满意地点点头后发给了郑悦:   【老公送给我的礼物,喜欢~】   消息发过去后有一会,郑悦突然就安静了,他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郑悦的回复也没在意,心情不错的又开了一把游戏。   笑死,就这,怪搞笑。   夏遂安本来想拍完照就把穆延宜的腕表放回去,但是打完游戏,困意突然上来,表还没摘掉的事情也忘了,连打了几个哈切蜷缩沙发上就要睡着。   他半睡半醒间想到表还没放回去,实在倦怠得不想动一下,想睡醒在摘也没有关系,反正穆延宜今天不会回来。   他在沙发上昏昏的睡着,窗帘没关,晚霞已经退了下去,留下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沙发上。   几个小时后,门咯噔一声被打开,随后一双长腿迈了进来。   穆延宜今天本来没打算回家,但他明天有会,文件被落在家里,只好回家来拿。   刚开门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人。   穆延宜想和他签结婚协议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实在太让人省心,每天在家里一步不出,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床、沙发、餐桌,每天三点一线,像个冬眠的小懒虫,天黑的时候还会强装着来找他。   到是出乎他意外的单纯。   唇角向上勾了勾,穆延宜收回目光,放轻了动作,没打算吵醒夏遂安。   只是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像是看见了什么,顿了顿,看向某人白皙纤细的手腕。   上面带着他的手表。   刚勾起的唇角落了下去,穆延宜神色淡淡,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睡梦中的人还不知道家里突然进了人,皱了皱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把手表抱进怀里,蜷缩着身体,喃喃说着梦话。   刚要离开的穆延宜顿时停下。   他听得清楚,夏遂安说的是他的名字,断断续续说着:“不要走...”   穆延宜垂眸,站在沙发前盯着夏遂安的睡颜,那张嘴说了他的名字后便不在说话,吧唧两下嘴,把手表抱得更深。   夏遂安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兴许是刚才偷了穆延宜的手表装b,在梦里竟然梦境了手表的主人。   他梦见了被收回去的五百万,万恶的资本主义指尖夹着银行卡,下一秒天上落下无数的钞票,夏遂安开心的蹲下去捡,却发现钞票随着穆延宜的离开逐渐消失。   他焦急的想要抓住穆延宜,嘴里喊穆延宜的名字,喊老公,让他不要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算再梦里他的金主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拿着卡回头对他勾唇笑,勾着手指像逗弄小狗一样让他过去。   夏遂安忍不了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四肢着地趴到穆延宜脚边,摇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的尾巴,蹭着他的裤腿,乖软的叫着:“汪。”   !   沙发上的夏遂安猛然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缓了好久也没缓过来。   窗外月光洒在沙发,客厅空无一人,他惊魂未定的喘了两口气,被这个离奇又抽象的噩梦吓得不清。   太吓人了,称得上是惊悚,噩梦中的噩梦,吓得他浑身都出了冷汗。   他不要给穆延宜当狗,他只想当一只被圈养的麻雀,被金主扔出来的金币砸晕了头那种。   但显然穆延宜是不可能的,金币是不会爆的,人是吝啬的,除了长得帅简直是一!无!是!处!   深深吐出一口气,夏遂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目光突然就扫到了整齐放在沙发前的一双棉拖鞋上。   嗯?他有拿鞋过来过吗? 第9章   大厦顶层办公室,穆延宜今天少见没有工作,来找他谈事情的赵翎看得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不像你,工作还有走神的时候。”   穆延宜双手交叉放在膝盖,突然问赵翎:“你有被人偷过东西吗?”   “你家进贼了?偷的什么?报警了吗?”赵翎来了兴趣道,问:“抓到人了吗?”   回答并不能让穆延宜满意,他看了眼时间:“没什么。”   赵翎:“说话说一半的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们做生意的人多少讲究一点科学迷信,穆延宜说:“夏遂安偷了我的表。”   “夏遂安是谁?”赵翎猜到:“是你的小野猫,名字真好听,他把你的表转卖了吗?”   “没有。”穆延宜抛去听见夏遂安叫他名字的那段说:“他睡觉的时候带。”   赵翎不知道他口中的小野猫是被穆延宜从会所带回来,又想到自己这位好兄弟几乎早八晚九全年无休的工作,恍然:“你不回家,他又见不到你,所以只能偷偷戴你的东西睹物思人,他有什么错?”   “而且你和他结婚了,那是你们的共有财产。”   “忘了问,你家小野猫多大了?”   “不要叫他小野猫。他今年满19。”   赵翎张了张嘴:“你真是个..”   穆延宜:“禽兽。我知道,不用你来说。”   赵翎:“...”   赵翎:“你家老头知道吗?这么大点,他胡子都要吹起来。”   穆延宜说:“再等等。”   他口中的老头是穆延宜的祖父,年轻的时候就参了军,骨子里是守旧的刻板印象,认为穆延宜的父母把他唯一的孙子带坏,偏偏要走上下三滥的商路,知道穆延宜性取向时险些进了icu,后来几年过去,到底是亲情的羁绊在,不算接受,但也默不作声不在提起。   穆延宜心里清楚,自己把夏遂安带到祖父面前,这么大点,恐怕还要再进一次icu。   赵翎还有事,待了没多久后要离开:“车在地下车位?我今天没开车,刚好借我去见客户。”   穆延宜点头:“一天五百,加满油回来。”   赵翎:“...你住钱眼里?”   谁也不差这么几百,到底还是转了钱,赵翎走之前问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夏遂安,他现在有些好奇了。   和夏遂安的婚姻只有一年而已,穆延宜没说时间,只说:“改天。”   赵翎走之后,空旷清冷的办公室只剩下了穆延宜,他少见没有工作,想起刚才赵翎说的话。   穆延宜不是喜欢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的人,但他那天听见夏遂安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思绪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短暂停滞。   他最终把夏遂安拿他手表在沙发上睡着时叫他的名字这种行为,归为停电后缺乏安全感的后遗症。   穆延宜顿了顿,两分钟后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给有一个十几岁大的儿子的财务章姐发了微信:   【章姐,你儿子怕黑吗?】   -   夏遂安那天睡醒后把手表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不过郑悦依旧在给他发消息,刚开始是不信,后来每句话都在埋怨夏遂安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金主。   夏遂安没理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巡视穆延宜的房子,除了书房,穆延宜没禁止过他去任何地方,他在穆延宜还没回来的时候进他的卧室,衣柜里是几件剪裁得体的西装,不多,连半面衣柜还没填满。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有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过夏遂安觉得穆延宜这么抠门,家里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在穆延宜的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然后想起来什么,噔噔噔跑去地下车库。   小区的地段是出了名的寸土寸金,车位里一排一排的好车,夏遂安认不出哪个是穆延宜的,随便拍了一辆,发到朋友圈,设置了仅郑悦可见。   配文是【老公送了新车,谢谢老公~ 】   笑话,他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一句话就能够记一辈子,郑悦越是不喜欢他过得好,他就越是反骨上头,偏要往死里气气这个傻逼。   今天周五,夏遂安收到了快递,不算是快递,因为送来的人穿着西装,白手套,恭恭敬敬在他面前打开了黑色箱子。   漏出里面一只丑丑的小熊玩偶。   夏遂安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个,他购物的流程一般都是:   他点开淘宝,他看到,他喜欢,他放进购物车,他看看价格,他删掉购物车。   夏遂安指着这个丑东西,对送来的人说:“我没买过。”   “下单人显示是一位姓穆的先生,地址是这里,祝您今天愉快。”   快递小哥把单子给他,上面确实是这里的地址,让夏遂安瞳孔地震的是这东西竟然三千四百块钱。   “.....”   夏遂安不明白老板怎么脑子突然不对劲给他买了这个。   —   穆延宜在晚上的时候回来,他进门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夏遂安,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熊身上,声音悦耳 ,带了两分低沉:“喜欢吗?”   我喜欢你脑瓜个锤子,买点什么不好,非要送这样的丑东西。   看在这只丑陋小熊价值不菲的份上,夏遂安拿着小熊的手对穆延宜招了招手:“..喜欢。”   穆延宜点了点头,西装外套没脱,走过去俯身去亲吻夏遂安的唇。   从前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忙于应酬,他在记忆中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人抱着他送的礼物在家里等他,这种感觉他不算讨厌。   他这样想,夏遂安的想法只会和他背道而驰,丑丑的玩偶,讨厌的老板,他希望下一秒世界就爆炸。   吻过后夏遂安蹭了蹭穆延宜的手臂:“老公怎么给我买了这个?”   “我不常回,如果害怕,它会陪你。”   这话伤害了夏遂安的自尊,他忍了又忍,坐在穆延宜腿上强调:“不害怕,我也不怕黑。”   “没说怕黑。”   是讲不通的,夏遂安懒得去解释了,他不强调证明到底怕不怕黑了,小猪一样拱穆延宜,“太贵了,能退掉吗,给我折现吧。”   穆延宜否决,反问:“喜欢钱?”   废话,谁不喜欢,如果他不喜欢钱就不会跟着穆延宜来到几千公里外的这里。   “喜欢,老公的礼物也喜欢。”   穆延宜:“还喜欢什么?”   退掉没戏,夏遂安被磨平了棱角,摊在穆延宜腿上,仰头看他:“还喜欢和老公做,我洗完了澡,老公要不要?”   他诚实的y望坦率铺陈在脸上,不加一点遮拦,穆延宜神色渐深,低头用唇去亲吻他的眼睛:“喜欢草莓味吗?”   刚从外面回来,凉意还没散尽,穆延宜唇上冰冰的,幽幽凉凉,很舒服,夏遂安眯起了眼睛:“喜欢,老公下次记得买,家里快没有了。”   “嗯。”   其实他们并不频繁,雷打不动的周末,一次用掉两三个,夏遂安尝到了甜头,第一次的时候多数是主动的,等再多了,他开始受不了,挣扎要结束,可惜只能被某人拽住脚腕。   但是他又记吃不记打,只记得自己舒服的时候,主动凑到穆延宜身前。   第二天的时候夏遂安往往下不来床,他又在心里骂金主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然后等到穆延宜离开去上班,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间住。   他不记得自己主动的时候,只觉得他的屁股跟着他受了委屈,也纳闷穆延宜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   穆延宜再次回家的时候果然买了很多草莓味的,但是夏遂安觉得稀奇,因为那天是周三。   当时他正在洗澡,浴缸里全部都是泡沫,他把自己埋在泡沫里打瞌睡,听见门被打开得声音吓了一跳。   以为是进了贼,夏遂安连衣服都没穿,也不困了,把拖把卸了头,拿着棍子紧紧张张探出头。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他心想这个贼还怪谨慎,小心翼翼出了浴室,一路来到客厅,身后滴了一路的水,他顾不上,整颗心都提起来。   结果看见客厅正在解领带的穆延宜。   穆延宜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夏遂安的模样眉梢挑了下,没有波澜的问:“你在干什么?”   夏遂安:“.....”   场面相当尴尬,还光着,夏遂安沉默两秒,松懈了肩膀:“怎么今天回来,我以为进了贼。”   穆延宜解开衣服扣子,敛眼:“这里安保设施很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哦,倒也不是安全的问题。   夏遂安现在感觉到冷了,几步抱住穆延宜的腰,客厅开了十足的空调,穆延宜身上是暖的,他蹭了蹭,把没干的水蹭到穆延宜身上。   穆延宜顺势把他抱起来,突然腾空,夏遂安抱得更紧,像树懒一样挂在穆延宜身上,嘟囔:“干嘛!”   慢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洗澡。”   他说的洗澡不只是洗澡,夏遂安被抱进浴室,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   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连胳膊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临睡觉前想:讨厌洗澡,更讨厌穆延宜。 第10章   自上次穆延宜回来之后夏遂安像是遇见了怪事,怪的是他发现穆延宜回家的频率似乎比之前要频繁,之前固定每周星期五,现在却有星期二、三下班回来住的情况。   自由空间被压缩,最重要的是某个地方遭了秧,夏遂安不满意,明里暗里让穆延宜周五的时候再回来。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谁也没告诉他竟然还有频繁加班的情况。   他暗暗赌气,但是偶尔还是要偶维护一下和金主脆弱的感情,骂归骂,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毕竟把他卖了也赔不起的赔偿金在那里。   他本着麻雀的职业素养,每天按时上班工作,具体工作内容大概是早上强行开机送穆延宜开门,晚上在床上等皇上的临幸。   偶尔休息了,郭星找他玩游戏他也会上号,郭星和他的亲亲宝贝一天比一天甜蜜,但郭星又有网瘾,游戏的时候切界面回复很麻烦,为此特意买了一部新手机,用于边打游戏边回草莓的消息。   夏遂安知道后直咂舌,骂郭星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你生活费多少?手机说买就买,不会接下来一个月都要吃泡面吧。”   夏遂安:“我没钱,有也不给你。”   夏遂安:“除非你叫我一声爹。”   “这叫爱情。”郭星不以为然:“我喜欢草莓,所以为她花再多的钱也愿意,我虽然不像你那个老板一样有钱,但是如果我有十块钱,我肯定要给她九块,就是心疼她还要和我一起受罪。”   游戏中郭星声音透过耳麦,“草莓说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不愿意为你花钱的人一定不爱你。”   ...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遂安不打游戏了,沉思很久后突然恍然:穆延宜又不是没有钱,只是不愿意给他花而已。   是因为穆延宜不爱他。   夏遂安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脑袋生了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他真傻!   现在他不是五分之前的夏遂安了,他是励志让穆延宜自愿爆金币的上进麻雀。   如果穆延宜在肯定要纠正,不是麻雀,是金丝雀。   夏遂安不管那些,心不在焉的打完了游戏,下线前他问郭星:“你连草莓的面都没见过,你喜欢她哪啊?”   郭星吃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喜欢是一种感觉啊,我从她打字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我家宝贝一定香香软软的,我还看过她给我分享的午饭,露出的手腕,又白又细,想想她向我撒娇的场景,我的心都要软了!”   夏遂安全程只听见了香香软软和撒娇两个词,他没经验,下游戏后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还是觉得不行,灵光一闪,火速去网上下单买了本《女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的书。   书还没到,当天晚上穆延宜就回了家,夏遂安听见动静主动从沙发上起来去穆延宜的手臂:“老公回来啦。”   声音被刻意的拿捏,甜到发腻,夏遂安恶心的同时开始佩服自己的天赋。   前几天还是能够看出来明显的敷衍,早上上班的时候某个人还在呼呼大睡,被吵醒了也只会摆摆手说老公再见然后继续睡觉。   穆延宜低头看夏遂安:“有事?”   没事,没事也要献献殷勤,夏遂安想开了,心情都愉悦了几分“没事,就是想你了。”   骗鬼的话,穆延宜没什么表情,揉了揉他的头,觉得夏遂安自那天停电后缺乏安全感的后遗症还没有彻底消失。   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活动太单一了,来来回回只有那一样,夏遂安今天格外卖力,甚至低下了头,有些费力,又装不下,他最后下巴实在酸得很,耍赖一样向后退。   一只手按住了后颈,染上沉欲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直达夏遂安的耳边:“乖一点。”   结束后,夏遂安累得不行,眼角都是红色的,他一动也不想动了,倒在穆延宜的怀里:“老公喜欢吗?”   穆延宜发现今天夏遂安不知道怎么一改反常,他捏了捏夏遂安的脸:“没有必要。”   嘴上说着没有必要,是谁刚才还要按着他的脖子,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混蛋。   不过夏遂安没什么感触,他和穆延宜的感情太脆弱了,唯一真正能够流露出真实情感的时候只有在床上时的温存。   之前夏遂安觉得再好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他殷勤的抱住老板,用下巴去蹭:“老公分明喜欢。” 第11章   书是在三天后到的,28块钱,下单的时候夏遂安心疼了好一会,不过想想穆延宜爱上他以后为他吐出大笔大笔的钱,他觉得这个钱花得值。   翻开书看了几页,第一个单元的名字是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夏遂安不爱看书,看了几行之后就开始犯困,临睡觉前还不忘把书藏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五月份,天气渐热,夏遂安躺在床上,游戏不想玩,又不想听郭星讲他和他亲亲宝贝的甜蜜日常,更不想看郑悦发来最近新缠上的金主给他买的奢侈品。   他没有,他酸得很。   实在无聊了,他就跟着书里的内容去骚扰穆延宜:   【老公今天好冷呀】   【老公在上班吗?努力的样子特别吸引我!】   【老公下班去超市买包盐吧~】   【这么久都还回,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有些淡了QAQ】   发几句娇羞情话,半天后收到了穆延宜冰冷无情的回复:   【再发我会把你拉黑。】   几天的殷勤没有一丁点效果,撇了撇嘴,夏遂安把书扔到一边,觉得树上决定自行发挥,给穆延宜发了一个礼物的表情。   【送给老公的礼物[小猫探头]】   穆延宜不回,夏遂安晃了两下脚,坐起来,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   两分钟后,聊天对话框中出现了一张照片。   —   办公室中,穆延宜在听项目经理的策划案,桌子上的手机嗡嗡振动,本来就紧张的经理顿了顿,小心问:“穆总,您的消息...”   穆延宜:“继续说。”   经理这才胆战心惊的继续说。   办公桌上的手机还在振动,穆延宜拿起来,看见某人发过来的四条消息。   他眉骨向下轻蹙,打算暂时屏蔽夏遂安,点进了夏遂安的对话框中却顿住。   一张照片,毛绒睡衣,摄像头的角度从上往下拍,露出一截晃眼的锁骨,隐约能看见更深处一抹粉色。   办公室的气氛蓦地沉了下来。   正在汇报的经理敏锐感觉自己老板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工作出了失误,又或者是哪里让老板不满意,声音越发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像他这样的职务其实平时很少有机会直面穆延宜,正巧最近项目组捅出了篓子,他的直属上级被穆延宜当场发作撸了工作,这才有机会今天能站在这里。   他们穆总在业内出了名的利益至上,谁都知道都不是玩笑话,他忙不迭地表现自己,想要获得一个顶替上级位置的名额。   他这样心惊胆战,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板心思已经离开了这里。   穆延宜目光落在手机的照片中迟迟没有离开。   他想到昨天,夏遂安又开始没有力气,腰弓着,毛绒睡衣就被卷了一半,脚在半空中晃荡,嘴上说不要,却还是很用力的在留住他。   手机中的照片分明再正常不过,却让穆延宜眼底的神色逐渐加深。   几秒后,夏遂安的消息又弹出来,依旧是一个礼物的表情包,问他要不要拆开。   【拆。】   夏遂安:【会员福利,充值才能打开礼物哦老公,要充值吗?】   【充多少可以打开?】   【噔噔噔,欢迎您进入vip充值通道,请充值[500元]】   幼稚的小心思昭然若揭,穆延宜平时不会理,今天他给夏遂安发过去了转账。   对面没了动静,偌大办公室只剩下了项目经理汇报工作进度的声音,氛围紧张得可怕,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哪里做得不好。   穆延宜坐在办公椅上听着,没说话   手机安静了五分钟,终于再次弹出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腿照,没有刻意的摆弄姿势,能看出来是从被子里伸出来照的,露出一双修长的腿,白得发光,连脚趾都圆润可爱。   穆延宜神色更深,指腹在图片上轻轻碾过,吓得正在汇报的经理顿时冷汗直流,几乎紧抓着报表问:“..穆总..这,您看哪里不满意,我立马就整改!”   声音打断穆延宜思绪,他抬眼时眼中暗欲还没全部的褪下,深邃沉着,让本来就冷清寂静的办公室更加肃寂。   喉结微微滚动,穆延宜暗灭了手机,再说话时声音染上了几分喑哑:“你继续说。”   项目经理哪还继续说得下去,巴不得赶紧离开。   而另一头的夏遂安美滋滋的收了钱,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当小麻雀的天分。   500块不多,但是一想到这是穆延宜的转账,夏遂安心满意足的把钱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里。   晚上穆延宜回家,夏遂安还在被窝里睡觉,迷迷糊糊感觉什么声音,他猛地坐起来,想起穆延宜说小区安保很好的事情。   不是小偷,那就只能是穆延宜回了家,夏遂安还没睡醒,目光呆滞的看今天日期,是周四。   要了命,有些老板能不能自觉给员工一点休息时间。 第12章   显然穆延宜是不能的,甚至还剥削夏遂安的工作,不过他这次回来手里多了东西。   夏遂安懒得穿鞋,也不想穿袜子,光脚走出去看见了穆延宜手里的袋子,眼睛一亮,也不觉得穆延宜烦了,直问:“老公给我买了什么?”   穆延宜:“怎么就知道给你买的?”   “因为别人的丈夫回家都给爱人带礼物呀。”   “那是别人,我们不是别人。”   不用他说夏遂安也看见了包装里的东西,木质的盒子,看起来像是酒,多半是合伙人送给的,他瞬间没兴趣了,心里骂穆延宜是个小气鬼。   穆延宜看向他的袜子:“不是冷吗?冷不穿袜子。”   夏遂安不乐意穿袜子,况且他才刚醒,睡眼惺忪的把脚向前探:“我等老公给我穿。”   他这么说,穆延宜就真的给他穿,不过是在沙发上,他原本身上还有睡衣,现在倒只剩下了刚穿上的白色棉袜。   穆延宜抓着他的脚踝,看夏遂安捂着眼睛露出来的半张脸,评价:“瘦了。”   其实不应该会瘦,夏遂安每天像个小懒虫,唯一的运动量就是从卧室挪到客厅,偶尔还有晚上的额外运动,带上手机的话微信步数一天怎么也不会超过三百步。   但是他吃的少,看见外卖也没什么食欲,况且和穆延宜的运动着实不算轻松。   他在乱坠模糊的视线中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感觉,笑起来:“好辛苦,每天要配老公加班,还要收拾屋子,吃不饱穿不暖,要成地里蔫黄的小白菜,老公找个阿姨来。”   他住进来到这里两个月,就算没有阿姨也没做过家务,家里二百多平的平层,他每天的活动范围也不超过十平,这还要算上浴缸的两平米才行。   平时穆延宜下班回来的时候会做家务,夏遂安在沙发上或是自己屋子里一动不动,偶尔早上的夏遂安还在睡觉的时候穆延宜就已经把家里收拾很干净。   夏遂安因为这件事吐槽过很多次,他的老板几乎没有一点符合他身价的样子,而且自律得像是服刑期的劳改犯。   穆延宜指腹碾过他脚踝的那颗小红痣:“找阿姨来做什么,每天抱你上下床吗?”   尽管不常回家,但他不喜欢家里进来陌生人。   脚踝热的吓人,一路烫到脖颈,夏遂安不理某人变相说自己懒,睁眼睛说:“阿姨可以做饭,不想吃外卖。”   穆延宜最近因为项目的事在忙,忽略了夏遂安一直在吃外卖,他附身亲了亲夏遂安的唇,一起的地方送进更深,夏遂安惊叫,想挣脱,脚踝还被握着。   “不想吃外卖可以吃点别的。”   声音中带着一声似有若无的笑意,伴随着气息声喷洒在夏遂安的耳廓。   夏遂安发现自己可能有一点声控。   只有一点,完全抵消不到声音本人让他讨厌的程度。   第二天是周五,夏遂安醒的时候穆延宜已经去上班,他闭着眼睛摸到手机,艰难睁了一个缝隙,看了一眼时间。   刚刚上午十点,离他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早,不想起来,在床上磨蹭着,翻了个身跪在床上向前拱,把被供出一个小山包。   床褥是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夏遂安吸了吸鼻子。   他现在想起来,自己还在穆延宜的房间。   夏遂安一下就清醒了,也不瞌睡了,抱着自己的元宝玩偶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从家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行李之一,睡觉都要抱着。   至于那只前些日子穆延宜送的小熊玩偶,早就被夏遂安摆在了角落里安静的落灰。   现在不一样了,夏遂安有了目标,他觉得这只小熊也不是没有用处,至少现在可以从角落里拿出来,拍拍灰,抱在怀里,咔嚓一声拍张自拍照片,发给穆延宜。   【好想老公,抱住老公送的小熊就像老公还在身边一样[小猫眨眼.JPG]】   话术是照着书学的,实验是失败的。   因为实验对象在十分钟后回:【有会。】   意思是一会要开会,现在很忙,没时间搭理他。   翻了个白眼,夏遂安把小熊仍到一边,盯着书看了一会,觉得这本书可能不是很专业。   折腾了一会起了床,夏遂安还是不喜欢穿袜子和拖鞋,又嫌冷,就把自己上身裹得厚厚的,慢吞吞的去洗漱。   洗漱出来后他打了个哈切,余光瞄到餐桌上的碗筷,夏遂安走过去看,一碗青菜瘦肉粥,一盘青菜炒肉,还有一碟拌菜。   夏遂安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外卖盒,想穆延宜出门的时候可能把包装盒带出去了,他没在意,把不算是早餐的早藏送进微波炉。   他吃出来今天早餐的味道好像和平时的外卖不太一样,比平时多吃了不少,然后再再再次给穆延宜发了微信:   【老公老公,早餐好吃,爱吃,明天还要吃[小猫疯狂吃脚脚.jpg]】   表情包发出去时不小心碰到了语音,没等响两秒夏遂安先点了取消,然后在聊天框里补发一句:【发错了。】   就快要点发送,他突然想起书上的内容:【撒娇第一步,多用叠字和语气词,女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虽然这本书暂时没有贡献多大的成效,夏遂安还是选择信任它一次。   他删掉刚要发出去的字,重新写了句话发送出去。   老板估计在开会,夏遂安没指望他会回,只要看见了就行。   -   集团会议室中,中式装潢的会议室无处不彰显沉稳和萧肃的气氛,实木会议桌前环坐着股东和公司高层,足有十几人。   中层坐在后面的座椅中依次落座,前排几名会议记录员全程记录会议内容。   每一个都穿着得体西装,把本就严肃的会议室氛围带到了新的高度。   穆延宜确实在开会,总结会,电脑正投屏在幕布上,上面投影出集团几下各个分公司的营业额。   “以上是各个分公司完成项目汇总,本年度各公司业绩呈稳健增长,其中部分经济指标已经超过年初的预定目标...”   这次开会控制屏幕的是总助,其实一般来说他们工作有单独的系统,很少会用到微信,但今天他恰好发现有文件落在自己的微信里忘了传,本来应该在开会前就做好的准备,这样的失误完全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总助皱了皱眉,看了眼老板的脸色,几秒后还是决定不动声色的登自己微信趁着所有人没注意把文件拖出来。   他忘了这是穆延宜的电脑。   点开微信后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已经自动登入了上去。   紧接着一条语音弹出来,头像是只腮红小猫。   下一秒语音又被取消,自动回到了聊天框中。   上面的内容清清楚楚呈现在大屏幕上。   【老公老公,早餐好吃,爱吃,明天还要吃[小猫疯狂吃脚脚.gpj]】   【语音通话】   【取消语音】   【点错了哦,老公在开会吗?不要生气气QAQ】   上百人的会议室中前所未有的安静,表情一致的呆滞。   穆延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话题,缓缓回过头。   他回头的瞬间,行政咻的一下拍下了投影屏幕中的内容发到了公司的八卦群里,两秒钟后本来安安静静的群消息刷得飞起:   ---这什么?会议play?!   ---啊?穆总原来好这口?!   ---哪口哪口??   ---娇妻!!!   ---天啊好做作!!   ---你们没人在意穆总的备注吗!!!305是什么意思????   应接不暇的刷屏消息飞快弹出,又几乎在穆延宜转回头时瞬间停下,女员工眼睛里的八卦几乎呼之欲出,连高层的眼神都开始耐人寻味。   穆延宜停下,安静看向操控电脑的总助。   上次夏遂安的消息突然弹出来,同样的错误穆延宜不会犯第二次,所以他今天没登入微信。   现在是不在他控制范围内的意外。   大脑已经宕机的总助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关掉了微信。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觉得自己在今天下班前就会收到一封辞退邮件!吾命休矣!!   微信终于被关上,几行羞耻的消息也消失在大屏幕,穆延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起薄唇:“继续刚才的话题,伴随市场份额进一步的扩大,我们...”   —   制造出篓子的本人这个时候才刚吃完饭,丝毫不知道自己老板因为自己的几条消息都经历了什么。   他闲得无聊,在沙发上磨蹭了一会好,打算约郭星一起打游戏。   郭星上号得快,没两分钟游戏组队里就响起他大大咧咧的声音:“老大老大,拉个人。”   不用他说夏遂安也知道是他的亲亲宝贝。夏遂安把腿盘起来,“哦,快点。”   “好的好的,我拉下草莓。”   今天夏遂安心情不错,哼着歌等郭星拉草莓进来,郭星那头还在说:“我给宝贝买的麦到了,一会她也能开麦说话了,你别太震惊啊老大。”   夏遂安嗯嗯几声,想草莓什么声音管他什么事,好听难听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的宝贝。   人没一会就到了,夏遂安正在喝热水,没注意有人进了房间,下一秒,一道轻柔却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游戏房间里传出来。   “老公,我好了。”   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夏遂安含着水,愣了。   郭星像是已经听过很多次,熟稔臭屁道:“老婆准备,看一会老公带你飞。”   郭星:“老大,开吧!”   郭星:“老大?..老大??”   夏遂安回神,把水咽下去:“....哦。”   开了游戏,他慢吞吞的舔了舔嘴唇,犹豫一下,私聊郭星:【你确定你女朋友是女的吗?】 第13章   郭星本来正在和草莓说话,声音突然顿住,下一秒夏遂安的私聊弹出来消息:   【??】   【什么意思?】   【草莓这是天生的,烟嗓懂不懂,她因为自己的声音自卑了好久才和我说话。】   【你别再草莓面前提她的声音,我怕她多想。】   【再说,老大你不觉得很好听吗,有韵味,特别可爱,还有反差,我特喜欢。】   夏遂安不觉得,夏遂安觉得郭星可能长了颗恋爱脑袋,没视过频,明显的男声,能让郭星没有一点怀疑,甚至给她花了那么多钱。   倒也没多少钱,不过郭星本身就是穷光蛋,穷光蛋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要给网恋女友。   是个恋爱脑穷光蛋,讲不出来道理。   不过夏遂安很快发现,郭星这么上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玩的是当下很火的推塔游戏,5v5,夏遂安只玩射手,输出高,能c。   他这个位置要配一个辅助,平时是郭星来辅助,但是草莓也喜欢玩射手,夏遂安不想当电灯泡,把下路的双人位让给了他们俩,自己去玩了打野。   开局没两分钟,一血被草莓拿下,当时夏遂安正在边路打野,帮她补了一刀。   “厉害。”   草莓说:“是老公辅助得好,没有那一口沉默我就要死了,谢谢老公救我,你是天下好的老公~”   五分钟后,下路被抓,郭星忙喊:“老婆快走,我拖着!”   草莓没有犹豫的往后撤,回塔吃了血包闪现回去,几个平a暴击,控制技能精准丢到对面英雄身上。   锁足,大招,三杀。   夏遂安:“漂亮。”   郭星:“老婆牛批!!”   她打完沉默了很久,在郭星的夸赞中情绪低沉:“我宁可死得是我,可是我想我不能辜负老公的付出,下次老公先走好不好呀。”   刻意放轻的声音,没什么特别浓郁的情感,哄得郭星呲个大牙笑得看不见眼睛。   杀了人后,草莓没走,在对面英雄尸体旁边站着,郭星问她:“怎么了宝贝?卡了?”   草莓:“没有,就是觉得她的皮肤好看。”   郭星正被草莓夸的找不到北,可算有自己表现的机会,忙说:“老婆喜欢吗!我也给你买!”   草莓一点也没客气:“很贵吧,老公这样我要离不开你了,你是天下第一好的 。”   郭星美得冒泡:“买!我要和宝贝永远在一起!”   夏遂安:“...”   他突然觉得和书上学不如和草莓学来得快。   打了几把游戏,夏遂安吃了满嘴的狗粮,他看了眼时间,如果不出意外老板差不多要回来,他要下线,郭星还没玩够,求他在开一把。   “求求求求最后一把,老大我给你磕头了砰砰砰!!”   夏遂安又开了一把,这把中路打野都被提前抢走,双人路还要留给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夏遂安啃了下手指,被迫玩了对抗路。   对抗路通常要打对路的射手和辅助,他运气不好,碰见了三排,发语录两个人加上打野一直在抓他,没到五分钟死了三次。   夏遂安烦了,法师队友看不清局势还在语音骂他:“对抗会玩吗?”   “这个b样下回别来游戏丢人现眼,回家练练。”   “草,我真服了,玩的什么寄吧东西啊你,泉水挂机吧!”   郭星看不下去:“没看见都在抓上路吗?你法师不去帮忙在这里说风凉话?”   法师:“看看你战绩再说吧傻逼,一个人人头都没拿你算个什么东西。”   战况愈演愈烈,夏遂安咂咂嘴,开了麦,懒懒散散说:“傻逼骂谁?他是辅助没有人头你是个什么?贪了三波野区被对面压成0-2,会玩吗?不会就滚...”   滚字还没落下,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夏遂安立马闭了嘴,关了麦,把手机反扣,看见进来的人甜甜一笑,轻声欢快说:   “老公回来啦!”   一套动作丝滑无比,声音假得可怕,夏遂安丝毫不觉得,掀开毯子下了沙发,抱住穆延宜的腰抬头:“欢迎老公回家。”   他仰头,嘴角还在笑着,一双杏无辜的漂亮眼睛荡着细碎的光,像是等了穆延宜很久很久,和刚才冷脸输出的人判若两人。   穆延宜低头看他,掐了掐他的鼻尖。   夏遂安讨厌这个动作,像是对狗一样,晦气,不过他没躲,咬牙笑笑。   上班和当狗没区别,他忍忍。   穆延宜带了饭回来,夏遂安坐在桌子上等开饭,听见老板问:“洗手了吗?”   夏遂安不想去,他又不用手抓着饭吃,一步也不想动。   心里这么想,身体还是慢吞吞跟着穆延宜洗完了手才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穆延宜带回来了四个菜,他看了眼包装,觉得不像外卖。   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夏遂安猜可能是哪里的私厨,不像是穆延宜能做出来的大方的事。   于是他就问:“老公哪里带回来的饭。”   穆延宜:“公司食堂。”   ...不出意外,夏遂安就知道自己老板不会这么大方。   穆延宜:“食堂食材都很干净,阿姨也享受公司员工福利,定期做体检。”   夏遂安根本不听他说什么,脑袋里只想着如果穆延宜天天都这样给他带晚饭,那不是要每天下班都回家吗?   一星期一次的工作变成了每天的工作,夏遂安某个地方紧了紧,觉得天要塌了。   他吃两口眼珠就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眉目轻盈的对穆延宜笑:“老公工作那么辛苦,不用天天为了给我带饭回家,我能解决,外卖也很好吃。”   一星期一次他意犹未尽,一星期两三次他力不从心,一星期七天他魂飞魄散,算了算了,屁股要紧。   打了两句叉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夏遂安吃饱了饭,嘴不闲着,想起来自己今天给穆延宜打的那通电话:   “今天我不小心给老公打了电话,没打扰到老公吧。”   他还不知道自己还没去过穆延宜的公司就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穆延宜看着他闲不住的嘴觉得太阳穴开始直跳,没告诉他开会时的事,只问:“吃饱了吗?”   “嗯嗯。”夏遂安提醒穆延宜:“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老公千万不要因为我每天从食堂带饭回来,太麻烦了。”   他想到:“早上的饭还有剩,好吃的,老公每天给我点一份就好,我能吃一天,老公工作要紧,不用管我。”   就算夏遂安能吃得饱,穆延宜也没时间每天给夏遂安做,他想或许是自己和夏遂安年龄差了太多,有时候他其实不太能明白夏遂安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睡觉时会抱着自己的手表,比如早起后送自己上班眼里的不耐烦,又比如这段时间突如其来的热情。   他没带过小孩,现在觉得小孩有些难带。   穆延宜从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结,浪费时间。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点头告诉夏遂安:“明天会有阿姨来给你做饭。”   想不到老板这么大方,夏遂安反而愣了一下,然后才做好了表情管理,没骨头一样凑到穆延宜身前亲亲他的下巴。   这时候他想起来学着草莓对郭星说的话了:“阿姨很贵吧,老公这样我要离不开你了,不要请阿姨。”   穆延宜反问:“不是小白菜地里黄,每天要喝西北风了吗?”   夏遂安又很快的点了两下头,自行发挥了一下:“小白菜可以学做饭,做给老公吃。”   这还不把你感动死。   夏遂安已经在等穆延宜被感动,下一句说:“不会离开你,阿姨还是要请,想吃什么和阿姨说,零花钱还够不够,老公给。”   只是想象,夏遂安下一秒就不想了。   因为穆延宜说:“可以。”   可以。   可以?   不可以!   夏遂安快要抑郁了,他看着穆延宜,眉目疏郎,鼻梁高挺,身姿挺拔。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看起来面目可憎。   晚上,夏遂安洗干净,头发还湿漉着,手机里郭星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掉线了?   --怎么突然不动了?卡了吗?   --...靠,不会被那个傻逼气到了吧,老大你别生气啊,我替你骂他了!   --老大?..老大你还打吗?   --那我先和草莓去玩双人游戏了哈!   夏遂安发了句语音过去:“不打了。”   郭星:...四个小时你才回我,怎么不明天再回呢?   夏遂安不打算理这个网恋上头的人,他想不明白,草莓是怎么几句话就把郭星哄得团团转,他连屁股都奉献上了,老板还是不冷不热。   也不像个性冷淡,脱了衣服就像换了个人,活脱脱的..那句话怎么说?   噢,衣冠禽兽。   腹诽着,穆延宜就过来,把他抱到怀里:“和谁说话。”   协议里还包括了汇报工作内容吗?夏遂安不记得,他也没细细看过,当时只顾着看钱。   “和朋友,问他怎么做饭,他说都是老公做。”   穆延宜笑了声,声音从上传下来:“是谁说要学。”   “是我是我。”夏遂安懒懒回。   他靠在穆延宜怀里,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却总自然的做出亲密的动作,肌肤挨在一起,两颗心的距离比从地球到月球还要远。   没人介意。   也不是没有人。   夏遂安就有一点介意,因为他现在是个上进的人,有了目标,励志让穆延宜爱上自己,然后掏空穆延宜的钱包。   这是夏遂安做梦都能笑醒的事。   不过最近他很少做梦了,穆延宜回来的频繁,每次他都像是一头耕了八百亩地的牛,到头就能睡过去,哪还有精力去做梦。   他把这件事和穆延宜说了,穆延宜勾勾唇,说耕地的明明另有其人。 第14章   他们只在做完后的夜里短暂的温存,夏遂安觉得现在气氛就很好,他眯着眼睛,在穆延宜的目光中打开某大牌的官网界面,看了封面上主推的图片很久也没有动作。   他的小心思昭然若揭,穆延宜没揭穿他,配合问:“在看什么?”   夏遂安回头,唇还红润着,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看手机。”   他看的是某大牌的男式双肩背包,夏遂安打听过,这个型号就算转二手也能不少钱,是最保值的牌子,听说还是限量。   夏遂安不喜欢包,他只喜欢钱,但是这个包很贵,所以他现在喜欢这个包。   嘴上没说,眼睛里写明了给我买几个大字。   穆延宜搂着他的腰,逗他:“好看就多看。”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论,草莓这样郭星会给他买,他这样老板只会让他看个够。   夏遂安撇撇嘴,从穆延宜怀里滚出来,自己盖被闷声睡大觉。   穆延宜缓碾过指腹,指腹还留着夏遂安的温度,他缓侧身关了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微弱的台灯。   他习惯把所有的东西匹配相应的价值,工作也好,人也好,都是这样。   他的生活中不会出现非必需品,比如一台笔记本,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他可以用很多年。   要说唯一出现在他生活中的非必需品,竟然只有夏遂安一个。   一个包而已,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钱,只不过是一个值不值得的问题。   穆延宜给助理发了消息,描述牌子和样式。   夏遂安想要,他权当是对员工支付的绩效奖金,毕竟这几天累坏了他。   助理很快发来消息,说没货,要等等,他回了好。   外头下起了雨,不小,刚开始是几个雨点打在窗户上,很快下得大了,闪过一道雷电,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   夏遂安本来快要睡着,被声音吓了一下,脊背绷得笔直,随即被穆延宜搂进怀里。   被惊醒的人没说话,穆延宜也没说,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在安静的房间中久久没有动作。   夏遂安确实醒了,他觉得自己不是被吓的,是雷声实在太大,吵醒了他。   雷坏。   来到南方感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太潮湿,又总下雨,不像他家,这个时候的天气,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嗓子干得能喝三杯水。   房间里很黑,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偶尔电闪划过照亮整个房间,夏遂安闭着眼睛,把对自己缩进某人的怀里。   -   雨夜过后是难得的晴天,穆延宜雷打不动的去上班,夏遂安也还活着。   被声音吵醒,他躺在被子里,闻见了饭香味,含糊对穆延宜说:“老公早安..老公再见..”   他还要睡一会,现在只希望穆延宜快点离开。   是个没良心的,穆延宜扯了下西装,没把他从自己的被里拎出来:“早餐在餐桌,凉了记得热。”   “恩恩..”夏遂安打了个哈切,伸出一只脚在穆延宜面前晃了晃,权当是摆手。   穆延宜不太理解,他是有个和夏遂安年纪相仿的弟弟,不太喜欢说话,整天抱着手机打游戏,也没见过那小子在他面前像夏遂安一样倦怠过。   夏遂安在穆延宜去上班的四个小时后才醒,早餐确实已经凉了,他热了一下,是昨天的味道,多吃了两口。   他应该让老板把这家外卖的联系方式留给他,好吃爱吃,下次还想吃。   起了床,吃了饭,已经是下午,夏遂安一天才刚刚开始,今天不想玩游戏,刚好郭星也在准备考试,他的朋友不多,微信里唯一还活跃的只有郑悦。   夏遂安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坐金主的名车,带金主给买的名表,红色钞票一摞一摞的炫耀。   知道是在故意炫耀,夏遂安还是狠狠的酸了一下。   同样是被包养的小麻雀,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群里的消息几条都在讲郑悦的金主怎么怎么丑陋肥胖,然后艾特夏遂安,说比不上夏遂安金主一半。   群名叫做【热吻】,是夏遂安卖酒时候的工作八卦群,他虽然培训加上正式上岗还不到一个星期,不过因为和郑悦的矛盾,第三天就被拉到了这个群里。   群内容主要是一群人酸一个人,夏遂安忘了退群,今天被艾特才发现还有这么个东西。   没用的群他一般都会退掉,不过今天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觉得这群人不比郑悦好到哪里去。   越说越起劲,最后有人说郑悦这种人最后一定会乱交得病。   嫉妒变成了明晃晃的诅咒,夏遂安被特意艾特了几次,有些烦了,在群里打了一句:【背后嚼舌根,你们也恶心。】   群里安静两秒,然后发出了一串问号。   夏遂安没继续说,转手退了群,终于觉得耳朵清净。   但没清净多久,郑悦突然给他发了消息,对他说:【谢谢。】   夏遂安没明白他在谢什么,莫名奇妙,后来看见郑悦发的聊天记录才发现郑悦有小号潜伏在群里。   每天开着小号看曾经的同事怎么骂自己,夏遂安觉得傻逼果然是傻逼,有钱也没办法治好。   他从来不是吃亏的人,生气当场就发作,郑悦阴阳他那一次也被他骂了回去,夏遂安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有病,现在还有一点点的酸。   他也想当有钱人的鸟,而不是被包养之后还要吃老板带回来的残羹剩饭。   他真惨。   人生的参差大概就是这样,夏遂安叹了一口气,扔下手机去洗了澡,回来继续发愤图强开始看书。   那本【撒娇女人最好命】他才看了一个单元,现在看过郑悦的朋友圈,简直前所未有的上进。   不过发愤图强也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夏遂安看得犯困,脑袋一点一点,最后还是趴在沙发上沉沉的睡过去,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穆延宜快要下班的时间。   昨天说过的话他还没忘,自己做的孽自己要还,他睡醒了,给穆延宜发消息:【老公晚上几点回家,今天吃西红柿炒鸡蛋可不可以,别的还没学[小猫求饶.jpg]】】   -   刚去施工现场视察回来,赵翎在办公室等他,穆延宜脱下西装外套,低头回邮件:“有事?”   “没事不能来?”赵翎微微抬了头,没从沙发上起身,反而坐得更坦然,把手搭在沙发上:“整个地产行业都知道你拿下来了政府的大项目,我家老头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我一个亲孙子,倒是抵不上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赵翎叹了口气:“穆老板财源滚滚,今天就拜托赏我一口饭吃吧。”   他说的时候,夏遂安的消息刚好从手机上弹出来,看到消息时穆延宜眼梢小幅度的挑了挑。   内容不过是几句没营养的话,不过最后一句是问他晚上几点回家,西红柿炒鸡蛋可不可以。   倒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还以为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夏遂安竟然要从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走进厨房。   穆延宜确实有些意外,他面上不显,回夏遂安:【七点回去。】   【那等老公回家哦。】   夏遂安回完这句话不紧不慢点开了外卖软件,他亲自点外卖,怎么不算自己做,夏遂安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他想好了,等外卖到了他倒在锅里装装样子,再放两勺盐,让穆延宜知道自己不是做菜这块料。   穆延宜回完夏遂安才从手机上移开目光,看向赵翎:“不巧,我爱人做了饭菜等我回家。”   这声爱人说得太自然,赵翎愣了神,“哦”了一声:“是那只小野猫。”   穆延宜依旧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要叫他小野猫。”   赵翎回忆着小野猫的名字:“是叫什么?夏..”   穆延宜:“夏遂安。”   “对,夏遂安,真好听的名字,我却记不住。”赵翎叹了口气:“难怪记不住,是你的老婆,又不是我的,有老婆真好,还会给你做好饭菜等你回家。”   赵翎这回想起来了,说:“你一说他我想起来,你把他带到公司了吗?为什么整个公司都在讨论你们。”   三句不离老婆,穆延宜没纠正他,问:“都谁在讨论。”   他一向不喜欢公司成为讨论别人的八卦场所,只是公开场合下在所难免,他没权利要求员工。不过现在说到了他,他总是要问一声。   “当然不能告诉你,无非是什么你竟然喜欢小娇妻的类型,霸总和娇妻的小说你有看过吗?你肯定没有,我也没有,但是她们说得绘声绘色。”赵翎好奇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我还没见过他,不然你今天让我去蹭个饭吧。”   穆延宜:“你自己没有家吗?偏要去我家蹭饭。”   “好刻薄的话,我是来蹭饭的,现在反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抑郁和闷气。”   赵翎说:“我这就去结个婚,你准备好彩礼,要给我多少红包?”   穆延宜:“我们的交情不能用钱衡量,生分。”   赵翎:“太抠门,铁公鸡,你知道圈子里是怎么说你的吗?”   穆延宜:“不想知道。”   赵翎:“房地产业的刮骨刀,谁挨上你也要被刮掉二两油水和肥肉。”   ...   穆延宜说七点回来,夏遂安的外卖六点送到,他让快递员放在门口,自己在沙发上墨迹好半天,眼看老板就要回来才不情愿起身拿了外卖。   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被他回了锅,第一次开火,不太熟练,五分钟才顺利打开抽油烟机。   他把菜倒进锅里扒拉两下,想起来还没有把包装袋毁尸灭迹,又去处理,再回到厨房,刚才颜色好看的西红柿早已经焦黑。   和锅里的这道看不出来是西红柿炒鸡蛋的西红柿炒鸡蛋安静对视两秒,夏遂安想了想,还是把两勺盐添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老板每天都淡淡的。 第15章   穆延宜今天按时回来,五月份,外面已经渐暖,夏遂安抱他的时候沾上一身空气的清新。   餐桌上整整齐齐的三个扣住的盘子,夏遂安把手按在盘子上先让穆延宜猜:“老公猜猜我都做了什么?”   虽然是点的外卖,但是自己也出了力,夏遂安说这话的时候昂首挺胸,就像是真的自己做了一顿大餐。   穆延宜觉得他的模样好笑,嘴角抬了抬,“你做了三个菜吗?”   “你先猜,猜出来是什么才告诉你。”   这回穆延宜不配合他:“我猜不到,你要打开我才知道。”   这人一点娱乐细胞都没有,没意思。   夏遂安撇嘴,然后自娱自乐的把三个盘子全部打开。   清一色的黑乎乎一片。   穆延宜端详片刻:“什么菜?”   ?   没眼光的狗东西。   夏遂安挨个指:“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西红柿、鸡蛋...炒番茄。”   怎么说都是一样的菜,难为他要分装三个盘子,穆延宜吃了一口饭,眉头轻轻蹙起来。   夏遂安眨眨眼,他只点了一份菜,所以米饭是真真切切被他自己煮出来的。   他是哪怕干噎馒头也不会想要去煮饭的人,用一个字就能全部的概括,太懒,凭着感觉焖了饭,做好后他尝了一口,硬硬的,半生不熟。   不能要求太高,反正吃的人是穆延宜,他又不饿。   穆延宜没说话,又夹了筷子菜,在夏遂安的注视中顿了顿,然后咽了下去。   “还不错。”   小朋友都需要鼓励,难得他肯做,应该夸奖。   夏遂安被夸蒙了,他记得自己是放了不少盐。他不信邪,半信半疑自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被咸得吐舌头,舌尖到舌根都是苦森森的。   喝了好大一口水,夏遂安呸呸了两口:狗男人!故意害他。   吃完饭,穆延宜收拾碗筷,夏遂安在沙发上玩手机,不时假惺惺抬头:“老公,要我帮忙吗?”   穆延宜没理他,夏遂安才不要自讨没趣,撇了撇嘴。   客厅正对着开放厨房,不需要刻意去看就能看见厨房里穆延宜的背影。   夏遂安看了好一会,实在是想不懂怎么有人天价的身家竟然会收拾家务和主动洗碗。   这么想着,他看见穆延宜从厨房里出来,夏遂安还是从沙发上起身殷勤的给穆延宜递水。   没办法,居人篱下的小麻雀步步艰辛。   他在心里想着今天学到的教程,垫脚想要亲一亲穆延宜,然后说一点漂亮的话。   他仰头,垫脚,亲到了穆延宜的下巴上。   穆延宜是南方人中少有的高个子,他就算垫脚也亲不到。   暧昧的气氛立刻就不见了,显得他搞笑滑稽。   夏遂安来了脾气,想这人连头都不低,像个木头一样站在这里,晦气。   这样想的下一秒,刚才还够不到的人弯下腰,亲在他的鼻尖。   夏遂安第一时间想的是穆延宜为什么亲在他的鼻尖,而不是嘴上。   他顿时不满意,暗搓搓问:“老公是嫌我矮吗?”   穆延宜噙了抹笑:“哪得来的结论?”   “自觉,第六感,我的第六感很准。”夏遂安心里啧了一声,表情一本正经。   穆延宜回他:“歪理。”   “你看,你默认了。”   在这件事上夏遂安寸步不让,觉得穆延宜看不起他的身高:“我又不矮,体检的时候还有173cm,再说我才19岁,还能长。”   他又不像穆延宜这个抠抠搜搜的老男人。   穆延宜这回亲在他的唇上,“嗯,多吃,多运动,还能长。”   他这样说,就这样带着夏遂安去实践,晚上的时候夏遂安才知道他嘴里的多吃和多运动是什么意思。   暖黄色灯光照在地板上,客厅的落地窗前,夏遂安指节泛着红,向后退,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穆延宜不放过他,少有的柔声和耐心用在了和夏遂安在一起的夜晚:“要多运动才会长个子,安安不是想长高吗?”   狗男人,也不看看他吃得是什么。   最后真的吃不下了,夏遂安肚子都撑的鼓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床上,当天晚上他就做了梦。   梦见自己手脚并用的爬,穆延宜在后面拿着鞭子,黑色锃亮的皮鞋在灰色理石上一点一点,每一下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是个超级无敌霹雳螺旋可怕的噩梦。夏遂安被吓醒了,惊魂未定的转头,然后看见梦中熟悉可怕的脸,差点没叫出声来。   果然是因为穆延宜最近回家的次数太频繁,他竟然开始做噩梦了。   吓死个人。   夏遂安转头看了眼时间,刚早上五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他现在还在睡觉,现在醒了,也睡不着了,他也不想让穆延宜睡觉。   被贫穷的包养几个月,他胆子大了,敢用手去戳穆延宜的脸,总裁睡眠质量不高,眉头轻蹙,几秒后睁开了眼睛,比平时多了几分还没醒的睡意。   第一次见到老板这样,夏遂安觉得有意思,然后趁着穆延宜还没说话他先发制人:“老公,难受。”   窗帘厚重,外面连光都透不进来,房间里也昏昏暗暗,穆延宜听见后坐起来,眼神逐渐清明,把他揽进怀里:“哪难受?”   “腰,要断了。”夏遂安打了个哈切,趴在穆延宜身上胡编乱造,也没有多疼,就是酸,像睡觉的时候被人从踩在腰上砰砰踹了两脚。   穆延宜把手探到夏遂安的腰上面,轻轻摁着:“这里?”   还挺舒服,夏遂安含糊的嗯了两声,心安理得享受员工福利。   这是什么?这可是工伤,老板要负责的。   揉了一会,夏遂安快要舒服的睡着了,他听见穆延宜问:“里面难受吗?给我看看。”   说着那双手就开始向下,夏遂安顿时坐起来,向后蹭了几厘米摇头:“不难受,不用看,不用看。”   都说了他们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揉了快有一个小时,夏遂安的哈切连天,眼睛都要睁不开,不知道穆延宜什么时候起了床,他不想起,他想等穆延宜上班后继续睡回笼觉。   说实话让穆延宜爱上他真是个有难度的目标,他现在决定暂时的摆烂,睡醒再说。   他是这样想,忘了今天是周末。   上午九点,穆延宜把他从床上叫起来,说是叫,其实就是拉开了窗帘。   窗帘被拉开,大片的阳光洒进来。   夏遂安不舒服的在床上拱,说着不知道什么时间线的梦话:“老公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我睡了整整一天吗..”   “好困,老公再让我睡一会..”   嘟嘟囔囔半天,周围没声音,他反而艰难的睁开了一只眼睛,被明朗的阳光刺到眼睛。   穆延宜觉得自己带回来的小朋友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怕冷,贪睡,像在过冬的小熊。   夏遂安用被蒙住脸,没忘了穆延宜的存在,他待机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哦,今天是周末,老板也是要放假的。   可恶的周末,他讨厌周末。   夏遂安从被他筑成巢的被褥堆里坐起来,勾住穆延宜的手腕,只勾到了西装外套的袖口:“好早,老公要不要一起睡觉。”   拽在袖腕的手没老实,有一下没一下扣着袖口上的袖扣,手工裁剪的西装也遭不住他这样玩。   穆延宜反手握住夏遂安不安分的手:“今天回家。”   本来懒得醒,一听回家,夏遂安不困了,想起来上次去穆延宜妈妈送给他的那张卡。   老板吝啬又小气,老板的妈妈美丽又大方。   -   回去的这条路是夏遂安第二次走,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穆母像是知道今天他们会回来,别墅的大门一早就开着。   听见声音,打扫卫生的阿姨顿时欣喜,给两个人换了鞋,抱着被换下来的衣服就往里喊:“夫人您看谁来了!”   这句话像是NPC说的,夏遂安最近看了不少豪门狗血小说,想回一句:王妈好。   穆母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身缎袍的水色长裙,拉着夏遂安的手说:“安安瘦了点,是在这里不习惯吗?”   不愧是母子,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夏遂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差点觉得自己真的瘦了。   他对着穆母笑,说:“没有瘦,还胖了两斤。”   穆母掐了掐夏遂安的小脸蛋:“要在胖些才健康。”   吃过晚饭,穆延宜和父亲去了书房,他们父子俩一脉相承的沉默寡言,穆延宜坐在父亲的对面,说了最近的项目和公司的情况。   穆父点了点头,为穆延宜沏茶:“公司交给你,我和你妈都是放心的。”   又说了几句,穆父把手里的茶搁下,问出了叫穆延宜过来的真正目的:“下个月是你爷爷的生日,你准备带..安安回去吗?”   儿子的性取向从没有对他和妻子隐瞒,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吃过太多得苦,他走过的崎岖路他的儿子没有必要再走一遍,穆峰对儿子的性取向没有意见,只是他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接受他和一个男人结婚。   说是男人都不太合适,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后来听说小孩没了爸妈,他也多了几分的同情。   不管怎么说都是另一代人的事情了,理解或许有些困难,但是他不会去插手儿子的生活。   只是有些事情是怎么也躲不开的。   穆延宜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抬手给父亲倒上一杯新茶,“带的,我和安安一起回去。”   “提前和他打个招呼,毕竟是老年人,我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好。”   “还有安..宛安那边,他还不知道吧?”   穆延宜点头,沏茶的动作没停:“我会和他说清楚。”   门外是妻子和儿子的爱人隐约说话声,穆峰想到父亲身边的另一个小孩,叱咤商场的商业家现在竟然也有一些头疼。   什么不好,非要这么赶巧,连名字的都相似。   他在第一天看见儿子带回来的小朋友也愣了神,为此现在想起来,他特意强调:“你已经是成年人,我和你妈都相信你,安安是很好的孩子,人家从几千公里外跟你到这里来,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这几千公里的路程中有几分的真心只有穆延宜和夏遂安两个人知道,尽管这样他还是说,“我知道的,爸。”   客厅里,夏遂安被穆母拉倒沙发坐下,穆母给他剥桔子,把上面白色的橘络仔细剥去,送到夏遂安的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夏遂安拿着桔子,眨眨眼,不明所以:“我脸上有什么吗?”   说完他想起来补充一句:“妈妈。”   穆母更开心,“什么都没有,我在想我家的臭小子怎么能被安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喜欢,他运气真不错。”   “小朋友”这个称呼让夏遂安呼吸一滞,如果是郭星这么叫他,他要把他脑袋薅下来一脚踹到他网恋对象的脚下面,但是现在这么叫他的是老板的妈妈,对他很好很好,给“过”他五百万巨资的女人。   他无视这个称呼,不懂穆延宜的妈妈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穆母问他:“穆延宜有欺负你吗?他对你好不好,妈妈给你的零花钱还有吗?不过记得和妈妈说。”   谁生的儿子谁知道,她太了解他的儿子了,对自己都一简再简,从不买奢侈品,除了一些重要场合的必备衣服和饰品,几乎不像一个上市公司的掌权人。   她害怕安安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会受到委屈。   一提钱,夏遂安就想起离他而去的五百万,顿时心痛,想着能不能装个惨,说不定穆延宜的妈妈还会在给他一张卡。   正想着,穆延宜和父亲从书房谈完了事情出来。   夏遂安收回余光,闭了嘴。   算了算了。 第16章   已经是晚上,穆母把剥完的另一个桔子给夏遂安:“今天很晚了,楼上给你们留了房间,今天就住下来吧。”   住在哪里都一样,夏遂安眼睛弯弯:“我听老公的。”   确实已经不早,穆延宜点头应好。   道了晚安,上了楼,夏遂安突然想到今天好像不需要侍寝,他顿时开心,觉得穆延宜可算单当了一回人。   他心情好,回到房间后把穆母给他桔子递给穆延宜:“好甜,给老公尝。”   穆延宜看了一眼完整的桔子:“你还没吃就知道甜了吗?”   夏遂安不要脸的把剥桔子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因为是我认真给老公剥的桔子呀,一定是甜的。”   “是吗?”穆延宜反问,掰开一瓣桔子松紧夏遂安的嘴里,随即俯身吻了上去。   酸涩顿时扩散口腔,夏遂安皱眉,要躲,却没躲掉,桔子的果肉反而被送得更深。   吻过后穆延宜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用拇指刮掉夏遂安唇上的汁液,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桔子汁水。   夏遂安还被酸的舌根发麻,听见他说:“果然很甜。”   “.....”   结婚的时候真应该有人告诉他人和狗是不能结婚的。   狗男人。   夏遂安舔了舔嘴唇,把剩下的桔子都放到穆延宜手里,“老公多吃。”   剩下的桔子夏遂安说什么也不肯吃,还是被穆延宜吃完的,他凑上去问:“不酸吗?”   “酸的。”   “那老公还要吃。”   穆延宜掐他的脸蛋:“浪费粮食可耻。”   一天之内脸被掐了两次,夏遂安整个人都不好了,想骂人,又惹不起,只能闭了嘴。   穆延宜洗完澡出来他还在心里骂着某个人。   穆延宜叫他:“去洗澡。”   “今天不想洗。”   夏遂安在床上滚了一圈,南方的天气和北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现在这样的天气从浴室里出来都要被冻得浑身汗毛耸立,夏遂安懒,又怕冷。   “不可以。”   没给夏遂安狡辩的时间,他已经被穆延宜拎到了浴室:“我给你洗还是自己洗?”   “我自己洗我自己洗。”夏遂安回头踮脚亲了亲穆延宜的下巴,自己麻溜溜进浴室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出来的时候果然冷,他立刻马上钻进被窝,头发还湿着,冻得打颤。   穆延宜在处理工作,没时间理他,他就自己凑上去,好奇看穆延宜在做什么。   是全英文的邮件,他唯一认识的英文是yes。   哈哈,要了命。   夏遂安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英语,现在看了一眼DNA都要觉醒,眼睛立马发沉,没到五分钟竟然已经要睡着。   穆延宜把他从床上捞起来:“擦头发。”   夏遂安困的迷迷瞪瞪的,往穆延宜怀里钻:“老公好困...”   “我不困,是你困。”穆延宜心情不错,和小孩开了个玩笑。   只可惜他似乎没什么幽默细胞,夏遂安一点也不想笑,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大觉。   他喜欢床,他这辈子要和床结婚,做世界上最纯真的柏拉图爱侣。   下一秒他就没时间这么想,重量压下来,干净味道把他包裹住,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永远爱床的夏遂安身体被迫出轨。   罪魁祸首是刚结束工作的狗男人,夏遂安不困了,但是嘴里说不出来话,两张都是。   刚才还说着冷,现在反而浑身都是热的,床单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水。   “爸妈会听见...!”   他努力抑制声音,但是身体是诚实的,全部都落在了穆延宜的嘴里。   “房间隔音不好。”穆延宜在这个时候是最温柔的,手掌覆盖在夏遂安的手指上,收紧:“安安要小声一点他们才不会听见。”   夏遂安来不及震惊竟然有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就要忙不迭的吞下自己的声音。   他又不是穆延宜,这点脸还是要见人的。   算了,不要也行。   实在舒服,夏遂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嘴上的开关,一直在忍着,偶尔还是有声音泄露出去。   忘了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夏遂安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醒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餐时间。   穆母特意给他留了饭,看见他下来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吃过早饭,穆延宜要去公司,临走的时候穆母嘱咐他:“安安还小,缺营养长个子的时候,你不要总忙工作忽略了我们安安。”   她想到了什么,停顿下警告自己的儿子:“也不要欺负安安!”   穆延宜点头应着:“好。”   好个锤子,人模狗样。   从穆延宜爸妈家离开后已经是中午,穆延宜把他带去了公司,说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夏遂安不想去,想回家睡觉,不过被穆延宜承诺他下班带他出去吃大餐勾引,徘徊了两秒钟他快速点了点头:“能陪老公工作真是太好啦。”   夏遂安:“晚上想吃四川菜。”   穆延宜公司在地段最繁华的大厦里,夏遂安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穆延宜有多有钱。   抠门的有钱人!!   穆延宜有专属的私人电梯,从地下车库直通最高层的办公室,夏遂安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看了一圈穆延宜办公的地方。   冷冷清清,像是穆延宜的风格。   他随便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等穆延宜下班,穆延宜告诉他有休息室,他看见休息室的小床更开心,躺在在床上翘着脚玩。   他闲得很,但是穆延宜是实打实的忙,敲门声没断过。   听着那那些汇报的人语气中带着的谨慎和小心,夏遂安越发庆幸自己被穆延宜包养。   上班哪有当麻雀好,有吃有喝躺床上干活。   郭星又在约他打游戏,他听着听不懂的中英夹杂的对话,啃着指甲,然后把手从嘴里拿出来,用穆延宜休息的床单擦了擦,回郭星:“在陪老板上班,不玩。”   郭星:你业务里还包括了配老板上班?   郭星:老板公司怎么样,给我形容一下大公司!   夏遂安想了想,形容:班味儿好重,呛人。   还是当麻雀适合他。   晚上七点,穆延宜下班,夏遂安已经在休息室里睡醒了一觉,现在精神的很,去吃心心念念的川菜。   北方人,在南方,吃川菜。   穆延宜带他去了一家正宗的川菜馆,夹了两筷子,夏遂安被辣得要哭,连鼻子都红了。   听着他说什么也要吃川菜,穆延宜本来以为夏遂安很能吃辣,他看着被辣到流眼泪还要继续吃的夏遂安:“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夏遂安吸着鼻子不明所以,说话的时候斯哈斯哈的:“什么?不辣啊老公,我只是吃到辣就会这样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在穆延宜眼前一开一合,颜色比平时更加的红,加上一直在流眼泪,眼睛和鼻尖也红了一片。   穆延宜手指在桌面上曲起弧度,很久过后才缓缓放了回去。   吃完饭,穆延宜带夏遂安去了医院,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夏遂安回到家拿着报告单反复看,还在不敢相信他竟然辣椒过敏。   他和穆延宜说是医生误诊,穆延宜说机器不会出错。   辣椒从此以后要从夏遂安的世界消失了,他接受不了,把报告单扔到一边,决定以后还要吃。   穆延宜在拖地,把他随手扔下的报告单捡起来,告诉他过敏很危险,要听医生的话。   夏遂安说:“我还在青春期,叛逆是正常的。”   谁家的总裁会自己做家务,他说完看正在拖地的穆延宜稀奇,偷偷摸摸把手机静音拍了穆延宜干活的样子。   穆延宜在他举起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在拍照,没阻止,到晚上才惩罚“叛逆”的小朋友:“刚才在拍什么?”   夏遂安话说不来,支支吾吾凑上去亲穆延宜,这次穆延宜低了头,他的嘴唇轻松贴到了穆延宜的唇上。   他拍马屁说:“老公做家务的样子好帅。”   穆延宜不理他,他补充一句:“做的时候也很帅。”   “我喜欢和老公做。”   穆延宜笑了一声,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拍马屁太累了,夏遂安现在觉得书里的教程没什么用,不如下次加草莓微信问问她,是怎么让郭星心甘情愿的为她花钱。   不过想想,他的老板又不像郭星那个傻子随便两句话就能高兴的找不到北。   被穆延宜爱上成为他的提款机这条路看起来真是任重道远,他要抓紧时间!   —   夏遂安想着抓紧时间,但是他还没来记得抓,自己就先生了病。   上次从穆延宜爸妈家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感冒了,刚开始只是全身没有力气,他以为只是小感冒,没在意。   但是今天早上他连床都没爬起来,望着天花板,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他不觉得自己生病,反而觉得这样暖和,抓着被沿把自己的脑袋蒙住,表情安详。   他平时怕冷,现在觉得温度刚刚好,连呼吸都是热的。   很快夏遂安就不这么觉得了,冷得突然,在被窝里浑身都打颤,他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他有自己的一套自杀方式。 第17章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夏遂安手指动了动,浑浑噩噩,嗓子火烧火燎,像是吃了两斤沙子。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夏遂安思绪涣涣散散,在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给穆延宜打了电话。   “老公..”   夏遂安蜷缩在被子里,哑着嗓子,声音传进正准备开会的穆延宜耳中,微不可闻。   他示意特助先出去,站在落地窗前,问:“怎么了?”   夏遂安强撑着,声音几乎是含在嘴里:“你晚上回家吗?”   可不可以给他带退烧药回来,小麻雀要死了。   嘴小幅度的张了张,后半句没说出来,像是搁浅的鱼濒死时候用力的张嘴呼吸。   在夏遂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穆延宜就察觉到了不对,电话里没了声音,他又叫了几声夏遂安的名字,依旧没有声音。   电话被挂断,正巧这个时候特助拿着资料站在门口:“穆总,开会材料毕竟准备好了,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穆延宜嗯了一声,看了眼外面天色,“通知会议延迟吧。”   特助:“好的穆总。”   特助:“...嗯?延迟?”   这次会议是南方市场的项目,特助知道自家老板为了这次会议已经连续加了几天的班。   现在却要取消,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会议时间我会另行通知,辛苦你传达下去。”穆延宜收起手机,忽然想到什么,抬眼问特助:“公司里还有车吗,帮我安排辆。”   他的车被赵翎借走,还没还回来,好在公司平时接待客户的商用车不少。   回到家,穆延宜在家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夏遂安的影子。   他要给夏遂安打电话,号码没播出去,看见了次卧床上不起眼的小鼓包。   被子被掀开,刚才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人现在蜷在床的边缘,小小一团,光着脚,看起来单薄得可怜。   他坐在床上,把夏遂安抱到怀里,怀里的人浑身滚烫,还发着抖,睫毛一颤一颤。   穆延宜摸着夏遂安的额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小朋友的额头上试温度:“怎么烧成这样才给我打电话。”   夏遂安连家里进了人都不知道,只感觉突然被温暖包裹,往穆延宜的怀里缩了缩,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声音低沉冷静,是穆延宜。   他在穆延宜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眉梢舒展了一点。   怀里的夏遂安额头滚烫滚烫,他的眉梢舒展,穆延宜却微微蹙去眉,动作轻慢的放开人,要去拿衣服带他去医院。   夏遂安不让他去,拽着他的衣摆怎样也不松开,嘴里嚷着冷。   穆延宜:“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夏遂安一听医院,用全身力气摇头。   “我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夏遂安闹得更凶,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大有他打一个电话就要去撞墙的架势。   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没有其他的办法,穆延宜只能先给他量了体温。   38.9°。   算是危险的临界线,去医院打一针,睡一觉就多半会退烧,但是正在发烧的人偏偏强烈抗议去医院。   他只能先去客厅的医药箱里面找备用退烧药。   运气还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在医疗箱里的退烧药还没有过期,穆延宜拿着药和一杯温水回去的时候夏遂安已经又要睡着。   他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很多年前自己的弟弟到是发过烧,比夏遂安要好应付得多,吃上药,抱着手机玩几把游戏就昏昏的睡过去,一觉过后看不出一点生病的痕迹。   夏遂安不同,看见药就把头扭到另一边,满脸都写着抗拒。   吃了药才会好,穆延宜这个时候多了些耐心,哄夏遂安要乖乖吃药:“听话的小孩会有奖励。”   夏遂安睁开眼睛问:“什么奖励?”   穆延宜反问他:“想要什么?”   “要五百万。”   到是诚实,穆延宜把他半搂在自己怀里:“换一个。”   听到这话的人瘪了瘪嘴,像是知道穆延宜不会同意,几乎马上就换了一个:“想吃草莓小蛋糕。”   还真是狮子小开口,穆延宜以为他或许会要些别的,至少值钱,谁知道竟然是块草莓小蛋糕。   他说了好,又说夏遂安要乖乖吃药,吃了药退了烧才可以吃草莓小蛋糕。   药是闭着眼睛吃的,水是唇对着唇喂的。   夏遂安被喂了药,躺在床上,仅剩不多的意识惦记着自己的小蛋糕,还特意强调了蛋糕店的名字,是之前他和穆延宜去公司回来的时候路过的一家蛋糕店。   当时草莓蛋糕摆在最明显的位置,穆延宜没想到夏遂安竟然一直想着。   穆延宜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他找到那家店铺的联系方式,联系过后被对方告知没有外送的服务。   蛋糕店不外送,又不能扔下夏遂安一个人,于是稀里糊涂才下班不久的特助被迫上岗,半个小时候带着蛋糕敲响了穆延宜的家门。   穆延宜接过蛋糕,“辛苦你跑一趟,回去记得提工时申请,算外勤加班。”   特助嘴上说着客气,眼神不住往穆延宜身后瞟。   老板的的绯闻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他听说过不少版本,还看见了那本前台编写的《老板的秘密情人》,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得去看,只能暗叹白瞎了这次机会。   -   药效上来得很快,夏遂安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他还在想着蛋糕,看见穆延宜拿着蛋糕进来的时候打瞌睡的眼睛都睁开了一点。   结果穆延宜说现在不可以吃。   夏遂安坐起来,扒着床,一声不吭的张嘴。   穆延宜问他做什么,他说:“你说话不算数,我把药吐出来。”   说着还干呕两声,要用手指去扣嗓子眼。   穆延宜把他的手摁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拎起来:“退了烧才能吃,答应的不是好好地吗?”   答应的时候夏遂安只听了前半句,根本没注意穆延宜后面说什么,现在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   他闭了嘴,对穆延宜嘿嘿一笑,不说话。   穆延宜:“还要把药吐出来?嗯?”   “什么药。”夏遂安闹了一通,瘫在穆延宜怀里摆烂,用最后一点力气往他怀里拱,声音虚弱:“我刚才怎么在干呕,是不是怀孕了呀,老公..”   是真的烧得不轻,都开始说了胡话,穆延宜给他喂了一口温水,摸他滚热的小肚子:“怎么怀?”   “在妈妈家里那次,你进去好多,装不住,淌在地板上...”放在肚子上的手掌宽大燥热,夏遂安舒服的闭眼睛,开始控诉老板的罪行。   说着说着他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渐渐被吞没。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穆延宜把怀里的滚烫的一团放到床上,把被子的边角掖好,轻轻点了点夏遂安发烫的鼻尖。   暂且放过生病的小朋友。   -   夏遂安吃过药睡得很沉,穆延看他已经睡着,声音很轻的起了身,掩上门,回到书房把今天身下的文件处理,不过每隔半个小时还是会进来量夏遂安的体温。   体温下降得很快,晚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在后半夜又烧了起来,到了40°。   躺在床上的睡着的人眉毛紧紧锁着,睫毛也颤动着,咬着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可怕的梦魇。   这样下去有些危险,穆延宜把夏遂安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脸蛋:“夏遂安,醒一醒。”   夏遂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还是小小一个,瘦的像猴,是班里不折不扣的大魔王,今天揍这个明天打那个 ,在街道和学校里称王称霸,身后还跟着小跟班郭星,好不嚣张。   当然他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被高年级的学生打得鼻青脸肿。   他妈夏云女士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说话温声细语,低眉给他上药,然后揪着他的耳朵危险的眯眼:“夏金金,再让我看见你和别人打架就别进家门。”   夏遂安闷闷点头,嚷疼,又听到夏云问他:“打赢了吗?”   “没有,他们人多。”   一声低低的叹息,夏云抄着一口来北方很多年依旧没改过来的吴侬软语,嗔怨:“夏金金,好废物啊你。”   夏遂安:“...那你去打好了。”   夏云:“我不去,我要给你赚钱的,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带着伤告诉老师,哭会不会,拽着老师的裤腿哭,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小眼泪瓣含在眼睛里,眨一下掉一颗,嘴里还要说没关系,老师才会可怜你。”   夏云:“你们学校没有打架很厉害的高年级学生吗?凑到他前面呀,甜甜的叫哥哥会不会,处好了关系让他替你撑腰打回去,不要摆着你这张小臭脸蛋,白瞎把你生得这么漂亮。”   夏云:“连这个还要我教你,像你没有脑子的爸。”   夏遂安:“....”   夏遂安一直觉得他妈和别人的妈不一样,但是介于他没有当过别人的儿子,也只能凑合继续当着夏云的儿子。 第18章   偶尔夏云也有温柔的时候,天凉了,夏遂安在夜里发起了高烧。   吃了药,睡了觉,反而更严重,顶着39°说想吃草莓味蛋糕。   买来小蛋糕,夏云勒令他只能吃一口,然后又命令他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金金听话,不睡觉我腰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夏云轻轻拍他的手,给他唱听不懂的方言歌谣。   十四岁的夏遂安想,夏云哪里都不好,除了他没人愿意理做她的儿子,他还是勉强继续当她的儿子好了,他善良。   夏云像是听见了他的心里话,一双漂亮的眉弯得更深,她看着夏遂安,嘴里歌谣的声音却越来越远,远到夏遂安要听不清楚。   夏遂安慌了神,去抓夏云的手,扑了个空,直直穿过夏云的身体无法触碰到分毫。   夏云依旧在笑,声音飘忽变远:“金金要听话,住在别人家里要乖一点,也不用太乖,被欺负要知道还手。”   夏遂安摇头,声音大了很多:“妈!”   他想去抓住夏云逐渐透明的身体,挣扎起身时的动作幅度太大,身体向前直直的扑了上去。   失重感无比真实的接踵而至,夏遂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声一声,隐约叫着自己的名字,夏遂安听不太清,睫毛颤了颤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眼前的人也模糊了身形,夏遂安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只是宽阔结实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让他的鼻子一酸。   “夏遂安,醒一醒,我们去医院。”   夏遂安呼吸急促,看向穆延宜的时候反而委屈起来,“为什么要离开金金。”   