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师之做总裁替身的我努力破案》作者：苏日安
　　简介：
　　高冷黑客攻x呆萌天师受程序，天师界的新星，考上编制后却被特别行动处“钦点”去汪央身边做卧底。
　　这一做，就是三年。
　　三年间，他白天兢兢业业做老实打工人，晚上兢兢业业陪老板们喝酒谈生意，忙得连画符的时间也没有！更可气的是，三年来，他的卧底进度竟然为零！直到真正的桑至回国，一切迎来了转机，程序也发现自己总是对这位“正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桑至从一个幸运符开始注意到程序，幸运符帮助他躲过了汪央第一波的怀疑。
　　之后，他们一直有着联系。
　　而在第一医院事件中，桑至及时通知警方，救下了程序的命。
　　为了测试虚拟空间，两个人频繁在虚拟空间中见面，开始网恋。
　　程序一边沉迷于桑至的温柔，一边还要应付汪央的“热情攻势”。
　　直到汪央和桑至的订婚宴，汪央想要将程序据为己有，桑至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带走程序，还高冷宣告：“他是我的！”程序：？？？等等，原来你就是我崇拜的神秘黑客，我的网恋对象“S”？！从此，两人开启了“破案+恋爱”双模式。
　　高亮看点：替身身份：程序：我只是个替身，怎么突然成了团宠？虚拟恋爱：在虚拟空间里谈恋爱，甜度超标！醋王攻：桑至：谁敢靠近程序，我就黑谁的计算机！双强破案：天师+黑客，破案效率MAX，恋爱效率也MAX！食用指南：1.非典型天师文，融合现代刑侦与玄幻元素，甜虐交织。
　　2.攻受双强，剧情反转不断，感情线甜到齁。
　　3.替身梗+虚拟恋爱+醋王攻，少女心爆棚！
　　4.世界观全新设定，金手指适度，逻辑自洽。


第1章
　　2046年，燕京市。
　　这是一场权贵们的交锋，也是有心人需要的良机。
　　而最近风头大盛的汪家的嫡长子汪央则是受到了众多人的关注，数不胜数的人来向他敬酒。
　　汪央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怠慢，都会轻轻抿一口，等到对方走之后，他就会把剩下的酒递给了他旁边的人。而他旁边的人低着头，看也不看全都一饮而尽，仿佛是一个天生的酒罐子。
　　而在场的人，虽然一些心里有点意见，但也不敢说汪央什么。一则汪央现在风头正盛，二则汪央的胃病也确实很严重，很多人都知道汪央前几年经常因为过度饮酒送到医院抢救。
　　至于有人愿意为他挡酒这件事情。
　　哎呀，身为总裁，身边总会有几个为自己挡酒的人吶。
　　而此时，汪央的秘书陈理看程序的目光有点担忧。
　　程序的脸红的厉害，像是酒精过敏的前兆。
　　本来吧，作为一名社畜本畜，在汪央没有遇到程序之前，都是他和老板一起往死里喝。
　　老板那么严重，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现在有程序，老板就不说了，他的酒程序也帮他挡下不少。
　　可老板呢？
　　陈理眼睁睁看着老板亲昵地搂过旁边艳丽的少年。
　　汪央的嘴唇凑近了少年的耳边，似是说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少年娇俏一笑，然后眼神得意地看向程序。
　　不过程序倒是眼神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陈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板的事情，他一个打工人，能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程序轻轻拍了拍他，陈理则立刻看向了程序，就看着程序眼角发红，然后他略带焦急地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
　　陈理知道他不舒服，以为他想吐，赶紧点了点头。
　　程序不在一会儿也没有关系，他上也是可以的。
　　程序轻轻说了声“谢谢哥”，然后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而汪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落在了离开的程序身上。
　　那艳丽少年轻咬了一下唇，然后说自己也想上厕所，汪央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之后，紧接着艳丽少年寻着程序离开的背影也去了厕所。
　　进到厕所的程序猛地跑进了单独的隔间，然后立刻将手腕上的手表对准了马桶，哗哗的声音立刻响起。
　　而在旁边的一间隔间的男人立刻挑了一下眉，与此同时还发出了“这人肾不错”的感叹。
　　等到把自己无限空间中存放的酒液排放干净之后，程序舒了一口气。
　　无限空间存储有限，再不把存储的酒液排放干净，他就得自己喝了。
　　想起来刚在汪央身边的头一年所遭受的惨状，程序不禁抖一下。
　　虽然他用了酒精蒸发符，但是那么多水在肚子里也属实不好受。
　　紧接着，程序解开自己的裤子，他开始处理自己的生理问题。
　　隔间坐在马桶上的男人，表示很奇怪。
　　这到底是肾好，还是肾不好？
　　他觉得这个人需要来找他看看病。
　　刚巧，两个人同时从卫生间里出来。
　　男人一边洗手一边利用镜子观察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他发现这孩子年龄不大，估计也就是二十出头。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刚才在隔间听到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
　　这孩子岁数才这么大，泌尿就有问题了啊。自己是不是应该塞他一张名片，让他去自己的诊所看看？
　　而马伯怀以为自己的动作很不经意，但是在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程序看来，这个长的有点猥琐但好像是个好人的老头不知道看自己多长时间了。
　　眼看着这位一直不开口，程序只得开口问道:
　　“先生，你有事吗？”
　　程序侧头用那双小鹿眼诚恳地看着面前的老头。
　　老头一愣，紧接着他礼貌一笑，递过来了自己的名片——
　　“专治尿频尿急尿不尽，保证您重振雄风，肾专家—马伯怀。”
　　程序并没有立刻就把名片接过来，而是一只手背在了自己后面掐了一个诀，算出来他和这个老头以后还会见面之后，他才伸手把名片收了。
　　马伯怀见状满意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了，他想，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少年应该会主动来找他看病的。
　　而程序把名片收好之后便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可能是耽误了一会儿，所以在卫生间等他的少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见程序出来之后，少年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喝那么酒干什么，这种场合递酒是礼仪，又不用全喝掉，你个傻子。”
　　程序搭了他一眼没理他，他知道这个少年喜欢汪央，他也找过他好几次不痛快了，这次他也不想理他。虽然程序知道少年不坏，但是次数多了也很烦。
　　但看见程序不搭理自己，少年反而不乐意了，程序就看他伸出手来，像是要阻拦自己，而程序反应迅速，直接躲开了少年的手。
　　没想到这样惹的少年更加生气。
　　少年愤怒道:
　　“程序我告诉你，你就算喝再多的酒，汪央也不喜欢你。”
　　哦。
　　他又不求人喜欢。
　　尤其是不求汪央喜欢。
　　“砰！”
　　就在这时，程序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
　　他之前留在处里的阵法被人动了！
　　“好疼！”
　　程序眼角发红，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突然向后倒去。
　　“程序！”
　　少年猛的一惊，连忙扶住了程序。
　　用力拍了拍程序的脸蛋，直到把程序的脸蛋都拍红了程序都没什么反应，少年急了，也顾不得联系汪央他们，自己赶紧给第一医院打去了急救电话……


第2章
　　“唔”
　　“你醒了？”
　　程序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旁边有声音——
　　“我要拉一下窗帘，你缓缓啊。”
　　虽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程序却赶紧抬起自己而胳膊捂住了自己眼睛。
　　而窗帘慢慢被升起。
　　外面阳光正好，甚至说有点刺眼。
　　而程序缓缓拿开了自己的胳膊，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久，才适应了房间的亮度。
　　等到他稍微看清楚之后他才发现他身边的是小少爷。
　　程序略微有点错愕。
　　他没有想到小少爷会送自己进医院，他一直以为小少爷不喜欢他呢。
　　而小少爷才不知道程序在想些什么，他先是帮他调整了上身的高度，然后又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喝水吧。”
　　少年递给他水杯。
　　程序感谢了一声，然后小酌了一口。
　　温暖的水流流过他的嗓子，顿时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而他一抬头，就看见平日里骄傲的和孔雀一样的少年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程序觉得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奇怪，只好开口问道:
　　“我怎么了？”
　　他记得他发现处里的阵法被动了，然后心脏一痛就晕了过去。
　　他知道那是因为破阵的人很厉害，所以导致他这个设阵的人也遭到了反噬。
　　他思忖着赶紧把这个少年撵走，然后他好联系一下处长。
　　而小少爷还不知道程序在想什么，只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程序。
　　“你酒喝多了，心脏骤停，把我和陈理吓了一大跳。”
　　其实这是少年自己得出来的结论。
　　实际上，医生根本没有在程序的体内发现酒精的残留，只是他心脏骤停，觉得他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的。但程序很快又自己恢复了心脏跳动，医生便觉得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让家属好好照顾程序，让他多注意自己的日常休息，多注意锻炼，然后开了一点关于保养心脏的药物。
　　但心脏骤停也吓到了小少爷，小少爷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不知道你进医院汪央连看都没看过你。”
　　“你还那么拼命！”
　　“我真是搞不懂你！”
　　而且小少爷没说。
　　他后来知道了为什么他昨晚没有找到汪央，是因为汪央的白月光奉了父辈之命来露个脸，汪央见他孤身一人，就主动提出送他回家，于是汪央把他、陈理还有程序，直接扔到了酒会上。这下汪央不管在场的大佬有没有对他提前退场有意见了。
　　但是陈理为程序感到了一点委屈，毕竟程序为汪央喝了那么多的酒，但汪央为了一个白月光却丝毫不顾及程序。
　　而且因为他的白月光刚刚回国，汪央有意和白月光叙旧情，竟然直接住在了白月光的家里！白月光居然也没有拒绝！
　　而陈理也说了，他把程序进医院的事情告诉了汪央，汪央也只是“嗯”了一下，其他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汪央今天也没有来医院来看看程序。
　　他还以为是汪央工作忙，毕竟汪央是个工作狂的事情，人尽皆知。
　　结果他刚刚一刷朋友圈，却看到了汪央拍摄了白月光的背影。看背后的场景，一看就是燕京最近有名的画展。
　　小少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算是看明白汪央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了，他也觉得自己三个月的喜欢就像是喂了狗一样。
　　反正不管是谁，在他那里都比不过一个白月光。
　　可是重点是，他真的喜欢白月光就去追啊！别一边和很多人暧昧不明，又一边自持深情，白月光的什么事情他都掺和一脚！
　　还有！要他说，这个白月光也怪恶心的！
　　这圈子里面谁不知道汪央有他这个男朋友？又有谁不知道汪央还有一个舔狗秘书呢？
　　哼！
　　少年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他直接开口道:
　　“你说的对，我准备离开汪央了，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要找个渣男呢？”
　　少年眼中带着洒脱，露出了三个月以来最为开心的笑容。
　　程序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眸中也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少年早点看清楚是最好的。
　　要不然他也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少年，汪央这个人涉及到大案要案吧。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疼。
　　他都在汪央身边待了三年了，却只找到一些零碎的线索，而汪央还是不肯让他接触集团的核心事务，想到这里他就头疼。
　　“你没事吧？”
　　小少爷看到了程序蹙紧了眉头，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赶紧按了一下呼救铃。
　　“哎！”
　　程序的尔康手还没有伸出来，医生和护士就急匆匆地来了。
　　“储少！”
　　看见了这群医护人员对待这个小少爷的态度，程序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少爷还是燕京市有名的富三代。
　　而在小少爷娇纵的声音当中，程序被左右簇拥着又进入了各种仪器室检查了一下身体。
　　而检查出来的结果是……
　　储楚抖动着自己手里的检查报告，然后耸了耸肩，评价道:
　　“看来你还真是命硬，喝了这么多酒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程序坐在病床给他翻白眼。
　　拜托，他又没真的喝下那些酒，真的有病才奇了怪。
　　不过储楚还是道:
　　“算了，你在这儿多待几天吧。”
　　“钱我付。”
　　这可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程序现在想回特别行动处，看看自己留下的阵法是这么回事，但他这边刚想摇头，就听见了少年训斥道：
　　“你还想做送上门的舔狗？”
　　“你可得了吧，燕京圈子里面这些人，谁不知道你家那位一直在陪白月光？”
　　“恕我直言，你送上去，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少年说着这话的时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自己是已经从苦海中脱离出来了，现在也想要把程序拽出苦海，但是他想不到啊，程序油盐不进啊。
　　“储少。”
　　程序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在储楚眼里，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我很感激你帮我叫了救护车，还一直陪我到现在，以前就知道你体贴温柔，现在……”
　　听到了这里的时候，储楚就已经露出来了一个“我就知道你识货”的表情，至于程序后面的那些话，他是完全的没听进去。
　　程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储楚就不乐意了。
　　“不是，你叹什么气！”
　　程序只好说自己的诉求。
　　“我真的没事，让我出院吧。”
　　储楚立刻横眉冷对。
　　“你是要去找汪央？”
　　“当然不是！”
　　程序无奈摇头。
　　这是怎么了，他在他们眼里就这么舔狗吗？
　　果然，储楚一点都不相信程序，反而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程序没有办法了，只好三指朝天发誓。
　　这对于他们天师来说，是很重要的誓言了。
　　储楚虽然不知道程序是一个天师，但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他从小就蛮信这个的，所以看到了程序发誓，他也就相信了程序。
　　“那好吧。”
　　“我陪你办出院。”
　　程序知道小少爷是关心他，所以他还刻意开口。
　　“真的很感谢你……”
　　“我这里有我做……我求的平安福，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小少爷心里虽然很得意，但是他只是摆了摆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送什么礼物。”
　　“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
　　程序笑了一下。
　　“你还是收下吧。”
　　见程序认真，储楚也不再推辞，他接过了程序手里面的平安福，然后好好地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没有人给自己送过平安福呢。
　　小少爷的耳根慢慢红了。
　　但程序大大咧咧的，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说服了储楚之后，他就让储楚陪着他办出院手续了。


第3章
　　小少爷本来说要送程序，但是特别行动处的位置不好让人知道，所以程序就谢过了小少爷的好意，出了医院之后就自己打了车。
　　程序总是感觉出租车比某平台打车要贵，所以他直接点开了软件开始约车。
　　很快，车就被他约到了，是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是44结尾。
　　程序在医院门口就等了一小会儿，车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医院这儿打车的人多，所以平时就有很多车聚集在这边吧。
　　程序核对了一下颜色和车牌号，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就上车了。
　　他上车之后，车辆就缓缓启动了。
　　只是司机一直没有开口，这让程序有点纳闷。
　　这司机不应该问问自己的手机号是多少吗？居然没问他吗？
　　好奇之下，他抬头看向了司机的手机，却没有想到司机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行驶路线了，司机也已经按照路线走了，看来是真的不需要他的手机号码。
　　可能这次约的车是这样吧。
　　迷迷糊糊中，程序这样想着。
　　他明明已经昏睡了一晚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困了起来。
　　反正特别行动处在山上，距离远得很，他不如先睡一会儿再说吧。
　　就这样，程序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闭上眼睛后不久，他的手机就收到了打车平台给他发来的一条消息……
　　“您所乘坐的车辆与平台登记车辆不符，请仔细检查后再乘车。”
　　与此同时，程序的手机也忽然接到了来电，那是打车平台的客服电话。但程序已经沉入了昏睡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黑漆漆的车辆在城市的主干道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逐渐驶入了偏僻的路径。
　　正常来说，特别行动处在山里，程序定的位也是在一个村子，路偏一点也正常，但司机已经关掉了自己的导航，现在是完全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行驶。
　　程序的头微微歪向一侧，呼吸非常的平稳。然而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动着。
　　仿佛察觉了后面的动静，司机警觉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没察觉什么异常之后，才又将目光集中在前方的路上。
　　他盘算着还有多远。
　　随着车辆行驶，周围的环境更加的荒僻，甚至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到了记忆中的地方，司机把方向盘一转，车立刻上了一条根本没有人走过的路，无人打理的草甚至已经过了人的膝盖，但是司机却不管不顾，把车辆一直往森林里面开，直到保证路边看不到这辆车之后，司机才把自己的车停下。
　　司机堪称是轻车熟路，他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然后又在自己外面套了一个雨衣，鞋子外面也套了一个塑料鞋套。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从车上下来。
　　他没着急把程序拽下来，好像是知道人不会醒，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一样。
　　他先是跑到了后备箱的位置，拿出了一些专业仪器。
　　这些仪器主要以外科手术工具为主，包括各种手术刀、剪刀、止血钳、缝合针、吸引器等。
　　当然了，这次的**给的钱不少，他们还专门购置了一个更好的器官保存装置。
　　虽然说那个老天师给了自己一个符，说什么贴上这个符之后，器官能保存很长时间，不会坏，但是考虑到**的身份不好惹，给的钱也够多，他还是觉得要多做一点，所以他斥巨资买了一个液氮冷却装置。
　　紧接着，他按照往常那样，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塑料布，然后才跑去后座把程序拖了出来。
　　程序整个人禁闭双眼，看起来是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但这人还是担心，他用力抽了程序几个嘴巴子，程序的脸都被打肿了但是人还没醒，但就这样，他也担心。
　　因此，他把程序扒拉了一下，看昏睡符还在程序后背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提前在车座上贴了那个老天师的昏睡符，人一上车就会粘到那个昏睡符，整个人陷入昏迷。
　　他一开始不信这东西的，所以他也准备了迷魂水，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东西还挺好用的。
　　他看着昏睡的程序，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和手腕，然后动手把程序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拿起了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挥舞两下对准了程序的腰腹部。
　　手术刀向下一用力，肌肤瞬间就被刀锋划出来一个巨大的血口。伤口处瞬间血流不止，程序的脸也一下子变得煞白。
　　但这人可不会管程序的死活，他按照顺序把程序的心肝脾肺肾都摘了下来，然后用专业设备冷冻。
　　淡白色的液氮瞬间吞噬了器官，他则抓紧时间赶紧把这些器官放到了箱子里面，最后才把老天师给的符贴在箱子上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热汗。
　　这时，天色渐暗，林海随风而动，司机只感觉自己身后有冷风吹来，吹的他浑身的热汗都变冷了不说，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塑料布和被开膛破肚已经断了气的程序，他赶紧用了一张老天师给的清洁符。
　　一张清洁符下去，鼻尖立刻没有了血气。
　　他的精神振作了一些，赶紧趁天还没有全黑，把程序已经被开了的肚皮缝上了。
　　结束了这一切之后，他又用了一张清洁符清理了现场和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把装着器官的箱子、自己的器材和仪器放回自己车子的后备箱中。
　　这时，森林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风阵阵，仿佛无数厉鬼哀嚎哭泣。
　　之前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这个司机还不信什么鬼邪之说，但今天用了老天师那么多符咒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世界上就是存在许多人力不可及之事。因此，他手上赶紧加快了速度。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之后，他开始“收拾”程序。
　　这个地方，团队里面有人踩过点。这里前面就有一个悬崖，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毁尸灭迹”的地点。所以他也没有把程序的尸体重新放回后备箱，而是用塑料布草草一卷，然后扛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他打开了手电筒，然后往前走，也就走了五百米，就就看到了那处悬崖。
　　悬崖处更是阴风阵阵，深不见底，底下黑黝黝的，司机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赶紧把塑料布一松，把人一扔。
　　也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落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听没有听见尸体落底的声音，反正他赶紧把自己身上的雨衣鞋套什么的赶紧脱掉，通通扔进崖底。
　　而崖底就宛若一个张开嘴巴的怪兽，不管他往里面扔了什么东西，都被悬崖吞的一干二净。
　　处理好自己的罪证之后，他也没松一口气，而是赶紧往回赶。
　　在今夜十二点之前，他要赶紧把器官交上去。
　　他步履匆匆，却感觉自己身上越发寒冷。
　　他抓紧时间上了车，然后立刻把车子启动。
　　车子慢慢倒退，然后熟悉的公路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看到那条盘旋在面前的公路时，司机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轻松感。他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直接朝山顶驶去。
　　公路一圈圈盘旋上升，但司机的冷汗却是顺着脖背流下，打湿了衣服。
　　按照路线，他二十分钟内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是现在，不知怎么的，他还在这条公路上。他心跳渐渐加速，脚下却有些不由自主地踩重了油门。
　　就当他加速行驶之时，眼睛不经意间扫过了左倒车镜。瞬间，他的全身猛地一颤，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那一刻，他看到了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刺啦——
　　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晃动。司机的血液瞬间冻结，眼前一片空白。
　　就差一下，他就撞上路边的栏杆了。
　　要是自己出车祸死了，这辆车上的东西被发现，自己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了那人的残酷手段，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剧烈的喘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手在抖，但他还是重新启动了车辆。
　　有的时候，人更可怕。
　　想到这里，他提高了自己的车速，更快地向山顶冲去。


第4章
　　特别行动处的凌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司机侧躺在地上，脸上充满了惊恐，他双手在胸前，好像紧握着方向盘一样，左脚脚趾用力向下，好像是把油门踩到了地。
　　这个应该就是嫌犯了。
　　因为和程序不是很熟，所以凌麒只是对程序点了点头，然后走上了前。
　　他扒拉了一下这个人，就看到了这个人背后贴着一个有着朱砂笔写成“幻”的黄色符纸。
　　看到这里，他还不明白？是程序提前发现了危险，在这个人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给他的身上贴了“幻咒”。
　　而这时，特别行动处的其他人也赶到了。
　　处长祖铭径直走向了程序，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接到你的传讯之后，我们立刻就赶来了。”
　　祖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身体摆成奇怪姿势的司机，他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司机陷入了自己的幻境当中。
　　他微微抬眉，然后看向了程序，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序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处长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就是祖铭找进来的外线队员，和其他精怪都不是很熟，看到祖铭来了，他这才把自己在这个司机的幻境中看到的诉说了一遍。
　　而旁边蹲着检查司机的凌麒也在听着。
　　听到了符咒的时候，他立刻在司机的身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司机记忆中的几个黄符。他先把黄符拍照。然后走了过来，然后把黄符递给了程序。
　　“啊？”
　　程序不明所以，但手还是自觉的把黄符接了过来。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凌麒把符咒交给他之后又返回司机旁边检查他的身体。
　　程序更加莫名其妙了，疑惑的目光则看向了祖铭。
　　祖铭笑了笑，然后帮程序解惑。
　　“小麒这孩子，才开灵智没几年，还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他的意思是你是极好的天师。”
　　“应该可以从符咒的用纸、画法、朱砂的来源等等判断给他符咒的天师是谁？”
　　程序这才明白了给他符咒的意思。
　　他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事情包在他身上。
　　而程序正准备继续讲他在这个司机幻境中所看到的东西，却没有想到祖铭一挥直接把他们带入到了司机的幻境当中。
　　一看盘旋不断上升的公路，祖铭就知道司机是被幻境困住了。
　　他手再一挥，就从幻境的最开始看起。
　　看完了一切之后，他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言不语的把特别行政处的大家还有程序带出了幻境，然后立刻开始分工。
　　“凤染，你去和刑警大队那边沟通一下，看一下近几年的失踪和买卖器官案件。”
　　凤染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化作一只火凤凰飞走了。
　　“子规，你去查查这辆车是怎么来的？登记备案的是谁？”
　　子规也点了点头，立刻潜入了土地，飞快地溜走了。
　　然后祖铭严肃道:
　　“你被盯上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除了昨天去了医院，你之前还去过什么机构检查过身体吗？”
　　程序的身体向来健康，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祖铭的脸色更沉了。
　　第一医院是m市非常有名的医院，接纳患者的数量在m市所有医院中位居前列。
　　但现在，第一医院可能有人买卖病人病例，然后和买卖器官的组织合作？这种危害到m市人身体健康安全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然后祖铭就拿出来了自己的手机，给人打去了电话。
　　程序就听到祖铭让手机对面的那个人想办法调查一下第一医院。而程序听力不错，对面的那个人声音温润儒雅，但不像是特别行动处其他大妖的声音……
　　而得到了手机那边肯定的回答之后，祖铭挂了电话，他挂了电话之后就看到了程序，好奇的望着他。
　　他向来把程序当做自己的小辈见状，也没有责怪程序，而是笑了笑。解释到
　　这是我们特别行动处新招的黑客，他刚从国外回来，接下来会配合你一起行动。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说完之后程序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把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然后就发现桌面上忽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的APP。
　　那是一个墨绿色的S的符号。
　　他抬头看了一眼祖名。看组名没有制止他，于是便点进去了那个APP。
　　点进去之后，他发现这个APP和他平时通用的APP毫无二致。
　　而特别行动处的其他人也都在这个APP里。
　　其中那个墨绿色的s更是无比的显眼。
　　而且那个s已经跑过来私加他的好友。
　　通过了之后程序并没有继续关这个APP。而是询问起昨天的阵法。
　　祖铭却摇了摇头，让他不用多担心。
　　把他的阵法整个都破坏掉，甚至让他本人都得到了阵法的反噬。
　　这肯定是很大的事情。
　　不过处长让他不要管，那他就先不管了。
　　而祖民又问起了汪央那边的事情。
　　提到这里程序更是一脸为难。
　　他已经在汪洋身边做了三年的卧底了，但是汪洋为人谨慎，除了带他出席各种酒会，其余的时候都不让他跟着。
　　而他也打听过，汪央是一个比较注重私生活的人，陈理也只是负责工作上的事情，至于私下里他和王莹也没有什么接触。
　　而听了程序的事情之后，你也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人确实很谨慎呀。
　　报了罢了，如果真的一无所获，过一段时间就找机会回来吧。
　　处理还积压着很多其他的案件呢，也缺少不了你。
　　程序心沉了一下，脸上也露出来了苦笑。
　　自己进了特别行动处，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在汪洋身边做卧底，就没有想到卧底三年进度毫无进展。
　　罢了罢了，如果自己真的不适合，还不如回特别行政处做正常单子呢。
　　想到这里他对着祖组名陈忠德点了点头。
　　祖名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然后嘱咐他。
　　记得把手中的福州也调查一下。
　　是
　　他一定会把福州的作者找到的。
　　这也是自己这三年来接的第一个任务。
　　看到重新干劲十足的程序，祖铭还嘱咐道。
　　最近处理有一些情况，以后汇报就先不回处理了。在哪里汇报我到时候在APP上通知你。
　　嗯，嗯。
　　程序点了点头。
　　然后祖铭转身，凌麒点了点头。
　　把司机和车都装入了他的空间之后，两个人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程序看着空荡荡阴森森的森林。
　　不仅自己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
　　这他们都走了，把自己留在一个原地，自己怎么回去啊？
　　他虽然有瞬间移动的符咒，但现在是末法时代，灵气不如上古时期浓厚，所以瞬间移动具有极大的不可控性，也许他会离家更远。
　　正当他犹豫之际，他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那是车辆驶来的原因。
　　他赶紧往路边跑。
　　果然，当他站在路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向他驶来。
　　那一瞬间，程序脑子里面想了很多事情。在幻境中，那个司机拿到了器官之后，一个劲地向山上看，证明那个组织很有可能就在山上。所以，现在上山是具有一定危险的。
　　可是他本身就是天师，能规避很多普通人看来很致命的伤害。再者，他现在要是不乘这辆车离开，他用自己符咒也有很大风险。
　　下定决心后，程序立刻站在了路边开始手舞足蹈。
　　好在司机是一个眼神好且善良的人，看着路边有人之后他立刻停下了车。
　　看见车停下，程序赶紧跑了过去。
　　“谢谢，谢谢。”
　　跑到了司机处，程序愣了一下。
　　这居然还是熟人！
　　而陈理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程序。
　　“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在这里？”
　　程序尴尬笑了笑，道：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看着程序这样，陈理就知道这故事很长，他也就不再多问，而是让程序赶紧上车。
　　在陈理目光的暗示下，程序从车前转到了副驾驶，坐上了车之后，他才发现后面已经坐了一个青年。
　　那人皑皑若白雪，端坐如清风。看五官和他有三分相像之处。程序顿时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看着熟悉的逐渐盘旋向上的公路，程序的心情逐渐复杂。
　　三年的卧底，终于要有进展了吗？