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记忆还停留在梦里被夏云照顾的片段。他往后缩了缩,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平时的懒散和狡黠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鲜明的脆弱。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穆延宜听见夏遂安嘴里陌生的名字:“金金?”   他怀里的人闻声眨了眨眼睛。   是夏遂安的乳名,原来是叫金金。   他眸光微凝,在沉默中开口:“没有要离开金金。”   夏遂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烧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把穆延宜当做了他妈夏云。   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半响后忽然用力的抱住他:“别走。”   穆延宜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感情特别的丰富的人,被夏遂安扑了个满怀,他第一时间抱稳夏遂安,感受着怀里的滚烫,手顿了顿,落在夏遂安的背后:“没有要走,也不会离开,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好吗?..金金要听话。”   不知道哪个字让夏遂安松了口,他从穆延宜怀里抬起头,不再拒绝,配合着让穆延宜给他穿上衣服和外套。   穆延宜第一次给别人穿衣服,难免生疏,好在他学习能力不弱,上手也很快,穿好衣服后找出来夏遂安买的那双厚袜子给他穿上,他握着夏遂安的脚腕,人是滚烫的,脚踝却异常的凉。   五月的天气,因为发烧一直嚷嚷冷的夏遂安被穆延宜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穆延宜把粽子横抱起来,开车去了医院。   到私人医院已经是凌晨,穆延宜联系了医生,量了体温,温度和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变化,医生给开了药,说是要打针。   夏遂安意识模模糊糊,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现实,只听到了打针两个字,他眉毛皱起来,在口罩下闷闷地转头无声抗议。   穆延宜:“退了烧才可以吃蛋糕。”   穆延宜:“金金。”   夏遂安定定看过去,迟钝了很半天才点头,然后攥着穆延宜的手不肯松开。   医院隶属在穆延宜的集团下,医生听过穆总有个不太省心的弟弟,现在年龄对得上,他就感叹:“穆总和您弟弟感情真好啊。”   穆延宜把视线从夏遂安身边移开:“他不是我弟弟,是我的爱人。”   医生点头,医生愣住,医生震惊。   医生看向穆总抱着人离开后空空如也的门外足足有五分钟,“啊?”   -   开了单子,穆延宜抱夏遂安去打针,夏遂安没骨头一样靠着他,抠弄他西装上的不菲的纽扣。   夏遂安平时看着瘦,抱在手里的分量也轻,穆延宜平时为了保持健康会定期健身,现在抱着怀里的人,感觉轻飘的像是羽毛。   他不去管夏遂安扣他西服纽扣的手,把他放在病床上,等护士来给他打针。   等了五分钟,护士没有来,穆延宜摸了摸夏遂安滚烫的额头,拨了床前的服务电话:“麻烦快点,谢谢。”   打过电话的两分钟后护士急匆匆感到,像是怕被责怪,紧张解释:“电梯有人,等了一会,不好意思穆总。”   她说什么夏遂安没有听见,只看见她手里明晃晃的针头,那么大那么长一个,他眼睛睁得滚圆,写满了抗拒。   骨节分明的温热手掌把他的眼睛覆盖住,夏遂安耳边传来磁性声音:   “金金是个乖孩子吗?”   眼前蓦地陷入黑暗,夏遂安呆呆的点了点头,攥着穆延宜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下一秒,针头插进血管,穆延宜感受到手掌下的那双眼睛睫毛猛地颤动。   他放下手,在夏遂安还没适应突然的光亮时附身吻在他的眼睛上,声音带着笑意:“金金很乖,乖小孩会获得奖励。”   旁边的护士看傻了,连调试输液速度都忘记,直到看见穆延宜的眼神才回了神,连忙说:“不好意思穆总,不好意思!”   她只听过总公司的boss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吝啬资本家,长着一张男模的脸,作风比恶魔还有恶魔。   今天看起来好像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   如果她的想法被没烧糊的夏遂安知道肯定要嗤笑,想她脑袋可能是进了水。   但是现在夏遂安脑袋里浑浑噩噩,他折腾累了,在穆延宜怀里半睡半醒间又做了梦。   梦里一会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在天花板的晃动中亲男人的唇,叫他老公,又一会是已经生病的夏云,唉声叹气教他怎么讨别人欢心。   他不喜欢夏云,但也不想去别人家里,于是他醒了,以为眼前的人是夏云,扑进他的怀中,一声一声叫着不要走。   他还记得自己打牌输给了夏云很多钱,如果夏云走了,他的钱也就飞走了。   被突然抱住的人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了“母亲”的角色,穆延宜按住夏遂安输液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安抚着拍他的后背,说:“不会走。”   生了病的夏遂安不爱说话,不哭也不闹,但是穆延宜稍微换了动作就会换来直勾勾的凝视。   像是他离开一步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穆延宜只好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一遍遍承诺自己不会离开他。   夏遂安的烧在后半夜退下来,他折腾了大半宿终于肯睡觉,穆延宜又一次把手覆上他的额头,确认体温完全降下来才放心。   娇贵得很,他从没见过这样折腾的人。   很久过后,穆延宜给好友赵翎打电话,问怎么应对喜欢他的人。   赵翎当时正在和新包的女明星打得火热,被突然打断,他第一时间没有生气,反倒是好奇上:“你要应对谁?小野猫?还是别人?”   穆延宜不想和他废话:“问问题的人是我。”   赵翎放开缠上来的女明星,笑道:“患者看病还要告诉医生症状,你怎么就这么霸道了。”   “算了。”穆延宜不想说私人的事,他不欲多说,要挂断电话。   赵翎了解他,不让他挂电话:“算你问对了人,其他人我可不会多费口舌。”   “冷落几天就好了,他和你说话,你不回,他想要情绪反馈,你不给,晾着几天,再不行就几个月好,怎么还会有拒绝不了的人。”赵翎说着说着还真想到了一个:“不过当然得排除一些额外特殊状况,你懂我的意思。”   说到底不过是要冷落,穆延宜无视他的最后一句话,看着夏遂安的睡脸,忽然说:“我说得是应对,不是拒绝。”   “?”   “不是拒绝就是喜欢,在外面养一两个人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穆延宜眉头皱起来,睫毛阴影遮住眼睛,看不清神色:“也没有喜欢。”   这下赵翎说不出来话,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他喜欢你,你不想拒绝,又不喜欢,你难道一定要yes or no中问来问我or吗?”   “...”穆延宜平淡表情中突然涌现一抹复杂:“算了。”   他不应该给赵翎打电话,是他晚上头脑不清醒。   挂了电话,值班的护士在中途的时候进来过两次,换了一瓶输液,又在快天亮时来拔针,拔针的时候还在偷瞄,好奇自己的boss和这个生病的漂亮男生是什么关系。   穆延宜抚平夏遂安皱在一起的眉毛,提醒她专心些。   夏遂安实打实的睡了很安稳的一觉,外面太阳升起来,他才转醒,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记起来自己昨天发烧,给穆延宜打了电话。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清楚,唯一的模糊记忆是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   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很久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在医院,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醒了?”   夏遂安浑然不记得是谁在晚上怎么也不让穆延宜离开,现在又嫌弃一共就这么一张床,老板偏偏要和他挤在一起,还要抱着他。   在穆延宜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夏遂安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才凌晨就嚷嚷要回家。   穆延宜只好再一次找来医生,在医生再三肯定没有问题后抱着夏遂安出了院。   -   医院离家不远,夏遂安在车上的一路都心安理得,他对昨晚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   唯独记得自己好像还有一块草莓小蛋糕没吃。 第19章   回到家,穆延宜把浴室暖风打开,在浴缸里倒满水,说他长了个小猪脑袋,只记得吃。   烧了一夜,身上是发汗过后的黏腻,夏遂安不安分的要躲开穆延宜给他擦拭身体的手,打着哈切说:“我就说老公应该请个阿姨。”   “请阿姨给你洗澡来吗?”   夏遂安闭上了嘴,像只懒散小浣熊抱在穆延宜的身上,说谢谢老公的救命之恩,不然他就要死在家里。   穆延宜说:“要怎么谢?”   夏遂安回答得快:“以身相许好了,死了也要缠在老公身边当小鬼。”   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其实在吐槽一定是在穆延宜爸妈家那一次给他冻感冒,都怪这个吝啬小气臭男人。   反正一切都是穆延宜的错。   他回答的时候一颗小水珠恰巧从他发梢滴落到锁骨凹下去的那块,像是盛着一颗小珍珠,好看的很。   穆延宜眼神暗了瞬,堵住他那张满口跑火车的嘴。   小朋友刚病了一场,穆延宜没有再去折腾他,只不过两个人从浴室出来都湿漉漉的。   擦了完了身体,穆延宜又给夏遂安量了体温,温度已经完全的降下去,折腾了一宿,夏遂安困意上来,钻进自己的被子里没几分钟就又睡过去。   穆延宜在床前看了会,突然伸手刮了刮夏遂安的嘴唇,他动作轻柔,却被睡梦中的夏遂安感受到不舒服,张嘴咬住了在他唇上作恶的那根手指。齿尖还在无意识的磨。   有点痒,更多的是指尖湿润的温热,穆延宜指腹停在夏遂安那颗有些微尖的牙上顿了半秒,才笑了一声,把手指抽出来起身离开。   夏遂安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他醒的时候才刚九点,光脚走出自己卧室后,看见了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海鲜粥,还有他想了很久的小蛋糕。   肚子适时的发出叫声,夏遂安吸了吸鼻子,觉得穆延宜终于当了一回人。   刚这样想,穆延宜就从厨房走出来,盘子里盛着一颗煎鸡蛋。   鸡蛋煎得漂亮,圆圆的,中间金灿灿的黄,上面洒了很少的盐,平时不喜欢吃鸡蛋的夏遂安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他要吃饭,穆延宜却把鞋拿过来,偏要他穿鞋。   夏遂安不喜欢穿拖鞋,现在也不喜欢穆延宜。   被迫穿了拖鞋,夏遂安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粥,被煮得软软糯糯,还有海鲜的鲜甜,喝了小半碗,做梦都想吃的小蛋糕反而只吃了一口就不碰。   他吃饱喝足,转头看时间,星期四的十点。他又转头看向还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穆延宜。   意思在明显不过:十点了!上班了!你怎么还不走啊你。   去上班!去赚钱!   穆延宜放下餐具:“下午。”   他说得从容不迫,集团办公楼里却炸开了锅,八卦群的消息应接不暇:   ——几点了?穆总今天没来?   ——我靠,四年全勤水灵灵的断了??   ——所以说恋爱害人不浅,工作狂也能在工作日旷工,什么厉害人物!竟然能把穆总狠狠拿捏!   ——你懂什么,娇妻文学有她存在得道理。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此时此刻,员工嘴里的“娇妻”正在被窝里抱着自己的元宝玩偶呼呼大睡。   他烧退下来,人却还在感冒,美滋滋行使自己病号的权利,睡醒了指使穆延宜给他倒水,喝了水后继续睡得昏天地暗,连那本每天被自己翻了八百遍的《撒娇女人最好命》也忘在了脑袋后面。   -   到底是大病了一场,夏遂安生了病就不爱好,穆延宜担心他晚上又烧起来,把小懒虫从次卧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夏遂安刚开始试图抗议:“我感冒了,会传染给老公。”   抗议无效,最后还是和穆延宜睡在一起,还要每天晚上被迫喝很难喝的药。   他现在对穆延宜的讨厌程度就像是对上班的讨厌程度。都很讨厌。   也有好的地方,比如穆延宜睡觉前有时候会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夏遂安睡不着的时候就凑上去看看老板电脑上的全英文邮件,五分钟不到眼皮就开始打架。   经济实惠的催眠方式。   -   到了周末,夏遂安这场快一个星期的感冒才逐渐好转,正巧今天穆延宜休息,他说想要去逛超市。   没想到穆延宜竟然同意了。   两人开车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路上夏遂安昏昏欲睡,到了地方才精神了一点。   也只是一点,因为他一直在打哈切,生理眼泪哗啦啦的直流,快要看不清路,路过的人频频侧目,以为他在被欺负。   穆延宜牵住他的手,防止他摔倒,夏遂安的手不大,手指白皙细长,无名指上也光滑。   穆延宜问:“戒指呢?”   “在这里。”夏遂安仰头,勃颈上漏出一根红色的绳子,再往深处看的时候能看见一抹银色,他没骨头一样靠在穆延宜肩膀上让他带着自己走,“出门人好多,我怕弄丢了。”   什么丢不丢他才不在乎,但是戒指上一颗小碎钻也没有,他戴在手上别提有多嫌弃。   穆延宜从他的肩膀上搂过来,用指腹碾过他的耳垂,眼睛里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生气。   他总是这样的表情,夏遂安已经习惯了,没说话就是不生气,不生气不就是开心吗?管他开不开心,反正他们是数着日子过的假夫夫。   不过夏遂安一直想不通穆延宜为什么要和自己欠那什么的狗屁协议,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对穆延宜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必需品,毕竟穆延宜没有催婚的爸妈,也没有小说里什么为了保护白月光找来假情人让白月光失望的桥段。   他好像单纯的很闲。   不懂就问,夏遂安心直口快:“老公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签协议啊?”   穆延宜思考两秒,竟然真的认真回复:“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钱已经答应要给你,尽可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结了婚,他有了诸多借口,也应付了爷爷的催婚。至于这段只有一年时间的婚史也能够一定在一定的程度上拥有一点用处。   不过说到底是见色起意。   夏遂安听了他的话,脸皱起来,穆延宜这话怎么听都是他不值这个钱,所以带回家废物利用,说白了还是抠门。   他又打了个哈切,心想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竟然这么久还没从穆延宜手里撬出来一点金币。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他打定主意要努力。   进了超市,夏遂安又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在脑袋后面,他推了辆车,直奔零食的区域。   他像是一只突然被放出来的饕餮,看见什么都要拿一拿,薯片一包一包的放,饼干一袋一袋的拿,总而言之什么贵买什么,明明推着车,背影竟然能看出几份蹦蹦跳跳的欢快。   只有穆延宜在他身后,把他放进车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眼日期,日期不好的放回去,不健康的零食也放回去。   夏遂安不乐意,抱住穆延宜的胳膊阻止他。   穆延宜:“你吃不完。”   夏遂安:“我吃得完。”   穆延宜:“我只出二百。”   夏遂安松开了穆延宜的胳膊,“我吃不完。”   ...   夏遂安是拿着计算器买的,一笔一笔算进去,最后正正好好200块钱,全部都是穆延宜口中的垃圾食品。   垃圾怎么了,他就喜欢吃垃圾,不知道谁才是垃圾,多事的活爹。   买完东西去结账,穆延宜什么都没买,结账的时候站在展示架前的避孕套前,想起家里没了避孕套,又想起上一次夏遂安说喜欢草莓味。   夏遂安刚一转头,就看见了穆延宜拿起展示架前唯一在打折扣的草莓味避孕套。   ....要了命。这人连避孕套都要买折扣,夏遂安突然感觉自己骂不动了。   刚六月,回家的时候外面下了雨,夏遂安回家钻进了沙发里,枕着自己的元宝抱枕,抱着穆延宜送给他的小熊玩偶,嘴里吃着好不容易从吝啬鬼嘴巴里争取来的垃圾食品。   他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电视里播着最近大火的古偶剧,剧是郭星让他看的,说里面的男主和他长得很像。   剧中的男主一身纯白劲装,长发飘逸,眉眼也精致。夏遂安端详了一会,得出了结论:没有半点狗屁相似的地方。   穆延宜洗完了澡出来,看向电视中正演着的剧,“喜欢?”   “不喜欢,他演技好差。”夏遂安对穆延宜伸出双手,顺便说:“我朋友说我和这里的男主长得很像,像吗?”   穆延宜没回,反倒是在意:“哪个朋友?”   他有一个星期没碰夏遂安,现在见他感冒好得差不多,走到沙发前捞起没骨头一样的小朋友,低头吻他柔软的唇。   满嘴的薯片味,嘴角还有食物的残渣,穆延宜刮了刮夏遂安的嘴角,把剩下的送进他的嘴里。   夏遂安舔了舔嘴唇,心想老板管得真不少,嘴里说:“以前的同学。”   才放了小长假,现在又要上班,夏遂安不太情愿,不过这样的想法总是在一个漫长的吻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喜欢上班,上班真好。 第20章   舒服起来的夏遂安完全不害臊,那张嘴也开始不闲着。他上面的嘴说:“好冷,老公把空调开高点。”   另一张嘴就无声的对穆延宜做出邀请,生怕他离开。   穆延宜额头顶在他的额头上,指腹覆盖在夏遂安的脚踝那一颗小小的红痣上,笑道:“到底还要不要开。”   开什么,夏遂安早就忘了自己说的话,他现在的脑子比发烧的时候还要浆糊,浑浑噩噩,像是坏了的玩具。   怕冷是真的,他哼唧唧说不出来话,只能迎着穆延宜往他的怀里钻。   -   那盒打了折的草莓味道的套只用掉了一个,第二个还没来得及,穆延宜的助理就给他打了电话,临时有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他离开的时候夏遂安张开双手,八爪鱼一样抱在穆延宜的身上,不让他走。   穆延宜把他用被子包裹起来,抱着他去了书房。   这是夏遂安生病之后得到的特权,他现在可以进到之前不让进的的书房。刚开始他还好奇,见过之后就失去了兴趣。   一整面墙的书柜,一张清清冷冷的办公桌,一台电脑,和一个前不久刚给他准备的小沙发。   放眼望去一览无余,性缩力拉满。   夏遂安被放到他那张小沙发上,顶着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在穆延宜开会的时候玩手机。   郑悦在他生病的这几天一直在给他发消息,金主的礼物,金主的钱,还有做过之后留下的痕迹,处处像是在炫耀。   夏遂安只回复了一句:自拍看见你金主的白头发了。   对面没了声音,又可能还没看见,夏遂安没管他,点开了和郭星的聊天。   郭星给他发了几个游戏链接,见他没回,就问:不玩?   夏遂安现在没力气玩游戏,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回:没有力气,不想玩。   郭星:为啥没力气?他让你干活了?虐待你了??   傻子就是傻子,郭星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两个男人要做什么,夏遂安叹了口气,决定少和傻逼一起玩。   看见他没回复,郭星自顾自的发来了又一条消息,是一张kfc汉堡的图片,说是草莓给他买得晚餐。   没看见还好,现在看见了,夏遂安的肚子又开始叫起来,他看开会的穆延宜没说话,以为已经闭了麦。   夏遂安换了个姿势,对穆延宜说:“老公饿饿。”   “...”   穆延宜的电脑界面上赫然开着线上会议的界面,十几个头像,全部都是集团中举足轻重的高层。   其中一个高管正在汇报工作,耳机中蓦地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他愣了愣,停下,以为出现了幻听,结果下一秒,他看见自己老板头像下的麦克风亮起来,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   “想吃肯德基。”   这下不仅仅是他,会议室里的十几个人寂静一片了,本该立刻关闭穆延宜麦的会议主控助理也整个人都愣住。   穆延宜说了一声:“继续。”后关了麦,转头对夏遂安说:“不健康。”   看出来穆延宜刚才没闭麦,夏遂安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他往沙发里面挪了挪,“想吃。”   他模样小心翼翼,穆延宜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夏遂安,让他自己点。   今天的穆延宜好说话得不正常,夏遂安警惕的看了他一会,觉得他可能间接性的脑袋不正常,然后迅速下单了两个全家桶。   他不知道自己还没出现在公司里就已经被传得热火朝天,更不知道自己刚才闯了多大的祸。   穆总传说中的爱人是个男人。震惊。   绯闻的主角此时正在激动的等肯德基,他后面火辣辣的,又开始得意还好自己有两张嘴,不耽误吃。   二十分钟后门铃被按响,夏遂安不想动,眨眨眼睛,张口就来:“老公——腿好酸——呀——”   他又不需要管穆延宜是不是在开麦,反正又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个会开得并不顺利,穆延宜想他不应该允许夏遂安进书房,可下一个念头却是他可怜巴巴的抓住自己的手说不要丢下金金。   是个娇气鬼。带夏遂安回家给他增添了不少麻烦。   对会议说了暂停五分钟,他去给夏遂安拿外卖,两个不小的桶,里面装了鸡翅鸡腿汉堡。   穆延宜把全家桶递给夏遂安,告诉他:“都要吃完,不可以浪费食物。”   夏遂安拍胸脯保证完全没问题,小意思。   五分钟后,吃了一个汉堡和两个鸡腿的夏遂安胃已经吃不下了,眼睛转了转,在穆延宜的目光中咧嘴笑着,然后光脚走进穆延宜身前,坐在他的怀里,两条腿搭在办公椅的扶手空隙中。   穆延宜没开麦,手摸上他的小肚子:“刚才说什么?都要吃完。”   夏遂安搂着他的脖子:“老公没吃饭,给老公留着。”   “我不吃。”   “那我明天吃。”   “明天会坏。”   “全部吃下我会坏。”夏遂安穿着自己的卡通睡衣,胃圆圆滚滚,他自己看下去,发现了什么,对穆延宜说:“好像怀孕。”   穆延宜笑他:“怀的什么,汉堡和炸鸡?”   “还有别的。”夏遂安在他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刚才摘下来了,有一点进去,好烫。”   他用最无辜的脸说着最直白的话,红得鲜艳的嘴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眼里缀着光。   穆延宜眸光动了动,俯身堵住他不遮掩的那张唇。   这场会议开得格外安静迅速,因为本该在最后总结发言的穆延宜麦克风始终没有打开。   -   “明晚祖父寿宴,有个酒会。”穆延宜周五下午的时候回来,给夏遂安带了衣服。   一身白色小西装,夏遂安穿上,把很本来就白的晃眼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   可以和明月比一比谁更皎洁。   这是穆延宜第一眼看见后的想法。   下一秒,月亮从天上坠落,冲他开口:“老公,领带好像被我打了个死结。”   穆延宜低头教他怎么系领带,夏遂安不想学,学了还要每天早上早起给穆延宜系,他才不,他只想当吃穿不愁的小麻雀,然后勾引穆延宜爱上他,给他吐出多多的金币。   不过现在看起来进度没有动一点。   穆延宜祖父的寿宴是在酒店举行,到了穆延宜这个身份,就算不大肆宣扬也会有很多人应声来祝贺,里面有多少人是借着祝寿的名头讨好送礼不言而喻。   穆延宜没有邀请很多人,多是亲朋好友,还有些合作不错的商业伙伴。夏遂安跟着到穆延宜走进去,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停在他身上。   他没被这么多目光注视过,不过也没怯场后退,只是想起了网上流传的表情包,小声对穆延宜说:“好多人啊——”   穆延宜牵着他的手,不懂年轻人的梗,毕竟是第一次带小朋友公开露面,以为他害怕了,把夏遂安牵得更紧:“跟在我身边,不要走丢了。”   夏遂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小野猫。”   他闻声转过头,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穆延宜把这道视线挡住,瞥向赵翎:“他有名字。”   赵翎看见夏遂安的脸后愣了神,又很快意味深长的看了穆延宜一眼。   “哦,夏..遂安。”赵翎今天可算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野猫,他好奇向穆延宜身后看,惊叹:“难怪你从不给我看他的照片。”   赵翎别有深意的对穆延宜说:“你把他养得真好。”   这句话带着不太尊重的味道,让夏遂安皱了眉,他冲赵翎笑,“你看起来也被养得很好。”   穆延宜勾了勾唇,没说话。   反倒是赵翎听见后笑笑:“太好了,一会你对我祖父这样说,他一定高兴得胡子翘起来,不过他现在大概在和今天的寿星喝酒。”   他开了玩笑,氛围缓和了些,做了自我介绍,说是能和穆延宜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夏遂安不信,在心里悄悄的反驳,穆延宜的好兄弟这辈子可能只有钱。   听赵翎说了几句,穆延宜就带着夏遂安去见祖父,他祖父年轻的时候当兵,总是对这些从商的人嗤之以鼻,现在上了年纪,倒也是喜欢热闹起来,人多些,他开心。   更别提他今天别有目的。   这些不提,他前些日子听儿子和儿媳说自己的孙子处了小朋友,现在刚好借着自己寿宴勒令穆延宜带着自己的小朋友来见他。   不见不知道,这一见就傻了眼,穆延宜的祖父穆建东两鬓斑白,一双浑浊双眼满是震惊。   半晌后,穆建东转头问自己的儿媳:“...这就是你们说的小朋友?”   见到儿子儿媳点头,穆建东心头一梗,嘴张开又合上,最后问自己不省心的孙子:“他成年了吗?”   “我今年19了。”不需要穆延宜回答,夏遂安已经从穆延宜身边探出头,顺便晾出来自己今天特意戴在手上的秃瓢戒指,示意和穆延宜的关系。   穆建东几个深呼吸,如果不是年轻当兵时练出来的一身强健体魄,恐怕现在已经要被120拉走,他实在给不出好脸色,况且本身也是个脾烈的性子,指着穆延宜劈头盖脸的骂:“你图什么!!图什么啊!!”   夏遂安之前还觉得穆延宜爸妈太反常,现在才看出来谁才是大boss,敢情之前是支线任务,现在才进入了主线。 第21章   穆延宜的母亲宋瑶连忙扶住穆建东,劝他消消气,说安安是很好的孩子。   祖父语气一顿,声音转了一个调:“安安?!他叫安安??”   穆延宜自然看懂了祖父的眼神,不退反进,牵着夏遂安的手,让他叫人。   夏遂安家里不会叫爸爸的爸爸祖父,于是他对穆建东说:“爷爷好。”   这一声叫得穆建东心头一颤,挺拔的脊骨都显出了几分的萧瑟,看得夏遂安直咂舌。   宴席还没正式开始,他们站在角落,已经惹得了几抹注视目光,穆建东虽然生气,却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低声骂穆延宜:“你这是恨不得我今天入土!!!”   穆延宜:“祖父是能寿比南山的人,还有诸多福气等着您,您总说男人成家立业当是人生要事,现在我结了婚,事业也有几分起色,祖父总能放下心。”   催婚的人确实是他,但是他催得另有其人,穆建东两眼一黑,当下就要找自己的拐杖。   夏遂安在穆延宜身旁小声说:“老公你给你祖父气得要扶拐杖了。”   穆延宜把他薅着自己袖扣的手掰开,反握在自己的手掌里:“他是要找拐杖来打断我的腿。”   这么血腥,夏遂安闭了嘴,膝盖一紧。不知道一会误伤的话算不算工伤,能不能享受下员工福利。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夏遂安躲在穆延宜身后,打算一会如果打起来的时候让穆延宜当沙包。   柔软的声音在这时蓦地闯进来:“哥哥?”   声音不大,去叫拿起拐杖要打穆延宜的穆建东停下了动作,夏遂安往那道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   见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身同样纯白的小西装,上面系着黑色领结,衬得一张精致脸庞更绚丽,站在那里像个小王子。   夏遂安觉得他有点眼熟,想起来他是自己前几天看的电视剧的主角,郭星说他们两个名字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现在他叫穆延宜哥哥,这下糟糕,他前不久还在穆延宜面前说他弟弟演技差劲。   危!   站在那里的人先是看见穆延宜,眼里满是欣喜,而后又看见了穆延宜身边的夏遂安。   他皱眉,问穆延宜:“哥哥,他是谁?”   穆延宜垂眸看向他:“我的爱人,你要叫他一声嫂子,宛安。”   宛安半张着嘴,沉默了好久,才声音有些打颤的说:“是哥哥新交的男朋友吗?”   穆延宜:“是我的合法伴侣。”   他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让祖父放在心尖上的弟弟感情实在淡薄,连多余的解释都不想说一句。   空气窒凝了几个呼吸,穆建东对宛安招手,声音疼惜:“安安到祖父这边来。”   听见这个名字夏遂安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穆延宜的祖父没有在叫自己。   宛安没有反应,穆建东又叫了一声,过了几秒他才慢吞吞的走过去,目光扫过穆峰夫妇,最后落在穆延宜的祖父身上,像是在寻找答案:“是真的吗?祖父。”   气氛焦灼起来,穆延宜的祖父没有说话,显然已经默认。   他主动提出大摆寿宴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孙子那些商业合作伙伴认识认识他这个老战友去世后一直被他养在身边的遗孤孙儿,老战友去世后才多大年纪就没了父母双亲,可怜的紧,他一直当亲孙子一样养,自从知道到他喜欢穆延宜的心思后也曾经一阵不可置信。   但后来一想,左右两个人都喜欢男人,倒不如在一起,这样宛安有人照顾,他死了以后也能放下心。   没想到竟闹出今天这样的荒唐事。   夏遂安觉得现在的气氛不是很对劲,他悄悄看了看大家的神色,小心思被穆延宜抓到,握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像是在警告。   最后是穆延宜的母亲说:“高兴地日子,有什么事酒宴过了后在说吧。”   酒会宴厅富丽堂皇,觥筹交错,穆延宜的祖父来了很多老战友,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人,穆延宜作为长孙,又作为商人,怎样也要周旋几句。   他刚开始把夏遂安带在身边,没多久夏遂安就不想听他们满肚子的废话,听困了,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到角落,吃了几口蛋糕,又跑到自助餐区吃了几口辣子鸡,没看见筷子,他干脆用手,被辣得斯哈斯哈。   吃饱了,夏遂安打了个嗝,刚才还在不远地方的穆延宜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他无所谓,顺手拿了杯杯子很漂亮的小甜水,喝了一口,是酒。   夏遂安不喜欢这个味道,喝一口就不喝了,酒精的辛辣在喉咙里还没完全的散去,赵翎看见了他,走过来,微笑叫他:“小野猫,你怎么在这?你老公呢?怎么把你给丢在这里。”   夏遂安看过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因为你的爪子很锋利。”赵翎说:“不要告诉你老公,他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夏遂安也不喜欢被这样叫,不过他今天说:“那我们交换一件事情。”   赵翎:“怎么个换法?”   夏遂安:“你告诉我今天那个人是谁好了,告诉了我就不去向穆..我老公告你的状。”   赵翎:“你是说宛安?”   夏遂安点头,他有点好奇:“他是老公的弟弟?怎么姓宛?”   “穆延宜没有告诉你吗?那我更不会告诉你,小野猫。”   “我去告诉我老公你说他坏话。”   赵翎叹了口气,笑道:“告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夏遂安磨了磨牙,他退了一步嫌弃:“你说话有点恶心,能换个语气吗。”   开工资的是穆延宜,夏遂安觉得这个气不能受着。   赵翎被逗笑了,没想到在穆延宜面前乖巧的小野猫还有这样一面,笑出了声,看见夏遂安脸色更臭才正襟,悠悠给他讲起宛安的事情来。   赵翎说宛安是穆延宜祖父战友的遗孤,从小在穆延宜家长大,大家都很喜欢他。   夏遂安嫌站着累,靠在桌子上,他本来还很困,听到这想到刚才的场景,顿时精神:“他喜欢穆..我老公吗?”   赵翎没回答,反而端详起他,仔细道:“我还奇怪过,穆延宜怎么会突然和一个年纪这么小的人结婚,好巧不巧名字都有一个相同的字眼。”   他这么说,夏遂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得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拿到了什么替身白月光的剧本。   比如碍于是世俗目光自己老板没办法和没有血缘的弟弟在一起,于是找了他做替身。   前阶段看过的电视剧里那句话怎么说?菀菀类卿,暂排苦思。   他不会是莞莞吧! 第22章   赵翎还没说完就有人过来找他,他对夏遂安说了稍等,随后端着笑走过去说话。   夏遂安点了点头,低头又吃了一块辣子鸡,这是今天这里唯一一道都有味道的菜,半盘都要被他吃光。   没过多久夏遂安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赵翎,抬头却看见了刚才不久说被谈论的人。   宛安嘴角抹成一条平行的线,没了刚才见穆延宜的模样,上来就问“你叫什么?和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夏遂安不喜欢被质问,再说大概率是他被当成了替身,不知道这个正主在生气什么,他反问:“我老公没告诉你吗?”   宛安眉头皱起来:“我在问你。”   “为什么要告诉你?”夏遂安有点觉得烦了,扣了下手指,想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他的废话。   没有一个正常人,除了他自己。   宛安这几个月跟着剧组去大山里拍摄,里面没有信号,杀青后他第一时间回来,相要见穆延宜,却看见了穆延宜和另一个人无名指的婚戒。   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宛安在镜头面前也能装得天衣无缝的精致面庞出现龟裂,“哥哥身边的人我都认识,没见过你,他们说你是哥哥从北方带回来的人,北方哪里?高档会所?”   还真被他说对了,夏遂安想不愧是大明星,洞察力真好,他打了个哈切,用刚吃过辣椒的手揉了揉眼睛,揉了两下后突然僵住   宛安以为夏遂安要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力气有些大,夏遂安被冷不防的拽住,惯性向后倒,拿着酒杯的手也松开,液体成一道弧度泼洒在宛安的纯白色西装上。   玻璃杯落在大理石地面,四分五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宛安的额头。   空气瞬间凝滞住,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流血了!”   “有医药箱吗!”   “是穆老先生的孙子!..”   “...”   场面一片混乱,闻声过来的穆建东拐杖都要拿不稳:“安安!”   跟在后面的穆延宜爸妈也惊了下,招来酒店的医护人员还是不放心,说要带宛安去医院做处理。   宛安捂着流血的地方,血流了满手,“可能会被记者拍到,不要去医院。”   都知道他是穆老先生宠爱的小孙子,有几个旁支的亲戚见状埋怨:“谁那么不小心啊,看不见人吗?”   “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太冒失了!咱们安安还是演员,这可怎么上镜头!”   一声一声“安安”叫着,宛安身边围了一群人,夏遂安被挤得后退了两步。   “金金。”   嘈杂中传来一道格外清晰的低沉声音,让混乱的场面寂静的一瞬,夏遂安听见后愣了下,缓缓回头,对上穆延宜那双深邃的眼睛。   见穆延宜过来,围在宛安身边的众人散开,为穆延宜让开了一条路。   宛安也看见了穆延宜,不顾直流血的伤口上前一步抢着说:“哥哥,不怪嫂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把矛头转向了夏遂安,一时间目光都停留在夏遂安的身上,穆建东面上没说,眼神却带着指责,像是谁伤害了他最重要的宝贝。   只有穆延宜的目光依旧停在夏遂安身上,像是没听见宛安说的话,对夏遂安说:“金金,过来。”   他这样说着过来,人却已经大步走到了被挤到角落的夏遂安的面前。   夏遂安愣愣的看着,眼睛微微泛着红,他眨了眨眼睛,泪水突然就毫无征兆的涌出了眼眶。   没人想到他突然在穆延宜面前哭出来,不仅是在场的其他人,宛安更不敢置信,瞳孔紧缩后放大一圈。   夏遂安还在哭,眼眶泛着薄红,泪水几乎连成了一条晶莹的线,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   刚才拿辣椒的手揉到了眼睛,火辣辣一片,他被辣得说不出一句话,又不敢用碰过辣椒的手擦,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穆延宜附身抹掉他的眼泪,他越是去擦,眼泪反而掉得越多,刚开始他还在耐心的去抹掉夏遂安的眼泪,后来目光不经意落在夏遂安的手腕上。   断线的涉血珠从他手腕处滑落,被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狰狞骇人。   穆延宜神情沉下来,把夏遂安横抱起来要走。   宛安终于回过神,捂着流了满手的血想要叫住穆延宜:“哥哥..”   穆建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叫住要走的穆延宜说:“安安得去医院,你这个做哥哥的反而不理不睬吗?”   “受了伤应该及时去医院找医生,有您在我帮不上什么。”穆延宜从祖父身边经过,他步伐迈得大,走过去时没有任何停顿,只留下了声音:   “受了伤不知道说吗?是笨蛋?”   没管宛安和众人是怎样的表情,穆延宜抱着夏遂安大步走出酒店,路上腾出一只手捂住夏遂安手腕上正在渗血的伤口,问夏遂安:“疼不疼?”   平时总会和他撒娇,刚才手腕上的血染湿了袖口也一声不吭,只会站在那里,像个纸糊的。   夏遂安吸了吸鼻子,摇头,眼睛酸酸涩涩的,穆延宜腾不出手,只好用袖子给他抿了抿鼻涕:“现在知道哭,哭什么?被欺负怎么不来喊我?”   夏遂安缓了好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自己辩解,声音都带着闷声闷气:“。。刚才。。辣椒沾手上。。辣眼睛了。”   揉的第一下就辣得不行,电光火石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穆延宜来的时候他刚好憋不住被辣哭了。   这样哭出来太丢人,他当时满脑子想得都是要憋住,根本没注意飞溅的玻璃碎片,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穆延宜胸腔震动,笑了一声,没信小朋友的鬼话。   -   这是这个月夏遂安第二次到医院,他来的时候手腕已经不流血了,玻璃碎片划破了手腕的毛细血管,血渗过袖口染了红色,看起来吓人。   还是给他看病的医生,这次他不对穆延宜说兄弟感情好,只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小朋友见面。   谁想来一样,夏遂安撇了撇嘴,现在才感觉到手腕被划伤的地方,伤口不大一道,但是会像针刺一样疼。   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缠上纱布和绷带,说要打一针破伤风。   夏遂安满脸的不情愿,试图用自己的歪理挑战医生的专业:“那个杯子是装酒的,酒能杀菌消毒,所以酒杯也干净,不需要打针。”   医生两条眉毛不在一个平行线上:“你的小命重要还是打针重要?”   “不打针重要。”   医生眉毛挑得老高,如果有胡子恐怕现在都要翘起来,最后还是穆延宜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夏金金。”   老板生气了,夏遂安缩了下脖子,在小命和一百万上面果断选择了后者,他不挣扎了,乖巧点了点头,安静等着医生开药   他以为破伤风是在手臂上打,手都伸了出去才被护士告知要打屁股针。   打针的是个护士姐姐,夏遂安说什么也不要打了,觉得如果打屁股针不如让他去死更简单一点。   穆延宜不这样想,见他不配合,亲自把他禁锢在怀里,任由他怎么挣扎还是扒掉了他的裤子,也只是一点,腰下的几厘米处,露出了很少的皮肤。   护士笑着说夏遂安的皮肤很白,然后眼疾手快毫不留情的把针戳进屁股上。   夏遂安睁大眼睛,甚至听到针头扎进屁股的声音,他第一次感觉几秒钟的时间这么漫长。   护士打完针出去以后他夏遂安已经奄奄一息,他眼神涣散对穆延宜说:“老公,我不干净了。” 第23章   穆延宜拍了拍他的屁股,指腹在针眼旁边留下了痕迹。   打完针,夏遂安不想在医院,折腾到家后已经很晚,他连澡都不想洗,习惯性进到穆延宜房间钻进被窝,手上缠了一层纱布也不耽误他见风使舵的指使穆延宜拿上次没吃完的薯片。   穆延宜不给他拿:“晚上不可以吃薯片。”   穆延宜:“也不可以在床上吃东西。”   穆延宜:“夏金金,穿袜子。”   现在又叫上了全名,夏遂安不计较薯片的问题,他想自己什么时候和穆延宜说过自己的乳名,除了他妈夏云没人这么叫过他。   怎么想也只有可能是自己老板偷偷调查过自己,他不太开心被调查,心里感叹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他就被穆延宜带去浴室擦了身体,浴室开了暖风,他还是被冻得不行,不老实的直往穆延宜的怀里钻。   穆延宜半抱着他,拍了拍他今天打针的地方,声音在水雾中暗哑低沉:“金金,乖一点。”   这声音太危险,夏遂安立刻马上拉起十二分的警觉,顿时重力摇头说不冷了,擦好了,想睡觉。   万幸穆延宜还没有惨绝人寰到那种程度,他的确在打针的时候就被勾起来了不合时宜的起伏,不过他看见夏遂安这双眼睛,更多的是想要在上面印上不掺杂任何暧昧感情的吻。   他附身亲了亲夏遂安的眼睛,没多说话,把洗干净的人抱到了自己的卧室。   从夏遂安上次发烧后他们每晚不言而喻的睡在一起,晚上工作完的时候穆延宜会侧头看见不知道睡着多久的人,这样的夜晚他并不讨厌。   今天夏遂安受了伤,穆延宜没碰他,只是和他在一张床上,夏遂安有点累了,上了床钻进被子里,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他在快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晚上,迷迷糊糊睁开困倦的眼皮,问穆延宜:“老公,我是你的白月光替身吗?”   他说话的时候穆延宜正靠在床头回复邮件,听到夏遂安的声音后他听下打字,看向他以为早已经睡着的人,不明白他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他关了电脑,掐了掐夏遂安的脸蛋:“替身?”   夏遂安迷迷糊糊的答:“宛安呀”   穆延宜看着夏遂安半梦半醒的睡颜,掐着他的脸蛋更用力的些:   “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你不像任何人。”   “夏金金,睡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夏遂安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困倦:“.....哦....老公晚安,亲亲。”   穆延宜俯身在他不安分的嘴唇上啄了一口,“晚安。”   -   手腕的伤口看着吓人,夏遂安第二天换了药后又开始了米虫一样的生活,期间穆延宜的妈妈来看过他一次,说当时场面太乱,没注意他被划伤,说知道他当时不是故意的。   夏遂安没说当时是宛安先拉了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又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而且别说是她,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划伤。夏遂安含含糊糊的点头,说谢谢妈,不疼的,他没事。   他越是这样说穆母越是愧疚,转手给了夏遂安一张零用钱的银行卡。   夏遂安拿着卡,觉得穆延宜的妈妈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怕被穆延宜发现发生第一次那样的惨案,夏遂安把卡偷偷藏在自己卧室的枕头下面,藏好后他又不放心,想了想,找出了自己来的时候带来的行李箱,小心翼翼的把卡放了进去。   伤口没几天开始在绷带下发痒,给他换药的医生叮嘱他不要去活动手腕,夏遂安失去了在家里唯一快乐的活动。   穆延宜又去上班,他一个人在家不能玩游戏无聊,偶尔看看书,看了五分钟后觉得自己的强得可怕,给穆延宜发了微信去实验,结果只有几次靠自己的大尺度照片换来了红包,多数的时候只会得到了对方的一句“在忙。”   不是他的问题,那就是书的问题,夏遂安想了想,啃着手指甲下单了另一本《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钱》。   书还没到,下午的时候夏遂安接到了郭星的电话。   电话里郭星哭哭啼啼,说要和草莓分手了。   夏遂安这几天刚好很闲,竖起耳朵听:“为什么?”   “我昨天和她打游戏开语音,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竟然说是她的室友,她和男生做室友!她一直没有告诉我!”   夏遂安咬完手又开始扣沙发,真皮材质被他扣起了皮,满不在意说:“你问过她吗?”   郭星没明白,还在哭哭啼啼:“..没有啊。”   “你又没问过她,她没必要什么都和你报备吧?”夏遂安打了个哈切,困了。   话题最后是郭星结束的,他哽了半天,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什么一样对夏遂安说:“算了,你又没谈过恋爱,什么都不懂。”   没等夏遂安说话就挂了电话,留下夏遂安一脸的莫名其妙。   晚上穆延宜回来他还是没想明白谈恋爱和懂不懂有什么关联。   穆延宜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洗了澡,穆延宜把懒洋洋的人抱在怀里,俯身去看他的伤口。   手腕上缠了一圈的纱布,看不出来什么,夏遂安靠在老板怀里,让老板把空调开得高一点,他有点冷。   穆延宜看了眼已经27度的空调,拿过毯子把夏遂安卷成了一个小球。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还记得把小朋友带回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朋友生涩的讨好他,冷得打颤还要抱住他的脖颈说不会可以学,叫他不要嫌弃。   现在熟了,人也嚣张了,仗着自己受了伤,指使他打开电视一起追剧。   今天他难得有时间,没拒绝,打开了电视抱着小朋友一起看,他想起来前几天夏遂安还和他说过这个称呼的问题,他指着小说里的男主叫着另一个男主“小朋友”,显摆一样给他看,说叫这个不嫌牙疼,恶心。   穆延宜当时没说话,怎么想夏遂安的年纪在他眼中确实还是个“小朋友”。   电视剧里好巧不巧正放着宛安主演的电视剧,夏遂安指使老板:“换掉换掉。”   穆延宜本来有这个打算,听他说反而停下:“不喜欢?”   “网上说这部剧很惨的,我胆小不敢看。”   分明是看见这张脸就烦,夏遂安没说,换了个姿势,在穆延宜怀里心安理得的躺下。   穆延宜把电视里宛安主演的电视剧换掉,低头去亲夏遂安的唇:“确实胆子小。”   不然怎么会在停电时听见雷声在他的怀里发抖,小猫一样。 第24章   他又亲了亲夏遂安的额头,问:“还怕什么?”   夏遂安应和着老板的动作,张口就来:“怕老公离开。”   亲他的人动作停顿了瞬间,随后在手机铃声响起后若无其事的接听了电话。,   已经是晚上,从公寓的落地窗看下去外面是在黑夜中也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色,寸土寸金的地段夜晚从不缺少光亮。   夏遂安好像自始至终不属于这个快节奏的城市,他在穆延宜挂掉突然打进来的工作电话后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倦倦的。   投影幕布上播放着好笑的无脑电视剧,两个人谁也没有笑,动作却亲密自然。   夏遂安刚才伸拦腰的时候牵扯到了手腕的伤口,到是不疼,正好是长肉芽的时候,很痒。   他把手抬到眼前问穆延宜:“老公,会留疤吗?”   没等穆延宜回答他又开始自问自答:“老公不会留疤,我会。”   “我可真惨。”   穆延宜:“会留很浅的痕迹。”   留疤是肯定的,玻璃划得不深,但伤口看起来不浅,再怎么用祛疤的药估计都会留下一道印子,之前总是和穆延宜拿公伤开玩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工伤。   夏遂安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距离事发当天已经隔了几天他才伸冤:   “那天我没碰他,他突然拉我,我没站稳,杯子也没拿住。”   穆延宜在电视剧无厘头的搞笑背景音中说:“我知道。”   没想到他这么说,夏遂安抬头:“老公怎么知道?”   穆延宜:“因为你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夏遂安做了个鬼脸:“我是白雪公主里恶毒王后,专做最坏的事。”   “三只小猪里的小懒猪,只知道睡觉。”   “...”   污蔑,纯纯污蔑。   夏遂安觉得老板对自己有误解:“我很勤快的,还会给老公做饭,还会主动做家务,还洗了衣服。”   饭只做了一次,家务是上个星期闲着无聊跑去卧室把自己的枕头放到沙发上打算在客厅安家,顺便的时候把桌上没喝完的可乐扔进垃圾桶。   至于洗衣服,穆延宜现在还能想起那几件在洗衣机里呆了一整天也没有被晾起来的,因为材质不能水洗而变得皱皱巴巴的西装外套。   他前不久听到公司财务章姐聊到小孩的鼓励式教育,于是穆延宜说:“金金好勤快。”   太敷衍了,不过夏遂安不在乎什么勤快不勤快,他是来当被包养的麻雀的,又不是来应聘王妈。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夏遂安抬起手腕在穆延宜面前晃了晃:“这算是公伤吗?老公。”   穆延宜:“不是在带薪休假吗?”   夏遂安撇了撇嘴,打了个哈切:“应该有精神补贴的,会留下很难看的疤。”   穆延宜问:“想要什么赔偿补贴?”   他声音缓缓落下,上一秒还在吵着要工伤福利的人现在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舔了舔嘴唇。   还说不是小猪。   第二天一早,夏遂安在卧室醒来,昨晚把他抱上床的人早就已经去上班,夏遂安直到快中午才起床,吃了餐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又从冰箱拿了一厅冰可乐。   他之前还问过穆延宜喜欢百事还是可口,结果穆延宜说碳酸饮料不健康,他不喝。   于是夏遂安在穆延宜身上又多添了标签,从抠门的有钱人变成了抠门且惜命的有钱人。   前几天买的书到了,夏遂安边喝可乐边看书,没多久接到了郭星打来的电话。   郭星记吃不记打,早就忘了上次两个人在电话里的不换而散,这次他告诉夏遂安他和草莓和好了,因为草莓搬了出去,还给他录了视频,说等他过来可以同居。   说这些的时候郭星简直美得冒泡,他说这辈子都离不开草莓了,然后又说到要给草莓的生日要给草莓买限量版皮肤。   夏遂安知道那个新出的皮肤,四五千的价格,他质疑问郭星:“你哪来的钱?”   “打工啊,打零工,奶茶店一个小时15,然后晚上宿舍点完名跳墙出去送外卖。”郭星兴冲冲说:“我和学长借了个电动车,草莓生日之前肯定能攒够钱。”   好一个超级恋爱脑,夏遂安都不想说他,嗯嗯含糊的点了头,“饿肚子的时候别指望我借钱给你,”   “放心吧大哥!”郭星说:“其实草莓不让我给她买,说太贵了,但是她别的皮肤也好几千好几千,总感觉送别的委屈了她。”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郭星叹气,“真羡慕你,老公那么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人还帅,简直是高配霸总!”   “你老公真有钱”这句话夏遂安听郑悦说过,听之前同事在群里艾特他说过,现在从郭星嘴里又说出来。   他只觉得晦气。   夏遂安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可乐瓶子捏扁,表情真挚:   “这老公给你要不要?”   霸总有钱,霸总人帅,霸总为了省油走路去公司,霸总小雨伞都要在打折的时候买。   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狗屁霸总,毁灭吧!   电话另一头郭星大惊失色:“我不要我不要,我又不是男同!”   夏遂安冷笑一声,让郭星有时间拿兼职的钱去看看脑子,他挂了电话,把手里那本【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钱】的书合上,五分钟后,在肚子的咕咕叫声中面无表情的给穆延宜发了微信:   【老公,今晚回家吗?】   【很想你。】   【能给我带块草莓小蛋糕吗?】   他真是包养界过得最惨的金麻雀。   -   穆延宜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夏遂安在看电视,目光懒懒的看了过去,第一眼看见了穆延宜手里的蛋糕,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装出一脸乖巧的笑,跑过去一只手接过蛋糕一只手搂着穆延宜的脖颈亲他的喉结。   书上说男人喜欢乖巧又犯贱的,于是夏遂安自我发挥,亲他喉结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嘴里说着恶心的话:“谢谢老公。”   随后他看见某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俯身亲在了他的唇上。   外面下了雨,穆延宜带着湿气回来,吻也只是一触即离,他拿开小朋友的胳膊,去换衣服洗澡,从浴室出来后今天还在说想他的人已经裹着被子坐在阳台上吃起了蛋糕。   纯黑的被褥被他裹在身上,像个会动的黑色雪人。   他走过去:“怎么在这里吃?”   细雨打在落地窗上,夏遂安闻声抬头,嘴里还含着蛋糕的叉子:“看雨。”   穆延宜刚洗洗完澡,头发被吹干落了下来,穿着居家睡衣,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他干脆坐下来把夏遂安抱在怀里,“好看?”   夏遂安觉得他的问题奇怪,雨有什么好不好看,他只是不能打游戏,电视也不想看,闲得无聊。   他不喜欢被穆延宜圈在怀里这个动作,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好看。”   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从窗上滑落,夏遂安吃了两口蛋糕开始犯困,想南方的下雨天好像比北方要暖和一点。 第25章   手腕的伤口愈合的过程太慢,换了几天的药才终于见结痂,夏遂安的手腕还是缠着绷带,看起来像是割过腕,接快递的时候快递小哥看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最近他沉迷逛购物软件,快递小哥都已经认识了他,见他就叫穆先生的弟弟,对夏遂安说:“你这么幸福,穆先生又只有你一个弟弟,人生还长着,可别想不开啊!”   夏遂安抱着快递,从成堆的快递中探出头,冷脸说:“那是我老公。”   这一说,吓得快递小哥以为穆先生引诱了未成年,在夏遂安再三解释甚至不耐烦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以后才让快递小哥相信他已经成年。   快递小哥终于相信,又开始怀疑穆先生是不是强迫夏遂安和他在一起。   夏遂安建议他去写小说,这样多的想象力说不定总写出来的小说能火。   这样吐槽一样的话,还真就被快递小哥听了进去,说他要考虑考虑。   今天又有快递送进来,夏遂安把砍一刀的链接发给穆延宜,然后扔下手机拿着小刀兴冲冲的去拆快递。   他拆快递暴力的很,不过最近他认识了门口捡垃圾的大妈,会把之前拆得破破烂烂的盒子叠整齐,然后打包送给大妈。   另一边,办公室里穆延宜正在审查收购方案,财务总监敲了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把这个月的成本预算给自己的老板审查签字。   十五分钟后,穆延宜在上面签了字,把文件递过去时桌面的手机刚好亮了屏幕。   开头是一句意义不明的符号,跟随着一句:【老公砍一刀,谢谢老公,亲亲^^】   他没有动作,财务总监章姐先惊讶:“穆总还有拼多多?”   穆延宜:“什么?”   章姐是从穆延宜父亲一辈就留在公司的老员工,公司创立开始她就在这里,对这个公司上下怕到不行的ceo并不害怕,有的时候还会偶尔聊起家里的事情,因为最近穆总是问她教育孩子的问题。   章姐指着穆延宜手机,先说了声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看:“这个网站的链接呀,点进去会给发起人砍一刀,砍够了就会免费获得要买的东西。”   穆延宜听了只言片语便想起来,这款购物软件背后的创始人在这几年声名鹊起,几年下来在市值和市场份额方面已经成为了行业龙头。   拼单并不容易,或许人多些可以成功,但最后更多的人成为了软件的用户基础,虽然可耻,却不得不让人赞叹声高明。   章姐常年拼多多种子选手,看出来穆延宜没什么兴趣,反而来了劲儿,“穆总您什么都不用管,只把链接发给我就可以,我发到公司群里,让大家砍,用不了一分钟。”   穆延宜:“不需要麻烦大家。”   章姐见状浅浅的失望了下,没强求。   章姐离开以后穆延宜处继续处理了文件,十分钟后才短暂的休息了片刻,他看见夏遂安自顾自的给他发消息,一张小猫的表情包,配文是【想你.jpg】   他看了几秒发过来的表情包,指尖点开了刚才夏遂安发过来的链接。   与此同时,正在摸鱼和同事拼多多互砍的前台手机界面中弹出一条消息:   【您的好友【穆总】同样也在玩,快来一起砍一刀吧!】   两个前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小程倒吸一口凉气,迟疑问:“公司真要破产啦?”   -   穆延宜回到家的时候夏遂安正在遛狗,毛茸茸的小狗迈着顺拐的步伐,对着玄关处的穆延宜呆滞的叫了两声。   穆延宜看着这只玩具小狗,问他的主人:“又买了什么?”   夏遂安把小狗抱起来:“我的新宠物,老公不在我好无聊,它陪我,我给他取了名字。”   穆延宜轻挑眉梢,小朋友这几天的快递堆满了次卧,泡澡的玩具鸭子,会放音乐的仙人掌,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生活用品,现在又多了只宠物小狗,简直可以开杂货铺。   穆延宜问:“取了什么名字。”   “喵喵。”   “夏遂安,他是一只狗。”   “一只叫咪喵喵的狗,不可以吗?”   穆延宜脱下衣服,松了领带:“可以。”   听见满意的答案,夏遂安扔下小狗,环住穆延宜的腰垫脚去亲他的下巴:“老公回来了,不需要喵喵了。”   抱着他腰的手也逐渐不老实的去摸鼓囔的一团,穆延宜已经快要一个星期都没碰他,他反而想要了。   穆延宜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腕,声音危险:“金金。”   “受伤的是手,又不是嘴。”夏遂安睁大眼睛:“老公你要讨厌我了吗?”   “都在想什么。”   啧,之前避孕套都嫌不够的人现在到是装起禁欲,夏遂安把手收回去,不要拉倒,他不稀罕,他可以自己玩。   哪有电动得好。   穆延宜没给他离开的机会,牵着他没受伤的手腕,把他抱起来,路过沙发的时候踢到了那只玩具小狗,冲两个亲吻的人叫了两声:   “汪!汪!”   今天的穆延宜比平时要小心,不去触碰夏遂安受伤的手腕,便握住夏遂安的脚踝,指腹碾过脚踝上那颗显眼的红色小痣,漫不经心的动作差点夏遂安叫出声。   他总是多话,在这个时候上面的嘴也没闲着,和穆延宜说:“今天王哥和我说以后不过来了,他交了辞职申请,以后要去写小说。”   这张嘴总能说出不找边际的话,穆延宜送的多了些,听见小朋友小猫一样的声音后才问:“王哥是谁?”   夏遂安被撞蒙了,有一会才想想起来王哥是谁:“..送..快递的小哥。”   穆延宜眼神晦暗:“金金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别的男人,是我的错。”   很快夏遂安就没功夫想别人了,金主没了刚才的温柔,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   次日,夏遂安懒懒的在床上睁眼,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去客厅找水,路过沙发时又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时间。   已经九点,早应该去上班的人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杯牛奶。   见他来了,穆延宜把牛奶递到他面前,又拿起个鸡蛋开始慢条斯理的剥皮。   夏遂安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温温热热,里面加了糖,是他喜欢的味道,他舔了舔嘴角:“老公今天不上班吗,要迟到了。”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困倦,他打算打发走老板之后再睡一觉。   他爱睡觉,他和他的床产生了没有任何办法割舍的羁绊。   半睁着眼睛,又喝了一口牛奶,夏遂安听见穆延宜说:“我们十点半的机票,还有一个小时。”   夏遂安一脸懵逼,脑袋还没开机:“我们?”   没等穆延宜说话他想起来了,昨天做得神志不清,恍惚听到穆延宜说要出差,他无聊得身上要发毛,说了一句可不可以带他一起去。   后面他记不太清,也没听见穆延宜后面说了什么。   现在他想起来,脑袋也清醒了,把牛奶喝完连剥好的鸡蛋也不要吃迅速去换了衣服,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再次站在穆延宜面前对他笑:“老公我好了。”   穆延宜出差的地方是在一座岛上的度假山庄,四面环海。   穆延宜去谈事情的时候夏遂安就一个人待在酒店,坐在总统套房卧室的床上,吃着酒店免费供应的草莓。   草莓是白色的,侍应生和他介绍是牛奶草莓,他吃了两个觉得好吃,在网上搜价格,打算回去买给自己吃。   然后看见了草莓后面数不清的几个零。   夏遂安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参差。 第26章   穆延宜这次出差时来谈收购,这个项目他亲自参与跟进,如果这次谈妥,下次再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为集团盈利并价值不菲的项目。   晚上这里的负责人做东,说他们一路辛苦,要设宴请他们吃饭。   夏遂安这个时候还在满房间找蚊子,穆延宜站在门边,问他在干什么。   夏遂安:“找蚊子。”   才六月份,竟然已经有蚊子,吃了几颗草莓的功夫在他身上咬了三个包,哪儿是蚊子,是吸血鬼!   他无能狂怒,还要顶着发痒的蚊子包和穆延宜去应酬。   这种场面他简直烦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要和穆延宜过来,好在晚宴菜色不错,负责人听说他是北方人,让主厨特意做了两个北方的特色菜。   夏遂安一整个吃饭的脑袋,伸手拿了一只螃蟹,掰了条腿放进自己的嘴里。   说话声音小了很多,夏遂安察觉到,含着螃蟹腿抬头,发现对方负责人停了话头正看着自己。   夏遂安:“?”   负责人示意站在旁边的服务生:“还不快给这位小先生拆蟹,急得都要自己上了嘴。”   名利场上哪里有不会看眼色的人,平时他早要讽刺什么人都能上桌,但这是即将成为自己老板的穆总带过来的人,他总要多给两分的耐心和客气。   夏遂安是真真不知道螃蟹还要人剥,他从前在小说里看过,也只会吐槽有了钱连手都要蜕化,半个小时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拆蟹师闻声很快上前,桌上有人和夏遂安开玩笑:“小先生是哪里的人,我们这边可不习惯这样的吃蟹方式。”   这话看似开着玩笑,却没多少尊重,他是觉得这人年纪小,脸蛋漂亮,不过是穆先生带出来玩的小情人。   同时又在心里想,跟着穆延宜算是他倒霉,圈子里谁不知道领跃集团的股份最高持有人穆延宜最是唯利是图,向来以“价值”衡量所有人,自己却比铁公鸡还要一毛不拔。   现在又连基本的用餐礼仪都不交,哪能在穆总心里占多少地位?怪就怪小孩眼光不好,跟了穆延宜这个精明商人。   他正这样想,又看中夏遂安的脸蛋,想着穆总是不会舍得给他花钱的,自己只要大方些,指不定小家伙就来投怀送抱。   光想着美事,下一秒他的想法就被无情打破,只听见穆延宜不轻不重的说:“哪里有什么方式,既然是食物,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果腹。”   他说完,随后叫退了拆蟹师,把夏遂安啃得稀巴烂的螃蟹拿到自己的盘子里剥。   刚才说话的人没了想法,脸上挂不住,却又只能连声说是这样,夸赞穆延宜通透,马屁响得要把夏遂安震聋。   穆延宜没做声,拆蟹的动作却不慢,几个动作螃蟹的肉便被拆下来放到夏遂安的盘子里。   没想到自己的老板还有这样的技能,夏遂安眼神都亮了亮,像等待投喂的小狗,没看见穆延宜看他时唇角闪过若现的笑意。   吃完他们没有直接回去,负责人安排了打牌的娱乐项目,几个老板在麻将桌前,东家的位置让给穆延宜。   穆延宜看小朋友再看,转头问:“会打?”   夏遂安摩拳擦掌,勉强矜持:“只会一点。”   只会一点的夏遂安坐到了本应该是穆延宜坐在的位置上,他会得不止一点,刚开始只是糊了两把小的,直到穆延宜告诉他筹码的价额。   吓得他当场表演了瞳孔地震。   后面几把他没在胡了,对上家刻意喂过来的牌看也不看,对面直笑着说:“果然是不太熟,小先生仔细把咱们穆总的筹码输个精光,他可要心疼死了。”   夏遂安抿着唇笑了笑,看起来乖巧腼腆,只有穆延宜看着他手里这副牌也跟着勾了唇。   本就是谈着生意,少有人在乎他打怎样的牌,可谁也没想到谈着生意的功夫,刚才还不太熟练的夏遂安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做了副大牌,把三家的筹码全部都赢了个干净。   夏遂安舔了舔嘴唇,站在穆延宜身边依旧乖巧说:“不是很熟,运气好。”   麻将散场后夏遂安跟着穆延宜回酒店,他想着刚才那把大牌,眯眼睛算给穆延宜赢了多少,然后盈着眼睛别有用意:“我给老公赢了好多钱呀。”   穆延宜侧某瞥向他,看见他神采奕奕说出下半句:“老公应该奖励我。”   他的心思太好猜,穆延宜笑了声:“你赢的,当然是你的。”   没想到这是自己抠抠搜搜的老板能说出来的话,夏遂安先是愣了愣:“真的?”   没等穆延宜说话,他先扑进穆延宜怀里亲了一大口他的喉结:“最喜欢老公!”   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穆延宜,穆延宜搂着他想,辛苦这么久,又无辜受了意外之灾,想也不想,也不和他抱怨委屈,现在反倒是开心得像什么。   夏遂安抱穆延宜抱得紧,脑子里却美滋滋的在想自己学有所成,让抠搜铁王八吐了金币。   他真是超级无敌的牛!   回到酒店房间,夏遂安掰着手指头算今天赚了多少钱,坐在床上的腿小幅度摆动,肉眼可见的心情漂亮。   穆延宜问他:“在开心什么?”   夏遂安嘴比脑袋快:“今天赚了好多钱。”   穆延宜:“喜欢?”   根本没人不喜欢钱,夏遂安觉得自己老板喜欢说废话,不过他今天心情好,营业得也开心。   两个人在浴缸里,夏遂安神志不清醒,也还记得接上自己的前半句话:“喜欢钱,更喜欢老公,最喜欢老公给我花钱。”   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绝对是真心话,至于中间那段被夏遂安比喻做汉堡里面的酸黄瓜,难吃,但是是汉堡里面的必需品。   他不记得穆延宜后来是怎么说,只记得闭上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房间里还是溜进来一只蚊子,吵得要死,他睡不着,突然说了句今天的螃蟹好吃,又说穆延宜可不可以教他怎么才拆蟹。   穆延宜还没睡,“为什么要学?”   夏遂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就不会给老公丢人了。”   确实是瞎话,他才不想学,他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至于过几天自己说过的话早已经不知道忘在了哪里。   穆延宜却顿住,在黑暗中看这转进自己怀里的小朋友,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想学的话教你,现在要睡觉。”   夏遂安说够了,也终于困了,打了个哈欠闷声说:“老公晚安。”   他上来困意就止不住,没两分钟已经能够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很久后房间中才传来另一道声音:“晚安,金金。”   -   在岛上的第三天,穆延宜似乎已经和对方谈妥了收购,夏遂安作为他带来的人,自然在他应酬时窝在酒店,吃着贵得吓人的白色草莓。   他手腕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已经可以玩游戏,把酒店当成家里,每天的活动范围几乎都是在床上。   穆延宜看不过去,在要离开的最后一天带着他去了酒店前面当地有名的度假海滩。   金黄的沙子陷在脚下,夏遂安在北方,见过海的次数不多,刚开始确实看见什么都新奇的玩了一会,接着被毒辣的太阳嗮回了遮阳伞下面。   他看着浪花带着白色浮沫退回大海,问:“这些以后都是老公的吗?”   穆延宜前不久刚签了收购合同,他说:“现在已经是了。”   地里黄的小白菜夏遂安再一次感受到了老板的财大气粗,震惊了好一会。   老板这么有钱,怎么就不能给他花一点呢。   穆延宜中途去接了电话,夏遂安就躺在沙滩上快要睡着,半梦半醒间听不知道谁在说话,吵得他睁开眼睛。   是来取景的剧组,他们包下了整片场地,现在要清场,给剧组的演员腾出单独拍摄的空间。   离着老远夏遂安就听见有人暴跳如雷:“还没找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投简历的人那么多就偏偏找不出一个来?”   夏遂安不太想动,想等穆延宜回来和他一起回酒店,结果刚一抬眼,看见不远处剧组中很醒目的人。   他站在助理撑着的遮阳伞下,披着浴巾,带着墨镜,至于在几天前被划伤的额头早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疤痕。   是宛安。 第27章   剧组没人注意到这边,说话的是副导演贾明轩,已经开机一个月,却连演员都还没有到位,他急的嘴角都平白冒出了两个泡。   倒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是这次主角的孪生弟弟,要说找一个和宛安相似的角色倒也不为难,难就难在这个角色在全剧里只有两个镜头,一句台词没有,还要演出乖巧面庞下对任何事情的漠不关心来映射主角从小长大的环境。   他连着找了好几个人,有些被他自己pass掉,好不容易有合适的,还被身边这位活祖宗给拒绝掉,他简直头发都要掉光了。   “实在不行我可以多拍两个镜头,剪下来让后期老师微微调整。”宛安说话时把墨镜摘下来,又觉得晒,把墨镜重新戴了回去。   说得简单,贾明轩要的是他的那张脸吗,如果宛安能有分角出演两个角色演技,他现在也没必要发愁了。   这位活祖宗的演技忽高忽低,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贾明轩叹了一口气,眼神随意一撇,忽然和不远处还没离开的少年对视住。   少年叉着腿坐在沙滩上,碎发遮住些五官,一双眼尾下垂的漂亮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恍然一看无辜可怜,在看上去的时候那双眼睛中又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漠不关心的冷漠。   不知道是谁先说:“吓死我了,我刚才随便看看,差点以为宛老师什么时候走到那边去了,再一看看才发现完全不是嘛!”   贾明轩有一瞬间脑袋空白了瞬,听见声音后才回神,随后认定这就是他要找到的人。   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夏遂安还在看热闹,想老板这次电话打得久,不然说不准可以和白月光叙个旧。   白月光这个词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说出来金主又要在折腾他,他认错也不放过的那种。   走神的功夫,对面的人已经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夏遂安没来得及走,迎面撞上了这么一群人,他刚才远远看见了宛安,宛安却在过来的时候才看见他,现在站在他面前,带着墨镜看不清脸色。   夏遂安想肯定是不能和颜悦色的,估计很臭。   穿花裤衩的中年男人低头对他笑,“你好,我们《夏日》的剧组,现在在这里拍摄,觉得你很适合我们剧本中的一个角色,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   乌泱泱的一群人,在沙滩上也格外醒目,穆延宜因为有事回了趟酒店拿了文件,回来的时候去找夏遂安,最后在被簇拥的人群中发现了他。   小朋友被围住,周围是些拍摄录像设备,穆延宜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近年名声大噪的导演,姓贾。刚获得了导演界最高荣誉奖项。   他这样记得是因为前些日子祖父要求他和贾明轩沟通,把宛安安排进去做主角。   他当时被夏遂安缠着看电视剧,没有表态,也对后来宛安有没有进到剧组漠不关心。   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想来是祖父用了他的名义去沟通。   他走过去,听见贾明轩正以诱拐儿童的口吻对夏遂安递过名片:“我们是正经剧组,这是我的个人名片,你可以随便查查,不是什么坏人。”   夏遂安没兴趣拍什么电影,外面太阳太毒,他只想回到酒店去睡觉。   穆延宜过来的时候是宛安和贾明轩先注意到,两人同样的面露差异,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他。   贾明轩叫得是:“穆总。”   宛安摘下墨镜,惊喜道:“哥哥!”   刚才还喧闹的场面立刻安静了,夏遂安也看过去,和穆延宜的眼神迎面对上。   穆延宜移开目光,淡淡对宛安点了头,随后才又和贾明轩握了手,微笑着礼貌回道:“贾总,久仰大名。”   “久仰久仰,今天在这里还能遇见穆总,太巧了!”   贾明轩这类导演向来自愈清高,可惜在这个圈子里越是想出淤泥而不染就越是要陷进泥潭里。   他最开始不满意自己导演的作品中被插了人,可资本的力量太强大,这次见到真正的资本家,心里再不愿,也只能客客气气的恭维着。   穆延宜点点头,和贾明轩说了几句,贾明轩笑着说:“我们前几天就开机了,谁知道一直缺个演员,没曾想今天正好遇到了合适的人。”   他指着夏遂安:“穆总看看,就是这人,和你弟弟乍一看可不就有几分的相似!您看是不是!”   贾明轩说完又觉得不合适,当着穆延宜面开始夸宛安,“不过当然了,比咱们宛安还是青涩了点,不过一个镜头嘛,我看这小朋友足够了!”   穆延宜跟着贾明轩的声音看过去,小朋友正在看着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当锯嘴的葫芦,没有半点在家里嘴停不下来的模样。   那眼神里分明写了哪里像。   他对贾导说:“我看连半分相似的地方也没有,贾总说说哪里像?”   贾明轩被噎住了,嘶了一声,端详夏遂安:“不像吗?不可能啊 就是很像!”   这样的氛围有些奇怪,夏遂安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于是他小幅度的对穆延宜摆了摆手:“老公你回来啦?”   他这样说,大家的声音都停下,空气中出现了几秒的停滞,而后引起了一片哗然。   贾明轩的反应最大,长这个嘴不敢相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穆延宜,眼神几个徘徊中差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他身边的宛安张了张唇,垂下眼睛,神色暗淡了下去。   穆延宜拿着伞过来,给他撑开伞遮住灼人的阳光,“外面这么热,怎么不找阴凉的地方等。”   夏遂安分明是懒得挪地方,现在却钻进穆延宜怀里说:“我怕老公找不到我呀。”   穆延宜把他搂紧了些,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收购合同有地方需要更改,去久了些。”   众人实在惊呆了,没想到刚才斯文冷淡的穆总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冷淡的眉眼都柔和了两分。   贾明轩震惊过后才愣怔着问:“你们...”   穆延宜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还没有给贾导介绍,我的合法伴侣,夏遂安。”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各异,像是都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唯一知道的宛安听见穆延宜说出这句话时指甲抠破了手心。   没人注意到宛安,穆延宜笑着说:“也是凑巧,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贾导,贾导刚才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第28章   贾明轩哪还敢在信誓旦旦的说他老婆和弟弟长得像,迅速摇了摇头:“没事,没事,这样细看确实不像,只是小夏先生天生站在镜头下的好材料,我就说嘛!明珠怎么能蒙尘呢!原来是成了穆总的掌上明珠!哈哈..哈哈哈!”   夏遂安不想听这个大腹便便的臭老头说废话了,拽了拽穆延宜的手,睁着眼睛说饿。   穆延宜当即低头看向他,问:“晚餐想吃什么?”   “螃蟹,上次的螃蟹好吃,还要吃白色草莓。”   “螃蟹性寒,这次只准吃两只。”   “那我要比脸还要大个的。”夏遂安伸手笔画了一下。   “那你只能吃半个。”   听见的人瘪了嘴,“不吃了,刚才吃海风吃饱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言语之间透着没法描述的亲密,让听说过穆延宜名声的一众人傻了眼。   这是那个传说中在房地产行业叱咤风云的穆总?!不是说这人最精明薄情,少给人好脸色的吗?   众人在心里腹诽着,神色各异,只有站在一旁的宛安把被指甲刺出红印的手心藏在身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嫉妒。   贾明轩也作着实被震惊好一会,见两个人要走才在后面试图挽留:“小夏先生不要在考虑考虑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介绍娱乐公司,凭小夏先生这样的条件说不定在娱乐圈里能爆火。”   他说完想起来,敲自己的脑袋:“你瞧瞧,我都忘了,有穆总在你身后,还需要找什么签约公司,随便动动手指小夏先生就有最好的人脉和资源!”   贾明轩没注意宛安沉下来的脸色,找个合适的角色太不容易,已经开机,他无论怎么样都是要在争取下。   夏遂安完全不感兴趣,摇摇头拒绝,连话都不想说,一心只想回酒店吃饭睡觉。   劝不通,贾明轩只能看着最合适的人离开,身边的宛安却突然叫住了穆延宜。   他站在遮阳伞下,阴影打在轮廓上,表情柔软地对穆延宜笑道:“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吃饭,祖父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总念叨你,也总说我们小时候的事。”   穆延宜说:“辛苦你照顾他,稍后我会给祖父打电话。”   他对宛安说话时声音没什么起伏,从小被祖父养在家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祖父,他和宛安不过是陌生人。   况且前不久发生那样的事情。   回酒店的路上下起了雨,本来用在遮阳的伞变成了雨伞,雨不大,夏遂安不在意,半个身子都在了伞外。   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雨伞向他那边倾斜,问夏遂安在想什么,走了神。   夏遂安说:“为什么都说我和你弟弟像,哪里像?”   穆延宜:“是他们的问题。”   夏遂安不这么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是宛安失散多年的弟弟?”   越说越离谱,穆延宜牵起他的手:“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是他弟弟的话就可以早一点遇见老公。”夏遂安想想就觉得幸福。   如果他是宛安的弟弟,就可以早早抱住穆延宜的大腿,不用被草屁股也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还有一个有钱的哥哥、护短的爷爷、温柔的爸妈,打着灯笼都投胎不到的地方。   穆延宜沉默了几秒,问他:“这里的一种海鱼很好吃,回去后让厨师做给你尝。”   这是让他闭嘴了,夏遂安是个称职的员工,老板说东绝不说西,把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缝起来,快速点了点头。   -   这场雨不大,下得却久,穆延宜的回程计划延迟了,却不是因为这场不停歇的雨。   起因他们回去的当晚,贾导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夏遂安的电话,想要约他第二天去咖啡厅谈谈。   夏遂安根本不想和他谈,也不想当明星或者演员,他是懒虫,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怎么让穆延宜来爱上他。   虽然现在看起来效果甚微。   贾导在电话里还在争取,苦苦劝导他:“真的不考虑吗,不瞒你说,从确定剧本到现在这份角色我已经收到了不下几百个人的简历,但他们都没有你更合适,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么一点片酬...”   夏遂安本来在倚着床头吃草莓,听见片酬,他直起身,几口咽下了草莓,问贾明轩:“片酬多少?”   贾明轩说出了一个数字。   夏遂安草莓也不吃了,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贾明轩又说了一遍:“我知道小夏先生肯定看不上这么点钱,估计还没穆总给你的零花钱多,但咱们剧组经费实在是有限嘛,小夏先生就当来拍着玩。”   什么看不上,夏遂安可太看得上了,他只想对贾明轩说:你对那个抠搜铁王八一无所知。   他从床上坐起来问贾明轩:“只出境两个镜头,两分钟不到,就有这么多?”   “30秒。”贾明轩纠正他。   夏遂安实在没想到,挂掉电话后想了想,点开手机里的计算器按了几下,没想到他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值钱。   当天晚上,穆延宜发现夏遂安今天晚上格外热情,几乎是在粘着他,努力去讨好。   不是平常哼哼唧唧的摸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退出去,吻他的耳垂:“金金要说什么?”   夏遂安叫了声,主动去抱穆延宜:“想去拍戏。”   “夏日?”   日谁?只有我在被日,被深重的撞了下,夏遂安完全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那部剧的名字,胡乱点头:“对..夏日..”   穆延宜离他很近,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喷洒在他耳边:“不是不想去吗?”   “他给钱的。”夏遂安的脚踝被攥在老板手里,开了个小玩笑:“这算兼职吗,兼职需要老板的同意呀。”   玩笑话并没有让穆延宜笑出来,反倒是本来比平时要柔和的神色缓缓褪回眼底,只剩下平静的深邃。   那天晚上穆延宜在后面都没有说话,却把夏遂安折腾不清,第二天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夏遂安醒的时候身边已经一片冰凉。   昨天老板没有说让不让去,夏遂安就当他默认了,在下午的时候去咖啡厅和贾明轩签了合同。   他签合同那天还在下雨,剧组因为天气的原因短暂休息,贾明轩把剧本拿给夏遂安,又说:“如果无聊就看看,里面也没有你的台词,只要站在那听指挥拍摄两个镜头就可以。”   这钱赚得太容易,夏遂安拿着剧本回酒店,他本来平时无聊就会看小说,剧本和小说在他眼里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打发时间。   距离开机还有几天的时间,这几天穆延宜几乎整天都在开线上会议,他带着耳机,说着夏遂安听不懂的话。   而让他回程延迟的罪魁祸首趴在床上晃着脚看剧本,一看就是一下午。   今天夏遂安看完了剧本的最后一单元,叫了一声穆延宜,戴耳机开会的人没有听见。   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白天工作,晚上睡觉,连亲近的次数也变少,夏遂安琢磨了一会,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和老板好像陷入了冷战里。   情侣和朋友才有冷战这个说法,夏遂安觉得自己和穆延宜和这两种关系都搭不上边。   他光脚下床,搬了椅子做到穆延宜身边,穆延宜注意到他,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   在酒店办公的穆延宜没有穿平时的西装,他刚洗完了澡,穿着睡袍,移动鼠标的手臂经络分明,手指修长,碎发垂在他的轮廓深邃的眉骨上,比平时多了两份散漫,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夏遂安盯着他看了一会,眨了眨眼睛,没说话,突然对他笑了下,一口漂亮的牙齿露出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穆延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专心的去开会。   夏遂安笑容一下就拉下来,心里“啧”了一声,坐在穆延宜身边看他开会,然后在他说话的时候倾身上去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啃了一口,随后一路向下,跪在穆延宜的双腿中间去低头。   穆延宜本来平稳的声音顿时断了线,喉结明显的起伏滑动,他目光落下去,看向使坏的人。   罪魁祸首仰着头和他视线交汇,几秒后舔着唇冲他无声的笑。 第29章   穆延宜眼神深了深, 随后按下了小朋友的脑袋。   这场会开的久,没一会夏遂安就酸了,他向后退, 要起来, 却被一只手按住他的头, 只能被迫埋得更深。   夏遂安唔唔两声表示抗议,却被电脑里正在讲话的高层听见, 下意识说了句:“谁的麦没关,什么声音?”   视频会议里安静了两秒, 穆延宜声音多了几分喑哑:“是家里的猫, 继续。”   同样在视频会议里的唐特助迷惑:穆总家里什么时候有猫了?   -   那场会议结束后夏遂安被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他不在意, 偏偏还要在做的时候问穆延宜:“老公什么时候养了猫?我怎么不知道呢。”   穆延宜把他抱起来,换了位置和姿势,夏遂安一声惊叫, 没时间说那些顽劣的话。   这场冷战持续得有一点久, 夏遂安搞不懂金主到底怎么了, 最后把穆延宜的冷淡归为工作上的不顺心。   他给郭星打电话,电话里问他有没有和草莓冷战过。   郭星:“有啊,有一次, 我们俩聊到前任这一块, 草莓一定要问,你知道我的那个前任吧, 把我绿了转头找了新男朋友的那个,我把她俩朋友的合照和草莓看,她说我前女友不是好女孩,很容易就被别人吸引了, 我觉得也不光是我前女友的错啊,草,那个男的就是好东西了??”   郭星越说越生气:“狗还知道不抢别的狗的饭碗,成天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一样,那张小白脸我真是看着就恶心!这俩人没一个好东西!”   夏遂安把他的话当下饭菜,吃着酸辣粉被辣得斯哈斯哈:“然后呢?”   “然后草莓就生气了啊!好几天没跟我说话,叫游戏也不搭理我,我给她打语音她直接挂了!!”   郭星:“老大,你知道她为啥生气不?”   夏遂安还真就认认真真想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   打电话的时候郭星正在玩游戏,也丝毫不耽误他的嘴跟机关枪一样发射:“哈哈你不知道了吧,后来琢磨半天,问了恋爱经验丰富的学长,才知道我那天说前女友的话太多了,她肯定是吃醋了!!”   “吃醋?”夏遂安琢磨这两个字,没琢磨出来什么。   “对啊,她肯定吃醋了,因为我在她面前说别的女孩子,她不开心,后来我和她打语音,认错,说她说得对,前女友确实不是个好女孩,谈恋爱还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早点看清她是我运气好,不然哪还能现在遇见宝贝啊!”   说了半天,夏遂安只听懂了吃醋两个字,挂掉电话以后他坐在床上沉思,想自己和穆延宜最近的相处,别说什么前任,他们连聊天都没聊过两句,就算有,怎么想该吃醋的也该是自己。   指望郭星不如指望一条狗,夏遂安放弃了,随便穿了套衣服,去晚上剧组的开机聚餐。   他刚开始没打算去,但是郭星说里面有他特别喜欢的女明星,让他去要一张签名。   逆子就是逆子,他这个爹当得真是辛苦。   聚餐在海边的大排档里,夏遂安前天问过老板能不能去,老板点了头,继续处理文件。   与此同时远在公司的特助小唐看着被驳回的报告申请一脸茫然。   他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翼翼问穆延宜:“穆总,哪里有问题?”   穆延宜:“超出成本预算,需要降低。”   小唐:“???”   预算不是按照你的标准来定制的吗我的青天大老爷,本来就低得要死还要继续压缩吗???   -   夏遂安是踩着时间到的,出门前他想了想晚上的海风,又在裤子里面套了条秋裤,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其实一共就两个镜头的人没人会在意他来不来,他来的时候贾导正在忙,夏遂安看了一圈,没找到郭星喜欢的女明星,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有些人那天不在,也不认识他,但是看见他的脸也愣了下,主动问他饰演什么角色。   夏遂安:“周淮的弟弟。”   他说出来,凑上前的人顿时意外,接着面露不屑的离开。   在远处看着的宛安移开目光,紧捏着酒杯的指尖缓缓松懈,他不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哪里比他好,能抢走哥哥所有的视线和目光。   夏遂安不在乎这些,他巴不得安静一点好,等看见了女明星,要了签名,回家继续去上班。   这几天穆延宜对他太冷漠,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别说让老板爱上他,夏遂安现在害怕老板明天就踹了他,处境好危险,他要努力一点。   他心里想着穆延宜的事情,没注意有人已经坐到了他的旁边。   那人穿着西装,头发打了很多的发蜡,长着一张电视剧热播主角的脸。夏遂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想了半天他想起来,是某一部无聊电视剧的无聊男主角,还充当了几次他和穆延宜做的时候的背景音。   男人自来熟一样坐在他旁边,问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不和大家去玩?”   “不想,我来要签名的。”夏遂安看了眼时间,再不来他就想回去了,这里没什么东西吃,他有点饿了。   男人了然:“你是哪个老师的亲戚?被谁带来?”   “我演周淮。”   他表情意外,像是没有想到,随后才说这是个很好的角色,虽然出场不多,但是可塑性很强。   夏遂安听不懂他嘴里的专业名词,嗯嗯的点头,聊了几句,男人问他叫什么,又问夏遂安认不认识他。   夏遂安看着他那张张扬的脸,脑袋里想的却是他上一场演的一部狗血古风电视剧。   看得时候是在沙发上,男人在电视里被虐的吐血,穆延宜却把一颗樱桃顶进他嘴里,果肉被咬碎,流到了锁骨上。   穆延宜换了位置,坐在沙发上,又把他抱做在自己怀里,让他看电视里的男主,边顶边说:“金金怎么也流了血。”   想想还怪不好意思,夏遂安难得有一点羞耻,没听清这人说了什么,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   甜甜辣辣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是鸡尾酒。   穆延宜不让他喝酒,夏遂安舔了舔嘴唇,趁着现在穆延宜管不到自己,又偷偷喝了一口。   他喝的时候偷感太重,男人被他逗笑,说:“女朋友不让喝?刚才忘了问你,成年了吗?未成年可喝不了酒..”   “没有女朋友。”夏遂安说。   “哦~那是男朋友?”他试探的目光照在夏遂安身上,眼里的兴致不言而喻。   “也没有男朋友。”夏遂安被问烦了,要告诉这个男人自己结了婚,刚抬头却发现男人目光越过自己,停在了后面。   夏遂安茫然了两秒才转了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穆延宜。   飞快地把酒杯塞到身边的人手里,他坐在沙滩上,看穆延宜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刚才在忙的贾导也注意到了过来的人,走过去笑道:“穆总来啦?来接小夏先生?你们感情可真好。”   剧组里除了那天跟来试戏的人,没多少人见过穆延宜,但一听贾总这样叫他,加上这样的态度,多少猜到了穆延宜的身份。   是个不得了的资本家。   好奇的目光打在之前不被注意到的夏遂安的身上。   夏遂安仰头看着穆延宜,几秒后伸出了手:“老公来接我回家吗?”   穆延宜拉起他的手,夏遂安借着他的手轻快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砂砾,还剁了两下发麻的小腿。   他目光不经意间从夏遂安身边男人的身上扫过去,最后目光又落到了夏遂安的身上:   “喝酒了?”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红霞从地平线褪去,只剩下了月亮和繁星的余晖,海风吹过,夏遂安的衣摆随着风摆动。   他眼睛明亮,无视穆延宜没有表情的脸,主动挽上他的手臂,开始笑:“一点,我不知道那个是酒。”   他已经是喝多了,那杯酒味道清甜,后劲却不小,夏遂安晕头转向,却还记得自己面前是老板,是金主,是和他的莫名其妙冷战的奇怪男人。   穆延宜看着这双眼睛,里面是狡狯的乖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双眼睛。   他没养过花,也知道花需要浇灌呵护才能在寒冬里绽开。   一路捱在心底的,比黑夜更要暗沉的心情突然因为这双眼睛消失殆尽,他“嗯”了一声,“回去吗?”   “噢..”夏遂安摇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大儿:“不行,再等等,我答应给郭星要签名。”   穆延宜:“现在要?”   夏遂安:“我还没看见她。”   两分钟后,美艳女星从海边帐篷快步走出来,她对穆延宜笑着撩头发,声音轻柔叫着穆总。   穆延宜置若罔闻,对夏遂安说:“现在看见了?”   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把女星的热情显得自讨没趣起来。   贾明轩在一旁看得清楚,想她如果看见刚才的情景就不会这样自讨没趣。   拿了签名,夏遂安不多呆了,他跟在穆延宜身边,老板没开车,他陪老板走在沙滩,一步一个脚印。   穆延宜的脚印比他大了一点,夏遂安想了想自己的年纪,觉得自己的身高还能长一长,说不定比穆延宜还要高,脚印比穆延宜还要大。   不过没关系,那个时候穆延宜身边就会有别人的脚印。   他转过去的看穆延宜,“老公今天怎么来接我?”   “顺路。”穆延宜牵着他的手,突然问:“今天认识了新的朋友吗?”   “朋友?没有朋友。”   夏遂安不是能安静的人,开了话头,他开始说:“他们今天吃了烧烤,但是演员都在减重,只能看着,肚子叫的声音比他们聊天的声音还要大...起伏起伏的。”   “此起彼伏。”   “噢,此起彼伏。”   “有人给看了我一杯酒,我不知道那是酒,喝了一口就没喝了。我还看过他演的电视剧,本人比电视剧瘦好多,超绝排骨身材。”   穆延宜听着他说,在他说这句的时候问:“你旁边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新认识的朋友?”   “谁?”夏遂安反应过来了,想了一会:“不知道,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老板这阶段的冷淡,夏遂安补充了句:“我又不需要朋友,我有老公就够了。”   他真是庆幸这个小气鬼老板听不到他在心里说出这话的时候恶心得要命。   果然行行都有行行的苦。   穆延宜听到后笑了声,落在夏遂安耳朵里莫名感觉一阵阴森,他听见穆延宜说:“只有嘴上说得好听。”   夏遂安:“叫得也好听,你总是故意让我叫。”   被瞥了一眼,他不说话了,几分钟后又突然的想到了什么,抬头问:“老公你是不是在吃醋?”   穆延宜低头看着他:“夏遂安,你总是喜欢这样胡思乱想吗?”   哦,好的,夏遂安一点也不意外穆延宜能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只是一只被包养的小麻雀,一年的协议时间到了以后他要回到北方,几千公里的距离,再也不要见到这个抠搜小气王八蛋。   现在和这个人呆在一起,他的心比北极零下30度的天气还要冰冷,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去大润发杀鱼。   这样的想法停留在临近到酒店前。   快要到酒店的时候,他的身上开始突然的发热,刚开始只是下身,回到家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是泛着红色的。   夏遂安不再嫌弃穆延宜的冷漠,往他怀里凑,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清凉:“好热啊老公,我是不是发烧了。”   他不自觉的凑近,穆延宜身上的凉意让他舒服,却没有半点的缓解,反而越来越用力的在他怀里磨蹭,连站都要站不稳。   穆延宜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是烫的,不过没过几秒,他感受到腿上被顶着的,把发烧生病这种想法完全的否决掉。   他不轻不重捏了把夏遂安的脸蛋:“晚上都吃了什么?”   “什么..”夏遂安难受死了,哼了两声:“小蛋糕..和一口酒。”   穆延宜见他这种模样已经明白过来,叹了口气,像是教育小孩子的语气:“说过什么?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要轻易吃。”   什么时候说过的?夏遂安哪记得,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他胡乱点头,用仅有的力气勾上穆延宜脖颈,嚷着难受。   下一秒,他被穆延宜抱起来,张合的唇也被堵住,把所有的声音都留在了唇舌交缠的暧昧中。   两个人是在浴室的浴缸里做起来,夏遂安把头埋在穆延宜的脖颈里,咬着唇哼哼唧唧。   -   当晚夏遂安就为自己的误喝付出代价,第二天下午他才睁眼,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挪动一下。   不是说男人到了30岁体力开始下降,放在穆延宜身上显然不成立,某个男人甚至可以抱着他抵在落地窗上,连透明的窗户上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夏遂安没骨头一样缩在被褥里,醒了的第一句话是说冷。   穆延宜给他开了空调,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转身又坐在了电脑面前处理文件。   霸总也不是那么好当,夏遂安打了个哈欠,在晚上睡觉穆延宜搂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的冷战关系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瓦解了。   太莫名其妙了,夏遂安想不光是小说里霸总的心思难猜,他的金主更难猜一点。   两天后剧组正式开机,夏遂安被通知早早起来,拍摄地点在海边,他就在海边的帐篷里化妆。他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好像都在刻意避开他,夏遂安没在意,在化妆镜前听着化妆师姐姐一句一句夸他皮肤好,问他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护肤品是没有的,脸上唯一涂过的只有穆延宜的东西。   可恶的狗男人。   化妆师正在啧啧夸赞,惊讶问:“弟弟怎么耳朵红了,很热吗?要不要风扇开大一点。”   “....”   不远处传来贾明轩怒骂声,夏遂安顶着脸上还没褪下去温热,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他气急败坏骂着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   化妆师见他再看,主动和他分享八卦:“弟弟知道怎么回事不?”   听八卦的事,夏遂安来了一点精神:“贾导怎么了?”   “害,也没什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组的男二你知道吧,视咖萧然,听说他昨天突然毁约不演了。”化妆师:“现在贾导正骂他呢,他到是赔了违约金一走了之,贾导差点气疯了。”   “不过萧老师也是的,那么高的违约金都敢赔,裤子都得赔光了吧。”   夏遂安抿了口嘴唇上的唇膏,桃子味,不甜。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在意,更好奇别的,抬头问:“违约金有多少?”   化妆师比划了一下:“比你的片酬高个几百倍吧?”   夏遂安睁大眼睛:“他被人下蛊了?”   他真想不通,竟然有人放着那么多钱不要,真是脑子进水。   当天下午两点开机,夏遂安的镜头只有两个,贾导说先拍他,拍完也能够快结束他的工作。   海边,湛蓝天空映着海水,白色浮沫从沙滩蔓过脚踝,海风中传来海鸥鸣叫,呼吸中满是潮湿腥咸的空气。   少年站在海边沿岸,低头看着褪去的潮水,又抬起头,乖巧脸庞下一双冷漠的眼睛看不见任何情绪。   众人一时没回过神,贾明轩看着镜头里的少年,迟迟没有喊出来含在嘴边的“卡”   镜头被拉远,少年的身影也愈发模糊,在镜头中变成了远处的黑点。   下一秒,黑点逐渐放大,刚才没有表情的少年跑过来,无视满地的拍摄设备和人群,脚上带着潮湿和砂砾直直扑向前一刻刚刚到的某个人。   穆延宜接住他,隐下了一点笑意,“拍完了?”   “应该吧?”夏遂安皱眉,声音在海风中干净纯粹:“什么时候能回家,冻死我了,水好冰。”   穆延宜拿了一条片场用的干净浴巾,把他全身包裹住,搁着浴巾揉了揉夏遂安的头发,“很冷还在坚持?”   “因为给钱的。”   想到了钱,夏遂安从老板怀里钻出来,问不远处的贾明轩可不可以走,什么时候给片酬。   他满脸的警觉,贾明轩从他和穆延宜相处状态的震惊里回神,笑着承诺当然会给。   贾导没有骗他,钱在夏遂安跟着穆延宜回去的第二个月到账,收到钱的时候夏遂安正在玩游戏,他当时游戏也不打了,下线点了单穆延宜公司下的那家小蛋糕。   蛋糕真的好吃,老板也是真的敬业。   穆延宜已经在公司连续住了几天,偶尔有一次破天荒的回家,夏遂安还迷迷糊地在睡觉,有时候会梦见在梦里有人亲他的嘴唇。   湿润温热,像是他白天吃过的蛋糕,有一点甜。   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只留下了一条不太漂亮的疤,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刺眼。   于此同时宛安开机前额头伤口的热度现在还没有降下去,夏遂安点进新闻看了一眼,下面全是他粉丝在关系他,顺便骂一骂不长眼睛让宛安受伤的人。   夏遂安看了一眼就退出来,顺便在网上找了个火盆照片跨火盆去去晦气。接着就转头继续去看那本《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钱》   至于哪三句话,书里没说,夏遂安自己发挥,给上班的穆延宜发:   -----老公,在干嘛   ----好想你呀!   ----今天回家吗,想吃蛋糕[小猫疯狂打滚.GIF]   每到这个时候穆延宜一般会以“不健康”为借口决绝他。   什么不健康,夏遂安觉得每天步行上下班的人根本就是不想多出一分钱。   下午的时候郭星又在问他给草莓买什么见面礼物好,夏遂安听着烦,没听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爱买什么买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恋爱脑上头的人简直无可救药。   晚上,穆延宜今天难得带了小蛋糕回来,夏遂安开心了一会,吃上两口却觉得腻了,把蛋糕扔给穆延宜,自己趴在床上抱着玩偶看书,穆延宜送给他的小熊玩偶被踢到一边,孤零零躺在床脚,看起来有些孤单。   夏遂安看了两眼,还是把小熊抱到了自己的身下。毕竟人是讨厌的,但熊是无辜的。   穆延宜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夏遂安把小熊抱在自己怀里这一幕。   他不动声色的挑起眉,看见夏遂安手里的书,在门口问:“怎么看起了书?”   根本没想到穆延宜这个时间进来,夏遂安“啪”的一声,手里的书被迅速合上,扔到身后,对门口的穆延宜眨着眼睛笑:“是金融书呀,老公。”   他真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这个时间平常金主都在书房办公,要到十一二点才回来睡觉,偶尔拉着他做几次,然后第二天继续有精力去上班。   没想到穆延宜这个时间来,夏遂安看见他的一瞬间脑袋里只想着不能被金主看见这本书,不然一点没动的进度条可能还要后退一半。   还好他反应快,而且早有准备,怕书被穆延宜发现,拿到手的时候第一时间包上了网上买的金融书皮。   他是天才!   穆延宜走进来,为小朋友竟然会看书意外,伸手摸了摸夏遂安头:“哪本?”   他哪知道金融书有哪本,只能装作和金主开玩笑说:“不告诉你,到时候吓老公一跳。”   穆延宜不再追问,反而问他:“怎么看起了书,不是总说无聊吗?”   前段时间小朋友进他的书房,随便挑了几本书架上的书,翻了没两分钟就扔下说无聊。   夏遂安勾着他的脖子,“确实好无聊,但是我想离老公更近一点,只要能近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他像是天生会撒娇和勾人,一张眉眼不算柔和甚至有些冷淡的脸庞因为他的话乖巧了几分,看得有些人心头微动。   穆延宜揉捻夏遂安的耳垂,声音在夏遂安的耳边响起:“不是已经很近了吗?”   “不一样,不光是身体。”他还要得到穆延宜的心,让穆延宜心甘情愿为他花钱。   只是目前看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恋爱脑那么多怎么不能多他的金主一个啊,可恶。   床上铺满他在购物软件拼来的玩偶,夏遂安被亲得脑热,听见穆延宜在自己上句话说话后沉默很久后再次开口,说他“买来只喜欢几天,之后任由他们落灰。”   夏遂安心里不知道多少次翻白眼,眼睛却无辜的看着穆延宜:“老公嫌我乱花钱了吗?”   看吧,他就说这人小气得很,不光不给他花钱,现在甚至还要教训他不要花钱。   王八蛋。   穆延宜“嗯”了一声:“你把他们买回来,却不精心照顾,他们会孤单。”   都是借口,夏遂安才不相信他什么时候这样有同情心,他任由穆延宜手里没有停顿的动作,眯着眼睛随口说:“就像老公把我带回来,让我每天孤单的等你回家一样。”   身上游走的手停下了,过了很久后穆延宜才亲了亲他的唇,“以后不会让金金孤单了。”   床上的话谁不会说,夏遂安扬唇笑了笑,也回他:“老公最好啦,只要下班的时候给我买点礼物就好啦,他们代替老公来陪我。”   “想要什么礼物?”   “一栋大别墅,我要做一只每天只在家里等老公回家的金麻雀。”   “是金丝雀。”   他们像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夫夫,情浓的时候说着甜蜜的话,谁也没有半点的真心,夏遂安想,他妈说得对,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   外面繁星挂在漆黑夜幕,没人在意还没被拉上的窗帘,夏遂安使坏,软绵的腿去缠着穆延宜的腿。   他蹭了蹭已经褶皱得不像样子的黑色床单,有人覆在了他的手腕上面,蓦地冰凉触感,让他手腕缩了缩。   随后那双手缓而慢的插入他的五指中,十指相扣。   夏遂安是第二天看见手腕上多的东西,一条看不清什么材质的金属手环,上面缀着一颗吊饰,宽度刚好遮盖住他手腕上那条蜿蜒的疤痕。   是昨天金主给他戴上的,他完全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现在看见手腕上陌生的手环,第一时间是查了他的价钱。   出乎意料的贵,可以买下他小半年,震惊,这是抠搜鬼第一次这么大方,算什么,他的劳务公伤赔偿?   夏遂安收回那句老板是小气鬼的话,转头给已经去上班的穆延宜发了很多条微信:   【图片】   【好喜欢~谢谢老公!【小猫转圈.gpj】】   【是我收到过最最最棒的礼物!】   【老公今晚回家吗,好想你。】   图片上只拍了一截手腕,白皙,纤细,手环的钻石点缀在他的手腕上,穆延宜想起昨天给他戴上后,钻石跟着他的动作晃啊晃,漂亮极了。   来找他的赵翎说:“在看什么?我的话也没听见。”   穆延宜抬头:“抱歉,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你当然听不见。”赵翎更加好奇:“难得看见你走神,再看什么?给我看看。”   穆延宜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把手机屏幕熄灭,整理了袖扣,给赵翎下逐客令:“你是没事做吗?很闲?”   “不闲,前几天安安找我喝酒,一直在问你的事情,我伤了心,所以今天来找你喝酒。”   赵翎拿出了手机,说出了个星级餐厅的名字,在穆延宜面前晃:“我让助理预约了很不错的餐厅,穆总什么时候下班?”   “今晚有雨。”   这么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赵翎愣住:“所以?你没带伞?没带伞也没关系,我们直接走地下车库,又不会淋雨,对了,你的车我给你加满了油。”   穆延宜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时说:“我家里有很怕打雷的人,今天不去了。”   赵翎:“谁?”   他说完就想起来:“哦,你家里没有别人,是小野猫害怕吗?好会撒娇的手段,把穆总的心抓得死死。”   穆延宜:“我记得你花生过敏?”   赵翎:“嗯?对,你不是清楚吗?那年家宴我吃了一口带花生酱的吐司,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穆延宜:“好有心机的手段,躲避家宴的好办法。”   赵翎:“??这是一回事吗?”   穆延宜没有回答他,已经半条腿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又停了下来:“我记得那家餐厅预约可以更改一次?”   赵翎刚被气笑了,现在笑着说:“是啊,怎么,打算改天赔偿我的饭局?”   穆延宜:“改到这周日吧。”   赵翎摊手:“刚才还和你说过,这周日我要飞去北京。”   穆延宜:“我知道,你的预约位给我,我去。”   赵翎:“....” 第30章   晚上果然下了雨, 南方在这个季节总是多雨,已经快要七月份,天热了不少, 拍打在窗上的雨也显得柔和几分。   夏遂安整个人都钻进穆延宜的怀里, 外面雷鸣闪过, 他僵了僵身体,然后若无其事和穆延宜看无聊的偶像剧。   偶像剧里的霸总人帅, 多金,手一挥给女主投资了一家设计公司。   而他身边的霸总人要更帅, 钱要更多, 手正放在他的腰上,缓缓摩擦。   电视剧果然和现实有参差!   头上传来穆延宜的声音:“怕了?”   怕什么?雷声吗, 夏遂安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有老公在就不怕。”   这是他看书最近的心得,要手不能提, 肩不能扛, 要在任何事情上表现出对对方的依赖, 给对方自己离不开他的错觉,夏遂安没太理解这种感受,他只对钱有这样的感觉。   什么时候穆延宜喜欢他就像他喜欢钱那样就好了。   他躺在穆延宜怀里, 想这些的时候也错过了穆延宜渐深的神色, 怀抱实在是太温暖,没多久夏遂安就已经睁不开眼睛, 半梦半醒见听见穆延宜说:   “金金想学习吗?”   这样的称呼穆延宜只在他们上床的时候叫过,不过现在夏遂安困得要命,没听清他说什么,胡乱点点头:“喜欢老公...困..”   -   第二天早上, 夏遂安早就把昨天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穆延宜早上去上班,桌上给他留了早餐,他在前不久才知道那家很好吃的外卖竟然是穆延宜自己做得。   要命,穆延宜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他想都不敢想。   吃完饭,他给穆延宜拍了一粒米饭也没剩下的空碗,然后挪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一天的摆烂。   下午他和郭星在打游戏,快递员突然敲响了门,夏遂安莫名其妙受到了很沉重的一个箱子。   他最近都没有买东西,想想穆延宜也不会买,夏遂安甚至怀疑他不会用网购软件。   语音还开着,郭星说:“不会是你老公在外面和人结了仇,对方找到家里来送东西恐吓吧?”   “怎么可能...”想到穆延宜的行事作风,夏遂安顿了顿,看地上的箱子也变得警惕。   别说,还真有可能。   夏遂安想了半天,游戏也不打了,拍了照片给穆延宜看:【老公有买快递吗?】   穆延宜这次回很快:【你的礼物。】   什么?夏遂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这句话,不敢相信这人会突然给他买东西。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攻略计划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刚才的警惕和紧张彻彻底底的消失,夏遂安小跑过去拿剪刀,兴致冲冲的拆开快递,从里面拿出....几本高中课本。   他沉默着和这几本高中课本对视,头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连电话里郭星火急火燎问是什么都没听见。   晚上穆延宜回家,夏遂安在客厅吃葡萄,想起白天的书,他对旁边处理文件的总裁说:“老公,下午的快递好像邮错了。”   穆延宜从电脑面前转头:“没有邮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明后天会有家教上门辅导你。”   夏遂安快要听不懂了,这人嘴里说出来的还是中国话吗?   -   “所以呢?你是说你还剩下不到半年的限时老公让你去重新学习参加高考?这是老板吗?这分明是活爹啊老大!”   电话里郭星声音难以置信,“他不会是把你当儿子养了吧?毕竟年龄差在这!”   夏遂安把音量调小:“你屁话好多啊。”   “重点是我的话多吗?!重点是霸总给你找家教!”郭星问:“所以你现在是不是不能打游戏了,老大。”   “家教没来。”   “被你揍跑了?”   “你在说一句我飞到你身边揍你。”   七月份的天,夏遂安开27度空调挖冰淇淋,他含着勺子,想那天自己为了拒绝学习找出来的借口。   “不要家教,我有老公就够了。”   这句话的结果就是非但没有让穆延宜改变主意,反而教自己的人变成了穆延宜。   他当天一定没看杨黄历。   脚边是几本被摊开的数学题,他已经退学太久,现在看这些知识点就开始犯困。   看不懂,不想学,他只想当个快乐米虫,如果合约到期穆延宜还是没有爱上他,他就拿着钱回家,一半的钱存到死期吃利息,另一半当做日常的花销。   如果都花完了,他就在找一个金主好了。   郭星在电话里还在纠结穆延宜的年龄:“他都三十了,再多几岁确实能当你爹了老大,这一年也太委屈你了!”   郭星没见过穆延宜,脑海里带入的是那些印象中成功人士的脸和经常应酬喝出来的大肚腩。   夏遂安试图纠正郭星,想找个词来形容穆延宜,想了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穆延宜的照片。   嘴张了好一会,嘴边的勺子快要滑下来,又被他含住,模糊不清的说:“挂了。”   郭星还没聊够,嚷嚷着让他别挂电话,说自己和草莓前几天又吵了架。   夏遂安本来不想听,但是他冰淇淋还没吃完。   又吃了一口冰淇淋,觉得有点凉,夏遂安放下冰淇淋边穿袜子边说:“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昨天我俩甜蜜双排,玩的lol,队里中单是个妹妹,全程开麦,声音老甜了,我就随口说了句,然后草莓就说声音很甜的女孩很大概率现实有点胖。”   我哪在乎她胖瘦好不好看啊,我满脑子都是老婆,就夸草莓说还是我老婆好看,她就问我都还没见过她就说好看,万一她现实很丑,也很胖,我就不喜欢不爱她了是不是。   “这哪能啊,我老婆肯定人美声甜,包的!等感冒好了以后声音比她还好听!”   “你就是这么说的?”   “对啊我就这么说的,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打完就下了,我说话打电话都不理。”   夏遂安像是慢了半拍才消化完他说的内容,然后慢吞吞给出答案:“不知道,可能她不太好看,自卑吧?”   “唉?!不是!她自卑啥啊!你都和大自己那么多岁的老板睡了也都能接受,我和她比你和霸总感情深多了,就算她300斤我也接受得了,照样喜欢!”   最后一口冰淇淋吃完,夏遂安抿了嘴唇:“傻逼,滚。”   他真是躺着也能被伤害溅射。   没理郭星的哀嚎和问号,夏遂安挂了电话,去网上搜了搜穆延宜出席活动的照片,有些被打了码,有些看着模糊不清,百度简介上的照片更是和穆延宜本人相差天差地别。   夏遂安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穆延宜的照片。   又过了几分钟,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突然就陷入了沉思。   他想,如果合约到期,他可以忍受那些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人和他上床吗?新的金主也会和穆延宜一样在情浓的时候叫他金金吗?   “啧。”   夏遂安有些烦躁的启动游戏,不去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   只是游戏也在和他作对,打了几把最后都输得彻底,夏遂安坐起来,把自己的窝慢吞吞移到了卧室,继续奋战王者峡谷。   游戏一打就是一整个下午,战绩上一片红色,穆延宜下班回家在卧室里找到某个小朋友,皱着眉,把指尖放在嘴里啃。   他眉梢扬了瞬,脱下西装外套,把夏遂安的指甲从他的嘴里解救出来,俯身去亲他的唇:“怎么了?”   夏遂安都没有注意金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被吻得喘不上来气,嘴唇也红润,上面挂着晶莹的水渍。   他歪了歪头,懵懵地,缓了好一会说“老公。”   穆延宜指腹刮掉他嘴唇的水渍,嗯了一声:“刚才在想什么,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在想怎么玩游戏能遇到那么多傻逼。   当然是不能说的,男人都喜欢乖的,夏遂安把脏话在玩游戏的时候开麦骂出去了,现在可以在穆延宜面前装模作样:“在想老公怎么还没回来呀,没想到下一秒老公就出现了,好惊喜。”   他环住穆延宜的腰:“最近老公回家好早哦。”   “不好吗?”   “当然好的。”   夏遂安闻见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心突然跳了下,下一秒才又挂上了笑意盈盈的乖巧:“老公身上好香,换了香水吗?下次给我喷点,我要和老公一个味道。”   “没换,下午谈客户,是位女士,她喷了很浓的香水,可能是谈项目的时候染上了些。”   夏遂安不在乎他身上有谁的香水味,表情还是很乖:“我想了老公一整天,老公今天有想我吗?”   “嗯,有的。”   和往常不一样的回答,夏遂安耳朵竖起来:“老公怎么想我的?”   “想你有没有写完今天的作业。”   夏遂安:“...”   他不去抱穆延宜了,屁股悄悄向后挪了挪:“什么作业呀..”   “夏遂安。”   把某个要逃跑的人揽回自己怀里,穆延宜稍稍俯身:“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作业没写完要受惩罚。”   夏遂安僵了僵,刚想说话,就被人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穆延宜抱到了书房。   课本和昨晚留的作业被摆在原来的位置上,什么惩罚夏遂安再清楚不过,偶尔的情趣他还喜欢,但是金主认真起来他半点也遭不住。   眼看要遭殃,夏遂安讪笑着,坐在穆延宜腿上眨着眼睛,换了更软的语气:“作业好难呀老公,我看不懂一点,才想等你回来教我的。”   穆延宜笑了一声,动作没有停下,“现在教你。” 第31章   作为一天没写作业的下场, 夏遂安几乎要抬不起来腿,在家里一连躺了两天,又被穆延宜抓到公司亲自看着他学习。   夏遂安简直要抑郁, 想着哪本破书, 没什么效果, 还让他搬起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穆延宜办公室在大厦的顶楼,有单独的休息室, 他逃也逃不掉,干脆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 在金主工作的时候睡大觉。   他才在这里呆了一上午, 来找穆延宜的人就已经有好几拨,有汇报工作, 有申请批款,也有远程视频会议。   夏遂安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嗡嗡念经,偏偏金主还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 果然钱不是谁都能赚。   还是卖屁股吧, 这样赚钱简单点。   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人给穆延宜打了电话, 足有半个多小时夏遂安才听不见声音,他刚才没意思,就自己搬了张椅子到穆延宜电脑桌旁边, 现在趴在桌面上扣实木花纹。   穆延宜挂了电话, 俯身把那双不消停的手包裹住,声音平稳:“项目有些问题, 我出去一趟,要和我一起去吗?”   夏遂安不喜欢那些场合,上次和穆延宜出差之后他更讨厌应酬,闻言快速摇头, 指尖在穆延宜手心挠了几下:“我去只会给老公添麻烦呀,老公自己去就好了。”   小猫似的爪子,痒意从手心直达心里,穆延宜移开手:“自己看题?不会留下来,等我回来教。”   夏遂安巴不得他快点走,点头的幅度都大了:“好的好的,老公大概多久回来?”   “中午之前回不来,食堂在五楼,餐卡是我的手机尾号,饿了自己去吃饭?”   提到吃饭夏遂安精神了,坐起来:“老公快去忙,我自己可以的。”   穆延宜点了头,说好。   他几乎前脚刚出去,夏遂安就扔下题去了五楼,午休还没到,餐厅人不多,夏遂安肚子咕噜噜的叫,他点了几份菜,自己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准备吃完饭回去睡觉。   他吃饭速度不快,还要边看直播边吃,戴着耳机没注意到了午餐时间餐厅人变多了不少。   很快一道好听的女声从他旁边响起,夏遂安没听清,抬头摘了耳机。   说话的是个身条高挑的女孩,黑长头卷发,大眼睛,鹅蛋脸,穿着制服,好看得像电视剧里的明星。   她手里端着餐盘,在旁边几个女孩的嬉笑下又笑着说了一遍:“我说你旁边有人吗,没有的话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   午餐时间,人太多,没有空余的位置,夏遂安点了点头,往旁边坐了一个位置给她们腾地方。   几个女孩向他道谢后坐下,嘴没停,在说着八卦,被八卦的主角不是别人,夏遂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刚才说话的女孩说:“你们看见我在群里说得没,我今天那快递的时候看见穆总带着一个人进了私人电梯!”   另一个女孩说:“男的女的?可能是客户呢?”   “短头发,我没看见正脸,完完全全被穆总遮住了,但是看起来很小一只!。”   “我感觉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她们越说越兴奋,突然有人注意到了僵直的夏遂安,又转头问夏遂安是不是公司新来的同事,看起来眼生,是哪个部门的实习生吗?   夏遂安:...   他含糊的点了头,试图蒙混过关,然后问:“姐姐,传说中人是谁?”   女孩见他是实习生,介绍了自己和其他两个女孩,她姓许,另一个女孩姓程,都是公司的行政前台,然后郑重其事的要夏遂安发誓八卦内容绝不流传高层耳朵里。   夏遂安小鸡啄米的点头,捂好自己的小马甲,“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   一声声姐姐叫到心坎里,小许弯了眼睛,“嘴好甜呀,姐姐喜欢。”   接着她神神秘秘的说:“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传说中的人是穆总的..秘密情人!”   -   现场事情有些繁琐,穆延宜耽误了不少时间才解决,他拒绝了合作商的晚餐邀约,回到公司的时候夏遂安正在看手机。   想起来五分钟前小朋友还在和自己说题好难,现在到是被他抓到现行。   “不是说在看书吗?”   夏遂安看得聚精会神,没听见开门和脚步声,现在听见穆延宜说话 ,很快的收起了手机,冲着他弯眼睛笑:“一直看眼睛会疼,要休息呀。”   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穆延宜看见得却是他的嘴,在他眼前一张一合,红润漂亮。   他嗯了一声,俯身亲了上去:“现场有些状况,耽误了些,有吃饭吗?”   “吃了呀。”   “吃了什么?”   “麻辣烫,汉堡,一大杯冰可乐。”   还有一个惊天大瓜。主角是他自己。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前台在他一声声的姐姐下对他完全的放下了戒备,把他拉倒了一个足有100人的大群里,群名叫《吃瓜的猹》。   里面的八卦内容太劲爆,夏遂安甚至看见自己的好几个版本。   什么被迫商业联姻豪门小少爷新婚后爱,日久生情,或者一夜情心机女挟子逼宫奉子成婚...   有理有据,如果主角不是他自己,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穆延宜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着什么,指腹在他唇上描摹,“这么多都有吃完吗?”   “我以为我可以的。”夏遂安回神,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指尖:“谁知道那么多,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浪费。”   夏遂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咧嘴笑:“我把剩下的打包回来了,可以当晚饭呀。”   穆延宜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么乖,让我看看有没有把尾巴藏起来。”   他说着就去看临走时留给夏遂安的作业,上面写了七七八八,错的少,对的多。   他这回眼底露出些意外,夸夏遂安:“进步很快。”   当然进步快,还好郭星只高中毕业了一年,在久一点,估计写出来的答案也要和他半斤八两。   夏遂安不去说这个,对穆延宜伸出手,被抱起来后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进步快有奖励吗?”   “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老公给我买电脑。”   穆延宜笑了:“是奖励我还是奖励你?”   “都奖励,受到礼物我会开心,开心了就更卖力,老公也会更开心。”   “肚子里装得都是歪理。”   “老公喜欢吗?喜欢就是好道理。”   穆延宜看着他,眼中笑意更显:“有些道理,可是我开心了才会给你买,金金要怎样做?”   夏遂安睁大眼睛:“在这里?”   “想什么?金金这么着急吗?”   夏遂安:“...”   他现在才看出来这狗男人分明在逗他玩,暗暗磨了后槽牙,夏遂安单方面切断了和穆延宜的说话。   下午穆延宜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夏遂安坐在沙发上等他,偶尔看两眼聚精会神的金主,眉眼深邃俊逸,滑动鼠标的手背青筋自然的凸起。   夏遂安再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金主是难得英俊的人。   比起那些他见过的酒囊饭袋,算了,根本不需要比,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   他在会所的几天见过形形色色的有钱人,穆延宜是最好看的一个。   晚上七点,大厦落地窗外已经挂上了一层厚重红霞,从天际另一边扑倦过来淹没这座城市。过了下班时间,依旧有很多人刚下班,手里拿着咖啡,离开得匆忙。   穆延宜最后签了一份文件,放下后看向沙发上怀里抱着书,脑袋一点一点、已经昏昏欲睡的人。   倦色被笑意取代,穆延宜合上电脑,说:“晚上想吃什么?”   听到这句话,打瞌睡的脑袋停顿了两秒,很快抬起来,夏遂安眼神还带着迷茫,听见吃什么才来了精神:“老公下班啦?”   ..   今天下班比平时要晚一点,晚高峰还没过,路上车流不息,夏遂安走在穆延宜旁边,看着一动不动的车行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s市下班时间的车流。   他突然就有点明白穆延宜为什么不开车了。   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省油这个理由更适合用在穆延宜身上,毕竟某个人是真的抠门。   他脑袋里吐槽穆延宜,步伐也就慢下来,落后了穆延宜几步。被吐槽的人停下来等他,在人群中对他对他伸出手。   夏遂安收了思绪快步牵上他的手,反过来倒打一耙的抱怨:“老公走好快,等等我呀。”   同性婚姻合法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但路上成对的同性伴侣还是少见,他们牵着手走在回家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夏遂安前一秒还在对着穆延宜笑,下一秒转头看向对他投来目光的路人,眼神冷漠嚣张,就差没仰着头问看什么看,没见过两个男人牵手吗?   公司离公寓不远,不步行二十分钟,他们晚上还没有吃饭,穆延宜问夏遂安想吃什么。   来到这个地方快有小半年,夏遂安吃不习惯这里的口味,却喜欢吃穆延宜做得菜,想了几个最近想吃的,告诉穆延宜。   穆延宜点了头,带他走到一条小路里,两条街上都是卖果蔬的小商贩,吆喝声和隔壁他们走过来那条金融街格格不入。   夏遂安看见他的金主把袖子向上挽起来,在哄闹的人群中蹲下去挑新鲜的菜,挑好递给老板,老板像是认识他,见他热情了多给了两把小青菜,说今天怎么身边带了人。   穆延宜接过菜,道了谢,和老板说夏遂安是他的爱人,临走时又拒绝了老板的抹零,给他扫过去了个整数。   夏遂安临走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蔬菜摊,回头说:“老公你多给他扫了五块钱。”   穆延宜臂弯上挂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在拎菜,和夏遂安穿过小巷:“今年雨多,淹了地,劳动农民们都过得很辛苦。”   夏遂安点了点头,“他好像认识你。”   “因为我经常来。”穆延宜指着一处:“我很小的时候他在这里摆摊,卖得菜很新鲜,也便宜,常给我父母抹零,临走会送我们些便宜蔬菜,足够在做一顿第二天的晚餐。”   “后来城管来得勤,游击战打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去做了别的营生,只剩下他日复一日在这条街摆摊。”   夏遂安听穆延宜讲话,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苹果,擦了擦后啃了一口,鼓着腮帮说:“我小时候也跟着我妈去买菜,冬天有插在草垛子上的糖葫芦,五块钱可以买三根。”   穆延宜脑袋里浮现出小小的夏遂安吃糖葫芦的画面,心里某一块莫名软了很多,面上却不动声色撇向被夏遂安咬了几口的苹果:“没有洗就吃,小心晚上嚷嚷肚子疼。”   “老公不是说他们自己家的地,很干净吗?”   “怎么干净都会打农药。”   “那老公给我揉胃就好了。”   上次夏遂安晚上多吃了冰淇淋,半夜胃里火烧一样的疼,穆延宜给他揉了半宿的胃,凌晨的时候才安稳睡着。   这次穆延宜说:“这次不会管你,还不长记性乱吃吗?”   夏遂安说:“噢,我知道啦。”   几秒后他突然皱眉,“嘶”了一声。   穆延宜看过来,“怎么了?”   “什么吹进眼睛里了,好疼,老公帮我看看。”他嘴里还咬着苹果,说话含糊不清。   穆延宜去制止他胡乱揉眼睛的手,弯腰去看:“不要揉,我看看....”   话没说完,刚才紧皱眉的人环上他的脖颈,垫脚把自己嘴里的半块苹果送到他的嘴里。   夏遂安松开他,站在那里得逞一样的笑:“现在你也吃了不干净的苹果,我们晚上一起肚子疼。”   他说完就从穆延宜身前溜走,昏暗晚霞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染上一层金黄的光晕。 第32章   穆延宜把半块比平时甜很多的苹果咬碎, 轻促的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跟上去。   他想好抓到小朋友之后怎么惩罚他的恶作剧,走了几步却发现夏遂安停在了一条小巷的拐角。   过去的时候夏遂安已经蹲下, 伸出手对不远处的垃圾桶“嘬”了几声。   没多久, 一只花色小猫从垃圾桶的角落里探出头, 和夏遂安对视很久才迈出了第一条腿,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喵喵叫。   是一只几个月大的流浪猫, 浑身都很脏,耳朵耷拉下去, 像是饿了很久, 趴在夏遂安的手掌里一动不动。   穆延宜看了一会,转身去隔壁超市买了舒化奶和碗, 小猫进食速度很慢,舔一口要几秒后才再舔一口,低头的时候能看见他脊背凝成一团的毛发下有不浅的伤口。   夏遂安蹲着安静的看小猫进食, 突然说一句:“他受伤了。”   “应该是找东西吃被别的猫打了。”   “他妈妈呢。”   “不知道, 他看上去有先天疾病, 可能被遗弃了。”这种事在大自然太常见,穆延宜向他解释。   夏遂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垂眸看不出神情。   天已经渐黑, 穆延宜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小猫包裹住,抱起来, 带夏遂安打了车。   小猫窝在他的怀里,也不叫,只是偶尔伸出那条看上去有些问题的腿去舔舐,眼睛大大的, 并不明亮。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都在抱怨车上有难闻的味道,很臭,他前几天刚洗了车。   穆延宜在下车的时候给他多加了500的洗车钱,司机嫌不够,看着他的衣着和气质打算多要些:“瞧您打扮不是大老板也是高层白领,不知道我们底层服务行业人民的苦,我这车洗了之后也有味道,让别的客人怎么想,还做不做生意?”   穆延宜不再表态,拿出手机给他的车牌拍了张照片。   司机见状怕他投诉,说了几声算了算了扬长而去。   到了宠物医院,穆延宜给小猫做了全套检查,一项一项很繁琐,小猫没什么精神,夏遂安就低头叫他的名字:“咪咪。”   好像所有人在叫野猫的时候都要叫一声“咪咪。”穆延宜笑了声,说他的名字太随意。   夏遂安抬头,对他认真说:“叫咪咪的小猫是全世界是最顽强的小猫。”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医生递给他们两张花花绿绿的纸,每一项的检查结果都不乐观,不大的小猫身上有肝损,肾衰竭道,贫血和软骨病等很多病因。   是一只被遗弃的折耳猫。   医生面露难色,说了实情:“他现在的状况治疗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我们的建议是安乐处理。”   咪咪像是听懂了医生的话,在医护笼里咪咪的叫着。   穆延宜问:“治疗乐观可以活多久?”   “说不好,三五个星期,最多几个月,他身上太多问题了,严重贫血加上肝衰竭,要一直输血处理。”   他言外之意是就算救治这只折耳也会活在痛苦里。   夏遂安蹲下去,和咪咪对视,花色小猫连睁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还是伸出一只畸形的前爪挠了挠笼子的小挡门。   它很努力的想要去触碰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可身体实在是太痛,挠门的爪子没多一会就耷拉下去,整个身体蜷缩在笼子里,连叫声都发出来。   穆延宜看着在和折耳对视的夏遂安,动了恻隐之心,就在他要对医生说尽力救治的时候,蹲着的夏遂安突然站了起,拍了拍屁股说:“安乐的时候它没有痛苦吗?”   医生说:“我们使用□□注射,会提前注射麻药,确保小猫绝对不会感受到痛苦的去喵星。”   夏遂安点头,目光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噢,那就安乐吧。”   或许是他决定得太快,说安乐时医生也很意外,问了他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   夏遂安不去看小猫了,对医生满脸认真:“你不是说它活着也很痛苦吗,那安乐吧。”   ....   咪咪在一个星期之后进行安乐注射,当天穆延宜和夏遂安看了咪咪最后一面,小猫已经被洗干净,之前乱成一团的毛现在也顺滑起来,依旧耷拉个耳朵低头舔前爪,看见夏遂安来了,隔着笼子朝他咪咪的叫。   夏遂安这次给它带了猫条,它就一口一口去吃,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安静得可怕。   医生说它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反而恶化,签上字后他们会安排给他注射。   字是夏遂安签的,咪咪在他的怀里被打上注射液,闭眼睛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一声:“咪~”   夏遂安感受着咪咪逐渐微弱的呼吸,轻声说了句:“咪咪再见,在另一边要开心健康。”   咪咪在五分钟后彻底没了呼吸,夏遂安任由医生把它抱走安葬,安静了几秒,转身对穆延宜说:“好饿啊老公,要吃饭。”   穆延宜深深看他一眼,突然道:“想哭就哭出来。”   周围又寂静下去。   夏遂安眨了两下眼睛,笑得乖巧:“哭什么?应该庆祝咪咪脱离痛苦才对,而且我都习惯了。”   下午他们去吃了饭,回家后夏遂安一如既往,趴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累了就开始打瞌睡,又在他工作时坐到他的怀里对他挑眉,下一秒亲上他的唇。   穆延宜把他抱进怀里,关了电脑中的邮件,俯身去惩罚这个打扰他工作的人。   结束已经是晚上,小朋友被折腾得不行,尽管这样他最后一次还不让他离开,生理泪水从他眼尾滑落,穆延宜看见他漂亮的唇一开一合,说好舒服。   穆延宜去刮他哭得泛红的鼻子:“明天起不来嚷嚷疼的又是你。”   “因为老公每次都很用力啊。”夏遂安双手环住金主,像是一条溺水的鱼被冲上岸,腰部直直的弓起,呼吸也急促。   穆延宜放过了他,退了出去,把他抱进浴室中擦拭身体,出来的时候刚才还缠着他的人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   他把夏遂安放到床上,处理下午没有处理完的工作,直到后半夜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打算休息。   手机这个时候亮起来,赵翎给他打了电话。   铃声才响两声,身边睡得香甜的人就听到了声音,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困倦的呆滞。   夏遂安还没从被吵醒的熟睡中清醒过来,整个身体往被子里缩,抓住他的手问:“老公要去哪?”   穆延宜看他觉有趣,笑道:“金金睡觉,我去接个电话。”   夏遂安皱眉,呆呆看着他:“你也要走了吗?”   电话铃声一声一声响彻在卧室,穆延宜看着小朋友眼底落寞和不安,这才蓦地明白了他白天说的那句话。   那句习惯了的意思是,他习惯了分别。   手机还在响,穆延宜挂了电话,伸手揽过夏遂安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声说:“不走,我在的,金金。”   夏遂安被突然抱住,他先是一愣,眼中的茫然和困倦消失了几分,然后把头埋进了穆延宜的胸前道,闷声说:“手机在响,好吵。。”   穆延宜挂了电话,低头去亲小朋友的额头:“现在不响了。”   没了声音,身边又暗了下去,夏遂安眉头慢慢舒展,没多久保持着抱住穆延宜腰的动作沉沉睡过去,两个人呼吸交缠在一起,穆延宜睁着眼睛,反而睡不着。   -   夏遂安的沉默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又有了精神,像往常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打游戏,偶尔被穆延宜抓到公司学习。   穆延宜是在几天后才想起来那晚赵翎打来的电话,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给赵翎回了电话,“找我什么事?”   赵翎接到电话的时候一脸懵逼:“谁找你?”   “三天前不是你给我打电话?”   他想起来了,沉默两秒,反倒是笑出来,“贵人多忘事,难得您老人家也知道也知道三天前,如果我真的有事,现在已经可以火化了,兄弟。”   “所以找我什么事?”   赵翎叹了口气:“能有什么事,也没什么事,宛安前几天喝多来找我闹,要你接他回去。”   穆延宜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他现在在哪?”   赵翎:“我家,外面都是狗仔,我现在连出去都不敢,怕明天你家小孩身边多了个绯闻男友。你来接?”   穆延宜:“我家里没有第二个小孩,你应该去联系我祖父。”   “什么第一个第二个?”赵翎被绕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的好友声音微凉:“他是成年人,去哪里都他的自由,不需要打电话告诉我。”   “可他总喜欢找你,说实话,你对他没有半点感情?不然怎么身边有了小野猫?”   人人都说夏遂安和宛安有几分相似,可穆延宜却连宛安具体五官都没有注意过,反倒是夏遂安的一颦一动都生动浮现在脑海。   穆延宜不觉得夏遂安和祖父收养的孩子有相似之处,更不喜欢自己和夏遂安的关系被这样揣测,连带对赵翎声音也冷沉下去:   “如果你这样口无遮拦,也不用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穆延宜结束了和赵翎的对话,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夏遂安,正抱着书睡得香。   穆延宜冷淡的眉眼散开了些,除了夏遂安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让他这么省心的人,简直是个小懒虫。   --   夏遂安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打了个哈切后才慢悠悠转醒,在他身边喝咖啡的穆延笑话他是只小猪,除了吃饭只剩下睡觉。   夏遂安不反驳他,把自己缩进毯子里,然后伸出一只脚在穆延宜眼前晃,脚踝的那颗红色小痣惹眼又勾人。   毯子是他来穆延宜办公室后穆延宜给他添置的,柔软,暖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穆延宜也是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这个想法只在夏遂安脑袋里闪过了一瞬间,然后他又继续心安理得的裹在毯子里。   这是他辛辛苦苦用屁股换来的。他本来就应得的。   一只手拖住他的脚踝,在上面轻揉了两下:“怎么这么凉,不穿袜子?”   夏遂安眼睛都没有睁开,任由老板托着他的脚踝:“老公冷。。。”   穆延宜:“我不冷。”   夏遂安把脚缩回去,整个人钻进穆延宜怀里:“老公身上好暖喝,现在我也不冷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夏遂安没有理,半眯的眼睛又闭上,想要继续睡觉。   或许是睡了一上午的原因,他现在反而睡不着了,窝在穆延宜怀里,老板工作,他打游戏。   晚上穆延宜问他饿不饿,他中午吃了东西,现在不是很饿,在老板怀里摇了摇头。   说是不饿最后还是去吃了饭,一家高档的西式餐厅,夏遂安连菜单都没看见,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的上。   他问:“老公刚才点的菜吗?”   穆延宜:“没有,这家餐厅每天菜单由主厨当天决定。”   “他上什么我们吃什么?”   “嗯。”   太不讲道理了,夏遂安没吃过这样的餐厅,不仅分量少还没菜单,他趁着上菜的功夫和老板闲聊:“老公经常来吗?”   “和赵翎来过几次,这家餐厅很难预约,他上次约到位置,人去出了差。”   “所以他预约的位置就给了老公吗?”   “位置难约,他不想给,但是要出差,没人来会浪费。”   说给是好听,夏遂安听出来这分明是老板自己要的,他没觉得有半点的意外,毕竟这是穆延宜能做出来的事情。   前面已经陆陆续续上了两道前菜,第三道菜被主厨端上来,比半个手掌还要小一点的瓷蛊里盛着一碗奶白蘑菇汤,恰好穆延宜这个时候问他有没有做功课。   夏遂安撇撇嘴,龇牙咧嘴直皱眉:“我不要当有钱人了,有钱人饭都吃不饱,我想吃路边摊。”   这样说是不喜欢上来的菜品,穆延宜刮掉他嘴角的汤汁,替他擦了嘴,竟然真带他走出餐厅去了旁边街道的大排档。   夏遂安迟疑看了穆延宜好久,觉得最近老板好像有一点不正常。 第33章   大排档要比餐厅热闹得多, 马上要进到夏天,天气越来越热,已经有人穿了短袖坐在外面撸串。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和穿着厚外套出现的漂亮男孩坐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夏遂安不在意, 招来了老板, 一口气点了很多串。   穆延宜在他点到一半的时候说:“点很多又要吃不完。”   记账的老板先笑着说:“吃不完可以给您和您弟弟打包带回去。”   夏遂安拆开筷子,听他说完才对嘴角已经压下去的穆延宜说:“吃得完吃得完, 吃不完还有老公你替我吃。”   老板诧异,愣了愣才拍自己的脑袋, 说自己的眼神太差劲, 见没人搭他的话茬后才讪讪离开。   夏遂安咬了一口串:“老公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穆延宜挽起袖子,随手拿了一串肉串。   谁知道, 宛安一声一声好哥哥叫到是没看见这人不开心,到了他这里别人说一嘴自己是他的弟弟就垮起了个脸。   这话夏遂安没敢说,噢了一声后又招呼老板要了几个特色串。   穆延宜刚才在餐厅已经吃得差不多, 签子没动几根, 光去看夏遂安去吃。   他坐在对面看面前的小孩, 穿着不合温度的后外套,帽子后面还有一颗毛绒线球,大口大口吃着串, 像是饿坏了。   将近十岁的年龄差, 任谁说一声是哥哥和弟弟都不过分,穆延宜眉骨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抬手给夏遂安擦了嘴角的污渍。   吃完饭,夏遂安打了个嗝,老板慢悠悠散步回家,刚才老板自觉说错了话, 后来给他们加了一把小串,味道很好,但是也很辣。夏遂安被辣得喝光了最后一口可乐,还是直斯哈斯哈的流眼泪。   旁边就是奶茶店,穆延宜给夏遂安买奶茶的时候店员问要什么,夏遂安捂着发麻的嘴唇说:“芋泥珍珠奶茶,谢谢。”   店员给他下了单,在穆延宜和夏遂安两个人身上犹豫半天才问:“那个..打扰问一下,你们是情侣吗?”   她问完连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店里有活动,情侣接吻享受第二杯半价。”   这家店经常有活动,不过情侣活动夏遂安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喝不完第二杯,刚要拒绝,眼前就蓦地暗下来,随即唇上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发麻的嘴唇几乎感受不到。   吻过后穆延宜牵起了他的手,语气如常问店员:“这样可以吗?”   店员愣了两秒,飞快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就红温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您直接选就可以!”   穆延宜:“麻烦给我来一杯和他一样的。”   两人拿着奶茶走回家,在外面吹了风,又喝了奶茶,夏遂安现在不太辣了,看见穆延宜手里那杯奶茶问:“老公不喝吗?”   穆延宜:“我不喝奶茶。”   买了又不喝,那买什么。   夏遂安想起刚才的奶茶活动和那个突然的吻,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想喝奶茶,他只是听见第二杯半价想要薅羊毛!   真离谱,他没见过比穆延宜更抠门的霸总。   回到家,夏遂安手里那杯奶茶已经喝完了,穆延宜不喝,他又把穆延宜那杯也喝掉。   喝了一肚子的奶茶,现在夏遂安躺在床上,觉得可以听见奶茶在胃里咕噜咕噜的叫。   穆延宜抚上他的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问他:“怎么鼓起来了?”   “都是老公的东西啊。”夏遂安在床上惯会装乖撒娇,像是这样就能够让穆延宜送到更里面缴械投降。   穆延宜难得温和:“我的什么?”   “老公买的奶茶呀。”夏遂安差点咬到舌头,说完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得更厉害,开始说受不了要穆延宜出去。   穆延宜手在他沿着他的胃滑到小腹,在白皙皮肤上留下指痕:“肚子里也要装满老公的东西,好不好?”   ...好个锤子。   -   多喝了一杯奶茶引发的惨案就是夏遂安第二天连床都要起不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穆延宜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就剩下他自己,夏遂安打了个哈切,眼睛眯起一条缝隙,不睡了,坐起来靠在床上。   像是冬眠的小熊刚刚醒,头发乱糟糟的,人也发懵。   被进去的地方还不是很舒服,夏遂安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去碰了碰不舒服的地方,发现被上了软药膏。   郭星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问他打不打游戏,声音很嘚瑟。   夏遂安擦了手接电话,懒洋洋问:“你和草莓和好了?”   郭星:“嘿嘿!!”   “傻逼。”   郭星:“...你怎么人身攻击啊老大!!?”   两个人在不久之前和好,没过几天又吵了架,这次他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郭星这幅模样,怎么看都是又和好了。他不想打游戏还要吃狗粮,拒绝了郭星,挂电话后余光一撇,突然看见了放在床头上的东西。   一只很小的玩偶,拿在手上不过半个手掌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在了他的床头上。   是一只折耳小猫毛毡玩偶,上面的毛发触感柔软逼真,神态也活灵活现。和咪咪有八分的相似,像是缩小版,小猫的脖子上还被带上了很漂亮的小铃铛。   他就这么捧着玩偶,看了好一会。   穆延宜在咪咪去喵星的第四天,送给他了一只由咪咪毛发做成的玩偶。   他把玩偶挂在钥匙扣上面,铃铛随着起伏叮铃作响。   晚上穆延宜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摆弄钥匙扣,看见穆延宜回来,他从沙发上起来几步扑到穆延宜身前:“老公回来啦?”   穆延宜嗯了一声,问他:“刚才在玩什么?”   “在看老公送给我的礼物。”   “喜欢吗?”   夏遂安只喜欢贵的,但是这个礼物也算不赖,他勉强点了点头,问咪咪已经火化了,他是从哪里找到咪咪的毛 。   穆延宜:“火化之前让医生留的,本来应该前几天给你,没有做过手工,不太擅长,耽误了时间。”   “咪咪不在了,以后它代替咪咪来陪你。”   夏遂安笑意晏晏,抱着金主摇头:“我只要老公陪我就好啦。”   “....”   “有钱人的真心才最珍贵啊老大!!”   穆延宜去洗澡,恰好郭星来了游戏邀请,夏遂安想打一把,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压到放在身边的钥匙扣,小猫脖颈铃铛丁玲作响,郭星问什么声音。   他和郭星简单说了这件事,得到了郭星这样的结论。   “霸总肯定已经爱上你了!他甚至愿你为你花时间去做手工!”   夏遂安呵呵一声冷笑:“钱在哪里爱在哪里,他甚至不愿意给我买台电脑。”   郭星:“...好像有点道理,那他不爱你,他甚至不愿意给你买台电脑,如果是草莓想要什么,我卖血也要给她买的。”   夏遂安:“....你今天没吃药吗?又犯病?”   郭星懵逼:“什么病?”   “恋爱脑。”   不想和脑子不正常的人交流,夏遂安说完闭了麦,直到推了对方水晶才对20分钟送了七个人头的郭星说:“你好像个藕。”   郭星:“嗯嗯?”   夏遂安:“全是漏洞。”   穆延宜洗完澡出来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夏遂安听到了声音,没等郭星说话就下了游戏,坐在床上对穆延宜笑:“老公洗完澡啦?”   前后判若两人,穆延宜却没在意这个,反而问:“在和谁说话?”   “之前的同学,郭星,我说过的呀。”   这个名字穆延宜听过太多次,穆延宜把小朋友抱进怀里,动作亲密,像是平常的聊天:“他有男朋友吗?”   夏遂安在他怀里摇头:“没有。”   “是吗?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金主为什么问这个,夏遂安刚好困了,打了个哈切说:“他喜欢可爱的。”   像是草莓那样,叫对方亲亲心肝宝贝。   穆延宜却不这样想,只是怀抱愈发的紧。   房间开了灯,昏黄光晕从吊灯扩散,把小朋友的皮肤凸显格外白皙。   他有一双漂亮明亮的眼睛,所有喜怒哀乐都在里面,清澈得像雪山融化的水,腰肢纤细,修长小腿连接脚踝的地方有一颗红色小痣,随着他的动作惹眼生动。   没人比他更深刻体会到“可爱”这个字眼。   直到他听见怀里的小朋友说:“郭星说他女朋友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但他是恋爱脑,说话不可信。”   怀抱缓缓松懈,过了几秒夏遂安头顶上方传来穆延宜的声音:“是吗?我觉得金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不像是在夸他,夏遂安被金主冒昧到,又觉得穆延宜眼睛可能是瞎了,不过还是称职的抬头,说谢谢老公,然后又说:“现在最可爱的人想要睡觉了,老公要不要一起?”   穆延宜亲了他的额头,把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说出来:“是谁第一次说一定会让我满意?怎么现在倒是反客为主,自顾自地就要睡觉了?”   今非昔比,金主油盐不进,精力更是用不完,他再努努力,恐怕连腰都要断掉。   况且这个抠搜鬼又不给他加班费,他是来卖屁股的,又不是要把命搭在床上。现在他困了,把讨好金主这件事放到明天再说。   夏遂安实在困得不行了,半阖着眼睛,胡乱点着头,说老公想要的话先欠下,明天在来还。   小朋友总是喜欢犯困,穆延宜前几天刚带他去看过,检查结果下来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说他只是天生的嗜睡,有人在社交中补充能量,有人在睡觉里补充能量,夏遂安显然属于后者。   可这样嗜睡太不正常,穆延宜不太放心,又问了医生得到保证后才放心。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他们遇见了一对夫妻,妻子肚子已经滚圆,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怀孕的妻子再说自己最近总是嗜睡。   走出去了一段时间,小朋友突然抬头和他说自己总喜欢睡觉,说不定也是怀孕了、   说着还摸了摸平摊的小腹,叹了一口气。   穆延宜问他为什么叹气,他说“听说有钱人的孩子好值钱,我没机会了。”   想来想去还是为了钱,穆延宜不知道是夸他坦率还是什么玩笑都要乱开,他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晚上用别的方法让小朋友肚子鼓了起来,作为他说话不知道轻重的惩罚。   现在小朋友睡在他怀里,乌黑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半张着唇,隐约能看一截舌尖,比平时更多了些孩子气。   穆延宜目光没有移开,想难怪赵翎总骂他禽兽,倒也算贴切。   晚上十一点,穆延宜点开好友赵翎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赵翎本来已经要搂女伴睡觉,听到微信声音他不神色闪过一抹不耐,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不长眼的人打扰他睡觉。   倒也没准备真的睡觉,女伴环着他的脖颈往他身上贴,“怎么半夜还有人给你发微信,不会除了我,哥哥还有别人吧?”   女人是他最近新包养的小明星,说真心话钱砸了不少,心思自然没少花费,现在显然正在兴致上,他少有耐心的刮了刮女伴的鼻子,拿出手机作势要给女伴看:“本来不打算看,现在是一定要让乖宝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人...”   话没说完,赵翎没了声音,神色变得奇怪。   “怎么了?不敢给我看了吗,是哪个好妹妹来找你?”女伴阴阳怪气的说,随后凑近赵翎的手机,看见新消息提示的备注:“穆是谁?”   还能是谁,给他发消息的人是穆延宜,赵翎没了心情,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穆延宜少有在这个时间找他的时候,除了重要的事情,他想不出来别的,于是赵翎拂开贴过来的女伴,神情严肃的点开这条信息,看见屏幕上赫然的一横字:   【你打游戏吗?帮我买台电脑,设备要齐全,配置要最好的。】 第34章   第二天夏遂安醒的时候金主已经去上班, 他在床上翻了个面,打算睡到自然醒在起床。   快递送过来的时候夏遂安正在做梦,梦见金主变成了一块金子, 他扑上去啃了两口, 崩坏了两颗牙。   被不断响起的铃声吵醒, 夏遂安皱了皱眉头,睁开惺忪的眼, 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在梦里被崩掉的两颗犬牙。   还好是梦,吓死他了。   门铃还在响, 夏遂安半梦半醒拖着被褥走到门前, 透过可视对讲看见一个穿制服的大哥。   是快递员。   他最近没买东西,退货到是有几个,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退,现在对方突然来了,他打开对讲器说自己没有买快递。   对方低头看了眼订单, 说了他的名字和电话, 最后又说是穆先生让送进来。   听他这么说, 夏遂安给开了门,然后看见了还没拆包装的电脑。   他没想到穆延宜竟然真的给他买了,电脑的配置出奇的好, 连显卡都是最近刚发出消息还没开始出售的最新显卡。   安装师傅把东西搬进来, 问夏遂安安装在哪里,夏遂安还在懵着, 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直到电脑快要按完他才彻底清醒了,问了一句:“我的?”   安装大哥笑着点头:“当然是您的,穆先生说是给您的,是您哥哥?”   夏遂安:“我老公。”   安装大哥:“噢!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有多好夏遂安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只想摩拳擦掌试试新电脑。   电脑被装好,夏遂安又送走了安装师傅,之后门一关,立刻马上地坐在电脑桌前面,外设都是电竞专用,电脑性能又好,他下载了之前带不动的游戏,刚上线没多久就看见郭星密他:   ——我靠   ——见鬼   ——是本人吗?   :不然是鬼吗。   ——你怎么能上pubg了?大哥!   :说来话长,别问。   ——那不说了,打两把吗!3=1!   夏遂安玩的是全球都很火爆的枪机类竞技游戏,对设备要求很高,现在他上了游戏,却说:等等。   他想了想,接着拍了电脑照片,给穆延宜发过去消息:【谢谢老公送的礼物,好喜欢呀^^】   这话发到穆延宜手机里的时候赵翎正来他的办公室找他。   赵翎昨天晚上被折腾了一通,结果竟然只是要买个电脑,第二天当下就来质问自己的好兄弟:“你又不玩游戏,买那么好的电脑做什么?”   他对穆延宜清楚,实在是一个低欲望极简主义者,除了随身衣物就对别的没有任何欲望,一台电脑买来能办公就足够,他还记得去年去穆延宜家里,看见他那台落灰的台式电脑,堪称电子古董。   问了问也只得到好友一句不常用没必要换的答案。   如今竟然主动半夜找他来买电脑,倒也是真的奇怪。   穆延宜给夏遂安回了一句“嗯”之后才对赵翎说:“他想要玩游戏,那台电脑性能太差,他不喜欢。”   好友家里除了“小野猫”再没别人,赵翎了然,感叹好友的变化:   “想我借用你的车还要给你加满油,如现在倒是知道花心思去讨好自己的老婆,此一时彼一时,到底是兄弟不如老婆。”   穆延宜对他轻扬眉梢:“一台电脑而已,你是买不起电脑还是没有老婆?”   明摆着的炫耀可不像好友做派,赵翎被气笑了:“我本来抱着老婆睡觉,温香软玉好不快活,却被你一个电话叫去买什么电脑。”   他一边不悦,一边感叹:“你也有这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万万想不到。”   穆延宜在等小朋友回消息,听他这句话后抬头。   喜欢吗?   -   电脑送来一下午,夏遂安就打了一下午的游戏,顶配的电脑,性能实在是好,在郭星还在喊某个点位方向说有人的时候他已经用狙一枪把对方爆了头。   郭星一整个震惊:“大哥你开挂了??”   夏遂安对新电脑爱不释手,对郭星说:“你对金钱一无所知。”   他就说剧本没有拿对,被包养的小麻雀理应过这样的生活,工作是不需要的,钱是随便花的,前者他光荣完成,后者..   后者的进度条已经向前了小小一段,他再接再厉,说不准就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员工。   他心里想着美事,带着耳机,电脑里郭星一惊一乍,打这种游戏又需要格外专注,没有注意到穆延宜什么时候回了家。   直到穆延宜带着一身外面烫人的热气俯身,看他电脑里的游戏画面:“这是什么?”   前一秒还说要努力表现的夏遂安因为扑面的热气躲闪了下,意识到是老板,又放下鼠标转身扑进穆延宜的怀里:“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吓死我了。”   “是你自己打游戏认真。”穆延宜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一下:“玩得这么认真,家里来了人都不知道。”   这声低笑太危险,夏遂安汗毛都要竖起来:“怎么会呢,老公家里最安全,别人又进不来。”   “就算有别人进来,老公也会保护我。”   穆延宜又笑了一声,说他贫嘴,又说:“是我们的家。”   夏遂安就去亲他的喉结,身后游戏界面早已经变成了灰色,郭星看他挂机,在耳麦里大声喊他的名字,透过耳麦隐约传出来。   夏遂安没有理,一顿饱饭和顿顿饱饭他还是分得清楚,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态度。   他的声音却被穆延宜听见,他面色如常的问:“在和朋友玩游戏吗?”   “郭星。”夏遂安说:“我说过他,老公还记不记得。”   穆延宜不会记住不相关的人,现在他目光喑哑带着克制,低头吻在那双喋喋不休说着别人名字的唇。   随手扯下的领带被扔在床上,夏遂安哼了几声,说太重了,伸手要去抱住金主,企图让不断晃荡的身体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浮点:“老公今天回来好早。”   “想早点见到金金。”穆延宜指腹按在让脚踝上的红色小痣上:“结果金金却在打游戏。”   “因为是老公送给我的..礼物啊。”夏遂安被顶得说话断断续续,他不占理,声音倒是理直气壮,只不过工作越发的讨好:“老公送的..我当然好喜欢好喜欢..”   “怎么别的不见得那样喜欢?”   “别的也喜欢,老公送的都最...最最喜欢。”   “还喜欢什么?”   “钱,老公努力赚钱给我花,小麻雀只要呆在笼子里就好啦..那句成语叫什么..”   夏遂安眩晕的脑袋在旋转的天花板中想起来了:“..金屋藏娇。”   穆延宜眉眼轮廓柔和半分,揶揄道:“好一个娇娇。”   简直是没理也要占上三分,穆延宜慢下来,忽轻忽重的来一下,就让怀里的小朋友拱起了腰,顾不上时间说那些没有道理的话。   ...   这一通折腾到了凌晨才消停下来,最开始还在喋喋不休的夏遂安已经没力气说话,他的腿在发抖,胳膊挂在穆延宜的脖颈上,被穆延宜抱在怀里,过了一会,涣散的思绪总算清醒了些。   “老公..不要了..”他努力抬了抬腿,满脸抗拒的去推穆延宜,没推动本分,反而摸到了壁垒分明的腹肌。   手感不错,夏遂安摆着个抗拒的表情又多摸了两把。   穆延宜调侃:“前不久不是还说要怀孕吗?”   “我是男生。”夏遂安挣扎了下,实在没力气,又躺平摆烂:“男生怎么可能怀孕。”   “是吗?”穆延宜把手覆盖在夏遂安微鼓的小腹:“我看未必。”   夏遂安打了个哈切,冲他笑,露出两颗略尖些的犬牙:“怀孕就不能做了,现在是冷静期,老公带我去洗澡。”   穆延宜看着愈发漂亮的小朋友,心里痒意更甚,抱着夏遂安进了浴室,许久都没有出来。   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夏遂安醒的时候浑身酸痛,暗骂努力的结果竟然是他的屁股遭了罪。   真是有人的越努力越幸运,到了他这里反倒成了越努力越不幸。   他真惨。   -   已经正式进入了夏天,阳光透过玻璃斜斜洒在地板上,卧室开了空调,被调到了很舒适的温度,夏遂安冬天嫌弃冷,夏天又开始嫌弃热,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踢被,却还记得抢穆延宜的那一角盖在自己的肚子和脚上。   他睡得香甜舒服,结果却害得穆延宜顶着八月份的炎热夏天感冒了。   夏遂安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要很嫌弃老板果然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也差。   他不去靠近穆延宜了,怕自己也会被他传染,穆延宜嘴里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坏蛋,回家的次数却变少,一连住在公司将近有一个星期。   穆延宜住在公司,他们的交流也变少,几天下来他们的对话框里大半都是夏遂安再说,金主的回复也只有寥寥几句。   夏遂安顿时有了危机感,连看了两天那本【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钱】的书,他现在有种穆延宜感冒好了就要回家把他扫地出门的感觉。   太恐怖了,夏遂安的攻略进度条才刚刚有了一点点的起色,现在又一下子回到了原地。   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很危险,在打游戏死了的功夫立刻马上拍了一张腿照给穆延宜发过去。   【刚才腿被磕到了,好疼哦QAQ】   【好想你,老公什么时候回家[小猫探头.gpg]】   消息石沉大海,穆延宜半个小时之后才恢复,说:【刚才在忙,有很疼吗?】   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夏遂安已经点了郭星的游戏邀请,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两声,他没听见。   打完这把他才有时间去看手机,不过最新的消息不是穆延宜,是他阴差阳错被前台小姐姐拉进去的八卦群。   群里大家名字是一模一样的句号,分不清谁是谁,前台拉他进来的时候说这是防止有内鬼告密。   他在公司的八卦群里看见有人讨论老板这几天的反常,猜测是和传说中的情人吵了架。   ——穆总是不是已经在公司加班一个星期了?这不对劲。   又有人说:我今天上午看见宛安来找穆总了!   ——啊,年上,磕一口。   ——啊,养成!磕一口。   ——啊,啊?能不能磕磕正牌啊你们!   宛安和他们穆总的关系在公司不是秘密,谁都知道穆总有两个弟弟,一个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少有传闻,一个是从小被领回家养着,现在成了大明星的宛安。   夏遂安看见群里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郭星打还有他女朋友游戏,看了两眼,又放下手机对郭星说不打了。   刚打了两把,郭星还没玩够,追着问:“咋不打啦?老大。”   夏遂安哦了一声:“你打得不好,太菜了。”   郭星:“啊?不是?天地可鉴!我杀了四个人!四个!!”   郭星:“老婆我菜吗??我菜吗??”   麦里传来轻柔的中性声音:“老公好棒,超厉害的。”   夏遂安:“...”   两个人又开始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恰好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穆延宜发给他的微信,说今天回家,问他想吃什么。   夏遂安已读不回,戴上耳机突然对和草莓卿卿我我的郭星说:“再开一把。”   郭星:“?”   郭星:“好嘞老大!” 第35章   穆延宜最近有些忙。   他正在开线上视频会议, 集团最近收购了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地皮,南方已经少有发展的空间,他准备向北方的市场拓展。   到现在他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下午没来得及看的消息安静显示在对话框里,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那双腿笔直白皙, 看得出小朋友是坐在电脑桌面前,把腿搭在了桌面上, 几根脚趾透着粉润的光泽。   唯独看不见膝盖上他说被磕碰到的痕迹。   他趁着对方说话的空隙给夏遂安回了消息,却没想到消息石沉大海, 直到会议都快要结束也没有开完。   会议视频里的合作商见穆延宜看手机次数频繁了些, 便问:“今天实在是耽误穆总时间了,穆总是不是有急事?要不您先去忙, 稍后的内容让小唐帮忙转达给您。”   