第5章
　　车还未开近，程序就看到了建造在森林中的别墅。即使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但别墅仍然金碧辉煌，耀眼的灯光透过窗户撒了出来，照亮了周围的树木。
　　程序瞳孔微微一缩。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司机幻境当中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而随着陈理慢慢地将车停稳，别墅的庭院也映入眼帘。还不到盛夏，但这里已经是生机勃勃。远处的喷泉发出了清脆的水声，水珠飞溅，反射出点点的光。
　　看着眼前这一幕，程序微微蹙眉，然后算了一卦。
　　他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给这位算过名字。
　　“汪”字本义为水势浩大，符合水元素的象征，五行属水。
　　“央”字本义为中央、中心，与土的中和特性相关。
　　总体来说，“央”的土属性削弱了“汪”中的水元素，加上汪央本身的八字命盘水元素不足，所以他整体五行缺水。
　　如果是他给建议，肯定是会让汪央随身戴一些饰品弥补。可就他观察，汪央本人并不信这些。
　　但是现在，喷泉旁边的土和其他地方的土颜色不一样，一看就是最近才建成的。且喷泉位于别墅北方，强化了补水作用。还有这些植物，是通过“水木相生”形成了和谐气场，既补水又增强了生命力，这明显就是风水布局的结果！
　　得出结论的时候，程序猛地抬头，一眼就望进了汪央的眼底。
　　在车外的汪央眸色沉沉，脸上的笑容却是动人的很，程序心下一怵。若汪央真的是器官买卖的幕后之人，这里就是他们犯罪地，就算后座之人是汪央传闻中的白月光，程序也并不放心。
　　想到这里，程序迅速回头。趁着后座之人还未下车，他立刻伸手过去。
　　“先生你好，我是程序，是汪总身边的助理，很高兴认识你。”
　　他这话一出，陈理满脸不自在。是汪央让他把人送过来的，他当然知道这人就是汪央的白月光。
　　虽然说，他觉得汪央让程序当替身的事情确实是不地道，但是程序主动挑衅，受伤的，还是程序他自己啊。
　　而同时，程序其实也在担心。
　　他在做替身开始就阅读了不少经典作品，自然知道白月光对替身没什么好脸色，心里忐忑不安之际，对面居然对着他伸出了手。
　　这位的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指关节处微微突出，若有若无的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皮肤显得白皙而光滑，程序又是一愣。他做了替身这么长时间，也陪同汪央出席了这么多场合，见识了很多人，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位男士的手这么好看。
　　这时，车门微响，应该是由人在外面用力。程序一望，便看到了汪央准备打开车门，来不及听对面的自我介绍了，程序赶紧握住了对面的手。
　　碰到对方的手的那一刻，程序不由得蜷缩了一下手指。因为对方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上许多。
　　而趁着两人的皮肤接触之际，程序嘴唇嗫喏，立刻用“言字决”给对方来了一点好运buff。这样，即使对方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靠着运气化险为夷。
　　言字决成型的那一刻，白月光桑至也感觉到自己身上暖洋洋的，他猜测是程序做了什么，不由得眼神亮了亮。但他来不及说什么，车门就已经被外面的汪央打开了，为了不暴露程序这个时候在这里，他主动放开了程序的手。
　　外面汪央的声音和风细雨。
　　“桑桑，你来了。”
　　“怎么来的这么慢。”
　　“路上遇到什么了吗？”
　　桑至一听就知道汪央已经知道那个司机的事情了，他一脸笑意地下了车关上了车门，然后缓缓道：
　　“哪里有，为了见你，我已经让司机开的很快了。”
　　“是吗？”
　　汪央笑了一下，没再说别的。
　　桑至也清楚，他是汪央刚回国的白月光，一时半会儿，他还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因此，他大胆道：
　　“不是说让汪叔做了我最喜欢吃的。”
　　“快走吧。”
　　“我肚子都饿了。”
　　为了避免汪央和陈理搭话，发现车里面多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在这里的人，他立刻挽住了汪央的手臂拽着他进入别墅。
　　而看到了桑至对自己的主动亲密，汪央也心生欢喜，他主动打趣道：
　　“你都多大了，居然还是这么贪吃。”
　　“哎呀，别着急，早就准备好啦！”
　　就这样，两个人渐行渐远，而别墅前站着的侍从们也跟着他们一起浩浩荡荡进入了别墅。最后别墅外面就剩下了一些保镖。
　　陈理见这里不需要他了，他缓缓启动了车辆。转弯的时候，他看到程序依然目光沉沉地望着别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开口劝道:
　　“这位是总裁真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和储大少爷不一样。”
　　“程序，你就听我的，咱乖乖做助理吧。”
　　“哈？”
　　程序扭过头来，迷茫地看着陈理，明白了陈理想要表达的意思之后，他赶紧笑了一下。
　　“哎。”
　　“陈理哥，我知道的。”
　　但对于程序这种话，陈理是不相信的。
　　“你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程序疯狂点头。
　　“我是真明白真明白。”
　　同时，程序也很纳闷。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是汪央的死舔狗呢？储楚这么觉得，陈理居然也这么觉得。
　　不过……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其实也确实是一个好的借口。想到这里，程序立刻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陈理。
　　“所以说，陈理哥，你能不告诉总裁，我今天和这位白月光先生见面了吗？”
　　陈理眨眨眼，以为程序是害怕汪央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辞退他，毕竟替身私下和白月光见面，怎么听着怎么不太好。于是，他赶紧点点头。
　　“那肯定，我们俩这关系谁跟谁啊。”
　　“但是......”
　　程序知道陈理的未尽之言，就算陈理不告诉汪央，但那位白月光也有可能告诉汪央。事情确实是这个事情，但程序总觉得那位白月光看上去很好，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因此他开口道：
　　“没事的，以后我好好干活，汪总应该也不会辞退我的。”
　　陈理也点了点头。
　　程序就是社恐了一点，但无论是学历还是能力都不差。而且他跟了汪央三年，一般情况下，汪总是不会把人辞退的。
　　两个人唠了一路，然后车慢慢驶入公司的地下车库。


第6章
　　他们两个一直睡公司的宿舍。
　　公司的宿舍就在公司的旁边，通勤三分钟，对于他们这种单身汉来说，再方便不过了。
　　不过，程序注意到，驶入车库的那一瞬间，陈理的声音就变得很谨慎。
　　“陈理哥，怎么了。”
　　陈理就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他的声音和蚊蝇一般。
　　“你不知道。”
　　“最近我们公司地下停车场，出了很多怪事。”
　　“怪事？”
　　程序眼睛一亮，这不是他擅长吗？他赶紧让陈理说说，到底是什么怪事。
　　陈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这样子看的程序不明所以。
　　陈理赶紧解释道：
　　“哎呀，你不知道。”
　　“你听我和你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声音更小了。还好程序本身就耳聪目明，这才听的清楚。他就听见陈理说:
　　“很多同事都说看到了白色的人影，还有小孩子拍皮球的声音。”
　　“老可怕了。”
　　但随即，陈理又叹了一口气。
　　“只是你也知道，汪总不信这些......”
　　“闹了这么久了，也没人来看看。”
　　“哎。”
　　程序眨眨眼，然后悄悄掐起决来。
　　而陈理也在说话之际停稳了自己的车。
　　他赶紧对程序说：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免得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与陈理一同下了车。
　　“行了，那我先走，明天见。”
　　看到陈理着急忙慌的样子，程序其实很想说，他掐了决，这地下停车场干净的很，根本什么都没有，不用怕。但他要是这么和陈理说了，陈理估计还是不信。
　　不过程序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这么大的国土，又有这么悠久的历史，怎么可能没死过人。但是公司这片地居然这么干净。
　　程序想，应该是汪央开始信这些，于是让他背后的天师把这些处理干净了。
　　不过......
　　这也许也可以成为他利用的点。
　　程序想利用这个地下停车场把汪央身后的天师引出来。
　　不见了陈理的人影后，程序在这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逛了起来。
　　公司的人多，车也多，地下停车场更是大的可怕。加上夜已经深了，加班的大家也离开公司了，程序也就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滴！”
　　偶尔车辆莫名的响声能突然把人吓得一激灵。
　　程序搓了搓自己竖起的汗毛，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他知道地下停车场什么鬼怪都没有，但是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会被吓一哆嗦。
　　虽然亲自感受了一番，但程序也没忘记正事。还记得自己是从陈理的车上下来的，程序先去了一次监控室。趁着保安睡的呼呼睡的正香的时候，程序先把他从陈理车上下来那一段删除。然后他把监控关闭了，只设置了定时开机。
　　紧接着，他才开始造“鬼”。
　　没走多远，他就听见了陈理刚才说的小孩子拍皮球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突然响起来的。
　　“啪”。
　　最开始是轻微的一声，清晰而又突兀。
　　紧接着，又是一声“啪”。
　　球反弹回地面，回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回荡。
　　为了以防万一，程序又掐了一个决，没有察觉到异样之后，他更快地靠近了声源地。
　　而此时，传来的拍球声也越来越急促，这种快速的节奏不禁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恐惧，程序甚至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也下降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黑暗的角落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啪”。
　　皮球骤然落地，然后整个地下停车场重归寂静。
　　看着这一幕，程序却突然“噗嗤”一笑。因为他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我要拍球，呜呜呜。”
　　而紧接着，房车里面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哭什么哭，不老老实实写你作业，天天出来拍球，不知道已经有好多哥哥姐姐被你吓到了吗？”
　　听见妈妈的话，小孩子不服气，犟嘴道:
　　“呜呜呜呜呜，那是他们胆子小嘛！”
　　听见孩子这话，妈妈有点不耐烦。
　　“还敢犟嘴，赶紧写你作业！”
　　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程序悄悄地离开了。
　　现在很多公司加班严重，通勤时间要是再长点，那可真是每天回家就睡觉了。所以很多人都买了房车，干脆停在公司停车场，加完班直接回公司停车场享受生活。甚至还有很多人用这个作为噱头做了新媒体账号呢。真是休闲和赚钱两不误。
　　知道了地下停车场的事情之后，程序便不打算对这里动手了。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引来鬼怪，但房车的隔音毕竟还是差了一点，真的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而如何引出汪央身后的天师，看来也需要从长计议。
　　程序心里盘算着这些，便离开了地下停车场。选了一条没有监控的路，去吃了顿夜宵，然后才回自己的宿舍。
　　而程序不知道的事情是，他关闭了监控，倒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目光还是回到地下停车场。只见有一个女生踉踉跄跄地靠近了房车，她好似腿脚不好，又好似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这幅躯体。但她艰难腾挪之下，也是离房车越来越近。
　　听见了房车里面母子温馨的对话时，她愤怒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寒风吹过，把她的黑发吹起，露出了她苍白的脸和血红的泪。
　　而房车里面，妈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拿起了放在床头的黄符，然后搂着孩子一起用力地握住那个黄符。紧接着，她就用力地闭着双眼，嘴里面念念叨叨什么。
　　而她的儿子虽然不理解，但也跟着她一起念。
　　他们家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妈妈平时也宠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他们家突然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妈妈带他走了好多地方，就发现这里很安全。所以妈妈买了房车，也不让他去上学了，他们母子两个就一直住在这里。
　　但尽管这样，他妈妈也还是杯弓蛇影，外面要是风大一点，就很害怕，就要捏着这个黄符不撒手。
　　哎。
　　他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是头。
　　呼。
　　呼。
　　呼。
　　嗖。
　　风停了。
　　他妈妈见外面没有声音，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他妈妈，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人”其实一直没有离开。


第7章
　　到家洗漱之后，程序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然后才打开了那个神秘的APP。
　　APP里面安静的可怕，可见大妖们对于这种新奇的软件还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就当程序准备关闭APP睡觉的时候，他的APP却突然收到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咦，是处长吗？
　　点开一看，发现原来是那个神秘的S。
　　程序赶紧同意了他的申请，却没有想到S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吃了一惊。
　　“汪央已经把别墅转让给桑至了。”
　　“我会想办法让你去别墅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到了这段话之后，程序的心可谓是沉入了海底。
　　和汪央相处三年，他其实已经察觉到汪央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汪央刚刚察觉到了他手下的人可能出了事情，转手就把自己的别墅转让给了自己的白月光。
　　他相信汪央在转手之前已经把别墅处理干净了，但要是万一没有处理干净或者被查出来点什么。那背锅的，可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想到这里，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程序脊柱底部悄然升起，让他不禁感到恶寒。
　　对自己的白月光都这样，更别说对别人了，想到这里，程序对汪央又多了几分防备。
　　“多谢，前辈。”
　　程序没有怀疑过情报来源，反而觉得对方的黑客技术很厉害。他虽然社恐，但别人主动给他情报的当然要道谢。
　　而此时在手机前的桑至看到了这条消息之后却是无奈一笑。
　　他想，应该是处长忘记告诉程序他的身份了。
　　他哪里算得上什么前辈？
　　比起程序，他才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在笑什么？”
　　“嗯，笑的这么开心？”
　　桑至早就察觉到了汪央走了过来，他手指轻点，早就换了一个界面，而汪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桑至看着论坛笑。
　　汪央撇了一眼过去，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个论坛上提及的地下停车场，怎么那么像他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而这时，桑至也开口笑道:
　　“央哥，你说好不好笑？你公司的员工说你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闹鬼呢。”
　　汪央心思百转，但出口时已经故作轻松。
　　“什么闹鬼？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这些。”
　　“明天上班也要好好警告一下他们，不要乱说这些东西。”
　　桑至细细观察了一下汪央的神色，知道了他对闹鬼这件事情上了心之后，桑至就笑了一下，不再提这件事情。提多了，反而让汪央这种人怀疑。
　　桑至心想，他是已经暗示到位了。剩下的，就看程序能不能抓住那个天师了。
　　第二天。
　　程序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提前半个小时他就到岗了。
　　下意识的，他往总裁办公室里看了一眼。
　　果然，汪央已经坐在那里了。
　　程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昨天的那个别墅到公司，起码也要开三十分钟，这位总裁不知道几点起的，竟然比他还早就坐在这里。
　　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汪央，确实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想到了自己三年卧底一事无成，程序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把自己对于汪央的分析记录了下来。而他的手机的备忘录，已经满满的都是汪央的性格分析和喜好介绍了。
　　程序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着特别行动处应该还会派人来，这些记录应该会对新的卧底有帮助。
　　这时，他计算机的屏幕突然闪烁几下，上面写着“进来一下”。
　　程序知道这是汪央找他了，他也不知道汪央找他做什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之后，程序转身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进。”
　　汪央从繁杂的公务中抬头，看了一眼程序，见他没什么事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听说你进医院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是昨天的事情就好。看来汪央什么都没发现。程序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谢谢汪总担心，我没什么事。”
　　汪央点了点头，然后道。
　　“毕竟也是陪我公务喝出来的毛病，给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给，这是假条。”
　　程序脸色一变，但因为他脸色本来就很苍白，变了脸色之后也不是很明显。他还不知道汪央此举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总裁。”
　　汪央没有听见任何欢快的反应，不由得又抬头看了一眼程序。他笑了一下，然后道:
　　“怎么，给你放假你还不开心？”
　　程序勉强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开心。”
　　看着程序这样落寞，汪央也不由得心软几分。
　　他知道程序对他的情感，他也是因为程序和桑至有几分相像才把他留在身边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程序三年如一日对自己好，就如忠诚的小狗。所以对待程序，他也难免心软几分。
　　汪央想到这里，柔声道:
　　“放心，不会不要你的。”
　　“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继续来公司就是了。”
　　听到了汪央的话之后，程序僵硬地笑了一下，对着汪央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之后，他拿着假条出了办公室。出了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的笑就垮了下去。
　　做替身什么都好，有钱赚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是这位总裁，总是喜欢给他倒油。想到了汪央那句“不会不要你的”，程序立刻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陈理也来了，他拍了一下程序的肩膀，算是打了声招呼。程序怕他嘴快说起昨晚的事情，和他赶紧打了一声招呼就撤退了。
　　他先去人事部核销了假条，然后就等电梯开始给自己放假。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上班了，除了少数迟到的，其余的都是因为公务所以在等电梯。所以电梯间很是安静，只是偶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
　　突然，就像是一滴油掉入沸水一样，人群猛的炸开了。大家拿着手机和周围的人大声议论，脸上的表情满是紧张。听清了他们口中说着什么的程序赶紧打开了手机。
　　找到了那个直播界面之后，程序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他一边走一边给直播中要跳楼的女孩子算了一卦。
　　算着算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算了几次，算出来的都是“死爻”或者“绝爻”。
　　这太不对劲了。
　　因为这种卦象，意味着，这是个活死人啊！
　　知道了情况不对，程序干脆直接进了厕所，给自己贴上了隐身符之后，他才跑了出来，直接上了顶楼。


第8章
　　公司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大家都往电梯那里挤，电梯也水泄不通了。
　　为节省时间，程序扫了一眼就赶紧冲向了楼梯间。
　　还好，楼梯间暂时还没有人，于是程序深吸了一口气，“噔噔噔”怒上了二十层楼。
　　上完了二十层楼之后的扶着墙壁就开始干呕。
　　不是啊，他虽然是被招进来的特别行动处的队员，但他是靠着自己的天师本领进来的，又没有经历了体测！猛的爬二十层楼，他也真的受不了啊！
　　但人命至重，于是他一边扶着墙壁支撑着自己哆哆嗦嗦的腿，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往天台的方向走。
　　实话说，汪央的公司待遇不错，所以大家工作压力也算是适中。反正之前的三年，程序是没有碰见过跳楼这种事件。也因此，公司的天台也没有做什么防护。
　　现在，看到一条纤细的人影在顶楼的边缘飘忽的时候，程序只觉得害怕。他生怕那女生脚一滑，人就掉了下去。
　　人生就算遇到很多事情，但都没有生命重要啊。
　　而且按照程序的卦象来看，这女生有点不对劲。
　　趁着大家都看不到他，程序灵活地绕过了劝阻的人群来到了天台边缘。
　　越靠近天台的边缘，他发现那里的风就越大，他也就越担心。
　　但猛的一抬头，他却眯了眯自己的双眼。
　　若他没看错……
　　那女生的躯壳里藏着两个灵魂，而此刻，两个灵魂正在拉锯纠缠，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
　　但程序压抑了自己用符咒驱逐另一个外来灵魂的冲动，而是继续观察着，他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
　　果然在他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一个灵魂占据着整个身体，而这个灵魂的样貌又与身体的样貌一致。因此程序判断她应该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只是这个女生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满眼绝望，仿佛随时准备放弃一切，纵身跳下天台。纵然是周围人都在劝阻，但那些话语通通被她屏蔽在外，没有一句话被她听进去。
　　相反，阻碍她自杀的，是那个恶鬼。
　　那个恶鬼的灵魂像一团红色的火炎紧紧缠绕在那个女生灵魂的四肢上，拼命地拉扯，试图控制她的每一个动作，阻止她走向毁灭。
　　剎那之间，程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个鬼很明显已经到了红衣级别。依照这座大楼里面的风水布置，她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大楼的。
　　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主动让渡了自己的权利，所以才把这红衣女鬼捎了进来。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这个女孩子要跳楼自杀，那红衣女鬼倒是在消耗自己的怨气救人。
　　只是这座大楼里面的风水布置不少，克红衣的布置也不少，两方再这么纠缠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这女孩子从天台上跳下去。
　　想到这里，程序立刻转身。他是没长那个嘴，不知道怎么劝阻别人，所以这种专业的活就交给其他人。
　　他的话，只能尽力让红衣女鬼先掌握身体的掌控权，先救了这女孩子一命，然后再说其他的。
　　而且他有这个自信，就算红衣女鬼要做什么，他一定能够制止她。
　　……
　　程序上来的时候就发现楼顶的气场与其他的地方气场不同，相比之下多了几分罡气，因此他猜测是有人用了道教的七星阵。
　　七星阵的七盏灯或者七块石头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式摆放的。根据这个规律寻找，程序很快就找到了构成阵法的几块石头。他二话不说就拿出了金刚符，把自己的手指变得坚硬之后，就开始坚强地挖起了石头。
　　这方法虽然笨了一点，但人命关天，这是最简单的破阵方法了。
　　随着那块石头越来越不牢固，红衣对身体的掌控也就越来越多。她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也猜到了这人的良苦用心，便抓紧时间把犯傻的女生往回捞。
　　她已经被害死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朋友也自杀呢！
　　而在程序和红衣一人一鬼的努力之下，这女孩子的身体总算是慢慢远离了天台。
　　就当程序完全把那块石头破坏之时，那女孩子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朝着人群倒去。
　　人群哗然。大家赶紧用身子上去接，这才没让女孩子摔到地上。
　　抓紧了女孩子不让她再继续做傻事之后，他们赶紧叫医生的叫医生，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
　　程序看着这一幕也撕掉了金刚咒，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这口气属实松的太早了。
　　红衣发现自己能在这座大楼里自由行动之后便立刻脱离了女生的身体，然后一转身，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程序察觉不好，他也立刻追了上，三两步走上天台就跳了下去。
　　但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耳边是疾速而过的风声，心跳的频率急速上升，头因为加速下降感觉到眩晕。
　　程序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手腕上的红线扯断。
　　而原本只围住手腕的红线忽而变得很长。
　　他赶紧把红线扔了出去，而红线仿佛自带定位功能一样，立刻缠住了比程序快一步的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红线，刚想用自己血红色的指甲斩断，却没有想到这红线比她想象中难缠的很，几下就把她捆了起来。
　　红衣厉鬼此时也落了地，她眸子一下子变得血红，血泪也从她的眸子里落了下来。她凶狠的左顾右盼。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阻碍她复仇！
　　而这时，程序在“风咒”的帮助下才缓缓落了地。
　　好久没做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了，他心脏一时半会儿跳的还有些快。
　　虽然身体不适，但他却没有留情。
　　他十指用力，猛的绷紧了手中的红线。红衣厉鬼本来就雪白的脖子硬生生被红线绞紧，仿佛下一秒就被红线断头。
　　红衣厉鬼察觉之后立刻用血红的眸子锁定了程序。
　　“是你！是你误我报仇！”


第9章
　　红线紧紧捆住了红衣，不让她有丝毫动作，正当红衣准备发怒之时，程序却已经掐指算了起来。
　　红衣现在虽有鬼相，但是五官，他是能清楚辨别的。
　　她生得一副清瘦面容，眉骨高耸，两眉之间印堂狭窄，隐隐透着一股青灰之气。
　　那双眼睛原本该是明亮的，却因眼底的浑浊而显得黯淡无光。
　　鼻梁挺直，却衬得人中短浅。
　　嘴角两侧的法令纹深如刀刻，却在中间突兀地断裂。
　　这一切预示着她是早夭的命，且死亡存在冤情。
　　而她的下巴，尖削如刃。加上子女宫低陷，眼下肌肤干瘪无光。
　　能算出来，她原本应该有子嗣承欢膝下，却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却孤苦无依。
　　程序眼中精光一闪，定定地看着红衣，然后反问道:
　　“我说的对吗？”
　　但同时，程序也暗中收紧了自己手中的红线，提防着红衣女鬼听到这些而愤怒暴动。
　　好在，红衣女鬼的怨气只是暴涨了一下，很快就平落。
　　程序见她如此，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刚才的那个女生，我也帮她算了一卦。”
　　“她和你一样，原本都是子孙满堂的命格，但是不知为何，现也无子嗣。”
　　听到这句话，红衣彻底不说话了。
　　她很想哭，但自己已经成为鬼，没有眼泪可流。她眼皮沉重地低垂着，却没有颤动，只有一种麻木的平静。
　　看到这里，程序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柔声道: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愿不愿意和我说一说？”
　　红衣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指勾一勾，示意让程序靠近她一些。
　　程序也如她所愿，慢慢靠近她。
　　然而，就当程序靠近她的那一刻，红衣的血红指甲猛的划过了程序的脖颈，幸好程序向后倾了一下，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而红衣的这一击也只是虚晃一枪，趁着程序晃神的时候，她拼尽全力往地下停车场冲。她浑身怨气冲天，竟然是一点也不惧怕天上的烈日。
　　程序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歪了歪头。
　　这红衣虽然很是厉害，甚至不怕白日的阳光。但她，是不是低估了自己？
　　这红衣厉鬼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还有程序的红线，她刚才也初步领略了一下这红线的厉害。只要是红线的主人收紧着红线，她浑身就感觉有烈火在灼烧她一样。但就算这样，她也要在烈火烧灼她之前先除一个祸害。
　　就当她无限靠近那辆房车之时，她身上的红线猛然散发出刺眼的金光，红衣哀嚎一声之后，身子被红线拉扯着远离了房车。下一瞬间，她就被红线拉回到了程序面前。
　　“让我复仇！让我复仇！让我复仇！”
　　红衣已经是一脸鬼相，血泪更是流了一脸，看着可怖极了，她在原地挥舞着自己的血红指甲，看着好不癫狂。
　　程序看着红衣的完全鬼相，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红衣的完全鬼相就是她死的时候的样子。从她腹部开始，就都是浓艳的鲜血，一直到脚踝，让人不禁猜测她生前到底经受了什么样子的痛苦。
　　程序虽然不看红衣，但他语气非常诚恳。
　　“你虽为红衣厉鬼，但那为怨气所致。你并未害过人，如今为了复仇，徒增杀戮。到了底下，是要下地狱的。”
　　而红衣听了程序的话之后，更是疯狂。
　　“我不管，我不管！”
　　“她害死了我！就要偿命！”
　　程序转头看向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他刚才看到了红衣的举动，自然也看清楚了红衣的复仇对象。他完全没有想到，红衣的复仇对象居然就是房车里的那个妈妈。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特别行动处的众人。
　　让他意外的是，凌麒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
　　“那个女人是个普通人，我会让刑警队的人去逮捕她。”
　　看到这句话，程序赶紧调转手机给红衣看。
　　“这……”
　　看有人去逮捕那个女人，红衣身上的怨气也消散两三分，然后她怀疑的抬头看着程序，疑问道:
　　“你是jing/cha？”
　　程序当然不会承认，只是道:
　　“是我朋友而已。”
　　红衣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道:
　　“如果jing/cha真的抓了她，那我就不杀她。”
　　听到了红衣这话之后，程序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手里面的红线也放松许多。
　　这时，红衣却忽然脸色一变。
　　“把我放开！”
　　“里面有车出来了。”
　　红衣并不怕见人，她只是想着这应该是个借口，能让程序把她放走。
　　她刚才在天台上并没有看到程序的身影，想必是程序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天师身份。
　　不得不说，这红衣确实很聪明。
　　而且她猜的也非常对。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程序并不想把她放走，而是把她收到了自己的随身玉佩当中。
　　于是，等到汪央的车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程序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低头看着手机。
　　他有点惊讶。
　　他问了人事部，程序从他这里拿到假条之后就立刻去办休假了。按照时间来说，这个时候程序应该已经回到了公司宿舍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儿。
　　汪央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所以他让司机停下了车，把车窗摇了下来，开口问道:
　　“不是办了休假，怎么还在这儿？”
　　程序猜到了有人出来，但他没想到是汪央。不过好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那个，去了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说有人跳楼。”
　　“我也很担心。”
　　“不过等我上去的时候，人已经送医院去了。”
　　“我只好看看当时的直播，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说着他晃了晃手机。
　　汪央定睛一看，确实是刚才直播的回放。
　　他点了点头，然后道:
　　“你有心了。”
　　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又说道:
　　“我刚好要去医院看看戚芷瑶。”
　　“既然你也很担心，就一起吧。”
　　戚芷瑶，应该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子的名字了。
　　程序犹豫了一下，他虽然是想知道更多事情，但汪央向来多疑，他担心自己在汪央面前暴露。
　　但这时，玉佩里面的红衣女鬼却不断催促着他去看看戚芷瑶，还说如果去看了戚芷瑶，她愿意说更多的事情。
　　程序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上了汪央的车。


第10章
　　此时，第一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汪央就嘱咐程序。
　　因为今天跳楼的事件，所以医院里来了很多媒体。
　　他会负责平息舆论。
　　至于程序，等他离开的时候把这些媒体带走，再由他真诚对这个女生进行慰问。
　　而旁边的保镖听了这话之后立刻把他们买好的东西递给程序。
　　“让你无故加班了，会不会不开心？”
　　汪央伸出了手轻轻揉了揉程序的头。
　　程序抑制住了自己的抗拒，低头道:
　　“没有不开心，为公司做事我很开心。”
　　程序的话相当的官方，但是在汪央的耳朵里面就变成了“为你做事我很开心”。听完了程序的话之后，汪央的眉眼甚至都柔软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然后把程序圈在了自己的怀里，紧接着低声在程序的耳边说道:
　　“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去玩。”
　　这下，程序是真的忍受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也伸出了手把汪央推开了。
　　但让程序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汪央居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盈盈的看着他。仿佛他刚才的举动对于汪央来说就是小情趣。
　　程序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按捺住自己恶心，劝道:
　　“汪总，您还是去慰问戚小姐吧。”
　　“那些媒体等不及了。”
　　汪央笑了笑。
　　他满意地看着程序酡红的脸，然后又伸手拍了拍程序的头，然后道:
　　“那你乖一点，我去做事了。”
　　程序忙不迭地点头，汪央才总算离开。
　　只是这边人刚走，红衣就在程序的随身玉佩里道:
　　“没想到啊。”
　　“你这相貌平平的，居然还有总裁喜欢你。”
　　程序听见红衣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可求汪央别喜欢他。
　　别人喜欢那是实心实意，全心全意。
　　汪央的喜欢就是谋财害命。
　　想到了汪央居然把犯罪用的别墅转让给了他传说中的白月光，程序就觉得恶心。搞不清楚哪天，汪央就也把什么犯罪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恶心归恶心，但这毕竟涉及到了他现在正在做的卧底任务，所以他并没有反驳红衣，而是先屏蔽了红衣的五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了APP之后，程序就找到了前辈S。
　　今天他对汪央说的那一番话很多都是他编出来的，如果汪央真的对他起了疑心，去查监控的话就会发现他进了厕所之后就一直没出来了。更是会发现他是直接从楼顶降落到地上，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入口的。对于他这种卧底，这种致命疏漏当然不能发生。所以他祈求黑客前辈能帮他弥补一下。
　　而黑客前辈也很给力，知道了时间地点之后就立刻答应了。
　　“真的是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前辈。”
　　程序喜出望外，就连感谢的话语都比平时外向了不少。
　　看到程序的话后，桑至又是一笑。
　　同时他也告诉了程序，地下停车场里房车那个女人已经被抓了，现在正在jing局。
　　“那女人最近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灵异怪事。到了jing局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同事提了两嘴她的孩子。她想立功，很快就把她犯的案子说了。”
　　看完了黑客前辈给他发的消息，程序心里满是感动，然后他就解除了红衣的五感屏蔽，让她也看到了这些消息。
　　红衣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像程序员的青年居然在jing局里面真的有朋友。
　　程序看她的表情，知道她的防备降下了些，于是他赶紧道: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更多的事情，我可以带你去警局见她。”
　　踌躇了一下，红衣女鬼点了点头。
　　“在见她之前，还是先去看看小薇。”
　　程序点了点头。
　　而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盘算。
　　看来，红衣女鬼与戚芷薇并不是完全不认识，还是也有一些相熟的。
　　他暗地里又给S发了信息，希望他能帮忙查查戚芷薇的信息，看看能不能确定这红衣女鬼死前的身份。
　　……
　　戚芷薇的事情引发了一小波的舆论。
　　媒体有一部分在探究她为什么跳楼自杀，是当代年轻人压力太大还是遇到了什么极端事件。
　　但更多的媒体是汪央身上的对手公司派来的，主要想知道汪央的公司有没有对员工进行压榨进而导致员工自杀。
　　而汪央嗅觉敏感，在察觉到了网上的风向不对之后，他立刻离开公司慰问这位跳楼的女员工。
　　假模假样地慰问完戚芷薇，表示一定会给她相应的福利待遇之后，汪央便离开了病房。
　　而汪央的保镖也拦住了蜂拥而上的媒体，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汪央离开。
　　媒体本来想转头再去采访戚芷薇，但医院的医生也护士也训斥了他们，把他们撵走了。
　　混乱中，程序偷偷溜进了病房。
　　他进病房的时候就见戚芷薇木着一张脸，两只双眼也是空洞无神，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序见状，直接让红衣出来。
　　果然，红衣比他靠谱多了，三言两语就劝得戚芷薇有了反应，而在她们的交谈中程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戚芷薇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但是她同寝室的舍友却每天都过得风风光光。
　　她虽然心里羡慕，但是也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思。而且她那个舍友对她也很好，每次都带她出去玩，带她吃好吃的，甚至给她买漂亮衣服穿。她一开始只觉得自己是遇到性格很好的千金小姐，完全没往坏的方面想。
　　但谁知道，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想到这里，戚芷薇还是忍不住泪流满脸。
　　“呜呜呜呜，我最开始只是想帮家里减轻一点压力，向他们证明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呜呜呜呜。”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呜呜呜。”
　　红衣女鬼恨铁不成钢。
　　她见到戚芷薇的时候就警告过她，不要做这种事情，谁知道这丫头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在爱思康医疗机构了。
　　而且要她说，戚芷薇家里也有毛病。
　　虽然说条件没那么好，但供戚芷薇这个大学生念书肯定是没问题的，结果非要天天在戚芷薇耳朵旁边念她花钱花的多，加上那个心思不单纯的舍友，她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就走歪了，居然去卖卵。
　　想到这里，红衣女鬼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脸青紫，然后狠狠地锤了一下戚芷薇的病床。
　　“砰砰”两声，把戚芷薇和程序都吓的胆寒。
　　戚芷薇哭都不敢哭了，只是瞪着她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红衣。
　　程序也叹了一口气，然后唯唯诺诺地劝道:
　　“消消气，消消气。”


第11章
　　程序也叹了一口气。
　　现在针对女孩子的骗局实在是太多，谁能知道表面上是好姐妹的千金小姐，原来是想通过这种手段骗人去卖卵呢。
　　而程序，也大概知道了红衣女鬼的鬼相为什么如此恐怖了。
　　他听说过那些黑心作坊地残忍手段。他们用长达35cm的针扎入女性的卵巢。而且一次不会只取一个，是会取很多个。为了节省成本，大部分的作坊是不会给女性打麻醉针的。这也导致很多女性在取卵的过程当中是活生生痛死的。
　　而红衣……
　　应该就是在取卵的过程中死在手术台上的。
　　而那个女性就应该是帮凶，怪不得红衣那么想复仇。
　　程序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由得开始生气。
　　他看着互相拥抱痛哭的戚芷薇和红衣，突然开口道:
　　“你们是不是想复仇？”
　　戚芷薇和红衣一顿，然后齐齐转过头来看他。
　　看见程序一脸认真，红衣撇嘴道:
　　“我当然想复仇。”
　　“但是谁刚才告诉我说不要徒增杀戮，免得下地狱。”
　　额……
　　好像确实是他刚才说的。
　　但他绝对不是站着不腰疼。
　　因为他算的卦虽然没说红衣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这个卦象告诉他，红衣也要对自己的死亡要负一定的责任。所以他觉得，如果红衣这个时候手里再沾染上人命，那她大概率就是会魂飞魄散。
　　只是刚才听了戚芷薇的故事，他觉得自己未免也太理所当然了。
　　很多人选择走上某条道路的时候，心里本来是有着光明的未来的。她们走到如今这一步，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们选择了更加便捷的道路，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错。
　　再者，程序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女孩子受到伤害了，如果有她们帮助，他们也能更快的毁灭这些黑心机构，让女孩子不再掉入类似的陷阱当中。
　　而红衣看到了程序尴尬的表情之后，也没再刁难他，只是站起来，冷静道:
　　“我也知道有一部分是我咎由自取。”
　　“但……”
　　“我现在既然已经是厉鬼。”
　　“就让我最后做一件好事吧。”
　　戚芷薇听见了红衣的话，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扯住了红衣的衣服。
　　“让我，让我一起吧。”
　　若是不让她一起，她也不知道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处了。
　　程序见她们如此，然后叹了一口气。
　　“交给我吧。”
　　“再去那个机构之前，我们先去警局见见那位女士。”
　　红衣和戚芷薇对视着，然后一起向程序点了点头。
　　程序呲牙笑了一下，然后把红衣和戚芷薇放入了自己的随身玉佩。
　　与此同时，他也在这个病房里留了一个“幻”符。这样就算其他人进了这个病房也会自动进入幻境，认为戚芷薇还在病房当中。
　　程序光明正大地离开了病房。
　　毕竟汪央本来就是让他来慰问戚芷薇，这他当然不用怕汪央会怀疑他。
　　只是他出门之时下意识地算了一卦。
　　算完之后，他立刻回退几步，一脸怪异地透过病房门看着病床。
　　他们去jing局，这卦象并不奇怪，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这有一卦居然指向了病房？是让他早做安排？难不成有人会对戚芷薇下手？
　　想到这里，程序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当即就联系了凌麒，问他能不能联系刑警大队来人埋伏一下。
　　凌麒实话实说。
　　刑警大队因为得到了房车那位女士的口供，觉得这是一个大案子，准备投入人力物力盯梢呢。
　　但很快，他又说刑警大队那边不知道程序算命的厉害，也许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所以他会报告祖铭，然后和子规一起守着的。
　　程序早就猜到了陈麒和子规一位是麒麟，一位是神武，他们都是上古的神兽。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愿意出来埋伏。感动之下，他赶紧感谢这两位圣君。
　　虽然陈麒之后就没有回他了，但程序心中仍然满是感动。
　　这。
　　就是同事们之间的爱吗？
　　他真是第一次感受到呢！
　　而这边，汪央刚坐上车，他的司机就从前方递过来汪央一个平板。
　　汪央皱了眉头，他一边接过平板，一边问司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机期期艾艾，然后小声开口。
　　“总裁，这个跳楼的女生，曾经在爱思康医疗机构捐过卵。”
　　汪央听到这句话之后，手指立刻飞快的滑起平板。
　　平板上是戚芷薇的个人信息，也记录了她来到爱思康医疗机构几次捐卵的记录。
　　汪央的脸一下黑了。
　　他猛的把平板摔到了车里，虽然落到了地毯上，但也发出了不小的一声动静。
　　他冷声质问道:
　　“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
　　司机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来他们机构捐卵的人那么多，他们也不能实时监控每一个女生啊。
　　大家都捐了卵之后正常的生活，他哪里知道有想不开的会选择跳楼自杀呢。
　　司机委屈道:
　　“这个戚芷薇上次来我们机构还是两年前，过了两年，机构早就把她踢出监测名单了。”
　　“谁能想到她最近结了婚，进行了婚检，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生不出孩子了呢。”
　　汪央可不会听司机的辩解。
　　他直接命令道:
　　“最近器官那里不是有空缺。”
　　“快点废物利用一下。”
　　司机心惊，他知道汪央的意思，但他哪里敢反抗，赶紧点了点头，立刻拿起了手机打出去了电话吩咐了一番。
　　下好了命令之后，司机恭恭敬敬地对汪央道:
　　“汪总，都安排好了。”
　　汪央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然后又吩咐道:
　　“就算这女生被处理掉了，爱思康大概也不能留了。联系一下袁生，让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吧。”
　　司机听了汪央的话脸色一变，但是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他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答应之后，便低头开始联系袁生。
　　而汪央这边还在继续下指令。
　　“爱思康的事情，闹出来不会小，记得找几个背锅的。”
　　司机还敢说什么，他现在只敢点头了。
　　汪央见司机都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又骂了司机几句，然后让司机开车回公司。


第12章
　　司机的命令刚下去不久，这边就已经安排好了杀人灭口的医生。
　　说起来也是巧，就是程序刚离开不久之后，一个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人悄悄走入病房。
　　但这位，心里也很是焦灼。
　　他原本也不是干这种灭口的事情的，也就是平常接接私活，给人移植一下器官什么的。
　　谁能想到啊！
　　自己居然被要挟杀人！
　　医生悔恨的要死。
　　早知道当初就不因为那几十万做移植器官的事情了！
　　虽然心里打了很多退堂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打退堂鼓。
　　要不然，他，他的家人，就全完了！
　　好在，对方已经帮他想了完美的计划，他只要照办就好了。
　　他悄悄走进，看见戚芷薇温顺地躺在那里睡觉的时候，他更松了一口气。
　　病人在睡觉，那他被发现的概率就更小了。
　　他准备先给她注射一点药，让她睡的更沉，然后从她的手腕上划一个口，制造成自杀的假象。
　　反正这个女孩子刚刚自杀不是吗？短时间第二次自杀也很有可能啊。
　　给病人注射了药剂之后的医生心一硬，然后握住了女孩子的手，给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来了一刀。
　　瞬间，血液就顺着她的手腕流了下来。
　　医生见状，赶紧把手松开，免得鲜血喷到自己的衣服上。
　　他远离了几步，见没有问题之后，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出去之后，他飞快地离开了这个病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路上虽然碰到了几个同事，但是也被他含糊地糊弄了过去。作为今天的值班医生，他本来就要负责查房。从病房里面出来，应该也没什么。更何况，他还把那个戚芷薇的病房门反锁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医生拼命拍着自己的胸脯安慰着自己，然后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收到了对方会帮他处理监控的消息之后，他赶紧拔出了自己的电话卡，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想着中午定时有人员打扫垃圾桶，那他这张电话卡肯定犹如鱼入江海，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静静地等待着戚芷薇自杀的事情被人发现。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他就赶紧跑去把人带去手术室抢救。
　　趁着抢救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做点手脚。这样，少了什么器官，也不会有人发现……
　　但这位医生不知道的事情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窝在病房里面的两位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这两位堪破了幻象，所以看到的就是这个医生自己在这里穷忙活。
　　他们对视了一眼，干脆跟上了这个医生回了他的办公室。
　　现代刑侦，他们也学了不少。趁着医生没注意的时候他们戴上手套把通讯卡偷偷翻了出来。
　　谁能想到呢？
　　他们两个大妖居然现在也在翻垃圾桶。
　　不过，他们确实也没有办法。
　　要不是为人民服务，他们早就因为灵力枯竭而亡了。
　　能挺到现在，都是因为人类。
　　而且做久了，他们也觉得这一行还挺有意思的。
　　给市xing/jing队那边发了信息，让他们派人来盯着这个医生，凌麒和子规从办公室里面退了出来。
　　虽然因为幻境的缘故没有办法实际指控这个医生犯罪，但是有了这张通讯卡，这医生肯定也逃不过审判！
　　他们对视一眼，难得自我夸奖了一番。
　　免得祖铭天天说他们办事不规矩，现在他们证明一把，他们也是很懂程序正义的！
　　而很快，市xing/jing队就来人了。
　　来的是二队，他们很快就拿过了通讯卡。
　　果然，有人曾经给这个通讯卡打过电话。
　　那个人就应该是下达命令的那个人！
　　二队队长急着让技术人员追踪，但遗憾的是，对面的并不是实体的通讯卡，而是网络电话。
　　”该死！”
　　好不容易来的线索又断了。
　　忽然，外面忽然传来了哭天抹泪的声音，细听好像还是找媳妇儿的，二队队长眉头一皱，穿着便衣的他从楼梯间探头出去，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在护士站哭。
　　“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凌麒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缓缓道:
　　“这是戚芷薇的丈夫。”
　　程序告诉他跳楼的人类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找桑至要了数据，自然也记住了那个“抛弃妻子”的戚芷薇的丈夫。
　　不过现在看来，“抛弃妻子”好像并不是事实？
　　凌麒难得的好奇了些。
　　只是……
　　他抬眉看向了二队队长，好意提醒道:
　　“那个犯罪嫌疑人如果发现戚芷薇失踪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
　　发现自己杀的人失踪了，那不是跑，就是跑啊！
　　“多谢前辈！”
　　二队队长眉头一厉，自己先冲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通知其他队员注意，很快，走廊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而凌麒知道二队队长肯定能抓到人，他并不担心，他只是大步地走了出去，走到了那个哭的不停的男人身边之后，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然后道:
　　“她没事。”
　　“真的！”
　　戴着眼镜却依然无法挡住自己红彤彤眼睛的男人惊喜地看着凌麒，他立刻给凌麒鞠躬，然后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妻子。
　　“嗯……”
　　他的大眼睛中满是祈求。
　　这时，子规慢悠悠地跑了过来，他提醒他。
　　“回家看看。”
　　男人就是从他们的小家来的，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妻子。只是听见这人说了，不知怎么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劝他相信，他连忙点了点头，又忙不迭地谢谢子规和凌麒，然后就跑走了。他跑的满头是汗，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刚刚做完手术的身体。
　　世人本性为恶，追名逐利的多，恪守忠诚的少，今日见到一个，也觉得珍贵。
　　想到这里，凌麒忽而低声道:
　　“他们夫妻以后，诸事顺利，万事可平。”
　　子规没有嘲笑凌麒突如其来的柔软，而是也笑了一下，他轻声道:
　　“会的。”


第13章
　　而另一边。
　　程序没有车，一路转车加走路，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到了刑警大队。
　　虽然觉得汪央不可能盯自己盯到这种程度，但是程序还是已经想好了托词。
　　而程序走进去的时候，陈鹤已经在等他们了。
　　因为提前给祖铭打了电话，所以他们走了特别通道。
　　陈鹤边走边给他们看口供。
　　这个中年女子姓周名彦秋。
　　她自己说。
　　她原来是第二医院的妇科医生。
　　七八年前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找到了相关机构代孕。
　　有了孩子之后，那些人就用孩子作为要挟让她帮他们做手术。
　　她那个时候已经和丈夫离婚了，只有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的卵子，但这孩子毕竟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那就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抓走她的孩子做坏事。
　　所以她就答应了。
　　最开始她也很痛苦。
　　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因为没有麻醉药在手术台上哀嚎，她眼睁睁看着她们因为一次次取卵而凋零。
　　但是后来，她看着自己账户上上百万的钱也麻木了。
　　而且她也劝自己。
　　这些，都是这些女孩子自找的。
　　要不是她们选择走快捷方式，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
　　直到……
　　有一个名为董欣的女人死在了她的手术台上。
　　那不是第一个死在她手术台上的女人，却是让周彦秋记忆最深刻的一个。
　　那女人本来就已经岁数不小了，而且也卖了很多次。在她来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卖卵了。
　　她其实和机构的负责人说过，要是再取卵，这女人会死在手术台上。但奈何机构负责人完全不听。
　　然后。
　　悲剧就发生了。
　　而自那之后，她就发现家里有怪事。一次偶然，她发现了那是董欣的鬼魂。那之后，董欣的鬼魂一直缠着她，不仅缠着她，还缠着自己的儿子。
　　伤害她可以！但是伤害她的儿子，绝对不行！
　　她带着儿子躲她躲了一个星期，什么也求过了，但也没什么用，董欣还是每天上门。阴差阳错之下，她发现了一个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这地下停车场不知道什么为什么，董欣的鬼魂进不来。
　　所以她就用积蓄买了一辆房车，把房车停在了这个公司的停车场，然后每天和儿子一起在地下停车场生活。
　　只是她儿子活泼好动，竟然也闹出不少笑话，很多人都以为这个地下停车场闹鬼。
　　但其实，在地下停车场，她也杯弓蛇影，有一点动静就吓得不行。
　　不过现在，她终于不用害怕了。
　　来到了这里之后，她的心是从来没有过的宁静。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京京了。
　　不过那些jing/cha也说了，已经把她转为了污点证人，之后应该可以帮她争取机会。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安安稳稳睡觉的时候，却突然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
　　她吓得立刻站起了身。


第14章
　　董欣看到周彦秋的那一个瞬间就想冲过去抓住她脖子勒死她。
　　程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是无奈，他只好动手往回牵了牵。
　　董欣差点被摔倒，回头一看才反应过来，程序的红线还在她身上牵着呢。她当即就愤怒地对程序挥了挥自己的血红的指甲。
　　程序无奈，提醒她。
　　“这里是jing局，本来就有罡气加成。”
　　他言下之意是，“因为有罡气保护，你就算动手，也成不了的。”
　　紧接着，程序转头向陈鹤道歉。
　　“对不起啊，陈jing官。”
　　陈鹤对他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事情。提醒了一句要保护证人之后就没说别的什么了。
　　可他其实很好奇，虽然他之前就有听说有特殊部门的存在，但他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看到鬼。
　　而周彦秋见jing方保护自己之后，带着手铐的手激动地在桌子上拍了拍！
　　她本来就不明白。
　　董欣做取卵之前，她就千叮咛万嘱咐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危险了，不能再取卵了。谁知道董欣跟掉钱眼子一样，非要做非要做。好吧，死在手术台上了。这还能赖到她！
　　听见了周彦秋这一番说辞之后，董欣更加愤怒了，程序眼睁睁看着董欣的鬼相又要蹦出来，他赶紧出言劝道:
　　“冷静，冷静。”
　　然后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陈鹤，赶紧拉了一下他，让他说两句话。
　　陈鹤也不愧是市局最年轻的刑警大队队长，赶紧出言安抚了一下，表示有他在，一定没问题。
　　但很显然的，董欣对jing察也不怎么信任，不过她确实是冷静下来了，横着眉竖着眼道:
　　“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这次来捐卵，不就是被你威胁来的吗？”
　　董欣这话完全出乎了周彦秋意料，她一脸不可置信，口中还不断惊呼“怎么可能”。
　　下一秒，她义正言辞道:
　　“我从来没有威胁过你，我威胁你作什么呢？”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诚恳，董欣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她看了看程序，然后继续道:
　　“你不是用孩子作为威胁，威胁我来捐卵。”
　　“要是不捐，就把孩子卖了吗？”
　　董欣说着说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幸好戚芷薇挽住了董欣的胳膊，然后又拍了拍她的后背作为安慰。
　　但周彦秋就目瞪口呆了。
　　“什……什么？”
　　董欣说的是人话吗？怎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而旁边站着的陈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皱眉问道:
　　“孩子？不会是周小姐你代孕的那个孩子吧！”
　　周彦秋更觉得离谱了。
　　“不是。”
　　“这和我们家京京有什么关系。”
　　周彦秋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了董欣，董欣的双眸中满是伤怀，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是！”
　　“你是说，我的京京是你的卵子！”
　　“京京，也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出口，董欣眼眶里面的血泪也落了下来。
　　两个母亲互相对视着对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她们心绪翻涌，犹如海上的惊天巨浪，迟迟不能平静。最后还是陈鹤打断了这份寂静。
　　“这位……董小姐。”
　　“那些机构威胁你的短信，你还留着吗？”
　　听到了陈鹤的话后，董欣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我这次捐卵，很难再回来，所以把东西都交给了薇薇。”
　　戚芷薇听到了她这句话之后立刻举起了自己的手。
　　“都在我这儿！”
　　“我放在我家里了。”
　　说起这个，董欣就又气不打一出来。
　　她比手指还长的红指甲直接就戳上了戚芷薇的额头。
　　“不是，我说什么来着。”
　　“我是不是让你保管好这些东西。”
　　“你倒好，转头就跳楼自杀。”
　　“嗯？！”
　　“我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死了。但你怎么办！你老公那么在乎你！”
　　到了这个时候，董欣才来教训戚芷薇。
　　听到了董欣的话，戚芷薇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董欣就是在爱思康认识的。
　　那个时候，她们两个都刚刚做完手术在休息。那个时候董欣就让她不要再卖卵了，很伤身体，很有可能不孕。
　　戚芷薇把话听进去了，还和董欣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董欣想办法帮她补上了钱，她直接就再也没去过。但是她不知道董欣知道卖卵不好，为什么还在卖卵。
　　想到这些，她一边哭，一边道:
　　“我知道了，呜呜呜呜。”
　　“我不会做傻事了，呜呜呜。”
　　“呜呜呜。”
　　但她心里其实还是很难过。
　　只是她现在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第一个。
　　就是帮助jing方铲除这个买卖卵子的组织。
　　想到这里，戚芷薇的双眸变得坚定，她抬头看向了陈鹤，道:
　　“陈警官，你们和我回去，我把证据都给你们。”
　　陈鹤对着程序点了点头，然后就让人陪同戚芷薇去拿证据。
　　而程序转过头和周彦秋确定了一下。
　　“爱思康医疗机构对吧。”
　　周彦秋点了点头。
　　“我所知道的，他们不止一个据点。但我所在，确实是爱思康机构。”
　　然后程序又转头看向了董欣。
　　董欣去的机构多一点，她把那些机构一个一个道来，站在她身旁的陈鹤就用笔把这些机构的位置一个一个记下来。越记，陈鹤脸上的表情越沉，他已经不敢想象有多少女孩子已经掉入了陷阱。
　　而这时，董欣还记得补充道:
　　“其他的几个机构，我回去看过，也吓唬过她们，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人做手术了。”
　　“但……”
　　陈鹤皱眉，忍不住催促道:
　　“但什么……”
　　董欣知道他着急，也不卖关子。
　　“爱思康这个地方很特殊，我进了几次都没进去。”
　　而这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程序突然开口问道:
　　“是不是和地下停车场给你的感觉很类似。”
　　董欣之前还没有这样联想过，一说她确实觉得两者之间很类似。
　　陈鹤是人类，不知道地下停车场怎么了，程序给他一解释他就明白了程序的意思。
　　“你是说，这两个地方都是一个天师的手笔？”
　　而程序的脸则完全沉了下去。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
　　那爱思康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汪央。


第15章
　　既然确定了几个机构的位置，陈鹤立刻向上级申请。
　　因为已经有了周彦秋的口供，所以上级对于他们的行动也很支持。这次行动派出了一队和二队。
　　只是现在唯一难办的就是爱思康医疗机构。
　　董欣说里面的布置是针对鬼魂的。
　　那就有个问题，这布置到底对他们的抓捕行动有没有影响。
　　对此，程序想的是，他和陈鹤先进去探个底。如果确定没有影响之后再进行收网行动。把多个机构一同打击，免得互相之间走漏了风声，有漏网之鱼。
　　而他来了特别行动处之后，从来没有参加过联合行动，所以他特地给祖铭打了个电话。
　　祖铭是支持程序的想法的，在他看来，不历练不成器，没经历过什么真的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哪能成为一代天师。
　　只是面对着自己一手招进来的人类小孩儿，祖铭不禁出言叮嘱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啊。”
　　想到这里，祖铭的手在空中划了起来。
　　如果程序此刻站在祖铭身旁，便会惊讶地发现，祖铭所划出的形状，正是“程序”二字的繁体。那两个字在空中逐渐成型，闪烁着微光，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光芒持续了片刻，才缓缓消散，归于平静。
　　祖铭并未向程序透露自己已暗中庇佑了他，只是淡淡地提醒了几句“注意安全”，仿佛一切不过是寻常之事。
　　听见了祖铭的话之后，程序也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
　　旁人都说大妖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但他总觉得，祖铭对他很好。
　　再说了，那些人都说大妖不把人类的性命当回事。可事实却是，这些大妖们为人类也撑起了一片天，甚至专门设立了特别行动处处理这些涉及到灵异鬼怪的案子。
　　对于程序这个观点，作为刑警大队的队长陈鹤也心有感触。他能获取的情报中，特别行动处也帮助他们市刑警队破获了不少案子。只是由于保密规定，这些案子不为一般人所知。
　　而且祖铭还担忧他们的联合行动涉及到什么电子科技方面的事情，干脆让S同他们联系，在线与他们一同行动。
　　陈鹤也拿来了他们的专业设备，还帮忙给程序戴上了耳机，教回他怎么调耳机之后，程序就听见耳机里面传来了人声。
　　“程序，听得到吗？”
　　听到了如同温煦春水般的声音之时，程序不由得浑身颤了颤。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全身被温水洗过，说不上来的舒适。
　　“程序……”
　　又是一声，程序立刻回身，红着脸立刻道:
　　“听得到听得到。”
　　程序说完之后立刻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陈鹤已经去准备其他电子设备之后，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发现就好。
　　可是。
　　真的没有人发现吗？
　　看着jing局监控中程序脸上的羞意，桑至不由得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嘲笑，只是单纯觉得程序有点可爱。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
　　他的手指修长而匀称，骨节分明，指尖在键盘上轻盈地跳跃。
　　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映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光影交错间，那双眼睛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他的技术毋庸置疑，要不然祖铭一个古华夏修行上千年的大妖不会专门跑来国外劝他加入特别行动处。
　　就在他手指轻动间，爱思康的立体结构图就被他完成了。
　　这个立体结构图是他根据爱思康当初的建筑设计图以及天眼系统完成的，虽然说不能百分之百的还原，但百分之九十是肯定能做到的。
　　检查了没有问题之后，他立刻把这个立体结构图发给了程序。
　　收到了立体结构图的程序和陈鹤啧啧称奇。陈鹤甚至还说，要不是知道这是特别行动处的大妖，他真的想让这位前辈加入他们刑警一队。
　　对于他这种话，程序只想说。
　　他敢想，他都不想听。
　　那是谁，那可是大妖哎，还是一个精通黑客技术的大妖。要不是处长的面子，他估计都不会进入jing局一步。
　　当然了，陈鹤也知道特别行动处的成员的身份都很神秘，所以他只是说说。
　　很快两个人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程序出于风水的角度选了几个很有可能设立风水阵的地点。
　　他进去之后，会先判断这些风水阵的类型，是聚怨气养鬼王，还是超度亡灵去除怨气。因为每一种类型都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而同时，陈鹤会去地下部分。因为按照周彦秋和董欣的口供，他们的取卵活动，就是在地下进行的。
　　陈鹤也在自己的角度给程序提了一些建议，然后又帮程序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他们两个便贴上了隐身符前往爱思康医疗机构。
　　程序选择下午出发，没有选择晚上。
　　这也是因为他还不确定风水阵的类型。
　　到了门口之后，他们两个就兵分两路，分头行动了。
　　而爱思康机构不愧是针对“上层阶级”的医疗机构，这家医疗机构富丽堂皇，干净又整洁。
　　宽敞的大厅被柔和的灯光笼罩，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却并不刺鼻，反而给人一种安心感。
　　墙面的色调以浅灰和米白为主，显得宁静而高级。
　　程序眨眨眼，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要是不知道这家机构实际上是做买卖卵子勾当的，他还真的觉得在这家医疗机构养老不错。
　　哦，当然了。
　　前提是他有这么多的钱。
　　不过程序是没钱，但这家医疗机构的有钱人倒是不少。
　　好几个老头老太走过去的时候，程序都简单地算了一下，确实是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就没有因为钱财担过忧。
　　只是奇怪的事情是，从他们的面相上看，这些人应该早就去世了，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现在还活着，甚至好多从面相上看都能看到生机勃勃。
　　算到这里，程序觉得这个机构所隐藏的秘密应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而按照之前所说的，他也确实在自己预估的地方找到了风水阵。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风水阵居然都是聚灵阵。
　　末法时代，灵气难聚，上古时代所流传下来的聚灵阵在如今也很难成型。本质上就是因为灵气不够，就算聚灵，也聚不来这么多灵气。
　　他在初学之时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师傅的帮助下改良了这聚灵阵。
　　只是！师傅早已去世多年！他的聚灵阵也从未给其他人看过！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改良的聚灵阵！