特助小唐已经准备好自家老板客气回绝后进入到给合作商压力以此为集团占取更多的利益的环节,却没想到视频里的老板竟然点了头:   “确实有些事情,今天就到这里吧, 剩下的会议由唐特助代我主持。”   小唐第一次遇见老板光明正大罢工, 两眼懵懵, 就差指着自己的脑袋探头:啊?我吗?   穆延宜没给他推辞的机会,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退出了视频会议,把西装外套搭在自己臂弯走出办公室。   前几天他感冒, 怕传染给床边的另一个人, 现在想想已经要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去。   穆延宜想起刚把夏遂安接来的那段时间,小朋友蜷缩在沙发上叫他的名字, 手上带着他的腕表。   回去时路过夏遂安喜欢吃的那家甜品店,穆延宜进去买了蛋糕,草莓味,出来的时候被店员问是不是给家里的小孩买。   穆延宜付了钱, 说:“我爱人,他喜欢吃你们家的蛋糕。”   从公司到家里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穆延宜今天步伐比往常要快,提前了五分钟,却没看见往日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回家的人。   室内开了空调,凉气迎面扑过来,穆延宜在沙发角落上找到被扔下的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两度,随后脱了西装外套,在次卧找到了半个小时前还说想他的人。   夏遂安游戏里刚刚死掉,这次他听见声音,对郭星说不打了。   随后转身跑到穆延宜身前,想要抱住他,又想起来老板感冒了,抱不得。   他把小蛋糕接过来,冲着穆延宜笑:“老公回来啦,好想你。”   穆延宜把他看穿,站在门口悠悠说:“就是在打游戏想我吗?”   “是因为想你,所以才打游戏。”夏遂安纠正他:“这是老公送给我的礼物,我打游戏的时候总能想起老公。”   倒是贯会给自己狡辩,穆延宜把他揽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下:“感冒已经好了,不会传染给你。”   夏遂安舔了舔湿润的唇,摇头,意有所指:“不给老公亲,老公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谁的味道?”穆延宜低头去闻了袖口,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没见别人。   夏遂安捂着鼻子:“宛安今天去找你了。”   他这么说穆延宜才想起来,胸膛震动了片刻,夏遂安听见穆延宜问:“怎么知道?”   夏遂安“啊”了一声:“我闻出来的,老公身上有宛安的味道。”   穆延宜脸上露出些笑意:“金金属小狗的吗?”   “我属羊。”夏遂安纠正他。   穆延宜才属狗,狗男人。   那块小蛋糕变成了夏遂安的晚餐,客厅阳台上面被放了软垫,夏遂安就坐在上面,被穆延宜圈在怀里,吃着小蛋糕听他解释:   “祖父几次要我回家吃饭,最近工作忙,我便全部推脱,宛安和祖父住在一起,今天是来劝我回家去见祖父。”   下午宛安确实来公司找他,以祖父身体抱恙为借口,不过穆延宜看着怀里的人,心里突兀隐约起了些情绪。   “金金吃醋了吗?”   蛋糕是草莓味儿的,夏遂安挖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觉得今天的味道有些淡。   他叼着勺子开玩笑说:“小麻雀哪有吃醋的资格,不喜欢也只能晚上趁老公睡着抹眼泪呀。”   “金金不喜欢,我以后不会见他。”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分明是穆延宜自己不想见,夏遂安心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分明是金主自己不想见,只会拿他做借口。   小蛋糕挖到后面又变甜了,夏遂安多吃了两口:“老公不用哄我啊,你才是老板。”   这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穆延宜听懂了,眸色暗下来。   两个人沉默片刻,安静坐着,谁也没说话,过了会穆延宜才拿掉夏遂安嘴里的勺子:“下周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吗?”   夏遂安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想了想:“老公祖父好像不喜欢我。”   “是不喜欢。”穆延宜喂了夏遂安一口蛋糕:“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夏遂安点点头:“要的要的,不然我要饿肚子了。”   胆子越来越大,说话也越来越大胆,穆延宜说:“平时不给你饭吃吗?自己就要饿肚子,是怎么活到现在。”   蛋糕太甜了,夏遂安吃了两口就拒绝了穆延宜的投喂,说:“老公不在家我都在喝西北风,如果当天刮东风,我就要饿肚子。”   他叹了口气:“现在就业环境不好,饿肚子我也只能努努力等老公回家了。”   现在不说感冒的时候是怎么嫌弃和抗拒,生怕被传染,穆延宜笑了声,把蛋糕奶油刮在他脸上:“是吗?让我看看金金有没有被饿瘦。”   瘦没瘦夏遂安是不知道的,他当天全身上下被老板摸了个遍,神志不清的时候听见老板隐约说:“是瘦了些。”   -   穆延宜祖父家是在山腰的别墅,四面环山,风景宜人,夏遂安看一路的漂亮风景,然后在进别墅后看见了一张臭脸色。   顶着下一秒像是能吃掉他的眼神,夏遂安从穆延宜身后探出头,叫了声:“爷爷好。”   穆建东:“哼!”   夏遂安面色不显,心里嘀咕了这个臭老头好一阵。   宛安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看见穆延宜后眼睛亮了亮,对他叫着“哥哥回来了。”   随后他看见穆延宜旁边的夏遂安,默了声音,无视了他。   之后又再次对穆延宜露出笑容:“爷爷一直在想你,哥哥可算有时间回来,我和爷爷都很想你。”   区别对待得太明显,夏遂安用眼神向老板控诉:你们这是在霸凌优秀员工!霸凌!   穆延宜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他话里的含义,不过当着所有人的面牵上了夏遂安的手,对宛安说:“打招呼。”   宛安笑容僵在脸上,半张着嘴,好一会才微微打颤的对夏遂安说了话:“嫂子..好。”   夏遂安满意了,学着刚才宛安的模样把他无视个彻底。   穆延宜瞥了眼像只骄傲小孔雀的人,把来时买的礼物送给穆建东,说:“金金给您买得礼物。”   穆建东冷哼:“面子功夫。”   其实面子功夫也是没有的,夏遂安只是来蹭饭,穆延宜买这些昂贵补品的时候他还不要脸的蹭了一份,简直是连吃带拿,样样不耽误。   这顿饭四个人吃得诡异,夏遂安听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话,家长里短,隔壁的邻居,穆延宜父母的近况,还有宛安前不久刚拍完的新电影。   祖父家里的厨师做菜好吃,夏遂安只管埋头吃饭,抬头就能够看见穆建东不待见的眼神。   宛安看见穆延宜正在剥蟹,笑着说:“我记得哥哥喜欢吃,特意让李叔买回来,蟹性寒凉,哥哥要不要喝杯黄酒来暖暖。”   穆延宜:“谢谢,不用了。”   穆建东看见这一幕才算缓了神色,兄友弟恭,是他想象中的天伦之乐,结果下一秒,他看见穆延宜把手里剥好的一小碟蟹夹到夏遂安的碗里,连着把自己面前的黄酒递到他身前。   夏遂安吃得顾不上来,看见碗里添了新菜,是他爱吃的蟹,转头说谢谢老公,喝了好大一口的黄酒。   宛安看见这一幕神色暗淡,桌下的手把餐布攥出褶皱。   穆建东更是皱眉:“没有规矩,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穆建东又问:“听说你是北方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夏遂安:“死了。”   穆建东愣住。   穆延宜没说话,拿起餐巾给夏遂安擦了嘴角,“急什么,总不会饿到你。”   夏遂安:“今天刮东南风,我要多吃点。”   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着话,穆建东和宛安听不懂,更插不进去,穆建东看着孙子和他带回来的小朋友,又看了看自己疼爱的小孙子。   良久后心中一声叹息。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   后来的饭总算安静吃完,第二天和郭星说起这件事,郭星倒吸一口凉气:“钱难赚屎难吃,霸总祖父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婆婆。”   他说完又开始担忧:“如果我和草莓以后见家长,她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啊?就像霸总爷爷一样,他都说你什么了?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是不是先要找个工作上?”   老板的祖父其实只有刚开始凶神恶煞,后面吃完了饭对他态度好了很多,甚至走的时候还对他说下次来的时候不需要带东西。   这些夏遂安懒得和郭星说,他听见郭星连网恋都还没有奔现就开始担心见家长的事,表情淡淡的讽刺:“你先用你仅剩不多的脑子顺利毕业吧。”   郭星:“嗯?”   他反应过来,嚷嚷半天,最后不满的说:“老大!你伤透了我的心!要陪我打游戏弥补我!带我飞带我飞!”   平时夏遂安早就已经上号,但是今天他反常,说:“不打游戏,你自己去,我要学习。”   郭星震惊,郭星茫然,郭星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啊?”   夏遂安嗯了一声,单方面结束了和郭星的对话,叼着笔开始看书。   事情起因是在昨天从老板祖父家里回来后,老板检查的他的最近的功课,买了电脑以后夏遂安大半时间都用来打游戏,哪还记得学习。   于是穆延宜解开衬衫扣子,以另一种方式惩罚了他好一晚上。   夏遂安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半靠在枕头上,仰头说根本不怪他自己,他已经太久没有上学,好多课程都看不懂。   穆延宜刮掉他眼角滑落的泪,声音染上沉欲:“给金金请家教。”   “不要家教。”夏遂安直喘气,缓了很久才说:“老公教我就够了。”   他说完又说:“可是老公根本没时间理我,上班的时候还要和大明星见面,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穆延宜往身下压了压,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说没有吃醋吗?”   夏遂安看着天花板,摇晃的水晶吊灯光缓缓扩散,直到刺痛了他的眼睛才又闭上,他开始茶言茶语:“老公不用在意我呀,我没事的,躲被子里哭几宿就好了。”   越说越离谱,穆延宜感受着打开的地带,捂住夏遂安的嘴:“没有别人的味道,全部都是金金的味道。”   家里有个爱吃醋和多想的小朋友,穆延宜想着以后要避免和小朋友不喜欢的人见面,全然忘了一年前的他绝不会为了讨一个人开心做出这样幼稚且无意义的事情。   夏遂安还想说话,却被捂住的嘴,反驳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只能象征性的挣扎了下,随后完全放弃了,听着心跳和进出的声响逐渐重合。   他果然还是讨厌穆延宜!   穆延宜在后半夜的时候放过了他,垃圾桶里的东西数不清几个,夏遂安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直到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放进浴缸,才喃喃说:“不公平..错题要惩罚..答对了就没有奖励..”   穆延宜的声音隐隐从他耳边拂过:“金金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当然是钱最好,他喜欢钱,更喜欢穆延宜的钱,最喜欢穆延宜给他钱。   于是在这天凌晨的三点钟,夏遂安得到了穆延宜承诺他对一道题奖励他十万块钱。   他当时累得不行,今天早上醒了才想起来,夏遂安怀疑老板吃错了饭,喝错了药,平时抠搜得连奶茶都要买第二杯半价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清醒了,立刻骑在了老板的身上问:“老公说话算话吗?”   穆延宜比夏遂安醒得要早,现在看见骑在身上的人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别无二样。   他把把夏遂安拉到了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沉哑:“什么时候骗过金金。”   骗他的时候可太多,比如明明说了只一次,却拉着他的腿换了姿势。 第36章   夏遂安去勾他的手指, “老公说话算数,要拉钩,耍赖的人硬不起来。”   穆延宜笑了声, 说这是单方面的诅咒。   他嘴里说着要让夏遂安看看到底还能不能硬起来, 终究还是想昨天累坏了某个人, 放过了坐在他身边掰手指算能赚多少钱的夏遂安。   今天是周末,穆延宜休息, 却从中午开始就在书房加班,夏遂安刷了几道题, 他没骗穆延宜, 很久没有学习确实很多内容都已经看不懂,现在他把不会的空出来, 去做下一道。   至于那台刚买来不久的电脑已经被他冷落,在钱面前游戏当然要往后面排排的。   穆延宜从中午忙到了下午,他刚开完会, 门就被敲响。   说了“进”后, 门被推开, 夏遂安光着脚站在门前,怀里抱着一摞题:“穆老师现在有时间吗?”   穆延宜从电脑前抬头,他居家的时候也穿着合身的白衬衫, 现在单手松了领带, 能看见小臂的青筋和肌肉。   夏遂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身边,听着穆延宜打字处理工作, 偶尔有问题就把题摊到老板面前等他讲。   穆延宜这时候会放下工作,他讲得认真,夏遂安也听得认真,加上他本来就不笨, 一下午的时间竟然就有明显的进步。   晚上穆延宜下厨炒了菜,是夏遂安喜欢吃的味道,他吃完主动去洗碗,把盘子放进洗碗机,按下按钮,完成后跑回客厅的沙发上,向穆延宜来邀功。   穆延宜说:“辛苦金金。”接着用叉子叉起洗好的葡萄,喂到夏遂安的嘴里。   晚上的时间总是安静的,穆延宜不是话多的人,被小朋友拉到沙发上来充当靠枕。   夏遂安闲不住,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和穆延宜聊天,他问穆延宜:“学习好辛苦,小麻雀不需要学习,老公明明随便说一句就可以把我安排到你身边当助理。”   “金金通过这样的方式走了捷径,就会有另一个通过自己努力得到offer的人被这样的方式顶替。”穆延宜没说好与不好,只把答案陈述在小朋友面前。   夏遂安顿时没了这样的念头:“那算了。”   他又不想在穆延宜公司上班,他只有嘴上说说而已。   电视剧里放着当下热播的古装剧,夏遂安在里面看见了宛安饰演的主角,想起来前不久导演给他发消息,说电影预定了四个月后的档期,邀请他和穆延宜一起看首映。   他和老板说了这件事,听见老板问他:“想当演员吗?”   夏遂安虎躯一震,很快摇头:“不要,我只要在老公身边就好了。”   他说完又转念一想:“演员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片酬?”   穆延宜说了一个数字,他虎躯又一震,半张着嘴,觉得这些有钱人的物价和他的不一样,像是他可以轻易对老板说情情爱爱一样的不值钱。   “可是我没演过,也没有经验,怎么去当演员?”夏遂安躺在老板的腿上,浅浅的认真思考了下自己当演员的可行性。   穆延宜说:“总有办法,投资,赞助。”   “这样我又去插队了。”   穆延宜说:“公平不是绝对的,就算没有金金也会有其他赞助商占据这个位置。”   夏遂安听不懂这些话,他想了想说:“那老公把赞助的钱直接给我好了,我会超级开心。”   穆延宜笑了声,掐着他的脸蛋:“金金开心了,那用什么来换我的开心呢?”   夏遂安思考了几秒,大方地在穆延宜腿上翻了个身:“屁股吧,我只有屁股最值钱。”   也只是和穆延宜开玩笑而已,至于演员的事情没有半点想法。   他连在老板面前演娇妻都吃力,更别说对着镜头演别的。   演戏还是要有天赋的人来,他最重要的是让穆延宜爱上他。   虽然目前只实现了后两个字,但他得到了甜头,觉得距离成功指日可待。   -   一转眼又过两个星期,夏遂安的钱包因为做对了越来越多的题鼓了起来,他心里美滋滋,在拼多多上买了自己舍不得买的纯棉袜子。   袜子很暖和,用金主的钱穿上了袜子夏遂安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三天没有见到穆延宜。   他是个有事业心的人,老板不回家,他想了想,干脆点了外卖,把国潮样式打包盒里面的菜装进了保温盒里,拎着保温盒出门去给金主送爱心午餐。   外面天气火辣辣的热,他到穆延宜公司大厦的时候被嗮得不行,脖子后面也泛痒,他挠了两下,在大厅给穆延宜打了电话。   通往顶层的私人电梯和员工电梯都需要刷卡,他没有卡,进不去,只能在大厅里等。   电话响了有几声,又因为没有人接听被挂断,夏遂安想随便找个沙发坐着等,却被上次在食堂一起吃饭的前台小许认出来。   小许小声叫他:“hi!弟弟,好久不见。”   她还把夏遂安误当做公司的实习生,现在大厅人少些,小许把他拉到前台,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的工位上:“最近都没有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离职了呢!”   另一个前台小程应和着,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牛肉干递给夏遂安。   夏遂安接过牛肉干,说了谢谢姐姐,他不剩下多少的良心在牛肉干里找回了一丁点,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个诚实的人,于是夏遂安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其实我不是实习生。”   他说出来,没想到小许和小程没有意外,反倒是对视了一眼,一副了然摸样,小许说:“我就说你看起来都没毕业,早猜到你不是实习生。”   这下换做夏遂安愣住,接着他被小许逼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大学毕业了吗,上次是跟着谁过来?亲戚?”   小许问着问着睁大眼睛:“你不会是公司里哪个领导的小孩吧,我记得数据部的总监就姓夏。”   夏遂安还没说话,眼看就要被安排好了身份,他组织了下语言,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是群里被提起很多次的重点对象。   话还没说出口,大厦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骚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夏遂安不认识的车上下来,又在接待的引领下走进门。   来了工作,几名前台连忙站起来,小许一边把夏遂安拉起来,一边飞速的换上了笑脸。   夏遂安还在懵着,直到看见了为首的男人,瞳孔骤然缩了缩。   为首的人看起来年轻,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银色西装,长相却没有侵略性,走在前面的时候像是被保护起来的小白兔。   他目光停留在夏遂安身上,面露诧异,似乎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不应该见的人。   目光交错间,年轻男人皱了眉头,片刻后什么都没有说,抬步从夏遂安身前走过去。   他异样举止引来接待他的商务部助理的注意,他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接到了通知要接待一名北方来的客户,据说是北方集团董事长王彦明的独子王浔,这次带着诚意来合作。   他斟酌着问:“小王总,怎么了吗?”   王浔想起来的时候父亲和他说的话,半响后垂下眸光挡下神色,只有声音重了些,“没事,走吧,别让穆总等久。”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大厅,小程松了口气,“差点忘了今天郝姐说过要来重要的客人,这个小王总好年轻啊,大学有毕业吗?怪帅的!”   小许撑着下巴说:“年纪轻轻又是北方上市公司的独子,还是个帅哥,天选开局啊,好会投胎。”   另一个前台说:“不是吧你们?每天看穆总还没有脱敏吗?这种在穆总面前只能算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白菜吧?”   小程笑她:“你不会就是群里那个穆总梦女吧。”   几个人在前台说说笑笑,小许突然停住了话茬,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夏遂安:“弟弟怎么了?感觉你怎么刚才就没说过话了,对了,还没说你来找谁?”   夏遂安目光从已经关上的电梯上离开,“噢”了一声,说自己没事。   他像是一台被重新开机的老式电视,缓缓地,慢慢地,然后思考要怎么去说自己来找谁。   或许他今天根本不应该来,下次一定要看黄历。   正想着,一道声音横冲进他的耳朵里,带着惊讶:“小..夏遂安?”   夏遂安看过去,迎面对上刚进来的赵翎,他没和赵翎单独说过话,现在甚至忘了这个人叫什么,只记得他说话没礼貌。   赵翎扬了眉梢,刚要说话,想起上次好友的警告,把“小野猫”三个字眼吞了回去:“怎么在这里?噢,来找你老公吗?”   他话说出来,几个前台睁大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遂安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点头说:“我来给老公送午饭。”   “公司的食堂人人都能吃,怎么偏偏他吃不得?还要你专门来送。”前不久刚被好友伤害,今天看见夏遂安来送饭他调侃的语气里都发起酸。   夏遂安听不出来,指着电梯:“我没卡,上不去。”   赵翎不去开玩笑了,想起来:“他应该还在谈项目,估计还要等等,我带你上去?”   夏遂安不想上去,把保温盒给赵翎:“我回家等他好了,你可以帮我带到他办公室吗?”   赵翎像是思考,拉长了声音:“饭菜凉了味道总会变差,刚好我没有吃午饭,不如给我来吃?”   “好啊。”夏遂安答应得爽快:“要给钱的。”   赵翎听到后没了兴趣,说夏遂安和某人天生般配。   夏遂安当他在夸自己,把保温盒交给赵翎后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前台说了再见,又拒绝了赵翎说要开车送他回家。   他走之后,前台小许终于回过神,“什么?安安弟弟结婚了?是男人?”   小程紧追问:“是谁是谁?小小年纪插在牛粪上!”   赵翎听后笑得停不下来,好久才神神秘秘问:“想知道?”   在几抹炽烈的目光和点头中他欣然道:“——不告诉你们。”   刚还聚精会神等饭到嘴里的小许失了望,赵翎平时和公司里上至CEO下至保洁阿姨交情都不错,他不说,没人猜得到。   穆延宜的手机落在办公室,等他从会议室回来的时候才看见手机里夏遂安的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的:   【老公我来给你送爱心午餐啦】   【我亲手做的!】   【外面好热啊,我要被晒化了】   【未接通话】   【未接通话】   【[猫猫震惊.jpg][猫猫痴呆.jpg]】 第37章   夏遂安送过来的午餐被赵翎放在了办公桌上醒目的位置, 两个小时的时间,保温饭盒里的饭菜还温热着,香气扑鼻。   来送饭的人却已经没了影子。   进入盛夏, 这座城市就已经开始偶尔下着连绵的小雨。   穆延宜在晚上九点回到了家, 黑色雨伞尖端在玄关滴落雨珠。   中午才来到公司给他送午餐的人现在趴在沙发上看书, 脑袋一点一点,就要睡着。   听见声音, 夏遂安看过去,一如既往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跑到玄关处抱住自己的老板, 垫脚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今天老公好晚啊。”   “欢迎回家。”   他睡得迷迷糊糊,现在又被强制开机, 说出来的话像是每天上班固定的打卡。   穆延宜把他推开,脱下带着潮气的外套后低头亲了他的唇,拍拍他的屁股:“现在睡, 晚上还睡得着吗?”   夏遂安真的困了, 还没完全醒, 胡乱点头,声音越来越小:“晚上没时间睡觉呀。”   他不是闲人,晚上是要上夜班的。   声音太小, 传到穆延宜耳边已经含糊不清。   他把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又睡着的人抱起来, 抱小孩子的姿势,一路走到卧室, 走的时候夏遂安在他怀里胡乱的拱,找了个一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他半阖着眼睛在穆延宜怀里说:“老公今天有没有吃我的饭..”   “嗯。”   “味道怎么样?”   穆延宜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低头问:“金金做的?”   “我在平台上点的。”   他在老板怀里沉沉愈睡,否则不会把实话说出来。   穆延宜猜到, 却也说:“喜欢的。”   夏遂安在老板没回来之前已经睡了有一会,他被穆延宜抱到床上,真正睡醒的时间已经是在一个小时后。   老板在他身边在用笔记本工作,夏遂安完全精神了,想起来前不久自己在老板怀里说得糊涂话,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就漏了陷,他是打算邀功的。   穆延宜听见声音,目光从屏幕落在他的身上:“醒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房间里开着暖色的灯,夏遂安想起来今天下午自己回家的那段路,天是阴沉的,距离好像走不完一样的漫长。   他看着穆延宜,从眉眼到深邃的轮廓,又到他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和修长的手上。   竟然看硬了。   夏遂安从不委屈自己。   他坐起来,一双腿骑在穆延宜的身上,说话时声音中还带着没散的困倦,尾音被他拉长了些,夏遂安问:“老公要做吗?”   外面的雨声并不吵闹,没有电闪和雷鸣,映衬得房间里格外安静。   穆延宜把电脑合上,放在了一旁,随后把骑在他身上的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外面下雨,害怕了?”   夏遂安:“?”   那倒也没有,夏遂安觉得老板小瞧了自己,不过他转头一想,记起来自己在老板面前的人设就是要这样。   柔弱且生活不能自理。   这样才最能激起男人的同情心,世界上的男人千篇一律,偏偏大多数人都吃这一套。   夏遂安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听着穆延宜有力的心跳声,他抬起头,亲吻穆延宜的唇,外面的落雨声在气息交织间被淹没。没被拉严的窗帘缝隙中,窗户上倒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   夏遂安的膝盖曲起来,偶尔被顶得受不了,边让穆延宜慢一点边断断续续的叫道,然后像是溺水的鱼,弹动几下腰后只能被身上的人宰割。   只不过嘴还活着,一如既往的话多,颠簸起伏时还能够说起外面的雨:   “..外面的雨要下多久?”   “很快就会停。”   “老公也可以很快停下吗?明天屁股会疼。”   “是谁刚才爬到我身上来?”   “受害者有罪论,老公耍赖。”   不知道谁才是耍赖的那一个,穆延宜在这种时候总是要多分出来两分耐心,俯身去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他今天晚上本来没打算做。   但夏遂安像是寒冬里跳跃的火,总能够轻易把他不为人知的隐秘点燃。   做了一次,他停下来,去给还在缠着他的人擦拭身体。   平时夏遂安做完一次早就已经没力气抬手,但今天穆延宜收了力气,加上他刚不久前还睡了觉,现在反而精神。   他没骨头一样躺在金主的怀里,看着天花板,想起什么说什么,多数说的是不知道从那里看出来的土味情话。   比如:“老公你看窗户上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   “嗯。”   夏遂安弯眼睛笑:“另一个也是我的。”   穆延宜没有看窗上的影子,只是看见小朋友的嘴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他在夏遂安的笑中俯身,亲了上去。   夏遂安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土味情话词典,用膝盖碰了碰穆延宜的,“老公怎么又精神了。”   “因为有人在捣乱。”穆延宜按住他不安分的腿:“明天上班,要早睡。”   夏遂安睡不着,抱着自己的元宝玩偶,躺在穆延宜怀里睁着眼睛:“我今天去公司,看见了几个穿西装的人,前台的姐姐和我说他们从北方过来。”   穆延宜习惯了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听他的描述,说:“是北方地产龙头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叫王浔。”   说起公司,穆延宜话多了些,“最近集团准备探进北方的地产市场,刚好北方集团盯上政府的项目,但是不是谁都能够吃下这口蛋糕。”   “他们资金链不足够维持运转项目运行的缺口,在寻找合作方进行融资。”   夏遂安虽然听不懂,但难得安静,“所以老公要和他们狼狈为奸了吗?”   “是战略合作。”穆延宜纠正他,随后说:“还在考虑,他是目前最合适的合作对象,不过前几年被挖出私生子的绯闻,可能会对股票浮动造成影响...”   穆延宜忽然停下,“怎么了?”   夏遂安摇头,突然说:“那个老头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好,老公还要和这样的人合作吗?”   穆延宜把他抱进怀里,“我是个商人,他的私生活怎样和我无关,只要他能够带给公司足够的利益,那这就是一笔合适的买卖。”   “那如果有一天他的私生子被曝出来了呢?”夏遂安问他。   穆延宜低头亲在夏遂安的发顶,声音平静:“我相信他可以解决,合作合同上也会写明条款,如果真的影响到股票,集团会第一时间退出来。”   “老公要和他们合作吗?”   “还在考虑。”   穆延宜看着在他怀里的夏遂安,轻轻捏了小朋友的后颈:“不说这些,好好睡觉。”   “噢,老公晚安。”   “金金晚安。”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洒进来,从夏遂安的视角刚好能看见窗帘缝隙中攀上夜空的一轮弯月。   他睡不着,看着月亮心里想:   完了。   “什么完了?”郭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已经夏天,他和草莓的爱情也进到了火热的时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夏遂安不理他,他就一个人在聊天框分享自己和草莓那些腻到牙疼的甜言蜜语。   夏遂安:“你完了,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长出脑子,结果是恋爱脑,没救了。”   电话里的郭星炸了,他脾气好,和夏遂安从小玩到大,可现在总听最好的朋友嘲笑自己的爱情,也渐渐有了脾气,这次他第一次主动挂了电话。   语音被挂断,夏遂安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聊天框,两秒后烦躁“啧”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手机在沙发上弹了两下,彻底安静了。   金主从上次说过和北方集团合作后就真的忙了起来,有时间加班很晚,他会给夏遂安发消息,让他不要等。   夏遂安没打算等,依旧困了睡,饿了吃,在公司八卦群看见公司决定和北方集团合作的时候他还在看书。   书上写:   ——长眉连娟,微睇棉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旁边解释了色授魂与这个词,是说彼此神交心会,情投意合。   夏遂安擅自添加了自己的见解,他以色授,穆延宜用钱来换。   他们彼此深交心会,天下第一般配。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恐怕很快就到了头,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业了。   八卦群的传言总是空巢来风,但是这次被这群抽出时间摸鱼吃瓜的打工人提前说对了。   穆延宜确实已经准备和北方集团合作,当时赵翎在穆延宜的办公室,还在开玩笑:“前几年他们董事长把私生子接回家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后来出了什么事,私生子被扫地出门,没想到谣言没多久就被压下去,看来花了大价钱。”   穆延宜从不关心豪门绯闻,他最近接连加班,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家。   不知道夏遂安在家做什么,穆延宜脑海里浮现出夏遂安穿着松垮的睡衣抱着他的元宝抱枕睡觉的模样。   冬季的被褥在夏天就显得厚重,他说过换上薄被,夏遂安不愿意,睡觉的时候被热到,把被子踢开,没忘记在睡梦中拎起被子的一角盖在肚脐位置。   然后冰凉的脚贴在他身上,说热又说冷,嘴里说着喜欢他,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在想什么?叫你也不理。”赵翎看他思绪不在这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你什么时候这样闲,不如下午的会你来替我开。”   赵翎在公司挂了闲职,到是没意见,只问:“我替你开会,你去做什么?有其他着急的事?”   “当然是回家。”瞥向赵翎,穆延宜又道:“你难道没有家吗?”   赵翎:“?”   赵翎:“穆延宜,我发现你做人的时间越来越少。” 第38章   穆延宜还是回了家, 临走之前告诉唐特助说这场会由赵翎主持。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但是唐特助睁大了眼睛。   他们穆总少有这样的时候,一次是上次, 一次是现在, 他从赵翎的感叹中知道穆总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一个人。   唐特助回家后和女朋友讲:“穆总也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时候, 太稀奇了!”   -   时隔三天,穆延宜回到家, 和他的想象别无二致,某个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昂贵的真皮沙发在被放置在这个家里的第六年, 终于有了它的用处。   听见开门的声音, 夏遂安揉了揉眼睛,没反应过来是谁回来。   他站在玄关的地方, 手里拿着回来时顺手买的草莓小蛋糕,几秒后看见夏遂安终于开机,在沙发上对他张开双臂, “老公今天回来好早呀。”   “今天公司不忙。”   那块蛋糕被夏遂安吃了两口, 剩下的被他扔在餐桌上。   他们晚上在浴室做了一次, 夏遂安的脸色被蒸汽染红,连什么时候自己结束了都不知道。   穆延宜低头和他接吻,他乖乖的承受着, 像是一碗快要融化的冰淇淋。   今天的金主格外用力, 浴缸里的水换了几次,夏遂安听见穆延宜问他:“今天这么安静?”   “说话老公会嫌我烦呀。”夏遂安叹了口气:“今年就业行情不好, 麻雀不好做,我害怕失业。”   穆延宜压下了眉骨,指尖伸进他口无遮拦的嘴里。   结束后,夏遂安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被穆延宜清理好,在被抱回卧室之前对穆延宜说今天想要自己睡。   穆延宜停下动作,问为什么。   夏遂安就对他笑:“就是想要自己睡,我认床,在老公的床上睡不好。”   平时在他床上沾床就能睡着的人这么说,穆延宜笑了声,把他抱到隔壁的房间里。   次卧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角落里还摆着夏遂安没有收拾的行李箱,衣服和玩偶散落在地上,像是夏遂安刚刚住进来的时候。   穆延宜临走前去亲夏遂安,又问一次:“今晚不和我一起吗?”   夏遂安仰头,在金主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一溜烟的钻进被褥里,探出脚,晃了晃,权当做是在摆手:   “老公晚安。”   两个上市集团的战略合作不是一纸合同那么简单。穆延宜直上次回去后一连又忙了几天。   机器无休止的工作会坏,何况是人,穆延宜放下手里的文件,给自己空出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他空闲下来反着手机,才注意到夏遂安已经有三天没有给他发消息。   上一次聊天记录显示在三天前:   【今天加班,晚上不回。】   【很忙的话不回家也没关系,老公要加油赚钱^^】   他加班快要有一周,也快要一周没有回家,夏遂安在家里,除了刚开始的聊天,就只剩下了早安和晚安。   别的话再也没有。   穆延宜看了五分钟的聊天界面,凭空生出了两分烦闷。   刚和北方集团达成合作,晚上自然少不了应酬,包房里坐着的都是双方集团重要的人物。   北方集团董事长王彦明面带笑意,夸穆延宜年少有为,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他也仅仅是嘴上说说,坐在他旁边的王浔没少听见他爸在夜里气急败坏骂穆延宜。   骂他趁虚而入,坐地起价。骂他人面兽心,竟然用多年前被爆出来的丑闻威胁他。   如果真是多年前的新闻倒也没什么,可惜他们做贼心虚,一个月前切切实实看见了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城市的人。王浔过后去调查,可惜扑了个空。那人不是公司的员工,他用又不好在穆延宜的地盘大张旗鼓的查下去。   领跃集团的掌权人是谈判桌上不知廉耻没有道德的饕餮,谁来了都得被他率先削下两口肉。   不过现在双方已经合作,谁也没必要去闹得不愉快,算是王彦明做出的让步。   他和穆延宜隔空碰了杯,都喝了不少的酒,话题也开始没有边际。   王彦明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随后问穆延宜:“穆总有未婚妻了吗?”   看起来只是闲聊,坐他身边的王浔表情却不是很自然,顿了几秒才笑了笑。   同性结婚已经合法很多年,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商业联姻是最能巩固关系的一种方式。   王浔无所谓对方是谁,只看重对方能够给自身带来的利益和价值,穆延宜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可他没想到穆延宜却抬起了手,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难得神色多了几分柔和。   他听见这个前不久还吞掉他们两成利的精明商人温声说:“去年凛冬结的婚,已经有247天。”   没想到的不止有王浔,王彦明也诧异了瞬。   上市公司的股东婚姻状况素来透明化,他之前调查过穆延宜,没听说他什么时候结了婚。   他肉眼可见的失望,随后挂起笑容,开玩笑说:“穆总连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你的爱人一定很优秀,不然怎么能让穆总这样喜欢?”   这是穆延宜第二次听见喜欢这个词,他脑海中浮现出和夏遂安在一起的种种,半响才说:“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未经雕琢,不添加任何的修饰。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纯粹。   穆延宜口中纯粹的人此时此刻正在看自己的银行卡存款,里面已经有不少钱。   他开始想如果被金主一脚踹出家门后这些钱可以花多久。   如果省一点,大半辈子不是问题,这样他就不需要对其他人撅起屁股。   夏遂安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看,已经是晚上,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这里和北方像是被分割出来的两个世界。   -   穆延宜今天带着酒气回来,兢兢业业的夏遂安差点捂住鼻子。   平时金主去应酬很少喝酒,就算了喝了当天晚上也会住在公司里,今天他带着酒气回家,夏遂安推开他,眼睛里写着抗拒:“老公去喝酒了。”   “多喝了几杯。”   他其实在中途就称有事提前离开,不然回来的时间可能会变成凌晨。   夏遂安觉得不止是多喝了几杯,金主很有可能掉进了酒缸里,臭死了!   味道不太好闻,好在穆延宜有自知之明去洗了澡,出来后夏遂安才肯接近他,仔细闻了闻,闻到熟悉的清爽味道才乖巧地亲了上去。   家养麻雀也有脾气,不接待满身酒气的老板。   今天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穆延宜话要比平时更多。   他本身是重欲的人,酒还没完全的醒,动作也比平时起伏要大,且今天异常地,格外照顾夏遂安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指腹在疤痕上缓缓摩擦,穆延宜问:“疼吗?”   “痒。”夏遂安被他弄得痒,去推他,没推开,只觉得今天的老板格外不对劲,连动作都比平时温柔了两分。   一想起自己都快要失业了,夏遂安没有了让金主爱上他后获得永久ATM的打算,他现在消极的可怕,甚至想要罢工。   夏遂安不懂金主每天朝九晚九,为什么精力还是这么旺盛。   真是奇了怪。   他心里骂着人,身体却诚实,一边去搂住金主的脖颈,一边仰头去接受金主的吻。   夏遂安在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金主人模狗..人模人样,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到处都是恶心的有钱人,只有穆延宜长得最好看,说出了和那天晚上一样的话。   梦里的他一点也不贪心,小心翼翼地脱了衣服,数了数,才一件短袖和一条运动裤还有一双鞋。   他拉着金主笑意盈盈伸出三根手指:“一共30万,谢谢老板。”   “30万?”穆延宜睨过来,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你也配吗?”   夏遂安骤然被醒了,是个十足的噩梦,他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是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   数字没有变化,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他要被吓死了!   床边早就已经没了温度,夏遂安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才起床。   他最近闲得很,郭星和他生气,郑悦有了新的金主乐不思蜀。   连穆延宜都很少回来拉他上班。   他乐得清闲,不用上班的日子玩游戏,看见新出的七夕节限定版皮肤夏遂安才发现今天是七夕。   七夕是东方的情人节,他是穆延宜的情人。   他应该过节!   可是他说不定马上要被踹走,夏遂安想了想,还是没去微信骚扰正在工作的老板。   他们的合约还剩下四个月不到,攻略atm的进度不但没有向前,反而还回到了原点。   到处都是情人节的广告,夏遂安不喜欢看这些,觉得吵到了自己的眼睛,干脆电视也不看,游戏也不玩,自己在家闷头睡大觉。   这一觉没睡多久,夏遂安在下午的时候收到了快递,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他和穆延宜要过的双肩背包。   奢侈品的牌子,能买下小半个他。   夏遂安把这个当做老板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开心了好一会,然后给双肩背包拍了几张照片,挂到咸鱼上。   【仅拆包装,全新,可刀。】   他挂得便宜,刚挂上就有人来问,要了验货视频,没问题后直接付了款。   夏遂安后悔没有挂高一点,又嫉妒得面目全非: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他一个!   算了,不多就不多,小金库又加了一笔钱,夏遂安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   老板虽然抠抠搜搜,但偶尔也有吃错药的时候。   让夏遂安没想到的是老板今天吃错药的地方不止这一件。   今天老板主动和他说了话,在微信里说他今天晚上要晚些回家。   又是工作的事情,夏遂安习惯了,无所谓地回:【好的呀,老公辛苦啦!】   【谢谢老公的礼物!好喜欢~】   【呜呜呜老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安安的小愿望竟然成真了QAQ】   打的字太恶心,夏遂安生理性的反胃,缓了一会才继续打:【我最最最最喜欢老公!】   穆延宜过了会才回他:【嗯。】   嗯。   夏遂安看着这个字,咂了下嘴,决定不和有病的人计较。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忽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上面带着穆延宜送给他的手环。   贵贵的,很安心。   夏遂安拍了张照片,转手把手环挂到了咸鱼上。 第39章   穆延宜是在下午才知道今天是七夕, 是因为赵翎。   赵翎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他祖父曾经是穆延宜祖父的头顶上司,外祖父那边世代从商, 从独女传到他这个孙子这里, 家底厚得让人眼红。   他手里有些公司, 在穆延宜公司也挂了个头衔职位,一年的分红足够他潇洒。   可惜最近他因为拒绝家里给他介绍得相亲对象, 被停了卡,所以来向穆延宜借钱。   穆延宜:“30岁的人被家里停卡, 说出去可笑。”   “我又不是你,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更没有什么远大抱负。”赵翎摊手:“混吃等死最好, 可惜现在混不到饭吃,只能来找你借钱。”   穆延宜问他:“不是还有张自己的卡?不够花?”   “原本是够。”赵翎在手机行滑动打两下,调出一张惊艳女星的照片:“我定了机票, 要飞去西北。”   他言语中透着得意:“追了半个月, 资源大把大把的送过去, 今天是七夕,她终于松口,和我要了资源, 要我当做七夕礼物送给她。”   “可我现在被停了卡, 别说投资,离投河也差不多远。”   “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向你借点钱总不过分, 这个我是真的喜欢,用了心,趁着今天七夕,良宵苦短, 回来时说不定我身边也有了人,再也不用羡慕你。”   他没少说,穆延宜却只抓到了其中的一个词:“七夕?”   “..你不知道?”赵翎说完又点头:“你不知道也正常,可怜了夏遂安,别人在节日你依我浓,他却孤单等你回家,难怪会偷你手表带。”   穆延宜平时对节日并不在意,左右是节日时总要更忙些的区别,他沉思了很久,听见赵翎问:“你该不会连礼物也没准备?他也没和你要吗?”   这几天夏遂安意外的安静,连找他的频率都变少,穆延宜想到这里眸光暗了下来,没表情的默认他说的话。   他问赵翎:“你平时节日都送女朋友什么?”   第一次被穆延宜问这个问题,赵翎稀奇,调侃和穆延宜认识二十五年也有这样的时候。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送钱,资源,喜欢的话额外加上真心。”赵翎说:“不过最重要的是浪漫,你有送过他花吗?”   “没有。”   “你像个冰块,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喜欢你。”   一道视线落过来,赵翎不说话了,在沙发上无辜摊手:“送他束玫瑰吧,我觉得他会喜欢。”   穆延宜敛眸,对赵翎说:“谢了。”   赵翎:“别客气,给开张支票,我要去追求爱情。”   “可以,写借条,利息税点另算,我让财务联系你。”   赵翎:“?”   赵翎:“穆延宜,你还是人吗?”   穆延宜没有理会他的控诉,头也没回从他身边走出办公室。   七夕的缘故,无轮是商业街还是路上都人挤着人,穆延宜下班后去了花店,没选赵翎说的玫瑰,为夏遂安选了一束雏菊。   包装的时候店员问:“先生是买给女朋友吗?”   穆延宜:“买给我爱人。”   “那真是祝您和您爱人百年好合啦!”   店员在心里暗叹一句又一个英年早婚的帅气男人,然后向他推荐:“这样的节日不来束玫瑰吗,附近只剩下我们店里有货,今天买玫瑰的人实在是太多啦。”   穆延宜拒绝了。   比起玫瑰他觉得雏菊更适合夏遂安。   -   穆延宜说了晚回来,夏遂安就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垫子上,他实在没什么意思,不想打游戏,也不想看书,小说软件白嫖的币被他花光,他开始数落地窗下面亮着几盏路灯。   金主最近都没很忙,夏遂安已经习惯了,想还好他不用工作,卖卖屁股就能住在大房子里吃穿不愁。   除了老板小气又抠门,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   他今天应该献献殷勤的,毕竟特殊节日在这里,说不定老板脑子一抽就给他爆了金币。   夏遂安收回了自己的不现实的想法,老老实实坐在阳台数路灯。   路灯数到31个的时候门外有了动静。   夏遂安站起来,拍拍屁股,跑到门前准备走下金主回家的流程。   没多久门在他眼前打开,夏遂安刚要扑到金主的怀抱里,入目却是一束白色花束,沁着花香。   夏遂安看着花,穆延宜看着懵逼的夏遂安:“给你带了花。”   夏遂安很久没有说话,再抬头的时候鼻尖通红,豆大泪珠从眼睛里滑出来。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要了命。他花粉过敏!   穆延宜在回家的半个小时后驱车带夏遂安去了医院。   他没想到夏遂安花粉过敏,刚开始也只是流泪和打喷嚏,夏遂安边擦眼泪边后退,还要说:“谢谢老公,我好喜欢。”   话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退后了好几步。   实在不像喜欢的样子。   在去医院的路上夏遂安身上起了疹子,他尾音带上了莫名的委屈:“老公是不是嫌我这几天表现不好,对我不满意,所以要把我谋杀掉。”   穆延宜瞥了他一眼,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去牵他的手:“本来是要给你惊喜,没想到成了惊吓。”   “是我的错。”   夏遂安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个每天淡淡的抠搜小气鬼会和他道歉。   现在抠搜小气鬼这个称呼要换一换,因为老板今天刚给他买了礼物,所以夏遂安决定不能在这样叫他了。   不过夏遂安又想到了郑悦,他的金主格外大方,现在他的朋友圈里的照片让夏遂安嫉妒得流口水。   他不喜欢什么花,只喜欢钱。   希望金主懂点事。   不过想到郑悦的新金主,大腹便便的北方企业家,是个秃顶,夏遂安偶然在郑悦的朋友圈看见他们俩的合照。   这样一想,他突然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嫉妒。   红灯闪烁了几秒变绿,汽车从新启动,夏遂安说:“老公又不知道我过敏。”   “前几天我刚在课本里学了新的词语,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话到嘴边他想不起来了,不伦不类的接上后半句:“错了就改,还是好人。”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夏遂安挠自己脖子后的红疹子,很快的点头:“对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老公应该补偿可怜的小麻雀。”   穆延宜:“比如?”   夏遂安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小开口:“一块草莓小蛋糕。”   穆延宜又瞥了他一眼,眼底压着笑。   从医院回家已经晚上十点,那束花被扔在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夏遂安离垃圾桶老远,想霸总连买花也抠抠搜搜,他在小说里和电视剧里看见得都是一整片玫瑰花田。   还好老板抠抠搜搜,不然他真被带到玫瑰花田里,可能要表演个当场入土。   他边在心里吐槽,边指挥老板把花拿出来。   “这是老公给我的礼物,放在阳光下面晒几天成干花就好了,老公要给我买个漂亮的花瓶。”   夏遂安说完就后悔了,他忘了自己马上面临被解雇的风险。   穆延宜听见后却心头动了动,随后应声说了好。   花被捡出来放在了阳台的角落里,但是疹子还在。   夏遂安的过敏不严重,到医院后医生给他开了两幅中成药,一副喝掉,一副要敷在过敏的地方。   现在穆延宜给夏遂安热了药。某人刚一闻见味道,头摇成了拨浪鼓,开始耍赖。   “我现在不痒了,不要吃药。”   “吃了药才能好。”   “他不是给我开了外敷的药吗,我敷那个就好了。”   穆延宜不听他的辩解,一只手把他圈进怀里,另一只手把药送到自己的嘴里,俯身贴上小朋友的唇,撬开他的齿关,把药渡了过去。   太苦了,比闻起来还要苦。   夏遂安挣扎两下,无果,只能任由狗男人对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之前在会所工作的时候总听见别人说做他们这行的人其实也算安逸,只吃金主的东西就不用再吃别的苦。   现在的夏遂安只想说:谁在放屁!   穆延宜看出他的走神,不轻不重的咬在他的唇上当做警告,再次向他的嘴里渡了一口药。   喝完了药,夏遂安半张着嘴,感觉自己要失去味觉,在穆延宜怀里失神望着天花板,像条咸鱼。   太好了,他已经很久没骂过穆延宜,现在把之前落下的全部补回来。   穆延宜不知道小朋友一脸呆滞的表情下想着什么恶毒的话,他伸手用指尖刮掉唇上的药液残汁,把最后一点也送到了夏遂安的舌尖。   吃过药后,夏遂安身上的红疹暂时还没退下去,他理所当然在睡觉前又被穆延宜抱进卧室。   疹子散布在腰后,老板给他敷了药,冰冰凉凉的,满屋子都是中药味。   夏遂安在穆延宜没回来前看得小说是一本abo豪门穿越咯噔文学,里面各种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要是自己现在穿越到小说里,信息素说不定是中药味的。   想想就恶心,他决定不去看那本小说了,不然哪天真的穿越,中药味的信息素一定稳拿万人嫌剧本。   他躺在金主的腿上胡思乱想,想累了,又无聊,就让老板给他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穆延宜在手机回复消息,另一只手空出来去刮夏遂安的耳垂,到是真破天荒的给他讲了。   他声音沉冷,语调没有起伏的平稳,没说两句夏遂安就开始犯困。   听完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含糊:“原来织女也是恋爱脑。”   穆延宜问:“什么是恋爱脑?”   这个词太新了,夏遂安忘了自己的老板是前朝余孽,平时不刷手机视频,办公室里的投屏电视每日播放着当天新闻。   他打了个哈切,声音闷闷地:“就是恋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老公,很爱很爱老公,天下第一喜欢老公。”   夏遂安说:“就像我一样。” 第40章   穆延宜别的没听出来, 倒是听出来了他最后一句里的邀功。   他像是也被夏遂安传染了两份幼稚,“如果我明天破产了呢?还喜欢?”   夏遂安马上说:“喜欢,破产了也天下第一喜欢老公, 我陪老公捡瓶子去好了, 我翻垃圾桶, 老公在旁边数。”   他对这种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愿意敷衍敷衍老板,不过如果老板真破了产, 他第一个揣着他的小金库跑路。   开什么玩笑,他们又不是很熟。谁见过公司破产员工还要砸锅卖铁上班的道理。   在他耳垂旁的手顿了顿, 随后夏遂安听见老板的声音:“不会让金金去捡瓶子。”   “那太好了, 我还是混吃等死的小麻雀。”   “金丝雀。”   夏遂安说:“金丝雀现在困了,要睡觉。”   腰上敷着的药被拿下去, 夏遂安自觉钻进被窝,他还记得老板刚才强行把药灌进他嘴里的“霸总”行为,睡觉的时候也离穆延宜有很远的距离。   穆延宜察觉到他的小心思, 没有理, 转头处理手里的工作。   工作不多, 但是繁杂,等他处理完已经快到十二点。   手机里弹出一条新的消息,是赵翎, 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在总统套房的酒店,床单凌乱, 被褥和衣服散落,不需要去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延宜随手发了句:祝贺你得偿所愿,记得还钱。   赵翎:真不该找你,只不过兄弟和美人共度良宵, 自然得问问你和夏遂安,他喜欢你送的花吗?   说起花,穆延宜想到今天一晚上的曲折,低头看向已经熟睡的人。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小朋友皱起眉,把身体蜷成了虾仁的形状。   像是听得见外面的雨声,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的时候他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穆延宜留了盏台灯后关掉了所有的灯,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几秒后才渐渐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放松起来,随后像是不满足一样,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两个人的距离更加紧密才舒展了紧皱的眉梢。   七夕的第二天是周一,工作日,夏遂安身上的疹子已经完全消失了,早上还是被穆延宜威逼利诱喝下了一碗中药。   他喝完要把前几天吃的饭都干呕出来,控诉穆延宜为什么还不去上班。   穆延宜挑了眉,听出来昨晚还往他怀里钻的人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赶他走。   “今天休息一天。”   夏遂安去亲他,摸着老板的腹肌,还要说:“我不要当男妲己,红颜都薄命。”   穆延宜慢悠悠地“嗯”了一声,回吻夏遂安的时候动作要凶得多,几乎吻得夏遂安喘不上来气。   他放开眼神不清晰的夏遂安说:“不是因为你。”   今天有几场线上会议,他不需要去公司。   工作狂也会破天荒的休息,夏遂安觉得这人针对自己,转头用被褥把自己全部包裹住,打算继续睡觉。   觉没接着睡成,他的手比他的屁股更早开工,被拉着给某人做活动。   夏遂安迷迷糊糊想,不是说25岁以后男人性功能都下降吗,自己的老板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   七夕节过后老板又都忙起来,夏遂安依旧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穆延宜回家的时候看见他在沙发上睡觉,把他吻醒后说:“要成了睡美人。”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我在等老公回家吻我。”   算是撒娇的话,夏遂安自己说的违心,却在前几天发现老板好像很吃这一套。   穆延宜身上还带着夏天的热气,听他说完果然浅笑了一声,低头去吻刚睡醒的人。   还没吃上晚饭,夏遂安先吃上了别的,睡了一天的沙发上多了另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让夏遂安陷得更深。   两人在窗外漆黑的夜里拥吻,彼此心脏的距离仅仅隔着胸腔,夏遂安能听见自己和穆延宜的心跳。   他呼吸急碎,音调也是乱的:“老公今天回来好晚。”   穆延宜“嗯”了一声,“过几天要去北方,带金金一起。”   他说了个地名,刚好是两个人初遇的地方,也是北方集团所在的城市。   夏遂安不想去,夹着穆延宜的腰说不。   “不想回家吗?”   “不要,睡美人要在城堡里等王子,这里是我的城堡。”   夏遂安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回去了,现在不用着急。   他开始计算着日子,想协议到期的时间还剩下多久,刚好是过完年的两个月后。   现在距离过年也刚好还剩下两个月。   他在前几天的时候突然想开了,老板和谁合作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做一个每天屁股受苦的小麻雀,大不了协议到期或者东窗事发他带着自己的小金库从这里搬出去。   不过夏遂安偶尔也会想,如果协议到期了他是不是不能像这样一样睡懒觉了,要每天起很早去搬砖,可能偶尔还会遇见不长眼睛的傻逼。   穆延宜的西装被他扯得褶皱,西装的主人看出来他的不专心,把那双雪白的长腿抬到更高,送进去了更深。   夏遂安没有精力去想别的,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想,他还是努努力好了,让穆延宜爱上他,给他很多钱去花。   最后夏遂安还是没和穆延宜一起去出差,不过为了推脱掉也努力了几天,更具体一点就是腰要断掉了,身上全是某个坏心人留下的痕迹。   -   穆延宜出差的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夏遂安本来还想要睡,天还没亮就被老板折腾醒。   胸前那抹比红色小痣更加红艳,被一双手覆盖住,不见半分颜色。   夏遂安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想穆延宜是不是太精力充沛了一点,然后断断续续的说穆延宜出差的时候不要忘了他。   穆延宜眼里的情欲被笑意取代,胸腔震动,发出一声轻笑。   这趟出差差不多有小一周,穆延宜落地后给夏遂安报了平安,晚上应酬的时候还给他拍了照片。   夏遂安认出来这是他之前工作的会所。   这几天s市的天气也很好,夏遂安也给老板拍了一张,然后假惺惺地说:这是老公把我领回家的地方唉!   :老公不会再领一个人回家吧QAQ   对面回了三个字:夏遂安。   叫了全名,这是在警告他,不过夏遂安不在意,趴在沙发上语音转文字:   “老公我错啦,不要生气,你在那边要洁身自好,别忘了小麻雀还在等你回家。”   “也不准搞出来什么私生子。”   说完他发出去,随手发了两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   当然只是随便说说,被包养的小麻雀不需要想这么多,他只要混吃等死过日子就好了。   穆延宜后面没在回复他,想想可能是被他无语到。   之后几天,老板不在家,夏遂安过得安逸,客厅里放着电视,被褥散乱的铺陈在地板上,电脑里放着随机歌单。   简直把单层的高级公寓变成了他的狗窝。   夏遂安觉得穆延宜的出差简直是在给他放假。   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身边没了热源,脚像冰块一样的凉。   平时他会把脚伸进老板的裤腿中,没多久就有了温度,现在的夏遂安只能从衣帽间找出两双冬天买的棉袜,把自己的捂得严严实实。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开始怀念老板的体温,夏遂安从床上坐起来,给穆延宜发了骚扰微信。   【老公不在身边,好冷呀QAQ】   穆延宜:【现在是夏天,把空调开高。】   “...”   没劲。   穆延宜出差的第三天,夏遂安给自己放假放够了,想起来要学习,模拟卷一道题十万块钱,他努努力,一天可以做五道数学题。   至于对错就比较看运气,毕竟现在郭星和他在冷战,没人给他去抄答案了。   想到郭星,夏遂安“啧”了一声,骂了几句这个忘恩负义有了老婆忘了爹的傻逼儿子。   今天是周末,夏遂安懒洋洋窝在客厅的阳台上,课本和作业本就摊在地板上,他把笔帽放进嘴里咬,然后找出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散开的课本,和一双在阳光下的漂亮小腿。   穆延宜刚和北方集团的董事长从那块要开发的地皮回来,酒店里,他松了领带,目光落在夏遂安发来的照片上面,点开了语音。   传来夏遂安刻意柔软的声音:“老师,这道题好难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教教我。”   解领带的手顿了顿,下一秒灰色领带才被完全的摘下来,被扔到了一边,像是在借由发泄着什么。   又听了几遍遍夏遂安发来的语音,他给夏遂安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过了几秒才被接通,屏幕里率先出现的是一截锁骨,随后才露出小半张脸。   那张脸对着镜头好奇的看,“老公在哪?”   “酒店。”穆延宜把镜头翻转,对准自己,露出了身后的景色。   “也有很贵的白色草莓吗?”   “这次没有。”穆延宜脱了外套:“如果金金跟我一起来就会有。”   “噢,那不行。”夏遂安坐在地板上,镜头对着放在他腿上的作业本:“我要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再能离老公近一点。”   穆延宜目光落在夏遂安白皙的腿根,没听清他说什么,直到夏遂安不满意被无视,又叫了他一声。   再次说话的时候穆延宜声音微不可见得沉了些,“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好多不会的题,做不出来,等老师回家来教我。”   穆延宜笑了声,坐到床上,视频只能拍到他喉结下方,连白色衬衫下是劲瘦的肌肉。   他说:“老师说过什么?”   夏遂安想了想,手已经不安分起来:“老师说,错了会受到惩罚。”   “可是我错了好多道题啊,老公不在,又没人来教我。”   “金金把错题指出来。”   视频里的人听到后小腿曲起来,指向自己不会的题上:“这里...这里..”   随便指了两道题,他愈发不老实,指尖向下,渐渐落在了腿根才停下:“还有这里。”   穆延宜的眼神随他动作变暗,他喉结上下滑动,在视频里解开了一颗衬衫最上层的领扣。   “夏遂安,去卧室。”   夏遂安把手机立起来,顺手拉了自己身后的窗帘,遮挡了大片的阳光,客厅顿时暗了一片。   他在镜头里眨眼,指尖的动作愈发放肆:“老师在这里教我。” 第41章   夏遂安收到穆延宜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翻冰箱, 里面空了,他又想吃零食,最重要的是不想自己多花一分钱。   于是他眼睛转了转, 关上冰箱的柜门, 坐在地板给老板发了微信   :老公, 你愿意把你的钱给我花花的吗?   :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的屁股, 给你□□□□。   穆延宜:?   问号发得快,夏遂安觉得没戏, “小气鬼。”   他几乎刚说完就看见穆延宜又发了消息过来:买什么?   夏遂安:零食, 饿饿,小白菜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小猫哭哭.jpg]   发完这句话夏遂安在五分钟后收到了老板的转账, 他没工夫去骂穆延宜了,把转账存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存完钱他才看见穆延宜又和他说了话,是一张机票信息的截图, 明天下午的航班。   夏遂安到浴室里给浴缸放了水, 坐在浴缸的边缘问穆延宜:总裁都是要坐私人飞机的, 老公怎么也要等航班。   这次穆延宜发过来一条语音:“夏金金,少看霸总小说。”   语音中的背景音嘈杂吵闹,唯独他的声音清晰冷冽。   夏遂安不喜欢老板这么叫他, 他已经脱光了衣服坐在浴缸里, 一只脚搭在浴缸边缘,手指伸进去, 水流缓缓顺着手指的缝隙挤进更狭窄的地方。平静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手机屏幕落上了水渍,上面最后一条消息被发送出去:老公快点回家,好想你。   第二天,夏遂安难得在中午就起了床, 他想不能嘴里说说,也要做出点行动来,要去机场给老板一个撕破如爱斯。   起床简单的洗漱后,夏遂安打了个哈切,穿着宽松短袖和大裤衩,拿着挂着咪咪玩偶的钥匙扣出了门。   -   穆延宜上飞机前给夏遂安发了消息,没回。   他想夏遂安可能在睡觉,没在意,现在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到了夏遂安平时的清醒时间。   却也还没有任何的消息。穆延宜点开家里监控,没发现夏遂安的踪迹。   他拒绝了同行下属的晚餐邀请,给人打了电话。   电话过了几秒才被接通,背景音很吵,说话的人不是夏遂安,是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您是手机的亲属或朋友吗?”   穆延宜心头一紧:“你是谁,手机的主人在哪?”   “小帅哥从树上掉下来了,您方便过来一趟吗?他没办法走路。”   机场离女人说的地址不远,却也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路上穆延宜对司机说了三次快点。   司机在前面心里悬起来,因为上次让他们穆总这么着急的事情听说还是有个项目在资金上出了千万的漏洞。   他脚下油门猛踩,生怕晚一分钟自己月底没钱开工资,十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缩减了一半出来。   穆延宜到的时候一眼看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夏遂安,浑身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个什么。   他大步走过去,拨开人群,走到夏遂安面前:“怎么回事?”   夏遂安看见他来,往后缩了下,把怀里的东西藏起来,眼睛里少有的心虚:“不小心摔了下,扭到脚了。”   穆延宜蹲下去看他脱了鞋的那只脚,脚踝已经肿起来了,碰一下就听见“嘶”的一声痛呼。   是真的疼了。   刚才借用夏遂安手机联系穆延宜的女人说:“这小帅哥见义勇为哦,什么不小心,分明自己爬上树救小猫,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扭到了,摔得可狠啦!”   她话说完,刚被藏起来的小奶猫从夏遂安背后探出头,喵喵叫了两声。   穆延宜对女人道了谢,转头脸色冷下来,目光从小猫移到了夏遂安的脸上:“疼不疼?”   太好了是废话文学。夏遂安不敢说疼,要把脚缩回来,但一动皱了眉,还偏要狡辩:“不疼啊,老公把我扶回家养几天就好了。”   “夏金金。”穆延宜按在他脚踝的地方力气重了些,夏遂安不说话了,疼得嗷嗷叫。   他脸色更冷,不由分说把夏遂安横抱到车上,和司机说了去医院。   关门时那只灰头土脸的小猫跟着穆延宜的步伐跑过来,小腿倒腾得快,紧赶慢赶在要关门的时候爪子搭上了车门。   夏遂安从穆延宜怀里转头,和小猫对视两秒,说:“你先等我,我过阶段来看你,要好好活。”   刚才还不依不饶扒着门的小猫听懂了一样,放下了爪子,坐在地上舔自己的毛,对从它身边疾驰出去的汽车不理睬了。   到了医院,还是前不久给夏遂安看过病的医生,他看见穆延宜抱着夏遂安,眼睛里写满了:这又是怎么了?   夏遂安嘿嘿一笑,伸出那条受了伤的脚给医生看。   他摔下来的那棵树不高,也没有摔,是站在地上的时候没站稳,脚踝扭了下。   夏遂安没想到自己竟然骨裂了,听见医生说要静养一个月的时候还在穆延宜怀里一脸懵逼。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到家后穆延宜又把他抱到卧室,拿了枕头垫在他的脚下面。   穆延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夏遂安说:“几天不见知道爬树了。”   夏遂安不说话,只抱住穆延宜嚷疼,就差挤出来两滴眼泪瓣,他努力挤一挤,半天没挤出来一滴,遂放弃。   穆延宜果然神色软了些,捏他的鼻尖:“现在知道疼了,爬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危险?”   穆延宜:“猫有消防员去救,你逞强上去出了意外只会更加添乱。”   夏遂安说:“我没想要爬树,但是它长得好像咪咪。”   是前阶段那只被夏遂安捡到的猫,穆延宜刚才上车的时候只看了一眼,不过他没心思注意这些。   现在听见小朋友这么说,沉默了两秒:“像也不可以,下次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消防员。”   消防员也很忙好不好,夏遂安觉得自己这次是王八栽进了潜水坑里,爬不出来陷阱去。   不过他还是忙不迭的点头说好,下次一定不当猴子,又问:“老公生气了吗?”   穆延宜没有回答,脸上也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问夏遂安:“怎么去那里?”   说到这个夏遂安眨了两下眼睛,去亲老板的唇角:“因为老公快回来了,我想去接你回家。”   他在心里撇嘴,想这个男人果然和他八字不合,难得有心情去献献殷勤,反倒是出了事。   等了半天没等到老板说话,夏遂安抬头,刚好撞进了老板的深邃的眼中。   他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   夏遂安的脚受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不方便走路,整个下午都在指使穆延宜,甚至嚣张得点名要吃肯德基外卖。   他的理由有理有据:“今天是星期四,不请我吃肯德基就要给我50。”   最后肯德基是没吃上的,夏遂安收到了某个男人发来的50块钱红包,他决定在明天老板上班的时候不使用膨胀券和拼好饭点外卖。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遂安还是习惯滚进穆延宜的怀里,穆延宜在工作,他就在旁边捣乱,问穆延宜这次出差有没有偷吃。   穆延宜听见后出了神,想起想起前几天出差的时候晚上回到酒店,合作商为了讨好他送到他卧室的男孩。   男孩有一双杏眼,爬下床来解他的腰带,嘴里叫着:“哥,马总让我来让你舒服。”   他当晚退了房,新开了一间,第一次打开了家里的监控,看见卧室里睡得正香的小懒虫。   现在到是学会兴师问罪,穆延宜用食指把他探过来的脑袋推回去,“金金担心的话不如下次和我一起去。”   “我要看家。”夏遂安用脑门去顶穆延宜的手:“这样老公回家我就可以第一时间和老公说欢迎回家。”   夏遂安:“我们的家。”   和老板出差要动腿,还要被老板拉上床临时加班,哪有现在随便动动嘴来的舒服。   攻略老板这一块他选择偶尔努力,阶段性摆烂。   夏遂安随便说说,没想到穆延宜却停下动作,因为他这句话想到那个很多年前在冰冷的家中做好饭等爸妈回来的少年。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家里也住进了人。   夏遂安看见老板没搭理他,只以为又被无视,没在意,趴在穆延宜的腿上看他电脑屏幕里全是英文的文件。   上学时期的英语课和现在金主电脑上的英文文件都具有一样的催眠效果。   穆延宜处理完工作已经是深夜,他出差一个星期,床边也空了一个星期,现在低头又能看见趴在自己怀里睡觉的人。   那双打了石膏的脚被他撂在外面,那颗红色的小痣也被缠在了石膏里。   窗外天色黑漆暗沉,多年前城市内的空气治理就一直不太好,现在已经很少能看见繁星,连月亮也被蒙上了雾色。   穆延宜以前总是喜欢在工作结束后的阳台上喝杯红酒,放松自己僵持一天紧绷的神经。   现在身边有了夜晚要抱着他睡觉的人,会向他撒娇,会向他展现对金钱毫不遮掩的渴望,会偶尔对他任性和拒绝营业,也会在深夜的沙发上等他回家,他少了些个人时间,又理所应当习惯了夏遂安的存在。   穆延宜想起赵翎的那句喜欢,隐隐觉得不可置信。   -   夏遂安伤了脚,穆延宜说要找个阿姨,结果招到夏遂安的强烈抗议。   阿姨只会影响他睡觉和打游戏,他单脚蹦起来,在穆延宜面前展示自己是个生活能自理的人。   “就算脚不能走路,我还可以在地上爬,刚好马上就要蛇年。”夏遂安拖着自己缠上石膏的脚说。   “不是叫你这样去迎接蛇年。”   穆延宜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自己打了领带,要去上班。   夏遂安乖巧地欢送:“老公拜拜,晚上想吃肯德基。”   “不行的话麦当劳也可以。”   “华莱士总可以吧,那个便宜。”   门被关上了,在穆延宜出门上班前夏遂安得到了一句金主临走前的:“不行。”   这座城在今天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第42章   华莱士是没有的, 不过晚上的时候穆延宜还是带回来了榴莲味千层蛋糕,是下午的时候夏遂安在微信里软磨硬泡要他去买。   穆延宜不吃榴莲,也不喜欢榴莲的味道, 夏遂安就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口, 抬头去亲自己的金主, 看见他皱眉之后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笑。   还没笑够,他就被金主再次吻了上来。   夏遂安举着那条打石膏的腿, 喊道:“我是病号,老公不可以欺负病人!”   他的挣扎显然没用, 那条打了石膏的腿挂在臂弯里晃荡, 笨拙中带着别的颜色。   夏遂安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在心里骂穆延宜早晚会破产。   不过要在他们协议结束后。   他的骂声穆延宜听不见, 换了动作,把人抱起来抵在沙发上。   “病号怎么还勾引人。”   夏遂安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他的视线模模糊糊, 一会又被穆延宜翻过来, 感觉自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他这回信了金主在出差的时候没有别人。   夏遂安在精神涣散间听见穆延宜问:“金金喜欢我吗?”   “喜欢, 天下第一喜欢老公。”   分明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他却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狗男人害他不浅。   带病加班了几个小时, 今天穆延宜做的不凶, 夏遂安被老板拎去浴室清理,现在从浴室里出来, 懒洋洋靠在穆延宜身上拼多多买东西。   他趴在床上给自己做了拼多多的日常任务,领了免费的小礼品,顺手给老板发了砍价链接。   手机在他旁边亮起来,穆延宜正在低头处理文件, 夏遂安用脑袋撞他的肩膀:“老公,砍一刀。”   “手机在旁边,金金自己点。”   他这么说,夏遂安就拿起他的手机,随便一划竟然解开了屏幕。   夏遂安吐槽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给手机设人脸和密码,一边找到穆延宜微信里自己的信息。   他看见自己在穆延宜的备注里是:【145】   夏遂安刚想问这个数字是什么,突然想起来,算了自己和金主的结束时间,刚好还有145天。   攻略金主这件事的进度条——危矣!   忽略心里来得莫名的情绪,夏遂安难得紧张了下,觉得攻略穆延宜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他老老实实点开链接给自己砍了一刀,刚要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那本《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钱》的书里写:不要想不开去看男人的手机,没有任何人能从另一半的手机里笑着走出来。   他是个懂事的麻雀,不应该窥视金主的手机。   但是穆延宜主动给他看。   没有犹豫一秒重新划开屏幕,还没点开屏幕,一条短信先弹了出来,夏遂安心想果然有秘密,他偷偷看向穆延宜,对方还在工作,又收回了目光,指尖点进去——   入目是一条停车费收费不合理投诉回执。   夏遂安:“....”   他真的不应该窥视金主手机。   -   脚上的石膏还没拆掉,穆延宜就又连续加了几天的班,阿姨还是被请来家里照顾腿不方便的夏遂安,每天在天黑后就会离开。   夏遂安喜欢这个阿姨,因为她做饭很好吃,还会给他讲很多的八卦。   比如楼下一层的业主总喜欢吵架,她倒垃圾上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差点要撕头发。   夏遂安听她讲得绘声绘色,晚上穆延宜回家的时候和穆延宜说这个阿姨太棒了,他现在每天都可以听免费的有声小说。   穆延宜这个时候就会回他一句:“夏金金,少看小说。”   穆延宜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早一点,阿姨做好了饭,还没走,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夏遂安听见她和穆延宜说了自己一整天的全部活动。   现在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阿姨了。   夏遂安的脚受伤,每天最多的事情是躺着,躺在卧室,躺在沙发,等穆延宜回家又把他抱回卧室。   他的生活没有因为受伤的腿发生变化,到是穆延宜每天回家多了一个新的任务,帮夏遂安把快递从门口拿进来。   每次都有一小堆,拆开后千奇百怪的东西。   会跳舞的骷髅小人、鲨鱼匕首抱枕、肌肉蟑螂小强...   夏遂安抱着自己的新玩具向老板显摆:“白来的,厉害吗!”   夏遂安:“我是被拼多多选中的超——幸运用户。”   穆延宜不理解,每次也会说:“你喜欢就可以。”   当然可以,又没花你的钱,夏遂安翻了个白眼,晚上骑上了鲨鱼匕首睡觉,不需要穆延宜去抱他了。   忙完工作的穆延宜合上电脑,看向空落落的怀里,转头在夏遂安熟睡的时候抽出被抱枕,面无表情的仍在地上。   没了抱着的东西,睡梦里夏遂安皱了皱眉,自觉寻找上了热源,转头又一头扎进穆延宜的怀里。   养伤期间总躺着夏遂安有时候也会无聊,心想自己受了伤,要给自己放假,课本被扔在了一边,开始成天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   穆延宜在他养伤的等这段时间也不喜欢和他做,破天荒的快要一个星期夏遂安都没有上班。   他觉得说不定穆延宜已经不行了,伸出另一只没有缠绷带的脚试探,最后只能用泛白的指节抓着褶皱的床单,一声一声的叫。   “万恶的资本主义..”   “金金说什么?”   声音断断续续:“老公...轻一点..我要被撞碎掉了..”   记吃不记打这句谚语每次都能准确的用在夏遂安身上,偏偏他每次都不长记性,只能第二天摊饼一样摊在床上,想自己的屁股跟着自己遭了罪。   眨眼过了半个月,某日夏遂安蹦蹦跳跳去翻冰箱,没站稳,一个屁墩坐在地板上,吓得阿姨当场就给老板打了电话。   穆延宜和医生几乎同时到家,万幸夏遂安屁股落地,那只受伤的脚只是石膏松动。   恰好医生带全了工具,勒令他一定要小心后才给他换新的石膏。   夏遂安最近又看了一本总裁文,问穆延宜:“老公你怎么没有一个学医的发小。”   穆延宜蹲下固定住他乱动的脚,方便医生操作:“赵翎大学专业是医学,开学一个星期他发现自己晕血。”   原来还真的有,他就说霸总文都来自现实。   盛夏已经过去了,夏遂安这个夏天因为骨折的原因都窝在了家里,他是真的懒,且网瘾大,偶尔会在周末被穆延宜抱出去晒太阳。   “我在进行光合作用吗,老公。”夏遂安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才到秋天,他已经穿上了很厚的外套。   “你在家里呆了快一个月没出门。”   夏遂安让穆延宜推秋千,自己一悠一悠:“因为小麻雀是要被关在笼子里,金屋藏娇是这样的。”   穆延宜在他身后道:“金房子里的鸟也要出来晒太阳。”   “我是金房子,金子做的,很贵的那种。”   “很贵的金金也需要晒太阳。”   说话间,旁边的花丛里传来动静,夏遂安听见了,转头看过去,一只白色的小猫钻出花丛,从他身前一溜烟的跑掉。   穆延宜也看见了,他对夏遂安说:“在家无聊吗?养只猫怎么样。”   他看见几次夏遂安对着咪咪的毛绒玩偶出神,知道小朋友还想着咪咪,也在想那只被他从树上救下来的猫。   “不养,老公养我一个就好了。”花园里有大片的花,夏遂安花粉过敏,带上了口罩,说话也闷闷的。   穆延宜嗯了声,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夏遂安在脚受伤这段时间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被金主抱去楼下进行光合作用的日子。   好不惬意。   这天周五,老板还在兢兢业业上班,夏遂安在家里打游戏,偶尔趁着自己角色死掉的时间给穆延宜发消息。   一串复制过来的花式土味表白,发过去后,下午的时候穆延宜回他:这段点不进去拼多多。   夏遂安:....   他不理穆延宜了,刚要戴上耳机打游戏,听到门外的动静。   夏遂安一蹦一跳地出去,刚好听见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推门进来,带着耳机,碎发遮住了半个眼睛,五官很酷,表情也冷。   看见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后他沉默了有几秒,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这所属于穆延宜的房产不应该有人住进来。   夏遂安和他静静地对视,心想:穆延宜果然在外面有其他的麻雀。   心里突然堵堵地,像是呼吸都有点困难,夏遂安后悔有点后悔早上偷懒没吃早餐,现在要战斗的时候突然低血糖了。   他有点烦躁的问:“你是被穆延宜包养的情人吗?”   男孩穿了一件黑色卫衣,一条牛仔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更不像是被人包养。   夏遂安润色了下措辞:“穆延宜那么抠肯定不会给你花钱的,他超级抠门自私,恶习又多,不喜欢换袜子还有不好的特殊癖好,你不要来找他了。”   说完男孩终于有了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眼神中却有迷惑:“你是谁?”   夏遂安:“...我是他爱人,我们是合法的伴侣!”   所以在他的结婚协议还没到期之前这里休想有别的麻雀住进来!   对面的人像是听不懂人话的冰块,夏遂安烦了,要把他赶出去,听到这个人突然说:“我哥,和你结婚了?”   夏遂安表情呆滞了一瞬,“...你哥?”   “穆延宜。”他把耳机拿下来,表情平平的看向夏遂安。   “....”   这对劲吗? 第43章   客厅第一次这样沉默, 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另一端的人在和谁打电话:“爸妈家远..小叔在忙...我国庆假期结束走。”   “嗯,我知道。”   他说完把起身, 把手机递给夏遂安, “我哥。”   