第16章
　　程序的心乱了一瞬，但他随后就想起来了自己现在还在做任务。他压下了自己复杂纷乱的心绪，然后低头在自己手上的图纸上记载下来风水阵的类型。这个记录下来了之后，程序前往下一个地点。
　　而下一个地点的阵法，是一个增福阵。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是一个增加福气的阵法。
　　然后下一个。
　　又是一个小型的聚灵阵。
　　下一个。
　　增财阵，增加钱财的阵法。
　　下一个。
　　增寿阵，增加寿命的阵法。
　　绕完了一圈的程序回到了原地，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漆黑。
　　从阵法上来说，这是由两个聚灵阵和三个增福增寿增财阵构成的五星阵法。
　　这五个阵法相互为彼此提供能量，从而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但问题在于，除了他改良的聚灵阵，其余的几个阵法在世俗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正向的阵法，因为这些阵法需要一些作为补给。
　　增寿，就要提供寿。
　　增财，就要提供财。
　　增福，就要提供福。
　　换句话说，没有无中生有的寿、财、福。
　　能增的，都是从其他人身上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退到了角落里面联系陈鹤。
　　“陈队，你那里怎么样。”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陈鹤的回复。
　　可能是不方便？
　　行动之前他塞给了陈鹤很多符咒，靠着那些符咒，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想到了符咒，程序这才想起来，他还塞给了陈鹤通讯符呢。
　　他立刻躲进了死角，趁着没人的时候燃烧了一个通讯符。
　　通讯符烧着之后立刻形成了一个小耳朵一样的蓝**标。
　　小耳朵一直震动着，震动着，但陈鹤仍然没有回复他。
　　正常来说，他制作的通讯符，一个燃烧之后，另一个也会自动燃烧，双方便能沟通，为何他还是联系不上陈鹤。
　　这下，程序是真的担心陈鹤出了事。
　　紧接着，他又燃烧了一个通讯符。
　　这张通讯符的时间过了，可那边还是没有反应，程序便用耳机换了频道联系了S。
　　S在他们进入爱思康医疗机构之后不久就破解了他们的安保系统，只是他破解了之后就知道自己在这个行动中起不到太大作用。
　　因为偌大的一个医疗机构，监控竟然寥寥无几。
　　除了大厅有几个监控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监控。
　　听到了S的话，程序心中的担忧更甚，而且他刚才试着让董欣出现，但是董欣却根本不能从他的随身玉佩出来。
　　可见，除了他发现的几个阵法，这个医疗机构还藏了很多阵法。
　　但是他刚刚去楼上看过了。
　　楼上的格局基本上就是一楼的复制，而每一楼都有五个阵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唯一藏着阵法的。
　　应该就是……
　　程序眼神一厉，然后看向了爱思康医疗机构地下的方向。
　　而那里，也是原本陈鹤要去的方向。
　　“电梯超重，电梯超重。”
　　一群老头老太太看了看彼此，然后一部分人选择先出来，让其他人下去。
　　在这个圈子里面混的，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也讲究脸面，碰到这种事情，总要彰显一下自己的格局。
　　而他们原本也以为自己退出来了就行了，没有想到的是……
　　“电梯超重，电梯超重。”
　　留在电梯里面的老头老太太又看了彼此一眼，脸上有尴尬也有惊疑。
　　这电梯能承载十二个人，怎么现在只有他们十个人，这电梯还在说超重呢。
　　难道是。
　　这些人看着瘦，但身上都是肥肉？
　　不想把事情往灵异方面想的他们不禁又退出来几个。
　　可能是怕这个电梯真的有一些不可言说，反而这次退出来的老人还多一些。
　　最后，电梯里面就剩下几个不那么怕的老人了。
　　其中，一个老太太按下了电梯。
　　在众人胆战心惊的围观之下，电梯门慢慢关上了。
　　关上的那一瞬间，大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提心吊胆了。
　　扑通扑通。
　　他们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好在，等他们到了地下停车场之后，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地下停车场，也早就有他们的小辈等着他们了。
　　看到满心欢喜的小辈的时候，他们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还是回家好，还是回家好啊。
　　但下一秒，他们的脸上就满是惊惧。
　　因为电梯，又往下一层去了。
　　下一层，他们都知道，据说是爱思康的太平间。听着就不吉利，所以他们没有人下去过。
　　可是，他们都出来了，也没有人按过电梯，电梯怎么就又往下去了呢。
　　可能是有医护人员吧。
　　对对对，就是医护人员。
　　但医护人员怕吓到他们所以从来不走这个电梯而是走医护电梯这件事情完全被他们主动忘记了，他们内心深处觉得就是这样，然后赶紧催促着自己的小辈带自己回家。
　　这里呀。
　　确实是医疗水平高超，医护人员也亲和。在这里也感觉自己心情愉悦，就连运气都好了很多。
　　但是再好啊，也不是自己家。而且还……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他们赶紧上了车，然后让司机快点开回家。
　　而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着急的举动竟然从某种角度上还救了自己一命。
　　……
　　程序猜到了自己的举动会吓到一些老人，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立体结构图上虽然有两个能下到地下二层的楼梯，但是程序去看过，每一个都需要瞳孔和指纹的双重验证。
　　他也想过蹭一个人的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等了许久，也没有人。
　　再等下去，陈鹤的魂都能让人炼化了，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干脆直接乘电梯下去。
　　而他的隐身符又不是把自己变成空气，只是看不到了，但物理层面上存在。
　　电梯里面人太多，他的隐身符就暴露了。
　　所以他只好用了金刚符增加了自己的重量，逼得一些人不得不从电梯里面出来，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他成功下来了。
　　然而他下来之后就垮了脸，因为他面前的安全门关的死死的。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但这安全门重若千斤，光凭人力肯定是推不动的。
　　程序眸光一闪，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是啊，这安全门是能阻挡人。
　　但魂魄。
　　可就阻挡不了了。


第17章
　　说实在的，陈鹤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他依稀记得，他在找通往地下二层的路。
　　但是他遇到了和程序一模一样的难题，立体结构图上所标注的楼梯都被封住了，要靠双重验证才能打开。
　　还好，他提前有了准备。
　　钻入了一个医生的办公室之后，他二话不说就打晕了医生，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面翻出来了指纹复制器和瞳孔复制器。
　　这东西是他们jing局的新发明，还没上报呢，没想到今天就能用上了。
　　复制完了之后，他又担心这医生会暴露他，是专门跑了一趟，把这医生背着走出了爱思康医疗机构，把他扔给了自己的同事之后，他才又回来。
　　幸好，他身上的隐身符没有时间限制，这一来一回背着个人，他也没有被人发现。
　　这不禁让陈鹤感叹，这天师手段也太好用了吧。
　　这要是给他们队配上几个符咒。以后靠近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岂不是非常轻松，而且还不会被犯罪嫌疑人发现！
　　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和局长说的陈鹤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回到了爱思康医疗机构之后，他还是严肃起来。
　　他提前看过，爱思康医疗机构的监控很少，而通往地下二层的门口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于是他眼疾手快，用指纹和瞳孔模拟器飞快的一刷，然后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门之后就是楼梯。
　　整个楼梯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墙壁洁白无瑕。
　　而台阶上的瓷砖也很干净，微微反射着头顶冷白的灯光。
　　扶手一尘不染，看起来像是被人每天擦拭。
　　不得不说，这个楼梯很有欺骗性。
　　哪个小姑娘来了之后不觉得这是正常的医疗机构呢？比起一些看起来就脏乱差的小作坊，她们更会来这种看上去更高大上的医疗机构。
　　但结果，它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剥削她们的身体。
　　想到这里，陈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顺着楼梯向下，脚步声几乎没有。
　　他连下了两层，然后一转角，就来到了周彦秋和董欣口供中提到的买卖卵子的场所。
　　打眼一看，这地方和普通医院的妇产科没什么两样。
　　和整个爱思康给人的感觉一样，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纯粹的干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陈鹤看着这样干净的走廊，不知怎地，一瞬间他觉得这比尸山血海还要可怕，一股寒凉从他脊背升起直冲脊柱。
　　而且走廊里面静悄悄的，好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陈鹤更觉得奇怪，他脚步飞快，先来到了登记室。
　　登记室的计算机亮着，但只是停留在输入密码的界面，陈鹤看着，就感觉这计算机像一个巨大的诱饵等着人上钩。
　　虽然感觉很像是诱饵，但里面很有可能藏着证据……
　　他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动了手插入了他们组的技术人员提前给他的u盘。
　　u盘插入的那一刻，里面的程序就开始自动破解开计算机密码来。
　　陈鹤心里焦急万分，但还记得时时刻刻观察着周围情况。
　　而就当计算机开机密码被破解的那一瞬间，计算机忽然发出来了好大一个声响。
　　“！”
　　陈鹤瞳孔立刻紧缩，他迅速地拔出了u盘，然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登记室里面跑出来。
　　“砰。”
　　他奔跑的速度有多快，撞的也就有多狠，整个人摔落在了地上不说，他额头处更是立刻红了一片。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而是诧异地抬头，但他左看右看，却不见任何阻拦，于是他赶快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才发觉原来门口有一层透明的墙。
　　他拳头攥紧，然后大力捶打着墙壁。
　　“砰砰砰。”
　　他的拳头与透明墙壁碰撞发出了很大的动静，但那透明墙壁却是丝毫未伤。
　　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嗤笑。
　　“呵，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比起他的人，陈鹤先听见的是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而陈鹤先看到的，也是来人的木屐。
　　他从下往上去看，就见来人一身宽大的古装，袖口随风轻摆。
　　而他手中握着一串算珠，指尖轻轻拨动，珠子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笑容挂在嘴角，带着几分恶劣的意味，像是一切发生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陈鹤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第六感就在疯狂提醒他。
　　这个人很危险！
　　他后退几步，然后手指摸到了藏在腰后的枪支。
　　袁生看着陈鹤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他只觉得兴奋。
　　呵，他还怕人不怕他呢。
　　袁生看着陈鹤的脸，然后手提起了挂在自己手腕的珠子扒拉了一下。
　　呦，八字带正印，看起来是吃官家饭的呀。
　　紧接着，他又扒拉了两下珠子，手指却不动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鹤一眼，然后忽而自嘲一笑。
　　紧接着，他手一动，陈鹤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人。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木偶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你！”
　　而变成了小人之后，陈鹤身上的各种装备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别的他不认识，但那层层迭迭的黄符和枪他不认识吗？
　　袁生嗤笑一声，然后慢慢走近。
　　他把那些他不认识的仪器都踩碎，枪扔到了角落里面，然后弯了腰把那些黄符拿了起来。
　　他自认为是这一届天师中的天才，在符界也有一定地位，但是看到这张符的时候，他知道，他想错了。
　　朱砂的色泽鲜红如血，笔锋凌厉如刀，勾勒出的线条既刚劲又流畅。整张符纸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随时会从纸上跃出。
　　这符，不仅仅是写得好，更是写得灵，写的妙，仿佛天地间的力量都被凝聚在了这一纸之上。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卦是那样的结果了。
　　但天师这个行业，本来就是要争天命。
　　想到这里，袁生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沉思。
　　然后他弯腰把陈鹤抓了进来放在了自己袖间的口袋里。他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里。


第18章
　　再穿过一层结界，才算是人声鼎沸。
　　这一层根本不是没有人，而是他们都在结界后，所以才给人一种没有人的错觉。
　　陈鹤在袁生宽大的袖袍中跌宕起伏，听到了人声之后赶紧一个翻身，然后小腿飞快朝着袖口的方向跑。他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袖袍的边缘，踮起脚尖拼命向外望。
　　袁生没有管陈鹤，左右陈鹤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被他毁坏了，他也没什么办法传递消息。
　　其他黑衣人看到袁生回来之后，立刻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叫了一声“袁天师”。
　　而黑衣人之中的首领看着袁生空手回来，刻意问了一句。
　　“袁天师......没抓什么人回来？”
　　听到这话之后，陈鹤立刻警觉地躲了回去，却因为袖袍太软，直接“啪嗒”一下摔了一跤。
　　好在这种动静很微小，根本没有引起什么注意，而袁生倒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灿烂一笑，然后摊开了自己的衣袖道：
　　“没有。”
　　黑衣人听见他的话之后立刻松了口气。
　　他们接受到的命令十分紧急，是让他们完全放弃爱思康医疗机构。所以他们赶紧把进行非法手术的人员进行转移，进行毁尸灭迹，销毁数据。
　　要是还没被jing方发现，他们的命也算是保住了。想到这里，黑衣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然而，困在衣袖中的陈鹤只感觉到焦急。
　　如果他们把人员转移，证据都破坏了，那他们jing方怎么办？
　　但“啪嗒”，他又坐了一个屁股蹲。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的，一直摇晃他的袖摆，陈鹤都有些恼羞成怒了！
　　而这时，黑衣人首领又走了过来，他在袁生身边弯下了腰，然后恭敬地提醒道：
　　“袁天师，上面让你......”
　　听了这话，袁生微微眯了眯狐狸似的双眼。
　　要是没算那一卦，那他肯定会让这爱思康变成人间炼狱。
　　但现在吗？
　　他轻笑一声，然后点头道：
　　“放心，等你们结束后，我自然会启动阵法。”
　　他说着话，手中的念珠还被他拨动了几下。
　　黑衣人首领见此点了点头，然后让他的下属加快速度。
　　·······
　　而另一边，程序运用了“身魂分离之术”，然后将自己的灵魂慢慢脱离自己的身体。
　　大约一刻钟，他的灵魂就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不得不说，脱离了沉重的肉体仿若挣脱了什么枷锁，程序跳了两下，感觉自己的灵魂比羽毛还要轻。
　　他沉声嘱咐董欣，如果他的灵魂一直没出来就拜托她把自己的肉体带出去。
　　虽然说灵魂不灭，这个人就相当于还存活在这世间。但是现在重塑肉体实在是太难了，现代社会又那么多的天材地宝，所以说能好好保存肉体还是保存肉体。
　　自己骤然被委托了这样的一个重任，董欣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程序继续道：
　　“你放心，我进去之后定会把阵法破坏。”
　　“而你已经是红衣，已经可以凝结出实体，把我的肉体搬出去不是问题。”
　　“况且，我答应你。”
　　“出去之后，教你炼化怨气的办法，让你从鬼化灵。”
　　董欣一怔，然后笑道：
　　“这一辈子我也活够了，还继续留着做什么。”
　　“看到这些非法机构被查封，恶人被惩治，我就投胎转世去了。”
　　说完这句话，董欣垂眸，不再去看程序的眼睛。
　　”你虽然没说，但是我也知道。”
　　“小薇其实很坚强，就算她的丈夫……她其实也不会想不开。”
　　“是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她，这才让她有了轻声的念头。”
　　她说完这话，两人久久沉默。
　　董欣却忽然笑了一下，然后道:
　　“不过你放心。”
　　“我一定把你的身体带出去。”
　　虽然最开始董欣还是十分厌恶程序的，觉得他打断了自己的复仇。但是总的来说，她觉得，程序这个小孩，还是个品行不错的小孩。而且他也确确实实帮助了她和小薇。因此，她也愿意帮助程序。
　　程序感动一笑，然后往董欣手里面塞了几张通讯符。
　　“你看我怎么用这通讯符了。”
　　“你用自己的鬼火点了这通讯符就行。”
　　董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通讯符的用法。
　　紧接着，程序蹲了下来。他在自己身体的口中塞了一个黄符，然后又把隐身符贴好之后，就和董欣告别，往安全门后面去了。
　　不得不说，灵魂的前进速度就是比肉身快得多，程序的灵魂快速向前，他很快就经过了陈鹤下来的那个楼梯，但程序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边掐指一边快速向前。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结界残留的痕迹。站在那间登记室前，他又掐指一算，然后脸色大变。
　　如果他没算错，陈鹤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
　　但是程序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又算了一卦，算出来“有惊无险”之后，他便知道陈鹤应该性命无虞。
　　而他也万分小心地飘进了这个登记室，进了登记室之后他就看见了地上散落的，已经被人踩碎的通讯工具。
　　他皱了一下眉，继续往前飘，然后他就看到依然发亮了计算机。
　　计算机没有开机密码而大咧咧的放在哪儿。
　　突然，程序心念一动，察觉到了这就是一个明显的陷阱。
　　想到这里，他快速地从这个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而就当他飘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结界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只不过程序早就察觉到了结界残留的气息，加上了他知道这是陷阱，早就有了防备。
　　只见他随手扔出去了一张黄符，然后十指迅速结印，苍白的嘴唇吐出了冰冷的“破”字之后，结界应声而破。
　　结界破了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立刻调动了自己的魂力为自己构造了一个小型的隐蔽阵法。
　　这阵法也是他自己自创的，可以为自己的灵魂搭建一个躲避的空间，不管天师带了什么灵器，都没有办法察觉到。
　　他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木屐的声音……


第19章
　　“呀！”
　　“今天的小老鼠可真多呀！”
　　摇摇晃晃地踩着自己脚下的木屐，袁生摇着自己的羽毛扇走的摇曳多姿。
　　摇摇晃晃的，陈鹤感觉自己的头都被晃的晕了，然而，当他听见袁生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难不成......是程序？
　　不行，他要快些告诉程序！
　　想到这里，陈鹤用了自己浑身的力气往外面爬，就当他已经爬到了袁生的袖口看到了外面的光亮的时候，袁生却忽然弯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因为地心引力，陈鹤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掉，他只好用自己的小手牢牢地抓住袁生的袖口。
　　袁生见着小家伙实在可爱，没忍住直接用两根手指头把这小玩意儿掐在了手上。
　　而那小家伙一发现自己腾空之后就立刻噼里啪啦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袁生笑了一下，这是明显的嘲笑。
　　他手指微微缩紧，就发现这小家伙在自己手指中间脸颊通红，一幅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看吧。
　　明明自己已经受制于人，他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把他掐死，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张牙舞爪。
　　想着想着，袁生的手指收缩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就当陈鹤感觉自己快断气之时，袁生不知为何忽然放开了他。
　　然而，脖子上刚刚没有了束缚，陈鹤就感觉到自己开始自由落地。
　　“啊！”
　　他现在是一个手指那么长的小人，从成年男子的腰部开始做自由落地，这和正常人跳二十几楼没什么两样。他赶紧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部和颈部，避免头部直接撞击地面。但从二十楼跳下，大概率也是凶多吉少。掉落的瞬间，陈鹤的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东西。他甚至还在想……难不成这就是走马灯？
　　“砰！”
　　不大不小的一声响起，陈鹤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世界都是死寂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痛到好像身体不属于自己。陈鹤躺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袁生，呼吸断断续续。
　　而袁生看见他如此，只是笑了一下，笑的同样很灿烂。
　　就算这位jing官会高升。
　　但落在他手里了，总要为这个过程添一点挫折。
　　不都说，磨难才是男人的勋章吗？
　　那就让他多些勋章吧。
　　袁生想到这里，又是自鸣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狭长的眸子望向了远处，他知道又来了人，但他也不想去了。
　　左右，那个人也会死在这里。
　　就这样吧。
　　这里也该结尾了。
　　袁生拨弄着自己手上的念珠，踩着自己脚下的木屐，然后慢慢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里。
　　而程序在原地等了许久，却一直不见木屐声过来，他心下觉得不好，赶紧解除了阵法飞了过去。
　　很快，他就找到了木屐声最后消失的地方。他低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只剩一口气的陈鹤。
　　“陈队长！”
　　程序立刻呼唤他的名字，让他保持清醒，紧接着，程序再次用自己的魂力画了一个生机符。
　　淡蓝色的生机符落到了陈鹤身上之后立刻发挥了他的作用，肉眼可见的陈鹤的脸色好了许多。然而陈鹤全身断骨，他靠着生机符是没有办法重续断骨的，想要重续断骨不变成残废，只能让特别行动处的大妖前辈们出手。
　　想到这里，程序用自己的魂力燃烧了一张通讯符。
　　而另一边的董欣也时时刻刻守在程序的身体旁边，见通讯符有一张自燃了之后，她立刻凑了过去。
　　“怎么了，程序？”
　　程序立刻把陈鹤的事情讲述了一番，听到了陈鹤浑身骨头都裂了，危在旦夕的时候，董欣的脸色也是一变。
　　爱思康医疗机构危险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想过陈鹤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而程序现在联系她，肯定是有用到她的地方。因此，她立刻问：
　　“需要我做什么？”
　　程序急迫道：
　　“董欣，我先将陈队长带出来。”
　　“然后再去破坏阵法。”
　　“你就先带他和我的身体先出去吧。”
　　紧接着，程序回头望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身子缩小的陈鹤。
　　他蹙眉思考着那人的身份。
　　能把人身体缩小的咒语，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传承千年的袁家。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袁家的所谓的嫡长子确实是很喜欢穿木屐天天“咯哒咯哒咯哒”到处晃悠。
　　程序皱了皱眉，先用“悬浮咒”将陈鹤的身体漂浮起来，然后与他一同向安全门的方向飞去。
　　到了安全门的位置，程序用魂力将门锁打开，然而董欣因为阵法的原因仍然困在玉佩当中，目前还没有办法出来。
　　程序将陈鹤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身体旁边，刚想对董欣嘱咐些什么。下一秒，董欣自己却忽然从玉佩里面钻了出来。
　　他们，一魂魄，一鬼魂面面相觑。突然，程序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掐指算了一下，忽然发现爱思康医疗机构的风水已经变了。有人更改了阵法，让阵法倒置。
　　糟糕。
　　他变了脸色，立刻催促着董欣把陈鹤的身体和他的身体带出去。
　　他还叮嘱道：
　　“快让jing方进来，进行疏散。”
　　“怨气扩散，会让上面的几个风水阵逆转。”
　　“那些老人身上的寿命、福气、财气会瞬间被风水阵吸收。”
　　“快！趁着风水阵没有被完全更改，快去！”
　　董欣只来得及点了点头，然后程序就立刻返回了安全门后。
　　程序穿梭过安全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目之所及一片血色，甚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
　　空气中甚至还飘荡着无数漆黑的怨气，它们与冤魂不同，是带有冤屈死亡的死者在临死之时产生的怨气。
　　但这些怨气也继承了死者死亡时的记忆，它们扭曲着、嘶吼着，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它们四处游荡，不断寻找着可以吞噬的目标。
　　而现在，程序就是他们眼中唯一的猎物。


第20章
　　程序的灵魂是淡蓝色的，纯净而明亮。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灵魂纯净明亮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这种时候，他的灵魂和一个灯泡没什么两样，怨气看到他之后就立刻围了上来。
　　天生灵气圣体对于怨气来说可是大补！
　　怨气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声，疯狂地朝着程序扑来。
　　它们的形态各异，但都带着无尽的恶意与贪婪，仿佛要把程序吞噬殆尽。
　　正当怨气将程序团团围住之时，怨气中突然闪烁着强烈的蓝色光芒。
　　“砰！”
　　突然，那些怨气瞬间被淡蓝色的光芒吞噬，整条走廊的怨气甚至被一扫而空！
　　怨气也会趋利避害，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它们赶紧快快退去。
　　程序看着重新变得干净整洁的走廊不由得咳嗽两声，甚至魂魄也透明了几分。
　　看来，净化这么多怨气，还是有点勉强。
　　想到这里，他又咳嗽两声，然后慢慢闭上了满是凌冽杀意的眸子，然后双手结印开始摆下聚灵阵。
　　这个时候，若是能将天地灵气引入几分，那对于上面，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随着程序的入定，灵气快速地朝爱思康汇集，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小龙卷风。
　　这一幕引得众人关注，录制视频的录制视频，发社交平台的发社交平台，短时间内就上了热搜。搞得好多人都想来爱思康治疗治疗了。
　　爱思康的患者也因为灵气暂时压制了怨气而感到轻松很多。但是受怨气影响，他们还是感觉到累了。于是他们纷纷和医护人员说累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另一边，察觉到了灵气的袁生立刻抬头看了一眼天，他的双眼仿佛在那一刻透过了墙体的遮挡看到了天地间被引来的灵气。
　　他手中的念珠被捻了又捻，他的脸色更是沉了又沉。
　　最后，他嗤笑了一声，然后甩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摆。
　　小儿科罢了。
　　就算引来了聚灵阵，世间灵气不足，他不觉得对方能坚持多长时间。
　　而此时，黑衣人也将资料销毁的差不多了，黑衣人首领也来和袁生告别。
　　“袁天师，这里善后就交给您了。”
　　面对这些人，袁生就是不耐烦地摇了摇自己的手，赶紧把这些人轰走了。
　　但是面对他这样，黑衣人首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您记得把这里……”
　　袁生本来就因为刚才给陈鹤算的那一卦感觉到烦躁，这群人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废物。
　　他不知道走的时候毁尸灭迹吗？
　　想到这里，袁生的手指不免用了力，一颗一颗把挂在他手上的念珠一颗一颗碾碎。
　　一阵风吹过，这些粉末立刻就飞了。
　　看到了这一幕，黑衣人哪里敢再说什么，他立刻弯下了自己的腰表示自己的愧疚和敬意。
　　“哼。”
　　不屑地轻哼一声，然后袁生转身就走。
　　看见袁生的背影，黑衣人首领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选择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自己的上级。
　　这些天师自持身份高贵，又有特殊本领，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原本也在谋划当中。对此，他们当然有后备方案。
　　而袁生看着爱思康医疗机构汇集的灵气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在压制怨气的时候，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招魂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枯竭的灵气源源不断而来，但是他的招魂幡一出，这一切一定要结束了。
　　而这招魂幡的孤魂野鬼都是他从七岁开始自己所收集的，里面虽然没有高等级的红衣厉鬼，但是重在数量多，而且被他关在招魂幡里这么多年，所积攒的怨气也不少。
　　不是很厉害吗？
　　那他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反噬！
　　想到这里，袁生狐狸似的眸子里面闪过了冰冷的杀意。
　　成百上千的厉鬼被释放的那一刻，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震。
　　阴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厉鬼们如同脱缰的野兽，从袁生的招魂幡里面涌出，他们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嘶吼声，仿佛在宣泄着被囚禁多年的怨恨与愤怒。
　　它们出来的一瞬间就想涌向袁生。
　　它们很清楚就是这个人一直囚禁着它们，让它们无法报仇，更无法去转世轮回。
　　想到这里，它们的面孔狰狞而又扭曲，眼中更是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然而，它们是从招魂幡里面被放出来的，而袁生又是招魂幡的主人，它们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主人。
　　而面对它们的攻击，袁生只是嗤笑一声，嗤笑它们的不自量力。
　　发现自己真的对袁生无可奈何之后，它们只能慢慢散去。
　　大部分的厉鬼直奔灵气汇聚的地方，也就是程序的所在扑了过去。
　　而程序在察觉到厉鬼出现的那一刻便睁开了双眼。
　　灵气的流动将他额头前的刘海儿全部吹了上去，原本稚嫩的脸也因为眼中凌厉的杀气多了几分棱角。
　　他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厉鬼朝着他涌来的时候，便选择了主动出击，他汇集了灵气，让灵气逐渐形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这时，远处却忽然有人声传来。
　　“忘记提醒你啦。”
　　“这些冤魂漂泊在外，还没见过鬼差，要是你把他们斩了。”
　　“他们可就没办法入轮回啦！”
　　青年的声音朗朗，细听甚至能听到他话语中的笑意，但他口中的话语却实在是恶毒，听的程序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对方就是在赌。
　　赌他不敢动手。
　　凌厉地双眼在这群厉鬼中扫视而过。
　　这群厉鬼的年龄不一样，穿着不一样，一看就不是爱思康医疗机构本身的鬼魂。
　　想到这里，程序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对方以此作为威胁，那他也就好好让对方知道一下，私囚鬼魂是个什么样子的罪责！
　　程序瞬间闭上了双眼，嘴唇却不断低喃出咒语。
　　周围的厉鬼本来防备着，但发现程序的咒语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之后，便全部扑了上去，它们肆意啃食着程序纯粹的灵魂，在程序的灵魂上留下了斑斑的咬痕。
　　看着程序的灵魂马上要被啃食殆尽，袁生只是不屑一笑。
　　他以为有什么能耐呢。
　　呵。


第21章
　　这边，董欣的速度也很快，她直接将程序的肉身抗在了自己肩膀上，另一边把陈鹤娇小而又破碎的身体捧在了自己手心里。
　　她的不完全鬼相没有那么吓人，反而有种烟熏妆的感觉，上了电梯之后，很多老头老太太看着她背后扛了一个人也只是略有些惊讶，但是也说不上恐慌。
　　风水阵倒转，他们自己的身体都不是那么舒服了，甚至还感觉到胸闷气短呢，更顾不得其他人了。
　　然而说起来也很奇怪，等到他们回到了独立病房开始让医护人员检查身体的时候，却又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好起来了，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还要好了。
　　他们感觉身体里有一种奇异的暖流在流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本松弛的皮肤似乎都变得紧致了。
　　原本老人们集体说自己心慌气乱，什么都不知道医护人员们确实乱了一瞬间。
　　这里的老人们都非富即贵，甚至好多老人现在也没有完全放掉手里面的权势，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耽误不起。
　　好在，这些老人很快就说自己没事了。甚至，他们说自己感觉的更好了。
　　医护人员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爱思康医疗机构却被一群不速之客闯入。
　　“这里有非法交易，被查封了。”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这里的病人都要离开。”
　　陈鹤不在，周群副队长在，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便开始让其他人员清场。
　　而医生很快就站了出来。
　　“我们这里是正当合法经营，这位警官凭什么清场？”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的护士也纷纷开口支持。
　　周群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他收到了卧底的消息，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最好最快地撤离，因此，他直接让大家先行动，然后自己低声劝告老人们先撤离。
　　然而，这里的老人们非富即贵，很多人就算听到了也不愿意走，况且他们现在正感觉身体状况很好呢。
　　看到老人们不想撤离，医生的底气更足了。
　　“这位警官，你看到了吗？”
　　“老人们都不想走。”
　　“再说了！”
　　“说我们爱思康医疗机构有问题，你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周群看见这样，就知道这群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直接拿出了相关证据和搜查令，然后冷声道:
　　“我们怀疑这里非法买卖人体组织。”
　　“这是搜查令。”
　　“你要是真的有问题。”
　　“随时可以去市局举报。”
　　“记住了，我是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周群。”
　　说完这话，周群横眉一竖，立刻冷声道:
　　“行动！”
　　这医生还想说什么，一个年纪看着很大老头让护士推着轮椅过来了。
　　他没看周群而是大声道:
　　“我就是老gong/an，我看看。”
　　然后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确定文件没有问题之后，立刻道:
　　“没问题哈。”
　　“哎。”
　　“既然程序正当，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先走吧，也不能耽误人家做正经事情。”
　　“再说了。”
　　“这医疗机构又不会跑。”
　　他这话一出口，不少老人觉得他说的对，纷纷点了点头。
　　更主要的是，他们认识老人，确实是那边退下来的，职位甚至还不低。
　　于是他们都点了点头，和周群说了一声，别把他们的私人物品拿走之后，就让护士把他们往外面推。
　　他们这是正当查封，当然不会动老人们的物品，周群连忙保证。
　　而开口劝大家的轮椅老人也推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给周群了一个wink。
　　周群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感激。
　　这次多亏老爷子了。
　　就当他们准备继续劝告留下来的人赶快离开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有一部分厉鬼并没有被灵气吸引，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
　　它们跨越了楼层直接来到了患者积聚的二三层。
　　它们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猛兽，朝着那些年迈但依然活着的肉体扑去。
　　看到这些黑色的冤魂从地板上钻出来的那一刻，周群就知道不好了。
　　他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枪，邦邦朝着那些冤魂来了两枪。但并没有任何用，除了擦出点火花之外。
　　而枪声也引起了老人们的注意力，他们正准备刚想去训斥，甚至想开口批评他们。但目光刚放在那些jing/cha身上，他们就看到了地板上钻出来了无数黑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
　　本来还气定神闲的老人们和医护人员们顿时乱了。
　　而这些厉鬼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些活人身边。
　　这下，周群是彻底变了脸色。
　　“快保护他们。”
　　jing员们收到命令之后，立刻从腰间拔起了枪，以一马当先之态挡到了大家面前。
　　但这种物理层面的防御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jing员身上虽然有罡气庇佑，但他们毕竟人没有那么多，但怨魂却是成百上千的。它们绕过了那些jing员，直接冲向了那些年迈的老人，很多人老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面前袭来。
　　厉鬼们毫不犹豫地钻入他们的躯体，占据了这些脆弱的肉体。老人们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随后便彻底失去了自我，成为了厉鬼的傀儡。
　　可能是因为刚才怨气倒转，这些老人们的身体一部分被怨气改造，所以也更容易的被厉鬼占据身体。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黑暗。
　　厉鬼们的嘶吼声、灵气的波动声、以及被占据肉体的老人们发出的低沉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这是周群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凌麒和子规。
　　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凌麒直接对周群说道。
　　“我们是特别行动处的。”
　　“这种情况你们处理不了，交给我们吧。”
　　而子规补充说道:
　　“你们虽然因为有公职，所以身上有罡气保护，但是长时间待在这里也会被怨气侵蚀。
　　先走吧。”
　　周群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证件之后，便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他向自己的下属一挥手，然后他们就快速撤退。
　　而形如丧尸的老人们面前，就只剩下了凌麒和子规两个大妖。


第22章
　　程序最后定睛看了一眼远处的袁生所在，下一秒，无数的冤魂就朝着他扑了上来。
　　他们瞬间将程序围住，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蛛网，越收越紧，他们的低语变成了疯狂的低吼。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死亡的气息，冤魂们的笑声尖锐而癫狂，仿佛在庆祝一场血腥的盛宴。
　　程序被彻底淹没在这片疯狂的漩涡中，无处可逃，只能任由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将他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要和他斗吗？
　　看来他今天也要折在这里了。
　　袁生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把羽毛扇，轻飘飘的扇着，好不得意。
　　不过他可没空看这位天师惨烈的死状，他脚下踩着木屐，然后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而在另一边空旷的大厅里面，那里面早就留好了传送阵。
　　这传送阵很是恢宏，而且这确实也是袁生的得意之作。
　　当今世界灵力不足，他改了很多遍这才让传送阵阵法成型。
　　阵法的边缘充斥着金色的奇怪花纹。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中央的能量漩涡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型的银河。
　　走过去之后，袁生直接站在了最中间的能量漩涡中，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留下的鲜血，瞬间激活了这个传送阵。他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然后手指开始掐诀。
　　但突然，他手中掐诀的动作骤然一滞，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般扫向楼上。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妖力从上方席卷而下，仿佛狂风骤雨般横扫整个空间。
　　那股力量霸道而凌厉，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直接穿透了层层屏障，直击那些疯狂扑来的冤魂。
　　不好！
　　那些大妖居然来了！
　　察觉到这件事情，袁生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掐诀的速度都变快不少，就是想在大妖感觉他的存在之前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传送阵开始启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妖力向他袭来，他不由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度翩翩。
　　死传送阵，你倒是快一点啊！
　　袁生的脚拼命地踩着自己脚底的传送阵，不管这么说，总算是在两条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瞬间，他成功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了他们两个又没有抓住人，子规和凌麒不由得黑了脸。
　　这说出去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明明是两个大妖，一个小小的天师都抓不到。
　　然而，侥幸逃脱的袁生却觉得他们来的刚刚好。
　　他们既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来哪一家。
　　就证明自己还没有暴露。
　　然而，袁生还来不及窃窃自喜。
　　就听到周围人说。
　　“袁天师出来了。”
　　袁生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一公里之外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袁生的脸色迅速一变，他走到了窗边，拉开了沉重的窗帘，向外一看。
　　果然，爱思康医疗机构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火海当中。
　　刚才那一声就是从爱斯康医疗机构传出的。
　　袁生心思百转，这才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人根本不信任他，生怕他弄出什么事情来，于是还准备了后招。
　　看着冲天的火势，袁生狠狠地拉上了窗帘，然后又转头狠狠一甩袖，就离开了。
　　“老大……”
　　黑衣人首领看着地下因为另一头转送阵而被毁坏而暗淡的传送阵，然后道:
　　“天师。”
　　“我们惹不起，让他走吧。”
　　“但……”
　　黑衣人脸上满是担心，他怕袁生把这个事情说出去。
　　对此，黑衣人首领说道:
　　“他也杀了不少人，他不敢。”
　　听到了首领的话，他才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也撤退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们抱着从医疗机构里面抬出来的主机和文件，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里。
　　而这边，察觉到爆炸的那一瞬间，子规立刻抓住了凌麒就要离开这里。
　　凌麒却道:
　　“我察觉到了程序的气息，他现在还在这里。”
　　子规却摇头。
　　“我出来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此行是他的大机缘。”
　　听到子规这话之后，凌麒才放松下了浑身紧绷的肌肉，任由着子规带着他离开。
　　而他们两个离开的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空间。
　　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将房屋推倒。砖石瓦砾四处飞溅，烟尘瞬间弥漫。
　　而将程序团团围住的厉鬼嘴角却露出狞笑。
　　“你逃不掉了……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了……”
　　无数声“逃不掉了”围绕在了程序周围，仿佛魔咒一般。
　　而他看着砖石瓦砾四处飞溅，虽然知道伤害不了自己的灵魂，但他心境也难免受到影响。
　　但就在这时，厉鬼们就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摈除了外界的一切影响。紧接着，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然后薄唇轻动，嘴里面吐出来一串串带着金色光芒的字符。
　　是驱鬼经。
　　啊！
　　厉鬼们头痛难忍，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程序刚才不拿出来这些，反而是到了现在才拿出来这些本领。
　　不仅如此，程序一边念经一边用自己的手构筑了一个复杂的法阵。
　　在爆炸的烟火和尘土当中，他整个人被淡蓝色的魂力包裹着，显得格外的洁净，而那一种洁净明亮的刺眼。
　　厉鬼们在双重打击之下纷纷发出哀嚎之声，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道门。
　　“何人唤吾。”
　　两个地府公务员齐声这样说着。
　　但是他们两个真的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被眼前这一幕惊了一下。
　　而穿黑色衣服的那个诧异地看了一眼穿着白色的衣服的那位，然而穿着白色衣服的那位只是紧张的看着程序，眼睛里面更是化不开的担忧。
　　黑衣耸了一下肩，然后将无数厉鬼引入了鬼门。
　　而将这些厉鬼引入鬼门之后，黑衣的手里面就出现了一本册子，册子上详细的记载了这些厉鬼于何年何日因何死亡。
　　书页飞速的翻转着，代表着无数厉鬼的名字被记录在册。
　　黑衣也不免吃惊，这白衣的徒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孤魂野鬼啊。
　　不过，这确实也是大机缘一件了。
　　他这么想着。
　　紧接着，册子上就飞出来了无数金色的光芒，朝着程序的额头飞去，然后钻入了程序的额头。
　　当那些金光进入到了程序的额头的时候，程序的魂魄不仅凝实几分，就连舌头上的伤口都被治愈了。
　　程序知道他成功的召唤出来了鬼门，他立刻睁开了双眼。睁开双眼之后就看到黑衣和白衣正在看着他，而那些厉鬼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刚想站起身来，对两圣君行礼，却见两圣君对他点了点头。
　　“圣君安……”
　　“请万千厉鬼送入鬼门，乃大功德一件。”
　　“转世录已经将功德赠与给你。”
　　“你的玉佩，也已升级，现在能容纳活人了。”
　　“有缘……再见吧……”
　　紧接着，程序就感觉自己的头眩晕起来，眼前越发的迷离。
　　他依稀看到两圣君转过身进入了鬼门，鬼门也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然后他就看不清什么了。


第23章
　　“程序！程序！”
　　好像有人一直在叫他。
　　自己这是怎么了？
　　魂魄骤然回体，好多记忆还没有想起来。再加上他此行耗费了太多的魂力，虽然有功德录帮他弥补，甚至还赠予了他一些功德，但程序只感觉自己的头痛。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双眼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
　　等他稍微好了一点，才辨别了那人的身份。
　　“陈队长！你没事了！”
　　没错，那正是陈鹤的声音。
　　陈鹤笑着点了点头。
　　“多亏特别行动处的前辈帮忙。”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而子规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点小事不用感谢。”
　　而程序也听出了子规的声音，连忙拱手向子规作揖，而子规也是点了点头。
　　“别怪我们两个不救你。”
　　“是我在算出来了，你此行有大机缘。”
　　程序一怔，然后立刻知道了子规口中所说的机缘正是转世录给予他的功德，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感谢了子规和凌麒。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然后他才发现董欣并不在，他以为董欣在自己的玉佩当中，但是他叫了几声之后，发现董欣也不在，他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难道是因为他召唤出了鬼门，董欣被两位圣君带走了？
　　就在程序担忧之际，陈鹤突然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鹤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他知道这个任务他们确实完成的不怎么样，但是在妖魔鬼怪面前，他们能保证无伤亡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他本人还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他也得承认，他们这次的任务确实遇到了很多突发情况，他们也需要针对这些情况进行总结完善。
　　挂了电话之后，陈鹤对着特别行动处的三人尴尬一笑，然后道:
　　“不好意思啊，我要先回去开会了。”
　　程序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边对陈鹤说等一下，一边飞快地联系了祖铭。
　　祖铭虽然在几十公里之外，但是也猜到了他们这里出了事情，所以程序向他说一起开会的时候，他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我去联系一下。”
　　“你们三个也和他去吧。”
　　就这样，他们几人共同坐上了车，然后一同回市局开会。
　　程序在车上的时候一直摸着自己的玉佩叫着董欣的名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董欣还是没有回复他。
　　他问陈鹤，陈鹤也不记得。
　　当时他出来之后意识几乎涣散，是靠着子规前辈，他才捡回了一条命。根本来不及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事情。
　　程序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但眉间更是化不开的担忧。
　　……
　　陈鹤他们回来的稍微晚了一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有领导正在批评他。
　　“这次的证据并不是那么充足，为什么不进行详细计划就行动？”
　　看到了陈鹤进来之后，他口中批评的话语也没有停下，甚至愈演愈烈。
　　他看到了陈鹤身后的几人更是直接说道。
　　“我们这不是批评总结大会吗？这三个人是谁？进来干什么？”
　　而坐在中间的，陈鹤的直系领导当然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但他也只是笑笑，不去提醒。上面本来就有让他们刑警队和特别行动处合作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不过他觉得机会很快就来了。
　　程序见两位大妖前辈不开口，他便主动上前一步。再不济也在大公司打了三年工，该有的社交的胆量还是有的。
　　他轻轻鞠了一躬，然后道:
　　“我们是特别行动处的队员。”
　　特别行动出的队员？
　　那位领导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那里不都是妖怪吗？怎么妖怪还戴口罩呢？
　　他这么想着也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不过语气不乏怀疑和轻蔑。
　　看见他不屑一顾的态度，子规倒是来了点兴趣。
　　他直接变出来了一个龟壳的碎片，然后直接扔到了对方的桌面上。
　　“呀，大凶。”
　　“这位。”
　　“你要是见到了他的脸，可能今天连命都没了呀。”
　　“你说什么！”
　　那领导立刻怒发冲冠，拍桌而起。
　　但是他这番可吓不到面前三人。相反，三位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这位领导与三位对视许久，最终还是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紧接着，市局局长便站了出来开始和稀泥。
　　“省局已经和我说过了。”
　　“这次特别行动处和我们刑警大队一同召开联合会议。”
　　“快坐快坐。”
　　前排的几位立刻坐到后排去，把前面的位置让给了特别行动处的三位，而陈鹤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刚才一直找茬的那个领导脸色漆黑。
　　他算是看出来了。
　　早就已经定好的事情，但是没有人告诉他。
　　坐下来之后，程序就听到了子规跟他说话。
　　他转过头去，却发现子规的嘴根本没张，程序歪了歪头，一脸懵懵，然后就见子规对着他呲牙笑了一下。
　　程序就知道了，这应该是什么传音的法术。而子规正是在考教他，从那位领导的脸上能算出来什么。
　　程序摇了摇头表示他面相不太好，然后在桌面上画下来一个卦象。
　　子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序确实非常的有天赋，只差了一点没算出来，剩下的和他算的差不多。
　　而两人的小互动也被那位领导看在眼里，他心里憋着气，等到合适的时机还是点了程序让他发言。
　　程序微微皱眉。
　　一直被刁难，就算是他也心也不快。
　　不过，市局局长却觉得应该让特别行动处说一说他们在这次行动中遇到了什么，他们这些普通人只能看到最后面的爆炸。
　　而程序见市局局长让他发言，他也就站起来了。
　　终极社恐只敢走到白板前，然后对着白板一阵瞎写，根本不敢看其他人。
　　不过有陈鹤进行补充，大家倒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陈鹤居然被变成了小人！而且被摔的浑身骨头粉碎！
　　爱思康医疗机构居然隐藏着很多阵法，甚至暗中偷病人的寿命运气和财气？
　　后面居然还有很多怨鬼被放出来了？怪不得那些老人变成了那个样子。
　　还有最后！
　　什么！居然开了鬼门！
　　大家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而那个一直针对他们的领导听到了爱思康医疗机构居然隐藏着很多阵法，甚至暗中偷病人的寿命运气和财气的时候脸上划过了一丝担心。
　　但听到后面的时候，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屑，觉得程序是在吹牛逼了。


第24章
　　他不信，其他人自然是信的。
　　中间这位领导中间多次想要插话，每次都被其他人打岔打了回去。
　　他看都没有人搭理自己，一怒之下竟然直接甩袖就走了。
　　而市局局长岳阳只是笑笑，也不管他。
　　程序硬着头皮讲完之后，他们也迎来了休会。
　　中间休息的时候，岳阳点了程序和陈鹤去他的办公室。
　　程序朝着凌麒和子规点了点头，让他们不要担心，然后自己和陈鹤一同去了岳阳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程序便听见岳阳道:
　　“程序是吧。”
　　“龙君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我知道，你现在在汪央那边做卧底。”
　　程序和祖铭通过电话，知道祖铭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岳局长，他对着岳局长笑了笑，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在被针对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这几位领导看了看面相。
　　和另一位不同，这位岳局长他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一生兢兢业业，一直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所以，他不害怕在这位局长面前露出自己的脸。
　　岳局长明白了程序对自己的坦诚，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快坐快坐。”
　　程序坐了下来。
　　陈鹤也笑了一下，也颠颠地坐了下来。
　　岳阳看着陈鹤脸上的笑，立刻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但陈鹤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脸上神情一紧，开始反思起来。
　　“这次任务，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
　　“第一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明知可能有埋伏还要一意孤行。”
　　“第二是没有合理安排好人员，最后还得靠程序同志，这才挽救人民于水火。”
　　“第三是我认为，我们与特别行动处连结的还不够紧密，若双方能加强合作，那以后肯定能事半功倍。”
　　“总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却也丧失了犯罪集团的线索。”
　　“唉，白瞎了那么好的情报了！”
　　岳阳其实心里清楚，陈鹤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因为他们的计划原本就是在对方是普通人的基础上设计的，谁能想到对面居然有天师呢？
　　但好在其他的代孕机构打击的不错，上级也对于这种情况有谅解，没有过多批评。
　　不过这天师，也是麻烦的很。
　　最近天师犯罪的案子频发，但是人又难抓，抓到了也不知道如何固定证据，把人送上审判席，只能用特别行动处的办法把人的经脉断了，然后终身囚禁。
　　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岳阳叹了口气。
　　而针对陈鹤提出的问题，岳阳很想问问程序觉得应该怎么办。
　　毕竟程序的身份他也做了了解，知道程序本人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天师。
　　只是程序还没说话，陈鹤就先叫了。
　　“程序同志，你的符咒真的很好用，能不能多赠与我们一些符咒啊。”
　　岳阳虽然没自己用过符咒，但是早年的秘密活动时，他见过别人用过。
　　确实，这些符咒确实是大杀器。
　　可是能写出好符咒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见到的那个，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听说那人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好像是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
　　唉。
　　他们真的越来越难做了呀。
　　程序不知道岳阳眼眸里的伤感是为何，但是他确实是能为刑警队提供符咒。
　　“你说，能教他们？”
　　岳阳很是激动，他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是的。”
　　程序点头。
　　“好！好呀！”
　　岳阳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然后激动的拍了拍程序的肩膀，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基本的理性，然后问道:
　　“我听说天师是可以从符咒的画法，朱砂的用料，和黄纸的种类来判断派别的。”
　　“你教他们，不会让你自己陷入不安全的境地吧？”
　　程序很感动这位老局长会担心他的安全，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表示他从做卧底开始就改变了他画符的方式，所以给他们画符也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
　　听完程序的话，岳阳高兴的不行。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上面推行的一个计划，于是他对着程序道: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不太方便来jing局。”
　　“不过你放心，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计划。”
　　听着岳阳的话，陈鹤着急了。
　　他们是真的很想学怎么画符。
　　谁不想有上天入地一般的本领呢。
　　看见陈鹤着急的样子，岳局长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鹤，让他不要在这里捣乱。陈鹤见状，能委屈巴巴地看向了程序。
　　程序哭笑不得，然后从自己的空间里面拿出来了十多张多张隐身符。
　　他没有办法来jing局，但是他们可以用隐身符来自己家里啊。
　　“太好啦！太好啦！”
　　岳阳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
　　看见老局长这样，陈鹤心里也很激动，看向程序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除此之外，程序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他们。
　　“你是说，你怀疑这件事情也和汪央有关？”
　　汪央的案件他也听说过，之前本来是他们派人去查的，但派出去的卧底一去无回，现在只有程序一个卧底还活着。
　　而且他们不久之前也证实了，汪央集团里面确实是存在着一些人力难为的事情。
　　虽然内心已经相信了程序的话，但是岳阳还是问道:
　　“你的理由是什么？”
　　程序便把阵法的事情说了一下。
　　虽然他们不懂阵法，但是他们仍然觉得证据并不充分。
　　岳阳便道:
　　“小序啊，是这样的，我们也查了一下爱思康医疗机构的股东，都和汪央没有关系，而你说的证据……”
　　“我们觉得这个证据还是不充足，不能进行并案处理。”
　　其实程序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总是觉得，爱思康医疗机构和汪央脱离不了干系。
　　但对于这点，陈鹤和岳阳只能无奈叹气。
　　程序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再一次在心里谴责自己的不中用。
　　自己在汪央身边待了三年，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要是自己找到了线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25章
　　后面据说他们还要开会，程序就没听了。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就算这几天升了温但此时也很寒凉。
　　而他到家后，就发现APP上多了一个群。
　　里面除了特别行动处的大家，还有两个xing/jing队的成员和岳局。
　　子规和程序在开会的时候，摸鱼给不少人算了卦，结果却发现很多要吃牢饭的面相。
　　虽然说不相信jing局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半，但是他们还是选择把子规和程序算过没问题的进了群。
　　这下，大家真的都是自己人了。
　　大家这才把会议上没说的说了一清二楚。
　　程序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医院抓了一个医生。
　　本来那个医生是想对戚芷薇动手，但是因为程序留了幻咒在哪里，他没杀成人。
　　但后来戚芷薇的丈夫找来了，戚芷薇却人影都不见一个，他慌了阵脚，吓得屁滚尿流。xing/jing二队直接行动把人带了回来，只是还没有审问。
　　陈鹤没找到爱思康的线索，突然天降一个线索，他自然是喜出望外。
　　势要在这个医生身上审出来一些什么。
　　但特别行动处的大妖们却说不出来多开心。之前因为程序的缘故，他们抓了一个司机，那个司机应该也是一个医生。
　　但是等到真的审问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医生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次在第一医院抓住的这个医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他们也没打消陈鹤的积极性。
　　万一这个医生真的是漏网之鱼呢？
　　而大家激动的情绪过后，说不上来的疲惫吞噬了他们。
　　简单告别之后，他们就去继续开会了，程序在心里为他们伤心了几秒钟，然后自己赶紧麻溜的去休息了。
　　虽然说他消耗的魂力被转世录的功德补上了，但精神深处的疲惫还是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简单洗漱之后他就躺在了床上。
　　他手里摸着玉佩，又叫了几声董欣的名字。
　　但董欣依旧没有回复他。
　　哎。
　　程序只好想着白天的时候求助一下祖铭。
　　把玉佩收好之后，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进入梦乡的那一刻，他额头中间钻出来了无数根金线，把他包裹在了最里面。
　　唔……
　　转眼间天光大亮。
　　程序也是因为窗帘缝隙中的阳光被刺的睁开了眼睛。
　　这时他还不着急不着慌的以为这是放假的第二天。
　　但是当他从床头柜摸起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又到了他上班的日子了。
　　什么！
　　程序想到了自己这个月的全勤，赶紧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已经有陈理的三个未接来电了。
　　程序一边收拾自己，然后一边赶快打通了陈理的电话。
　　电话铃声没响几下，陈理就接通了他的电话。
　　“我说你小子，放假之后就起不来了吧？”
　　“额……”
　　程序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一觉睡了两天。
　　“没事儿，汪总去国外签合同去了，公司里面没人，我也已经帮你申请外勤了。”
　　外勤不需要打卡，看来这个月的全勤是保住了。
　　他一边感谢着陈理，然后一边快速的朝公司跑去。
　　然后陈理还在继续:
　　“我们今天招待一个客户。”
　　“哦，好的好的。”
　　说到这里，陈理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们公司地下停车场闹鬼？”
　　这事他当然记得，但是……
　　突然想到了公司楼顶上已经被他破坏的七星阵，程序脸上的表情变得心虚起来。
　　要是之前，他能够义正言辞的表示公司是不可能闹鬼的，但是现在……
　　而陈理一想到地下停车场的事情他就觉得恐怖，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汪总这次居然真的请了一个天师过来看看。
　　不得不说，汪总真的是一个好人呀！真的把他们员工的心理健康放在心上呀！
　　一时之间，陈理又在心里感叹自己跟对了人！
　　而程序却疑问地开口:
　　“天师？”
　　他脸色一变。
　　这其实就是他原本的计划。
　　通过公司闹鬼的事情引出为汪央办事的天师，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这么顺利，汪央居然真的请了一个天师！
　　可……这位天师，又是哪一位？
　　会是爱思康医疗机构的那一位吗？
　　“行了，我们约的十点，时间也快到了，你动作也快点。”
　　“好！”
　　程序看着眼前熟悉建筑的轮廓，赶紧道:
　　“我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陈理笑。
　　“你这么快！”
　　“行，那我也下来吧。”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道:
　　“行，那我在楼下等你。”
　　手机刚刚放下，程序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耳朵动了动，然后回头看去。
　　来人缓步走来，身着一袭宽大的青色汉服，衣袂随风摆动。
　　汉服的袖口宽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隐约可见他修长的手指。
　　他脚上踩着一双熟悉的木屐，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看起来真的像是古画里面出来的贵公子。
　　然而，想到了这位在爱思康做了什么的程序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手指骨立刻“啪啪”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但他人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您好，您是汪总请来的天师吗？”
　　袁生轻轻看了他一眼，面相一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除了膝下无子，没什么特殊的。
　　于是，袁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正常来说，天师确实都是这样，高傲不爱搭理普通人。
　　程序也没把袁生的傲慢态度放在心上。
　　而这时，陈理也下了楼，他首先看到了穿着青色汉服的袁生，然后又看到了袁生旁边的程序，他就猜测到了这位是汪央请来的天师。
　　汪央虽然说只是花钱请来的，随便的态度对待就行，但是陈理本来就信这些东西，所以难免对袁生十分恭敬。
　　袁生很明显也更吃陈理这一套，在陈理的恭维之下，他们走入了地下停车场。
　　而程序在袁生和陈理走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自己则偷偷给陈鹤发了个短信。


第26章
　　袁生换了一个珠子。
　　和上次的金丝楠木的珠子不同，这次的珠子是上好的帝王绿。
　　看到这一串珠子的时候，陈理瞠目结舌，他感觉自己挣一辈子的钱也换不来这一串珠子。但同时，他更加觉得这位天师真的有能耐了。毕竟，要是没能耐，怎么能挣来这么多的钱呢。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天师给出的……居然是地下停车场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唔。”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倒是有几个小孤魂野鬼，但袁生已经把它们收到了自己的招魂幡里了。
　　之前的招魂幡空了，这不就可以进新的了吗？
　　只是，他不知道那天师最后的结局如何。
　　是被厉鬼撕碎，还是被怨气吞噬自己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了呢？
　　不过，他肉身在那儿，就算他的灵魂侥幸逃脱，但他的身体都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
　　呵。
　　就算天纵奇才又能怎么样。
　　袁生不屑一笑。
　　而在袁生的指点下，陈理觉得，虽然他们公司有点小问题，但是在袁生这里，应该都不成问题。
　　不仅如此，袁生还针对公司的风水给了他们很多建议。
　　因此，陈理看着袁生的目光也更加崇敬。
　　但其实袁生知道，这公司的风水是冯派布下的，冯派在天师界向来以风水闻名，他也不可能进行根本性的变更，只是添花增色。
　　然后，他们朝着电梯厅走去。这时，程序也跟了上来帮他们按电梯。
　　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上楼顶的，但程序手一快，先按了总裁办公室那一层。
　　陈理一想觉得也没啥毛病，就算汪总不信这些东西，给他们助理和其他办公人员的风水改善改善也行。
　　说来也巧，刚一出电梯，袁生就问陈理卫生间的位置在哪儿。
　　程序立刻眼睛一亮，他刚才还想要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把袁生扣住，结果现在袁生自己主动提出来要上厕所。
　　但是程序不知道的事情是，他的功德有一部分就是会转化成他的运气。
　　凡事发生皆有利于他。
　　他这边刚有一个念头，袁生就给他提供了机会。
　　他也赶紧跟陈理说他也要上厕所。
　　虽然有一定概率会让汪央怀疑，但等汪央怀疑的时候再想办法吧，现在还是先把人抓到。
　　进了厕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了上次遇到的那个老头。
　　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头会给他递名片了。
　　程序的脸瞬间就红了。
　　不是！他那个是符咒储存的酒啊！
　　虽然脸颊通红，但程序还是径直走到了门口，袁生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直接给对方来了一个雷击符。
　　袁生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雷击中了，他浑身上下冒着青紫的电光，白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不过程序倒是没有让他倒在地上，可不是他怜惜他，而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太大了。在人倒在地上之前，他就直接把袁生收到了自己的玉佩当中。
　　两位圣君帮他升级了玉佩之后，他还没用过自己的玉佩呢，这次刚好试验一下自己的玉佩的新功能——“大变活人”。
　　“呼……”
　　眼疾手快。
　　应该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程序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情绪，然后平淡地走了出去。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陈理对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站在了卫生间门口等了一会儿，但是还没等到袁生出来，陈理的表情变得不太对劲，然后赶紧进卫生间去看。
　　程序挑了挑眉，跟了上去，他第一次希望陈理没有那么明察秋毫。
　　还好还好，他做的还算不留痕迹，陈理只是在卫生间里面转来转去。
　　一个这么大的人居然直接在卫生间失踪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天师？
　　他们不会直接得罪整个天师团体吧？
　　陈理一瞬间想了很多。
　　之前有了戚芷薇的事情，很多媒体都在网络上诽谤他们公司，是他让公关部处理的。
　　这次，这个袁生明面上是来帮他们公司处理风水的。但实际上，不会是敌对公司派来的吧。
　　陈理想了很多，但是他还是选择先找人。于是，他叫了保安一起在公司大楼里找人。
　　程序见此，也开始找人。
　　他一边联系S，一边上了公司顶楼。
　　本来想着第二天就把这个七星阵补上的，结果他睡了两天。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件事情，他着急忙慌地上了顶楼，在S的帮助下成功把七星阵修补完成，然后他才一头汗水地下楼去找陈理。
　　此时，陈理正黑着脸看着保安。
　　“没找到人？”
　　保安们齐齐摇头。
　　他们也看了监控，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这人好像就是突然失踪的。
　　看到了程序走过来的时候，陈理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看到了程序对着他摇头的时候，陈理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算了，你们散开吧，我通知一下汪总。”
　　保安们也点了点头，心怀忐忑的散开了。
　　前有人跳楼，后有人失踪，他们怎么感觉汪总这公司，越来越难待下去了啊。哎，养家糊口不容易啊。
　　而程序站在陈理旁边，看着他给汪央打电话。
　　他刚才从S那里才知道，原来汪央在那天爱思康爆炸之前就去国外了。
　　很难不说，汪央是担心爱思康暴露什么，警方找到什么证据，所以自己先一步溜到国外去了。
　　可真是鸡贼。
　　程序在内心唾弃他。
　　而陈理皱着眉头，也没空注意程序是什么表情。
　　他算了算时间。
　　现在那边是凌晨两点，汪总不一定会接电话。
　　果然。
　　汪央没接电话。
　　陈理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这时，公关部部长胡丽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陈秘书，你看一下。”
　　“有人拍到了我们公司请来了一个天师，网络舆论正在说汪总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还有这个，有人梳理了一下爱思康医疗机构的股权机构，然后找到了和汪总的一点联系。”
　　“这个张原力是汪总姐夫的弟弟，然后他们就说张原力是在汪总的授意下建立的爱思康医疗机构。”
　　陈理眉头皱的紧，他当然知道这些负面消息意味着什么。
　　他立刻吩咐程序。
　　“程序，你去搜集一下张原力的资料，十分钟后发给我。”
　　“然后看一下网上的消息，看看他们是从那个角度拍摄的。”
　　“呵，公司居然出现了内鬼！”
　　陈理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趁着汪总不在的地方搞事情。
　　程序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吃了一惊，公司里面还有其他势力的卧底？
　　他不动声色地开始了自己今天的工作，然后一边偷偷给S发消息。
　　可能是因为S确实是很靠谱，所以现在程序想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会去找S。
　　对此，S很淡定地安慰他。
　　“放轻松，做你的工作就好。”
　　神奇的是，程序居然真的放松下来了。
　　他跟着陈理去了公关部，而看到了舆情的第一刻，他们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工作起来了。
　　还没到十五分钟，程序就把自己找的发给了陈理。
　　不一会儿，公关部就出了澄清稿。
　　程序打开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场面话，不过提到了天师事件，他们还是用开玩笑的说明了这件事情。
　　“我们汪总哪里信这些啊！”
　　“不都是我们。”
　　“怕死了。”
　　果然，网友们也听说了之前地下停车场事件，评论区都是“哈哈哈哈哈”，没有人再讨论汪央是不是作孽多端了。
　　但程序敏锐的发现，陈理并没有对爱思康的股权结构进行明确的说明。
　　而且从他找到的数据来看，这位确实是和汪央有那么一点关系。
　　但来不及程序深思，陈理这个时候已经打通了汪央的电话。
　　陈理以为旁边的人都听不到。但实际上，程序耳聪目明，汪央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可能是因为深夜被吵醒了，所以汪央的声音很冷。
　　汪央直接道:
　　“除了你，还有谁提前知道袁生要来。”
　　程序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他的拳头慢慢攥紧。
　　不过陈理却摇头。
　　“没有。”
　　但拍到袁生的那张照片上有他和程序，已经猜到了汪央要问什么的陈理赶快开口道。
　　“程序是他来了公司我才告诉他的。”
　　但回复他的，只是对面不冷不淡的一个“嗯”
　　，陈理下意识地看向了程序，就见程序低着头。
　　他是知道汪央这几天一直和白月光在一起的。因此，他更为程序觉得不值。
　　程序确实是早上刚收到通知的，汪总查考勤记录也能发现，但是偏偏汪总还是要多问他那一句，不就是不信任程序吗？
　　陈理不服。
　　因为他觉得汪央那个白月光不怎么正常。
　　他没回国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白月光一回国，这又是跳楼又是公关危机的。怎么汪总就不怀疑他！
　　但汪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嘱咐了一下陈理，说晚上有一个饭局需要他和程序去参加后，汪央就挂了电话。
　　而这边。
　　汪央挂了电话没多久之后，就打开了自己的计算机。
　　他其实并不是怀疑程序，只是顺口问一句。
　　相反，他怀疑的人另有其人。
　　他打开了和桑至的聊天记录，思考了一会儿，就打下了一行字。
　　“桑桑，我们回去之后就订婚吧。”