夏遂安接过来手机, 听见穆延宜的声音:“我不知道他过来,吓到你没有?在家里等我, 我很快回来。”   夏遂安点点头,又想起来对面的人看不见:“老公路上注意安全, 我等你回家。”   他声音和刚才的嚣张乖戾判若两人, 少年看过来,盯着夏遂安看了良久, 眼中闪过一缕迷茫。   等穆延宜回来的功夫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阿姨洗了小水果放在两人前面,没人吃。   一个在低头打游戏, 另一个想要怎么挽救自己刚才说的话。   夏遂安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竟然在老板弟弟面前说了老板的坏话, 他感觉穆延宜回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被踹出家门的时候。   先帝创业未半崩殂。前几天学到的话刚好用在现在的自己身上。谁说他学习没有进步,他已经学会了引经据典。   夏遂安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那条没受伤的腿, 想了想, 主动去问:“你叫什么?”   夏遂安:“你也姓穆吗?”   夏遂安:“老..穆延宜是你的亲哥哥吗?”   打游戏少年带着耳机,没理他。   夏遂安吃了瘪, 撇了撇嘴,又突然看到他的手机界面,看见熟悉的游戏,他没多想, 说了一句:“你也玩这个游戏呀?”   这句话说完,刚才还没有反应的人突然抬头,看着他说:“你也玩?四等一,来吗?”   -   穆延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应酬,他半路站起来,和人说了有事失陪就要离开。   一同和穆延宜过来却被突然丢下的赵翎也跟着穆延宜出来,在后面追问:“夏遂安找你?下次你干脆把他带在身边,二十四个小时黏在一起。你知道我不喜欢和这群老油条周旋,我只想做草包富二代。”   穆延宜这次说:“是穆子涵,他在我家。”   赵翎懵了一瞬,想起来是和穆延宜不亲近的亲弟弟。   穆延宜有些担心家里的小朋友,他弟一向不喜欢说话,上学后也被小舅养着,穆延宜近两年唯二两次见到穆子涵是在学校。   他和别人打了架,小舅不喜欢去,就让老师给穆延宜打了电话。   没想到现在穆子涵突然去了家里,他担心两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家里发生争执。夏遂安的腿又受了伤。   可等穆延宜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多余了担心,小朋友正坐在沙发上和他弟弟打游戏,不时说两句他听不懂的名词,接着穆子涵由衷夸赞:“漂亮。”   除了到时间要下班的阿姨一时间竟然没人注意穆延宜回来。阿姨笑眯眯的上前说:“先生回来啦,这两个小先生相处得可好啦,咱们安安一个人这么久,可算也有了玩伴。”   穆延宜没接她的话,只脱了西装外套递给她:   “家里来了人怎么不和我说?”   阿姨神色僵了僵,没敢说自己以为是小三抓情人的扯头发现场,吃瓜吃得忘记了和自己老板说。   她连忙去道歉,说下次这种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先生...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老板从自己身边大步走过去,去亲吻小先生的额头:“玩什么?这么认真。”   一局游戏刚好打完,夏遂安才有时间去回:“老公什么时候回来的?静悄悄的,我都没有听见。”   说完他仰头也亲了穆延宜的唇角,补上一句:“欢迎回家。”   “是你打游戏认真。”穆延宜说完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怎么突然过来了?”   穆子涵:“小舅朋友住他家里,晚上很吵,我要复习。”   穆延宜:“你可以回家。”   穆子涵:“爸妈吵,我以为你家没人。”   穆延宜:“住多久?”   穆子涵:“国庆假期结束回学校。”   之前穆延宜多数住在公司,穆子涵偶尔住进来,可他现在家里有了人,不喜欢在住进别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夏遂安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现在才发现这兄弟两个相似的地方,除了眉眼,都是一样的不喜欢说话。   不像是兄弟,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最后穆子涵还是住了下来,睡在客房,晚上的时候夏遂安被金主圈在怀里,问今天家里进了人有没有被吓到。   夏遂安摇摇头,又点头:“指纹响了,我以为是老公回来了。”   “下次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万一是老公养在外面的麻雀怎么办?我腿又受伤,没等打电话就要被他揪着衣领扔出去了。”   穆延宜笑他贯会胡思乱想,纠正他:“没有别的麻雀,只有你。”   夏遂安在他怀里又点点头,想也是,金主养他一个还养不起,怎么还舍得钱去养第二个。   -   穆子涵在家里住下来后,赵翎第一时间发现了好友的变化,他随手把茶水倒在发财树里,“最近心情不好?”   穆延宜:“你很闲?”   赵翎:“还好,你知道我,游手好闲富二代。”   穆延宜不接他的话茬,打开监控,又看见家里的小朋友和穆子涵在房间里打游戏,坐得很近,有时候会看同一部手机。   他把手机扣在桌面,声音大得令赵翎侧目。   赵翎说:“你干什么?提前更年期?”   穆延宜皱了皱眉,又没了表情,看向给发财树倒茶水的赵翎,说:“发财树浇茶水罚款三千,下班记得去财务挂账,对公。”   赵翎:“?”   穆延宜:“国庆假期还有几天结束?”   赵翎:“...前天不是才放假吗?”   穆延宜:“你平时玩得手机游戏叫什么?”   赵翎:“....?”   赵翎:“你说话总是这样只有重点没有过程吗?”   -   夏遂安和穆子涵确实在打游戏,手机游戏玩累了,夏遂安在电脑上下载了双人游戏,拉穆子涵一起。   穆子涵看见电脑后少见顿了顿,问:“电脑,我哥买的吗?”   夏遂安打开了袋薯片,边吃边点头:“他奖励我..”   奖励我卖屁股卖得好。   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夏遂安问:“电脑咋了?”   穆子涵摇头,移开了目光。   这台电脑是著名游戏电脑品牌的先行抢先使用版,无论显卡和配件都是市场最高规格,他去年生日和他哥要这台电脑,他哥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要学会自食其力。   想到这里,穆子涵问夏遂安:“你满十八岁了吗?”   夏遂安:“?”   -   国庆假期刚过去一半,穆延宜就开始频繁去看日期。   这天他晚上从公司回家,家里只有夏遂安,他在沙发上刚睡醒,听见了动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看见是穆延宜后他眼里的困意散了些,伸手要抱:“老公回来啦。”   “嗯。”穆延宜脱下衣服去抱他,把他从沙发抱到餐桌的椅子上,阿姨已经做好了饭,他问:“穆子涵呢?”   “噢,他说晚上约了同学出门。今天不回来。”夏遂安说完发现金主表情似乎愉悦了一点,不过再看的时候又变成那副淡淡的摸样。   吃完饭,夏遂安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自己腿上的石膏玩。玩腻了,就去骚扰穆延宜。   今天穆子涵不在家,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金主在沙发上做。   夏遂安骑在穆延宜身上,小心翼翼不去碰那条手上的腿,颠簸中还不忘了说“今天..做完晚饭阿姨跟我说明天就不会来了。”   “她家里有事要忙,会有别的阿姨过来。”   穆延宜捏捏他的鼻尖,动作幅度更大了些:“金金不认真,还有时间想其他事情。”   “我没有..啊..” 夏遂安本来吃完饭就开始犯困,现在被顶得精神,连同上面的嘴也不消停,说今天白天穆子涵打游戏很厉害,带他上了好几个段位。   刚说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被两根修长手指探进去,夹着他的舌尖,口水顺着手指流下来,夏遂安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夏遂安这天晚上被折腾得有点狠,临睡前还在控诉金主不顾及他还是个病号,对手不能拿鸡的他为所欲为。   “手无缚鸡之力。”   “就是这个意思。”夏遂安在穆延宜怀里点头,“不管是鸡还是麻雀都需要休息。”   穆延宜开始反省自己最近做得是不是太频繁,也没有很频繁,夏遂安没生病之前每天也就只有一次或两次,自从小朋友的脚受伤以后,他已经克制自己,一周均不上一次。   穆延宜往小麻雀嘴里塞了颗车厘子,觉得这是他说得严重。   第二天是周末,夏遂安倚在金主身边看电视剧,他想起来前几天导演和他说二审已经过了,可以赶在过年三月的档期上映。   他不明白为什么导演要和他这个只有两个镜头的小龙套说,后来贾导又说最近在筹备新剧,问他有没有想法。   演员的报酬太诱人了,夏遂安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郑导的邀请。   他是个没有演技的廢物,连穆延宜都骗不到,更别提骗观众。   麻雀当然要有麻雀的自知之明啦。 第44章   穆子涵是在下午的时候回来, 夏遂安刚睡醒了午觉,听见了金主和弟弟的对话。   穆子涵:“哥,指纹锁坏了, 我刚才进不来。”   穆延宜:“锁没坏。”   穆子涵:“...你把我指纹删了吗?”   穆延宜:“下次来之前打电话, 会吓到人, 爸妈不是给你买了房子?”   穆子涵:“哦。”   朴实无华的人机对话,夏遂安听得又困, 但是现在打游戏的搭子回来,他又不想睡了。   夏遂安从沙发上坐起来, 趁着老板去书房打电话的功夫问穆子涵打不打游戏。   穆子涵:“打, 我拉人。”   穆子涵又拉了三个人,打得都不赖, 其中一个人一直在开麦,慵懒跟在穆子涵的英雄后面:“穆哥,来拿buff。”   增益buff夏遂安本来也想要, 想了想, 还是让给了穆子涵。   这局顺风顺水, 穆子涵又一次双杀后夏遂安补刀拿下了剩下的三个人头,简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穆延宜半个小时后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坐在一起, 他走过去, 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夏金金,手机拿远一点, 对眼睛不好。”   夏遂安抬头冲着他笑:“老公忙完了吗,我打最后一把做个任务好不好。”   没等穆延宜说好或不好,手机里传来另一道男声:“穆哥,我不打了, 有事,你们先玩。”   本来还齐的人现在又缺了一个,眼看就能拿到任务奖励,夏遂安喃喃自语:“我还差一把呢。”   “什么游戏?我陪你一起。”   低沉中夹杂着磁性的嗓音,穆子涵和夏遂安同时抬头,一个眼里错愕,一个眼睛亮了亮。   哪有不用工具人的道理,夏遂安倾身去亲吻老板的嘴角,说老公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穆延宜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他只会贫嘴。   游戏很快被登入上去,穆延宜说可以拉他进房间。   他这么快,夏遂安反而奇怪:“老公不用做新手任务吗?”   穆延宜顿了顿:“之前赵翎用我的手机玩过。”   哦,那就说得通,夏遂安不去想这些无所谓的事情,拉穆延宜进房开始游戏。   他一边打一边告诉穆延宜要怎么玩,不过最后想了想,说:“老公只要和我一起走就好了,我来保护你!”   穆延宜应了一声,真就跟在他后面,偶尔扔个技能,每次都能够在关键时候救下他。   夏遂安眼睛越睁越大,觉得自己金主是天赋型选手。   开局五分钟,这把游戏出奇顺利,夏遂安回家吃了个血包,听见金主在他身旁说:“金金,来拿buff。”   夏遂安操控着角色屁颠颠地过去一口吃掉被打得只剩血皮的buff,眼睛弯了起来,那条没受伤的脚在沙发上一晃一晃。   他现在觉得某个人也不是很讨厌了。   这样的想法在晚上被他完完全全的抛在脑后,今晚穆延宜对他冷冷淡淡,他凑上去,也只是得到金主淡淡的回应。   夏遂安想,怎么能这样呢,协议都还没有到期,难不成金主对他已经过了保质期。   他纳闷了很久,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穆延宜是不是吃醋了?   他想问问穆延宜,可是又想到自己和穆延宜只是你情我愿的保养关系,这个想法真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穆延宜又不喜欢他,他只喜欢加班和赚钱。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夏遂安才不要问第二次。   夏遂安发现自己才是最惨的人,既得不到穆延宜的爱,更得不到穆延宜的钱。   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不去打扰穆延宜了,把自己的半张脸埋在被窝里,只露出来半个头,开始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脑子里装不住太多的事情,还没想两分钟困意就涌上来,连晚安都没来得及和金主去说。   夏遂安睡着了,穆延宜却毫无睡意,房间里很安静,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照在小朋友的被角上面。   有人怕黑,所以这间卧室的台灯总是在夜晚常亮,穆延宜把蜷缩起来睡觉的人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心情也平静下来。   在他们距离协议结束还有139天的凌晨,穆延宜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想把月亮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   穆子涵住在家里的这几天被夏遂安认为是自己和金主的冷战期。   足足有南极北极那么冷。   金主的心思不好猜,夏遂安也懒得去猜,他打算直接去问穆延宜,是不是在生气。   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发现老板毫无征兆的没事了。   太奇怪了,夏遂安摸不到头脑,却能摸到金主滚烫的东西,要把他淹没一样的汹涌,最后却也只拉着他的手做了次活动。   穆子涵在国庆假期的前一天回学校,夏遂安问了他是哪个大学,听见后瞪圆了眼睛:“听起来就很牛。”   穆延宜笑他怎么从名字里听出一所高校的底蕴,要带他去参观穆子涵的学校,顺便把穆子涵送回去。   穆子涵背上包,表情冷酷:“不要你送。”   他说完就要走,离开前又对夏遂安说:“下次还一起打游戏吗?”   夏遂安点头说好,他和穆子涵在放假的时候默契达成了协议,他陪穆子涵打游戏,穆子涵不告诉穆延宜自己说过他的坏话。   短暂的假期过去,对夏遂安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到是脚上的石膏在半个月以后被医生上门拆掉,他这回不需要一蹦一跳,走起路的时候变成了一瘸一拐。   穆延宜在后面看着他,“当心左腿也打上石膏。”   夏遂安立刻回头:“我刚能走路,老公就诅咒我。”   什么人!   穆延宜笑了一声,把他小心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去亲吻他的唇。   这个秋天过得格外快,夏遂安养着脚,几乎快有两个多月没出门,前些日子他还偶尔被穆延宜抱下楼进行光合作用,现在天气冷了,他说什么也不想出去。   穆子涵偶尔回给他发游戏邀请,总是那一句:王者dd,等1。   他有时候点进去,更多的时候是窝在沙发里睡觉。   夏遂安在能出门的第一时间去了从上面掉下来的那棵树附近。   可惜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别说是猫,连那棵树他都差点没认出来。   他又找了几圈,没找到猫,一个人站在树下待了好一会,直到天色渐黑才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过穆延宜的公司,他现在脚好了,心思又活起来,要当一回接老公下班的小娇妻。   前台的小许还认得他,毕竟是一起吃过瓜的好伙伴,看见夏遂安从大厅进来后直向他招手。   “嗨弟弟!来接你老公吗!”小许把他拽到自己的工位,问夏遂安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公司,听夏遂安说摔断了腿以后里克嘘寒问暖,就差要扒了夏遂安的裤子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她还记得上次赵翎说得话:   “好啊你,小小年纪竟然结婚了,老实交代对方是谁,咱们可是吃过瓜扎过猹的交情,不说把你踢出群!”   夏遂安没有说,他怕说完立刻马上被踢出群聊。   后来有人来找小许说要打印文件,小许忙起来没时间理夏遂安,夏遂安巴不得要快点溜走,只是刚要走,余光忽然撇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毛茸茸一小团。   小许也注意到小猫,对夏遂安说:“这是半个月前穆总带回来的流浪猫,叫咪咪,可爱吧。”   小许说:“谁能想到我们穆总有一天会捡流浪猫回来啊,他吝啬又苛刻,半点不像是有善心的人。”   “哦你还不知道穆总是谁吧,我们的CEO,大boss,长了一副男模的身材和脸,但是从来只对钱说话,谁要是出了一点错一个月的绩效奖金半分都得不到。”   “你要是常看群肯定知道他!”   “可惜今天他不在,不然你还可以偷偷看见他。”   夏遂安没接话,他蹲下去和小猫对视,不大的三花脖子上带着一块缩小版工牌,上面名字是咪咪,职位写了前台接待。   小三花像是记得夏遂安,喵喵叫了两声,又去舔了舔夏遂安的手指,接着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跳上休息区的沙发。   它像是在和夏遂安说:我现在舒服的不得了!你看完我就赶紧滚蛋叭!   夏遂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白眼狼!忘了谁把它从树上救下来。   -   夜晚的s市灯火通明,穆延宜今晚临时有应酬,给家里的小朋友发了微信让他不要等。   就算这样说,穆延宜在凌晨十二点回家的时候还是看见在睡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的人。   夏遂安听见动静,半梦半醒间知道是金主回家,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做出反应对穆延宜伸出了胳膊。   穆延宜把他抱起来,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呼出的气息里带着酒味:“不是说不要等吗?”   “好重的酒味。”夏遂安皱着鼻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老公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他们喝到半路都被家里人打电话叫走,没人给我打电话,我只能留在那里,被灌了很多酒。”   穆延宜俯身亲吻小朋友的嘴唇,用一张表情平淡的脸竟然说出了很惨的话。   夏遂安被他亲醒了,精神浑浑噩噩想:查岗是正牌老婆才能做的事,他要做得是另外的价钱。   自从脚受伤之后他们很少做,今天穆延宜喝了酒,兴致格外高,带着红酒味的气息喷洒在夏遂安的耳廓,激得夏遂安弓起了腰。   刚好把自己迫不及待的送给了穆延宜。   后面他们换了姿势,夏遂安看不见穆延宜,却能感受到快要把他撞碎的力度,他听见穆延宜问他:   “金金今天出门了吗?”   夏遂安膝盖被磨得有些红,下一秒前端被拨了几下,他立马抖了几下,缴械投降,说话的声音连不成句子:“老公怎么知道...我今天去..接老公下班,可是老公不在。”   “来的时候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我怎么知道老公不在,走那么远我腿都疼死了。”   穆延宜:“倒打一耙金金总是在行。”   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时夏遂安又能看见晃动的水晶吊灯和旋转的天花板,他决定看见咪咪的份上不去和金主顶嘴。 第45章   秋去冬来, s市天气愈发的冷,这是夏遂安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在s市过冬,感觉不到明显的冷, 空气里却都是湿寒, 还没正式进到冬天他就已经整日缩在被窝里。   立冬那天是周末, 穆延宜休息,要带夏遂安去外面吃。   夏遂安前几天刚在拼多多做任务免费得来了一小袋糯米粉, 他不想去外面吃,突发奇想要做元宵。   穆延宜对北方的过节习俗有所耳闻, 他问夏遂安:“不吃饺子?”   “饺子要去买馅。”夏遂安对金主弯了弯眼睛, 摆明自己一步都不想走出家门。   最后两个人还是在家做了元宵,教学是网上的, 夏遂安边学边做,沾了满手的面粉,还要去往穆延宜的身上蹭。   蹭着蹭着一发不可收拾, 面粉散落在夏遂安的脸上, 腰上, 还有小腿上,把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惹眼。   夏遂安迷迷糊糊想起自己打游戏总是骂别人算是哪道菜,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 只能任由穆延宜把他一点一点吃个干净。   最后的汤圆是在第二天一早上吃的, 夏遂安从床上爬起来,看见餐桌上被金主做好的小元宵, 他尝了小半碗,最后得出了穆延宜如果破产可以去当厨子的结论。   -   距离两个人协议到期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冷。   夏遂安最近放弃了看攻略教程的书,因为总是屡试屡败, 变化最明显的就只有他的屁股每天都在被草。   金主的精力旺盛得不像是个人。他有的时候想问问穆延宜协议可不可以续约,又怕立刻马上被穆延宜赶出家门。   夏遂安在冬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被窝里打游戏,从中午一直玩到天黑,等穆延宜下班回来就能看见卧室里的一坨小鼓包。   他把夏遂安从被窝捞出来,说公司快要举办年会,问夏遂安要不要去,有抽奖。   平时夏遂安早就眼睛都亮了,但他听到是穆延宜公司的年会,连奖品都没有问,想也没想就拒绝。   公司八卦群至今还流传着霸总秘密情人的传说,他要是去了,就再也吃不到群里瓜。   他要做好是穆延宜秘密情人的自觉,在群里安分守己才能当大家的“好姐妹”。   大公司的新闻每天都不少,夏遂安前几天还看见群里说有高层的老婆带着小三找上门,一起质问小四是公司里哪个狐媚子。   夏遂安看得津津有味,闹剧的结局当然是这个高层连人带着老婆和小三一起被金主叫了保安给赶出去。   这种瓜多来点才好,刚好金主这几天去出差,夏遂安正闲得无聊。   郭星自从上次和他吵过架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找对方说话,夏遂安和唯一的朋友闹掰了,也想过要不要和郭星那个逆子去道歉。   还没等他先开口,郭星到是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哭哭啼啼,夏遂安没忍住,在冷战几个月后对郭星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去做变性手术了?”   说完他就开始自我检讨:怎么能这么说郭星呢!他可是玻璃心。   郭星这回是真的哭了,边哭边擦鼻涕:“我早应该听你话的老大,我和草莓去面基了。”   “面基之前我都想好了,不管她长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我爱她一辈子!”   夏遂安嗯嗯的点头,嫌冷,又给自己套了一层袜子,然后听电话里郭星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谁知道他连个女的都不是啊!老大!他是个男的啊!!一米九多,站我面前像是他妈的一堵墙!!”   比穆延宜还要高一点,夏遂安想象了下郭星说的画面,又想到他之前在游戏里对郭星老公老公的叫着,立即嫌恶地打了个冷颤。   最近吃的瓜太多,但是只有郭星这个最劲爆,他问郭星:“那你俩睡了吗?谁在上面?”   “睡?!我他妈用我体侧跑1千米的爆发火速逃跑!!谁想这逼开车来的,我跑了十分钟,他一脚油就跟上来了!他妈的豪车了不起吗?!”   夏遂安打断郭星:“别讲相声,后来呢?”   “后来..后来..后来我就跟他睡了啊...”   夏遂安:“?”   夏遂安:“你能说中文吗?”   “不是,你听我解释老大!”郭星急冲冲说:“我那天喝多了,喝多了你知道吧,他说要吃顿散伙饭,我觉得有点道理,怎么说都得对我付出这么多的感情告个别吧!”   夏遂安:“然后你就喝多了被睡了?”   “我睡的他啊!”   夏遂安:“?”   郭星在电话里也抓狂:“我那天喝多了啥也记不得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床旁边躺着个人,和我说不用对他负责,那我这不肯定把他给睡了吗!!”   夏遂安无话可说,“你现在在哪?”   郭星沉默了两秒:“在s市啊...他住这边,我想着找他之后也可以看看你嘛...”   夏遂安:“...”   郭星:“老大,老大你怎么不说话了啊老大!!”   -   穆延宜回到s市这天比计划里提前了两天,一来是那边事情已经处理差不多,剩了些收尾工作,可以交给唐特助。   剩下的原因他没有说,却因为看家里监控的时候被赵翎发现了端倪。   他笑着说:“怎么,出了趟门,放心不下你老婆?”   穆延宜眼神落过去,少见没有纠正赵翎的称呼和调侃。   夏遂安一个人在家里几乎每天都在睡觉,现在家里有了阿姨,阿姨是个勤快人,干活轻快,汇报得也勤快。   比如会和他说小夏先生今天多喝了一碗排骨汤,小夏先生玩了一整天的游戏,小夏先生收到了很多快递,又拆了一整天,然后把自己关在和穆先生的卧室里。   阿姨上了年纪,手脚虽然麻利,打字却不太方便,于是总在下午的时候给穆延宜打电话说这些。   她不管什么大老板有没有时间,只知道自己说完老板会给她包红包。   有次他给穆延宜打电话被赵翎听见,赵翎少有对他表示不认同,眉头皱起来:“你这和监视他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吗?穆延宜没觉得自己在监视夏遂安,夏遂安知道阿姨会和他说这些,有时候也会在阿姨的电话里和他说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问他听阿姨说这些不如听他自己说,他也想要红包。   夏遂安不觉得不对,穆延宜也没觉得,既然他和夏遂安都不觉得,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监视。   赵翎没话说,他总是这样,不管对或不对,多数在好友平淡的眼神里消了气焰。   回s市这天,阿姨打过来电话的时候穆延宜刚好下飞机,电话里阿姨说:“小夏先生今天可算出门啦,说是见朋友去啦,中午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呢,不过和我说了想吃奶香馒头,我做好再走。”   夏遂安一个人和他来到这里,哪会有朋友,穆延宜从机场里走出来,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和夏遂安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上午,某个小朋友和他说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猫咖,他要过去撸猫。   穆延宜想:还是没经验,不知道这种事情要事先对口供。   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有些吵,过了两秒才安静了些,穆延宜问:“去哪儿了?”   夏遂安在电话里说:“去猫咖了,一会..就回家。。”   听着夏遂安明显喝了酒的语调,穆延宜敛下神色,气笑了:“猫咖还提供酒吗?”   “我没喝。”夏遂安刚开始这么说,后来声音又心虚逞强:“没喝多少。”   “地址。”   “我现在就回去了!”   “夏遂安。”   “tough love...”   “等我。”   “老公不是在出差吗?”夏遂安酒醒了不少,看了下手机的日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我过去接你。”   这么说是已经回来了,夏遂安挥手推开来搭讪的男人:“老公不要过来了,我很快就回家的,二十分钟..十分钟!”   穆延宜像是没听见,他查了夏遂安说的名字,语气里不急不缓地说:“胆子大了,既撒谎又一个人去酒吧。”   没给夏遂安狡辩的时间,他在挂电话前对夏遂安说了最后一句话:“等我,不要乱跑。”   酒吧里夏遂安挂了电话,感觉天要塌了。   偏偏对面的郭星还一脸震惊:“谁在给你打电话啊老大,是那个霸总吗?你竟然叫他老公!”   郭星表情受伤:“这样的语气你从来没和我用过,靠!”   他还有脸在这里喊冤,夏遂安屁股都紧了紧,要不是为了让逆子认清他自己的性取向,他至于带郭星来这里?   “你快滚,我要回家了。”夏遂安说。   郭星满头问好:“霸总不是说要来接你吗,你等他来不就好了?”   “...”夏遂安眼神冷冷剮过去:“你弱智吗你。”   郭星:“???”   夏遂安脑袋晕沉沉的,后悔刚才点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酒,他站起来,要拉郭星走。   没想到却被刚才被他挥开的男人拦下。   -   tough love,本市最大的同□□。   虽然是s市最大的同性吧,tough love却开在了市区后的巷子里,周围环境吵闹,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人,整条巷子都哄闹一片。   一辆迈巴赫停在酒吧门口,黑色皮鞋从车里探出来。   穆延宜视线触及到不远处垃圾桶旁的呕吐物,眉头微微蹙起,还没抬脚就有人看见他要挽起他的胳膊:“哥哥一个人来吗?有同伴吗?”   他的行为看得车里的司机小马倒吸一口凉气,一路上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穆总要来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   外面已经很乱,穆延宜拒绝了过来的男孩,大步走进酒吧里。   他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夏遂安的影子,最后给夏遂安打了电话,夏遂安前不久刚换了手机铃声,喜洋洋的主题曲,就算在灯影交错的酒吧里也足够格格不入。   铃声在不远的地方响起,穆延宜看过去,看见了被男人堵在吧台的夏遂安。   夏遂安没想到这个男人被拒绝后还要凑上来,对方比他高了不少,说话带着熏人的酒气,夏遂安快被熏吐了。   对方还在纠缠他:“弟弟不是说有男朋友吗,不会是你身边这个人吧?”   偏偏郭星这个脑袋断了跟弦的人飞快摇头:“啊?我不是我不是我直男!!”   男人见状笑了一声,问夏遂安:“怎么还骗人呢,弟弟。”   这种人夏遂安在会所卖酒的时候见得多,但他现在成了穆延宜的麻雀,不需要去忍受男人嘴里难闻的酒臭味。   他冲男人笑了下,打算给他的小兄弟来上一脚,谁知道才刚动了一下,就被蓦地出现的一道声音打断。   “谁是你弟弟?” 第46章   低沉声音在嘈杂的酒吧中尤为清晰。穆延宜走到男人面前, 挡住他看向夏遂安的龌龊目光。   搭讪的男人见夏遂安真有男伴,打量了穆延宜几眼,突然就讪讪的“切”了一声后离开。   男人走后, 夏遂安拽了拽金主的衣摆:“老公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他表情乖巧, 看得在一边的郭星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带他作恶多端的老大吗?   灯光照在穆延宜脸上看不出神色, 夏遂安只听见金主“嗯”了一声。   跟着穆延宜出了酒吧,夏遂安自觉和穆延宜坐在后面, 想回家要怎么去和老板解释去酒吧这件事。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倒是送穆延宜的司机频频看向后面的夏遂安, 想老板原来是酒吧接情人。只是他怎么感觉现在气氛这么奇怪?   车里没人说话, 郭星按捺不住,低头噼里啪啦的给夏遂安发消息:这就是那个霸总?   郭星:我靠, 是不是帅的有点太过完美了?   郭星:这车看起来好贵啊!你老公看起来好有钱!   郭星:老大恕我直言,这脸这身价,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包养你, 随便站在那不就有很人多围上来?   夏遂安手机噔噔噔的响, 他看了发过来的消息, 眼神要把副驾驶的郭星后脑勺戳出个洞来。   郭星浑然不知,还在低头打字,手快得要出残影,   夏遂安回郭星:闭嘴吧你。[手雷][屎][菜刀]   司机先把郭星送回了酒店, 车上就剩穆延宜和夏遂安两个人,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夏遂安看够了窗外风景, 转头问穆延宜:“老公生气了吗?”   穆延宜没什么表情:“没有。”   “骗人.”夏遂安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生气,还来抓我回家。”   穆延宜目光落到他身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反问:“你还知道我生气?”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像郭星一样。”夏遂安低头去扣穆延宜的袖扣:“可是老公出差提前回来也没有告诉我。”   夏遂安:“我不怪老公,我只是等老公回家的小麻雀罢了,又没有资格管老公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更没有阿姨去报信。”   夏遂安:“所以我们扯平好了。”   他说得自然,穆延宜看着他一双亮晶的眼睛,转回头没有理他。   不说话就是不反对,不反对当然就是默认了,夏遂安心安理得坐回去,想着蒙混过关,等秋后在和郭星算账。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去找郭星,穆延宜先和他算了账。   车停在地下车位,司机开了另一辆车回公司,现在车里只剩下穆延宜和夏遂安两个人。   夏遂安想着家里阿姨做的奶香小馒头,饿了,要下车回家吃饭。   只是车门怎么也没打开,夏遂安后知后觉是金主锁上了车门。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眨眨眼睛,转过身扑倒金主怀里:“不是说好扯平了吗?”   “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老公。”   穆延宜睨着他,笑了声:“什么时候说好了?”   夏遂安暗道糟糕,再跑也来不及,只能抬头对他乖顺的笑,说下次一定不敢了。   穆延宜:“还想有下次?”   奶香小馒头没有吃上,还没回家夏遂安就被金主在车上“惩罚”了一顿。   车内的空间并不逼仄,不过夏遂安还是只能曲着腿,搭在穆延宜的臂弯里,跟着他的动作晃荡着,嘴里说着不成调子的讨好的话。   “..老公我错了,你轻一点..真的知道错了..”   夏遂安今天算是知道平时自己误会了穆延宜,哪是欲求不满,分明是每次都在放过他。   他实在受不了,伸手去阻止金主送进来,却反被一条皮带绑住了手腕。   “夏金金,一个人去酒吧,胆子大了。”穆延宜面无表情,没放过哼哼唧唧要停下的人。   夏遂安说不出来话,车里空间又不大,空气稀薄,他仰着脖颈要呼吸,又要承受金主无端的惩罚。   好几秒后他次听懂金主说的话,挣扎着狡辩:“不是一个人,还有郭星..!他..要确认自己性取向,我就带他去了酒吧。”   “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们两个人就安全吗?”   夏遂安喝了酒,迷迷糊糊在金主的顶送中想:你不也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捡到我的吗?   话被稀碎的调子吞下去,夏遂安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他用被绑住的手去环住穆延宜的脖颈,讨好说:“老公又不会让我有危险。”   “如果我没有赶过去呢?”穆延宜不理他的讨好,换了动作,把他抱起来。   夏遂安意识有些模糊,蓦地被抱起来,送到几乎不知道有多深的地方,他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却还有心思去想:   如果金主没来,那当然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路,他又不是傻子。   他面上不显,只断断续续的认错,说下次再也不敢一个人去酒吧。   穆延宜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消气差不多,只是想想刚才在酒吧小朋友被男人拦住的场景,比起愤怒更多是如果他没能及时赶到的后怕。   身下的人一声一声低低求饶,眼角打湿了真皮座椅,穆延宜按着小朋友的腰,没有出去。   不算宽敞的空间内,一声清脆的“啪”格外突兀。   带了些力气的巴掌打在臀部的嫩肉上,夏遂安惊叫一声,浑身都颤了颤,腰支撑不住软了下去,又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捞了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覆盖明显的红色掌印,穆延宜把夏遂安搂进怀里,声音略带温柔:“金金下次还要让我担心吗?”   挨打得太突然,火辣辣的一片,夏遂安缓了好几秒也没有说出话,直到感觉穆延宜的东西又醒了。   他钻进穆延宜怀里,用力摇头:“我错了,老公不要生气,再也不去了。”   -   回去的时候夏遂安没力气走路,心安理得被金主抱在怀里,刚开始还只是嚷嚷没有力气,后来在上电梯的时候就开始使坏。   他搂着穆延宜的脖颈,仰头去亲他的下巴,接着去亲他的唇,在上面舔舐,留下一串的水痕,最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像是给刚才挨打的屁股报仇。   直到头顶传来穆延宜克制的一声:“夏金金”,才让夏遂安警觉的乖乖缩了回去。   没多一会他又开始不消停,晃了晃小腿,抬头对穆延宜说:“老公力气好大,打得我好疼。”   穆延宜:“疼才会记得。”   “记得了记得了,不去危险的地方,也不去酒吧,特别是gay吧。”   夏遂安做了一串的承诺,说完又在穆延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想起刚才挨打的一巴掌,疼痛里又带着点莫名奇异的满足感。   他想了想,问:“老公下次可不可以在打几下。”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明亮,眼里带着意犹未尽。   穆延宜用抱着他的手按在打他巴掌的地方,“不是怕疼?”   “那老公轻一点好了。”夏遂安在金主怀里打了个哈切:“轻一点是情趣,重一点才是惩罚,老公要轻一点。”   给颗糖就忘记了疼,穆延宜捏了捏小朋友的脸颊。   -   “所以霸总回家和你生气了?”电话里郭星好奇问:“他是不是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断了你的卡,告诉你那都不许去是给你的惩罚?”   金主根本没给卡,哪来的卡。夏遂安正吃着阿姨做得蛋挞,一口咬掉大半个:“没有,你不要管我,管好你自己。”   他哪好意思告诉郭星那天回家自己被金主狠狠收拾了一顿,车里,客厅,餐桌,沙发,阳台..到处都被金主做了个遍,第二天他差点没有下来床。   还有哪些更加隐晦的事情,他更不好意思和郭星去说。   比如老板这次出差回来之后反常的重欲,每天下班还有用不完的精力把他折腾得腰酸腿软,休息日的时候更是严重。   他应该和穆延宜要一点加班费,毕竟他的屁股这段时间着实受了委屈。难怪都说体力劳动者最辛苦。   “好吧,没有就好。”郭星已经回家小半个月,现在想起来那天看见夏遂安的协议丈夫还是感到不可置信:“我还是不明白霸总为什么要包养你,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缺桃花。”   夏遂安本来心情好好地,现在被他没有脑子的问题问烦了。   他怎么知道,况且他和金主的协议马上就要到期,到时候穆延宜身边又站着谁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小金库越来越多,夏遂安已经想好,等不做老板的麻雀,他就要带着他的钱远走高飞。   至于走到哪里去,要做什么,以后有什么计划,他没想好,也不喜欢去想这些。   因为他本身就是应该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苟且偷生的人,不应该贪图安稳,也不应该贪图穆延宜在雨天因为他无意识的战栗把他抱在怀里的温暖。   他在会所的时候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见过穆延宜这样的人,会在夜里和他亲密,情浓的时候叫他金金,会习惯下班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小蛋糕,也会在处理完工作后教他功课,夸他是很聪明的小朋友。   夏遂安不明白这样的关系,他想过几分钟就放弃,还是觉得钱比这些缥缈的东西重要得多,他妈说爱钱要胜过爱自己。   再说,万一他努努力在协议到期前把金主就攻略成功了呢。   夏遂安觉得自己应该在努力下,不过往往睡一觉的功夫就把前不久的雄心壮志全部忘了个干净。   临近年关,春节的氛围越来越重,夏遂安发现这点是因为某天被某人抵在阳台上,楼下的小区挂满了红色小灯笼和霓虹彩带。   红红的一片,平白给潮冷的冬天添加很多人气。   夏遂安往年在北方的时候也会看见树上挂着这样的灯笼,不过往往上面会覆上一层白雪,还能听见楼下大爷大妈天没亮就去打太极拳的声音。   他顶着满身的痕迹,对穆延宜说:“老公,快要过年了。”   “嗯。”穆延宜从身后把他抱住:“想回家过还是我们两个人?”   “回家的话你爸妈会给我一个很大的红包吗?”夏遂安问。   穆延宜说他是小财迷,而后说:“就算不回去他们也会给你。”   夏遂安到了冬天更不喜欢走动,他被金主顶得难受,在金主怀里动了动:“想要和老公待在一起。”   “好,那今天我们一起过年。”   过了几天,阿姨因为要回老家提前请了假,她走的时候给夏遂安做了有一筐小馒头,还做了很多熏肠,告诉夏遂安这是偷偷给小夏先生的供给粮,饿了或者想她了就吃一口,等吃完她一定已经回来了。   夏遂安恍惚间差点觉得自己是饥荒年代吃不饱饭的小孩,不过还是点头对阿姨摆手,说明年再见。   明年能不能见到阿姨夏遂安不知道了,因为他和金主的合同只剩下两个多月,如果今年北方入冬得晚,他回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大雪。   想到这里夏遂安噔噔噔跑到书房,问金主要不要做。   夏遂安觉得老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不然怎么能流传下去呢?比如那句日久生情,做多了总会产生产生一点感情。 第47章   穆延宜在夏遂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视频会议的麦, 小朋友习惯性语出惊人。他也习惯了小朋友突然蹦出来的话。   “是无聊了吗?”   夏遂安都要急死了,到了金主这里却变成了无聊,他泄了气, 跑到穆延宜身前, 跨坐在他腿上:“老公好忙, 不理我。”   毕竟他的时间紧任务也重。   “要是我也有万人迷系统就好了。”这样穆延宜就会爱上他,给他很多很多的钱。   穆延宜习惯抱住他, “又看了什么小说。”   “没看小说。”夏遂安埋在金主的怀里,指尖去怼金主的腹肌:“我明明有在学习。”   “学万人迷系统吗?”穆延宜拿起夏遂安不安分的手, 想起来前天下班回家看见小朋友在阳台, 把课本盖在脸上,地板做床, 不知道睡了多久。   “学做一个合格的小麻雀。”夏遂安叹了一口气,他最近玩游戏都变少,整天焦虑怎么去攻略金主, 哪怕稍微拉一下进度条呢。   穆延宜不理解夏遂安凭空生出来的焦虑, 只以为他在家里发闷, 下午的时候去带他买了年货。   倒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都是些过年的装饰,夏遂安在超市里推着车, 走路的背影看得出几分雀跃, 他拿一副对联看了看价格,又放下。   穆延宜问他:“怎么不买?”   “好贵啊。”夏遂安算了一下, 伸出两根手指:“同样的价钱在网上可以买两幅。”   他神情太认真,穆延宜反而勾起了唇。   超市里人挤着人,夏遂安好奇心又重,推着车也不耽误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过最后总是要放回去,说不要当被资本家剥削的羊毛。   跟在他身边的资本家没说话,只走在夏遂安身边,把他放进车里的零食拿起来看日期,过分不健康的碳酸饮料给放了回去。   不意外的收到了夏遂安一脸深仇大怨的表情。   穆延宜:“不健康。”   夏遂安:“不健康的那么多,又不差这一个,别过年了是要特赦的。”   他据理力争捍卫自己的快乐水,最后成功夺回来一半,又开心的走在前面,一副胜利模样。   购物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穆延宜手上,他推着车,小朋友在前面走,看见试吃活动凑过去排队,等他过去后拿着试吃的签子也送到他嘴里一份,又告诉他什么叫做“白嫖成功。”   逛了大半圈,过年的用品没买半点,车里堆满夏遂安的零食,穆延宜在路过生活区的时候又拿了两盒避孕套。   夏遂安喜欢草莓味,但是他最近被折腾不轻,看见草莓味避孕套竟然腿软了下。   “老公,要这个。”夏遂安指着旁边的螺旋凸点说。   他声音不小,正常的音量,被路过的人听见投过来异样目光,夏遂安闭了嘴,下一秒就被穆延宜握住了手。   逛了半个小时,购物车里没添什么东西,路过水果区的时候夏遂安看见之前在酒店吃的草莓,988一斤。   他眼睛睁大了不少,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暴殄天物。   夏遂安在心里吐槽着有钱人的物价,穆延宜却拿了两盒放进购物车。   夏遂安又看了一眼价格,扯着穆延宜的袖子:“老公,988,不是9块8。”   “不是喜欢吃吗?”穆延宜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没走两步听见夏遂安问:“不吃的话能折现吗?”   “不可以折现,但是可以奖励金金,吃多少奖励多少。”   夏遂安刚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想了想,红了耳朵,骂穆延宜是混蛋。   他的嘴吃金主的东西都要被塞满,哪还有余地吃别的。   东西买了两袋子,回去的路上,夏遂安在车上突然想吃火锅,南方的四川火锅,穆延宜记得小朋友辣椒过敏,点了菌汤,看见小朋友的嘴角立刻瘪下去。吃的时候又忘得一干二净,说清汤也好吃。   -   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烈,穆延宜也放了年假,对他来说是难得长假,从腊月二十三号之后就一直在歇在家里。   二十三号这天是小年,夏遂安很早被老板从被窝里叫醒,两个人包了饺子,夏遂安宽松的毛绒睡衣上被沾满了面粉。   穆延宜包得快,饺子形状也好看,夏遂安也没闲着,被金主给了一块面团自己去玩,最后捏出来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来。   夏遂安捧着小面团递到老板面前:“老公看,这是你。”   他又拿了另一个小一点的:“这个是我。”   最后夏遂安把两块面团揉到了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穆延宜包好了一个饺子,摘下手套揉了把夏遂安的头发,“去看水,开了叫我。”   “噢。”   夏遂安被分配了工作,他把两块面团放在桌子上跑去看水,没看见自己放下的东西被人收了起来。   临近过年的前几天,夏遂安被金主带到商场买了新衣服,夏遂安想多半又是合作商的牌子,不客气的买了很多,付账的时候才知道要刷卡支付。   今天的穆延宜简直大方得不像他!   夏遂安感觉到了自己和穆延宜之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想很久,一直想到除夕夜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变了。   除夕这天两个人在公寓过年,穆延宜问夏遂安想吃外卖还是自己做,夏遂安果断选择了后者。   做又不需要他自己来,毕竟他有一个会做饭的资本家老公。   穆延宜坐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包了饺子,刚开始夏遂安还在打下手,后来他困了去沙发上睡觉,睡醒后穆延宜已经把晚饭摆到了餐桌上。   香气扑鼻,夏遂安没等上桌就偷吃了几口,在厨房门口等着剩下菜,问穆延宜:“老公怎么会做饭?”   穆延宜:“很小的时候爸妈创业,没时间回家,穆子涵那时候很小,要照顾他。”   夏遂安想象不到老板小时候做饭的样子,他从后面抱住穆延宜:“现在老公不用照顾弟弟了。”   穆延宜顿了下,转身亲在他的额头:“现在要照顾金金。”   有点道理,夏遂安觉得不能再说这个话题,否则要被老板发现他包养了一只好吃懒惰的麻雀。   这怎么行,他也是要面子的。   吃饭的时候穆延宜开了瓶红酒,夏遂安想起自己前不久的战利品,又起身去拿快乐水,倒进酒杯里和老板碰杯,“叮”的一声,夏遂安把自己杯里的可乐喝干净,去夹饺子。   饺子是三鲜馅的,里面有夏遂安的功劳,因为他去洗了韭菜,他去找自己的面团,找了一圈,没找到,怀疑是穆延宜把他辛辛苦苦捏的作品给扔掉了。   不过看在饺子很好吃的份上夏遂安原谅了老板。   穆延宜吃饭的时候话不多,很安静,夏遂安却要一边吃饺子一边说话,说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的烂梗,穆延宜通常不接他的话,只偶尔配合他应几声。   很快夏遂安不说话了,他咬了一口饺子,吐出一枚精致小铜钱。   不能说是铜钱,是小金钱,因为是用金子做的。   穆延宜看见说:“金金吃到了钱,明年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夏遂安把金钱擦干净收好:“那明年我也可以赚很多钱吗?”   “可以。”   可以什么,他都要失业了,夏遂安最近情绪都不高,听到这里弯了弯眼睛,“和老公在一起我才是最幸运的人。”   “那我努力让金金做幸运的人。”   不像是金主能说出来的话,夏遂安闷闷“嗯”了一声,又埋头吃饭,最后胃撑得滚圆,嚷嚷难受。   穆延宜拉着他下楼散步,出门前给他带了一层围巾,又带了帽子和毛绒手套,夏遂安伸出不分五只的手套,说:“不能和老公牵手了。”   穆延宜伸手牵他的手,“有我牵着金金。”   他牵着包裹得像企鹅一样的夏遂安出门,在电梯里,夏遂安看见楼下的邻居,带着孩子,也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电梯里,平白多出了几份滑稽来。   他转头,用眼神控诉老板把他包得太严实,现在被人家看了笑话。   穆延宜没说话,唇角却轻轻扬了些。   小区里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息,刚好是下午,物业在给公寓的业主每户发新年礼物,夏遂安第一个拉着穆延宜过去领,竟然是一张四位数的超市购物卡。   夏遂安当着金主的面把购物卡揣进自己的兜里。没有半点和老板分赃的打算。   穆延宜看出他的小心思,没拆穿,领着他去了物业,让他多拿几张。   这么光明正大的占便宜还是第一次,夏遂安没什么经验,偷偷拽着穆延宜的手:“这么光明正大的拿吗?要不要说是别的业主?老公知道几号楼的业主不在家吗?”   他还算有那么一点没有泯灭的良心,主要是害怕大过年的被物业赶出来,影响自己的财运。   穆延宜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物业经理便急急赶过来,对穆延宜说:“穆总过年好,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工作安排吗?”   穆延宜说了没有,让经理去忙,转头对夏遂安说了刚才被打断的话:“自己家的东西,金金可以多拿。”   他低沉的声音中隐隐带着笑意,夏遂安才刚刚反应过来,这个建在寸土寸金地皮上的高档公寓竟然是老板集团旗下的私产。   这哪是金主,分明是一座行走的金山。   在心里说了两句资本家的坏话,夏遂安又开心起来,这次他拿得光明正大,说下次去超市的时候他可以请客。   夏遂安说完不忘补充:“只可以挑二百块的东西。”   穆延宜应声说好,倒是夏遂安睁大眼睛:“老公有那么多钱,还要我的二百块。” 第48章   穆延宜看他护食模样觉得好笑, “不是金金说请我?刚拿了那么多卡,连二百块钱都不舍得吗?”   这么一说夏遂安又没了理,冲穆延宜嘿嘿一笑, 拉着穆延宜出去, 说好像听见烟花的声音。   “这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穆延宜戳穿他转移话题的借口。   夏遂安被拆穿也没在意, 反而听见不能放烟花还失落了下:“家里那边的小区每年都有人放烟花,很漂亮, 还有很响的那种,叫二踢脚, 不过我没买过, 好贵一个,几秒就没了, 还不如要两个馒头吃。”   他说的是夏云去世之后他自己生活那段时间,夏云给他留了钱,但是他不敢花, 总觉得钱还是在手里才有安全感。   夏遂安不觉得自己辛苦, 却被穆延宜听了进去。   穆延宜看小朋友和他比划, 牵着他的手走在小区里:“这几年城市空气治理不好,不让放烟火爆竹。”   “金金想放的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放。”   “不要, 外面太冷了。”夏遂安把半张脸缩进围巾里, 几乎看不见什么路,全凭穆延宜牵着他。   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 天已经黑下来,小区里依旧灯灯光如昼,夏遂安走累了,也不在说难受了, 拉着金主回了家。   回来刚好是春晚开始的时候,衣服外套被夏遂安仍在地上,穆延宜捡起来后和他一起看春晚。   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穆延宜往年都回爸妈家,在春晚的背景音中聊着工作,年年如此,如今却有了变化。   他和小朋友在一起过得第一个新年,电视里放着小品,有些无聊,没人去认真看。   夏遂安在穆延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今天是除夕夜,他有喝可乐吃薯片的特权,抱着薯片袋子咔嚓咔嚓的吃,无聊的时候有去亲穆延宜,眼看要把金主勾得精神,又笑着后退说不要了。   看了一会,夏遂安看春晚看得发困,他怕自己睡过去,靠在金主的肩膀上,提前对穆延宜说:“老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财源滚滚就不要说了,毕竟老板的钱他又花不到。   夏遂安说完向穆延宜摊手,“老公有没有拜年红包?”   他想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自己的老板抠门又小气。   夏遂安不要自讨没趣了,刚要把手放下,没想到穆延宜竟然真的给他一个红包。   有些薄,里面不像是钱,夏遂安打开看,是一张银行副卡。   他愣怔了片刻,精神了,睁着一双眼睛问金主:“给我的吗?”   “嗯。”穆延宜说,“金金的拜年红包。”   简直是一份不得了的红包,夏遂安看了这张副卡好一会,问有没有限额,他是不是可以随便花。   “没有限额,是我常用银行卡的副卡。”   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的不现实,夏遂安问:“随便花?”   “嗯。”   “可以提现吗?”   穆延宜笑:“要多少?我单独给你。”   惊喜来得太突然,夏遂安开心了好一会,直到春晚快进入倒计时的时候才消停,他个人都跨坐在了金主的腿身上,两人在春晚贺岁中唇舌交缠,呼吸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条水色莹润的平安玉扣被戴在夏遂安的脖颈,红色绳子映得他皮肤异常白皙。   “岁岁平安,遂遂平安。”穆延宜说:“金金会永远顺遂平安。”   坠落在锁骨的玉泛着微微的凉,夏遂安终于知道哪里变得不一样。   他在震耳的心跳和主持人新年倒计时中仰起头,问:“是给我的分手费吗?”   “是新年礼物,金金。”   声音穿过嘈杂的电视背景音,落到夏遂安的心里。   他看着穆延宜,过了很久才说:“金主对情人都是这样吗?”   “不是。”   穆延宜说:“但男朋友对男朋友是。”   电视里的倒计时数到1,烟花炮竹声响掩盖了心跳,在主持人洪亮的贺词中进入了新的一年。   贺岁的炮竹彻底安静,只剩下电视的背景音。   夏遂安在新年的第一天结束了和金主的协议关系。   同样也在新年第一天多了一个男朋友。   他甚至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愣愣地,过了很久后在微弱的台灯灯光下问金主:“我明年不用离开了吗?”   穆延宜把他的被子盖好:“已经是第二年了,金金。”   “噢,那我今年不用离开了吗?拎着行礼,拿着老公的分手费卷铺盖滚蛋。”   穆延宜听他说得实在凄惨:“什么时候让金金离开了?”   “也不用努力去讨好老公了吗?”   “嗯。”   “还可以想几点起就几点起吗?”   穆延宜笑了:“哪天不是这样?”   “可以随便花老公的钱?”   “乱花不行。”   夏遂安不说话了,手指缠上穆延宜的手,在他手掌轻轻的挠,几秒后被反扣住,十指相握。   他有种进度条突然从1拉倒了100的不真实感。   他竟然真的转正了!   这种不真实感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夏遂安搬到金主家一年以来的第一次失眠,穆延宜看他实在精神,在凌晨的三点带他出去买烟花。   平时春节能看见街边不少售卖烟花炮竹的摊位,但时间原因,路上已经少有人,穆延宜带小朋友驱车三十公里,终于在一处四字路口看见了正要收摊的小贩。   摊主马上要收摊,问两人要买什么,随后向夏遂安推荐还剩下存货最多的仙女棒。   夏遂安嫌弃摇摇头,转头指着无人问津的二踢脚:“要这个。”   穆延宜给他买了整整一小箱,找了偏僻的地方,夏遂安蹲下点燃了鞭炮的引线,跑到穆延宜怀里,下一秒他被捂上耳朵,听见很大的震响。   -   除夕这晚夏遂安和穆延宜很晚才回家,夏遂安在外面玩累了,洗完澡迫不及待钻进自己温暖的小床闭上眼睛。   他闭眼前想起来还没说的话,又睁开眼睛,去亲穆延宜:“新的一年老公多多赚钱,财源滚滚,滚不完的滚。”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给男朋友花。”夏遂安笑意盈盈的说,然后在金主的怀里心安理得闭上眼睛。   他玩得累了,睡得也快,穆延宜却睡不着,在他睡觉的时候抽时间回了信息。   多半是商业往来的新春祝福,其中夹杂着赵翎的一句:   这么多年的交情,想来也不需要我虚情假意的祝福,兄弟只祝你新的一年攻略北方市场,和夏遂安岁岁年年。   小朋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八爪鱼一样缠抱上来,又像是确认他还在不在,确认后放下心,把一条腿骑了上来。   穆延宜记得父母创业那段时间,年纪不大的他也羡慕过别人的和睦家庭,在29岁这年终于他终于不需要羡慕任何人。   喜悦无人分享,穆延宜打开手机,打了几个字,随后俯身亲在小朋友的唇上,良久后,房间里唯一的光亮终于完全暗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凌晨四点,大家突然收到了老板的通知:下月工资工资浮动全体上调5%。   吃瓜小群消息几乎刷屏,不少潜水的人都被深夜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   ——咋了?穆总中彩票了?   ——喝多了?   ——喝多他也只能下调工资吧??我上个月刚因为工作错误被扣了绩效,就这么补回来了?   ——神他妈的天降鸿运,穆总被谁下蛊了?   下蛊的某个人还不知道新年这天因为自己引发了什么轰动,夏遂安一觉睡到第二天大年初一的中午,穆延宜也难得没有早起。   两个人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一点,这次是夏遂安先醒,伸手就碰到了比金主要更早精神起来的东西。   从老板变成了男朋友,但夏遂安还是更喜欢在心里叫金主,当只麻雀要比当金主的男朋友简单的多,他也更擅长。   穆延宜被握醒了,刚好是早晨,东西在小朋友的手里愈发精神,他伸手向下作乱的那只手,小朋友在想离开也来不及。   夏遂安手腕发酸,要握不住,开始第一次使用男朋友的特权:“老公的男朋友累了,老公自己来。”   说着说着夏遂安自己先笑,倒在金主怀里,“到底是老公还是男朋友,我要不要先和老公离婚在谈恋爱。”   夏遂安:“那我好亏,我不要当男朋友了,还要当老公金笼子里的麻雀。”   穆延宜带着他的手没停,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比往常多了些喑哑:“和金金先结婚后谈恋爱,是伴侣也是男朋友。”   夏遂安听他这么说,又觉得他和穆延宜之间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样最好了,他不擅长处理复杂的关系,比如用情人的身份去和金主谈恋爱。   后来他手实在是酸,在金主怀里嚷嚷不要了,转而被金主抓住了脚踝,那盒前不久才买来的避孕套就被用上,带了凸点,没有草莓味道,却比体感更刺激,夏遂安连大腿根都在发颤。   一折腾又一个上午,被穆延宜抱着洗完澡,夏遂安睡醒已经是下午,床边是空的,他下床找人,在书房找到正在打电话的穆延宜。   夏遂安推门进来,想了想,又去客厅拿了昨天没吃完的薯片过来,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打游戏等穆延宜打完电话。   打了两把游戏,夏遂安不想玩了,开始回复手机里的新年短信,其实也没几个人给他发消息,一个是郭星,另一个是郑悦,还有一条穆子涵的:“王者dd”   郑悦金主给他送了奢侈品当做新年礼物,夏遂安这回不嫉妒了,反正他有又比郑悦更好的礼物。   他甚至拿到了一份无限期的劳动合同。   惊喜来得太突然,夏遂安觉得自己需要时间适应。   另一条消息是郭星发来的,不知道从哪里复制的新年祝福语,上面还有吉星高照寿比南山的字眼。   夏遂安已读不回,特别大方的给郭星发了一个八十八的新年红包。   用得是穆延宜的副卡。 第49章   穆延宜终于忙完了, 挂了电话,走到沙发前把夏遂安吃剩下的零食袋扔进垃圾桶。   夏遂安伸手要抱,“老公好辛苦, 过年还要工作。”   “工作是必须的,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会有安全感, 不然永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穆延宜把他抱在怀里,去揉他嚷嚷酸疼的腰:“更何况家里还有小朋友要我来养。”   夏遂安点点头, 舒服的闭上眼睛:“小麻雀不需要强大,只要把希望寄托在老公身上就好了。”   “情人不需要, 但金金需要, 知识才永远属于自己。”   夏遂安躺在他腿上,长长些的头发落下去, “可是学习好累,也好难,我看不会, 老公会教我吗?老公不会, 老公那么忙, 没时间搭理我。”   穆延宜说他没良心,忘了是谁在教他做题。   夏遂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在穆延宜腿上笑了两声, 随后问:“别人家的金主也会教情人学习吗?”   “不会, 但男朋友会。”穆延宜答。   夏遂安这才满意:“那我先提前谢谢男朋友。”   -   这个春节夏遂安过得忙碌,后来他又和穆延宜回家, 穆延宜父母分别给了他一个拜年红包,厚厚一摞,晚上睡觉的时候夏遂安还把红包拿出来数,数了两遍才肯睡觉, 说要是天天都是过年就好了。   穆延宜嘲笑他是小财迷,连睡觉都要数着钱,又带着夏遂安去洗手,说有细菌。   夏遂安被拉倒卫生间洗手,边走边嗯嗯的点头,理直气也壮:“当然啦,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不过比起钱我一定更喜欢老公。”   穆延宜把他这副摸样看在眼里,难得笑道:“我努努力,争取不被比下去。”   说罢他给夏遂安洗完了手,把小朋友抱到洗手台上,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随后他的吻落在夏遂安的脖颈,锁骨。   一路向下,最后没等夏遂安从迷茫中反应过来,就已经低头含住了他的。   这晚上他们住在穆延宜的父母家,二楼,隔音好不好夏遂安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在今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他总算知道那天自己去给穆延宜口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连小腿都开始痉挛,不断的想要去后退。   穆延宜第一次做这种事,上位者做久了,做这样的事情时也带上两分矜贵,折磨得夏遂安要哭出来。   最后两个人都睡得很晚,窗外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算是雪,湿哒哒的雪花落在窗玻璃上转瞬即化,更像是落在了房间里夏遂安的身上,惹得他浑身都在抖。   第二天穆延宜的母亲宋瑶已经做好了早餐,满满一桌,难得丰盛,却在即将用餐的时间收到了儿子发来的微信,说今天不吃,要晚些起来。   不吃早饭这件事发生在一向对自己苛刻自律的儿子身上,宋瑶唇角荡起笑意,隐约有几分莫名的味道。   她转身招呼来拜年的宛安,笑道:“安安来吃饭,不要等他们,这小子终于也有了点人情味儿,知道心疼老婆。”   宛安愣了片刻,被宋瑶叫到时才坐下来,笑得有些勉强。   他总觉得哥哥不会变,就算不喜欢他,也会永远是那个利益至上,薄情淡漠不会喜欢任何人的穆延宜,直到今天他才蓦地惊醒。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穆延宜永远不会喜欢他。   -   二月二,龙抬头,穆延宜的在办公室给财神上香,神态虔诚,惹来好友赵翎的嘲笑:   “穆老板钱赚不完的赚,房地产行业的金字塔人物也信这种迷信的说法。”   赵翎说完又笑:“要么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次你去现场,把夏遂安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我过来的时候也看见他对着财神拜了又拜,表情比你还要认真几分。”   他明里暗里调侃这对夫夫对钱财过分在意,穆延宜想的却是小朋友认真上香的画面,说不定还要和财神说几句悄悄话,保佑他多多赚钱。   穆延宜压下唇角的弧度,插上最后一炷香,撇向吁长叹短的赵翎:   “没事做?”   这是说他太闲,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赵翎摊手笑:“来还钱,穆总有没有看见自己银行卡里进了账,本金带利息,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利息不是个小数目,赵翎笑着讽刺他:“亏我们十多年的矫情,谁要是能从你手里多扒下一分,恐怕连财神爷都要睁大眼睛。”   别人倒是没有,花他钱的只有家里的小朋友。   穆延宜的银行最近多出大大小小的支出消息,小到几块钱,大也不过几千而已,胜在数量多,一笔一笔,有些时候他不去问也知道夏遂安的动向。   比如楼下的奶茶店,星期四的肯德基,常去那家蛋糕店,还有附近的商场,最贵一笔支出是买了个手机,每花一笔钱夏遂安就会给他发一条消息报备,问可不可以买。   穆延宜当时刚好开完会,回了小朋友:你喜欢就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让小朋友放下心,支付金额最近才慢慢大了些。   是好事。   不过刚开始穆延宜还能看见实体店的花销,到了后面又几乎都是网上的支出,他这几天回家经常能看见小朋友的战利品。   淘宝上买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夏遂安懒得出门,倒是为快递行业做出不少贡献。   穆延宜偶尔看见快递员,他不认得对方,对方却认出他,说他家里那位年纪不大的爱人最近又到了几个快递,刚送过去。   穆延宜向快递小哥点了头,说辛苦。   他回到家里果不其然就看见夏遂安坐在门口拆快递,见他回来,仰着头,对他弯眼睛笑:“欢迎老公回家。”   穆延宜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满地的小玩意:“买了什么?”   听他这样问,夏遂安弯腰从快递堆里翻找出来什么,毛茸茸的尾巴,在穆延宜面前按了开关,尾巴开始上下摆动。   “老公喜不喜欢小狗?”   穆延宜见状挑眉,明知故问:“哪来的小狗?”   夏遂安“啊”了一声,指着自己:“不是在这里吗?老公怎么看不见。”   他被穆延宜从玄关抱起来,跨过地板上堆砌的快递箱,一路走到卧室。   那条尾巴被塞进了应该在的地方,夏遂安只会说说,真到了的时候反而又不愿意,他自己舒服了,开始嫌累,做了一次就开始抗拒。   穆延宜想最近确实辛苦了小朋友,放过了他,听他趴在自己腿上问:“今天是二月二,老公有没有替我给财神上香。”   “有上。”   财神是前不久夏遂安要请的,说既然是做生意怎么能没有财神爷坐镇,穆延宜不太相信这些,他一贯相信打拼靠不了旁人,却也陪着他去了专门请神的地方,说有缘财神才会跟着他和夏遂安回家。   没想到到了地方竟然真被夏遂安请过来,大师直说有缘,又看向他们两人,说从面相上看金风玉露,天赐良缘。   穆延宜听见这句话,心中对这个地方多了两分的偏信,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确实奇妙,不然他和夏遂安也不会相遇。   夏遂安不知道自己金主已经在想别的,他听见金主说上了香就满意,玩着穆延宜的手说:“谢谢老公。”   他说完又说:“也谢谢男朋友。”   “怎么谢?”   “嗯?刚才已经谢过了。”夏遂安警惕看着他。   穆延宜看他眼神觉得有趣,没在继续逗他,反而手指插入了夏遂安柔软的发丝里。   “头发长了。”   “理发店要排队,懒得去。”夏遂安有点困,在穆延宜怀里打了个哈切:“理发好麻烦啊..不然老公给剪吧。”   他说完没等穆延宜说话就开始犯困,接连打了几个哈切后沉沉趴在穆延宜腿上打瞌睡,就要睡着。   穆延宜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晚安吻,把已经睡着的小朋友抱到身边,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床头灯后关掉了其他的灯。   第二天是休息日,夏遂安睡醒的时候穆延宜已经起床了,他光脚下了床,有些凉,才想起来冬天还没过去,又钻进被褥里翻出两双前几天在拼多多买的厚袜子套上,这才走出卧室。   昨天他睡觉的时候说要穆延宜给他剪头发,今天金主有时间,竟然真的给他剪。   一个从没有给人剪过头发,另一个也是真的敢让穆延宜剪,好在剪出来还不赖,夏遂安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顺眼多了的头发,松了一口气。   他剪的时候动也不敢动,对穆延宜说:“如果剪不好我是不是要当小和尚了?”   “金金不是每晚都在当小和尚。”穆延宜神情认真,手下动作没停,干净利落减掉过长的头发。   只有小和尚才会天天念经。夏遂安顿时不满意,现在他有正式的编制,也有了生气的权利,嚷嚷:“什么意思,老公嫌弃我话很多吗?”   “可是老公明明很喜欢听我叫,每次都硬得不行。”   “而且也没有经常说话吧,老公总有办法堵住我的嘴。”   夏遂安不安分的动了下,被金主按下来,他不继续说了,声音断在喉咙里。 第50章   天气渐渐回暖, 夏遂安最近身上被金主喂出了一点肉,脸上圆润了不少。   穆延宜晚上回家的时候把吃零食看月亮的人搂在怀里,天上的月亮被雾霾遮挡几分明亮, 他的月亮在他怀里蹭了蹭。   “今天晚饭不喜欢?肚子里还有空间吃零食。”穆延宜问。   “晚饭是晚饭, 零食是零食, 他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空间。”   夏遂安吃了一口薯片,听金主兼男朋友说:“瘦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   阿姨年后回来每天都给他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夏遂安自己都看出来最近身上在长肉, 偏偏穆延宜还要说他瘦。   他心里吐槽金主兼男朋友眼神不好, 也就只有他不嫌弃。   他真是个好人。   在心底吐槽完夏遂安才点头:“有吃有吃,阿姨做饭好吃, 我都吃光了。”   穆延宜:“都吃了什么?”   夏遂安眼睛转了转,倒在穆延宜怀里:“老公去问阿姨,我不能抢了她的工作。”   他才不要和穆延宜说, 他说了穆延宜只会亲亲他, 但是阿姨和金主说就会得到一个金额不小的红包, 夏遂安和阿姨已经达成友好合作,阿姨每次领红包都要分给他一半。   阿姨好!   穆延宜笑了一声,“阿姨不说也会有工作, 我以后不让她继续说。”   这怎么行!   到手的额外收入眼看要飞走, 夏遂安立刻坐起来说:“阿姨不去说的话,就算我骗了老公, 老公也不会知道,就像上次一样。”   不过上次是上次,这次他学聪明,再有上次酒吧那种情况直接买通阿姨就好了。   穆延宜听他没有道理的话也知道他又在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他捏了捏夏遂安的脸颊说:“还没见过金金这么自觉的小麻雀。”   他被夏遂安带跑偏,连带着也把金丝雀叫成麻雀。   夏遂安笑嘻嘻说:“那当然,小麻雀就要有在笼子里的自觉,那句话叫什么,住在别人的家里..”   “居人篱下?”   “居人篱下就要有居人篱下的自觉,不然老公哪天把我扫地出门,我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只能睡在大街上。”   他说得绘声绘色,就差当场表演一个露宿街头,穆延宜把表演欲强烈的夏遂安抓回来摁在自己怀里,胸腔震动几下,声音带笑:“谁让我们金金这么凄惨。”   夏遂安即兴演出结束了,从穆延宜怀里站起来,然后绕到后面让穆延宜背他:“谁知道,反正男朋友肯定不会让我露宿街头的,不过要是哪天跟老公分手,我就连家也没有了,每天都要出门去捡瓶子。”   夏遂安说着自己先笑了:“不需要出门,因为我已经睡在街上了。”   自从穆延宜成了他的男朋友,夏遂安嚣张了不少,现在已经敢骑在穆延宜的身上要他去背。   穆延宜偶尔纵容他,真的把他背起来,一路走到卧室,伴随着他低沉声音:“怎么会让金金露宿街头。”   满屋春光都被卧室门掩住,除了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窥视不见半点其他光景。   夏遂安那天晚上也只是随便说说,但他的话却被穆延宜记在心里,没过几天就拿了份转让协议让夏遂安去签字。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遂安还在啃黄瓜,看见协议后愣了愣。   他还记得这里寸土寸金的房价,睁大眼睛,顾不上吃黄瓜,问了一遍又一遍。   穆延宜说:“不是说居人篱下,现在金金有了自己的家,再也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怎么就会这么大方呢?夏遂安想这件事的时候已经签完了转让协议还有一份英文的文件,他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想起一年前金主还是五百万都要强行要回去,这处房产别提值得多少个五百万。   夏遂安怀疑金主下班回家的路上磕坏了脑袋,不然怎么会突然给他过户了公寓。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和穆延宜说:“老公不会哪天反悔吧?”   穆延宜看着夏遂安,突然就明白自己的小麻雀是怎样惶惶不安,他不是情感起伏深重的人,却在现在察觉亏欠。   暖色灯光照在他脸上,所有情绪沉在眼底,穆延宜说:“白纸黑字,这里是金金的家。”   夏遂安放心了,搂着穆延宜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是我们的家,谢谢男朋友。”   穆延宜说:“情侣之间不需要说谢,我们的相互平等的,金金。”   像是真的情侣,夏遂安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想他最开始的目标是脱贫,如果脱贫成功,是不是也可以谈一谈恋爱呢。   可是穆延宜给了他很多钱,他不能平等还回去。   他是缩头的王八,壳子里是他辛辛苦苦攒出来的钱。   -   过了几天,夏遂安依旧窝在家里,有时候穆子涵会给他发消息,简简单单的一句:   【王者dd】   夏遂安和穆子涵打了几把游戏,打累了就下线窝在沙发上等穆延宜回家,生活没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可能就是晚上穆延宜折腾他折腾狠了的时候,夏遂安也有底气能说出那句:“明天老公不要睡在我的床上。”   这次轮到穆延宜说:“金金要我露宿街头吗?”   夏遂安就笑着思考了会,摇头:“不要,老公明天睡在沙发上。”   现在他可是有自己房子的人!夏遂安做梦都要笑醒了。   “老大你不是说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吗?”电话已经打了有一会,郭星知道霸总过户给夏遂安一套房子后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他知道夏遂安和霸总谈恋爱以后大惊小怪了很久,然后得出了很肯定的结论:   “霸总好爱你啊,老大!”   夏遂安说:“整个小区都是他的,他的钱可以买下很多这样的小区。”   他说完开始检讨自己,他最开始的目标是让穆延宜吐金币,现在已经达成了目标,怎么可以对金主的钱有那么多的占有欲。   爱吗? 夏遂安不知道,也懒得想,他和穆延宜之间从没说过这个词语,偶尔在床上的时候穆延宜会亲吻他的眼睛。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夏遂安伸了个懒腰,问郭星要不要打游戏。   郭星在电话另一头飞速摇头,他自从网恋失败以后对游戏产生了后遗症,具体的话就是看见游戏就会想到某个人,和某个人在一起恋爱的点点滴滴。   郭星有的时候会犹豫:“如果我真的爱他,不应该在意他的性别。”   夏遂安这个时候会点头:“你之前还说爱一个人会爱他的全部。”   郭星:“那我一定是不够爱草莓。”   夏遂安不想听他的情情爱爱了,最后问一句:“打不打游戏。”   郭星:“.....那,打一把。”   -   公寓过户到夏遂安手上没到一个月,夏遂安被穆延宜带到了一栋半山的别墅,离市区有些远,开车要半个小时,远远看过去被碧绿树荫遮挡。   夏遂安看着别墅旁边的小院子和泳池睁大眼睛,用他贫瘠的语言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好大啊。”   “金金喜欢这里吗?”穆延宜握着他的手,带他参观这里:“这里的主人前不久移了民,我和他有些生意上往来,听说他在出售,便买了下来。”   夏遂安点头,说喜欢,又问穆延宜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新年前,用金金的名字。”   要说更具体的时间,是他起了龌蹉想法的那个晚上,卑劣地要把夏遂安留在自己的身边。   夏遂安眼睛睁得更大,没想到自己从那个时候已经拥有一笔“巨额不动产。”   他问穆延宜:“老公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吗?”   “或许要更早。”穆延宜说。   “那老公应该早点跟我说。”这样他就不需要害怕失业那么长的时间。   没经历过裁员期的人永远都不懂!   夏遂安蹲在泳池旁边玩水,问穆延宜:“我们以后住这里吗?”   穆延宜说:“金金想住在这里吗?”   他确实是属意这里,他们现在住的公寓三室两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两个人倒也温馨,可夏遂安喜欢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杂七杂八的玩具堆满角落。   而且阿姨白天的时候会来做饭,眼看要显得拥挤。   况且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小朋友不喜欢走动,住处宽敞些,他平时活动范围也更自由。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夏遂安想不想住在这里。   夏遂安住哪里都一样,只不过他格外喜欢这里的泳池,上面飘着几个黄色鸭子玩具,像是超大号的浴缸。   他被穆延宜带着转了一圈别墅,三层楼,房间在二楼,已经从新装修过,和他们现在住的公寓风格差不多。   主卧室是朝南的位置,阳光透过树荫洒进来,给房间增加了斑驳光影。   夏遂安更喜欢这里,但还是假惺惺关心金主:“这里离老公上班的地方会远吗?”   “嗯,要比平时早起半小时。”穆延宜说。   夏遂安:“那...”   穆延宜看着他顿时失望的眼神,轻笑一声,“金金喜欢这里的话我可以每天早起。”   夏遂安满意了,眯起眼睛,搂住穆延宜去亲吻他的喉结:“奖励男朋友无私奉献!”   这一年他长了点个子,但踮起脚努努力还是只能亲到金主下巴,看起来没有一点美感。   夏遂安想自己还没到20岁,总能够在长一点,至少跟在穆延宜身边的时候没人再去叫他“小朋友。”   三月中旬,天气渐渐暖起来,他们从市区的的公寓搬到了这栋半山别墅里。 第51章   搬家第二天的这天是夏遂安的生日, 去年这个时候他刚被穆延宜领回家,金主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一次。   现在上班的距离变得远了,反倒是雷打不动的下班回来, 夏遂安在八卦群看见有人说穆延宜最近准时下班得不正常。   他现在到是偶尔希望金主多加班, 毕竟入了编, 他不需要用屁股来工作了。   但夏遂安只是心里想想,毕竟晚上睡觉的时候穆延宜总充当他的超大号人形抱枕,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还是不要总是加班。   公寓的阿姨跟着搬到了别墅,她今天来得早, 还没到中午就做好了蛋糕。   穆延宜给她下午放了假, 现在别墅里就他和夏遂安两个人。   夏遂安想吃蛋糕,却没看见自己的金主, 找了一圈,最后发现穆延宜在厨房给他做长寿面。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穆延宜穿着黑衬衫, 袖子挽起来, 熟练在锅沿上敲了个鸡蛋。   夏遂安偷偷吃了一口作为配菜的胡萝卜, 被穆延宜逮住,说他不挑食,连配菜也要尝一口。   夏遂安嘿嘿的笑, 倾身把胡萝卜送到金主嘴里, 最后被金主无情的赶出了厨房。   五分钟后,长寿面被端上了餐桌, 上面摆着一颗被荷包蛋,撒上葱花,夏遂安看得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穆延宜听到后笑了,他把蜡烛插上, 夏遂安很自觉的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新的一岁我还能这样一直好吃懒惰呆在老公的身边。”   他把愿望说出来,说得认真,听见穆延宜来泼冷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夏遂安不说了,勒令金主当没听见,这样除了老天爷没人听见,他就不算是说出来。   贯会说些歪理,穆延宜已经习惯,配合他应声说好,随后说:“金金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事事得偿所愿。”   是穆延宜的说话风格,他从不说希望、期盼,这些带有不确定意味的词语,他说出的话永远像是在陈述事实。   就像夏遂安真的能得偿所愿。   夏遂安站起来切蛋糕,把奶油恶劣涂抹在金主的脸颊上:“那男朋友要一直喜欢我。”   “好。”   切完了蛋糕,夏遂安更垂涎金主做的那碗长寿面,他迫不及待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分给了穆延宜。   因为穆延宜说在生日的时候吃长寿面会长寿安康。   夏遂安听到后反而停下,把剩下的半个鸡蛋递给了穆延宜,他眉眼弯弯的说:“寿星的鸡蛋和好运气都分给你一半。”   穆延宜就着他的筷子吃下去:“谢谢寿星。”   夏遂安吃饱了,人也开始不消停,客厅里被铺上了很厚的毯子,他坐在毯子上对穆延宜理直气壮的伸手。   “礼物,老公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我给你卡里打了钱,金金想要什么?”   夏遂安眨了下眼睛,过了很久才用力摇头,说老公是天下第一好的男朋友。   这样的礼物太朴实无华了,他喜欢这样的生日礼物!   今天晚上的时候夏遂安格外热情,房间里泛着暖色灯光,照在他身上,白皙的大腿暴露在灯光下,夏遂安伸手去抱住穆延宜:“我没有能回礼的东西,干脆把自己送给老公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湿润,喜欢去挺腰去蹭穆延宜的,吃下去连说话也只能发出断续的气音。   温软的,湿热的。   穆延宜声音沙哑,退出来,俯身吻在夏遂安的额头上:“金金不需要送礼物,也不需要取悦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平等的。”   三月的天还没有渐热,夏遂安浑身已经起了汗珠,穆延宜的声音在他很耳边被无限的放大,冲刷了他仅剩下不多的理智。   -   夏遂安在别墅一呆就是半个月,去年拍的电影终于要首映,开映前贾导演特意给他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参加开映发布会。   夏遂安从沙发上坐起来,想半天也没想明白电影里只有几秒镜头的自己怎么能被贾明轩邀请去发布会。   晚上穆延宜回家的时候他和穆延宜去说这件事,穆延宜只问他想不想要去。   夏遂安在沙发上去抠金主的袖扣,问:“会给钱吗?”   穆延宜把作乱的手包在掌心:“不会,但是包吃住。”   “哪种很贵的草莓?”   “有的。”   夏遂安倒金主的怀里笑:“那我也不要去,因为我老公会买给我。”   穆延宜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嗯,金金说得对。”   发布会那天,夏遂安看见网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和讨论,宣传片里把他为数不多的出境剪了上去,评论里都在问他是谁。   夏遂安看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又转头去骚扰在处理工作的穆延宜。   