第27章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灯在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流光。
　　陈理和程序坐在车里，两个人仔细翻看着手里面的资料。
　　他们两个之前和汪央一起就和对方初步拟定了合同条约，今天参加这个酒局只不过是为了敲定细节，所以汪央才放心让他们两个过来。他们两个也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酒局，汪央的注资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
　　包厢门一开，烟雾缭绕中，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除了娱乐公司的老板，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看到只有陈理和程序两人走进来，娱乐公司的老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将手中的酒杯手重重搁在桌上，冷声道：
　　“汪央呢？”
　　“他不来，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呵。”
　　“这合作，我看也没必要谈了。”
　　程序站在陈理身旁，眼神微微一沉。
　　对方只是给他们下马威而已，又不是不想和他们签合同。他眼神扫视了一圈之后，径直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已经打开的白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程序……”
　　紧张的神情在陈理的脸上一闪而过。
　　本来就是一个合作，能谈就谈，谈不成他们就走人。汪总知道了对方的刁难，也不会太为难他们，顶多只是会扣绩效。程序他不用这么拼啊。但陈理又想起来了，程序每次和汪央出去谈合作，都是那么拼。
　　哎。
　　陈理心里又不是滋味。
　　汪总就不能回头看看程序吗？
　　程序他，真的是爱惨了他啊！
　　随着程序的喉结的滚动，一瓶白酒慢慢消失在瓶中，可能是喝的急了，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滑落到了锁骨处，最后隐入了衣服。
　　包厢里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一瓶喝完，程序放下空瓶，淡定地问道：
　　“现在，诚意够了吗？”
　　娱乐公司老板的脸色变了变，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程序的肩膀：
　　“好，好！有魄力！”
　　“我们现在来敲定细节。”
　　“好。”
　　程序微微点头，然后一群人围了上来。
　　谈的差不多的时候，陈理让程序帮他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借口出去打个电话。走廊里，陈理拨通了汪央的号码，低声汇报了情况。听到了程序一个人干了一瓶白酒之后，汪央的眉间也微皱，但他还是说道:
　　“签吧，按原计划进行。”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静而果断。
　　陈理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三巡酒过，双方总算是把合同签完了。
　　签完合同之后，他们照旧还是继续喝酒。程序在包厢里应付着众人的敬酒。他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但只要是递过来的酒，他都喝，所以一来二去，好多人围着他。把好多人喝趴下之后，他总算是有了时间，他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溜出了包厢，给陈鹤发去了消息。
　　“jing/方是不是派了新卧底？”
　　陈鹤愣了一下，随即打字反问：
　　“你怎么知道？”
　　“面相。”
　　程序简短地回答。
　　想到了程序神乎其神的本领，陈鹤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字道：
　　“jing/方准备主动下套了，你小心点。”
　　程序收好了自己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底。
　　既然已经出来了，该上的卫生间还是要去的。
　　想着，程序朝着卫生间走去。
　　虽然大部分的酒都进了储酒符，但几个小时没上厕所，膀胱也有些发胀。
　　他站在马桶前，还是先将储酒符里的酒液排空。接着，他开始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结束后，他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舒了一口气。
　　结果。
　　门一开，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脸上也浮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表情。
　　上次给他递名片的老头，就站在他的隔壁门口，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捏着一张名片，眼神里透着一种莫名的关切。
　　“孩子，别讳疾忌医了。”
　　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只是在关心自己家的小辈。
　　“还是去看看，身体要紧。”
　　他说着，熟练地将名片递了过来，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程序本来想直接拒绝，但忽然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掐指一算。
　　这一算，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此行竟然有机缘？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名片，心里有一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
　　就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机缘吧！
　　老头见他接了名片，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紧接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安排时间。明天下午怎么样？”
　　既然已经算出了机缘，程序便不拒绝了，他乖巧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程序。”
　　“好名字！”
　　老头笑眯眯地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下了他的名字和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第一医院，泌尿科，别迟到啊。”
　　程序看着老头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却又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这年头，医生居然需要自己拉客了吗？
　　他这次低头认真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发现这老头已经换了工作地点。
　　他记得上次看还是一家诊所呢，现在就去第一医院了。
　　而且头衔还不小。
　　嚯。
　　泌尿科主任医师呢。
　　“不知道明天会遇见什么……”
　　程序低声嘟囔了一句，摇了摇头，将名片塞进了口袋。
　　和老头告了别，他离开了卫生间，心里却还在琢磨着刚才算出的那一卦。
　　走出卫生间，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远处的包厢里传来阵阵喧闹声。程序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抛到脑后，重新挂上了那副呆呆的表情，朝着包厢走去。
　　喝到了凌晨两三点，这局终于散了，走出来的时候只见夜色深沉，感觉整个城市就静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车在街道上驶过。
　　程序站在酒店门口，冷风一吹，酒立刻醒了，他一看陈理，就看到已经睡熟的陈理都颤抖了一下。
　　程序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给陈理披上，而自己则是偷偷贴了一张“加热符”。
　　这时，代驾的车子缓缓驶来，程序认真地看了一下平台的消息，见这次没有意外之后，他才扶着陈理上了车。
　　车缓缓启动，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
　　到了公司宿舍之后，程序先将陈理送回了家，然后才坐电梯往自己家去。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那一层走廊，他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激得他浑身一颤。
　　是阴风！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猛地转身，手中已经捏住了一张黄符，眼神凌厉地扫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程序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中的黄符几乎要甩出去，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董欣？”
　　程序愣住了，手中的黄符缓缓放下，眼神里满是惊讶。
　　董欣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鬼差服饰，衣袂飘飘，面容依旧清秀，却多了几分肃穆与威严。
　　她看着程序，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激，却没有开口说话。
　　程序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董欣的身影却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程序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未甩出的黄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董欣消失了几天，原来是去当了鬼差。虽然不能与她多交流，但知道她安然无恙，程序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低声喃喃道：
　　“能当上鬼差，也挺好的。”
　　他收起了黄符，然后走到了自己家门口。进了家门，程序径直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带走了最后一丝醉意。
　　洗完脸后，他换了一身黑衣，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隐身符贴在身上，随后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夜风微凉，街道上空无一人。
　　程序的脚步轻快而敏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心里想着袁生那个烫手山芋。袁生还在玉佩里，必须尽快把他转移出去，否则迟早会惹出麻烦。
　　好在陈鹤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在转弯处已经等着他了。程序二话不说就上了车，然后陈鹤立刻启动了车辆，朝着特别行动处驶去。
　　陈鹤收到了消息，他不知道程序有储酒符这样的作弊神器，以为程序真的喝了不少酒，所以他催促道:
　　“去特别行动处的路远，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想着明天还要上班的程序点了点头，然后头一歪就先休息了。
　　陈鹤则把着方向盘，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道路前方，朝着特别行动处的临时据点开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见特别行动处的大妖呢。
　　可别说，他一点也不困，甚至有点精神。


第28章
　　袁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上完卫生间一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无尽的深渊。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置身于一个纯黑色的封闭空间里。四周一片死寂，伸手不见五指。
　　他用力捶打着四周的墙壁，挂在手腕上面的翡翠珠子来回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然而他的拳头砸在冰冷的墙面上，两者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一丝回音。
　　更恐怖的是，在这个空间里面，他什么术法都无法施展。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袁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优雅，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折腾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心神一震，立刻朝着光亮的方向冲去，口中念念有词，准备立刻施展咒法逃离这里。
　　然而，就在他即将逃离瞬间，他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住。
　　他一看，一条绳索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绳索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直接封住了他的灵脉。他的灵力瞬间被压制，无法运转。
　　“你们放开我！”
　　袁生愤怒地吼道，声音里带着不甘与恐惧，他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凌麒站在他面前，眸光如刀，直直刺入他的心底。
　　“汪央让你做了什么？”
　　凌麒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袁生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压下。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凌麒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冷笑。
　　他手中的金色光芒逐渐凝聚，形成一个复杂的咒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劝你还是早点说。”
　　凌麒的声音如同寒冰 。
　　“要不然等我用搜魂术，就来不及了。”
　　“搜魂术？”
　　袁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知道搜魂术的可怕。
　　那是一种可以直接侵入魂魄、强行读取记忆的禁术，一旦施展，被施术者的魂魄将遭受极大的痛苦，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但他还想狡辩一番。
　　毕竟搜魂术是禁术，一般情况下使用者也会被天道惩戒，魂飞魄散。
　　他苍白着脸道:
　　“别吓唬我，搜魂术是禁术，用完了之后，你们也会被惩戒，魂飞魄散！”
　　凌麒扯了扯嘴角，知道这袁生是非要试试搜魂术了。
　　他手中的金光不断集聚，然后缓缓将自己手抬起……
　　灵光火石之间，袁生已经猜到了对面的身份。
　　既能施展搜魂术，又不畏惧天道的惩罚，不是特别行动处那些受天道眷顾的大妖，还能是谁？
　　“我说！我说！”
　　袁生眼里面闪过一丝阴霾。
　　虽然早就算到了自己会被抓，但是来的这么快，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就算他魂飞魄散，他也要让这些大妖将自己魂魄重聚！
　　他的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狠厉，但他很快又把眼神中的恶意掩盖。
　　把袁生的眼神变化看的一清二楚的凌麒微微眯了眯眼，他手中的金色光芒微微一顿，但那金色光芒却没有完全消散。
　　凌麒冷冷地看着袁生，等待着他的坦白。
　　“我……我只是按照指示，去将爱思康毁掉。但我真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袁生瞪大了他的狐狸眼，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坚定。
　　他这样确实非常有欺骗性，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无辜的人一样。
　　而且他的语气也十分坚定。
　　“就算你们对我用搜魂术也是一样的！”
　　爱思康的阵法、陈鹤的全身骨裂、还有那招魂幡，这叫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凌麒的眸光逐渐冰冷。
　　果然。
　　人类还是狡诈的多。
　　他也不再听袁生和他扯皮，而是快速凝结了一团金光，然后对着袁生直接丢了过去。
　　金光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快，袁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金光吞噬了。袁生被金光吞噬的那一瞬间，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了天雷的声音。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好像整个特别行动处都被雷电笼罩了。
　　陈鹤和程序猛的站起了身，陈鹤更是直接跑到了窗户旁边。
　　外面天雷阵阵，青紫色的电光在窗外飞舞，好像下一秒就要劈下来一样。
　　而程序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他看向了稳坐如泰山的祖铭，在祖铭脸上歉意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果然。
　　之前的阵法反噬，也是因为天雷。怪不得这个临时机构，他们没让自己再设置一个阵法。
　　程序暗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搜魂术能搜出来袁生的罪证。
　　而二层小楼外面，雷声越来越响，一道道青紫色的的闪电划破天际。
　　袁生被束缚在中央，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的整个记忆一览无余，近七天的记忆在大家面前一一闪现。
　　祖铭、凌麒、程序和陈鹤站在他四周，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些闪过的画面。
　　起初，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期待，但随着记忆的不断闪现，不耐烦的情绪逐渐在心底滋生。直到爱思康的片段终于出现，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就是这里了！
　　然而，画面中的内容却让他们大失所望。袁生只是破坏了一个阵法，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没做。
　　程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喃喃道：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袁生的魂魄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可见，搜魂之术对他的魂魄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与此同时，头顶的天雷越发狂暴，轰鸣声震耳欲聋。
　　随着一道一道的天雷劈下，程序敏锐地察觉到，这栋楼的墙体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他担忧地看向祖铭，却见祖铭脸色轻松，只见祖铭对着凌麒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搜魂之术仍在继续，但众人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袁生的记忆中没有丝毫可疑之处，甚至他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见过，收到的消息都是别人用网络电话给他发的信息。
　　幕后之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怪不得，三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程序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正想开口，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不好！”
　　程序猛地站起身，目光扫向四周。墙体的裂纹正在迅速扩大，屋顶也开始摇摇欲坠。
　　祖铭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抓住程序和陈鹤，低喝一声：
　　“走！”
　　子规和凌麒也迅速抓起袁生，两妖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们站定的那一刻，身后的建筑轰然倒塌，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然而，危险并未结束。
　　头顶的天雷仿佛锁定了他们，一道粗壮的闪电直劈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程序眼疾手快，立刻甩出三张避雷符。
　　符咒在空中化作两道金光，与天雷相撞。
　　然而，天雷的威力远超想象，避雷符仅仅阻挡了它一瞬，便化为乌有。
　　“糟了！”
　　程序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看着天雷即将劈下，他的额头忽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瞬间迎上了满天惊雷。
　　天雷在功德金光出现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犹豫片刻，乌云开始缓缓散去，雷声也逐渐减弱，最终消失无踪。
　　“干的不错。”
　　祖铭伸手拍了拍程序的肩膀表示赞许。
　　要不是程序有功德金光在身，他们就只能逃了。
　　毕竟这是天道的惩罚，谁敢硬碰硬呢？
　　天雷消失，程序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功德金光已经消散，但他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而陈鹤也张大了嘴巴，脸上全是震惊。
　　“兄弟，你也太强了吧！”
　　想学天师本领的心一下又到达的顶峰。
　　面对着陈鹤的溢美之词，程序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只是运气好。只是他眸光一转，然后就落到了已经不成人形的袁生身上。
　　“他要怎么办？”
　　随着程序的这句话，众人的目光也落到了袁生身上。
　　袁生的记忆造了假，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但他们就是无法给他定罪，也获取不到新的线索。而且经过了搜魂之术，他魂魄受损，天道也盯上了他们，现在只好先掐着鼻子先帮他把魂魄凝聚，然后再想办法调查真相。
　　真是比吃屎还难受。
　　祖铭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程序说道:
　　“我近日先寻找些弥补魂魄之物。”
　　“他就先放你的空间里。”
　　程序的空间时间静止，可以保持袁生这个状态，让他的灵魂不进一步溃散。
　　程序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今夜的行动完全失败。
　　祖铭看着坍塌的二层小楼，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时候去找桑公子要点经费支持他们的行动啦。


第29章
　　早上八点，程序艰难睁眼。
　　他昨晚回到家已经凌晨五点了，也就睡了三个小时。
　　真的很崩溃，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请假的时候，忽然收到了陈理给他发来的短信。
　　难不成，又可以放假？
　　程序心间一动，赶紧拿起手机，他一看，上面写着“汪央说他为公司签订了合同很值得嘉奖，所以给他放假一天，还给他发了三万块的奖金”。
　　看到了这一条消息，迷糊糊的程序差点没兴奋的蹦起来。
　　不过想到了下午三点还有约，他准备再睡一觉。他把手机定了一个两点的闹钟，然后眼罩一戴，正准备沉沉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立刻一激灵。
　　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平日里除了陈理，基本就没有人来找他。
　　而且和jing局约定学习画符的时间也不是今天。
　　所以，现在外面是谁？
　　想到了他刚刚绑架了袁生，程序心里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立刻利落地摘下了眼罩，一个翻身下床，将很多符咒拿在了手上。开门之后只要是有一丁点不对劲，他立刻就把符咒扔出去。
　　他警惕的目光落在了门把手上，正当他准备开门的那一刻，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程序犹豫了片刻，还是返回去拿自己的手机。
　　APP居然有人给他发消息！
　　“我听处里的人说，你昨天喝了不少酒。”
　　“给你点了一些醒酒的，还有早餐。”
　　“吃一些再继续睡觉。”
　　是S发来的消息。
　　程序愣了一下。
　　他手指在亮光的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才动了起来。
　　“那个……谢谢。”
　　而S似乎一直都在手机屏幕前守着，看见他回消息之后立刻回复道:
　　“没事，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
　　哪里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反而，程序很感动。
　　他活了二十多年，除了他师傅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不仅给他点醒酒药还给他准备早餐。
　　S真的是一个好前辈！
　　程序握拳。
　　脸上满是感动。
　　作为回报！
　　他也要写好多符咒给S。
　　增加运气，增加灵气，增加财气，这种他们还是用得上的。
　　又感谢了一下S，然后他出门去拿自己的醒酒药和早餐。
　　外卖员没有收到回复之后，早已经把外卖放到了门口走人了。
　　所以门口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程序把外卖拿起来就关上了门。
　　他又不是真的喝酒了，所以他把醒酒药先放在一边，把外卖放到了餐桌上。
　　看到了装在外卖盒里形状精致的餐点，程序先拿起了手机，对着桌上的早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S。
　　放下手机，程序拿起叉子开始吃早餐。
　　吃第一口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亮了。
　　炒蛋蛋香浓郁，口感细腻，配上微微焦香的吐司，味道层次丰富得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水果色拉里的草莓、蓝莓和芒果酸甜适中，清爽的口感正好中和了早餐的油腻。
　　美味的早餐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满足感，就连昨晚熬夜和睡眠不足带来的烦躁也在这顿早餐中渐渐消散。
　　吃完最后一口水果，程序满足地叹了口气，起身将外卖盒收拾干净。
　　回到房间，他懒洋洋地躺回了床上。
　　“再睡个回笼觉吧……”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就陷入到睡眠中。
　　转眼就是下午两点，闹钟响了之后，程序赶紧洗漱，穿好了衣服，出发去第一医院。
　　按照那个老头说的，他已经帮自己预定好了，他应该就不用挂号了。所以程序直接按照医院导航上了三楼，他还没有坐下等着叫号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拉到了一旁。
　　“哎？”
　　程序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老头。
　　不过老头今天穿了一身白大褂，可别说，还挺帅，看起来很有精英范。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由分说就把他拉进了另一间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你这是走我私人关系进来的，不能排外面的号。”
　　老头一边解释，一边示意程序坐下。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程序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但老头的解释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他便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老头开始为他检查。
　　他先是翻开程序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眼白，又让他伸出舌头，观察舌苔，最后还搭上了他的手腕，认真地号起脉来。
　　程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不是西医吗？怎么用上中医的手段了？”
　　老头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轻松地解释道：
　　“中西医结合嘛，现在都讲究综合治疗。”
　　“再说了，你现在只有尿不尽的症状，没有别的症状，给你开很多检查，你不是要花很多钱？”
　　“还是先观察一下，给你开些药。”
　　“要是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再来给你开检查。”
　　程序听到“尿不尽”的时候脸已经红的和西红柿似的了，哪里还能听的去他说的其他的话，赶紧点头。
　　而且他今天刚发了三万块，可不想把钱花在检查上。
　　过了一会儿，老头终于结束了检查，但他自己也有点疑惑。
　　听着这孩子的尿尿声，确实是尿不尽的症状，但怎么检查一下，怎么什么毛病都没有呢。
　　不过他肯定也不会没病说有病，只能沉声说道:
　　“你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天天觉睡得不够，作息不规律，身体有点虚。回去多休息，别熬夜，慢慢就调过来了。”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忙不迭的站起来。
　　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
　　你说他也没有病，他来检查做什么呢。
　　哎。
　　也不知道所谓的功德什么时候出现。
　　而检查完之后，老头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程序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站在走廊里，眉头紧锁，很是困惑。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确实对自己很信任。
　　他算出来的卦，不会错。
　　程序犹豫了一下，就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上隔间的门后，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
　　不行，还是要看看。
　　隐身符贴在他身上的那瞬间，程序的身影立刻消失，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卫生间，朝着老头的办公室走去。
　　他站在走廊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老头的办公室。
　　不久后，程序便瞧见那老头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他目光四下扫视，仿佛在确认周围是否有人。
　　看到了要找的人之后，他迅速朝着那人招了招手。
　　程序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在了老头招手的对象上。
　　那男人衣着考究，举止间透着一股富贵气，但眉目间却透露出一种焦躁不安。
　　老头朝着他低声说了几句，男人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
　　程序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暗中计算着时间。
　　他感觉这男人进去时间比刚才自己进去时要长一些，程序眉头一皱，然后把自己刚才拍的男人的照片发给了S，拜托他帮自己查一下男人的身份。
　　而大概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
　　这次，老头和那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程序听得真切，老头低声对男人说道：
　　“我去帮你拿药，老储啊，你等我一会儿。”
　　老头转身匆匆离开，储先生则站在原地，眉目间仍然带着几分郁气。
　　S可能是在忙，还没有给他发这位储先生的身份，程序心头一紧，选择跟上老头。
　　但程序确实没有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头居然真的是持证上岗，医院里的人居然都认识他，尤其是泌尿科的护士和医生。
　　“冯主任，您辛苦了！”
　　一名年轻护士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尊敬。
　　老头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摆摆手道：
　　“没事没事，第一医院可不比我那小破诊所强，能来这儿坐诊几天，我也挺开心的。”
　　程序听到这里，算是知道了老头为什么会在第一医院了。
　　然后他又跟着老头，看着他穿过了电梯，来到了同楼层的药房。
　　只见老头子熟练地和药房的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很快就拿到了几盒药。
　　但程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在和对方闲聊的时候，好像从那人的抽屉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偷偷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程序微微皱眉，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而后，老头拿着药回到办公室，将药递给了那位储先生。
　　“老储，拿着。”
　　“这是你的药。”
　　“你放宽心，吃了药，按时休息，会好的。”
　　说完之后，老头还对着那位储先生促狭地眨了眨眼。
　　那位储先生皮笑肉不笑。
　　要不是冯伯远说他能治他的病，他才不来呢。
　　又不是没有私人医生。
　　而盯着两人的程序却觉得更疑惑了，储先生和老头子之间的对话显得很自然，两个人之前肯定是认识的。
　　这位储先生拿了药之后，就离开了，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陆续走进老头子的办公室。


第30章
　　医院的走廊里，医生们开始陆陆续续下班，脚步声和交谈声逐渐远去。
　　值班医生们接替了一些岗位，办公室锁上了几个门，程序甚至感觉走廊的灯都暗了几分。
　　然而，老头子的办公室却依旧亮着灯，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了偶尔的键盘声。
　　有人路过时，探头进去问了一句：
　　“冯老，您还不下班啊？”
　　老头子抬起头，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我在整理病人的病例，马上就好，你们先走吧。”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程序站在角落里，轻轻皱着眉头。
　　他有一种预感。
　　这老头子就是在等着人全部离开。
　　正当程序思索时，走廊的灯关上了几盏，整个楼层也变得昏暗起来，只有安全灯幽幽的散发着绿光，骤然看上去，好不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子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他走了出来，脚步蹑手蹑脚。
　　程序眼睛一亮，立刻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
　　老头子并没有直接走向电梯，而是在走廊里转了几圈，仿佛在确认周围是否还有人。
　　程序躲在拐角处，心跳慢慢加快。
　　他确定了，这老头子真的有自己的计划。
　　终于，老头子停在了电梯前，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磁卡，轻轻一刷。电梯门缓缓打开，老头子走了进去，按下了负四楼的按钮。
　　如果他没看错，这张磁卡好像就是老头子从药房偷来的那张磁卡。
　　来不及多想，程序立刻快步冲向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挤了进去。他贴着电梯的角落，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因为隐身符的作用，老头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神情专注。
　　程序偷偷瞄了一眼，老头子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老头子和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合照，而且老头子的手还放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上。
　　他们是……父子？
　　简单掐算，程序就从两个人的面相上得出了答案。
　　他刚想打开手机拜托S帮他查一下，但他拿出手机的那刻却发现，手机一点信号和网络都没有。
　　那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了。
　　这医院，是龙潭虎xue。
　　他眼神一厉，整个人开始防备起来。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负四楼，然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老头子迈步走了出去，程序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戒备。
　　出了电梯，程序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而沉重，仿佛有无形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他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程序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里，恐怕是第一医院的太平间。
　　他跟在老头子的身后，看着他颤抖着推开了太平间的门。
　　冯伯远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之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程序站在门外，心里一阵复杂。
　　他已经猜测到了某些事情。
　　冯伯远的儿子，此刻，应该就在这个太平间内。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程序的目光扫过太平间内森森密密的鬼魂，那些魂魄或茫然，或痛苦，或怨恨，密密麻麻地漂浮在空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的遗憾与不甘。
　　程序沉默了片刻，随即掐指一算，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向冯伯远，发现他正一个一个地翻起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每翻起一个，他都要低声念一遍往生咒。那声音低沉而颤抖，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慈悲。
　　明明他自己的儿子就躺在这里，但是他也会因为打扰到了其他尸体的安宁而道歉，甚至希望自己的往生咒能送这些不得安息的鬼魂往生。
　　程序的心被触动了。
　　他站在门口，手指轻轻掐诀，口中也开始低声念诵往生咒。
　　每念一遍，就有一个鬼魂被超度，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渐渐地，他额头处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凝聚。
　　然而，程序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这份机缘而感到喜悦。
　　他看着那些被超度的鬼魂，心中充满了沉重与无奈。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爸，你来了！”
　　突然，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出现在了冯伯远面前。
　　那张脸上面布满了伤痕，仿佛被人暴打过一般。
　　程序一怔，目光紧紧盯着那张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了那张照片，这个人，就是冯伯远的亲生儿子。
　　但冯伯远看不见鬼魂。
　　他站在太平间里，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完全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程序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楚，他正想着该如何提醒冯伯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电梯的“叮咚”声。
　　程序的心猛地一沉，如果这里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冯伯远很难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时间紧迫，程序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回。他一把撕下身上的隐身符，身形瞬间出现在冯伯远面前。
　　冯伯远被突然出现的程序吓了一跳，满脸愕然，显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病人会出现在这里。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序已经转头看向李俊涛的鬼魂，急促地问道：“你的身体在哪儿？”
　　李俊涛的鬼魂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看见自己。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指向太平间的一角，声音急促的甚至在颤抖：
　　“那边！左边大臂，快把里面的U盘取出来！”
　　此刻电梯门已经打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
　　程序立刻拉起冯伯远的手，快步朝李俊涛指的方向跑去。
　　冯伯远被程序拽着，满脸茫然，但程序已经顾不上解释。
　　两人跑到李俊涛的尸体前，程序一把掀开白布。
　　冯伯远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瞬间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俊涛……我的儿子……”
　　程序却没有时间悲伤。他迅速从自己小腿内部拔出一把匕首，目光冷静而专注。
　　他按照李俊涛的指示，轻轻划开尸体左臂上的早已经结疤的地方。刀划过的地方鲜血已经凝固，这证明这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冯伯远站在一边已经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儿子托梦的时候就告诉他，他已经被人害死了，希望他能够去第一医院负四楼的太平间，把他左边大臂里面的U盘拿出去。
　　难不成，儿子也托梦给了这个人？
　　冯伯远困惑之际，程序的手指已经在李俊涛的伤口里面摸索，很快，他摸到了一个硬物，正是李俊涛所说的U盘。
　　程序迅速将U盘取出，擦干净后塞进口袋，动作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太平间的门很快就要被推开了。
　　程序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隐身符，一张贴在冯伯远身上，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紧接着，程序低声念了几句，将李俊涛的鬼魂和尸体收入了玉佩中。
　　他拉着冯伯远躲在了角落里面，屏住了呼吸。
　　这时，太平间的门被彻底推开，几名医生和保安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在房间里扫过。程序屏住呼吸，拉着冯伯远悄悄退到角落，避开他们的视线。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大步走了进来。她的面容冷峻，眼神锋利，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保镖，个个身形魁梧，气势逼人。
　　如果程序看到过爱思康机构的那些黑衣人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而此时，女人站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太平间。
　　她冷笑一声：
　　“有人闯进来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漂浮的鬼魂上。
　　“鬼魂少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怒。
　　“本来还打算用这些鬼魂炼我的鬼王呢。"
　　"现在……呵！”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阴狠，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既然有人找死，那我就把闯入者炼成厉鬼，也算不枉此行。”
　　说完，她猛地夺过身旁保镖手中的枪，然后举起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扫射向太平间的每一个角落。
　　“监控显示他们十分钟前进来的，现在肯定没走！”
　　女人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算有什么神鬼手段，他们也没办法瞬移离开这个空间！凡是肉体凡胎，都怕军火扫射！呵！等他们成了一滩肉泥，我再来教训他们的鬼魂！”
　　子弹在太平间内疯狂肆虐，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甚至将几具尸体打得血肉模糊。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血腥气，令人作呕。
　　程序拉着冯伯远躲在角落里，隐身符让他们暂时避开了子弹的扫射，但女人的话却让程序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对灵异手段也有所了解。
　　她的出现，意味着这里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冯伯远紧紧抓着程序的手臂，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程序却冷静异常，目光紧紧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不能硬拼，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程序低声对冯伯远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
　　冯伯远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旧慌乱，但他知道，此刻只能相信程序。
　　程序从口袋里悄悄掏出一张符咒，低声念了几句，随即轻轻一抛。
　　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淡淡的金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女人的方向飘去。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般扫向程序的藏身之处。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扣动扳机时，那道金光突然炸开，化作一片耀眼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太平间。
　　“走！”
　　程序低喝一声，拉着冯伯远迅速朝太平间的后门冲去。
　　女人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子弹再次疯狂扫射，但程序已经顾不上回头。
　　他知道，这场生死逃亡，才刚刚开始。


第31章
　　程序拽着冯伯远在狭窄的走廊里狂奔，身后的机枪声咆哮着，子弹呼啸着擦过他们的身体，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火花。
　　冯伯远虽然老当益壮，但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也跟不上了。
　　程序听着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他眉头紧锁，知道再这样下去，冯伯远迟早会撑不住。
　　他咬了咬牙，低声对冯伯远说道：
　　“冯老，委屈你了。”
　　冯伯远还没反应过来，程序就已经把冯伯远收入到了自己的玉佩中。
　　他再一次在心里感谢两位圣君把他的玉佩升级。
　　而没有了冯伯远之后，程序直接开始在走廊里面狂飙。
　　而此时，他身后扫过来的子弹也越来越密集，程序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刚符，迅速贴在自己身上。
　　金刚符生效的那一瞬间，程序的后背瞬间变得坚硬如铁。
　　子弹此时飞速而来，狠狠地打在程序的后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程序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金刚符虽然能抵挡子弹，但子弹的撞击的疼痛他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每次子弹撞击他的后背都让他感到一阵剧痛，甚至还有一些子弹已经嵌在了他的后背中。
　　他忍住疼痛，咬紧牙关，七拐八拐地在走廊里穿梭，试图甩掉身后的追兵。
　　另一边，女人站在走廊的尽头，目光冰冷地扫视着这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么密集的子弹，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有，更何况，那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头。
　　他们怎么可能打不到人！
　　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低声怒吼道：
　　“人到底在哪儿！”
　　黑衣保镖们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上司。
　　女人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如同寒冰：
　　“把安全门全部放下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保镖们立刻行动起来，按下墙上的紧急按钮。
　　顿时，整个医院的安全门开始缓缓下降，厚重的金属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程序知道，一旦安全门全部落下，他将难以逃脱，因此他忍着后背上传来的巨痛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而他的前方，一道安全门正在缓缓下降，距离地面只剩下不到半米的高度。
　　他咬了咬牙，忽视着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猛地加速，一个滑铲从门缝中钻了过去。
　　此时，安全门在他身后重重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程序喘着粗气，靠在墙上，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他赶紧大口的呼吸着，然后扶着墙，慢慢走着。同时，他的手抚摸了一下挂在自己脖颈上的玉佩，然后默默承诺。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冯老和他儿子带出去。
　　与此同时，女人站在安全门的另一侧，目光冰冷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跑吧。"
　　"跑得再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回头看向那些保镖，然后冷声道:
　　“把那个东西放出来！”
　　保镖们心惊，但是在女人的压力下，他们还是不得不照做。可同时，他们也向自己的上级报告了这件事。
　　另一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程序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口，迅速顺着楼梯向上跑去。
　　虽然不见他的人影，但是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急促的脚步声为氛围更添几分紧张的气息。
　　而楼梯里有好多门，但无一例外，那些门都是关闭的。
　　他反复奔跑，在楼梯间找寻着自己的出路。
　　不知道尝试着推开了多少的门。
　　突然，他发现一个门没有关。
　　他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那道门。
　　就算是陷阱，他也要尝试一下，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当他推开那扇门时，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是一个黑黝黝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程序的呼吸微微急促，他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冰冷的气息顺着他的皮肤渗入骨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鬼王构建的幻境，所以这里的阴气才会如此沉重。
　　程序立刻嘴里念着清心咒，然后翻出了好几张符纸拿在了手上。
　　这时，一个恐怖的鬼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程序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鬼王的肚子上竟然长着无数个女人的头，每一个头都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程序瞬间就想到了这鬼王是什么！
　　他立刻低声咒骂了一句。
　　怪不得他们没有在爱思康医疗机构找到任何的鬼魂和尸体，原来鬼魂在这儿！
　　这些人！
　　太垃圾了！
　　程序迅速掏出了一张闪烁符，然后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闪烁符瞬间在空中炸开，剎那间，整个空间被刺眼的光芒照亮，仿佛白昼降临。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程序终于看清了那鬼王的全貌。
　　它的身躯足有一层楼高，庞大的躯体上布满了扭曲的肢体和狰狞的面孔。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肚子上密密麻麻地长着无数个女人的头，每一个头都在无声地尖叫，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而它原本应该是头部的位置，却长满了无数只眼睛和一团团纠缠的头发，那些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程序，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贪婪。
　　程序虽然头皮有点发麻，但他更多的是心痛。
　　这些女孩子，生前被残忍的对待，死后还要被利用做成这么恶心的东西。
　　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而此时，闪烁符的光芒渐渐消散，空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程序知道，鬼王并没有消失，它依旧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仿佛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彻底吞噬。
　　程序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掐诀，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强大的鬼力将他包裹住，他只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深渊。
　　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耳边传来低沉的呜咽声，程序知道，那是无尽的冤魂在他的耳边哭泣。
　　而等到意识回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冰冷的手术室里，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被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
　　而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围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操作着冰冷的器械。
　　明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不知为何，程序还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低声念了几句符咒想要通过术法摆脱此时的困境，但却发现符咒根本没有起到作用。他赶紧又扔出去了几张符咒，但符咒还没有生效就自动燃烧了，一股浓烈的黑烟飘散出来。
　　而那么浓烈的黑烟，那些医生却仿若根本看不见。
　　就连是程序，他不免也有一些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医生们将一根细长的针管刺入自己的腹部，针管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透明的容器。随着针管的推进，尖锐的疼痛传递到了程序的大脑，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牙齿直接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而看到了他这个样子，站在旁边的医生根本没有同情他，而是直接在他嘴巴里面塞了一团布，把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而容器中渐渐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在这样的剧烈疼痛中，程序的眼神的一瞬间变得恍惚。
　　就当他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感觉自己差一口气就要死亡的时候，场景再次变幻，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昏暗的房间，墙上挂满了显示屏，每个屏幕上都在播放着不同的手术画面。
　　那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都是年轻女子被强行取卵的场景。
　　她们的痛苦、恐惧、绝望，通过屏幕清晰地传递出来，然后又通过网络到达世界各地。
　　程序握紧了拳头，似乎看到了屏幕前那一张张猎奇又兴奋的笑脸。
　　紧接着，画面又切换到了一间产房。
　　一名刚刚分娩的女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刚刚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孩子直接被护士抱住。
　　此时，她们之间的连接还未剪断。
　　而护士却冷漠又熟练地取出一根针管，刺入婴儿的脐带，抽取出一管鲜红的血液。
　　婴儿的尖锐啼哭声在房间中回荡，女子的眼中满是泪水，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程序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不断重复迭加，仿佛永无止境。
　　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撕裂，内心的防线也逐渐崩溃。
　　那些女子的痛苦、婴儿的啼哭、医生的冷漠，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幻境中的每一幕都如此真实，仿佛他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手紧紧地扼住自己的虎口，试图从这无尽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然而，女鬼们的怨念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困在这片幻境之中。


第32章
　　收到编辑大大的通知啦，这部作品在今天要上架啦！这是我在书耽的签约的第一部作品，虽然可能在情节上不够丰满，节奏过慢，但是我仍然很喜欢我书中的人物！即使数据不理想，但我还是希望给他们圆满的结局！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我也会定期发红包，希望大家也能看看我的作品！所以今天的更新在上午10点！以后的更新会恢复正常。嘻嘻，作者是夜猫子。


第33章
　　走廊里回荡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女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白大褂，衣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十分冷峻。
　　她身后的几名黑衣人紧随其后，他们手里拿着平板计算机和活页夹，神情紧张。
　　他们刚刚听从女人的命令关上了安全门，死锁了所有的出口，但监控里的一老一少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人呢？”
　　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眉头微微皱起。
　　"把平板拿过来。"
　　黑人赶紧把平板递给她，她的手指在平板计算机的屏幕上快速滑动，然后调出了医院监控画面。
　　她找了好多个角度。
　　然而，屏幕上除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和紧闭的门，什么也没有。
　　“我们已经检查了所有可能的出口，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一名黑衣人低声汇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找到人，是不是证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而女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她蛇蝎一般的眸子停在了那黑衣人身上，然后眼神一沉，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对这个黑衣人做什么。
　　她移开了目光，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随即冷冷开口：
　　“把监控上传到组织系统，启动身份识别程序。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之后女人把手里的平板丢给了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迅速行动起来，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监控画面和数据上传到组织的中央系统。
　　屏幕上开始跳出一串串代码和数据流，身份识别程序正在运行，试图从海量的信息中筛选出目标的身份。
　　女人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她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玻璃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不管他们是谁，敢在这里捣乱，就别想全身而退。”
　　走廊里的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监控系统的屏幕上，数据流依旧在飞速滚动，身份识别的进度条缓慢推进，似乎在被什么阻碍着。
　　黑衣人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他的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已经有了残影。
　　他额头上也有了汗水，但他不敢和女人说，怕下一秒就会被女人的邪术夺去生命，所以只好自己勉强挣扎着。
　　另一边，程序的意识在无尽的幻境中不断下沉，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
　　每一次的轮回，他都不得不重新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内心绝望、手术台上的冰冷、婴儿的啼哭、鲜血的刺目。
　　他的灵魂像是被无数只手撕扯，慢慢支离破碎。
　　他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声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程序。"
　　"程序。"
　　"你还好吗？"
　　程序迷迷糊糊的想着，这声音如沐春风，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不过，为什么声音的主人现在如此着急？
　　可能是因为被幻境折磨的久，他自己的心绪也逐渐变得灰暗。他不禁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孤身一人，真的会有人关心自己吗？真的会有人用这么焦急的语气呼唤自己的名字吗？
　　他不免自嘲的笑了一下。
　　灵魂也向更深处的黑暗堕去。
　　就在这关键时候，突然有一只白皙的手捞住了他的腰。 浑身感觉到冰冷的像死人的程序只感觉到温暖包围了他。
　　"程序！"
　　"程序！"
　　他睁不开眼，却依旧能听到耳边焦急的呼喊。
　　是谁？
　　就当他的神志被拉回来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灼热感。
　　那块一直被他挂在胸前的玉佩，不知道闪烁了多长时间。
　　而意识到玉佩在散发着光和热的那一瞬间，程序也找回了对自己灵魂的控制力。
　　他倏地睁开双眼，视线也开始清晰，那些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寂静。
　　程序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而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虽然不知道是谁暗中帮助了他，但要不是那个人，他今天恐怕真的交代在这里。
　　程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当然，也多亏了他师傅留下的这一块玉佩。
　　只是，挂在胸前的玉佩仍然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提醒他，危险还未完全解除。
　　正当程序在思考如何脱离此时的困境的时候，李俊涛的声音突然响起。
　　"朋友！你没事了！"
　　"你突然晕过去，吓死我了。"
　　程序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没事了。"
　　然后程序简单的把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说了一遍。
　　李俊听到之后立刻道:
　　"那你能不能把我放出来？"
　　程序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同意。
　　李俊涛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又没有什么怨气，他是对抗不了这个人造鬼王的。
　　但李俊涛仍然坚持，冯伯远也提出让他的儿子试一试，程序见他们父子俩如此坚持，便先让李俊涛从玉佩中出来。
　　李俊涛从玉佩中出来之后，径直走向了那个鬼王。
　　程序一脸复杂的看着李俊涛的背影。
　　李俊涛刚刚变成鬼不久，他魂魄单薄，甚至有些透明。
　　然而，此刻的李俊却站得笔直，眼神坚定而认真，仿佛他面对的并不是一群面目狰狞、怨气冲天的女鬼，而是一群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她们的怨气在空气中弥漫，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而，李俊涛却毫无畏惧。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知道你们的痛苦，也知道你们的怨恨。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把第一医院的真相公之于众，让那些伤害你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有证据。"
　　女鬼们似乎被他的话语触动，眼中的怨气稍稍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们缓缓靠近李俊涛，然后低声道:
　　“你真的能做到吗？我们……我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李俊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鬼魂，我也会找到方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程序站在一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并不笨。
　　李俊涛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被人虐打致死。
　　要不是冯伯远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他的鬼魂估计也早就被炼化了。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要将真相公之于众，甚至也有勇气朝着那些女鬼的冤魂许下承诺。
　　程序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意。
　　他喉咙有些发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李俊涛转过头，看向程序。
　　他嘴角微微扬起，然后道：
　　“这位兄弟，你也会帮我的，对吧？”
　　程序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
　　李俊涛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连周围的阴冷都被驱散了一些。
　　他再次看向那些女鬼们，声音坚定而温暖：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
　　巨大的身躯晃了晃。
　　程序感觉到她们的怨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仿佛此处的空间正在被撕裂。
　　程序猛地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正缓缓走来。
　　他的步伐很是从容，仿佛这片幻境对他毫无影响。
　　程序被他的气势震惊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面孔也惊为天人。看到男人面孔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男人的身份，然后快速的低下头，低声的说了一声。
　　“圣君。”
　　没错。
　　这个男人就是地府的圣君。
　　程序和他于爱思康医疗机构鬼门大开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也是他让程序的玉佩能够容纳活人。
　　而经过程序的提醒，那鬼王也认出了男人，她下意识的躲在了空间狭小的角落里，庞大的身躯缩成了一团。
　　身躯上众多的脸立刻低了下去，眼睛也东看西看，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一丝情感：
　　“时间已到，你们该入轮回。”
　　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无数的声音瞬间响起。
　　“我……我不想就这样离开，我的怨气还未消散，我的仇恨还未了结……”
　　圣君沉默了片刻，随后摇头。
　　"若一直不入轮回，你们将失去投胎的机会。"
　　女鬼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们心里有怨，实在是喝不下那一碗孟婆汤。
　　圣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
　　“既然如此，你们先随我回地府。"
　　"遗愿便交给这两个年轻人。待他们完成你们的遗愿，你们便入轮回。”
　　圣君看上去冷冰冰的，但素有慈名，果然和师傅告诉他的一样。
　　程序在心中感叹，而女鬼们也是一样。
　　她们成为鬼魂后不久就被炼化成了这个样子，所以她们也不知道地府的几位圣君是什么样的性格，还以为他们都是传说中的那样冷酷无情呢，却没有想到他们如此仁慈体恤。
　　女鬼们心下感动，操控着庞大的身躯缓缓的跪了下来，然后诚恳地给圣君磕了一个头。
　　"不必。"
　　她们的身子还没有弯下去，男人就一挥手，就让她们站了起来。
　　在他强大的术法下，巨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就将鬼王扶了起来。
　　紧接着，男人再一挥手，庞大的身躯立刻瓦解，每个女鬼的灵魂也慢慢独立出来。


第34章
　　瞬间，密密麻麻的女鬼便充斥了这个房间，她们无一不是脸色苍白，血泪满脸，而且还齐刷刷地看着李俊涛。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李俊涛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程序赶紧上前一步拖住了李俊涛的后背，然后对着女鬼们保证道:
　　"各位放心。"
　　"我用我的灵魂起誓，一定会把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李俊涛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他表情郑重，伸出手掌立誓。
　　"我也用我的灵魂起誓，你们的冤情一定会被洗清！"
　　得到了他们的誓言，女鬼们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谢谢。"
　　她们轻轻对着两人颔首。随后，鬼门大开，她们转身走入了鬼门当中。
　　而圣君也转身朝着鬼门走去。恍惚之间，程序好像看到了圣君对着他点了点头。
　　鬼门关闭的一瞬间，程序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意识彻底回归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下意识地想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擦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道奇异的花纹。那花纹细看是由无数女人诡异的脸组成，看起来有些渗人。
　　这时，李俊涛也在他的玉佩中叫着，说自己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花纹。
　　程序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他们和女鬼们之间的约定。
　　……
　　另一边。
　　安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花板上的灯管被震的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嗡鸣。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猛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她看向了一直在检索的黑衣人，视线又从他的身上转移到屏幕上。然后她就看见屏幕上原本流畅的数据流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刺眼的红色警告。
　　感受到了女人阴恻恻的目光，黑衣人不顾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而是飞快敲击着自己平板上的键盘，但无论他如何操作，他们就是无法与主系统链接。
　　看到了这一幕，女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质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上传不了？”
　　这下，他不得不回答了。
　　“数据被黑客拦截了，我们传输不上去……”
　　女人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来不及骂这个废物，她抬起了手。手抬起来的一瞬间，白大褂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手腕上挂着一只暗红色的手镯，细看之下，仿佛有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
　　黑衣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下意识就抱紧自己怀里平板往相方向跑走，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红色的手镯从女人的手腕上脱离，像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扑向他的脸。
　　嗖！
　　手镯贴在了黑衣人的脸上，瞬间化作一只触手，触手上面还有很多小吸盘，那些小吸盘立刻黏住了男人的五官。
　　黑衣人的身体猛地僵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但那声音很快就被吞没。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全身上下血肉全部被这只诡异的镯子吸去，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具枯骨。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这只触手缠绕在黑衣人的骨头架子上，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突然，白骨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一道半透明的影子从白骨中被触手硬生生拽了出来。
　　而那透明的影子就是黑衣人的魂魄！
　　魂魄挣扎着，试图逃脱，但那触手紧紧地缠绕着黑衣人的魂魄，让他根本无法逃脱。
　　几秒钟之后，黑衣人的存在便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地上一堆白骨。
　　而那触手重新变成手镯，缓缓飞回女人的手腕上。
　　只是，那光泽似乎比之前更加鲜艳，彰显着不久之前，它饱餐了一顿。
　　而女人轻轻抚摸着腕上的手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立刻销毁所有机密文件！”
　　她发布了命令。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其他黑衣人看到了同类的死亡，哪里还敢反抗？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清理尸体的清理尸体，清理数据的清理数据，清理档案的清理档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女人的目光依旧冷峻，她站在走廊中央，双手合十。
　　随着她嘴里面吐出了一连串的咒语，走廊里面出现了很多血红色的符文。
　　这是她之前布下的陷阱。
　　此刻，也到了发动的时候了。
　　启动了陷阱之后，她的手指轻轻按在耳边的通讯器上，低声说道：
　　“所有人注意，立即撤离。按预案执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声音刚落，走廊尽头的安全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浓烟和火光瞬间涌入，听着那整齐的步伐，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
　　“走！”
　　她冷冷地吐出最后一个字，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而特警们炸开安全门的瞬间，火光与烟尘四散，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他们一点一点推进。
　　然而，不知道从哪个位置开始，火球、冰刃、雷电便开始在狭小的走廊内肆虐，特警们的防弹衣上瞬间充斥着焦黑的痕迹。
　　凌麒和子规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
　　凌麒身形如电，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银光，直接将走廊里面的符咒粉碎。他径直飞向了走廊深处，去追布下这一起陷阱的女人。
　　而子规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寻找着程序的位置。
　　见陷阱已破，特警们士气大振。
　　他们迅速调整阵型，快速向前推进。
　　而此时，女人已经径直来到了传送阵处。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传送阵上。随着她的动作，传送阵开始泛起幽蓝的光芒。
　　凌麒刚到传送阵便瞥见了她的动作。
　　他心中一紧。
　　又是传送者！
　　上次的失手让他记忆犹新，这次，他绝不能让这个天师逃脱。
　　瞬间，他拿出了捆仙绳，然后直接把捆仙绳扔了出去。
　　传送阵刚要启动，女人就被捆仙绳绑了个严严实实。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她口中咒语急促，试图挣脱束缚。
　　凌麒毫不迟疑，迅速上前，将捆仙绳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捆仙绳也捆绑着女人，把她带离了传送阵。
　　凌麒直接一掌按在女人额头上，搜魂术瞬间发动。
　　女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值得庆幸的是，这女人还来不及清洗记忆。这一次，他们终于在她的记忆中找到了线索。
　　完全不管上方轰隆隆的天雷声，凌麒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女人记忆中的隐秘地点。
　　那是一处祭坛。
　　凌麒踏入祭坛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如影随形的天雷居然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这证明这处祭坛是屏蔽天道的地方！
　　这些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
　　凌麒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而此时，他也闻到了祭坛里浓重的血腥味。
　　他本来就是神兽，对这种气味更是敏感，他把自己嗅觉屏蔽之后才继续深入。
　　然后他就看到……
　　祭坛四周，尸体横陈……
　　有女人的，婴儿的，还有年轻男人的。
　　他们的面容扭曲，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而土壤已经被暗红的血迹浸透，踩上去都会发出黏腻的声响。
　　凌麒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迈过了那些尸体，径直走向了祭坛中央。
　　祭坛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制器皿矗立着，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而器皿内残留着灰白色的骨灰，几缕未燃尽的烟雾缓缓升起。
　　看到了这一切，凌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难怪警方一直找不到失踪的人！
　　灵魂被用来祭器，身体直接被焚烧，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连他们转世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还真是……恶毒啊……
　　凌麒嘲讽似的勾起唇角。
　　每当他觉得人类已经恶毒到极限的时候，总会有人类突破他的认知。
　　看到空旷的祭坛，凌麒清楚，他们又来晚了一步，这祭坛已经被幕后的人抛弃了。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用了灵魂祭器，为什么这器物，幕后之人不把它搬走？
　　凌麒深沉的眸子落在了那鼎一样的器皿上。
　　然而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是，他的瞳孔里面出现了很多血红色的花纹，好像要把他漆黑的瞳孔吞噬一般。
　　而凌麒，突然，好像被操控一样，一步一步的往那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器皿所在的地方走去。
　　就当他下一秒要跳入那器皿之时，子规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把他拉了回来。
　　"你在做什么！"
　　子规一脸狐疑。
　　可随后，他就看见了已经变成血红瞳孔的凌麒的眼眸。
　　"你！"
　　子规来不及说下面的话语，凌麒就对他发起攻击来。
　　"凌麒！你干什么！"
　　子规费力地阻挡着凌麒的攻击。
　　他本来就是走算道的神兽，根本比不上天生武力值就高的神兽。


第35章
　　子规的战斗力远远不及凌麒。
　　凌麒是上古神兽，力量强大，速度也惊人，即便被邪气控制，依旧保持着可怕的战斗力。
　　子规虽然也是神兽，但他走的是算道，而非直接的武力对抗，所以他真的打不过凌麒。
　　此刻，他浑身上下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土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脚下的土壤是活的，像是在吸收他的鲜血。而且吸收了鲜血的祭器又反哺给了凌麒更多的怨气，让凌麒的战斗力更强。
　　不行！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凌麒，醒醒！”
　　子规一边躲避着凌麒的攻击，一边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然而，凌麒的眼中只有一片猩红，细看瞳孔里面还有很多诡异的咒文在流动。
　　他的攻击越来越狂暴，子规几乎无法招架。
　　就在子规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破绽。
　　子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因此，他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搂住了凌麒的脖子。
　　凌麒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子规会突然靠近。
　　就在这一瞬间，子规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同时，他把用他蜕下来的壳制成的木珠手串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了下来。
　　这木珠手串，表面光滑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神器，但却是上好的平心静气之物。如若想办法给凌麒带上，或许能够压制他目前的情况。
　　可是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子规闭着眼，将自己的气息渡给凌麒。
　　然而，唇贴着唇的时候，子规感觉又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在和他的气息对抗。
　　子规见状，只好将自己的唇往凌麒的牙齿上碰，妄图以这种方法，加大自己气息的输入。
　　随着子规的动作，一股铁锈味在他们唇间散开，凌麒的瞳孔中那些猩红的咒文迅速退去。然而，这清醒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下一秒，那些咒文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扑了上来，凌麒的眼神再次变得狂乱。
　　“该死！”
　　子规心中暗骂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凌麒的理智已经被符咒吞噬，单凭气息交融根本无法唤醒他。
　　果然，凌麒的反应比之前更加疯狂。
　　他一把将子规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低头狠狠地舔咬着子规的唇。
　　子规感觉到唇上传来的疼痛，心中一阵无奈。他知道，凌麒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欲望和狂暴。
　　然而，子规并没有放弃。
　　他趁着凌麒意乱情迷的时候，悄悄将手中的木珠挂在了凌麒的手腕上。
　　凌麒亲的认真，虽然嘴唇的动作粗鲁，但是手却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子规带上了木珠手串。
　　而木珠手串刚一接触到凌麒的皮肤，便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凌麒也似乎被影响了，动作也停滞下来。
　　子规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拳打在凌麒的后颈上。
　　凌麒没有防备，他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子规的身上。
　　“呼……”
　　子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推开凌麒的身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再次投向祭坛。
　　祭坛上的符文依旧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子规掐指一算，眉头越皱越深。
　　他知道，这个地方的邪气已经成型，无法轻易破除。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里的阵法竟然是将灵气转化为怨气，意图为他界的厉鬼打开降世的通道。
　　“若是让他们得逞，华夏大地将处处沦为邪魅诡境……”
　　子规低声喃喃，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必须阻止这一切，但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彻底摧毁这个祭坛。
　　“只能暂时封印了……”
　　子规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他身为这个时代的神兽，肩负着守护人间的责任，但天道对他的压制却让他举步维艰。每一次动用神力，都会引来天道的注视，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天罚。
　　然而，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子规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他体内的神力在涌动。
　　紧接着，他将半身的神力凝聚在掌心，随后猛地拍向祭坛。
　　“封！”
　　子规低喝一声，神力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幕，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祭坛上的符文在光芒中逐渐暗淡，但却没有消失。
　　而子规只感觉到体内的神力迅速流失，身体也不适应起来。
　　现在的世间，灵气还是太稀薄了。
　　没有半身灵力，就连感觉喘气都费劲起来。
　　子规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凌麒，然后走上前，将凌麒扛在肩上。
　　"还得扛你这个倒霉蛋。"
　　"哎。"
　　“走了。”
　　子规低声说道，随后他立刻离开了这里。
　　他身后，那祭坛上的咒文又突然闪烁了一下红光，不过很快又熄灭。
　　第二天，医院。
　　陈理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时，程序正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陈理松了口气，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皱眉问道：
　　“你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到底怎么回事？”
　　程序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能先编了一个车祸的借口，但其实相关的他们还在编造。
　　也看出来了程序语焉不详，陈理还想追问，这时，病房里的电视传来一阵新闻播报声：
　　“第一医院青年医生曝光器官买卖黑幕，不幸被害！其父潜入医院取得关键证据，现已提交警方……”
　　“这……这怎么可能？！”
　　陈理的手微微发抖，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猛地抬头看向程序，语气急促：
　　“程序，我们得赶紧转院！这地方太危险了，谁知道那些医生是不是还有同伙！”
　　程序却显得很平静，轻轻拍了拍陈理的手背，安慰道：
　　“别担心，警方已经介入了，那些人应该都被抓了。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jing方靠谱？”
　　陈理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如果jing方靠谱，那些失踪的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找不到？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程序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陈鹤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被人嘲笑jing方无能，他也感觉到愧疚和愤怒。
　　然而，陈理看到陈鹤的瞬间，脸色骤变。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八度：
　　“小鹤？！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妈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相比陈理的表现，陈鹤明显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碰到陈理。
　　程序看着他的表现微微眯眼，甚至怀疑陈鹤就是专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程序只听见他说:
　　“哥，我……我有点事回来处理一下。”
　　陈理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程序，双手抱臂质问道:
　　"你和程序是朋友？"
　　随即，陈理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不会就是你撞了程序吧。"
　　"你小子，几年没见你，现在还学会撞人了是吧！"
　　说起这个陈理就来气，他冲上去直接拽住了陈鹤的领子。
　　程序没有想到剧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赶紧说:
　　"理哥，他又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他发现撞了我之后，不是立刻把我送进医院了吗？"
　　陈理听见了程序的话之后，立刻快步走到了病床前，然后对着程序深深地鞠了一躬。
　　"程序，我真的对不起你。"
　　"你平日里对我那么好。"
　　"结果，结果我这个弟弟，居然还撞了你。"
　　"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看到陈理这样，程序也慌了神，他赶紧给陈鹤使眼色。
　　"哥，别这样。"
　　"你平时也帮了我不少忙啊！"
　　"再说了，他不是说给我赔偿了吗？"
　　听到程序这句话之后，陈鹤赶紧道:
　　"对对对，哥，我给赔偿。"
　　"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鹤低下了头，一脸的愧疚与自责，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陈理看着这样的陈鹤，心也软了，但他还是对着程序道了歉。
　　"程序，你放心，这小子要是不给赔偿，你来找我。"
　　程序赶紧对着陈理和陈鹤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这时，门外的储小少爷敲了敲门。
　　他十分钟前就到了，但见里面这情况，他一直没进来，现在看程序有点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才敲响了病房的门。
　　果然，程序看到了储小少爷之后眼神一亮。
　　"你怎么来了！"
　　果然，他一直期盼着我来。
　　储小少爷心满意得地想到。
　　而陈理和陈鹤两兄弟见状便先离开了病房。