【老公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   【您的男朋友正在使用义务特权——】   【叮叮叮!您的男朋友对您使用[查岗]特权,点击转账500取消查岗———】   消息发出去,夏遂安就收到了金主的转账,后面多了个零。   几秒后穆延宜给他打来了电话:   “刚开完会,吃饭了吗?”   夏遂安点点头,想起来金主看不见:“阿姨做了蛋挞,给老公留了两个。”   “我不吃,金金也要少吃,太甜。”   夏遂安把留给穆延宜的两个蛋挞送进自己嘴里,边吃边应着好。   唐特助抱着文件站在办公室门口,表情活像见了鬼,他没见过穆总竟然也有这样表情的时候。   刚午休结束,唐特助刚吃完午餐,又被顶头上司喂了一口满满的狗粮。   这份工作他承受了太多。   电影很快上映,夏遂安是在家里和穆延宜看的导演率先发过来的碟片,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他出场有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他在穆延宜怀里感叹镜头的了不起,然后在看后半部分的时候靠在金主的肩膀沉沉睡过去。   小朋友总是嗜睡,穆延宜听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把他抱进了卧室里。   -   《夏日》的爆火并不让人意外,前期铺天盖地的宣传加上本就精良的拍摄团队,这部电影在四月的档期里独占鳌头。   更让所有人意外的其中只有短短几秒镜头的特别演出,饰演主角弟弟角色的夏遂安竟然在网上火了几天。   【这是谁?好漂亮啊。】   【这个眼神吓到我了】   【好厉害的演技】   【怎么只有几秒镜头?】   【演员表里有他的名字,叫夏遂安,没听过啊】   夏遂安看了几眼关于他的评论,拿着手机滚到金主怀里:“我是不是火了。”   穆延宜把小朋友揽过来,就着他的手看了眼手机,夸他的那条评论已经有几千赞,他应了一说:“是金金演技好。”   哪有什么演技,就两秒的镜头,不过夏遂安现在觉得自己也算是十八线开外的小小明星,弯着眼睛和金主炫耀:“我以后出门也要戴口罩了,不然就要被粉丝认出来。”   穆延宜刮了刮他的鼻子,跟着他说了一声:“大明星。”   也只是夏遂安自己的自娱自乐,电影更多的关注点在主角宛安的身上,关注他的人不过是昙花一现,却还是让夏遂安心情好了很长的时间。   穆延宜看着他的心情变好,也难得被感染两分的愉悦,即使夏遂安在他工作的时候窝在他怀里看吃零食打游戏也无声的默许。   这样的生活夏遂安乐得开心,可他又觉得金主最近变化未免太大,他整个人开始警觉,有时候夜晚已经睡着,却会在半夜又醒来,爬到他身上,一脸严肃问向自己的金主:“你和别人谈恋爱了吗?老公。”   穆延宜深夜被身上的重量压醒,眼中还压着抹未醒的困意,听着小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荒谬言论,困意终于转为了清明:   “什么?”   夏遂安一桩桩一件件数:“老公最近总是对我笑,还喷了香水,.”   他没说的是八卦群里最近经常说起穆延宜的反常,比如开会时某个高层公然说错了话,竟然就被他轻易的忽略了过去。   简直宽容得不像他。   夏遂安觉得最近穆延宜都不是很对,可他最近的生活一直都没有变化,有变化的只能是穆延宜。   这简直太反常了!   他的声讨换来穆延宜把他搂进怀里,含住他的唇,两人在昏暗灯光下接吻,交缠间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吻过之后,穆延宜把他摁住,额头贴着额头,在夏遂安微喘的呼吸中说:“没有别人,喜欢金金,只有在和金金谈恋爱。”   夏遂安眨了眨眼睛,像是刚才的话只是睡糊涂的梦话,现在清醒过来,唾弃自己脑袋怎么突然不清醒。   麻雀怎么能有权利去管金主有没有谈恋爱。   那男朋友呢?   夏遂安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因为穆延宜反常对他好了很多而大惊小怪。   想着想着最先把穆延宜折腾起来的人又睡着了,抓着穆延宜的手,偶尔会把腿搭在穆延宜的身上来确定自己的超大号抱枕还在不在。   房间里又安静起来,夏遂安在他身边呼吸均匀的熟睡,被他打扰清醒的穆延宜却睡不着。   -   赵翎刚从海外飞回来,他最近和小明星打得火热,带着小明星出了国,算是给自己放了小长假。   现在他刚下飞机,被好友一通电话叫到办公室,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因为他竟然听见穆延宜问他上次去的邮轮宴会。   赵翎一脸新奇:“你要和谁去?小..安安?..我是说你要带夏遂安去吗?”   穆延宜没说话,他反而更意外:“穆总竟然能在马上和北方集团进行合作项目的节骨眼带人出去玩,让我大跌眼镜。”   他废话太多,穆延宜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没有接他的话。   穆延宜确实有意带夏遂安出去散心,小朋友总是闷在家里,难免烦闷,多出了时间胡思乱想,他想了很久,最终归到是自己陪伴小朋友的时间太少,以至于让小朋友欠缺安全感。   是他的不对。 第52章   晚上穆延宜回家, 看见沙发上等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阿姨走的时候给他盖上了羊绒毯,像是觉得闷热,一只脚从毯子下探出来, 露出脚踝上那颗惹眼的红痣。   夏遂安本来睡得不沉, 听见了声音, 又感觉有人亲了亲他的唇。   他睫毛颤动,在穆延宜的吻中睁开眼睛, 被穆延宜调侃睡美人醒了。   “因为爱我的王子进了城堡,是真爱之吻。”夏遂安仰头去回吻金主, 说是吻, 更像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啄一口,消极怠工极了。   他说完觉得王子的身份和自己金主不符合, 光明正大篡改了童话故事,认为是国王亲吻了他贪财且别有所图的恶毒皇后。   穆延宜当然得是国王啦。   穆延宜不知道夏遂安脑袋里想着什么,和他的十指交缠, “现在睡晚上又要睡不着。”   夏遂安指沙发上的课本:“催眠一样, 我本来想等老公回家, 然后一起吃饭,阿姨今天做了鸽子汤。”   夏遂安比划:“这么大的鸽子,我和阿姨一起挑出来的, 好香。”   “金金没出门, 怎么去挑的?”   “当然是阿姨打视频给我,网络那么发达, 不出门也可以说话。”夏遂安一步也不想动,他是好吃懒惰的米虫,只等着男朋友兼金主的投喂就好了。   穆延宜喝了几口汤就不继续,剩下的半只鸽子还是落到了夏遂安的肚子里。   夏遂安吃得不能再饱了, 说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想去泳池玩水。   他脱了衣服泡在泳池里,穆延宜没有和他一起,坐在边缘看着他玩水。   泳池的水在晚霞照映下波光粼粼,夏遂安不是很会游泳,不过也能狗刨从水里钻出来,水溅在穆延宜西装上,湿了大片,换来他弯着眼睛得逞的笑。   穆延宜脱下西装外套,俯身去亲存心使坏的人。   浅尝辄止的吻过后,穆延宜指尖在小朋友的耳垂上摩挲两下,问:“金金想不想出去玩。”   夏遂安仰头,水珠从他锁骨滑落进池水,发丝被染上一层橙色光辉,他在阳光下问穆延宜:“去哪?”   “游轮宴会。”   说到游轮夏遂安只能想到那种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端着香槟酒杯,吃着他没有吃过的自助餐,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不想去。”   夏遂安想起来最近是抓鱼的季节:“老公带我去钓鱼吧。”   夏遂安:“野餐,有小帐篷的那种。”   穆延宜应声说了好,夏遂安以为他随口答应,毕竟金主是个早九晚九的高级社畜。   他没想到是第二天穆延宜真在工作日休了假,腾出时间带他去河边抓鱼。   “这样老公是不是赚不到钱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遂安已经在河边,这个季节水还有些凉,还好阳光足,嗮得河水温热,能挽起裤腿下河摸鱼。   “金金和赚钱一样重要。”穆延宜看着在河里摸鱼的夏遂安,等他过来河边的时候蹲下去把他的裤腿向上挽了两扣。   “还是赚钱更重要一点,赚了钱老公才能给我花。”   夏遂安没摸到鱼,摸到了一只螃蟹,拎着螃蟹的钳子送到穆延宜面前,眉眼有些得意,透着嘚瑟的劲儿。   “嗯,钱会赚,也会陪金金出来玩。”   夏遂安满意了,把螃蟹扔进河边的桶里,他想起去年骂金主傻逼的话,现在撤回也还来得及。   他自己在河里摸了一会,鱼虾不少,摸不到一条,田螺和个头不大的螃蟹到是捡了一小筐。   夏遂安跟自己较上劲,不相信今天连一条鱼也摸不到,他把小螃蟹扔回河里,连鱼竿也不碰了,偏要自己去抓。   夏遂安抓鱼的时候穆延宜就在旁边把帐篷支起来,穆延宜今天穿了运动服,头发也随意散落着,显出几分年轻出来。   夏遂安看了一会,又低头去抓鱼,在水里呆了小二十分钟,竟然真的被他徒手抓到了一条。   他双手抓着着鱼上岸问金主:“老公你会烤鱼吗!”   穆延宜用浴巾把他包起来,擦拭他的头发:“我们下午吃烤鱼,金金厉害。”   随后穆延宜对手机说:“不行,挂了。”   夏遂安看正在打电话的金主,探头问了句:“谁?”   “赵翎。”穆延宜回小朋友:“公司有文件需要审查,我让唐特助送过来,他在旁边,要跟一起。”   夏遂安还拎着鱼,他把鱼放进小桶里,想了想:“他是不是很有钱?”   穆延宜问:“怎样算有钱?”   夏遂安想了想:“年薪百万?”   说出来后穆延宜先笑了:“你是在咒他。”   这么说就是很有钱,夏遂安“噢”了一声,很大方的同意赵翎过来。   赵翎是坐着唐特助的车来,下车的时候看向这条天然小溪和旁边的帐篷,赞叹一声:“好美的地方,亏你能找到,比起游轮宴会要自在得多。”   唐特助带着文件来,他没想到穆总休假的原因竟然是来这里野餐,不过怎样穆总也不是他这种打工的牛马能揣测。   唐特助把文件递给穆延宜,看见老板审批签字后打算拿着文件回去,忽然看见从帐篷里钻出一个人。   年纪看起来不大,五官却精致,披着大了他两个尺码的运动服外套,额前落下几缕没干透的黑发,半遮住他眼中情绪,晃地一看无辜干净,再去认真看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蓦地对视了一眼,披着外套的人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去问刚给他签过字的人:“老公人齐了吗?”   “嗯。”穆延宜把文件递给唐特助,问:“会打牌吗?”   唐特助抬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   最后唐特助还是留下来打了牌,打之前被老板告知输赢算在他身上,唐特助笑着婉拒:“没关系穆总,娱乐项目应该我自己来承担。”   怎么说凭穆总的性格金额也不会很大,唐特助觉得老板自身吝啬,却未免把他也想得小气。   赵翎说:“怎么也是和我一起过来的人,小唐放心,输赢算我,让王八吐钱的机会可不多。”   外面阳光刚好,四个人在外面铺上了垫子,四个人的牌局,两幅扑克牌,夏遂安和穆延宜在一边,另一边是唐特助和赵翎。   赵翎抓着牌问:“弟媳会不会打?怕你老公出血,我可以让你。”   他比穆延宜大了几个月,弟媳叫得顺口,夏遂安只想他又换了称呼,然后抬头对着赵翎笑:“玩的不多,麻烦让让我了。”   唐特助看见夏遂安的时候已经猜到,现在听见赵翎这样叫,心里的问题落了地,明白这是老板娘。   之前只是听说,现在看见老板娘真正面目,唐特助感叹一句难怪穆总最近变化那么大。   只是..怎么看也太年轻了一点。   看起来倒是像穆总诱拐了单纯小白兔。   唐特助前一秒这样想,过不久他就没了这样的想法,连输给老板娘三把,真是信了他那句玩的不多。   唐特助暗叹一声大意,接着问了输赢的筹码,要先给钱,他不问不知道,一问竟然实在的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玩的是这样大的棋牌。   赵翎笑着搭上他肩膀:“不是说了赢了算你,输了算我,放心打,我们运气在后面。”   运气是没有的,技术显而易见也差了些,打了一下午,两人的钱全进了夏遂安的口袋里。   赵翎这时候想起来调侃:“玩的不多?”   穆延宜瞥向他:“聪明的人总是上手快一些。”   被溅射到的唐特助:“...”   夏遂安赚到了钱,自己满意,傍晚的时候穆延宜又把他抓的鱼烤来吃,他把自己抓到的那条分给穆延宜,又大方地去旁边买了两条分给唐特助和赵翎。   -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夏遂安玩累了,在回来的路上靠在车窗睡觉,到家后穆延宜把他抱下车才醒。   小朋友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又充满了电,心安理得被金主抱着,还在夸:“老公烤鱼好吃。”   穆延宜感觉他精神比之前好了些,应声点头道:“前端时间无视了金金的感受,无聊的时候可以和我说,带你出去散心。”   怎么会有无聊的时候,烤鱼好吃,在家里当金主的小麻雀他也开心,夏遂安打了个哈切,进门后自己从穆延宜身上下来,把鞋仍在了一边:   “不无聊的,不可以耽误老公工作呀。”   不然谁来赚钱给他花,夏遂安心安理得想。   穆延宜跟在他身后把他踢到旁边的鞋捡起来摆好,“工作是为了提高生活保障,但不会成为忽略金金感受的借口。”   夏遂安眨了眨眼睛,忽然就不说话了,等穆延宜过来问的时候才“啊”了一声,慢吞吞说了一声:“那就麻烦老公多照顾小麻雀啦。”   穆延宜低头去吻他的唇,低声在他耳边说:“好。”   今晚的夏遂安格外热情,或许是在车上睡了觉,现在也还精神,非要缠着着金主在客厅的阳台上做,月光盈盈倾洒进来,为他和穆延宜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月色光辉。   夏遂安没骨头一样用脚勾着金主,进入得深时又开始要躲,被手臂捞进怀里,动不了,某人又恶劣地,一下一下,凿在他受不了的地方。   “老公出去。”   夏遂安说着硬气的话,人却哼哼着,被碰到更里面时呼吸蓦地深了许多。   他越是这样说,穆延宜就越是向深处碾过,夏遂安没料到会这样深,浑身都在颤栗,几秒后,毫无征兆的弄脏了穆延宜的腹部,随后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软塌塌的任由穆延宜去处置。   穆延宜看得清清楚楚,眼底带着沉欲,俯身时与夏遂安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声音比平时更要低沉:“嘴里说着出去,怎么又不让我出去?”   夏遂安听不了金主的声音,耳廓像是被羽毛扫过,连同整个人都沉浮在失重感中。   金主的手握了上来,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夏遂安听见金主说:“我爱你。” 第53章   爱这样的词从穆延宜嘴里说出来, 夏遂安在欲望的浪潮中迷茫睁眼,心跳声音砰砰作响,他想刚才好像出现了幻听。   怎么能是爱呢?   “怎么不能?”郭星刚刚考试挂了科, 正在沮丧着, 接到了夏遂安打来的电话。   “老大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不要放屁, 当然不是。”夏遂安啃着草莓,想起了什么, 看了一眼日期。   发现过几天就到了他和金主的结婚一周年。   “我觉得只要是相互喜欢,其他都没理由成为在一起的障碍。”郭星说的时候顿了顿, 然后才沮丧的说:“就像我和草莓, 我最近总是会想起他,想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可是我一想他是个男人,我就还是会纠结。”   “所以我对他还是没有喜欢到一定的程度,没到达一定喜欢就不是爱, 我不爱他。”   来来回回又绕到了他和草莓的爱情故事上, 夏遂安最近听得耳朵起茧。   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让郭星开启自动播放的模式。   夏遂安坐在沙发上,在郭星喋喋不休的苦恼中分神去想,所有人恋爱都是像他和穆延宜这样吗?   当然不是, 没有几个人像他一样从麻雀变成男朋友。   他真应该出个教学, 说不定能赚很多钱。   -   穆延宜今天公司事情不多,下午去了商务宴请, 眼看时间差不多,和赵翎说过后提前离开。   赵翎已经司空见惯,平时还算体面的人翻了天大的   刚搬了家,从公寓换到这处半山别墅,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他进门后依旧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客厅沙发上等他回家的小朋友。   小朋友正趴在沙发上看书,课本的内容枯燥乏味,他的脑袋一点一点,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阿姨已经下班了,别墅里只开了客厅的暖灯,照在皮质沙发上,沙发的人显得清清冷冷。   像是听见了声音,夏遂安看过来,那双眼睛终于精神了些,对穆延宜伸出了胳膊准备要抱。   那句“欢迎回家”还没说出口,夏遂安先闻到了金主身上很浓的酒味。   他临时撤回了一个拥抱,外加一个吻,捂着鼻子闷声说:“老公又去喝酒。”   穆延宜脱了外套,散去了些带回来的酒气:“今天有应酬,多喝了几杯,我去洗澡,回来教金金写作业。”   最近穆延宜都是这样,白天上班,晚上准时下班回家,教导夏遂安学习。   倒是真的有用,夏遂安的卷子已经从惨不忍睹变成了偶尔惨不忍睹。   夏遂安做题的时候还是容易犯困,倒在金主怀里,说要课间休息。   穆延宜把他接住,同意了小朋友拥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夏遂安满意了,抓着金主的手指在手里摆弄,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咪咪。   想到那只没有良心的小猫,夏遂安抬头问穆延宜咪咪的近况。   穆延宜说:“胖了几斤,多了些脾气,这样很好。”   他说的时候低头去看怀里的小朋友,眼里带着分明的笑意。   夏遂安其实经常能在八卦吃瓜群看见咪咪的照片,刚捡回来的时候那么小一只,现在胖墩墩在领地巡视,简直凶神恶煞。   他觉得金主眼睛有问题,闷声嚷了一句:“哪里好了。”   穆延宜从身后环过来,声音落在他耳边:“金金和我去公司,可以把他抱到办公室。”   有些痒,夏遂安缩了下肩膀:“不要,老公工作很忙,在办公室没人陪我。”   也不是没有人,财神会陪着他。   穆延宜有意无意的轻碾小朋友的耳垂,声音比平时要更低些:“老板娘不想来自己的公司视察工作吗?”   夏遂安顿时睁大了些眼睛,很快的摇了头,“我当然很放心老公了。”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打入吃瓜群内部小分队,才不要被认出来。   况且金主的办公室是纯狱风,走进公司就能闻到一股好浓郁的班味,他每天晚上都要上班,不要白天也上班。   最后夏遂安躲过了被吃瓜群踢出群聊的风险,但是却被金主在早上从被窝抓起来,和他一起飞去北方。   穆延宜和北方集团的合作有一段时间,不过过几天才是合作楼盘正式开盘的日子,穆延宜问了夏遂安要不要去。   夏遂安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他算了下天数,发现刚好是他妈夏云的忌日。   -   出差这天,夏遂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带了墨镜,口罩,还有一顶鸭舌帽,穆延宜险些没有认出来。   他把夏遂安的口罩摘下来些:“怎么穿成这样?”   夏遂安穿的多,捂的也严实,脸被闷的有些红:“因为我现在也是明星了啊,明星出门都是这样的,不能被粉丝认出来。”   他说完害怕穆延宜不相信,特意拿出了电影官方微博下关于他的评论,零散几条,最高的也不过几千人的评论。   夏遂安重新把口罩带上:“十八线的明星也是明星,不可以占用公共资源。”   穆延宜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名词,想着现在北方还是有些凉,小朋友多穿一点也好,没有阻止,带着夏遂安坐上了飞往北方的飞机。   两个人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到达,北方这个时候刚过了冬天,下飞机的时候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寒意,夏遂安吐出一口呼吸,没看见哈气,想起来现在已经快四月份,早就入了春。   穆延宜看着他自己自娱自乐的玩,把小朋友的手牵在掌心,坐上来接送过的专车。   坐在副驾的人略带歉意说:“实在抱歉穆总,今天王总本来要亲自来接您,不过突然收到了上面的采访消息,推脱不掉,只能让我先来接您,等他那边结束后第一时间为您接风洗尘。”   穆延宜点了头,随后问夏遂安:“饿吗?”   “不饿,早上吃了鸡蛋喝了牛奶。”夏遂安看见来接的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酒店的位置是在北方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面的房间像是迷宫,一个套一个,夏遂安分不清,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拉着金主去浴缸里洗了澡。   好大的浴缸,他可以在里面游泳。   一千多公里,飞机也要坐几个小时,夏遂安做了很长时间的飞机,到酒店后第一时间把自己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透了一口气:“原来当明星这么难。”   “所以金金还要做明星吗?”穆延宜把他的墨镜拿下来,重新看见夏遂安一双好看的杏眼。   “偶尔做一次吧。谁让我现在是热度很高的人。”夏遂安翘着嘴说,就差   洗完澡就开始犯困,整个人缩在柔软的被褥里,打发金主快去应酬,他要睡觉。   穆延宜走之前问:“金金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要,老公的男朋友现在要睡觉。”   穆延宜把闷在他头顶的被子掀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金金等我回来。”   夏遂安小鸡啄米的半眯着眼睛点头:“好的好的,老公少喝一点酒。”   “好。”   -   晚间北方集团董事长王彦明设宴,穆延宜理所应当坐了正位,觥筹应酬的场面他见得多,也早就习惯,又因为他和王彦明的合作关系摆在明面,饭局到也算是融洽。   菜色陆续上来,王彦明率先举杯向穆延宜表示歉意,穆延宜表示理解,随后听见王彦明开玩笑般问:“我听下面的人说,穆总这次带了人一起?”   下属给王彦明的原话是穆总带了个漂亮的人过来,至于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人,他当然一律不知道,现在刚好在餐桌问出来。   穆延宜答:“嗯,我爱人是这里人,趁着出差刚好带他回来。”   想起临走前小朋友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样子,穆延宜勾了勾唇角:“不过他下了飞机后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过来见王总。”   王彦明心里了然,收回了想要迎合穆延宜喜好给他送人的念头。又扬起一张笑脸说起正事,这场洗尘宴会倒也算得上圆满和谐。   这场饭局直到快要凌晨才结束,穆延宜回酒店的时候看见说要等他回来的人已经睡的熟了,脖颈上的平安扣掉了出来,落在衣服外面,种水顶好的玉衬得小朋友皮肤更加白皙。   穆延宜神色柔和两分,把平安扣放了回去,在无人看见的月色下亲吻了夏遂安的眼睛。   睡梦中的夏遂安感觉眼睛上的痒意,无意识的躲闪,刚好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   第二天夏遂安醒的时候金主已经不在,之后几天穆延宜都开始忙起来,夏遂安一个人待在酒店,几乎没出去过一次。   他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金主发几条信息:   【hi,申请查岗】   【好的,0人批准】   【老公在干嘛!我们的感情终于出现了冷暴力的危机】   【我也很好哄的,v我500原谅你。】   穆延宜没回他,想也是正在忙,夏遂安自己吃了餐厅送过来的午餐,一块牛排,还有几道他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菜,味道一般,不好吃。   夏遂安吃完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把这顿五星级酒店午餐卖拼团名媛。   失策了!   穆延宜的微信在这个时候发过来:   【刚才在施工现场,噪音很大,没有听见。】   【视频】   【配合金金查岗,1人批准。】   【转账50000】 第54章   夏遂安看他发来的回复有一会, 收了钱,发了个表情过去,美滋滋自己穿上衣服出门去给夏云扫墓。   -   穆延宜从工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来到北方后他结结实实的忙了几天, 和北方集团的董事长王彦明也少不了项目上的碰撞, 索性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很快公司就能在北方站稳跟脚。   今天晚上穆延宜拒绝了王彦明的饭局, 他被王彦明调侃道:“穆总怎么回酒店比回家还要积极,你少来这边, 真应该好好感受这边的风土人情, 闷在酒店有什么意思。”   穆延宜婉拒了王总的邀请,看了眼腕表才说:“家人自然是家中有人, 住在哪里并不重要。”   他说话的时候想起家里的小朋友,心头动了动,回去的路上第一次觉得不到几公里的路程这么漫长。   酒店里没有开灯, 外面霓虹灯透过窗户照进来, 穆延宜站在卧室门外, 能清晰看见在床上睡觉的小朋友。   一路上莫名的情绪突然平复下来,他放轻脚步,走上前, 看见听见声音的小朋友睁开眼睛, 里面没有丝毫睡意。   夏遂安本来想吓唬金主一下,没想到金主反应平淡, 顿时觉得没意思,掀开被子坐起来:“老公应该配合我。”   穆延宜笑着说了句:“金金怎么突然睁眼睛,吓到我了。”   更没意思,夏遂安不和金主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八爪鱼一样的抱上来,勒令穆延宜带他去洗澡。   穆延宜把他抱去浴室,浴缸里水温刚好,某个人洗澡的时候不消停,伸出来腿去,结果被穆延宜把小朋友按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因为动作幅度溢出了不少,夏遂安受不了,伸出手去推搡金主湿滑的肩膀。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夏遂安体力消耗在床上补充回来,剩下的只有浑身的酸软和残留的快感,他还不困,开始缠着金主和他聊天。   穆延宜和他讲今天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正式开盘,现场很热闹,有抽奖,可惜金金没去。”   当然不能去啦。夏遂安从自己的被子里滚到穆延宜的怀里:“我不喜欢热闹,只喜欢老公。”   穆延宜轻笑一声,把小朋友抱在怀里,听他讲今天都做了什么。   夏遂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的最多的是“想老公。”说累了就跨在穆延宜身上,胳膊勾着他的脖颈,仰头去用嘴唇啃咬穆延宜的下巴。   像是猫狗的舔舐,穆延宜低下头,胳膊揽在夏遂安的腰上,缩紧了些。   两人在月色和窗外的绚灿灯光下唇齿交缠,夏遂安在自己缭乱的呼吸中听见穆延宜说:“金金明天想出去玩吗?陪金金一起。”   “老公明天有时间?”   “嗯,明天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推掉了工作。”   是夏遂安没想到的答案,他仰头去啃咬金主的喉结:“老公竟然记得?”   “记得,在去年的今天和金金签了协议,也是在酒店里。”穆延宜想起刚见到夏遂安的第一面,看向他的眼神记得清楚。   夏遂安也跟着想了下一年前,他记不太清,唯独记得自己骂了穆延宜不知道多少句,至于为什么要跟着穆延宜离开——   当然是因为他是那群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人。   还是不要去想,夏遂安有一下没一下去啃金主的喉结,直到看在金主喉结上下滑动,放在他腰上的手也加重了力气。   他不敢再去胡闹了,倒在穆延宜的怀里求饶,又一脸警惕的告诉金主今天晚上已经做了三次。   穆延宜看他神情紧张的模样觉得好笑,暂且放过他,问:“金金想要什么礼物?”   夏遂安到是真的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说:“老公直接给我打钱好了,我喜欢什么自己会买,现在想不到。”   “钱会打,想到喜欢的东西告诉我,也会给金金买。”   夏遂安眼睛亮了些,他想说谢谢老公,又想起来金主说不需要谢,话到了嘴边,被他咽了下去。   他最后真心实意的在金主怀里说:“要是可以一直是老公的男朋友就好了。”   穆延宜说:“当然一直是。”   “那就太好啦。”   晚上夏遂安又做了梦,梦见今天他去给夏云扫墓,墓碑已经落了灰,他蹲下去擦,边擦边说:“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过得很好,赚了很多钱,可以给你在下面买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   风吹得两旁树叶飒飒地响,夏遂安弯腰抱了下墓碑:“忘了和你说,我已经有家了,”   -   第二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夏遂安一觉醒来,卡里多了一笔钱,是金主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   这下金主是真的成了实实在在的金主,夏遂安觉得自己之前对穆延宜的声音还是太大了。   四月份的天,外面下起了小雪,连带气温也骤降。   夏遂安怕冷,下了雪更不肯出去,大清早趴在窗户上看落下来的雪花。   穆延宜从后面抱住小朋友:“不想出去?”   “不想。”酒店温度刚好,夏遂安才不要出去挨冻,   穆延宜觉得小朋友实在是好养,领去哪里待在哪里,唯独看见转账的时候亮了亮眼睛,却也没见过他真的买了什么。   像个人形储钱罐。   他问夏遂安:“金金要钱来做什么?”   “啊。”夏遂安靠在金主怀里,和金主一起在窗前看雪:“有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啊,不会饿肚子,也不会没有地方住。”   穆延宜听得心头一闷,“金金有饿过肚子和没有地方住过吗?”   夏遂安嘿嘿的笑:“没有,但是万一哪天男朋友和我分手,我就要饿肚子没有地方住啦!”   他总是喜欢把分手当做玩笑,可穆延宜不喜欢听,自他成年后他的人生一直按照自己计划的轨迹进行,小朋友的到来是个意外,如今夏遂安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部分,他没想过分手,也不喜欢这样的话从夏遂安的嘴里说出来。   穆延宜不再去听他乱七八招的设想,在窗外飘落的雪花中堵住了小朋友胡说八道的嘴。   -   穆延宜带夏遂安出差的第五天,夏遂安第一次迈出酒店,不过是一个人出去的。   酒店离郭星额学校不远,夏遂安跟着导航来了郭星学校门口找他。   郭星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听见夏遂安已经在学校外面,没有几分钟就跑了出来,说话还气喘吁吁:   “我去,老大你怎么回来了?金主不要你了?”   夏遂安给了他一个眼刀,郭星不说了,然后开始嘿嘿的笑,说很想他。   这句话夏遂安是相信的,看在郭星真情实意的份上,他大方的请郭星去吃了肯德基。   “为啥一定要吃肯德基啊老大。”郭星说话的时候正抱着汉堡啃。   “因为今天星期四啊。”夏遂安说得理所应当。   “噢。”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郭星带着夏遂安逛学校,他下午还有课,夏遂安看时间金主也要下班,打算要回家。   结果被郭星硬拉着听了两节公开课。   讲台上的教授侃侃而谈,讲台下的夏遂安昏昏欲睡,觉得上学还不如给金主上班。   下课的时候刚好穆延宜给他发了消息,夏遂安给金主发了个个定位,出校门的时候看见了停在学校门口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来,能看见里面的人。   夏遂安跑过去探身亲了亲穆延宜的脸颊,然后坐上车和金主一起回酒店。   “怎么过来这?想考这所大学?”穆延宜在车里问。   “没有,逆..郭星在这,我来看看他,被他拉去上公开课。”夏遂安本来听完课犯困,现在又精神了,嘴巴说起来没完:“那个教授很凶,我打了个哈切他把我叫起来答题。”   “当然没答上来,不过郭星说我是别的学校来听课的。”   他在车里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穆延宜偶尔应两声表示在听,目光却停在夏遂安的身上没有移开。   两人一如往常的相处方式却让前排开车的司机多看了两眼。   司机是北方集团的专属司机,这次也知道坐在后面的男人身份不简单,他接待过那么多的领导,在车里发生的龌蹉事情不再少数,现在看见后座的两个人,也要感叹一句原来这种利益至上的人也有真情。   夏遂安说着今天学校的事情,一直说到进了酒店,他的手被穆延宜牵在手里,另一只手腾出来刷卡按电梯,说得累了,就开始仗着电梯里没有人去垫脚在穆延宜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亲过后他离开穆延宜,眼里是得逞之后的笑。   穆延宜的眼神深了许多,把要走的小朋友抓了回来,俯身和他交换了一个湿漉缱绻的吻。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夏遂安已经快要喘不上来气,嘴里说着再也不和老公天下第一好的话,转身刷卡进了门,从门里探出头,非要穆延宜认错才肯开门。   穆延宜配合他无聊的玩闹,在门口说:“我错了,金金开门。”   夏遂安本来还要说点什么,但他看见金主目光朝着走廊看过去,探出门的脑袋也跟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夏遂安好奇问:“老公在看什么。”   穆延宜收回目光:“没什么,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他刚才忽然感觉有人看过来,想是保洁或是旁人,没多在意就收回了目光。顺便把一脸好奇的小朋友抓住,反手关上门后声音悠悠地低沉:“男朋友现在来给金金认错。”   夏遂安顿时屁股一紧。 第55章   穆延宜在北方呆了快要两个星期, 在第二个星期的周日终于可以回去。   他们走的时候夏遂安特意问谁来送,听见是北方集团的董事长也过来的时候身体绷紧了瞬间,接着又若无其事的“噢”了一声。   回去当天是下午五点的飞机, 夏遂安要离开的当天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告诉穆延宜大明星出门当然要严谨一点。   穆延宜只当他是还没过够明星的瘾, 怕他被闷坏,在房间里先把小朋友的口罩摘下来透气。   夏遂安确实被憋得狠, 不过等出了酒店的门又把装备全副武装的带上。   他们走的时候北方集团的董事长果然带着他的儿子王浔和其他高层一起来送,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到机场, 王彦明才问:“穆总的爱人这是...”   夏遂安一路都没有说话, 现在听见王彦明的声音,身形一僵。   穆延宜察觉到小朋友的的变化, 低头问了句,看见小朋友摇头后才回王彦明:“小朋友无聊,前阶段拍了电影。”   王明彦这才恍然:“难怪, 原来是不方便。”   话题就被这样略过去, 王彦明把两人送到机场, 要回去时还和儿子王浔说了句:“倒是想不到穆延宜这样的人愿意给爱人投资电影。”   王浔回想起刚才看不见脸的人,总觉得身形或多或少有些眼熟,不过他没多想, 只是听王彦明的话笑了笑。   -   从北方回来后夏遂安又开始窝在家里, 不过活动范围大了些,有时候会在穆延宜下班的时候在楼下等他。   别墅前面有一块空地, 原本是之前房主的花园,但夏遂安花粉过敏,所以穆延宜把花园填平,做了露天咖啡厅。   夏遂安偶尔坐在椅子上喝可乐做题等金主回家。   已经四月中旬, 天气逐渐回暖,夏遂安在外面呆着的时候变长了,远远就能看见穆延宜的车开回来。   车停在院子里,夏遂安放下课本,去给穆延宜开门。   门是电动的,哪里用他开,只是装装样子,眼巴巴在外面等。   穆延宜勾了勾唇角,下车后俯身去亲小朋友的唇:“怎么在外面等。”   “因为这样就能第一时间让男朋友见到了我了。”夏遂安眯着眼睛笑着,靠进金主的怀里。   他觉得甜言蜜语现在已经可以对金主张口就来。   穆延宜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人,神情温和了许多,而后牵着小朋友的手回家:“今天阿姨做了什么?”   “燕窝,阿姨说喝了这个补气血。”   “金金喜欢吗?”   夏遂安眨眼:“喜欢的呀。”   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看了燕窝的价格,贵得咂舌,夏遂安一边吐槽金主也会买这么贵的食品,一边私下里和阿姨把燕窝的钱分了赃。   他假装吃,阿姨假装买,钱就落到他和阿姨的口袋里,他真是太喜欢阿姨了!   穆延宜全然不知道小朋友背着自己的小动作,最近他又忙起来,原是自上次去北方集团后公司已经有了插足北方市场的能力,他和北方集团强强联手,一时间收购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地皮。   这样在公司和出差的时间多了起来,他担心夏遂安无聊,出差之前总会问夏遂安要不要一起。   夏遂安不喜欢坐飞机,听到后想也不想就拒绝,美名其曰:“家里又没有小狗,所以我得看家呀。”   穆延宜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好笑,低头亲了亲“小狗”的脑袋。   四月末,天气温差变化得大,夏遂安春季的衣服还是去年自己带过来的,今年穆延宜带着他去买了新的。   夏遂安大早上被金主叫醒,等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导购员带到了更衣室。   都是宽松舒适的衣服,他出来后在照镜子,导购员一眼就看得出谁才是花钱那个,殷勤地走到穆延宜身边夸赞:“您弟弟真帅气。”   穆延宜看着站在试衣镜前面的小朋友,手指上空落,看不见他们的婚戒:   “他是我爱人。”   “..噢!抱歉先生。”   说话功夫夏遂安已经看完了,他觉得自己只买一件就可以穿好几个春天,可穆延宜把他试过的衣服全部买下来了。   付款的时候夏遂安暗搓搓看了一眼标签,当场表演了瞳孔地震。   不过又转头想想,反正买多少都是花穆延宜的钱。   买完衣服夏遂安以为要回家,但是没想到被老板带去了另一个地方,是他们一年前买婚戒的专柜。   柜员没有换人,时隔一年,还是认出了进来的两个人。   西装精英男买下素圈婚戒对她来说值得和别人当做八卦话题,就算现在她遇见犹豫客户还要时不时说上一句,现在什么人都有,一年前她还见过打扮得像有钱的成功人士给情人买素圈。   她这下不想接待,不过是那么一点业绩,主要是嫌弃沾了抠门的人的晦气。   另一个柜员上前,“您好,二位来看戒指吗?”   穆延宜:“婚戒。”   夏遂安跟在金主身边,侧过头去问:“我们不是有戒指了吗?老公。”   “给金金买喜欢的,要吗?”   还有这样的好事,夏遂安眼睛亮了,点头说要。   年轻的柜员看见来了业绩,顿时殷勤,介绍给夏遂安几个款式。   是金主花钱,夏遂安不客气,说要最贵的,钻石最大的。   说完他对穆延宜眨眼睛:“老公给买吗?”   “金金喜欢就好。”   夏遂安当然没客气,买了最贵的那一个,从保险柜拿出来,七位数,能买下一年前的他。   可真是不得了,夏遂安觉得自己的金主可能被下了蛊。   因为觉得顾客太小气没有接待的柜员也睁大眼睛,眼睛里大大的问号和不敢置信,怀疑自己记错了人。   从专柜走出来的时候夏遂安无名指上带了戒指,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清晰看见上面闪烁的钻石,穆延宜牵着小朋友的手,带着夏遂安去吃饭。   夏遂安对高档餐厅避恐不及,拉着穆延宜去了街边的面馆,小店不大,环境没有那么好,好在价格公道便宜,夏遂安大方要了两碗面加两盘小菜:   “老公请我买衣服和戒指,我请老公吃饭好啦。”   穆延宜把方便筷子掰开递给小朋友:“谢谢金金。”   来点菜的老板见状,对穆延宜笑道:“您和您爱人感情真好。”   穆延宜向面店的老板道了谢,临走时在桌上面压了钱。   -   日子还是那样过,从北方集团回来后没多久,穆延宜因为那边的业务又要去出差,夏遂安依旧不想去,在沙发上抱着玩偶对他挥了挥手:“老公早点回来。”   穆延宜本来要走,看着小朋友一张乖巧的脸,突然低头看了眼时间,随后折了回来,把沙发上的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金金在家乖乖听话吗?”   “肯定呀。”   夏遂安在穆延宜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他还没太睡醒,就要被某个人拉起来被迫开机,刚精神了些,熟悉的味道就扑面压过来。   耳朵上落下断断续续的吻,夏遂下意识颤了颤,金主低沉喑哑的声音拂落在他耳边:“乖金金。”   痒过之后是止不住的热,夏遂安完全开了机,眨眨眼睛,去勾住了穆延宜的脖颈。   他们是在沙发上做起来,夏遂安浑身都是热的,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羔羊,眯起眼睛,上半身半挂在金主的身上,随着穆延宜的送入起伏。   “老公要记得想我呀...”   “什么时候没想金金。”   “也不要去找别的麻雀..”   “不会有。”   “轻一点,老公..”   “明天屁股会疼,老公走了没有人给我揉。”   热气在身体里胡乱的窜,想要找到出口,却被别的东西抵住,抱着他的人终于不想听他在浪海中的分神和低喃,俯身堵住他的嘴提醒他要认真些。   夏遂安没工夫去说话了,夹着金主腰腹的腿紧了紧表示抗议,片刻后又没有任何力气的松懈下去。   只有腰像条濒死的鱼无意识地颤了两下。   唐特助的电话回来的及时,电话里他问:“穆总,您到了吗?”   虽然离登机还有些时间,但是穆延宜提前和他约好了时间,现在没看见人,他重要打电话问一问。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很久,唐特助要再次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才蓦地出现在手机中:   “我半小时之后到。”   背景中若隐若现动静终于被唐特助听见,他愣了愣,西装革履站在机场往来的人群中,对穆延宜说了好的,挂掉电话后第一时间给女朋友发了短信:   【我有点委屈。】   唐特助的电话打来的是时候,夏遂安已经快要受不了,夹着穆延宜腰的腿使不上力气,身上的人却放轻了动作,在回唐特助的电话。   夏遂安咬了下唇,难受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用发软的腿去踹穆延宜,反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在了脚踝的红痣上。   时间不够,穆延宜做了一次就放过夏遂安,临走前俯身去亲夏遂安的额头:“等我回来。”   夏遂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等金主刚走出家门到头就睡了个回笼觉。 第56章   穆延宜去北方这段时间夏遂安一个人在家里自在, 不过偶尔刷手机的时候也能在布满娱乐新闻的版面里看见一两条说穆延宜和北方集团强强联手,商业版图惊人扩大的新闻。   夏遂安看见这条新闻后特意截了图给金主发过去,说老公再接再厉, 每天都能赚很多钱, 然后才能把小麻雀养得好。   潜台词说成了明面上的话, 左右不过是一句:快点赚钱给他花!   穆延宜这次出差比往常要忙,多半没有时间回复他, 阿姨看见后偶尔替夏遂安抱不平:“先生也真是的,出差了这么久, 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小先生打一个。”   说话的时候夏遂安正跪在厨房翻冰箱, 翻出一盒过年时候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挖了一勺放嘴里, 没坏,一屁股坐在地下吃,然后对家里摄像头的方向指指点点:   “听见了吗老公, 快给我打电话。”   阿姨四处看了看, 疑惑:“小先生在和谁说话?”   当然是穆延宜啦, 夏遂安咧嘴笑了下:“没谁。”   金主自从自己出差以后多了个看监控的毛病,连他有没有学习和打游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   穆延宜出差的第六天,夏遂安在沙发上和穆延宜打了视频, 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高考, 模拟题他做完了一套,成绩算不上好, 也算得上合格。如果高考,他使使劲,可以考到家附近的金融大学。   开车半小时的距离,不需要住校, 中午可以回来吃阿姨做的饭,简直是夏遂安的梦中情校。   他美滋滋和金主说了这件事,伸手和金主要奖励,说是要鼓励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学习。   镜头里夏遂安的脸小小一个,还没占据半个屏幕,穆延宜在视频里看着满脸得意的小朋友,勾了勾唇角:“金金很厉害,回来带你去临市的度假酒店玩。”   公司刚收购的度假酒店,在临市的市中心,环境和设施都很不错,小朋友会喜欢。   在家里呆了几个月,夏遂安听到金主这样说,弯起了眼睛:“老公什么时候才回来。”   “好想你。”   没有穆延宜,连给他买草莓小蛋糕的跑腿都没有,他真惨。   穆延宜说:“还要两天,稳定后就回来陪你。”   “我也很想金金。”   对他来说不仅是想念,每次深夜回到酒店他总会打开监控。他的小朋友在深夜熟睡的时候偶尔会咂嘴,一张一合,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穆延宜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怕打扰夏遂安休息没有给他打电话。   “那老公要快点回来。”   “好。”   说了没几句,穆延宜那边又有了别的声音,夏遂安知道他要忙,在镜头里对他挥了挥手,主动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夏遂安火速点开穆子涵发过来的游戏链接,顺便拉了郭星,三排,打了几把,夏遂安又开始犯困。   他的生物钟是这样,除了吃饭、学习、打游戏,还有和穆延宜说话的时间,除此之外全部用来睡觉,穆延宜说他像一只时刻在冬眠的小蛇。   夏遂安往往会闭上困倦的眼睛,缩在金主的怀里说:“蛇年是这样的,男朋友对小蛇宽容一点。”   现在穆延宜不在家,他翻出来上次和金主逛超市买的蛇形抱枕,超大一个,很软,骑着睡觉勉强可以代替穆延宜。   他以前总是习惯一个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数着银行卡里不多的余额过日子,像是路边的狗,流浪也快活。   现在有了窝,被圈养起来,反而开始依赖起另一个人。   夏遂安放下手机,整个人缩在沙发的毯子里,睡觉之前和阿姨说中午想吃西北那种肉夹馍,阿姨说好,穿上衣服出门去买肉。   他困意上来,睡得也快,穆延宜看着监控里缩在沙发上的人,偌大的客厅,愈发显得空荡。   这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差了些收尾的工作,穆延宜前所未有地迫切想要见到夏遂安。   他给随行的高层打了电话,安排了后续的工作,又叫唐特助定了最快回去的机票。   唐特助愣了愣,以为公司出了事,第一时间快速的定下了第二天九点直达s市的机票。   北方集团最近在准备政府的竞标,王彦明听见穆延宜要走,他没法脱身,第一时间给穆延宜打了电话:“穆总这就要走?虽然眼下项目已经差不多稳定,但是怎么也不差这么几天,等竞标下来我好请穆总庆功宴。”   穆延宜“嗯”了一声,声音冷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嗯,家里小朋友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庆功宴不必,提前庆祝王老板旗开得胜了。”   说话的时候唐特助刚在向女朋友打听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听见穆延宜的回答,他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觉得这不是能从穆总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想了想,好像又理所应当。   穆延宜和唐特助上飞机的时候是凌晨,他没有告诉小朋友自己提前回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着小朋友刚睡醒后看见他的表情,穆延宜笑了笑,想自己也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   新闻是突然出现的,或者说是在穆延宜和北方集团以雷厉风行的速度联手占据北方房地产市场后有预谋的浮出水面。   新闻刚出现这天夏遂安刚睡醒,阿姨做了海鲜粥,他闻到香味,打了个两个哈切,坐在餐桌上拿起了个包子。   阿姨把拖鞋递到夏遂安脚下:“小先生要穿鞋,先生走之前特意嘱咐的。”   夏遂安穿上拖鞋,夸阿姨做得粥好喝,弯起眼睛说:“他又不在,现在我们才是一伙的。”   阿姨被他哄得发笑,眼尾的褶皱炸开绚烂的花,直点头说是。   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是郭星,接起电话后声音火急火燎:“我靠老大,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夏遂安还没彻底开机,包子只咬了一口,脸颊鼓起来一边。   “什么都行,微博或者资讯,哎呀你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出大事了啊!!”   他这样说,夏遂安把包子咽下去,才去看手机,点开微信,消息最多的是八卦群。   睡觉之前夏遂安已经点进去过,不到两个小时,消息又刷到了999+   夏遂安心跳停了瞬,随后点开了郭星的微信:   【[链接]爆!著名房地产大亨情人曝光,竟是与其强强连和的北方集团董事长私生子!!】   【[链接]惊!!北方房地产龙头董事长不惜买子求荣控股融资!!】   【[链接]领跃集团CEO深夜与北方集团董事长私生子出入酒店近况图】   ....   郭星连着转发了十几条的微博新闻:“你看见了吗老大?我一觉起来他妈的天都要塌了啊!”   “喂?喂?老大?听见我说话吗?”   夏遂安点开其中一条,配图是他和穆延宜出入酒店的照片,他的侧脸被清楚拍下来,正在仰头对穆延宜笑。   这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不少的评论:   【这谁?给我送到哪个频道来了?豪门秘事?】   【我靠这脸,我还以为哪个明星新剧宣传,一点开发现是我家楼盘开发商???】   【这不是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夏日》里面主演宛安的弟弟吗?原来是靠卖屁股换来的资源?】   【太恶心了吧,两个企业的商业往来靠私生子来换?我本来对领跃开发商好感还不错,这么搞真的恶心。】   【有什么恶心的?这些豪门之间本来就是这样吧?但是他才多大啊就当情人?太不自爱了吧?】   【你们不知道吗?这个私生子他妈也不是好东西,破坏别人家庭,谁知道他是不是偷偷勾引穆延宜啊?】   评论一条一条刷新,夏遂安看了好一会,迟钝地点开了八卦群,消息多得已经看不过来:   【???】   【我勒个惊天大瓜】   【所以穆总的情人是友商私生子?】   【图片】   一条接着一条刷屏消息中蓦地出现一句:【图片里的人...安安弟弟吗?】   夏遂安看着这条消息,很久过后才眨了下眼睛,想:   确实天塌了。   新闻传播的速度迅速,幕后者有意去操控,网上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以惊人的速度散播,已经不是可以用钱来压下去。   穆延宜是在下飞机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条热搜下来,把领跃集团和北方集团推到了最高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穆延宜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来的消息,让唐特助去查新闻的源头从哪里散播。   回家的计划被打断,穆延宜在下飞机后的第一时间回到了公司。   机场距离公司半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穆延宜却第一次觉得这样漫长。   他想难怪小朋友总是抗拒和他来北方出差,难怪对自己亲人绝口不提,难怪要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年纪那么小,涉世未深的一个人,怎么又会在不入流的会所卖酒。   最开始不是没有调查过,关于北方集团的丑闻,王彦明怎么可能不作出一点准备来,自然是没有查出什么。   现在想想是他太松懈,当初哪怕发现一点端倪,都不会让小朋友受到这件事的波及。   他在车里给夏遂安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几遍,穆延宜的眉心微微蹙起,终于在快要被无响应挂断前被接通。   电话里传来夏遂安声音:“老公?”   有些沉闷,像是刚睡醒,穆延宜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小朋友平时午睡的时间,现在听见他的声音穆延宜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些。   他缓了声音问:“在做什么?”   “阿姨做了早餐,海鲜粥,里面有很大的虾仁,好吃。”夏遂安声音精神了一点,却还是要比往常要闷。   穆延宜心头动了动,没说什么,只说:“金金等我回家。”   “当然啦。”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在笑:“我还要等老公带我去度假酒店啊,要泡温泉。”   夏遂安说:“还要吃草莓小蛋糕。”   “回来带给你。”   “那太好啦。”夏遂安声音带着笑,慢吞吞地说:“喜欢老公。” 第57章   舆论愈演愈烈, 网络传播的速度惊人迅速,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后面带着火爆的标识。   不仅仅是这样, 半小时后, 又一桩热搜横空攀上第二。   【偷工减料!324名户业主实名举报领跃房地产楼盘质量不过关!】   【八年前工地作业意外身亡工人家属起诉北方集团】   【爆料...】   接连几个热搜攀上去, 穆延宜收到了很多条消息,有父亲和祖父的消息, 也有赵翎的,更多的是一些合作人, 他在车上处理了几条重要信息, 回到公司后叫了法务部来开会。   是幕后有人故意而为,最近北方集团正准备政府的项目, 竞标的紧要关头出了这样的情况,北方集团和领跃集团的股票市价下滑趋势肉眼可见。   热搜不断被压下去,又因为资本的操控不断攀升, 反反复复, 明眼人都明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娱乐爆料, 可吃瓜群众不管这些。   热搜还有扩散的趋势,北方集团董事长在当天下午发出了声明:   【近日,有同行以低劣手段购买流量杜撰并散播谣言, 我司于今日下午做出正式回应, 关于网络传播我司集团董事长“私生子”传闻并不符实,我司相关负责部门已按流程介入司法程序, 将对恶意肇事造谣对象追究法律责任!】   正主的回应一石激起千层浪,热度并没有因为北方集团的回应降下来,反而有继续发酵的趋势。   【没有什么说服力哈,看石锤爆料说话呗】   【恶心, 管不住下半身就?】   【不会再买北方集团和领跃集团的任何楼盘了,太脏了。】   【有一说一,可能或许你也买不起呢】   不管评论怎么说,北方集团的股市在一天连续的新闻丑闻爆料中确实发生了动荡,作为以融资方与北方集团合作的领跃股市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王彦明在发出声明后联系到了穆延宜,他义正言辞,没有解释,反而怒骂:“妈的被整了,这群傻逼,让我找到是谁让他好看,声明我已经发出去了,几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等过几天热度降下去没人会在意这场谣言。”   穆延宜听他说完,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问:“夏遂安是你的私生子?”   电话另一边沉默良久,王彦明终于说:“穆总,咱们两家人不说一家话,我也给你透个低,谁都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脑袋一热,做了男人都错过的错事,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到你身边了,也没想到穆总竟然和他结了婚。”   王彦明:“情人也好,玩物也罢,既然穆总喜欢就留在身边,他的身份我这次一定处理得干净,等风头过去没人会注意,我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的趋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提起私生子的时候只剩下厌烦,心里暗悔当初不应该动恻隐之心把这个晦气的人接回家里。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是他还是穆延宜都要把舆论的沉没成本控制在最小范围。   “要知道现在股市已经下滑趋势,如果竞标失败,我们的损失不是几千万甚至几个亿能够弥补。”   “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电话挂断,穆延宜的耳边彻底安静下来。   他打电话时唐特助刚好进来,办公室寂静无声,唐特助心想这样的豪门狗血剧情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边,发生在穆总身上。   公司对新闻做出了紧急处理,赵翎听到消息后很快来公司,脸上没了往日的懒散随意:“我说你总不肯和我说他的出身,原来是大有来头。”   穆延宜没有回他,直到赵翎问他接下来的计划。   他作为老板,作为集团的掌权人,每一个决策都能够影响到公司的发展。这是他身上背负的责任。   赵翎说:“北方集团发了声明,已经有记者找过来,如果你不想发声明,慢慢等风波平息也可以,这样的关头,唯独不能爆出来任何丑闻,现在最好的方案是保持沉默。”   穆延宜敛眸,电脑上几套紧急方案呈现在他眼前,文字密密麻麻陈铺在屏幕里。   他关上电脑,对唐特助说:“准备新闻发布会,尽快。”   唐特助应声说好,随后走出了穆延宜的办公室。   他还记得穆总的爱人,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打牌赢钱时眼里带着细碎的光。   实在可惜,他们穆总是个利益至上金钱至高的商人。   商人眼里没有情爱,只有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最优选择。   -   夏遂安对阿姨说晚餐想要吃红烧肉,阿姨应声笑着说好,随后出门去买了菜。   她走之后别墅里只剩下夏遂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阿姨常看的本市财经频道。   夏遂安听不懂,也没有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了看了有十分钟,终于起了身。   他收拾好了来时的行李,没有多少东西,还没装满一个行李箱,拿起来时夏遂安却觉得有些沉。   卡里的余额足够他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一年的时间,他的目标早就已经超额完成。   想想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   阿姨快要买菜回来,夏遂安把前不久穆延宜给他买的钻戒连同副卡一起放在玄关,唯独留下了最不值钱素圈,戴在右手的无名指,随后推开了门————   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迎面相撞。   面前的男人高了他半个头还要多,挡住门外的光,手臂上挂着匆忙过来时觉得闷热而脱下的外套。   是穆延宜。   应该还在出差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夏遂安愣了愣,瞳孔中闪过一丝茫然,“啊”了一声,下意识喊出:“老公...”   穆延宜和他目光交织,随后落在行李箱上,神情微凝,说话时轻微喘着一路没有平复的气息:“要走?”   他想过很多种见到夏遂安的场景,唯独没想过夏遂安要离开。   夏遂安脑袋突然转不过来,很久过后才回过神,他点头,努力笑了下:“怎么这么快回来,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走...”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门被关上,沉响振在夏遂安心尖,他的身体莫名颤了颤。   穆延宜定定看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走。”   夏遂安有些发呆,他思考不过来,唯独记得那天晚上穆延宜说过的话,虽然不懂股票和商场,也看见了网上对穆延宜公司的骂声。   “..因为我是王彦明的私生子,是丑闻,对你公司影响不好,会给你和北方集团的合作带来损失...”   夏遂安不说了,电视里本市的财经频道切换了场景,巨大的发布会场,灯光闪烁,穆延宜坐在最中央亮出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和夏遂安在一年前成为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无论的传言是否属实,为了保护我爱人的个人名誉,我将承担所有合作赔偿违约金,单方面与北方集团解除合作关系。”   闪光灯照在屏幕中穆延宜的脸上,直到屏幕中的男人在记者的簇拥下走出发布会现场。   而前一刻出现在电视里的人现在正站在夏遂安面前,将唯一的出口遮挡,平静目光中汇聚沉暗。   他又问夏遂安:“为什么要走?”   电视里的声音和现实缓缓重合,夏遂安眼睛一眨不眨,很久后半张着嘴:“怕给老公添麻烦..”   “是吗?”   穆延宜把他的行李拿过来,没等夏遂安说话,不由分说把他拦腰抱在怀里。   沉冷声音拂落夏遂安耳边,“金金不相信我。”   “我说过工作是为了提高我们的生活保障,这一切以金金为前提。”   “金金不需要离开,也不会给我添麻烦,损失可以填补,可是天下没有第二个金金,你远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加重要。”   “金金可以不用离开。”   夏遂安低着头,过了几秒才呆滞抬起头,开口:“我可以不用走了吗”   “去哪?”   穆延宜等着夏遂安的回答,谁知道夏遂安突然红了眼眶,“我会给老公添麻烦。”   “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让老公会赔很多钱的人,是好吃懒惰的麻雀..”   他脸上全是泪痕,声音却愈发的大:“我有很多钱,老公给我的钱都在卡里,损失我来承担...”   “我可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唔!”   唇舌交缠,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呼吸中,夏遂安还睁着眼睛,睫毛挂着泪珠。   穆延宜擦去夏遂安脸上的泪痕,冷峻的面容为他增添几分严峻,他放低了声音,“没有给金金很多的安全感,是我不好。”   “金金永远不需要到离开,这里是金金的家。”   “我们的家。”   不是北方,不是夏云留下的破旧小屋子,不是需要卖酒赚钱的会所,他的家在这里。   夏遂安仰着头,泪水混着鼻涕滑落,满脸的狼藉。 第58章   阿姨买菜回来的时候夏遂安还在打嗝, 她“呦”了两声,脱下鞋放下东西连忙问:“小先生这是怎么了?摔倒了?严不严重?这要是被穆先生看到肯定要责怪我的呀!”   她说完后知后觉看见夏遂安身后的穆延宜,愣了神, 过了好半天才喃喃:“哎呦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穆延宜向阿姨点了头, 让她先去做饭, 随后在她面前不由分地把夏遂安横抱起来上了楼。   夏遂安在他怀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想要去亲穆延宜, 却没想到被穆延宜放在床上后欺身压了上来。   刚才温柔的人面色发冷,手覆盖在夏遂安的手上, 两个人手指上的戒指碰撞在一起:“要和我分手怎么还带着戒指?”   夏遂安后退了下, 把手缩起来:“这个是婚后个人财产,我的。”   他说话时声音含糊不清, 带着沙哑,反而把穆延宜听笑了:“有更贵的不带,带这个?”   “不一样的。”夏遂安红着眼睛看着他:“这个不一样。”   溜走时被发现的惩罚落在了现在, 夏遂安仰头承受着穆延宜的吻, 快要上不来气, 进去是最深最痛的姿势。   他眼泪又掉下来,这次是疼的,还没有说话, 巴掌就落了下来。   夏遂安叫了一声, 穆延宜送给他的平安扣悬在胸前,一声声碰撞中撞击锁骨, 把他所有的声音撞成碎片。   火辣辣的疼,夏遂安几乎要弹起来,听见穆延宜把他禁锢住,一声一声问:“还要走吗?”   “不走了..老公不要打——”   穆延宜的手放在他的屁股上, 狎昵地摩挲着:“怕给我添麻烦?金金过来后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手掌不留情面的再次落下,夏遂安痛得留了眼泪,听他继续说:“要偷偷离开?”   “不离开,不走,老公不要打了。”   不是情趣,是真的疼,像是打犯了错的小孩,让夏遂安想起来小时候犯了错夏云就这样打他。   手被绑起来,夏遂安缩了缩,却只能暴露在穆延宜的目光下,一缩一缩,无声对穆延宜做出了邀请。   夏遂安这时候才知道害怕,要说什么辩解的话,却被穆延宜附身吻了上来,堵住了喉咙里所有的声音。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脑袋里晃荡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线,他在懵懂的迷茫下想:   他应该离开的,可是穆延宜说他可以不用走。   可是穆延宜的吻轻轻地,好温柔啊。   他不想走了。   他早就有麻雀的自觉,吃不了一点苦。   -   穆延宜这次的惩罚发了狠,从下午到凌晨,卧室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期间阿姨做好了饭来叫人,听见自己的老板说等等吃。   又听见门后若隐若现的呜咽,年过半百的阿姨恍然,轻了脚步悄悄地离开。   小别胜新婚嘛,她懂。   只是想到小先生的小身板,阿姨摇头啧了两声:穆先生真是个不会疼人的。   夏遂安在凌晨被抱到浴室,浴缸里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他快要睁不开眼睛,只能看见晃眼的灯,穆延宜的呼吸在他耳边分外清晰。   当麻雀真的太简单,他只需要卖卖屁股,就有主人永远把他养在笼子里。   夏遂安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蠢死了。他应该缠着穆延宜一辈子才对,赶也赶不走。   毕竟穆延宜有钱,又喜欢他。   他也很喜欢穆延宜。   折腾到了后半夜,穆延宜把夏遂安洗干净,抱回了卧室,两人无名指带着那枚不值钱的对戒,穆延宜听见夏遂安迷迷糊糊中对他说:“喜欢老公,不要走..”   “不会走,一直在金金身边。”   穆延宜在小朋友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声“我爱你”被掩盖在光灯时的声响下。   夏遂安累的睁不开眼睛,没听见穆延宜对他说的话。   热搜被新的发布会替代,穆延宜发布会的视频随处可见,在他羽翼下快活了一年的小麻雀也终于有了公开的身份。   以穆延宜合法伴侣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   舆论的矛头歪了指向,评论下有人说:   【之前说话的人脏不脏?结婚证晾出来了还要说是什么交易吗?】   【难道这不是商业联姻?】   【连个屁啊,领跃都单方面解除和北方集团的合作了,明显是在护妻好吧?】   【有一说一,我是领跃员工,穆总结婚之后连加班都少了,再说就算是私生子,上一代人的恩怨不用拿到这里来说吧?】   【早就想说,没有人发现霸总竟然这么帅吗???】   这些评论夏遂安看不到,他才刚在穆延宜怀里睁开眼睛,早上已经醒了一次,吃过饭,又打起了哈切。   也不是冬天,怎么就喜欢冬眠呢。   还是要怪穆延宜,害得他腰都要折掉。   想这些的时候他趴在穆延宜的腿上,手无聊去抠弄穆延宜的睡裤上的暗纹,作乱的手又很快被制止。   夏遂安玩了一会,觉得无聊,又钻回穆延宜怀里,仰着头问:“老公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不。”穆延宜附身亲吻夏遂安的额头:“在家里陪金金。”   唐特助已经查出来是谁散播的舆论,说来凑巧,那天和他们同住酒店的人中恰好有王浔的同学,两人关系要好,又一同长大,自然知道夏遂安的身世,只不过后来家族企业纠纷两人渐渐走向对立,也不再联系,那天他在酒店认出夏遂安,偷拍了他的照片,想着替自己父亲扳回一局。   现下风波平息下来,穆延宜不会放过伤害夏遂安的人。只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可以自己在家里。”夏遂安眯着眼睛,下一秒又换了画风:“可是如果老公陪我就更好啦。”   他又不是什么懂事的人啦。   头顶传来穆延宜的轻笑,夏遂安靠在他胸膛,听着男朋友的心跳。   没人说话,两人之间难得安静下来,不觉得冷清,倒是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缱绻出来。   夏遂安在一次次心脏的跳动声中说:“我妈年轻的时候在会所买酒,被王彦明包养的时候刚刚十九岁,她长得漂亮,那时候又年轻,以为是和王彦明谈了恋爱。”   “后来王彦明结婚了,我妈想跟他断掉,可是他给我我妈租了房子,每个月会给她打钱,养她老家的弟弟上了大学。”   “我从小就知道我妈是别人的情妇,她亲口告诉我,说没什么丢人,凭本事吃饭。”   “再后来后来她生了病,去世的时候我十六岁,我舅舅连自己都养不起,所以她用很卑劣的手段,赌王彦明仅存的良心。”   “她赌成功了,王彦明对从刚成年就跟着他的情妇确实还有一点良心,我被王彦明带回了家。”夏遂安眨眨眼睛:“别墅好大一个啊,后面是一大片花园,夏天花粉会被空气吹进房间,我每天都在打喷嚏。”   “王彦明不喜欢我,他老婆也不喜欢我,他儿子每次看见我都会骂我妈。”   揽在腰上的力道变重,夏遂安想了想,好像把自己说得太废物了一点。   穆延宜问:“后来呢?”   夏遂安仰头,抿了抿唇,嘿嘿笑了一声:“后来我把他推下楼梯了。摔断了一条腿。”   他也没有很惨,怎么看都是王浔一家人更要倒霉。   穆延宜听他说着,倒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比起可笑心中更多是些别的情绪。   比如在离开王彦明家里后又去了哪里,没成年进不去会所,又在怎样生活。最后所以得情绪被揉碎捣在心头,愈发变得酸涩。   他伸手给小朋友盖了被,低声说:“以后有我。”   夏遂安看不见穆延宜说话时的神情,也因为听到这句话感到了安心,他点点头,熟悉的味道环绕在鼻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下午夏遂安醒过来,穆延宜不在他身边,他想翻身伸个懒腰,屁股先对他控诉不满,不止是屁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告诉他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夏遂安懒腰也不伸了,倒吸几口凉气,缓了缓,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伸手摸到了手机。   发过来消息最多的是郭星,他没有别的朋友,倒是穆子涵发过来了三条游戏邀请的链接。   回了郭星,夏遂安也差不多清醒,躺在床上点开了微博。   热搜已经被压下去,骂他的声音被穆延宜的澄清视频替代,他算了一下赔偿违约金的损失,十根手指头掰了半天也没有算出来。   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穆延宜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小朋友掰手指算什么,他把窗帘打开,空调调低了两度:“在算什么?”   “再算我要赔多少钱呀。”   穆延宜笑了声,拿袜子给他穿,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难怪十根手指也算不出来,夏遂安“啊”了一声:“那我要赚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那只好拿金金自己来抵。”   夏遂安动了动脚趾:“我有这么值钱吗?”   “无价之宝。”   夏遂安点点头,“那老公要倒找我很多钱。”   他弯着眼睛笑:“毕竟我是无价的呀。”   穆延宜给他穿好了袜子,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隐约带了一点笑。   他们像是没有任何变化,又像是哪里不一样。 第59章   不知不觉已经到夏天, 这是夏遂安在穆延宜身边过得第二个夏天,他前几天刚刚高考,高考那天早上, 穆延宜吩咐阿姨给他煮了两个鸡蛋, 又吃了一根油条。   夏遂安在餐桌上被鸡蛋掖到, 喝了很多牛奶后控诉穆延宜竟然也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信则有。”   穆延宜之前是不相信神鬼灵异的言论,可自从他遇见夏遂安之后却也开始偏信两分的命运。   吃过早餐, 穆延宜送夏遂安去了考场,难得三天都没有去工作, 和所有家长一样站在人群中等他出来。   身边有健谈的家长看见他出挑的气质, 主动上前问:“看你不像是当爸爸的,等弟弟吧?”   穆延宜不置可否。   中午的时候夏遂安上午考完试, 从考场里出来,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西装革履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   夏遂安走到男人面前,扑进他的怀里, 踮起脚仰头和穆延宜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亲吻过后, 夏遂安的第一句是:“好饿啊老公。”   穆延宜笑道:“金金辛苦, 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   “今天想吃烤肉,还有一大杯可乐!”   “可以。”穆延宜答过后牵起小朋友的手,在路过刚才问他在等谁的家长面前又停下, 对诧异的女人温声道:“我爱人。”   夏遂安以为穆延宜遇到了熟人, 从他身后探出头。   穆延宜说过之后就带着夏遂安离开,夕阳下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纤长, 隐约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题难吗?”   “不知道,我都做出来了,我觉得说不定省状元会是我。”   “你笑什么!”   “...”   -   考完试夏遂安终于不用学习,抱着手机玩了两天, 刷微博的时候看见热搜有家大公司以断崖式的速度破了产,还把新闻拿到了穆延宜的面前去看。   “这么有钱的人也会一夜就被收购吗?”夏遂安感叹。   穆延宜撇过熟悉的名字,“嗯”了一声,“因为他还没有足够强大,没有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的能力。”   夏遂安似懂非懂,他对这些也不是很关心,只是想如果哪天穆延宜破产了,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可以养穆延宜。   到时候他来包养穆延宜好了。   他可真是个慷慨的人。   不过偶尔也有不慷慨的时候,比如晚上的时候穆延宜兴致比往常要高一些,想要在做一次。   夏遂安捂住自己的屁股,用被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住,肢体语言对穆延宜做出强烈不满,甚至之后的几天都没有让穆延宜上床,哄了几天才好。   这天夏遂安难得醒得早,赶上了穆延宜吃完饭准备上班,他起来的不是时候,恰好穆延宜在系领带   现在他醒了,这份工作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夏遂安手法不熟练,领带也系的磕磕绊绊,成品只能说像是系领带的人没有睡醒,七扭八歪,戴在穆延宜的脖颈显得滑稽。   他看自己的杰作,越看越不顺眼:“老公应该带那种半成品的领带,有拉链,简单又方便。”   适合他这种手和脑子没有统一战线的人。   他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人却乖巧站在穆延宜前面打领带,穆延宜眼里浮现笑意,把他搂过来说:“那样会被人笑话。”   “打成这样就不会吗?”夏遂安还是嫌弃自己打的领带。   “不会,他们想要也打不出来。”   穆延宜倒是对他的杰作很满意,带着七扭八歪的领带并不打算重新系,更何况是小朋友亲手打的领带,他怎么看都只觉漂亮可爱。   他就顶着这样的领带去上班,路过大厅的前台时自然被看见,才刚上班没有半个小时,八卦群又开始活跃:   ——穆总顶了个什么来上班?   ——好抽象的领带   ——可是还是好帅,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吗?   ——这个时候我们要问了,主播主播,谁打的领带?   ——@夏遂安 @夏遂安老板娘说话。   那件事后夏遂安在群里爆了马,只是他没收到被踢出群聊的消息,反而被老板娘不要告状的消息刷了屏。   怎么看也算是统一了战线,夏遂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发誓吃瓜群的八卦永远不会落到穆延宜的耳朵里才被放过。   开玩笑,他们才是一伙儿的。   群里的话夏遂安没有看见,穆延宜走之后他睡得正香,还告诉了阿姨自己下午想吃排骨炖肉。   穆延宜不知道自己因为领带又出现在公司的八卦群里,不过赵翎来找他时却第一眼看见,端详半天,啧了声:“没见你手出了问题,打出这样的领带来。”   穆延宜刚签完合同,又处理了收购陷害夏遂安那家公司的工作,空出一点时间,正在看监控里睡得正香的小朋友。   他听到赵翎的话反而心情不错,神色淡然说出领带出自谁的手笔。   赵翎听得牙酸,他前几个月才和女明星陷入热恋,现下又分了手,枕边无人,又被穆延宜刺激,当下给祖父打了电话,说同意前几天介绍的相亲。   -   夏遂安看到群消息的时候才午睡醒,想起自己早上的杰作,难得多了一点别扭的羞耻心来。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得起金主,夏遂安今天良心发现,决定去穆延宜公司接他下班。顺便让穆延宜带他去吃烤串。   后者显然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阿姨在他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上次出了去酒吧的事情,她这次忧心忡忡再三确认:“小先生真是去接先生吗,要不还是等先生回来吃饭吧,家里也可以烧烤,我在外面支架子也不错的,不要乱走,外面很危险。”   哪有穆延宜危险,上次他的屁股差点开了花。   这些话对阿姨是不能说的,夏遂安眨眨眼,连着点了几次头,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一定会和穆延宜一起回家,阿姨这才放心他离开。   到穆延宜公司的时候穆延宜还没下班,夏遂安被前台的小许和小程抓住,捏着他的脸管他叫“老板娘。”   夏遂安不喜欢被别人捏脸,眉毛皱起来,眼看就要发脾气,结果下一秒小许和小程说起了同事的八卦,他又立刻竖起耳朵去听。   是公司保洁阿姨和门卫保安的夕阳红爱情绯闻,夏遂安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半路咪咪也过来跳到他的怀里,几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薪摸鱼。   小许讲完才想起来问夏遂安来干什么,小程白了她一眼:“肯定是来找穆总,不然来找我们听八卦吗?”   还真被她说中了一半,夏遂安心虚,没敢承认,他差点忘了是来接金主下班。   正巧这个时候赵翎从电梯里下来,看见他后意外挑了挑眉:“弟媳?怎么在这?”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口,那些打趣的称呼变成了弟媳,夏遂安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他对赵翎这种人总是喜欢不起来。   夏遂安站起来,说自己找穆延宜,又让赵翎刷了卡。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穆延宜正在开会,线上的视频会议,唐特助也在一旁记录。   开会前已经发了不要打扰的通知,现在有人进来,穆延宜看过去,眼底的淡漠还没褪去。   看见来人是夏遂安竟然少见的怔愣片刻,他闭了麦,起身去牵夏遂安的手:“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下班,老公你在开会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夏遂安问。   穆延宜低头亲了亲小朋友的唇:“没有,来得正是时候,马上要结束,金金等我。”   “好哦。”   穆延宜重新开了麦和摄像头,线上会议有十几个决策管理层,几乎同时发现自家CEO的屏幕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是个半大的男孩,穿着宽松卫衣和牛仔裤,无名指上和穆总一样带着戒指。   平时会议里总出现的声音和脸终于对上号,众人神色各异,不约而同想起了前不久闹得很凶的热搜新闻。   吝啬精明的穆总也有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时候,想想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穆延宜说的马上结束不过是宣布接下来的会议由唐特助主持,他说完起身和夏遂安离开,留下唐特助一人加班。   夏遂安临走前替唐特助抱不平:“他好惨啊。”   “他加班工资有五倍,两个小时可以给女朋友买一个品牌包。”   夏遂安立刻改了话风:“我真惨啊。”   穆延宜被他逗笑,“金金有我,想买什么都可以。”   夏遂安马上说:“那我晚饭想吃烤串,之前公寓后面那家。”   “可以。”   难得来接他下班,想来这才是目的,穆延宜只觉小朋友费尽心机模样可爱,带着他进了专属电梯,又想起来问:“是不是没有卡?怎么上来?”   昨天做得狠了,夏遂安现在站在电梯里,腿发酸,半边身子都靠在穆延宜的身上:“赵翎给我刷,他说你没在忙,早知道在开会我就不上去找老公啦。”   “金金更重要。”穆延宜干脆把小朋友搂过来,承着他的重量,想赵翎总算也做了件好事。   电梯在一楼停下,来往的人都看见自家老板怀里的人,视线总若隐若无的往穆延宜和夏遂安的身上瞟。   神秘老板娘来接老板下班,实在是太罕见啦。   路过前台的时候穆延宜让小许给夏遂安配把刷电梯的卡,小许连忙点头,夏遂安在穆延宜身后悄悄对小许用嘴型说了拜拜。   小许当场没回,在夏遂安和穆延宜走之后八卦群里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刷了屏,全部都是阵容统一的:   【恭送老板娘!!】 第60章   他们去的那家烧烤店在之前公寓后的那条街上, 老板还记得夏遂安和穆延宜,说一会要多增他们一盘菜。   夏遂安咧着嘴笑,说了几句好话把老板夸得弯起了眼睛。   好不容易吃到想了一下午的烧烤, 夏遂安拿着菜单一连点了一串, 穆延宜看着他, 说:“点了要吃完。”   夏遂安从菜单上抬头:“吃不完可以打包。”   “打包后你不会吃。”   这倒是真的,每次剩下的, 或是打包带回家的菜,最后全部被穆延宜打扫干净。   夏遂安不说话了, 放下菜单对老板说:“就这些, 谢谢老板。”   六月的风已经有些凉,菜还没上来, 穆延宜把外套脱下去披在小朋友身上,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在打游戏呀,和穆子涵还有郭星。”一说到这个夏遂安开始告状:“他打游戏的时候抢了我好几个人头, 本来应该是我的。”   穆延宜安静地听小朋友讲, 偶尔回应:“下次不和他一起打。”   “啊..可是他比郭星玩得好, 我还是原谅他好了。”   说到这夏遂安想起来郭星,前段时间郭星给他打电话,说草莓来找他, 他在想要去见还是不见。   恋爱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夏遂安问他:“你还喜欢草莓吗?。”   “喜欢是肯定喜欢的啊..但是我知道那是不是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爱到不介意他是个男的, 你知道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   “那你还要去见他吗?”   郭星沉默很久:“我想去..”   夏遂安以前不会理解这样的别扭的想法,可是现在他有一点懂了,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有去阻止郭星。   现在他想起来这件事, 坐在大排档的椅子上,突然转头对穆延宜说:“爱你,老公。”   小朋友总是这样,上一句说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下一句就会出现南辕北辙的话,尽管穆延宜已经习惯,却还是没想到夏遂安会突然和他表白。   他说不出千丝万缕的情绪,只觉得心快要因为眼前的人胀满,最后低头亲在了夏遂安的唇上:“我也很爱金金。”   已经快到夏天,大排档里很多人都喝了酒,烧烤上来后夏遂安也要了一杯,很大的扎啤杯,他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脸庞就已经泛起了红晕,呼出的气息中都带着酒味。   穆延宜把他剩下的酒喝下去,半搂着醉醺醺的小朋友回了公寓。   快有小半年没有回来,公寓一直有请人定期打扫,和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沙发上还摆着夏遂安特意没有带走的看家玩偶。   现在很大的玩偶坐在沙发上,对回家的主人做出无声的欢迎。   夏遂安有点晕,却还记得穆延宜也喝了酒,歪头去躲他的亲吻,“老公喝酒了,不要亲。”   穆延宜笑了声,给他脱掉鞋和外套:“你没有喝吗?”   噢,原来他也喝了,夏遂安想起来了,又觉得自己没有道理,凑到穆延宜身前去啃咬他的喉结,权当做是无声的讨好。   两人都喝了酒,半杯的啤酒在穆延宜这里相当于没有的程度,但是对夏遂安来说已经可以快要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酒量不好,应了那句玩游戏时候总喜欢说的“人菜瘾又大”。只不过他在游戏里经常这样说别人,现在这个人成了他自己。   他喝多了,人不消停,开始无端的纠缠穆延宜,连洗澡的功夫都等不及,主动攀上穆延宜的腰,花洒里的温水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激起一层朦胧的雾气。   穆延宜被撩得起了火,最后也只用水简单的冲了冲,随后低下头稳住索吻的夏遂安。   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一次,穆延宜给小朋友洗干净,把他抱起来送到了床上,夏遂安眼前雾蒙蒙的,被灯光晃得刺眼,用脚去踢穆延宜要他关灯。   房间暗了下来,只剩下月光倾洒在地面,浴室的雾气太大,今晚喝的酒后劲又很大,夏遂安看着穆延宜的脸,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第一天搬到这里来的时候。   他向前凑了凑,一双杏眼明亮中带着讨好,对穆延宜说:“老公进来吗?”   穆延宜顿了顿,眼底涌上些夏遂安没有看到的欲望。   -   夏遂安被狠狠折腾一顿,昨晚他喝了酒,现在有些记不起来,自己的自己在穆延宜的手里翻来覆去,脚上那颗红色的小痣成了重灾区。   他浑身上下都酸痛,腰像是断掉一样,脸也睡的红扑扑。   夏遂安抬胳膊闻了闻自己,没有酒味,只有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穆延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朋友像是小猫一样到处乱闻,坐在床边拿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闻什么?”   夏遂安仰起头配合金主给他擦脸,人还没有开机,整个人都懵懵地,顶着满身痕迹说:“闻老公有没有给我洗澡。”   “闻出来了吗?”   夏遂安点头,黏黏糊糊靠在穆延宜怀里:“香的,我和老公一个味道了。”   他没有什么起床气,刚醒就被穆延宜抱起来擦脸也没有生气,反而在穆延宜怀里打了个哈欠,眼看又要睡过去。   在睡就要到中午,晚上某个人又要精神得睡不着,站在落地窗前数星星。   穆延宜把他抱起来,拿了衣服给他穿,又把放在旁边的牛奶给他去喝。   夏遂安喝了牛奶,笑话穆延宜有小孩一定是个好爸爸。   穆延宜轻笑:“金金生了才会有小孩。”   哪来的小孩,他的肚子里装满了穆延宜的东西,鼓起来不少,也没见怀孕,更别提要生一个小孩。   “那老公不会有小孩了。”夏遂安眯起眼睛看着他,突然警觉问:“老公很喜欢小孩吗?”   不要啊,他还不会怀孕这样的技能。   穆延宜被他的表情变化逗笑了,“家里不是有了一个小朋友了吗?只有金金已经够了。”   那太好了,夏遂安松了一口气,想自己不用在花一样的二十岁的年纪里去研究男人要怎么才能怀孕。   没办法,合格的小麻雀总是要想怎样去讨好金主。   他真辛苦。   时间还早,夏遂安不想起来,拉着穆延宜在床上,对他断断续续说无聊的话,嘴没有停下,最后肚子先发出了抗议。   穆延宜听见后起身去给他做饭,公寓里久不住人,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好在穆延宜醒得早,在夏遂安睡觉的时候已经卖回来了菜。   是夏遂安爱吃的食材,在外面叱咤风云的总裁在爱人面前也要系上围裙开火下厨。   夏遂安早早坐在餐桌前等,又觉得自己这样看起来好吃懒惰,于是跑到厨房要给穆延宜打下手,成功被穆延宜分配了洗菜的工作。   夏遂安一边玩着水一边洗蔬菜,瞥见旁边的穆延宜正在往粥里放盐,凑过去嚷嚷自己也要尝一口。   穆延宜盛了一勺给他,某个人却眼睛转了转,拉过穆延宜,垫脚亲在了穆延宜的唇上,舌头探过去扫了齿关,离开时眼里闪着狡黠。   穆延宜喉结滚动,把玩闹的小朋友揽过来,继续了这个玩闹的吻。   夏遂安被亲得上不来气,最后被金主拎出了厨房。   “用过就扔。”夏遂安在厨房门外指指点点。   “金金不饿了吗?”   夏遂安闭上嘴,又乖觉地坐回了餐桌前。   早餐是海鲜粥和两个煎鸡蛋,阿姨最近再给夏遂安补充营养,几乎每天都要吃鸡蛋,他现在看见鸡蛋就讨厌,最后自己那份煎鸡蛋自然地落到了穆延宜的嘴里。   吃完早饭,夏遂安有了力气,又开始不安分,小腿搭在金主上腿上逐渐摩挲,他不喜欢运动,腿上的肉也细软,衣领下还能看见昨天晚上留下来的大片吻痕。   穆延宜移开目光,暂且放过昨天哭着喊停的人。   唐特助拿着资料站在办公室窗前,早上老板和他打了电话,说上午的会议取消,延迟到下午,他看着手里堆积得愈发多的资料,想了想,默默承担了这份沉重的工作。毕竟他在三个月前升了职,加了薪,二环内的平层全款婚房的付款全部源于指甲老板的工资。   两年前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或是一年中有几天,自己的老板会旷工。   这叫什么,玉树歌残迹已陈,南朝宫殿柳条新。   他们穆总爱江山更爱美人。   天又热起来,六月中旬,快进入夏季,行道上两旁的花开得正盛,有棉絮飘落下来,被环卫工人打扫干净,夏遂安下午的时候和穆延宜一起去了公司,现在穆延宜去开会,他坐在老板的工位上,盯着从窗外飘进来的花絮。   赵翎和穆延宜一起开完会回来,看见坐在工位的夏遂安,玩笑了句:“夏老板。”   夏遂安打了个哈切,叫了一声赵翎的名字,然后伸手要穆延宜去抱他。   穆延宜把小朋友抱起来,让夏遂安坐在他的大腿上:“无聊了?饿不饿。”   “不饿。”夏遂安问:“老公几点下班。”   “要等等,有些工作没有处理。”   “那我等老公好了,赚钱重要!”   两人若无旁人的说话,赵翎叹了口气,道自己不应该来,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味苦。   穆延宜处理工作,夏遂安在沙发上等他,顺便顺了一杯赵翎刚沏的茶叶,他喝不惯,觉得有点浓,把剩下半杯倒进了旁边的发财树里。   赵翎看见挑了挑眉:“你在干什么?”   夏遂安:“浇花。”   赵翎看了眼表情淡然的穆延宜,顿觉荒谬。   他前几天因为往发财树里倒茶水被穆延宜巨额罚款算什么?左右不可能是兄弟情人罢。   夏遂安浇完花,又打了几把游戏,赵翎已经离开,他打累了,开始趴在沙发上刷微博的超话。   说起来有意思,前不久爆出的丑闻反而因为穆延宜的发布声明稳住股市,又因为曝光中两个人的照片,竟然吸引了些cp粉。   上网上得多,夏遂安知道cp粉的意思,偶然刷微博的时候还看见自己和穆延宜的超话。   比电影上映后他饰演的角色热度还要高一些。   夏遂安每天悄咪咪的上超话里打卡,有时候会刷到他和穆延宜的同人文,需要把手机调到最暗,倒过来去看。   唐特助进来的时候夏遂安正在看他和穆延宜的同人文,随后听见唐特助对穆延宜说:“穆总,这个月综艺发过来了第三次邀请,还是回绝吗?”   “嗯。”   夏遂安听到抬起头:“什么综艺?”   穆延宜:“恋爱综艺,上次有问过金金。”   夏遂安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说的时候他被穆延宜抬着腿,脑袋里腾不出半分思考的能力来。   现在他有时间了,凑到穆延宜面前:“像演戏那样?给钱吗?”   唐特助说了一个数字,夏遂安听到后顿时睁大眼睛。   简直是他想不到天文数字。   见他这样穆延宜就知道小朋友又起了别的心思,他最近工作不忙,倒是可以腾出时间陪小朋友参加为期半个月的恋爱综艺。   夏遂安是想当一只吃穿不愁的小麻雀,每天被金主投喂,看着自己的小金库数字逐渐多起来。   他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演戏,可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为了保证穆延宜破产后他还可以养穆延宜,所以他现在是一只有上进心的小麻雀。 第61章   老板要参加恋综的消息不胫而走, 作为唯一知道的内情人唐特助自然没有泄露,但恋综官方在官宣的时候由于找不到穆延宜的个人微博,直接艾特到了领跃集团的官方微博。   集团上下炸开, 消息多得眼花缭乱:   ——什么?我看错了吗?   ——不是吧, 谁和谁参加恋爱综艺?   ——今年真的很玄幻..   ...   ——@夏遂安@夏遂安, 老板娘说句话   夏遂安没看见群里的消息,综艺在四天后正式开播, 他正躺在穆延宜怀里看往期的内容,每期十五天, 两对已经结婚的夫夫, 还有两对恋人共同参加,是同性婚姻合法后最热的恋综平台。   看到好笑的地方时夏遂安也会跟着笑, 他在穆延宜的怀里换了个姿势,问:“恋综有剧本吗?”   他这样问是因为上午给郭星打电话说了这件事,郭星让他把剧本先给他看看。   “有些有, 有些没有。”穆延宜把葡萄剥了皮, 送进小朋友的嘴里, “这次的剧组没有。”   “那要怎么演?”   穆延宜看他脑袋一点一点,伸手把他的脑袋托起来,声音中带着笑意:“不需要演, 平时怎样就怎样, 金金做喜欢的事情。”   刚洗过澡,夏遂安有些困, 嘴里咬着葡萄含糊的点点头,在恋综无厘头的搞笑片段中睡了过去。   剧组在第二天给他们发了邀请函和机票,本来是要来穆延宜和夏遂安的家里进行拍摄,但穆延宜不喜欢有人进入他和夏遂安的家, 拒绝后决定在录制城市的酒店拍摄。   录制城市在隔壁市,早上六点的航空,落地时夏遂安还困得睁不开眼睛。   组里安排了人专门来接机,身后还跟着两个举着摄像机的机位,看见夏遂安和穆延宜后热情地把他们领到酒店里,路上一直再夸两个人有多般配。   是客气话,穆延宜脸上神色却柔和了些,说了谢谢后牵着夏遂安进了酒店的房间。   早上被强制开了机,现在夏遂安困得要睡着,滚进酒店被褥里时觉得身边缺了东西,又躺在被褥里对还在换衣服的穆延宜张开手臂:“老公,抱。”   随后他目光落在旁边的摄像机上,眼睛里还带着困倦和迷茫:“这是什么?”   “刚才助理说虽然明天正式开机直播,但从现在开始就要进行拍摄,金金没听到吗?”   夏遂安眨眨眼睛,几秒后突然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住。   好丢人。来的时候还有一点偶像包袱的某人在此刻碎掉。   与此同时,直播间中分成了四个房间,参加综艺的四组中其中两组是当红明星或演员夫夫,另外两组除了夏遂安这组外是拥有一定粉丝基础的素人情侣。   穆延宜和夏遂安的房间本原本观看人数并不多,四组直播房间中垫了底,却因为夏遂安在开播半小时后人数逐渐攀升上来,一度跃到第二名。   各大同步视频平台的直播间中弹幕刷着:   ——这对是谁?没听过,但这脸也太抗打了吧?   ——两个月前霸总和私生子的热搜看见了吗?   ——我靠好帅啊   ——这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嘶吼!!!)   ——老板娘我们来给你刷票!!   ——??什么情况   夏遂安看不见直播间里的情况,他甚至不知道已经开播,以为要先拍摄,等正式开播后当做花絮剪辑出来放在正片里。   直播间里其他三个房间的嘉宾都在整理衣服用品为了参加综艺做准备,或是和另一半甜蜜互动想在直播中积攒些热点,为自己获得流量和热度。   唯独夏遂安和穆延宜这一组,在正式开机前一步也没有走出酒店。   穆延宜把笔记本带了出来,他工作的时候小朋友就躺在他的腿上玩游戏,两人维持这个姿势一下午,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从十几万人跌到了几万,反观其他三个直播间热度一直很高。   ——老板娘不语,只是一味地打游戏。   ——为什么管他叫老板娘啊,是什么cp组合吗?   ——查到了,这一对是超级房地产大亨领跃集团CEO和他刚满二十岁的小爱人啊啊!   ——他们这么安静吗?真的是夫夫?不会真的是商业联姻吧?   今天是开机前的最后一天晚上,两个小时后有人来接他们前往拍摄现场。   夏遂安窝在被子里,想之后的半个月就要暴露在摄像机下,现在他看着面前的两个机位就有些碍眼,他想了想,从穆延宜腿上爬起来,爬到摄像机面前。   镜头前出现一张五官精致的脸,一动不动看过来,眨了眨眼睛,片刻后突然下床找了件衣服分别把两个摄像机都盖住。   夏遂安这下终于满意,又从新回到了床上。   他不知道直播室里除了固定两个机位外为了全方位拍摄,还在酒店里安装了360无死角摄像头,所有小动作被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屏幕里。   直播间里四万名观众在摄像头里把夏遂安的小动作一览无余,看他用衣服把摄影机蒙住后爬回了穆延宜身边,两个人挨得很近,夏遂安骑到穆延宜身上,勾住了他的脖颈。   穆延宜终于放下电脑,捏了捏小朋友的鼻尖,手又扣在了他的脑后,把小朋友带过来,交换了一个漫长缱绻的吻。   吻过后夏遂安想起来,趴在穆延宜肩膀问:“酒店是他们给订的吗?”   “嗯。”   “那从今天开始已经算正式录播了吗?给钱的那种?”   他说到第一句话时穆延宜就已经知道下半句,闻言含笑点头,“嗯。”   ——笑死,夫夫蒙起被子讨论钱是吧   ——我们老板是这样的,资本主义重拳出击。   ——这个吻好带感啊,谁懂,谁懂!   钱赚来得太容易,夏遂安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在了直播间上,听到穆延宜肯定后心满意足地又去亲他。   被吻气息碎乱,房间里多了些情欲,最后是穆延宜克制地停下,抬眼瞥见角落里的摄像头,把小朋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缓缓平息。   直播间里的人数逐渐飙升,在两人亲吻的时间观看人数达到十万人。   ——原来关摄像头就是要做这种事!   ——很糟糕,我觉得再继续直播间要被封了。   ——愣着干嘛继续啊!我们手机有电!!!   ——我去这个房间这么劲爆??   夏遂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直播在十万人的面前,他是在第二天前往拍摄场地的车里看见的热搜。   【#我们的恋爱与婚姻开播第一天热吻】   【#我们的恋爱与婚姻摄像头被关】   夏遂安看见这样的词条大脑宕机,隐约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点进去发现视频里面不是别人,刚好是他自己。   他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三个大大的字——完蛋了。   怎么会这样呢,没人告诉他昨天已经拍摄了,也没有人告诉他房间内还会有摄像头,这完全是在窥探他的隐私。   可是夏遂安转头想想,他好像是把自己的私下生活放在了屏幕下,相当于出卖了隐私换了很多钱。   讲不出来道理,他只能拽了拽穆延宜的衣袖,控诉,“老公怎么不告诉我在直播。”   穆延宜把小朋友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昨天在车上不是说了吗?”   说了吗?夏遂安想了半天,最后才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怎么会有耳朵去听别人说了什么。   不怪他。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从市区驶到郊区的一片村庄,说是村庄,还是能看见些比较现代化的设施,比如随处可见的摄像机位,比如村庄不像村庄,更像是一座生活化的庄园。   夏遂安下了车,他们这辆车开得慢,倒数第二个到,到的时候村子前已经到了两组。一组看起来是一对三十左右的夫夫,另一组更年轻一点,看起来比夏遂安打不了几岁。   其中一组中长相俊美的男人夏遂安在很多电影里见过,听说是个演技很厉害的影帝,叫宋卿。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某次和穆延宜看外国电影,他是里面唯一一个黄种人。   想想应该是很厉害的人。   正想着,宋卿目光看过来,像是发现夏遂安再看他,对夏遂安勾了勾唇。   很奇怪的人,见到谁都要笑一笑,夏遂安在心里给影帝打了一个叉。   穆延宜察觉到宋卿看过来的视线,上前一步,牵住了夏遂安的手。   最后一组还没有来,导演提出在场的六个人做自我介绍相互熟悉。   前面的人都说了自己的名字,职业,爱好,除了宋卿和他的爱人都是演员,另一对是界内知名导演和电视主持人。   到了穆延宜这里,只有简洁的名字和职业,但在场的众人没人不知道他,他们来到这里或多或少总是为了一个目的,拥有更多的曝光,得到更多的资本投资。   可他们面前的穆延宜本身就是资本。这是公众人物和企业家之间不能跨越的沟壑。   夏遂安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又想了想要怎样介绍自己的职业。   被包养后转正的情人算什么职业呢?他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还要介绍这个。   穆延宜没有让他有这样的烦恼,在他说完名字后单方面用行动宣告这场无聊的自我介绍结束,他问夏遂安:“饿了吗?”   早上起来很早,夏遂安没胃口吃早饭,现在这样说才感觉到饿,对穆延宜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开饭,好饿啊老公。”   导演在旁边说:“要等最后一组嘉宾到了,咱们一会有大餐,小夏再忍一忍,当做减肥了哈哈!”   穆延宜看了导演一眼,导演顿时收了话,让助理打电话问问最后一组什么时候到,语气骂骂咧咧,并不友善。   穆延宜收回了视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几颗草莓糖,剥了一颗,送到小朋友的嘴里。   ——这反差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我靠是爹系男友   ——我早想说你们没发现这对素人的颜值太抗打了吗?   ——要了命,原来老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老婆是这样的!!(怒吼)   ——为什么这么多人在等两个人啊,好慢   ——我刚才看见小直播间里,是因为程声出门晕车了,在路上停了一会。   嘴里有东西夏遂安舒服了不少,刚吃完第一颗糖,最后一组的车也正巧到了,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稍高了些,模样周正,另一个身材纤瘦,看起来很干净清爽。   刚下车两人就和大家道歉,干净清爽的男孩说:“不好意思啊路上晕车,实在受不了在路边停了一会,耽误大家时间了。”   他说完大家表示理解,听着他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程声,职业是网络博主,和男朋友雷鸣来参加这次的恋综。   夏遂安听着他们两个的名字,不用说话就觉得有些吵。   -   人都到齐,做了自我介绍后导演要求众人把随行的,除了衣物和手机外所有东西都上缴。   夏遂安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环节,悄悄对穆延宜说:“荒野求生也是这样的流程。” 第62章   他的小动作和说话除了穆延宜没人听见, 却被镜头全部记下来:   ——笑死,很早就想说了,恋爱综艺为什么还要搜身啊   ——这样才有看点啊, 因为什么什么不能带进去然后另一方开始护妻博眼球   夏遂安身上没带什么东西, 别人都是几个行李箱的拿, 唯独他和穆延宜,两个人只有一个行李箱, 简直是简洁得可怜。   检查人员打开他的行李箱,一直玩偶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笑容滑稽。   行李被检查完, 夏遂安打了个哈欠,他最近总是困, 想想现在也不是冬天,还没有到冬眠的时候。   是早上起来得太早,难怪都说赚钱辛苦。   他们这边已经差不多完事, 另一边却有了声音, 夏遂安闻声看过去, 是刚才最后到的程声。   程声脸色有些白,因为一路上的晕车现在靠在雷鸣怀里走不动路。   他们四组之中那对导演和支持人夫夫比较热络,做主持人那个姓白, 名字夏遂安没有记住, 隐约记得是个好听的名字。   “白凌鹤。”穆延宜提醒他。   夏遂安这才想起来,眼睛里写满惊奇:“老公会读心术。”   穆延宜笑了笑, 拿出颗糖去剥给他。   某个小朋友想什么东西全部都写在脸上。   白凌鹤给程声拿了瓶水,宋卿的爱人陈栖站在宋卿旁边说:“穆哥不是有糖吗,估计小声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含颗糖会不会好一点?”   在场的人闻言全部看向穆延宜手里要剥给夏遂安的那颗糖, 连同直播里穆延宜的机位也被给了特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穆延宜会点头的时候,穆延宜动作没停,剥下糖纸把草莓奶糖送进了夏遂安的嘴里。   他抬眼说:“抱歉,最后一颗。”   ——??   ——这对劲吗?   ——麻了,人家晕车了给颗糖怎么了啊?这么冷漠?   ——给不给都是自由吧,普天之下都是他妈?况且程声刚才喝过能量饮料了,还差着一颗糖?   直播观众在弹幕里吵起来,陈栖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穆延宜会这样做,被这样方式拒绝后面色更是有些尴尬。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被身边宋卿拦下。   夏遂安含着糖,在众人沉默的间隙中默默把糖咬碎咽下去。   他坐车也会晕车,现在又困又不舒服,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分给和他没有关系的人。   最后是导演出来圆了场,从随行的助理小姑娘手里要来一颗软糖,他开拍前还怕这次没有剧本会无聊,现在节目刚开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反而放下了心。   节目组带着一行人进入村里,说是村子里,其实因为拍摄原因现代话设备一应俱全,规模更是不小,前不久这里刚被评上五星级文化保护景区,风景相当不错。从村口到宿舍有一道不短的小溪,里面几条鱼游过去,清澈见底。   陈栖看见溪水后惊叹一声,随后蹲下去捧了溪水举到宋卿面前:“看!是溪水!”   其他人也都在夸赞这里的风景,镜头里刚见面的众人很快熟络起来,说说笑笑,气氛和谐。   夏遂安看着溪水里笨拙地游动的鱼,探头对穆延宜说:“这里的鱼一定很好抓。”   他还记得上次穆延宜带他抓鱼,野生的鱼狡猾,他抓了一下午也才不过两条,最后被金主烤了进到他的肚子里。   穆延宜:“这是和节目组签了长期劳动合同的员工,不可以抓。”   夏遂安顿时睁大眼睛:“给发工资吗?”   穆延宜:“管吃管住。”   夏遂安“啊”了一声,“免费打工,那可真惨。”   ——好抽象的对话   ——笑死,鱼这辈子也没想到可以混到一个员工工牌   ——我们老板和老板娘是这样的啦   从村口大约走了有二十分钟,节目组带大家到了未来十五天住宿的地方。   是一栋田园式的小院,院子中央搭了棚子,两只毛色斑驳的小花猫睡在棚子下的沙发上。   这期节目和往期城市成活不同,参照了前段时间大火的生活综艺,把拍摄地点订到了这处风景村里。   导演把大家带进屋子里说:“宿舍一共四间房间,每个房间大小装修风格都不同,咱们以抓阄方式决定住处分配。”   四个房间都不算宽敞,唯一一张有床的房间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标,夏遂安抽了一个号码,刚好抽到。   他抽到房间的时候陈栖恰好看见,他语气夸张:“运气这么好,唯一一张有床的房间被你抽到了,我们换换怎么样,我睡不习惯硬床。”   “不要。”夏遂安冲他笑了笑:“我也睡不习惯硬床,你运气不好没办法。”   陈栖滞了滞,他家里有些背景,算是资源咖,从进演艺圈到现在不管是粉丝还是其他演员明星都没有对他冷过脸,没想到在综艺里连着被穆延宜和夏遂安拒绝两次,当下脸色就有些挂不住,最后还是程声说他的房间好一点,可以和陈栖去换。   ——我去,就这么直接拒绝了?   ——我甚至在想可以怎么委婉的拒绝,夏遂安就已经说出来了,牛   ——搞不懂,一个房间而已,换了能少块肉吗?我们七七本来腰就在前几天拍戏的时候受伤了好吧   ——某家粉丝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最后总算分完了房间,陈栖和程声换了房间,夏遂安不在意这些,他进了屋子环视一圈,感觉满意,接着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   一个巨大的鸡腿,白菜小狗的抱枕,从拼多多里拼来的盗版玩偶,还有穆延宜送给他的那只很丑的小熊。   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的时候穆延宜看着他收拾这些玩偶,装不下时还要认真思考把那个拿出来,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小家也搬出去。   像只忙忙碌碌的小仓鼠。   夏遂安不知道自己又在金主眼里有了新的形象,他布置好了自己的房间,刚换上睡衣就开始泛困,刚刚导演在群里通知吃饭的时间在两个小时后,夏遂安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又拉着自己的人形抱枕要睡觉。   直播镜头在众人进了房间后又分出来了单独的房间,只见其他三个房间都在各自忙碌,唯独最后一个房间的人已经盖上被子睡着。   摄像机下,面容冷峻的男人给自己的爱人掖好被角,亲吻在对方的额头,随后保持着让夏遂安舒服的姿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好磕   ——好磕   ——好磕+1   夏遂安没有认床的习惯,到了新的环境也很快的熟悉,这一觉睡醒过来的时候刚刚要准备吃饭。   夏遂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刚睡醒,人还懒着,在床上像虫子一样一拱一拱不想起床。   穆延宜把缩在被子里的小朋友拎出来,指腹有意无意地碾着他的耳垂,像是在摄像头面前不能做出别的举动而克制。   正是快要进入到夏天的时候,天气刚好,不知道是节目组有意安排或是当地村民自发的安排,下午的的时候有村民给他们送来一只已经处理的羊和两个圆滚的西瓜。   作为他们这期节目的第一次聚餐,众人决定把在院子里支起烤架吃烧烤。   夏遂安和穆延宜出来的时候食材已经快要准备好,碳火架子上的烤肉滋啦冒着油,夏遂安刚睡醒,不是很饿,烤肉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对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院子里蚊子又多,刚出来没一会身上就已经多了两个包。   穆延宜接替了他的位置,连同他手里的烤羊腿一起,最后给小朋友分配了新的工作——去给大家切西瓜。   夏遂安抱着在井水里冰镇的西瓜,这个季节的西瓜已经熟透,轻轻拍一拍里面就能传来几声脆响,来送西瓜的人说他们这里的西瓜瓤是黄色的,是他们这边的特产,比红瓤西瓜更要甜一点。   夏遂安切完了西瓜端出去,自己拿了一块高高兴兴地吃,感觉不管是红瓤还是黄瓤都是一样的甜好,又挑了一块西瓜最甜的部位送给替他干活的穆延宜。   陈栖看见烤肉的人成了穆延宜,惊讶到:“穆哥还会烤肉,好厉害。”   穆延宜没有多说话,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把烤好的肉吹凉递到夏遂安的嘴边。   夏遂安一口西瓜一口烤肉的吃,菜还没全,他就已经吃了个半饱。   这顿饭一直吃到太阳落山,程声已经恢复了精神,他是个话多的人,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和雷鸣的恋爱故事,说罢还掉了眼泪,不太好意思的转移话题:“别说我了,你们呢?”   陈栖在旁边笑:“说说穆哥和小夏吧,小夏是怎么和穆哥认识的,我好好奇。”   刚才还活跃的气氛突然降下许多,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前不久的新闻,豪门的隐秘丑闻,主人公就坐在他们当中,现在被当众问了问题。   夏遂安还在抱着西瓜啃,蓦地接到突然抛过来的问题没有回过神。   这怎么能说呢,要说他在高档会所抱住了金主的大腿,当了一年的家养麻雀后终于转正的辛酸血泪史吗?   他正想着,下一秒听见穆延宜说:“我对他一见钟情。” 第63章   “啊!”程声捧着脸, 表情羡慕,其他人也纷纷起哄,说在还没吃饱饭的时间里最先吃到了狗粮。   穆延宜没有说谎, 他并不重欲, 商人只看重有价值, 在会所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他最先动了恻隐之心。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简单的陈述句,夏遂安想起第一次见到穆延宜的时候, 不管是地点还是他们之中发生的事, 都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是一见钟情的痕迹。   在一片羡慕和打趣的声音中夏遂安想,他和穆延宜一个贪财, 一个好色,他们最般配。   黄昏下夕阳日落,映得天边晚霞火红, 夏遂安靠在穆延宜的肩膀上, 开始听起别人的爱情佳话。   这顿烧烤一直持续到傍晚, 后来有人起了头开了酒,夏遂安和大家一起举杯,少见得在穆延宜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喝到啤酒。   直播间里刷着密密麻麻的弹幕, 说这是节目播出以来最和谐的一期, 偶尔有两句不好的声音也很快的被淹没下去。   后来白凌鹤和程声都喝多了,院子里的炉火也灭下去, 夏遂安只喝了不到一瓶,脑袋也是懵的,看见穆延宜过来时还知道伸出手。   穆延宜把他牵起来,夜里的风透着凉意, 他把外套披在夏遂安的身上,听小朋友打了个喷嚏,身体斜斜歪歪地靠在他的身上。   沾酒就会醉的人前几个个笑死还在信誓旦旦和他保证不会喝多,现在不过两杯下去,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开始嚷嚷要对月亮许愿。   穆延宜把他抱回房间,问:“要许什么愿望。”   “许愿赚好多钱。”夏遂安想起不知道是谁说愿望越是具体越是容易实现,他开始在穆延宜的怀里说:“月亮我保佑我在某一天心血来潮买彩票,中了500万。”   他的脑袋里唯一的赚钱方式除了卖屁股也只能想到这个,夏遂安说完对金主笑:“我运气很好,月亮一定能听见。”   “月亮每晚都听很多人许愿。”穆延宜把小朋友放在床上,迎着窗外满目星辰和倾洒的月光,俯身亲吻他的唇角:“金金的愿望会实现。”   如果月亮听不见,他会来实现。   ——谁晕了我不说   ——土拨鼠尖叫   ——不儿,老板在公司不是这样啊!!怎么还搞人前人后这一套   ——什么什么,小情侣给我锁死!   弹幕飞快滚动,屏幕里的夏遂安却开始不安分,穆延宜亲了他,他就要亲回去,一来二去让房间里染上了些旖旎味道。   把乱动的夏遂安抱在怀里,直播间里响起穆延宜喑哑低沉的警告:“金金。”   夏遂安没有听出来他的语气,整个人凑到金主面前,他喝多了酒,忘记房间里布满摄像头,鼻尖不住地在穆延宜脸上磨蹭,像只没有被满足的小狗,抬眼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问穆延宜怎么一动不动。   穆延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滚动的喉结和眼底压下的沉欲却不在克制,他把不安风的人从床上横抱下来,一路走到空间不算大矿宽敞的浴室。   ——???干什么去了!!   ——浴室没有摄像头吗??   ——不是,等等   ——你们去干嘛了!!   ——接下来是不能播出来的节目了对吗?   滚动弹幕越来越多,小直播的人逐渐攀升,几乎和主直播间的人数达到了持平。   夏遂安在浴室里浑然不知,他把金主惹出了火,现在察觉到想要跑却来不及,只能眨着眼睛醉醺醺说:“老公。有监控。”   “这里没有。”   浴室的花洒被打开,小朋友的脸被熏得泛红,还要撒娇来蹭他的脖颈,说会被人听见。   现在知道害羞已经来不及,穆延宜的脸一半浸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中,在仅能够容纳两个人已经极限的空间中把夏遂安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下一秒,浴室灯被蓦地关上,屏幕前最后一点隐约能看见的影子也消失,窥视不到半分的光景。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啊啊给我看啊给我直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刚从主直播间过来,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没人?   ——你来得刚好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人数也不断地攀升,有新人一脸懵逼地进来,又被很快的科普:   ——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穆总把老婆抱到浴室里,我不相信纯粹洗澡可以半个小时   ——我不相信纯洗澡需要关灯   ——我不相信纯洗澡需要抱着进浴室!!   已经过了十二点,平时直播摄像机会播到最后一组睡觉,但穆延宜这组始终没有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看见弹幕里科普的前因后果后反而更激动,一个个留在穆延宜和夏遂安的直播间数着时间。   ——凌晨一点了,还没出来吗?   ——我只能说,穆总各方面都很牛逼   ——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陷竟让直播间20万人一起等两个人走出浴室   ...   ——已经三个半小时了,有人推荐夏季好物吗?   ——有的有的...卧槽出来了!   20万观众在直播间等了三个半小时后浴室的门终于被推开,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怀里横抱着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   他怀里的人小腿还在痉挛,眼角还有水痕,红着眼睛神志不清地沙哑嚷着:“老公,不要了,你出去。”   -   【我们的婚姻与恋爱】这档以伴侣和情侣之间展开的综艺在开播以来都以不错的评风和热度受到大部分人群的喜爱,节目组和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期刚开播的第一天,节目连冲上微博四个热搜,铺天盖地的新词条不断出现:   #浴室三个半小时   #我们的婚姻与恋爱   #压力给到霸总界   新的词条不断的出现,舆论中的主角却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饭也没有起来去吃。   白凌鹤的爱人在吃早餐的时候第一个发出不满:“不是集体生活吗,第二天就开始迟到缺勤。”   “可能是累到了,昨天大家睡得晚。”雷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阴阳怪气,节目组没有限制手机的使用,他们在今天一早都看到了铺面热度的热搜。   他是靠着情侣视频赚钱的网红,来恋综目的是想要增加自己的路人缘和获得更多的曝光,没想到才刚刚两天热度全被组里唯二的素人夫夫抢走。   “没有吧,昨天我们在座的大家都很早睡哦”陈栖笑着说了一句。   餐桌上氛围不算热络,不过谁也没有摆下脸,毕竟节目组也没有规定每次吃饭大家都要在一起,不过是不成文的规矩。   到是直播间的弹幕上一条一条消息刷过:   ——三个半小时,起来晚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   夏遂安昨天晚上确确实实被折腾一顿,不过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热火上身,在梦里都在被金主的手搅得身体发颤,半梦半醒间还残留着昨晚的触感。   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夏遂安还困着,想要睡个回笼觉。   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录制中,这下他完全的醒了,整个人被穆延宜捞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从窝里刚刚冬眠结束的小熊。   穆延宜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被夏遂安看见又不满意,问他是不是在笑话自己。   穆延宜否认,领着刚睡醒还没彻底开机的小朋友去洗漱换衣服。   早餐时间已经过去,桌上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白凌鹤的爱人看见夏遂安出来笑道:“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要睡到日上三竿,我们大家可都要等你吃晚饭,不过现在早餐是没有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吃就没有留,不会介意吧。”   穆延宜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用荷叶包裹的东西,上面还洒落着碳火一样的灰烬。   他把荷叶拨开,露出里面的红薯,对夏遂安道:“饿了吗?”   变魔术一样,夏遂安看了看红薯,又看了看金主:“老公怎么知道我想吃红薯。”   “昨天晚上你说的。”   是昨天烧烤的时候,夏遂安喝多酒总是喜欢说话,想吃的,想买的,某天路边看见的狗也能被他拿出来说两句。   ——我说这人怎么天还没亮就出门和村民说什么,原来是问红薯。   ——不得了   ——难怪人家是总裁,这个执行力   ——超绝体力和执行力 第64章   夏遂安吃了烤红薯, 拍摄时间不允许看手机,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热搜上挂了很长时间,播到他的镜头是弹幕明显增加了些:   ——脖颈上是什么???吻痕吗???   ——是草莓啊啊啊   ——谁疯了我疯了, 中金求昨天三个半小时录音   ——别想了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三个半小时   弹幕正在讨论夏遂安, 被讨论的本人浑然不知,还在和穆延宜说烤红薯很甜, 接着感觉到身上的酸痛,又暗暗骂了一句穆延宜是混蛋。   穆延宜“嗯”了一声, 目光落在他脖颈后侧的地方, 顿了顿,随后不动声色地替夏遂安整理的衣领。   -   吃过早饭的两个小时后, 导演召集所有人集合,颁发出来节目的第一个规则:   “从现在开始节目组将不会提供各位的日常生活供给,包括一日三餐, 需要大家自行想办法解决, 友情提示可以在村民处领取任务, 节目组已经开通积分商城,积分可以购买商城内商品,也可以转送或交易。”   “希望大家在未来的十四天内友好相处, 齐心协力团队共赢。”   任务出来后白凌鹤的伴侣第一个不满:“往期没有这个环节吧。”   白凌鹤倒是很快的接受了这样的规则, 他温声说:“别管往期了,现在连食材都成问题了, 中午我们吃什么?”   宋卿说:“昨天还剩了羊肉,吃过午饭后我们去找村民领任务换积分。”   客厅里惨淡愁云,几人开始探讨未来的十几天要怎样生活,夏遂安刚吃完红薯, 胃里还不饿,脑袋里更没有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只是想:坏了,这下真成了荒野求生,早知道这样他就在袜子里塞满巧克力。   穆延宜像是知道他的胡思乱想,低头问他:“想什么?”   夏遂安随口说:“想午饭吃什么,不然我们去把村口那条河里的鱼抓来吃吧。”   “吃了它们明天吃什么?”   两人说的时候无心,只是讨论的神情太过认真,弹幕上乌泱泱的一片“放过鲤鱼”   夏遂安认真想了想:“明天..吃红薯吧,接下来半个月都吃烤红薯,我们就不用去干活了。”   村民早上送给了穆延宜足有半个竹筐那么多,完全够他们两个吃很久,如果没吃饱权当做减肥。   倒真是把随遇则安发挥到极致,穆延宜看着混不在意的小朋友,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一下:   “不会让金金每天吃红薯。”   夏遂安点点头:“那就麻烦老公努努力啦。”   ——来自小麻雀的撒娇系统。   “嗯。”   导演颁发规则半个小时后发布了第一个任务,直播间内任务以悬空文字的方式展现。   是个长期任务,内容是帮助村民插秧来换取积分奖励。   程声刚开始看见任务的时候还在好奇:“我没插过秧,都是在电视里看见,我记得宋哥和小栖之前拍过乡下题材的电影,里面就有插秧的情景吧,我还看哭了哈哈。”   陈栖想到那时拍摄用得替身,面上不显,笑着对程声说:“对对,剧组还给找了专门培训的农民工,大家都很辛苦,对我来说也是段值得回忆的经历。”   ——什么狗市节目组,这是婚恋综艺还是田园综艺,我们是来看小情侣谈恋爱的好不好   ——点了,麻了,吐了   ——嗯?等等没有人吃糙汉和小娇妻吗!我代了啊啊!   下午三点,烈日悬在头顶正上方,阳光火辣辣直射下来,脚下是湿漉黏腻的淤泥,来的时候挂着笑脸的人笑不出来。   节目组开始的时候请了村民来做教学,不是什么有难度的工作,胜在熟能生巧,偏偏他们这群人中大部分的人都娇生惯养,陈栖看见村民穿着靴子踩进泥塘里,眼底更是闪过了嫌弃。   村民做完示范后节目组给每个人发了工具,夏遂安穿上大了他一个尺码的防水靴,在淤泥里走了两步,像只笨重的企鹅。   穆延宜看着小朋友有模有样往地里的插秧,烈日下其他人愁眉苦脸,他却在地里自娱自乐起来,洒了一把秧苗后漂亮的杏眼闪烁细碎的光,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他的小朋友一直是这样,纯粹干净,未经雕琢,浑然天成。   穆延宜安静看着夏遂安,直到夏遂安向他看过来挥手,才摘下戒指收起来后走向他的身前。   每个人手里得到的任务是一样的,大家都不熟练,进度缓慢,陈栖刚和宋卿在镜头死角抱怨不应该听经纪人的话来这样的节目。   他和宋卿是荧幕情侣,因为一部耽美电影被大家磕了cp,干脆一拍即合地抓住了这波cp粉的热度,所以才和宋卿参加了这个节目。   宋卿不温不火应了一声,视线停在不远处的穆延宜和夏遂安身上,他还记得几年前自己还不是影帝的时候,曾经跟着公司老板参加过一场慈善晚宴,能参加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饶是这样,在晚宴最后压轴上台讲话的男人面前也黯然失色。   他听旁人提起男人,是个薄情寡恩的商人,见利忘义,精明利己,在前不久刚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收购了一家令人眼馋的公司。   现在这样的男人现在却站在另一个人面前,把他手里的秧苗全部拿到自己的手里,又让他坐在旁边干净的地方,自己弯下腰承担了两个人分工。   陈栖同样也看见,拿着秧苗的手紧了紧,在摄像头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有维持住表情。   他们是演员,没有人比他们对镜头更加敏感,宋卿在镜头过来的时候收回了视线,像是没看见穆延宜那边的动作,温柔对陈栖说:“小栖已经很棒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去休息。”   ——我疯了,真情侣就是爽!!   ——啊啊啊磕到了,疼老婆的男人最有本事!   他的动作让其他两组看到,最后八个人的工作不知道怎样变成了四个人的工作,反而攀比心上来,速度没有慢了多少,在太阳下山前堪堪完成了节目组的任务。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疲惫,已经没了来时的活跃,夏遂安想起自己偷了一整天的懒,落在队伍最后面凑到金主面前:“男朋友累吗?我可以扶着你回去。”   穆延宜神色不见疲惫,听见小朋友的话后挑了挑眉,淡声叫了夏遂安的名字。   马屁拍在蹄子上,夏遂安闭上嘴,在披洒在身上的金色光辉中对金主弯了弯眼睛。   插秧回来后大家休息过来了一些,任务积分换来了晚饭的食材,程声开玩笑说总算不用去喝西北风,甚至还有了剩余的积分,算是存款。   可真到做饭的时候却迎来沉默,白凌鹤试探问一句:“...我们之中有人会生火做饭吗?”   他这样问就是不会,陈栖举手说:“泡面算吗?”   “...”   雷鸣:“不是吧,八个人没有一个会做饭?那我们今天是要干啃菜叶子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穆延宜站出来,平静地说他和夏遂安来负责生火做饭,又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分工工作,保证在天黑前大家能够吃上晚饭。   ——我万万没想到会做饭的人竟然是穆总   ——想不到+1   穆延宜像是救星一样站出来,没人想到这样的上市公司老板竟然会使用农村的灶台,夏遂安被分配了摘菜的任务,做完自己的之后闲得无聊,要来给穆延宜帮忙。   没什么帮忙的地方,他来也只会添乱,夏遂安暗叹自己没用,转头一想好像没几个被包养的情人会做这些,又开始自信起来,甚至好心情的去帮旁边白凌鹤清洗碗筷。   炉灶里的火很快升起,支在锅里的饭也要煮熟,陈栖突然摔了一跤,可破了膝盖。   伤口不深,但连成了一片,都能看见血丝,疼得陈栖皱了皱眉,站也站不起来。   宋卿第一时间到陈栖的身前,要把陈栖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栖笑了笑,有些难为情:“我想来帮忙,没看见地上有石头,绊了下。”   宋卿目露心疼,和节目组要了药,谁知道好巧不巧今天节目组后勤忘带了医药箱,节目还在录制,又不能放着陈栖的伤口不管,导演陷入了两难,说实在不行只好把陈栖送到村里的诊所。   弹幕上骂声一片,都在骂节目组准备不周全,陈栖的粉丝快要刷了屏。   “我的行李里有药和绷带。”穆延宜说。   药和绷带在来的时候作为其他物品被收走,好在行李都寄存在隔壁的房间,陈栖腿上的伤被处理好,节目组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最开始还以为穆总是很自私目中无人的那种人,我靠误会他了!   ——误会了加1   ——这个家没穆总要散   处理好伤口后饭也已经做好,大家已经熟悉了不少,饭桌上说说笑笑,夸饭菜的味道好吃,陈栖看着夏遂安端着碗去喂小猫,想了想还是坐到了穆延宜身边。   他在镜头下对穆延宜弯了弯眼睛,不太好意思的说:“今天谢谢穆哥的药,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太谢谢了。”   穆延宜目光从夏遂安身上收了回来,点头应了一声,对和他距离越来越近的陈栖说:“嗯,用积分谢。” 第65章   陈栖:“......”   直播弹幕:“.....”   ——这对劲吗?   ——我特意查了查百度资料, 是上市公司CEO没错啊   ——我真服了,就借个药和绷带啊,至于这样吗, 小七干活一下午才得到那么一点积分, 张口就要?   ——楼上长眼睛了吗, 他做什么了,不是一直都是宋卿帮他完成的??   cp粉和唯粉又吵起来, 弹幕评论愈发密集,偶尔穿插两句别的话又被很快的淹没:   ——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老板, 我瞑目了。   ....   陈栖也没想到穆延宜开口会和他要积分,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表情。   录播才刚第一天,谁也不知道积分有什么用,目前看来是综艺买卖的唯一货币, 他不想给。   可几个机位都拍摄到他这边, 况且是他先凑上来说了谢谢, 最后陈栖只能尴尬地强装着笑了笑:“我当然是没问题,但是积分好像不能转送吧,要不你指使我给你干两天活了好了, 穆哥。”   穆延宜没有松口, 提醒他规则上已经写清楚可以转让。   谁会去看那样冗长的规则,陈栖僵了僵, 随后无助地看向宋卿。   宋卿:“当然没问题,小七的腿比积分重要太多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况且是我们应该要感谢穆总。”   就这样应了下来, 交易积分的时候陈栖心中还是不情愿,他靠近穆延宜显然不是想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他给得不情愿,穆延宜却接受得自然,连客气都没客气就收下,让本就郁闷的陈栖眼角跳了跳。   没见过这样不讲情面的人。   ——我服了,这和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本来对这对有好感,转黑了   ——不是陈栖凑上来的吗?带脑子看了吗?本来就是穆延宜给他药了,你当普天之下皆你妈呢?   ——难怪说越是吝啬的人越富有,经典教材   ....   天色渐黑,夏遂安把碗里剩下来的菜喂给院子里的猫狗后轻快地跑到穆延宜身边,说大黄和咪咪都太能吃,难怪长得这样胖。   穆延宜把他的碗筷收走,说他没来两天已经给院子里的猫狗取了名字,夏遂安跟在他后面,对自己的取名天赋非常满意。   节目还在录制,吃完饭后众人决定在院子里聊天玩游戏,夏遂安吃过饭就开始困,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在热闹的声音中没骨头一样靠在穆延宜的身上沉沉欲眠。   是个吃饱喝足就想要睡觉的人,穆延宜不动声色调整了姿势,让夏遂安靠得更舒服一些。   夏遂安还没睡着,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成了背景音,只听见穆延宜清晰的声音:   “要睡觉吗?”   夏遂安本来要点头,仅剩下不多的脑子又突然想起来还在录节目,点过头之后又摇头,表示自己是个敬业的人。   给钱的工作怎么能懈怠呢,他不是这样的人。   夏遂安靠在穆延宜的肩膀上,拿起穆延宜的手给他看手相,嘴里念念有词:“男左女右,老公要看左手。”   穆延宜的掌心纹路清晰干净,三条差不多长短的纹路,夏遂安想了半天,指着其中一条比较长的说:   “这条线是生命线,老公可以活到一百岁。”   穆延宜看着他指着的掌纹,没有拆穿这道掌纹应该是财富线,他看小朋友兴致上头,研究的认真,问他:“跟谁学的看相?”   “嗯..郭星,之前他总给我看,还要在我的手上比比划划,很痒。”   穆延宜听着这句话,觉得不太顺耳,说话时连声音都降了下去:“他以前经常握你的手吗?”   算不上经常,况且他不喜欢别人碰他,郭星也不行,可他现在认真思考那条是爱情线,回答金主的时候就多了一点敷衍:“嗯嗯,还好。”   放在夏遂安手里的那只手从他的眼前抽走,夏遂安顿时不满意,说自己还没看完。   ——你还没看完,但你已经完了,宝宝   ——好大的醋味啊   ——超强钝感力哈哈哈哈   ——宝宝你老公吃醋了!!   穆延宜不给他看,夏遂安索性就不去看,左右他也是闲得无聊,现在又不明白金主怎么突然冷了脸。   太难猜了,他猜不准,希望金主可以睡一觉后把情绪调理好。   夏遂安想着想着自己先乐了,他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小说,小说里把他这种行为叫做向上管理。   简直是太嚣张了。   他的小动作被穆延宜看了进去,冷脸的男人淡声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郭星好有本事,每次都能让老公生气。”   也没有每次,只不过郭星每次都出现在风口浪尖上,不过最后吃苦的总是他自己。   夏遂安决定做个识时务的男朋友,他往穆延宜身边凑了凑,看了眼镜头,机位不在他这边,他就仰起头去亲金主的喉结,然后勾起金主的手指: “老公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穆延宜依旧没什么表情,冷着的脸色却缓下来。   夏遂安乖巧点点头,又亲了穆延宜一口:“最喜欢老公。”   这套流程对他来说轻车熟路,毕竟金主总是吃撒娇这一套。   就这么糊弄过去,夏遂安松了一口气,没看见院子里被他遗漏的摄像头把角落里的他和穆延宜全部拍摄下来。   ——你老公没有生气,他只是吃醋了   ——就这,就这?就哄好了??   ——穆总你也太快了!   ——他可不快,他3.5个小时   ——宝宝好可爱啊!我要死了!   时间越来越晚,竹桌前白凌鹤和伴侣发生了争执,是陈年旧事,现在在节目里却成了迈不过去的门槛,程声和男朋友在旁边劝着,陈栖却突然一声不响的起身,对镜头说不想录了。   综艺直播间里弹幕密密麻麻,不打的院子里嘈杂吵闹,坐在台阶上的穆延宜漠不关心,脱下外套盖在已经靠在他肩膀睡着的小朋友头上,替他隔绝外界的声音,随后把他抱起来走进了屋子。   夏遂安隐约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他在穆延宜怀里半睡半醒,想:实在不行把地球还给恐龙吧,真吵。   恐龙没有听见他要求不高的小愿望,倒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感受到了湿润的嘴唇。   浅尝辄止的吻从夏遂安唇上离开,穆延宜看着怀里的小朋友眉梢渐松,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院子里的争执还在继续,穆延宜坐在夏遂安身边,低头处理一天中积攒得工作。   窗外明月高悬,他的月亮在他枕边。   这一觉夏遂安睡得时间很久,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天还黑着,直播摄像机已经关机,院子外能听见蟋蟀和蝉鸣的声音。   房间里静谧无声,穆延宜察觉到他醒,合上电脑轻捏鼻梁:“醒了?”   夏遂安摇头,连人带被拱进金主怀里:“老公一晚上都没睡吗?”   工作不处理会堆积,穆延宜白天的时间用在综艺,工作自然要安排到晚上,他搂着夏遂安嗯了一声,“还不困,金金不睡了吗?”   夏遂安已经睡饱了,摇头说:“我要陪老公一起加班。”   迷迷糊糊的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穆延宜捏了捏小朋友脸蛋,遭来某人强烈抗议后松开:“处理好了,不需要金金陪我加班。”   “那老公睡觉吗?”   “还不困。”   不困就是不睡,夏遂安哦了一声,再睡不着,凌晨三点半拉着穆延宜出了房间。   院子里鸡鸣此起彼伏,清晨的空气比平时更要清新,两条狗凑到夏遂安脚边摇尾巴,还记得是谁给他们喂了饭。   夏遂安蹲下逗了一会狗,蹲累了站起来,拉穆延宜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夜空星辰闪烁,夏遂安听穆延宜讲这个村子在前不久刚被评上五星级旅游区,如果不是因为拍摄,这个季节已经迎来了大批游客。   “他们住哪里?”   “我们录制的宿舍会改造成为民宿。”   夏遂安咬了一口从院子里摘下来的黄瓜,随口问住宿一晚上要多少钱。   穆延宜说了一个价格,他顿时忘了黄瓜,开始感叹村子里的物价和住宿价格贵的咂舌,不过他一想可以免费住在这里,节目组还要给他钱,又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很快把不知道几位数一晚的价格抛在脑后。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草地坐下,夏遂安揪了一棵草在手里玩,和穆延宜说自己占了便宜,不然凭他自己怎么也在这里住不起一晚。   “也不一定住不起。”穆延宜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小朋友挡风:“金金的小金库可以在这里承包一片田地,建几间房道,租出去,等过几年这里的旅游项目被彻底开发,地价升值,金金就可以从需要花钱的人,变成别人来给你钱花的人。”   生财有道是这样的来的,穆延宜给他规划好了赚钱路线,只可惜夏遂安没有这样远大的志向,他摆弄手里的草梗,低声嘀咕:“不可以,小金库是用来养老公的,一分钱也不能动。”   还是个谨慎的小财迷。穆延宜勾了勾唇,声音隐约带笑:“那就提前谢谢金金养我了。”   南方的早夏清晨泛着凉意,泥土和草地的清新从风中飘来。   夏遂安手里的东西编好,拿过穆延宜的手,把草环编织的戒指带到他带着婚戒的无名指上:   “不客气,可是我没有很多钱,买不起很大的钻戒,只能委屈老公带这个。” 第66章   夏遂安的眼睛在黑夜肿神情认真的看向他, 一双漂亮杏眼圆润而有神。   用草编织的戒指戴在手上没有什么重量,穆延宜心中却沉甸。   四下无人,风经过草地时有簌簌声响, 夏遂安眨了眨眼睛, 想金主看他的眼神怎么这样奇怪, 他刚要开口,下一秒就看见穆延宜眼底的所有情绪都在繁星下消融, 只剩下缱绻和柔色。   夏遂安听见金主回答,说会保管好他送的戒指。   他陷进穆延宜这样的眼神里, 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 他突然觉得:给穆延宜花钱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惜他的金主现在没有破产,随便一处地产拿出来抵得上他的所有家当还要翻很多倍, 夏遂安后知后觉的清醒,在心里唾弃了自己。   被他搁置很久的书上写:失败男人第一步,想要给男人花钱。   这怎么行, 他要做成功麻雀, 花钱这种事情金主来做就好了。   -   穆延宜和夏遂安起身回院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水田里有青蛙的叫声。   节目组刚刚开机,大家陆陆续续洗漱,程声和雷鸣站在院子里灶台前淘米做饭, 嘴里嚷嚷着要放多少水合适, 他们这里唯一会做饭的人只有穆延宜,但是没人想去找他, 因为在第二天穆延宜向他们提出如果他一人完成烹饪需要向每一个收取的积分或报酬的要求。   商人的付出都需要等额或超额的回报,其他人不想过多付出就只能自食其力。   白凌鹤起的要早一些,他在沙发上看书,伴侣则在旁边和宋卿说话, 他们昨天起了争执,说来好笑,本来是想要些节目效果,可那些陈年积怨说出来到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双方不欢而散,现在依旧没有和好的迹象。   白凌鹤把目光从伴侣身上收回来,他看了一圈院子里,最先发现少了人。   他目光落在房间问:“穆哥和小夏弟弟还没醒吗?”   陈栖刚做完一组拉伸,闻言笑着说:“应该是小夏还在睡吧,他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昨晚他在节目关机后看了综艺相关话题,本以为自己能从昨天的话题中赚一些热度,谁知道最后话题热度最高的不是白凌鹤和导演伴侣发生争执,也不是他起身离开拒绝录制节目。   陈栖没想到昨天热度最高的竟然是#总裁吃醋这样的话题。   自己的热度比想象中要少,为此他面色不霁,连笑的都有些敷衍。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除了一直挂在房间的观众也陆续进来了人,听到陈栖这么说后多了别的声音   ——大家都起来了就他赖床吗?服了,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别来综艺   ——昨天睡的最早的也是他,白凌鹤和周显吵架了也不去帮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是啊我们小七昨天都要急哭了,有人一声不吭睡到日上三竿,呵呵。   ——对别人的生活占有欲这么强?节目组没规定起床时间吧?   反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更多的弹幕在声讨屋子里睡懒觉的人。   白凌鹤这边还想继续和陈栖说点什么,随即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动静,他转头看过去,正看见穆延宜和夏遂安从外面走回来。   陈栖也看见回来的两个人,他愣了愣,想这么多人竟然没发现他们俩出门,又是什么时间出去的?   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程声哀嚎一声:“安宝你什么时候出门的,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让穆总教教我煮饭放多少水行不行,求求求求!”   夏遂安“啊”了一声,把从路上掰下来的玉米分给他:“还没开机的时候出去的。”   “还没开机..那不得凌晨三四点就出去了?”程声震惊:“这也太早了,我还在呼呼大睡。”   ——刚才乱叫的人出来,是谁睡懒觉?   ——宝贝带了早餐回来还要被背刺,冤死   ——没流量的素人是这样的,怪只怪我们安安粉丝没有某人多。   ——谁在乱叫?出门都不说一声让人担心吗?总是搞特殊   ...   夏遂安也觉得今天起床很早,困是不困的,却还是忍不住打哈欠,他转头看向告诉程声煮饭倒多少水的人,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一晚上没睡精力这么充沛。   陈栖刚明里暗里抱怨某个人晚起,结果出现现在的状况,面色顿时挂不住,他勉强笑笑,和白凌鹤说了别的,又走过去帮忙做饭。   穆延宜正告诉程声煮饭的水位线,从这样资本家的手里能得到免费的教学太不容易,程声忙不迭的点头去照做,说实话他在来之前搜到穆延宜的资料吓了一跳,是个从各种意义上都处于他一辈子触碰不到的人,没想到也会和爱人来参加这样的节目。   程声忽地一撇,发散的思维愣了神,问:“这是小夏给你做的吗?穆哥。”   他的目光落在穆延宜的无名指,一枚编织漂亮的草环戒指戴在上面,和往日精明淡漠的人看起来有些违和。   程声想想就知道是夏遂安做的,不然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上这样幼稚的东西,他刚想活跃气氛打趣穆延宜,却见前几日有些有些淡漠的男人眼底突然带上了些笑意,说:“是。”   程声愣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噢..真好看。”   ——卧槽,这什么表情,穆总在笑是吧???   ——我服了,到底是什么魔咒能让你因为一个草编的戒指变成这样啊穆总!   ——笑的好不值钱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老婆给的,你们懂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他们出门的时候都干什么了?!摄像头你不争气   ——摄像头不争气+1   穆延宜教完程声后把戒指收起来,院子里前不久还说要等他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和宋卿说什么。   夏遂安不懂宋卿为什么来找他聊天,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又问他村子里都有什么。   夏遂安问他:“你没看见吗?”   宋卿笑道:“这几天都在录制,我没走出去太远,你们去了哪里?有时间我想和小七去逛逛。”   太巧了,刚好问错了人。夏遂安是个不记路的,能回来都全靠金主在前面领着他。   他正想去怎么说,穆延宜就走了过来,插在他和宋卿之间问:“聊什么?”   “宋卿问我刚才我们去了哪。”夏遂安说完,发现金主表情有些冷淡,他又悄悄打量了金主急眼,像是错觉。   夏遂安迟钝地想,果然是早起的后遗症,都出现了错觉。   有穆延宜在他不需要去想怎么回答宋卿,两个人聊起来,夏遂安就站在金主身边,在镜头看不见的视角中勾了勾穆延宜的掌心,下一秒被某人不动声色的握住,示意不要捣乱。   -   早饭很快就做好,众人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直播间里也开始闲聊:   ——气氛好怪的一顿早饭   ——生气的情侣,吃醋的总裁,炒糊的菜,这谁能开心的起来   ——笑死,感觉安安宝宝根本不知道刚才穆总吃醋了   ——不要感觉,确信一点,他就是不知道。   直播间里早发觉了不对劲,夏遂安的思绪不在这里,被穆延宜养了一年多,养出了一身的懒骨头,刚吃过饭后他又开始犯困。好在节目组有休息的空余,给他睡个回笼觉的时间。   别人想要多出现在镜头下还来不及,夏遂安只想快一点去睡觉,机位都在外面的院子里,他们的房间只有一个摄像头,想也不会有人喜欢看别人睡觉,夏遂安靠在金主的胸膛,睡觉前慢吞吞地对穆延宜说了午安。   还没到中午,哪里来的午安,穆延宜牵上他的手,把眉眼困倦的小朋友揽进自己的怀中。   -   任务是在这天下午发出来的,节目组找借口支开白凌鹤和他的伴侣,给剩下的人发布了团体任务,内容是帮助白凌鹤和他的伴侣和好。   节目组发下任务后众人讨论了有一会,最后宋卿提议晚上去河边烧烤找机会增进白凌鹤和爱人的感情。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烧烤的地点定在了来时村口的那条小溪岸边,食材是用积分和村民换取的,夏遂安换了两个滚圆的西瓜,敲一敲能发出闷沉的响声。   烧烤架子被支起来,肉被烤得金黄,油滴在火堆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比冬天的火炉更要暖一些。   还没到真正的夏天,天色暗下去后还是有些凉,夏遂安自告奋勇领了烤肉的工作,蹲在火架旁边烤火边烤串,时不时还要啃两口抱过来的西瓜,到真的有些忙碌。   穆延宜见状把他唯一算得上工作的工作接过来,小朋友腾出了手,把黄壤的西瓜尖递到他嘴边,说要把最甜的给他。   小朋友惯用的低成本答谢方式,穆延宜却受用,就着夏遂安的手咬了口西瓜。   汁水顺着西瓜留到夏遂安手上,旁边就是汨汨溪水,他不着急洗手,问穆延宜西瓜甜不甜。   有些得意的模样落在穆延宜眼里,小朋友的快乐太简单,他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甜的。” 第67章   穆延宜说完后直播间也跟着“甜声一片”, 纷纷说好甜好甜。   夏遂安又吃一口,心想:哪里甜,他怎么没有吃出来。   这顿烧烤大家吃到很晚, 因为被分配了任务, 聊天的时候也总是说到白凌鹤和他的伴侣, 那天晚上缺席的夏遂安现在才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   是因为白凌鹤的爱人工作时总是忙碌,开机后跟着剧组大江南北的跑, 却往往一连几天都无视白凌鹤的短信,了无音讯的人间蒸发。   夏遂安坐在火架旁边听程声说完, 半晌“哦”了一声。   原来做导演这样忙, 一连几天也不能看一眼手机,夏遂安想起金主忙起来的时候也要到很晚, 比社畜更要社畜,回他消息的间隔也没超过五个小时。   白凌鹤的伴侣单膝跪在地上,向白凌鹤承诺以后不管怎么忙都会第一时间回他的消息, 这场吵了两天的冷战才终于结束。   究竟是太忙还是不想理, 夏遂安轻轻啃了一口看起来甘甜脆爽的西瓜。   真是世风日下, 这年头连西瓜都要骗人,夏遂安把西瓜咽下去,用手背抿了嘴, 看向还在给他烤串的金主。   穆延宜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察觉到他的视线, 抬起头看过来,问:“怎么了?”   “没。”夏遂安把西瓜皮丢进小桶, 轻快地跑到穆延宜身边,说也要烤给穆延宜吃。   是呆得太闲要找点事情做,穆延宜习惯他每次突然意起,应声说了好, 把位置交给他。   夏遂安的手法不娴熟,技术更是一团糟,鸡翅在他的手里表面金黄冒油,翻过来后已经焦黑一片。   眼看不能蒙混过关,他把烤焦的鸡翅在穆延宜的视线下偷偷扔掉,光明正大地去拿新的食材,他没见过,就拿着问金主:“老公,这是什么?”   穆延宜:“腰子。”   噢,腰子。   夏遂安不吃动物的内脏,今天却想尝试,他不会烤,烧烤的任务又回到了穆延宜的手里,当真把穆延宜总在床上说他“娇气”的成语展现得淋漓尽致。   夏遂安狗腿的把金主衣袖挽起来,蹲在烤架前等着腰子烤好。   书里那句话叫什么,儒士书生,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夏遂安是个识时务的人。   油烟味儿顺着空气飘过来,周围大家在谈话,程声拽着男朋友跑到小溪里洗脚,被雷鸣口无遮拦嘲笑要熏死几条鱼。   玩笑话成了刺耳的嘲讽,程声当即和男朋友吵起来。   白凌鹤和伴侣还没和好,新的争执又开始,弹幕上密密麻麻讨论着,左右不过是要分分对错。   最后是雷鸣向程声道了歉,说不应该在镜头面前开这种不尊重人的玩笑。   就这样被哄好,夏遂安也跟着看了一场小情侣的吵闹,他不做评价,但看得津津有味。   腰子在这时候烤好,夏遂安刚看了热闹,觉得时间过得快,现在凑到穆延宜身边探头:“老公这么快?”   穆延宜撇过来:“说什么?”   夏遂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金主笑:“我错了,老公不快,是腰子熟的快。”   ——笑死,好善变的一只可爱宝宝   ——穆总快不快安安宝贝还不知道吗   ——不要吃腰子啊晚上可怎么办!   参加节目以后夏遂安鲜少在镜头面前假情假意的撒娇,没别的原因,他怕郭星看见他这副狗腿的嘴脸。   那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现在显然自己的屁股比面子更重要。   穆延宜果然吃这一套,低头把腰子吹凉后送到夏遂安嘴边。   说不好是什么味道,脆脆的,孜然味道也盖不住的特殊味道,金主说是羊身上的肾脏,夏遂安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吃了一个后就不吃了,又去吃烤韭菜压了压。   ——坏了,吃完腰子吃韭菜,宝宝我很担心你。   ——真是不要命了哈哈哈   ——宝宝住口啊不要再吃了!!   韭菜上放了辣椒,夏遂安被辣的斯哈斯哈,开始淌眼泪和流鼻涕。   穆延宜拿纸给他擦鼻涕,看着夏遂安红润的鼻尖,手下力道莫名重了些。   夏遂安浑然不觉,把刚才没吃完的半块西瓜捡起来啃,当做水来解渴。   春天刚刚过去,初夏的日头比往前长了不少,晚上六七点天还没有完全黑透。   晚霞逐渐隐没在天际的地平线,映出树叶的斑驳影子,偶尔有风吹过来,带起一片声音。   夏遂安吃饱喝足,靠在穆延宜的肩膀上。   他想起来什么时候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前面的内容他忘的干净,只记得最后一句的“俯仰流年二十春。”   今年是他和穆延宜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春天。   -   这顿烧烤在白凌鹤和爱人和好的祝福中结束,大家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开始收拾东西,垃圾被打包带走,吃不完的食物也被打包,当做第二天的早餐。   陈栖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贫困生活,是一次奇妙的旅行。   不过是打包了剩菜,夏遂安不懂哪里奇妙,只能在心里再一次嫉妒有钱人的生活甚至不需要打包剩菜。   也不是全部有钱人是这样,比如穆延宜,会每次淡声告诉他不可以浪费粮食。   收拾好后大家往回走,一路上氛围不错的聊天,夏遂安落在了队尾的后面,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金主的身上。   穆延宜低头问:“累了吗?”   小朋友平时在家里也不怎么运动,这几天下来运动量对他来说确实有些超负荷。   夏遂安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也没有很累,只是晚上的路他看不太清,今天晚上又吃得撑到,现在自然泛起了懒。   从村口回到住处要走一段泥泞小路,夏遂安被金主牵着走,正想在拍完节目后自己的小金库会进账多少,还没算出来,就看见穆延宜在他前面弯腰半蹲下来。   “天黑路不平,金金上来。”   简单的一句话,前面还在聊天说笑的几人顿时停下来,错愕回头看。   ——这对吗?   ——不是,这还是前几天斤斤计较和小七要积分的人吗?我真麻了,别太双标。   ——一个是队友一个是老婆能一样吗   ——都醒醒啊节目效果而已   ——不是我说,我没想到我的严厉老板私下里这样对老婆   ——嘿嘿金金,金金好可爱。   评论刷得很快,直播外穆延宜就保持这个姿势,夏遂安攀上金主的背,双腿被金主胳膊托在腰侧,能感受到衣服布料下劲瘦的肌肉。   夏遂安想起来郭星那句:吃得真好。   也没有多好,只是肩宽窄腰八块腹肌而已,夏遂安倒是希望穆延宜的体力不要这样好,毕竟晚上下不来床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他真惨。   这样的想法到晚上夏遂安就再也来不及去想,他是被穆延宜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在金主背上睡着。   穆延宜没有叫醒他,把他抱到床上,夏遂安结结实实睡了一觉,凌晨的时候才醒过来。   他是被热醒的,六月份的晚上空气清爽,完全没到能感觉到热的程度,但是夏遂安觉得浑身都发热,热气从下面窜到小腹。   穆延宜刚处理完今天的工作,还没睡,见他脸色不对后注意过来:“怎么了。”   “好热。”   穆延宜把手探到小朋友额头,确实有些热,没到发烧的程度,但在昏暗的月光下也显得红润。   他想起是因为什么,顿了顿后不由发笑:“贪吃。”   “吃什么?”夏遂安热得难受,把被子踹开一角,漏出脚踝,本能去找让自己舒服的温度,腿就缠上了穆延宜的腰腹。   “还没到夏天,怎么这么热。”夏遂安用腿蹭了蹭金主,被闷热的天气烦得皱眉。   哪是天气的原因,刚好是血气旺盛的年纪,下午又吃了腰子和韭菜,穆延宜叹了口气,握住小朋友的脚踝。   已经是凌晨,节目组也要休息,所有的摄像头都是关闭状态,穆延宜一只手握住小朋友的脚踝,另一只手覆盖住了其他。   激得夏遂安弓腰打了个颤,随后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闷声说:“有摄像头!”   “关掉了。”   穆延宜把当鹌鹑的小朋友从被子里拎出来,去碰和他心口不一的东西,打湿了自己的手。   尽管没有摄像头,但是黑漆漆的摄像机对着自己,还是让夏遂安异常的羞耻。   他晚上分明没吃什么,一口腰子和一把烤韭菜怎么这样霸道,夏遂安没工夫去想自己,在金主慢悠悠的的动作里差点叫出来。   “大家还在隔壁睡觉,金金要小声。”   哪里是他能控制,夏遂安动了两下,要说出来的声音淹没在闷在枕头里的齿关中,而掌控他的那只手还在慢悠悠地逗弄他。   夏遂安在他怀里,眼睛里盈了水,求他:“老公快一点。”   头顶传来一声沉而磁性的“好”,接着夏遂安再也没有空余说话,力气全部用来抑住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声音。   一折腾就折腾半个小时,夏遂安终于在穆延宜的手里安分,脚踝的红色小痣被某人指腹摩得颜色更深,夏遂安眼睛都睁不开,窝在穆延宜要沉沉睡过去。 第68章   穆延宜用指腹把小朋友唇上的水光抹掉, 某个地方发了涨,想要冲突束缚,却只能在主人不动声色下缓缓平息。   明天还要继续录制, 他不想再折腾夏遂安。   窗外的月光透过木窗, 落在床上洒下一片朦胧光晕, 穆延宜俯身亲在夏遂安的额头,把他伸出被褥的腿盖起来, 把人抱入自己的怀中。   床头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灭下的最后一刻房间里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金金晚安。”   —   夏遂安第二天是在穆延宜的怀里醒过来, 门外公鸡扯着嗓子叫, 偶尔有几声犬吠,充当了缺少手机后的闹钟。   还没太清醒, 夏遂安阖着眼,无意识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揉揉眼睛后又重倚在穆延宜的肩膀上, 困意像是潮水拍打着, 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是昨天睡得太晚, 吃了那么多东西,消停下来已经是后半夜。   穆延宜比小朋友起的要早,他想起来前不久在半山别墅的那段时间, 因为某人久不活动, 他就拉着小朋友每天清晨去跑步,权当做活动筋骨。   结果最终也只不过坚持了两天, 就换来夏遂安以搬到次卧住要挟而不了了之。   没想到现在倒是必须要早起,穆延宜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再睡会吧。”   摄像头已经开机,不同机位的摄像头多方位全程直播, 除了公共区域的直播间,没对情侣或爱人的单独直播间也已经涌入了不少人。   ——积分啊,要扣积分了!穆总不要纵容宝宝!!   ——众所周知穆总两幅嘴脸   ——乖宝刚醒的样子我滴妈啊!!!   夏遂安忘记还在直播,他困得脑袋不清醒,听到穆延宜的话以为金主要去上班。   他趴在金主的肩头昏昏欲睡,没忘了小麻雀每天要做的必备工作,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伸出手在穆延宜身上摸索,最后停在喉结上,不知道在摸什么。   在摸就要被摸出了火,穆延宜制止住他作乱的手,声音更低了些:“找什么?”   “领带。”夏遂安浑然不觉,尾音带了一点困倦。   他在被金主包养的一年里别的没有学会,唯独记得每天要去给穆延宜去系领带,不记得自己能系出怎样七扭八歪的杰作。   ——哈哈哈哈来自乖宝的肢体记忆,给老公系领带   ——好乖啊   ——破案了,公司未解之谜之老板的领带究竟是谁在系   ——想去你们公司现场吃狗粮啊啊啊啊   ——对不起我刚去百度了穆总的公司,今年以500亿美金的营业额居于世界五百强的第368名...   ——早知道穆总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补药过度美化我们老板啊啊啊啊他一毛不拔吝啬严格小气鬼除了爱老婆一无是处!!   夏遂安迷迷糊糊的摸索,摸到金主起伏的喉结,外面隐隐约约的拍摄声音传过来。   夏遂安终于清醒,记起来自己还在综艺的录制里。不能再睡,再睡就要被扣掉积分,关乎到他明天和金主会不会饿肚子。   -   唐特助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老板扔下公司带着老板娘去参加综艺,没日没夜加班的人变成了他。   好在工资有提升,让他把已经写好的离职申请重新放进回收站里。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中,手里的热水杯换成了冰美式,另一边在听着海外合作商邀约穆总在三天后共进晚餐。   唐特助心中叹了口气,尽管隔着电话仍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面带笑意回绝。   对方已经邀约了三次,现在显然已经不满意:“什么事这么忙,穆总最近在忙什么?连一点时间都分不出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个麻烦的事,唐特助想着怎样去和对方解释,转头看见电视里他刚说完没有时间的男人在给人穿袜子。   唐特助:....   有谁在乎他的感受,谁来救救他这个无措的打工人。   【我们的婚姻与恋爱】这档综艺已经播出五天,因为模式的变化引来不少观众,更是因为这期嘉宾频频爆梗在综艺平台收视率一路上升,甚至已经和当下最火的综艺保持了持平。   其中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其中一对素人嘉宾,竟然在节目播出后接连上了几次热搜。   【纯路人,不小心点进去,现在根本走不出来,我只能说入股不亏。】   【怎么说呢,这对cp真的有种淡淡的但是时刻冒着粉红泡泡的感觉谁懂啊】   【年纪大了,真受不了很抓马的狗血桥段,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好的反响越来越多,节目主导演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连眼尾的褶痕都中了一些。   但参加节目的众人却不怎么知道外界的评论,在节目开播的第六天,导演组召集了所有人,并且开启积分挑战的任务。   导演举着喇叭宣布:“每完成一个任务可以获得相应积分,三天后积分最高的情侣或爱侣将获得豪华别墅一日劵,里面配备同样豪华三餐,请各位努力。”   夏遂安站在穆延宜身边去偷偷扣弄穆延宜衣袖上的细线,质量和剪裁都不错的运动服,愣是被他给扣出了线头来。   听见导演说“豪华别墅”时他眼睛亮了一下,终于放下了被他迫害一个早上的袖口。   他是个不挑床的人,但是这里没有空调,他总是热得难受,想来其他人也是这样,所以在听导演这样说之后干劲比平时更要多一些。   导演走后穆延宜问他:“想换个地方住吗?”   夏遂安:“想就可以换吗?要好多积分。”   穆延宜:“嗯。金金想的话就可以。”   这样说夏遂安没有丝毫的客气和虚情假意,点头应声:“想的。”   小麻雀当然要诚实一点,剩下的就要看金主努努力啦。   ——哈哈哈哈哈这一组对话怎么回事,像是想就能住上别墅一样   ——你别说,现在积分榜上穆总确实遥遥领先啊   ——我靠穆总和乖宝的积分怎么这么多   ——因为穆总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付出啊哈哈,都是从其他嘉宾手里剥削来的!!   评论在活跃的讨论,这边夏遂安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倒是在下午的时候进行了一次情侣问答的游戏。   不过是一样的问题,对方喜欢什么,和对方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对方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歌曲。   最后一个问题是对方最喜欢的运动,听到问题后夏遂安想了想,他记忆中和金主的运动全部都发生在床上。   前阶段金主嫌他每天待在家里不健康,每天早上都要拉着他去晨跑,可惜最后晨跑没有坚持下来,反而变成了每天早上的床上运动。   镜头下,夏遂安的耳朵可疑地爬上绯红,顿了两秒才说:“跑步。”   最后节目组公布了四组的答案,本以为要垫底的夏遂安没想到自己和金主竟然是第一名。   他啃着刚烤熟的玉米想:这几对情侣的水分也太大了一点,他和金主这样不太熟的人都能拿到第一。   这次问答积分在积分占比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两天后积分公布,夏遂安看见自己和金主在第一名的位置。   海边别墅落定了归处,当天夏遂安就有了精神,只有一天,也把自己床上的玩偶收到行李箱里,连人带着行李箱跟穆延宜搬了家。   两人临走前众人有祝福也有羡慕,陈栖说:“好羡慕小夏可以去住海景房,我这两天超努力,还幻想了一下会是自己呢。”   “我真的睡不惯硬床,腰会难受。”   穆延宜把行李箱从夏遂安的手里接过来,对陈栖说:“可以睡我们的房间,房租用积分支付就可以。”   陈栖:“...”   夏遂安:?   夏遂安:还可以这样!   ——我服了,这都不忘赚一笔,我在综艺学财经   ——哈哈哈我们老板一直是这样的,看见他手上的表没,5w。   ——靠我家里做珠宝生意,前几天我妈看见乖宝脖子上的平安扣,一眼就认出来是去年被500w拍走的玉!!!   ——宠老婆这句话我真是说累了。   ——上班养老板娘,忍了   最后宋卿还是给陈栖租下了穆延宜和夏遂安的房间,陈栖脸色不太好,自己说出去的话又只能忍下,当下在屏幕里就落了脸色。   没人在意他的脸色,夏遂安开开心心和穆延宜去了海边别墅,坐车要两个小时才达到的海边,别墅三面环海,卧室有一面完整的落地窗,能看见不远处浪花退下时泛起的浮沫。   他很快的倒在床上,任务的奖励下来,连手机也可以自由的玩,夏遂安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郭星后钻进了被子里。   郭星很快回:我靠我在看直播   郭星:我只能说,霸总太牛了   郭星:还有老大你....   夏遂安:?想好再说   郭星:没事了!打游戏吗!四舍五入我也上电视了,牛逼。   穆延宜把小朋友带来的玩偶拿出来,又收拾了两人的日常用品,进房1间的时候看见小朋友已经打上了游戏。   看见他来,夏遂安放下手机,和郭星说不玩了,随后掀开床被褥,给穆延宜腾出来了位置。 第69章   这天过得格外快, 其他嘉宾还在做农活换取积分的时候夏遂安已经睡醒了一觉,房间里开了空调,他不觉得冷, 敢把脚伸出被子外面, 露出脚踝上的红色小痣。   穆延宜就在他的旁边办公, 他刚接完一个电话,见夏遂安醒了, 对另一边寥寥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我吵醒金金了吗?”   夏遂安摇摇头, 神神秘秘看着穆延宜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穆延宜问。   夏遂安把脚缩回去, 故作神秘不告诉金主,谁知道穆延宜真的不打算问, 他自己先按耐不住,用枕边的小鸭子玩偶挡住自己的脸:   “老公知道丑小鸭的故事吗,从前有一只丑小鸭, 他实在是太丑了, 周围的鸭子都都排挤他, 后来春天到了,丑小鸭变成了漂亮的天鹅,跟着族群一起飞向了南方。”   夏遂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缠着穆延宜讲故事, 这个故事穆延宜刚在前不久讲过, 他点了点头,继续听夏遂安去说。   “我梦见丑小鸭没有变成白天鹅, 他还是丑小鸭,羽毛脏乱,格格不入,所有人都讨厌他。”   穆延宜侧着身, 低头去看他:“后来呢?”   小鸭子玩偶的翅膀滑动两下,后面传来夏遂安的声音:“后来丑小鸭离家出走了,遇见了真正的白天鹅先生,他可真漂亮,还大方的让丑小鸭住进了他的家。”   夏遂安把小鸭子凑到穆延宜身前,嗡里嗡气说:“白天鹅先生是只好鹅,丑小鸭都要爱上他了。”   穆延宜摸了摸小鸭子的翅膀,配合他说:“是的,白天鹅先生是一只好鹅。”   小鸭子突然不动了,过了一会又突然扑腾起了翅膀,夹杂着夏遂安气恼的声音:“怎么能自己夸自己呢?白天鹅先生不是这样的鹅!”   穆延宜终于不去逗他,声音中带着笑意:“白天鹅先生也很爱你。”   夏遂安这才满意,于是小鸭子翅膀害羞地捂上了自己的脸,“那就谢谢白天鹅先生啦。”   “不客气,是天鹅先生要谢谢你。”   外面下起了细细的雨,天色有些昏暗,沙滩上也已经没有人,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夏遂安和穆延宜玩起着幼稚的游戏。   他其实没有梦见白天鹅先生,梦里丑小鸭依旧是丑小鸭,没有白天鹅,也没有同伴来寻找他。   夏遂安慢悠悠地从小鸭子背后探出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眨眨眼,对穆延宜说:“谢我什么?”   穆延宜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谢谢小鸭子肯和我回家。”   两人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言外之意,夏遂安靠在穆延宜的胸膛,想:他不是小鸭子,他是带着目的靠近金主的麻雀。   外面的雨下了一整个下午,夏遂安也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吃过晚餐后他才开始巡视这个限时一天的、在郭星嘴里被称作“海景房”的豪华海边别墅。   足有三层楼,他顺着半旋的楼梯走下去,能看见一架漂亮的三脚架钢琴,夏遂安看不懂钢琴的牌子,但是审美正常,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这价钢琴价值不菲,像是艺术品。   夏遂安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颇有模样的把手指放在琴键上。   穆延宜:“金金会弹琴?”   夏遂安没说话,神情颇为认真的按下琴键,几个简单的调子就这样出来。   琴音乱七八糟,实在算不上好听。   胡乱的按了几下,最后一个音也落了下去,夏遂安才仰头去对穆延宜去笑:“当然不会啦,老公教我。”   穆延宜从后面环上来,手覆盖在夏遂安的手指上。   直播评论中一片好甜,下一刻就看见穆延宜带着夏遂安的指尖按下去,几个音键连成一片。   比夏遂安没有强多少。   如出一辙的神色指法,速度也很慢,唯一比夏遂安强了些的大概是坦然自若的神情。   ——滤镜破了,霸总必备技能穆总竟然不会,真的假的   ——我以为会出现小说情节,不是穆总,这和你人设对劲吗?   ——哈哈哈这个架势我差点以为贝多芬转世呢,救命我的耳朵。   夏遂安也没想到金主竟然不会弹钢琴,转头看穆延宜的时候想法全写在了脸上。   “我还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创业带着我东奔西跑,后来长大了要照顾穆子涵,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再后来接手了公司,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这些。”他淡淡解释着,把漫长的几十年变成了简单的一句话说给夏遂安去听。   夏遂安想想觉得也是这样,况且弹钢琴不会让穆延宜赚更多的钱。   所以穆延宜不会弹钢琴简直在正常不过,他不去想,点了点头,压下心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点点酸胀,应着穆延宜的声音说:“原来是这样。”   昂贵的钢琴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两个不懂音律的人弹奏,外面雨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下着,顺着风湿吹打在落地窗上,模糊中能隐约反射出两个并肩坐在钢琴凳上正在弹钢琴的人。   别墅里充斥着毫无章法且生涩缓慢的演奏,揉杂着细碎的雨声,成了别墅里唯一的声音。   最后一个音调停了下来,安静了几秒后,夏遂安收回手,抬头问穆延宜:“好听吗?”   “好听。”   自己夸自己,夏遂安想到什么,笑得停不下来,他对穆延宜说:“骗人是小狗。”   穆延宜也跟着低笑两声,随后俯身吻住了夏遂安的唇。   两人在这样安静散漫的下午接了一个温柔的吻,只是浅浅碰了下,夏遂安却在相机看不见的角度中,轻轻咬了下穆延宜的唇。   穆延宜低声叫了声夏遂安的名字,声音喑哑低沉,听着并不安全。   夏遂安不再去使坏,对金主嘿嘿的笑,彻底倒在穆延宜的怀里。   这场雨来的并不汹涌,却足够漫长,连绵不断落下来,没有停歇的意思。   夏遂安懒懒靠在金主的怀里,在昏暗灯光下看着打落在窗户上的雨。   南方总是多雨和潮湿,夏遂安也总是喜欢在雨天看着雨水发呆,他可以这样看几个小时也没不觉得累。   他看着雨,穆延宜却在看他,在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开口:“你是不是长高了些?”   “嗯?”夏遂安在数落下来的第一千二百三十二颗雨珠,被打断后下意识想了想:“有吗?20岁还能长高吗?”   “可以。”穆延宜用眼神比量下小朋友的身高,虽然是坐在了钢琴凳上,看起来却比一年之前更挺拔了些。   夏遂安没在意过自己的身高,他和穆延宜相差不少,在高一点不过是从垫脚能吻到下巴变成了垫脚可以吻到穆延宜的唇。   他因为这样的话题精神起来,也不要在呆在穆延宜的怀里,拉着穆延宜就要和他比身高。   夏遂安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变化,失望了一小会,直到穆延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尺。   “175。”   夏遂安记得上次自己体检还是在一年半以前,测量的身高是173.5。   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不声不响涨了快有两厘米,夏遂安问金主:“你多高?”   穆延宜:“187。”   涉及到了三位数的加减法,夏遂安在脑袋里算了一会,失望地把下巴搁在金主的肩膀上,泄了气:“怎么差了12厘米。”   高壮的金丝雀在市场并不受欢迎,但麻雀当然是越强壮越好,他对这样的身高差显然不满意。   穆延宜把他搂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还能长,这样也很好。”   无论怎样他都很喜欢。   “能比你还要高吗?”   ——做梦也要现实一点宝宝。   ——宝宝咱们现在也帅很可爱,不要胜负心这么强   ——宝宝能长,包的,放心,威尼斯记录你来写。   评论区在夏遂安看不见的地方哄骗,穆延宜却直白说:“不能。”   太伤心了,夏遂安对身高失去了兴趣,转头拉着穆延宜隔着落地窗去看海。   -   时间流逝过去,外面下了一天的雨,夏遂安就和穆延宜在别墅里呆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又要早早爬起来跟着节目组回到村子里。   节目开播的第十天,这档综艺的热度已经稳定,拥有自己的一批观众。   白凌鹤和伴侣再次因为琐事发生了争吵,陈栖也因为分配问题和程声起了争执,最大的变化是穆延宜和夏遂安搬出了小院。   起因是穆延宜通过辅导村长家孩子学习换取了村长邻近拍摄小院的另一栋独栋院子和食物,白凌鹤的伴侣第一个发出不满,认为穆延宜这样做是在作弊。   穆延宜拿出最开始积分的所有规则,没有任何一条写明不可以以物换物。   是节目组没有发现的bug,众人嘴里说着作弊,第二天也纷纷寻找能够换取资源的方法,分明是恋爱的综艺频道,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商业热潮。   而肇事者浑然不觉,他已经足够富有,甚至积分多到直到综艺结束也足够他和夏遂安的生活资源。   烈日炎炎下,嘉宾都在因为可观积分去做撒稻的任务,夏遂安带着草帽,啃着西瓜,体验了一次资本家的特权。 第70章   已经是六月中旬, 吹来的风带上了热意,阳光洒在稻田上,金灿灿一片。   夏遂安还在啃西瓜, 这个季节的西瓜比前几天更要甜, 他看见穆延宜过来, 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穆延宜留出了位置, 弹幕里飘过一片“好乖”“好自觉”。   穆延宜没有坐下,看见夏遂安一口一口啃着西瓜, 问:“喜欢?”   黄壤西瓜是这里的特色, 如果夏遂安喜欢,穆延宜想在他们别墅前面开出一片小菜园, 给夏遂安种几条西瓜藤。   夏遂安却没往这上面想,以为穆延宜问这里怎么样,他晃了晃脚, 本来就半穿的鞋子掉下去:“这里好棒, 我都快不想走了!”   完全跑偏的回答, 穆延宜听出来他在说这个村庄,反而顺着他的话去想收购这里的可能性。   ——太好了我们宝宝理解能力有一套   ——疑似西瓜带货,我已经在某多下单同款了   ——好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综艺啊啊啊   ——但是为什么别人都在干活他在休息啊, 就算积分够也分给其他人一点吧?   ——疑似出现圣母, 靠自己本事换来的还要去给别人?   镜头早在刚才就给到了夏遂安和穆延宜这边,直播间里的观众飞快的刷着评论, 刚开始还是和谐聊天,后来逐渐被带跑了风向。   ——太搞笑了,什么叫做靠自己的本事,找了个好金主而已, 不会有人不记得前阶段的豪门私生子主角是谁吧   ——点了,都是演出来的,宠妻霸总人设和乖巧不谙世事小少爷罢了   ——哪里的霸总,就算在直播里我也感觉穆延宜好精明啊,想想他有给夏遂安买过什么吗?宋卿还因为小七想住床尽管自己没有积分还是跟穆延宜租了房间呢..   ——加1,真的很会演   直播间里吵得不可开交,直播镜头里的男人却蹲下把夏遂安踢掉的鞋子捡起来,为夏遂安穿上鞋,神色温柔:“喜欢吗?我买给你。”   夏遂安点点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嗯?”   ——嗯??   ——嗯????买什么????   ——不是...你说买什么??买这个村子??   ——????   夏遂安缓了两秒钟才回过味,顾不上刚穿的鞋,愣愣又问一遍:“老公给我买什么?”   “这里,来之前我看过这座村庄的资料,虽然前几年已经被当地开发商买下土地所有权,但因资金原因从去年开始已经公开转让。”   哪是什么出让的问题,夏遂安想起前不久穆延宜刚跟他讲过这里的价值,难得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坏了,老板没有爆金币,直接爆了一座金山出来。   他们离做任务的嘉宾们还有些距离,声音传不到嘉宾的耳朵里,但不远处还在弯腰种水稻的程声抬头看见说话的两个人,转头去和陈栖感叹:“穆总对小夏太好了,好羡慕啊小夏啊!这么热的天不用干活,还有西瓜吃。”   陈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那边一眼又很快的缩回目光,不太热络的应了一声。他现在对整个节目组和自己的临时cp都非常不满,现在看见悠闲吃西瓜和穆延宜说话的夏遂安,更是感到烦躁。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夏遂安,私生子,多半靠不正当的手段傍上大腿,现在和他一起出现在镜头下。   陈栖想了很久自己为什么这样讨厌夏遂安,今天终于想明白,或许是因为他和夏遂安有着一样的出身,都是一样靠着不正当手段爬上来的人,现在对方显然要比自己生活得更好。   他嫉妒夏遂安。   -   穆延宜说卖下来,是真的要卖,夜晚的时候摄像头全部关闭,夏遂安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身边的有一道低沉声音在给谁打电话,内容中能够听见村庄的名字。   不过他是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第二天他在镜头拍摄不到的角落里问穆延宜:“老公昨天在开玩笑吗?”   穆延宜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闻言笑了一声:“金金喜欢,我当没有开玩笑。”   夏遂安差点忘记眨眼睛,半天才噢了一声:“...我不要也可以的。”   他要被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金山压得头晕脑胀。   穆延宜说:“是我想送给金金。”   他在没有认识夏遂安的时候已经关注这块地,确实是个好地方,前几年开发商不舍得转让,现在资金链终于断开,急需流动资金来回血。   说这件事的时候夏遂安正坐在院子里的藤蔓秋千上,原本是村长给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回来时留出的房子,现在反倒是便宜了夏遂安。   秋千被有一下没一下的荡起来,夏遂安还在走神,听见身后穆延宜缓缓推起他的秋千,说:“这里的商业价值很高,综艺结束后会变成一些人的打卡圣地,加上的旅游文化的发展,金金可以租下没人的院子改造成民宿,冬天的时候这里背靠雪山,会是来登山滑雪的游客落脚第一站。”   夏遂安听穆延宜说着,没想到自己也有能收租的一天,他想了想,没和穆延宜说不想要这里。   这里值很多钱,他喜欢钱,刚好穆延宜买得起。   这下他在麻雀界也要成为有头有脸的人了,正巧摄像机镜头扫过来,夏遂安仰头对金主说:“那谢谢老公啦!”   “伴侣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那怎样表达谢意呢?   夏遂安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连吃带拿的人,所以在凌晨摄像机全部关闭后做出了实际的行动。   窗外月色氤氲,一层薄薄的水雾爬上玻璃,遮挡住屋内大半的光景。   夏遂安整个人骑坐在穆延宜的大腿上,身体微微向前,与穆延宜唇舌交缠良久很缓缓分开,听见男人声音低沉的在他耳边说他是小厄洛斯。   “那是谁?”夏遂安张着嘴,钻进金主的怀里。   “爱神。”   “啊...是丘比特”   “也可以这样叫,在罗马和希腊他们都是掌管爱情权柄的神。”穆延宜在小朋友好奇的目光下讲了关于厄洛斯的神话故事。   夏遂安听完意味不明的想了些什么,随后眼底泛上狡狯,对穆延宜说:   “如果我是厄洛斯,我会把金箭射进你的心脏,然后把铅箭,那支让爱情失效的箭偷偷藏起来,老公要永远都爱我了。”   夏遂安说完仰头去啃金主的锁骨,架势不见旖旎,倒出显出了两分的憨纯。   穆延宜任由他动作,听见夏遂安这样说后表情很认真:“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事情,但我保证每个明天都爱你。”   除了在两个人做的时候,穆延宜很少会说这样温柔的话,夏遂安一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愣了片刻才笑着说:“那太好了,我开始期待明天了。”   这天晚上他们没继续做下去,夏遂安缠着穆延宜给他讲其他的神话故事,从阿芙洛狄忒的金腰带到博西斯与腓利门白发苍苍时相依化树而眠。   “我们老了也会变成树吗?”   “不会,但我们会一起变老,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那个时候我们还会相爱吗?”   “当然。”   -   距离这期综艺结束仅剩三天,这天一早导演宣布了重大新闻,说在今天下午会有特别的神秘嘉宾到来,和大家一起进行当地村民举行的篝火晚会。   消息放出来顿时掀起波澜,众人明显兴奋,讨论了一下午来的人会是谁。   夏遂安也在想会是谁来,可惜他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就算人站到面前他也不一定会认出来。   下午,大家刚做好饭,一辆商务车缓缓停在村口,车门打开,带着墨镜的人拎着行李箱走进村庄。   ——啊啊啊啊,这是谁!!!   ——完全没有预告啊!!!!我靠!!!!   ——我疯了,是我担,不是说还在山里拍戏吗,怎么一眨眼就闪现到恋综里来了!   弹幕评论滚动刷屏,几乎要淹没镜头里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男人的身影。   他身高算不上太高,身材却挺拔,黑色墨镜快要有他半张脸大小,进院子里拿下墨镜后露出一张五官精致的脸。   程声第一个看见他,声音惊喜:“宛安老师!”   随后众人都看了过去。   夏遂安在听见程声叫出名字的时候诧异地停下喂狗,现在他看见了眼前的人,连同名同姓的概率也彻底变成了0。   他怎么也没想到节目组说的特别嘉宾是宛安。   宛安也没想到经纪人说接到的最近热度很高邀请他做特别嘉宾的综艺是这里。   他前不久进山拍摄前已经看到哥哥和夏遂安参加综艺的消息,没来得及等到开播,他先跟着剧组进山拍摄去了。   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要参加这个综艺,他和经纪人吵了一架,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给他接通告。   可是吵归吵,骂归骂,已经接下来的通告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参加这档综艺。   现在他站在院子门口,下意识去寻找穆延宜,四目相对后脱口而出:“哥哥。”   两个字犹如炸弹一样炸进平静水潭。 第71章   ——安安叫谁?什么哥哥???   ——我没看错吧?他叫的是穆总?   ——我靠, 怪了,原来宛安和穆延宜是兄弟吗?我说他怎么总有这么好的资源。   ——有病吧我们哥哥明明是靠自己,你没看他最近都没有接到资源才跑去大山里拍戏吗   直播间因为宛安这句话人数剧增, 院子里的陈栖眼睫颤了颤。   圈内宛安的身份其实已经不是秘密, 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谁没有一点靠山, 陈栖早就听说宛安和某个房地产关系不浅,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穆延宜。   想到这里, 他心中竟然涌上一丝的幸灾乐祸,面上佯装惊讶, 看了看穆延宜, 转头对宛安:“穆总竟然是宛安老师的哥哥吗?”   宛安张了张嘴,最后压下心中的酸涩, 若无其事对陈栖笑着说:“看错了,我有个哥哥和穆总长得特别像,乍一看看错了人。”   都看得出来是糊弄人的话, 偏偏陈栖不好在摄像头面前刨根问底的问下去, 他眼中难掩不甘, 也只能“哦”了一声:“我说呢,宛安老师和穆总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亲兄弟,还没有和小夏看起来像。”   话又转回了夏遂安身上, 他正安安静静的吃瓜, 冷不丁听见陈栖再说自己。   他眨了眨眼,看向宛安, 看见对方也在看他,随后移开了目光。   “哪像了?我看不像啊。”程声揣摩着下巴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开起了陈栖的玩笑:“我看小七你和宋卿老师长得也很像唉,这叫什么, 夫妻相?”   “你别瞎说。”   话题被程声无意转移,夏遂安默默松了口气,宛安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他自己呢?连恶毒皇后的反派角色都要努努力争取。   比不了一点。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豆大的雨珠落在地面,有渐大的架势,众人连忙把院子里的菜收起来拿进屋子。   穆延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夏遂安身上,让还在溜号的小朋友先进去,自己则跟着大家收拾了东西。   夏遂安还在瞎想,衣服披上来后才回了神,跟在穆延宜身后要一起干活。   穆延宜注意到他跟过来,皱眉:“怎么不进去?”   夏遂安眼睛明亮,歪着脑袋说:“会被网暴的,网暴好可怕,我不要被网暴。”   穆延宜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牵住他的手往屋子里跑:“没人网暴你,我会替你干完你的活。”   “哦,那谢谢老公。”   宛安在不远处拎着行李箱,把两个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眸光颤动几下后暗淡了下来。   夏遂安进屋子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飞快钻进被子里。   穆延宜看他湿漉的头发,问他:“怎么不吹头发?”   “冷。”夏遂安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出来。   穆延宜没说话,去浴室拿了风筒,隔着被子把夏遂安抱在怀里吹头发,雨声夹杂着吹风机的风声,夏遂安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节目录制在村子里,房间没有空调,穆延宜把小朋友抱得更紧了些,听怀里的人和他说没想到神秘嘉宾是宛安。   还记得是在直播,夏遂安没有说其他,只说不久前刚看过他主演的古装电视剧。   是被他不小心播到,随后半点不带犹豫的划走,现在倒是想起来当做借口。   穆延宜想起不久前夏遂安躺在他的腿上嫌弃宛安的演技差的神情,他停下吹风机,手指轻柔穿插进夏遂安柔软发丝中,用摄像头收录不到的声音低声问:   “金金不想看见他吗?”   “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神秘嘉宾是宛安。”夏遂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昂贵水晶手链下有一道已经变浅很多的疤痕。   他好像没什么感觉,想想也正常,那时候他还不是正式员工,拿着只有一年的劳动合同,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受到了一点工伤。   还得到了很贵的补偿,怎么想都是他赚到了才对。   他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穆延宜却看见,心中说不出滋味。仔细想想,他对夏遂安实在谈不上很好。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吹过头发后夏遂安困意上来,被金主环在怀里安静的看着雨水从房檐滴落,连成了细细一条银线。   他在快要睡着前问穆延宜:“综艺还有多久结束?”   “两天。”穆延宜指腹轻柔按摩他的头皮:“想家了吗?”   “有一点。”夏遂安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说:“想吃桂花糕。”   这是穆延宜上次做给他的早餐,香甜软糯,阿姨尝了一口后竟然也不太好意思的问起做法来。   穆延宜说了声好后就没有其他的回答,夏遂安闻着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安心的在宁静的雨声中睡了一觉。   在睡醒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夏遂安在床上不想动,转身看见一直没离开的穆延宜在和谁发着消息。   他迷迷糊糊凑上去,本来没怎么注意,却看见穆延宜见他睡醒后收起了手机。   这样他反而要问:“老公在和谁说话?”   “不重要的人。”穆延宜俯身亲在他的额头:“醒了?晚上有篝火晚会。”   不重要的人要在他过来的时候收起手机,夏遂安心里啧了一声,想他和穆延宜的感情还没到七年竟然已经出现了要瞒着他的事情。   这样想夏遂安心里又升起了危机,他决定等回到家还是把那本不知道被他撇到哪去的《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钱》这本书翻出来。   比起穆延宜他还是更喜欢钱。   夏遂安和穆延宜到了村口广场的时候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泥泞,还有青草和雨后的清香。   有两人多高的篝火架子正准备点火,不远处还有村民在准备着,场面气氛浓烈热闹。   夏遂安没见过这样的篝火,拉着金主的衣摆问东问西。   穆延宜给他将这里的风俗习惯,迎送客或节日时候总要点起篝火,代表当地村民的欢迎和重视。   他们说话时被白凌鹤听见,笑着问夏遂安是不是不是南方人。   “我在北方出生。”夏遂安搓了搓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出来的时候穿得少了。   下一秒穆延宜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干燥温热的触感带走了寒意。   白凌鹤看起来很喜欢北方,说他之前录播的时候有去过北方的某个城市,冬天的时候,鹅毛一样的大雪,说得刚好是夏遂安的家乡。   夏遂安安静的听他说着,他在家里时候不常出门,现在听着白凌鹤嘴里的北方城市竟然有一点陌生。   白凌鹤说得兴起,夏遂安本来在听,不过很快看见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人。   是宋卿一行人,陈栖走在后面,正和宛安说笑着,看见他们的时候顿了顿,紧接着就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夏遂安和宛安的目光交汇,后者看见他后第二次收回了目光。   和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夏遂安想不通,也不愿意想,聊天声音成了背景音,他穆延宜身边想晚会什么时候开始,他有点饿了。   好在很快篝火晚会就在导演的宣布下开始,柴火被点燃,扔进篝火堆中,很快整个篝火架都燃了起来,在漆黑夜色中成为了唯一的光亮。   村民们在篝火旁架上烧烤架,几头牛羊被捆绑在上面,金黄的油脂滴在火堆中滋啦作响,香气飘得老远。   穆延宜被村长拉着说感谢他这几日教导他孙子功课,夏遂安没兴趣和老板一起听这样真情惬意的话,一个人蹲在了烤架前等肉烤好。   他等烤肉熟的功夫无聊,就想起下午的时候金主收起的手机,等肉送到嘴里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反倒是被烫了下。   小麻雀不应该想这些事情,夏遂安揉着咕咕叫的胃,敛下眼眸小口小口的吃烤肉。   村长拉着穆延宜感谢了很久,穆延宜礼貌应着,等结束后再回头时身边的小朋友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几乎所有村民都参加了篝火晚会,从里到外都围上了人拉手唱着当地民谣,场面热闹,却也没办法轻易找到一个人。   穆延宜站着的地方人并不多,连摄像头都没有拍摄到这边,他想去找小朋友,却突然被一声“哥哥”叫住。   穆延宜转身,宛安站在阴影中看着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半个身体踏出了黑暗。   他咬了咬唇说:“我错了。”   宛安神情难掩苦涩。   是他不死心,在两个月前去穆延宜的公司堵住穆延宜,用尽所有的勇气去和穆延宜告了白。   “非他不可吗?哥哥。我也很爱你,我比他更爱你!他从不为你付出什么,但是我能为你放弃一切,哥哥..我爱你..”   他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泛红的眼尾不断涌出眼泪,却没有换来穆延宜哪怕一点的目光过来。   穆延宜没回答他的告白,却用实际行动停了他所有的资源,甚至无视祖父的怒骂停了他的卡。   他从天堂跌入泥潭,没了后台,连油头肥耳的下三滥开发商也能趾高气昂让他陪酒,连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配角都要去费尽心思争取,连平时根本不配和自己竞争的同公司三线艺人也能嘲讽他没了后台是个什么东西。   宛安在这一刻才清楚明白,自己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   穆延宜用行动让他从美梦中彻底清醒。   他不应该喜欢上不应该喜欢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资格把这一切的馈赠当做理所应当,更没有资格去爱穆延宜。   他后悔了,他从幼稚的幻想中终于认清事实。   “对不起...哥哥。”宛安缓而痛苦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被换了经纪人,山里拍摄很辛苦,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安排我参加这次的恋综..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穆延宜平静看着他:“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你欠金金一句对不起。” 第72章   夏日天长, 夜色连绵,繁星挂在夜空,夜空下的村民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 摄像机也有挤不进人群的时候, 直播间评论中粉丝抱怨没有录到自己喜欢的嘉宾。   夏遂安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忙里偷闲, 烤肉已经熟了,他坐在烤肉面前, 能吃到最嫩的部位。   等他注意到宋卿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坐在他的身边。   “怎么在这里吃东西,穆总呢?”宋卿笑着说:“我以为你们形影不离。”   夏遂安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但他不傻, 听得出不是什么好的话来。   “你怎么也没和陈栖在一起。”夏遂安歪了歪脑袋:“和他走散了吗?”   “可能吧。”宋卿凑近他,声音轻缓:“告诉你个小秘密好了。”   夏遂安含着叉子, “可是我没兴趣知道你的秘密。”   宋卿愣了瞬,随后又笑起来:“可是我想说给你听,只说给你一个人。”   没等夏遂安说话,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和他是荧幕情侣, 等节目结束后我们就会分手, 赚一波热度。”   夏遂安不懂娱乐圈的事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比起宋卿的话他更关心肉什么时候才能烤熟。   下一秒, 他听见宋卿对他说:“你知道吗,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从第一次村口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   这下夏遂安没时间去关注烤肉, 他转头看向宋卿,眼睛里没什么情绪,黑深的眸子平静冷淡。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或是和预想中有出入, 宋卿印象中的夏遂安是依附在资本家身下的金丝雀,总仰着头对穆延宜露出依赖和亲昵。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遂安这幅神情,少见得愣了楞,几秒后才继续说:“我知道前不久私生子的传闻是真的,北方集团把你当做了弃子,穆延宜为了保全面子公开了你,如果哪天他不喜欢你了,你可以来找我。”   他是一名演员,无疑有着不错的相貌,可夏遂安的屁股却向后挪了挪,离他远了一点:   “不要,你没有穆延宜有钱。”   宋卿:“...”   两人对视了几秒,宋卿表情怪异,突然释然地笑了:“有钱的人不一定专情,我刚才看见他在和宛安说话。”   宋卿:“有人说过你们俩长得有些像吗?”   夏遂安被他说烦,站起来,低头看着他:“有人说过你很讨厌吗?”   烤肉吃到一半,夏遂安没了心情,说完没有等宋卿做出反应后从热闹人群中挤了出去。   夜晚乡下的空气比白天更要清新,偶尔有风吹过,映得篝火火焰更加生动,像是和村民一起跳了舞。   夏遂安是在镜头外的角落里找到穆延宜和宛安,两个人在树荫下说着话,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静静对视片刻,夏遂安看见金主对宛安说了句话,随后朝他这边走过来。   “怎么跑这里来?”   夏遂安睁着眼睛,抿了抿嘴上刚吃完烤肉的油脂:“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没有。”穆延宜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到明亮的地方,“和宛安说了些祖父的事情。”   夏遂安又不在意金主和宛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和穆延宜说刚才导演在找他们。   两个人回到篝火旁,不久后宛安也走回来,路过夏遂安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句:“上次祖父寿宴,对不起。”   夏遂安:“?”   摄像机位终于发现他们,工作人员带着摄影机走过来,宛安看见镜头过来后从他身边走过,留下夏遂安想不通。   他问穆延宜:“他怎么突然道歉了?”   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夏遂安甚至怀疑宛安被夺舍了。   “他欠你一个道歉。”穆延宜指腹在小朋友手腕那道疤痕上缓缓摩挲,却没有任何办法能抚平他心中亏欠。   “我也欠金金一个道歉,对不起。”是他没有保护好夏遂安。   夏遂安想不通,后知后觉才明白金主是在说上次祖父寿宴的事情,他自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自然的用手心挠了挠穆延宜的掌心。   “那老公补偿我好了。”   “好。”   夏遂安挑眉:“都不问我想要什么补偿吗?”   穆延宜低头看他,表情认真:“只要我能做到。”   要说出的话一时间噎住,目光交汇间,夏遂安心跳停了半拍。   过了一会他才低头,闷声去说:“那明天老公要给我做桂花糕。”   穆延宜:“嗯,还有吗?”   “有的有的。”夏遂安想了想:“还要给我买游戏皮肤,上次新出了限量版,郭兴给草莓买了,我也想要。”   穆延宜心中某个地方软了一块,在镜头扫过来前失笑道:“好。”   镜头机位对向他们这边,夏遂安满意了,不继续说,和金主一起回到了集合的地点。   回去时宛安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宋卿和陈栖坐在一起,不知道讲到了什么,齐齐笑起来,另外两对情侣也又说有笑,弹幕上刷了一片“甜得要命!”   导演把耳麦声音调到最大,宣布了今晚是节目的最后一夜,说完他把时间留给了众人。   是按照流程的煽情时间,陈栖说着舍不得大家,最后留下了眼泪,其他人忙上前去哄,说以后还会不时的聚会。   不过是镜头前的场面话,夏遂安说不出来这些,成了告别晚会中的旁观者。   他想等和金主明天回家的时候看看家里的小院子,阿姨或许没有时间清理泳池,上面可能堆积漂浮很多落叶。   篝火照射下众人脸庞温馨,最后陈栖被哄好,说遇见大家是他最幸福的事情,现场氛围又被他带动,一阵欢声笑语。   夏遂安看着热闹,觉得今天晚上的风有些凉。他应该再穿多一点的。   正出神想着,穆延宜的外套披了上来,遮挡住时而吹过来的凉风,又横生了两分的闷热。   他把外套裹得更紧,靠在穆延宜的肩膀,自觉没有去宛安为什么突然给他道歉。   瓶装饮料被拧开,咕咚咚地被夏遂安喝了几口,穆延宜低头看着小朋友小口小口地喝,没多久竟然两瓶可乐都见了底。   模样实在可爱,穆延宜胸腔震动,笑出了声音。   夏遂安正喝着可乐,碳酸饮料充斥口腔,听见金主在笑后一脸懵逼的抬头,打了两个声音不大的嗝。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去跳舞,夏遂安喝够了饮料,也拉着金主去人群里,他不会跳,却理直气壮让穆延宜去教他。   细碎而轻松的音乐为热闹的篝火晚会增添一抹不一样的宁静,夏遂安的腰上搭着金主环上来的手,跟着金主的节奏,不时踩上某人的鞋面,离开后留下一道黑色脚印。   夏遂安嘿嘿一笑,仰头说自己一定小心,结果下一秒又踩上穆延宜的另一只脚。   小麻雀是不需要会跳舞的,夏遂安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   穆延宜低头轻笑,对夏遂安说:“如果喜欢跳舞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请舞蹈老师来教你。”   “不要。”夏遂安还记得因为自己一句话被迫参加高考的事情,他现在学聪明,很快的拒绝。   “而且马上开学了,学校有社团,我想去学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里穆延宜勾起的唇角又落下,他没忘记小朋友很快就要出成绩,如果顺利,夏遂安会被离家不远的财经大学录取。   学校离家不远,走读接送不过半小时的路程,甚至临近公司,中午他们可以一起吃饭。   他知道这是对夏遂安来说最好的规划,但想到夏遂安会到新的环境,认识新的人...   自接手公司后穆延宜稍有这样心浮气躁的时候。   他问夏遂安:“金金期待上学吗?”   什么问题?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有多想当一条米虫,每天日复一日的靠着金山,醒了睡,睡了吃,偶尔贡献出自己的屁股。   可是他这样想,他的金主却太有上进心,不允许他每天混吃等死,一路把他提溜到高考。   哄金主开心是麻雀的责任,于是夏遂安抬头:“本来是不期待的,但是上了学我就可以离老公近一点。”   -   因为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晚,篝火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大家都喝了酒,在导演的煽情告别下依依不舍,再次约定下次一定还会见面。   夏遂安没有喝酒,但是他的生物钟提醒他早就到了睡觉的时间,回去的路上都快要睡着,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和他十指交缠,亲了亲他的手背。   随后他听见穆延宜去了浴室。   窗外夜空中明月高悬,乡下没有城市里的空气污染,夜空繁星也格外明亮。   夏遂安又不困了,靠在床上,抬头去数天上的星星。   再数到第一百三十一颗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   不是自己的,是穆延宜的手机。因为上面的消息提醒是显示是宛安。   他看了一会,当做没发生,把金主的手机放了回去。   五分钟后穆延宜洗完了澡,他看了眼手机,又收起来,叫夏遂安去洗澡。   夏遂安却嚷嚷不想洗,最后被穆延宜拎着去洗漱和洗脚后才被允许上床。   这晚过得平静安静,临睡觉前,穆延宜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了晚安。   夏遂安没有睡熟,他在凌晨的时候转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穆延宜亮着的电脑屏幕,里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只有几个简单的单词他能认得出来。   是【股权】和【转让】,上次穆延宜有教过他。   他钻进穆延宜的怀里,问:“老公在做什么。”   “股权转让。”穆延宜没想到小朋友今晚睡得这样轻,怎样都要进行,他没有隐瞒,告诉夏遂安:“是我的股权转让书,拟定后需要金金的签字。”   实实在在的钱砸在夏遂安头上,他心头挑了挑,突然间觉得什么要冲出来。   夏遂安困意全消,抬头问穆延宜:“是给我的补偿吗?”   “不是补偿。”穆延宜:“是给男朋友的礼物。”   男朋友这三个字在他的嘴中格外清晰,夏遂安重新躺下后依旧睁着眼睛。   窗外月色明亮,蝉声地鸣,夏遂安在发呆中再次想到最开始的问题:   他最开始的目标是脱贫,现在他有了钱,是不是也可以谈一谈恋爱呢。   如果谈恋爱,他是不是也可以使用一些恋爱权利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亮依旧高高悬在夜空,夏遂安第一次失了眠,凌晨四点中,他轻轻叫醒刚睡下的穆延宜。   穆延宜很快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怎么了?”   夏遂安看了他好一会,说:“穆延宜,我好像吃醋了。” 第73章   凌晨的夜晚悄然无声, 摄像机也已经关机,夏遂安一双杏眼安静注视穆延宜。   穆延宜的心猛地缩紧,他此刻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知道这样的感受前所未有, 好像整颗心脏都因为夏遂安的一句话被牵动了起来。   他彻底的清醒, 掩下鼓胀的情绪,回想起昨晚种种, 一向敏锐的他才后知后觉。   “睡觉之前你还在和他说话。”夏遂安说。   质问金主是倒反天罡,质问男朋友夏遂安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   一声低叹在安静房间中格外清晰, 下一刻, 在夏遂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的被穆延宜拉过去抱住, 几乎整个人都陷阱穆延宜的胸膛。   他听见穆延宜说:“是我不好,没有在意到金金的感受,以后不会让金金委屈了。”   分明是没有多在意的事, 夏遂安却在低沉声音拂落在他耳边的时候感觉到鼻尖很酸。   是今天穿的太少, 他要被冻感冒了。   夏遂安吸了吸鼻子, 声音闷闷地:“没委屈,你要下班给我买一个星期小蛋糕来哄我。”   他脾气很大的。   穆延宜笑了一声,说好, 然后放开他, 注视他的眼睛:“金金能说出来我很开心。 ”   夏遂安不明白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他的脑袋里装不下很多, 每天数着银行卡里的钱和打游戏就可以花去大半的时间。   他在穆延宜温柔的眼神中仰头去亲金主的唇,温热呼吸彼此交缠,他在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出神去想,这里的晚上好像也没有很冷。   -   第二天大家起得比往常都要更早, 天刚刚亮,赶在鸡鸣的时候进行了分别,考虑到会泄漏嘉宾的个人行踪造成影响,节目组在昨天的分别晚会结束的最后的直播。   飞机从湛蓝天空驶过,夏遂安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阿姨知道两个人回来的消息,一早做好了饺子,她是典型的北方人,不管什么节日或重视的日子,总是要亲手包一顿饺子。   夏遂安吃了一小盘,眼看还要往肚子里塞,被穆延宜制止:“吃多了晚上又要难受。”   夏遂安把最后一个饺子也吃掉,对穆延宜眨眨眼睛,听见阿姨在旁边给他辩解:“哎呦我看小夏先生上电视之后回来都瘦了,还是要多吃一点。”   夏遂安也跟着点头,说阿姨说的对。   从综艺回来之后夏遂安嚣张了不少,偶尔也敢忤逆金主的想法,不过最后总归是要被收拾一顿。   比如吃饭的时候穆延宜没有多说,现在却锁上了浴室的门。   夏遂安感觉到危险,想要若无其事的从金主身边溜走,却被金主给拎了回去。   他想说些认错的话,刚一抬头,就看见穆延宜眼里深重浓郁的情绪。   他几乎陷在这样的眼神里,快要被吞掉。   夏遂安后退两步,移开了目光:“要先洗澡。”   “嗯。”穆延宜声音更沉:“先洗澡。”   热水从花洒喷涌而下,蒸汽自瓷砖底部开始攀爬,逐渐蔓延,夏遂安手贴着墙壁,脚尖只能被顶得踮起来。   呼吸在他耳边,和浴室的水雾一起热得烫人。   夏遂安思绪懵懵地,叫了几声才想起来转头去亲穆延宜来求饶:“瓷砖好凉,去床上。”   他说话声音没有内容那样硬气,小猫一样的叫,腰塌下来,蹭了蹭穆延宜。   “乖宝。”穆延宜伸手摸了摸他前头,越是碰的力气深,后面就越是咬得死。   穆延宜帮他转了方向,单手把他两只手腕收到一起,结结实实送了下,“自己走出去。”   夏遂安扬了扬脖颈,他本来就和穆延宜身高差了十多公分,走的时候也只能踮起脚,没两步腿就停下来,重新被穆延宜捞回怀里。   “我走不动,老公抱我。”夏遂安没什么力气,被进到更里面的时候大腿根都在发抖,嚷嚷不要。   “娇气。”   “小麻雀不可以娇气,男朋友可以。”   穆延宜用指腹摩擦夏遂安有些尖锐的虎牙,“嗯”了一声:“小麻雀也可以。”   夏遂安用了力,在穆延宜指腹上的虎牙在皮肤上留下了印子。   小麻雀当然得寄人篱下,但是他谈了恋爱,不用担心哪天被一脚踹出门。夏遂安想,谈恋爱好像也不是很难。   这晚上别墅主卧的灯亮了很久才熄灭,夏遂安最后没了力气,仰头和穆延宜唇齿交缠,在窗外雨滴开始稀稀落落降在泳池水面泛起涟漪的时候,好奇问穆延宜:“老公捡我回家只是因为我骗了你的钱吗?”   他惯会胡乱的用词,比如“捡他回家”又比如“骗钱”。   “不全是。”穆延宜亲了亲他的鼻尖,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缝中:“金金的眼睛很漂亮。”   他现在依然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明亮,国外领证回来后小朋友坐在飞机座位上,努力做出漠不关心的表情,眼神里却依旧掩盖不了好奇的去向下看。没有半分风月场所的算计与复杂,   卧室并不明亮,台灯散发微弱暖光,穆延宜把小朋友搂过来,不需要看,但是他知道夏遂安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指甲圆润饱满,腰很细,却有软肉,脚踝上还有一颗扎眼的小痣。   怀里的人传来均匀呼吸,穆延宜关掉最后一盏台灯,在寂静的夜晚亲在了小朋友的额头上。   “晚安。”   -   这晚夏遂安睡得格外沉,终究是被结结实实折腾一顿,早上穆延宜起床上班的时候尽管放轻了动作,却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了些响动,不过夏遂安仅仅在床上翻了个身,依旧没有被吵醒的意向。   穆延宜看了他一会,少有自己打上了领带,出门的时候对阿姨说晚点叫醒夏遂安。   阿姨笑眯眯的答应,说:“穆总对小夏先生真好。”   “好得过分了点。”   赵翎说这话的时候正坐在穆延宜的办公室里,穆延宜去参加综艺这段时间他没人去聊天,现在穆延宜回来,自然第一个找上来。   看见半个月没见的好友对他爱答不理,赵翎没在意,反而颇为感兴趣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抠门到家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挂上一掷千金这样的标签出现在热搜里。”   赵翎:“你真打算拍下那块地送给他?商业价值那么大的一块地,就算对集团来说都是很有价值的项目投资。”   穆延宜这次从工作中抬眼,“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   “这倒没错。”赵翎对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太过熟悉,人是过于吝啬,却是个无论好与坏都摆在明面上的人,只要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这回赵翎到是对在穆延宜家里睡得正香的人刮目相看,叹了一句:“真是料想不到。”   他在这一边感叹一边刷手机,看见了什么,忽地停下,神情也变奇怪:“这是你和..宛安?”   穆延宜正忙里偷闲看家里的监控,听见赵翎的声音后顿了顿,抬头:“什么?”   赵翎诧异的原因是在微博上看见了最新的一条热搜,标题带上了穆延宜刚参加不久的综艺的名字,点开看后神色去莫名起来。   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微博小号发出来的微博,内容写了足足几百字,大概意思不过是他作为综艺现场工作人员,对情侣恩爱剧本的控诉,洋洋洒洒一整篇文章,最后一段话更是直接指向了穆延宜:   【作为现场工作人员我已经在开播前签了保密协议,有些事情不能说,就当做是记录和吐槽吧,说真的某三字二字的素人情侣掺水成分不想多说,某二字正主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节目里脾气大得很,处处都要让着他,连住处都单独分给他和三字一个房间,不过某二字看起来也像玩玩而已,特殊嘉宾加入后完全把三字晾在一边,说没有点什么我是不信的。】   这条微博本来因为粉丝和曝光都很少被淹没在综艺超话里,下面零零碎碎挂着几个回复:   【真的吗?说的是领跃集团的ceo吧?】   【娱乐圈无谣言,多半是真的。】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可真敢说,没石锤不相信,他俩综艺天天黏在一起,我怎么没看见宛安来之后把穆总把小夏晾在一边呢?】   几条评论孤零零的在评论区里,本来是无人在意的一条微博,却因为陈栖的一条微博直接被顶到了热搜。   陈栖:【愉快的十五天结束的太快了,完全舍不得离开,很高兴芒果综艺给了我这次参与的机会,认识了最好的大家~@芒果综艺@导演周显@程声@雷鸣@领跃集团官方微博】   微博内容下配了几张图,分别是大家做任务和玩游戏的照片,唯独最后一张,放了一张篝火晚会的照片,能够看见站角落里的两个人,仔细看隐约能看见穆延宜和宛安的轮廓。   加上他的微博艾特的所有人,连工作人员都艾特了几个,却唯独没有艾特夏遂安。   舆论以惊人的速度被堆到了最高点。   【小七的艾特没有夏遂安,图8是穆总和宛安吧??】   【我靠你们看见那个匿名微博了吗?这是石锤了吧?】   【真是商业联姻?说真的我早就看夏遂安不顺眼,装什么啊成天跟在穆延宜后面。】   【受委屈的人根本就是我们小七吧,我真服了,金丝雀能不能好好在笼子里别出来恶心人啊。】   【没人在意领跃ceo和宛安吗?他俩什么关系?】   综艺观众和不明所以来吃瓜凑热闹的路人把热度带到越来越高。   就在大家还在吵的空挡,一条新的微博发出来:   【新建用户2587:@今天吃什么网络不是不法之地,不实言论我将依法进行诉讼程序维权,请@芒果娱乐核实旗下员工进行确认。】   【新建用户2587:@今天吃什么@芒果娱乐】 第74章   夏遂安这一觉睡醒已经快到中午, 他从床上坐起来,发顶的头发卷翘成一团,快有十五分钟才慢慢地开了机。   腰像快要断掉一样酸痛, 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仿佛还留存着穆延宜进入的触感,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的痕迹, 想起来昨天晚上都和金主都做了什么。   叹了一口气,夏遂安心里感叹上夜班的辛苦, 顺便又在心里骂了几句穆延宜。   屁股还不是很舒服,夏遂安目光放空, 回到床上打算在睡一会, 注意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没有暗下去。   他把手机拿过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静了音。   消息通知已经叠到了99+。   上次这样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一股莫名的不好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还没点开手机, 郭星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刚接通后他的声音就透过电话传过来;“我靠,炸了!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没接啊老大!快去看微博!”   郭星:“这傻逼太恶心了, 我真服了!”   夏遂安顿了顿, 才有时间去看手机里的消息, 除了郭星的还有吃瓜小群里的99+,最新一条是小许的表情包,一个蓝色小人跪在地上竖起大拇指, 旁边写了两个字—服了。   微博上热搜依旧没有降下去, 【新建用户8527】的发言在【今天吃什么】的评论下面点赞高居首位。   有人点进去看,微博账号是前十分钟刚建的小号, 名称和都像甚至还是系统自带,列表里唯一关注的只有微博官方。   这条评论最开始出现在评论区的时候没有人在意,在这个刚创建的小号在短短十分钟艾特官方微博和今天吃什么足有上百次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他;   ——这谁?夏遂安的脑残粉?   ——看起来像是小号,正主本人急了?亲自下场了吗?   ——没石锤就来扣帽子, 真服了,就因为我们小夏宝宝是素人活该被这么欺负吗?支持官方给个说法   ——点了,有石锤再出来说话,综艺里我最喜欢的一对就是小夏宝宝和穆总,很真实的天天恋爱,不相信小夏宝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没做过怎么有人会这么说他?微博无谣言。   路人和粉丝在【新建用户8527】的评论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条新的微博被发出来,前一秒还是【新建用户9527】的微博用户名字变成了【穆延宜v】。   点进去看,下面已经被挂上红v认证:[领跃集团董事长兼ceo]   【穆延宜v:@今天吃什么@芒果娱乐】   两秒后,两条新的微博刷出来:   【领跃集团官方微博:@今天吃什么,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司坚决维护员工个人名誉权及肖像权,我司法务部已按程序进行侵权诉讼@芒果娱乐。】   【宛安:短暂的两天旅行很愉快,也体验到了爱情的美好和幸福,一直有关注大家的评论,有些空穴来风的话希望大家不要被舞到,我会继续努力拿出更好的作品,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支持我的你们。】   【芒果综艺:经核实@今天吃什么用户并非芒果娱乐旗下xxx综艺工作人员,占用到公共资源我们深感抱歉,后续会进一步配合@穆延宜先生维权处理。】   三条微博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来,网上风向顿时大变,没过多久有人扒出【今天吃什么】疑似【陈栖】小号。   “草,我就说这傻逼不对劲呢,原来是陈栖,他们明星也搞这一套吗?”   “还好穆总出面替你说话,不然你就要被网暴了大哥!”郭星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   系统通知弹出来了额新增粉丝提醒,夏遂安点开头像,是他和穆延宜牵手的照片。   前不久还是1粉丝的人已经在短短五分钟的时候里涨了几千个粉丝,夏遂安看了好一会,点了回关。   “喂?老大?你还在吗?”   夏遂安:“..哦,我在,你说什么?”   郭星:“....”   -   穆延宜回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黑了,他手里拎着回来时买的蛋糕,一道身影很快的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   S市正式进入了夏季,夜晚外面依旧闷热潮湿,穆延宜脱下衣服,单手回抱住小朋友,“刚睡醒?”   夏遂安嗯了两声,空调开的低,他身上就带着凉意,声音也带着刚睡醒的沉闷:“在等老公回家。”   穆延宜笑了声,把他带进屋,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睡觉,吃饭,阿姨做了白斩鸡,我第一次吃,没有我们家那边的炖鸡好吃,味道太淡了,我吃不惯。”   “下回让阿姨做炖鸡给你。”   “可是阿姨说你是南方人,口味一定喜欢清淡一点,我想也是,她说得对。”   穆延宜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和夏遂安坐到沙发上拆开蛋糕:“阿姨是来照顾你的,想吃什么和阿姨说,不需要迁就我。”   “噢,好的。”夏遂安懒洋洋靠在他肩膀上,听金主继续问自己今天还做了什么。   “还和郭星打了电话。看了微博。”夏遂安抬头亲了亲金主的喉结。   穆延宜动作一顿,蛋糕放到一边,“金金看见了?”   “我又不是原始人,新闻资讯当然会看见呀。”夏遂安自己拆开小蛋糕吃了一口,奶油化在舌尖,一路甜到了心里。   他对穆延宜说:“还好有老公,不然小麻雀就要被网暴啦。”   夏遂安不太在意网上怎么说他,不过他还是在意一件事,于是他问穆延宜:“老公怎么还偷拍我呢?”   他说的是微博头像的事情,穆延宜的微博头像是一张他侧脸睡颜的照片,正躺在沙发上睡得快要流口水。   这样的照片被摆在穆延宜微博上,几千几万人都能够看见,他少有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老公是大老板,大老板的头像应该很正经。”夏遂安振振有词。   穆延宜用食指把小朋友顶过来的脑门推了回去:“大老板可以决定自己用什么头像。”   “你侵犯我的肖像权,要给钱的。”   现在倒是学会了维权,穆延宜眼中带笑意,面上不显,点了头:“好。”   夏遂安:“要10万快。”   穆延宜:“好。”   夏遂安眨眨眼:“五十万?”   穆延宜:“可以。”   答应得太爽快,夏遂安听到后倒在他怀里笑,头发蹭增穆延宜的手臂,脚踝上那颗红色小痣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   过了六月正式进入到了夏季,天气开始热起来,阿姨几乎每天都要买西瓜回来。   黄瓤西瓜,比别的西瓜要贵上不少,说是哪里哪里的特产,穆总特意让她去买来给小夏先生吃。   夏遂安抱着一块西瓜蹲在客厅接着垃圾桶吃,边吃边抬头看综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贵些的西瓜确实要甜一点。   阿姨从她身边扫地路过,笑盈盈对夏遂安说:“穆总在外面开了一块地,前几天已经种上了西瓜藤,等明年这个时候小夏先生就有自家种得西瓜吃。”   夏遂安点点头,把西瓜子吐到手心,听见阿姨指着电视说:“哎呦,这不是小夏先生和穆总吗?”   她说得是电视上正在播出的综艺,综艺在六月二十日彻底完成录播,电视里重播到四队嘉宾去抓鱼野餐,夏遂安和电视里的自己几乎在同步吃西瓜。   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如果仔细看能看见综艺里不自然的p图痕迹,原因是拍摄没多久后微博爆出某制造舆论的微博账号【今天吃什么】是演员陈栖的个人小号。   芒果娱乐第一时间发出了声明,并要求陈栖赔偿巨额的违约金。   后来的事情夏遂安没有关注,他听郭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陈栖已经被封杀,连同当时综艺他的男友演员宋卿一样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这样的事情后来夏遂安在八卦群里也看见小许他们在讨论,像是要过年。   不过这些和夏遂安都没有关系。   他马上要开学了。   出成绩那天是周末,穆延宜少有没去公司的时候,出成绩这天夏遂安没紧张,不过总归多了点好奇究竟靠了多少分。   分数界面被反复刷新,阿姨也跟在旁边凑热闹,定睛一看,“530分?这是考上还是没考上?”   是个刚好在往年过线边缘的成绩,夏遂安实实在在憋了一口气,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才长叹一声。   他成功以530分的成绩压线被金融大学的金融专业录取,录取通知书隔天邮寄到了家里,穆延宜给拍了照片。   “拍这个干什么?”夏遂安刚去外面看自己的西瓜藤,夏天天气热,他刚出去没多久脸就有些红,现在看见男朋友在拍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人懒洋洋的凑过去问。   “做纪念。”穆延宜把他搂过来,低头去亲他:“金金好聪明。”   怎么就聪明了呢,夏遂安记得穆延宜毕业的学校,在全世界都要屈指可数,他被这样的人鞭策了几个月,最后也才考出了一个压线过的成绩。   不过夏遂安从不因为钱以外的事情自我消耗,他理所应当点了点头,对穆延宜弯眼睛笑:“是老公教的好呀!” 第75章   穆延宜对录取通知书比夏遂安本人还要重视, 后面夏遂安不知道他收到了哪里去,他当天晚上睡觉前问穆延宜:   “老公为什么要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收起来?”   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夜晚,窗外安静,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刚好, 穆延宜把人抱在怀里:   “我错过了金金很多人生中必会经过的路程, 所以之后的每一次才格外重要,我希望金金未来人生中每一件人生节点都有我的参与, 读书、工作、结婚,每一桩, 每一件。”   两人的十指交缠着, 无名指上婚戒碰撞,夏遂安看着戒指又几秒钟, 笑着靠在了穆延宜的怀里。   离开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别墅前那块地里的西瓜藤长长了不少,顺着支撑架攀了上去。   夏遂安还缩在被窝里,空调温度开的低, 他盖着冬天的厚被子, 只露出了一只脚在外面。   穆延宜昨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两人凌晨耳鬓厮磨许久,又到很晚的时候才睡下。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夏遂安迷迷糊糊睁眼, 看见穆延宜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去上班。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穆延宜依旧雷打不动去上班, 夏遂安也就雷打不动很早就要起来给穆延宜打领带,胡乱打上之后又继续睡下, 丝毫不知道公司已经把这样的系领带方式当成了时尚潮流。   夏遂安冬天的时候怕冷,夏天又怕热,往常要在穆延宜上班后再把空调开低两度睡上好久,不过今天他少有没有赖床, 虽然迷迷糊糊,却还是跟着穆延宜去了公司。   公司里的人都已经认识他,前台小许在没人的时候喜欢叫他小夏弟弟,在大老板的面前要生分得多,只在路过时对他悄悄拜了手。   夏遂安对她笑了下,却被穆延宜看见,在私人电梯里的时候男人低头看过来,神色一如既往:“金金刚才在笑什么?”   他的表情夏遂安已经太熟悉,这是在生气的边缘。   夏遂安悄悄牵上金主的手,随意挠了挠:“没笑什么,老公看错了。”   公司八卦小群是他和小许她们的秘密,不管怎么说当然还是吃瓜重要一点。   不算是撒娇的撒娇,穆延宜却很吃他这一套,没多说什么,领着他进了办公室。   今天初一,夏遂安给财神上了香,又放上几个唐特助一早买来的水果,做完这些后他又回到沙发上,穆延宜处理工作,他自己就拿起手机打游戏。   很快郭星的电话打过来,夏遂安随手关掉,给郭星发消息说今天不语音。   郭星:为啥?你又在霸总办公室吗老大?   夏遂安:嗯。   郭星:???这几天你怎么雷打不动陪霸总上班,他没有不能活吗?而且你竟然早上起得来老大!   夏遂安:你话好多啊。   郭星:好的,我闭嘴,那打游戏吗?   夏遂安:不打,我接了代练单子。   郭星:?   郭星:??你钱不够了吗老大?霸总没给你钱?   给当然是给的,他的小金库已经日渐充盈,达到了他曾经觉得可以好吃懒惰摆烂一辈子的数字,从综艺回来之后穆延宜更是把一部分的股份转让给他。   可这些都是穆延宜的钱。他不想用穆延宜的钱给穆延宜买生日礼物。   夏遂安悠悠叹了一口气,感叹这样打单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买得起一份像样的礼物。   穆延宜听见他的叹气声,抬头:“待闷了吗?”   “没有。”夏遂安摇摇头,想到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他放下手机,坐到穆延宜身上,电脑里是他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工作时间的金主环住他的腰,“怎么了?”   “老公喜欢什么呢?”   穆延宜不假思索:“喜欢你。”   夏遂安当然知道,继续问:“其他的呢?”   “没有,只喜欢你。”   “哦...”夏遂安心里想了什么,没说出来,亲了亲穆延宜的唇:“晚上想吃火锅。”   晚上火锅没有吃上,夏遂安想吃的那家火锅店爆满,光是排队就已经排了一百多桌,夏遂安不想等,转头拉着穆延宜去买火锅食材,打算回家自己煮。   去的是超市,路过公司楼下小巷子里的卖菜摊位,夏遂安要去买烫菜,常去的大爷今天没有出摊,他拉着穆延宜去了另一个摊位,挑了一捆小白菜和一段鲜藕。   老板笑眯眯的把菜接过来,余光打量着西装革履的穆延宜,随意看了眼秤,一本正经说:“哎呦,不多不少,32块钱,给30吧。”   夏遂安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有“刺客”。   他还没说话,穆延宜把菜放下,看向摊主,说了市场的均价。   摊主见状尴尬笑笑,原以为穿得西装革履,怎么看都是有钱的人,也在乎这么多出来的几块钱。现在被拆穿,他只能讪讪说了句:“噢!看错了看错了!”   小摊老板重新称了重量,嘴里小声嘟嘟囔囔:“一看就是矜贵的人哩,在乎这么几块钱...”   她嘟囔的时候穆延宜和夏遂安已经走远,夏遂安走慢了些,落在后面,听见小摊老板的嘟囔,反倒是觉得这样的穆延宜才正常。   夕阳洒落在小巷尽头,穆延宜发现他的落后,手里拎着刚买的菜,身上披着落日余晖转身看向他。   夏遂安小跑两步跟上,穆延宜用空出的手自然而然的牵上他的手,“马上下雨了。”   南方的天气变幻无常,上一秒天空还响晴,下一秒就开始无端的下雨,夏遂安不理解但逐渐接受,问穆延宜:“哦,那我们快点回去好了,不然老公和我都要变成落汤鸭。”   “是落汤鸡。”   -   穆延宜生日这天,夏遂安早上难得早起,给金主系好领带后说今天要早点回来,他准备了惊喜。   穆延宜笑着应下,把小朋友系歪的领带重新打正,又弯腰给他穿好了袜子才要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夏遂安:“在家要穿拖鞋,空调不要开得很低,会感冒。”   夏遂安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等到穆延宜走后又把他说的话转头忘光,他去外面看了看自己的西瓜藤,浇了水,随后没有理郭星发来的消息,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穆延宜很少过生日,只有和他近些的亲朋好友还记得,赵翎算是一个,带着签好的项目合同祝他生日快乐,说完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今天你生日,兄弟给你送了大礼,总得请我喝一杯。”   穆延宜嗯了一声,却说:“改天。”   “今天有事?”   “要回家。”   赵翎叹了口气,幽幽说:“当真兄弟如衣服。”   说是这么说,赵翎下午还是放穆延宜离开,他坐在穆延宜办公室的沙发上问准备提前下班的穆延宜:“家里有谁在,连兢兢业业的穆总都撬了班。”   穆延宜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调侃了句:“孤家寡人当然不懂。”   赵翎:“?”   简直是侮辱,赵翎气急,某人却已经潇洒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资本家的办公室,恶毒地把手里没喝完的茶水倒进穆延宜的发财树里。   -   早上夏遂安特意嘱咐,今天穆延宜自然提前下班回家,想到小朋友早上那副神秘模样,穆延宜嘴角扬了扬,开车的速度比往常要快些。   他从前觉得家不过是住所,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现在家里有了人,竟也期盼起能够快些回家,早些见到家里等待他的小朋友。   穆延宜回到家里的时候夏遂安没在客厅,餐桌上已经有几道菜,厨房里动静不小,他循声去看,刚好看见小朋友拿着蛋糕出来。   四目相对,夏遂安看了眼时间,没想到金主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他想什么几乎都表现在脸上,穆延宜把他的蛋糕接过来。   凌乱的奶油抹面,被切得薄厚不一的草莓片点缀,说不上好看,穆延宜心中滋味难以言喻:“金金做的?”   夏遂安昂首挺胸地点了点头,问他好不好看。   实在谈不上好看,穆延宜看着蛋糕,神色认真的说好看,随后把蛋糕慎重小心地放在了一桌子菜的最中间。   他问小朋友:“菜也都是金金做的?”   “啊..一部分是。”   另一大部分当然是阿姨做的,夏遂安理直气壮的说:“有些太难了,我做不好,阿姨帮忙做了几道,不过老公不能质疑我的心意。”   “没有质疑你的心意。”穆延宜握着小朋友的手把蜡烛插上,已经是数字3开头,他并不因为年龄而焦虑,反而庆幸,他在足够有能力给心爱的人生活保障的年纪遇见夏遂安,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   火光在蜡烛上轻轻摇曳,穆延宜闭上眼,第一次许下生日愿望。   他的30岁之前的目标和愿望离不开赚钱,而30岁后的每一个生日愿望,都会许愿和夏遂安岁岁年年,直到生命尽头。   走调的生日歌在耳边轻唱,穆延宜睁开眼,吹灭蜡烛,抬头看见小朋友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里面放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夏遂安耳朵有些烫,眼神看向穆延宜:“我没有很多钱,但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 第76章   最新款的黑色手机躺在包装盒里, 穆延宜接过来,随后笑了,看向夏遂安轻声说:“谢谢金金, 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夏遂安眨眨眼睛:“你喜欢就好哦。”   他一向不要脸, 想起来最开始见穆延宜的时候在穆延宜面前脱下全部的衣服□□也没觉得怎么样, 现在反倒觉得耳朵有点热。   是空调开得太高的缘故。   他问穆延宜:“老公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是要许愿的,说出来不会灵验。”   “那老公偷偷告诉我。”   “不行。”   “哦, 那老公愿望实现的时候告诉我好了。”   “好。”   生日这天两人吃饭到很晚,后来夏遂安把奶油涂到金主的唇上, 又站起来垫脚去把奶油舔掉, 眼里掩不下的得意。   穆延宜任他胡闹,偶尔把他恶作剧的手抓住, 喂他一口蛋糕。   奶油带到了嘴角上,穆延宜眼神深重,不动声色用指腹刮下奶油。   客厅电视中播放着同性题材电影, 电影里男主角相依在一起互说爱语, 电影外夏遂安吃了一口蛋糕, 打了个轻轻的饱嗝。   -   晚上,穆延宜收拾了碗筷,客厅里不见小朋友的身影, 只剩下还没有播完的电影。   他关掉电视, 在楼上卧室里找到夏遂安的身影。   卧室门开了一半,天花板上是按照夏遂安喜好安装的月亮灯, 光线低暗柔和,隐约能看见床中央鼓起来的小包。   听见门开的声音,床中央的小鼓包涌动,很快露出了藏在被子里的人。   夏遂安坐在床上, 仰头去看门前的高大身影,白色毛绒耳朵被他戴在头上,两根蝴蝶结带子从肩颈绕过胸前系在腰后,前面堪堪遮住胸部,电动尾巴忽隐忽现的摇动,晃了穆延宜的眼睛。   夏遂安没有动,目光依旧赤城坦然,只是说话有些慢吞:“我觉得光送手机也没有很贵总,可是我拿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就把自己送给老公。”   穆延宜缓缓走到他身前,手抚上毛绒柔软触感的狗耳朵,“哪买的。”   “拼多多。”   夏遂安跪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穆延宜:“老公不喜欢吗?这是销量最高的一个,评论里说男人都喜...”   话没说完,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吞没在穆延宜的吻里,被亲得迷迷糊糊,他听见穆延宜问他:“尾巴藏在哪里?”   “老公来找找。”   手从下面摸上来,毛绒尾巴卡在缝隙中,轻轻用力能听见夏遂安的叫声。   昏暗中带笑的声音落在夏遂安耳边:“找到了。”   床头上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穆延宜一只手摸过去,塑料袋被撕扯的声音在寂静夜晚格外清晰。   平时都是穆延宜来买,这次夏遂安偷偷准备,带上进去的时候他听见穆延宜边挺边说:“买小了。”   已经是很大的尺码,夏遂安不信,要低头去看,却被穆延宜撞到更里面,一时间质问的话变成了哼哼唧唧,连耳朵也跟着一晃一晃,几乎要掉下来。   夏遂安在缭乱的呼吸中挣扎:“不要了。”   穆延宜并不放下他,反而含住他的唇笑笑:“乖宝,今天寿星应该有特权。”   一做就是大半宿,结束的时候夏遂安眼角还有泪痕,他懒懒的,没有力气睁眼,只把眼睛眯开一条缝隙。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还要多,穆延宜按住他的腰,和他额头相贴,呼吸缠绕在一起。   “你出去了。”夏遂安蹭了蹭金主,提醒他还有东西没有出去。   穆延宜没有急着出去,亲了亲夏遂安泛红的耳廓,来表示今晚他的喜悦。   呼吸太过炙热,夏遂安被亲的迷迷糊糊,嘟囔要睡觉。   窗外的月亮圆而明亮,穆延宜低头去亲自己的月亮,轻声说:“金金晚安。”   -   生日要过,班也还是要继续上,穆延宜生日第二天,   “就因为一句晚安,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这话的时候是穆延宜生日的第二天,郭星电话打过来,他在电话里莫名奇妙,“我真不懂老大,我就跟一起打游戏的网友说了句晚安而已!还是个女的!”   夏遂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的男主因为女主和别人说话吃了醋,在吵架。   他也对郭星说:“就是因为是个女的吧。”   郭星和草莓已经在一起有几个月,不长的时间两个人争吵不断,光是郭星给他打是电话,十次有八次都要去抱怨草莓看他看得严。   夏遂安不懂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他连照顾自己都还要忙不过来,不过偶尔听烦了,也会去问郭星:“不是你刚开始说喜欢他的吗?”   “..也没有不喜欢吧。”郭星在电话另一头懊恼:“我只是觉得他管的太严了,我没有一点自由。”   郭星:“我也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啊,这样的感情太窒息了。”   郭星:“老大你为什么可以天天和霸总24小时呆在一起啊?没有腻的时候吗?”   说来说去又说到自己的身上,夏遂安跑去冰箱拿了一瓶可乐,又坐到沙发上,淡淡说了句:“你不懂。”   怎么会腻呢,他和穆延宜整整差了九年的时间,如果换成时间要有三千八百多天,之前郭星问他爱不爱穆延宜,他回答不上来,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太幼稚。   现在他心里有答案了,却不想说给郭星听。   不想听郭星和草莓那些情情爱爱的爱情问题,他挂了电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想了想,发了条微信给穆延宜:   【今天大明星要接你下班![小狗小摆.jpg]】   对面很快回复他;   【好。】   -   S市的夏天漫长炎热,市中心最繁华的大厦里人来人往,赵煜刚和穆延宜开了会,现在闲下来,坐在沙发上喝茶。   他喝了一口茶水,调侃证看手机的穆延宜:“昨天生日看起来过得不错。”   穆延宜没回他,他也习之为常,喝完最后一盏清茶后站起来准备要走,却听见穆延宜问他在用什么手机。   他觉得莫名,说了一个牌子:“你要换手机?倒也应该,你的手机用了多久了,早该换一换。”   穆延宜“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在办工桌面,刚好是赵翎能看见的角度。   接着赵翎听见他说:“金金送我的生日礼物,最新款。”   赵翎:“....”   赵翎:“我真不该和你说话,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晚上请我去喝一杯。”   穆延宜:“今天金金来接我下班。”   赵翎:“.....”   夏遂安来接穆延宜的时候还没下班,前台小许看见他来,对他挤眉弄眼,又拉着他给了他好多零食才给按了电梯。   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开得正好,穆延宜工作还没完,夏遂安在沙发上等他,没几分钟又凑到穆延宜的身边。   穆延宜作势把人抱在怀里,即使夏遂安不时打扰他的工作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低头亲了亲小朋友柔软的头发。   “头发又长了。”   夏遂安在金主怀里玩手机小游戏,屏幕里的小棋子在格子上一跳一跳,稍不注意屏幕就暗了下去。   他打了个哈切,说:“老公给我剪。”   “好。”   -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眨眼的功夫夏遂安就要开学。   S市正处盛夏,夏遂安这个夏天除了拍综艺外哪也没去,天气好的时候躺在阳台晒太阳,如果穆延宜刚好休息,就枕在他的腿上看电视,手指无聊扣着穆延宜睡裤上的丝线,扣坏了两条睡裤。   开学这天下起了下雨,不大,却没有停的架势,夏遂安一大早被穆延宜叫起来报道。   尽管下雨,大学校门前依旧热闹,校门外停满了接送孩子家长的车。   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从黑色商务车里迈下,西装革履面容冷峻的男人率先下车,对车里的人伸出手。   白皙的手搭过来,五官精致的少年从车里探出头,就着男人的手跳下车。   夏遂安今天起得早,还没太睡醒,吃过阿姨做的香菇包后更要犯困,现在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这所金融大学历史悠久,底蕴醇厚,门外停了不少豪车,有认识的人路过两人身边总要投过去些目光。   但穆延宜和夏遂安两个人显然比豪车更瞩目,前不久综艺才结束,当时引发了不小的热度,两个月后依旧有人能认出两个人。   夏遂安这才发现那些投过来的目光,想了想,带上了卫衣的帽子,到是真有大明星的感觉。   穆延宜笑了笑,牵着他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   夏遂安是走读,不过穆延宜怕他中午困倦,所以也交了宿舍的费用,让夏遂安没课的时候可以睡一会。   他们来的不算早,进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铺好床铺,其中一个人皮肤是小麦色,国字脸,颇有少年意气,见到夏遂安后诧异,几秒后主动打招呼:“你也是金融系新生吧?我叫庄严,我刚才就看见群里说有一个特别漂亮的人来报道了,就是你吧!”   他说完看向夏遂安旁边的穆延宜,笑道:“你哥也好帅啊,我也是我哥送我来的,太巧了。”   不是第一次被当做兄长这样的角色,穆延宜却突然觉得让小朋友住宿舍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要休息,不如在学校附近租个公寓。 第77章   办了入住, 穆延宜带夏遂安沿着学校的小路走,路上有不少的小水坑,夏遂安一步一步踩在水坑上, 雨水溅脏了穆延宜的皮鞋。   他想起刚才金主上前一步介绍自己的摸样,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连嘴角都上扬了一个弧度。   穆延宜注意到,侧头问:“在笑什么?”   “不能告诉你。”夏遂安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伸出手去接伞边缘滴落的雨珠,嘴边噙着的笑意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今天是新生入学, 来往有不少打伞拎行李的新生和家长, 夏遂安想起来,问:“老公大学开学哪天也是这样吗?”   穆延宜问:“怎样?”   “拿很多行李, 还有家长送你上学。”   “没有。”穆延宜回想那段对他来说有些遥远的记忆:“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在创业,很少回家,毕业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   夏遂安听金主说这些, 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他开玩笑说:“如果老公早点认识我, 我一定会送老公上学的。”   颇有大人摸样,穆延宜笑了声:“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   什么?   夏遂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这样的表情, 穆延宜笑意更深, 而后心中又帐然若失。   他不是惧怕时间的人,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水流入小溪, 百川汇海,在岁月的侵蚀下留下痕迹,不可更改,却足够波澜。   只是他身边的是夏遂安, 一块漂亮却未经雕琢的玉,他爱他浑然天成,爱他纯粹生动,偶尔也会在深夜无人时感受到心底的情绪。   既然时间留下的痕迹没有办法抹去,那么他会在有限的生命中陪伴夏遂安走过每一段重要的人生历程。   夏遂安后知后觉才算出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想了想,觉得还好是在十九岁遇到穆延宜,毕竟怎么想穆延宜也不会把九岁的他带回家。   他再也遇不到穆延宜这么好骗的金主了。   雨势慢慢有停下来的架势,夏遂安觉得天气沉闷,拉着金主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从阿姨嘴里听到的八卦。   他什么都能说上两句,隔壁的邻居又吵了架,半夜女主人抱着狗摔门而去,或者前不久他买了快递,不小心邮到之前的家,快递员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取....   话题太跳跃,穆延宜安静听着,又听到小朋友说:“美食频道昨天做了红酒炖牛肉,我也想吃,可阿姨说要用很好的红酒炖出来才会好吃。”   穆延宜不喝酒,但不乏平时有商业伙伴送礼,可他既然听到夏遂安说要好的,随即想起了某个人:“我有朋友在国外开了酒庄,等金金放假,我带你去挑一瓶罗曼尼康帝。”   “罗曼尼康帝是什么?”   “是很好的红酒,炖出来的牛肉会好吃。”   “我能多拿两瓶吗?”   “可以。”   两人理所应当密谋着二十多万一瓶的红酒,夏遂安不懂红酒,想着如果很贵,他可以把剩下的放到咸鱼上卖,几千块钱也是充裕他小金库的重要资金。   学校路旁两边是葱郁绿化,下雨时有雨水混杂青草的清新,夏遂安说累了,才注意到黑色雨伞向自己这边倾斜,打湿了穆延宜的大半肩膀。   他偷偷向穆延宜肩膀凑近,一步一步的挪,到两个人都能够完完全全站在伞下的空间里才算满意。   他做得隐秘,穆延宜却还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柔和了些,伸出胳膊拦住了小朋友的肩膀。   陈春杳杳,来岁昭昭。他和夏遂安还有很多时间。   -   春去秋来,s市两旁街道铺满银杏落叶,位于市中心边缘的金融大学某栋教学楼刚刚下课,不少学生从教学楼大门走出来,其中一个人皮肤比周围人都要白皙,打远看就能看见惹眼的五官和轮廓。   夏遂安参加那档恋综已经是三年前,综艺的热度来得快降得更快,他只在刚入学的时候掀起了一小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题,而后新的综艺和话题不断出现,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能认出他。   这是最后一节课,夏遂安拿出手机,准备对金主进行一个临时的查岗。   穆延宜上个星期就已经去北美出差,临走的那天早晨下了雨,前夜刚下过暴雨,夏遂安睡不着,躺在穆延宜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夜空偶尔划过惊雷,炸在耳边,照亮整个房间。   这个时候穆延宜会把他楼的更紧,温热手掌和他十指相扣:“我在,金金不要怕。”   夏遂安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嘟囔了句:“谁怕了。”   “是我怕。”   “那我来保护老公好了。”   这样的对话在两人身上没有少发生,在这些雷雨天里,夏遂安总是和金主说话到天色渐明才会睡觉,这也导致他在第二天金主快要出门去机场的时候困得要睁不开眼睛。   熟悉的清爽味道钻进他的鼻腔,夏遂安感觉到穆延宜亲在了他的鼻尖上,嘱咐他一个人在家要听阿姨的话,想吃什么要和阿姨说,上课如果要迟到可以联系唐特助来接他,又或者,要记得想他。   像是远行的父亲出门前临时叮嘱,夏遂安用脚去顶某人的腿间上方,用动作提醒他自己不是小孩子。   况且..   夏遂安睁开眼睛,嘴里应着一定会想他,感受脚下的温度和坚硬程度:“老公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或者更久,我尽快回来。”穆延宜握住他作乱的脚,指腹在他脚踝那颗小痣上摩挲。   “哦。”夏遂安直发痒,躲了下:“那老公要快点回来,不要在外面喜欢上别人。”   “哪有别人?不会喜欢上别人,只喜欢金金。”   “谁知道,说不定就从外国领回来什么银银铜铜。”   穆延宜听着他的胡话直发笑,说他还没有睡醒:“金金和我一起去,这样就不会担心我会找别的什么银银或者铜铜。”   “不要,我要去上课。”夏遂安拒绝的果断,他跟着穆延宜去过几次出差后再也不想去,特别是国外,上次他寒假和穆延宜去了欧洲水城,他听不懂当地语言,当地人身上还有他闻不习惯的难闻味道,穆延宜去应酬的时候他又不想去,一个人待在语言陌生的城市无聊极了。   穆延宜愈发好笑:“是你自己不想去。”   夏遂安想不出其他狡辩的话,嘿嘿一笑之后抱着穆延宜亲了一大口:“老公快出门,记得要想我。”   “还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   “好。”   秋天的天气变化莫测,前几天还没有很冷,今天又突然降了温.。夏遂安盯着从他脚边路过的毛毛虫,从旁边捡起来一片落叶盖在毛毛虫的身上。   算起来今天算起来刚好是穆延宜出差的一个星期,夏遂安作为男朋友兼穆延宜的小情人和合法伴侣,他觉得自己有权利进行一个突击的视频查岗。   视频刚要打过去,夏遂安就被突然拦下,拦住他的人比他高了很多,笑起来也阳光开朗,说自己是转校生,今天和夏遂安一起上了课。   他说了很多,夏遂安想了一会,才听出来这人在要自己的联系方式。   被搭讪这样的事情夏遂安没经历过几次,他上学以后穆延宜会在学校外接他,如果工作忙也会让唐特助过来,久而久之他的身份在学校里演变了不少版本。   比如和大佬商业联姻的小少爷,又或者某个商业大佬的小情人,偶尔也会有人记得他在几年前上过一档婚恋综艺,不过最后不知道再谁的嘴里传开他多半已经被大佬抛弃离了婚,不管怎么说是把他身边的桃花拒绝了个干净。   现在有人站在他面前要联系方式,夏遂安把刚才随手捡的银杏叶塞进口袋里,摇头拒绝了对方后给穆延宜打了电话过去。   熟悉的电话铃声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夏遂安抬头看,才发现前两天还说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的人已经站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前,车帅人也帅,在学校门口相当惹眼。   夏遂安迟钝两秒,随后轻轻巧巧跑到穆延宜的面前,歪头说:“不是还要几天才回来吗?”   “嗯。”穆延宜先亲了亲夏遂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小朋友穿:“明夜有台风。”   夏遂安穿上金主的衣服做进后排,听穆延宜神色如常问他:“刚才是新交的朋友?”   “不是,我不认识他。”夏遂安去亲穆延宜的喉结:“老公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没有带回来,我前几天在那边买了处庄园房产,那边冬天气温很暖,白昼比这里更长,夜晚星空明亮,是送给金金的礼物。”   听起来就很值钱,冬季怕冷的夏遂安暗道金主了解他,随后大方的笑着宣布:“太好了,今年寒假我允许老公和我一起去过冬。”   穆延宜不可置否,捏了捏小朋友的脸颊,转头时无声地笑了。   他在四年前从凛冽寒冬中看见一双漂亮眼睛,第一次生出把人带回家的念头,万幸夏遂安愿意和他回家。   从此窗外明月高悬,他的月亮停在他身边,岁岁年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