第36章
　　看到储楚推门进来，程序先是一惊，然后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他确实没什么朋友，原本唯一算得上朋友的陈理，也是汪央的人，这让他始终无法与陈理真正交心。
　　但这短短一个月，他不仅认识了神秘的S，还结识了陈鹤和储楚，而且他们都很关心他。这些新朋友让他觉得，人生有朋友相伴，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储小少爷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坐到程序旁边，细细的观察了他一番，见他状态不错，没什么大伤之后才语气轻松道：
　　“干的不错啊！终于放弃了汪央！”
　　程序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总不能告诉储楚，自己没再靠近汪央，是因为汪央最近一直在国外吧。
　　这种话，说出来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舔狗了。
　　储楚似乎并不在意程序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有看新闻吗？最近可真是危险啊。这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连警方都介入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还用脚点了点脚下的瓷砖，他所指的就是第一医院。
　　程序点了点头，但语气平静：
　　“我知道。"
　　"但我相信警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
　　储楚嘟嘴，然后不满道:
　　"我可不怎么相信。"
　　"我和你说，我爸昨天还来过这儿。按照他的话说，他只是来帮老朋友自己没病。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
　　"不过……"
　　"幸好他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序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眯。
　　储……
　　难不成昨天他在老爷子办公室门口看的那个人就是储小少爷的爸爸？
　　储小少爷的爸爸和老头子是朋友？
　　想着把这一条线索告诉陈鹤，程序不免想的有点出神。
　　储楚见程序开始发呆，他不免伸手在程序眼前晃了晃：
　　“喂，想什么呢？"
　　"别担心，我爸没事，我也没事，你也没事，这不就挺好的嘛！”
　　程序回过神来，然后笑了笑：
　　"没错。"
　　"大家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事情。"
　　看见程序笑了，储楚也跟着笑了一下。
　　“对了，等你出院了，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来我家，就当庆祝你脱离汪央那个大坑！”
　　程序眸光一闪，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你啦！"
　　储楚满意地笑了，随后又絮絮叨叨地聊起了最近的一些趣事。
　　程序听着，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储楚走后，程序靠在床头，拿出了手机。
　　他先把自己知道的这条消息告诉了陈鹤，然后就发现APP上多了一条消息，他点进去之后发现这条消息来自S，而且这个消息只是一个简单的链接，没有任何说明。
　　S那么厉害，设计的APP应该不会诈骗信息，程序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了过去，灵魂开始离体，随后，灵魂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等程序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的天和地被流动的数据流所取代，无数闪烁的代码闪烁着，形成了虚幻而又美丽的景象。
　　不远处，一个人站在那里。
　　白衬衫也掩盖不住他修长的身形，与此同时，他还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程序。"
　　“欢迎来到S空间。”
　　S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丝笑意。
　　“这里是数据构筑的世界，也是灵魂的休憩之地。”
　　程序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你是……S？"
　　S轻笑。
　　"是我。"
　　听见了他的声音，程序更加确定了。
　　自己在半梦半醒中听见的那个声音！就是S的声音！
　　只是……
　　程序还感觉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而S不知道程序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轻声给程序介绍起了以他自己代号命名的领域。
　　"这里是现实与虚拟的交汇点。"
　　"灵魂与数据互换，在这个场所存在。"
　　"祖铭大人说你最近太累了，应当在这里修养一下。"
　　程序看到了这个领域之后，瞬间就知道S是如何来到自己身边的了。
　　"谢谢。"
　　S听到了程序的话，然后笑了一下。
　　"没事。"
　　"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要不是我没及时恢复你的消息，你也不会毫无防备就被拉入了幻境中。"
　　程序听见了S的话之后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
　　"这都是我的问题！"
　　两个人在这里"你的问题我的问题"扯了好久。
　　突然，两个人四目相对，忽而一笑。
　　这个笑容映入了S的眼底，S垂落的手指微微蜷缩，他的心脏跳的比平时也快了几分，但他还是抬起了手，在程序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程序也是一愣。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是感觉，脊背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快速穿过，大脑一时愣了神，眼睛只知道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S紧张地舔了舔唇。手碰触到程序的那一瞬间，他也感觉好像有一只小鹿在自己的心脏乱跳。
　　这瞬间，两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悄悄红了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碰触，他的灵魂瞬间被拉回了自己的躯体。来不及和S告别，他就退出了这个空间。
　　原来是医生来查房。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程序赶紧搓了搓自己发热的脸。
　　而医生查完房离开之后，程序下意识地打开了那个链接，又进入了那个奇妙的空间。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S居然还在！
　　看到S的背影，程序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他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道:
　　"不好意思啊。"
　　"医生来查房。"
　　S还不等程序的话说完就立刻道:
　　"没事！我没等多久。"
　　只是话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怎么自己的语气这么急切！
　　两个人又是四目相对。
　　程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S，S也被看的紧张起来，他赶紧岔开了话题，提出带程序立刻看一看这里。
　　随即，两人在这个空间中漫步，而四周的景象不断变化。一会儿是森林，一会儿是海边，甚至程序还看到了星空，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不得不说，程序感觉自己在鬼王幻境中受到的灵魂的伤都有所缓解。
　　最后，他们选择了一个湖边坐下，然后聊起了最近的案情。
　　S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分析着案件的细节。
　　而程序确实也在他这里确定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冯伯远和储楚的父亲确实是好朋友。冯伯远收到了李俊涛的托梦之后就拜托储楚的父亲进了第一医院。
　　但因为他突然进入第一医院，所以第一医院一直防备着他。
　　小老头就想到了自己拉病人看病的办法。
　　可别说，他通过发名片的方式还是真的拉了不少病人。
　　而且确实是药到病除。
　　院方放松了警惕，这才让小老头拿到了去往太平间的磁卡。
　　而拥有那张磁卡的药房的医生现在也被抓了。
　　这次的行动很突然，第一医院还有很多证据和线索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警方便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查下去。
　　总之，冯老头子和程序的这次行动，虽然十分冒险，但大获成功。
　　听见S的话，程序却开心不起来。
　　S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轻拍了拍程序的肩膀，然后温声安慰道:
　　"已经过去的无法改变。"
　　"抓到每一条线索。"
　　"把那些犯罪的人绳之以法。"
　　"就是我们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程序又想了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花纹，他对着S笑了一下，然后道:
　　"谢谢你。"
　　S摇了摇头。
　　是他要谢谢程序才是。
　　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程序给了他一个什么符咒，他早就在那天就被汪央杀了。
　　不过。
　　他现在还不想让程序知道他那个身份，所以还是先不提。
　　两个人坐在湖边聊了许久。
　　在S的引导下，程序也谈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师傅的生活。
　　他从小就是跟着他师傅长大的。
　　但他师傅在十年前因为卜了一卦，窥探了天机，没几天就去世了。
　　而后，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S看出了程序的伤感，便提到了自己家族被汪家陷害，被迫远走他乡的经历。
　　他的声音平静，但面具下的眼神却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这次，安慰人的变成了程序。
　　不知怎的，他径直握住了S的手，然后坚定地说:
　　"S，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将汪央绳之以法的！"
　　S感受着自己手心里面的温暖，他的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
　　"是的。"
　　"我相信你。"
　　卧底三年却不言放弃。
　　程序，他一直都很相信。
　　而随后几天，他们都约在这处空间碰面。
　　彼此也从不熟悉到熟悉。
　　程序觉得S一点都没有他想象的顶尖黑客那么的高冷，而是非常的温和，就像一阵清风一样，吹到了人的心里，让人从身体深处暖和起来。
　　说实话，程序每一次都很期待和S的见面。


第37章
　　第七天，程序像往常一样满怀期待地进入这处空间。但是看向溪边的时候，却发现S并不在那里。
　　他环顾四周，数据流依旧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湖面依旧平静，但少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
　　程序坐在湖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一阵波动。
　　紧接着，一群熟悉的面孔涌了进来。
　　程序抬头一看，发现都是刑警队的熟人。
　　祖铭带着刑警一队和刑警二队向他走来。
　　他们一进来就四处张望，脸上写满了好奇和兴奋。
　　祖铭轻声叫了程序的名字，然后道:
　　＂S最近有事，可能都来不了了。＂
　　＂他应该也联系你。＂
　　＂你没看到。＂
　　程序心里的失落骤然加重，他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
　　但看到同事们都很好奇，他也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
　　＂处长，咱们是有什么安排吗？＂
　　祖铭笑了笑，拍了拍程序的肩膀：
　　“上面批准了，让他们来跟你学画符。＂
　　＂毕竟，现在的情况特殊，多学点本事总没坏处。”
　　程序点了点头，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而且确实，他恍然大悟，这个地方确实是合适的地方。
　　把这群人扔在这里之后，祖铭就撤退了。
　　他也没办法。
　　因为把袁生的灵魂搞的四分五裂，他天天被天雷追着劈。
　　虽然心里有怨言，但他也没办法。
　　喘息一口之后，还是得立刻寻找能把灵魂黏合的法器。
　　说到这里，他真羡慕凌麒啊。
　　兽傻了。
　　可以无忧无虑了。
　　唉。
　　祖铭走后。
　　程序开始教大家画符。
　　然而，画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对灵力的精准掌控。
　　九十个人围在一起，虽然个个都很认真，但真正能画出有效符咒的却只有两三个人，剩下的要么画得歪歪扭扭，要么干脆就是一团乱。
　　学不会的人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天赋，便摸了一会儿鱼，凑在一起闲聊。
　　陈鹤坐在湖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符纸，一边对程序说道：
　　“说起来，那天多亏有S。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在第一医院遇到了危险。”
　　程序闻言，心中一动。
　　“是S通知了你们？”
　　陈鹤点头。
　　＂而且，是因为他，你们的监控画面才没有上传到主系统，要不你们早就被下江湖追杀令了。”
　　程序听完，他这才明白，S帮助他的，比他想的还多。
　　他心里顿时涌上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的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湖水，瞳孔里面满是复杂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天，S依旧没有出现。
　　程序每天都会进入空间，希望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直到第十天，程序出院了，S依然没有露面。
　　程序忍不住去问祖铭：
　　“S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没出现？”
　　祖铭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会开多了，说话故作深沉。
　　“他在忙一些重要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的。”
　　程序有些无语了，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是止不住的牵挂。
　　……
　　青年医生曝光第一医院买卖器官非法手术的新闻如同一颗重磅炸弹。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网络平台，人们都在热议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
　　“听说了吗？那个医生真是勇敢，可惜……”
　　程序旁边床位的中年妇女低声叹息。
　　“是啊，听说他被虐杀了，尸体都找不到完整的。”
　　她的男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愤怒。
　　程序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也叹了一口气，反而是他玉佩中的李俊涛在安慰他。
　　＂橙子，别伤心。＂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程序笑了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玉佩算是回复。
　　这时，陈理来接他了。
　　程序看到他的第一秒，就感觉不太对。
　　回公寓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讲话。
　　当他推开公寓的门时，果然，陈理却突然一改常态，重重地抱住了他。
　　程序愣住了，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才无奈地推开了人。
　　＂陈鹤，闹够了没有！＂
　　没错，这个人就是前几天在空间里才见过的陈鹤，而不是陈理。
　　陈鹤发现自己的身份被戳穿之后，一脸失望地看着程序。
　　＂什么啊，我以为能吓你一大跳呢。＂
　　程序哭笑不得，然后伸手过去。
　　这下，被吓了一大跳的就变成陈鹤啦。
　　但他觉得程序不会害自己，硬生生地挺在哪里，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贴的面具被摘下，随意地丢在地上。很快，听见自己脸上响起了骨头＂咯嘣咯嘣＂的声音。
　　完蛋了，这下自己不会破相吧。
　　自己虽然挣的钱不多，但还算是一个帅小伙，他还靠着自己这张脸找对象呢。
　　想着这些，陈鹤都要给哭给程序看了。
　　＂你的面相和陈理太不一样了。＂
　　＂易容面具也改不了你的骨相。＂
　　＂如果有天师在，你秒秒钟露馅。＂
　　＂为了你的小命，你还是乖乖听我的吧。＂
　　陈鹤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着程序在他的脸上掐他的骨头。
　　完事之后，陈鹤不可思议的照着镜子，他现在和陈理简直一模一样，他觉得陈理亲爸站在面前都区分不出来。
　　提起这个事情，程序很纳闷。
　　＂陈理有一个弟弟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哎，我们是重组家庭啦。＂
　　＂他是他爸爸带来的，我是我妈妈带来的，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
　　听了陈鹤的话，程序才知道。陈鹤和陈理是重组家庭的兄弟。
　　陈鹤的母亲身份特殊，曾经是一名卧底警察。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她请天师改了八字，并且把自己的信息都改了。
　　后来，他妈妈发现幕后黑手似乎查到了一点她的身份线索，上级就把她的身份保密升级了，陈鹤的母亲不得不带着他离开那个家庭，只留下陈理父子继续生活。
　　而陈理父子也被消除了记忆，除非遇到了他母亲和他才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程序叹息一声。
　　“之后，我妈妈也暗中观察过他们的情况，见他们过得还不错，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们。”
　　＂但其实不管是我还是我妈妈，都很怀念一起的时候。＂
　　程序听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不过，我现在准备利用陈理的身份完成这个任务。＂
　　“汪央那边暂时不会回国，S在国外动了一些手脚，他近两个月都不会出现。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成我们的任务。”
　　陈鹤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程序：
　　“这是我们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
　　程序接过文件，仔细翻阅起来。
　　汪央不是之前和一家娱乐公司签了约，而这家公司即将拍摄一档名为《恐怖密室》的综艺节目。陈鹤和程序要负责盯这个综艺。
　　见程序看的差不多了，陈鹤才道:
　　＂到时候你在现场盯着，我去公司调查一下。＂
　　程序想到了之前失踪的几个卧底，不免忧虑道:
　　＂你还是要小心。＂
　　陈鹤拍了拍程序的肩，然后爽朗笑道:
　　＂放心，我不会深入的，只是看看文件。＂
　　程序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道:
　　＂那你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嗯。＂
　　一个星期后，程序和陈鹤跟随着节目组来到了这处废弃别墅。
　　里面施工的声音太吵，程序便出来了，坐在了废弃别墅外的石阶上。
　　他手机里面播放的是冯伯远最近的一次采访视频。
　　视频中的冯伯远神情凝重，语气坚定，对着镜头揭露第一医院的黑暗内幕。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这些证据，是我儿子用生命换来的。”
　　这时，视频切换到U盘中的一些截取片段，画面虽然模糊，但却让人触目惊心。
　　瞬间，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冯老爷子太勇敢了！致敬！”
　　“英雄父亲，泪目了……”
　　“这些黑心医院就该被彻底曝光！”
　　“希望老爷子平安，不要再受到伤害了。”
　　程序看着那些弹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冯伯远的勇敢背后，是李俊涛的生命。
　　不过，那位被弹幕称为“英雄”的冯伯远的儿子——李俊涛，此刻却在他的玉佩中叽叽喳喳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我家老头子上镜还挺好看的嘛！”
　　李俊涛的声音从玉佩中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啧，只是让他曝光这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那些黑心势力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程序听到这里，立刻低声解释道：
　　“你放心，警方已经为冯老爷子安排了一个非常安全的住所，24小时有人保护。而且，我们还特意请了几位天师在暗中保护他，确保他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李俊涛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带着一丝感激说道：
　　“那就好……老头子年纪大了，我真怕他扛不住这些。不过，有你们在，我也能稍微安心一点了。”
　　程序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视频中的冯伯远已经结束了采访，镜头转向了主持人，弹幕依旧在疯狂滚动，满屏都是对冯伯远的敬佩和对黑恶势力的愤怒。
　　程序关掉视频，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将汪央和幕后的黑恶势力绳之以法。


第38章
　　程序刚一踏进别墅，就有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
　　“程哥，陈总监找你，好像有急事。”
　　程序心里一紧，不知道陈鹤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刻跟着工作人员去找人。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程序就惊呆了。
　　不大的房间居然堆满了黄纸。
　　再一看，陈鹤整个人都埋在了黄纸堆里面。
　　程序随手拿起来了两张黄纸，发现陈鹤写的还不错。虽然字迹歪歪曲曲，但这符纸确实是能起到作用。
　　看到了程序进来，陈鹤立刻哭丧着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程序，快来！为什么我总是写不成符咒？我明明是按照你教的步骤来的！”
　　＂你这不是成功了？＂
　　程序一边说然后拿着手里的符纸走了过来。
　　然而，等他走到了陈鹤身边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陈鹤手边的符纸上没有咒文，但是上面却残留着灵气！
　　这些符纸明显已经生效了！
　　程序的心猛地一沉。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栋别墅他们已经待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反映闹鬼或者发生什么异常事件。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程序陷入沉思时，陈鹤戳了戳他的胳膊，满脸悲伤地问道：
　　“程序，是不是我画得太差了，所以你才露出这种表情？＂
　　＂唉，可能我真的没什么天赋吧……”
　　程序回过神来，看着陈鹤那副沮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你的问题。你画的符咒已经生效了。”
　　＂那就是我成功啦！＂
　　说完这句话，陈鹤还没来及高兴几分钟就想明白了程序要表达的意思。
　　＂不对！＂
　　＂你的意思是，这别墅有鬼！＂
　　程序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好说。＂
　　＂我们先别声张，暗中调查一下。＂
　　陈鹤点了点头。
　　不知道那别墅里的东西是被符咒伤到了，还是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反正后面半个月，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陈鹤画出来的符咒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转眼到了节目开拍的日子。
　　直播镜头前，网友的数量疯狂飙升，弹幕如潮水般滚动。
　　这个全程直播的恐怖综艺早已引发了无数关注。
　　这不，节目还没有开播，就有很多网友守着了。
　　此时，在别墅重新铺设的草坪上，几位嘉宾笑容满面地对着镜头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演员李晨阳，很高兴能参加这次《恐怖密室》的录制！”
　　他微笑着挥了挥手，语气温和，给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
　　弹幕立刻刷起了一片“晨阳哥哥好温柔！”“期待你的表现！”。
　　程序监视器前，冷眼旁观。
　　他早就给这个李晨阳算过。
　　这个李晨阳表面上是个温和的老好人，但实际上却是个家暴男。
　　紧接着，左边第二个女人走上前，她的笑容很甜美：
　　“大家好，我是网红林小沫，平时喜欢分享一些生活日常，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很多原来不知道她的网友也来了一波支持，弹幕立刻被“支持小沫！”＂小沫好好看＂刷屏。
　　程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算完之后又冷笑了一下。
　　她的面相中透着一股阴冷之气，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此时，中间的男人走上前。
　　他神情淡然，不卑不亢：
　　“我是歌手张子轩，这次来参加节目，希望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体验。”
　　他面相虽然有些锋利，但整体给人一种正直的感觉。
　　程序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颔首。
　　张子轩是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不错的人，可惜他的面相被一股黑气缠绕，运势受损，恐怕很难有大红大紫的机会。
　　此时，右边第一个女人走上前，笑容甜美得几乎能融化人心：
　　“大家好，我是新人演员白若曦，请多多指教！”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弹幕立刻被“若曦妹妹好可爱！”“支持新人！”刷屏。
　　好了，程序刚刚松开的眉头这刻又皱起来了。
　　她的面相中隐藏着极深的戾气，甚至还有命案在身。
　　最后，右边第二个男人走上前，他也是最后一个嘉宾了。
　　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主持人，节目组找他来就是让他控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笑容很勉强。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王浩，这次来参加节目，希望能带给大家欢乐。”
　　程序微微眯眼。
　　这位主持人的子女纹横断，本应有很多子女缘，却被他自己折腾得所剩无几。他的面相中透着一股颓废之气，显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程序瞥了一眼，发现弹幕上都在发＂塌了＂这两个字，他心中好奇，拿出手机后自己搜索了相关的信息。
　　发现这位原来是被实名举报了，说他乱搞男女关系。但因为这位主持人一直没有结婚，大家只是说他没什么道德，脚踩好几只船。
　　而这些桃色新闻中还隐藏着一条消息。
　　程序点进去看，看到了王浩三个月前车祸进医院的消息。
　　到此为止，程序大概捋顺了来龙去脉。
　　正当程序想着汪央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烂人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不是，橙子，你想什么呢。＂
　　＂一会儿冷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沉思的。＂
　　＂不知道的，以为你魔怔了。＂
　　这吊儿郎当的就是陈鹤了。
　　程序隔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瞪了他一眼，心想最开始那个靠谱负责的警官呢。
　　现在的这个，跟七岁的小孩儿似的，真的是狗都嫌弃。
　　被翻了一个白眼的陈鹤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直接搂住了程序的肩膀，开始和他小声蛐蛐。
　　可别说，警察的直觉还挺准的，五个人能看出了两个命案在身。
　　而判断完之后，陈鹤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汪央，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人啊。＂
　　别管汪央从哪里搞来这些人了，程序是觉得，能让市局那边派两个人来，万一节目中出现了什么事情，也好做一个紧急预案。
　　＂是个好主意。＂
　　然后他就转身去给周群打电话，让他派几个人过来。
　　临走的时候陈鹤还说了一句。
　　＂戴眼镜干什么，怪憨的。＂
　　说完这句轻飘飘的话之后，陈鹤就走了。
　　程序立刻翻了个白眼，然后在陈鹤身后比了个中指。
　　直播镜头前，嘉宾们依旧在热情地互动，弹幕疯狂滚动，观众们非常热情。
　　程序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眼神犀利地看着那些人的表现。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嘉宾们被带到别墅的大厅，工作人员递给他们每人一份剧本。
　　虽然是密室逃脱游戏，但节目组为了增加戏剧性和悬念，特意为每位嘉宾安排了独特的剧本。
　　嘉宾们接过剧本，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但他们意识到自己在镜头前，所以很快把他们自己的表情掩饰了过去。
　　“哇，剧本看起来好复杂啊！”
　　李晨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是啊，感觉这次的任务会很有挑战性呢！”
　　李晨阳知道他和林小沫很快要去一个恋爱综艺，他们团队准备先开始炒作起来，所以他故意往林小沫剧本那边看，林小沫迅速躲开了，然后娇嗔道:
　　＂晨阳哥，你在做什么呀！＂
　　＂当然是看看你的任务啊。＂
　　两人打情骂俏几句，弹幕上有一些网友吃这套，也开始磕起CP来，但更多的网友还是好奇他们的角色和剧本。
　　“他们的表情好奇怪，剧本里到底写了什么？”
　　“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期待！”
　　“节目组太会搞事情了，剧本肯定不简单！”
　　“我已经等不及要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程序站在一旁，见陈鹤已经回来，他低声问道：“剧本你看了吗？给我一份。”
　　＂我刚拿到，还没来得及看。＂
　　陈鹤从包里拿出一份剧本递给程序。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剧本，迅速翻看起来。他越看，眉头越皱越紧。剧本中的情节和人物设定，竟然与他之前通过面相推算出的结果一模一样！
　　李晨阳的剧本中，他扮演一个表面温和、实则暴戾的富二代，他和张子轩是好友，这次是来借住的。
　　林小沫的角色则是一个看似善良、实则心狠手辣的人，她是李晨阳的妻子。
　　张子轩的角色是别墅的主人，但他因为他的善良陷入了险境。
　　白若曦的角色是一个外表柔弱，但手段狠辣的人，是一个复仇者的角色。
　　而王浩的角色，表面上和他们没有关系，但实际上，他才是这个故事缘起。
　　程序合上剧本，心中震惊不已。
　　他低声对陈鹤说道：
　　“这剧本谁写的？＂
　　陈鹤想了想，然后道:
　　＂我记得是这综艺的导演和编剧是一个人。＂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
　　＂白梵星。＂
　　陈鹤边说边拿出了手机给程序看白梵星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瞬间，程序愣了。
　　照片中的人清瘦高挑，肤色白皙，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更让人难以忘记的，是他的眉心有一颗艳红色的痣。
　　但程序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
　　这不是他师傅好友的小徒弟吗？
　　怎么离开道观混娱乐圈了？


第39章
　　程序的表情中透露出明显的惊讶。
　　陈鹤见状，便道: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吗？＂
　　程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现在才知道。”
　　他对娱乐圈的事情一直不太感兴趣，觉得这些与自己的工作没有太大关系，因此从未过多关注。
　　陈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手机迅速递到他面前。
　　程序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几行字映入眼帘。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警方卧底已经签约在白梵星的公司，目前担任导演助理。所以警方对白梵星有所了解。
　　程序沉思片刻，拿起手机快速打字：
　　“他是龙虎山的弟子，你们知道吗？”
　　这个＂他＂指的就是白梵星。
　　陈鹤看到这条消息，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信息毫不知情。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让人再查查。”
　　程序点了点头，将手机收好，准备去找白梵星聊聊。
　　就在这时，坐在众多监视器前的副导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程序和陈鹤立刻转头看去，发现张子轩竟然在平地上摔倒了，鼻子磕出了血，现在血流不止。
　　节目刚开始就发生这样的意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副导演迅速切断了直播信号，切换到广告时间。
　　监控器显示，张子轩的经纪人立刻进入了场地，开始处理现场情况。
　　程序给了陈鹤一个眼神，两人也走到现场查看情况。
　　张子轩的经纪人看起来精明干练，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过多关心张子轩的伤势，反而直接走到副导演面前，语气强硬地说道：
　　“你们节目组的安全措施是怎么回事？子轩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副导演皱了皱眉，试图解释：
　　“这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会……”
　　“意外？”
　　经纪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节目组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录制？我看子轩不适合这种高风险的工作，还是换人吧。”
　　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立刻反驳：
　　＂什么高风险？那里明明就是平地，谁能想到他一个大明星居然还能平地摔啊！＂
　　经纪人眉头一竖。
　　＂所以呢？你现在是觉得都是我们家子轩的错喽。＂
　　说了第一句话，工作人员已经够后悔的了。
　　这要是经纪人录了音发布到网络上，他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他不再回答，但是他这样的表现更让经纪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双手抱胸，语气咄咄逼人：
　　“所以说，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
　　＂子轩的身体状况最重要，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要是看他这个话，真以为他对张子轩多么重视呢。
　　结果他话风一转。
　　＂再说了，我们公司还有个艺人，李昊，形象气质都不错，完全可以顶替子轩的位置。你们节目组也不用重新安排，直接让他上就行了。”
　　好嘛。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早就听说了张子轩这个经纪人偏心眼，明明手底下只有两个艺人，但什么活都先给那个李昊做。
　　副导演是真的无语了，场面也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白梵星走了过来，他轻飘飘地瞥了张子轩的经纪人一眼，然后就强硬道语：
　　“张先生的情况我们很抱歉，但节目组的安排确实不能随意更改。如果你们坚持要退出，我们可以按照合同支付违约金。”
　　经纪人显然没料到白梵星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违约金？白总，您这话说得轻巧，子轩的档期可是排得满满的，这次退出对我们损失可不小啊。再说了，我提的建议也是为了节目组好，李昊是我们公司力捧的新人，形象好，粉丝基础也不错，让他顶上，对节目组来说也是双赢。”
　　白梵星依旧面带微笑，语气从容：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双方都有权在特殊情况下终止合作。张先生的意外我们理解，但节目组的安排也必须继续。至于您提到的李昊，我们节目组有自己的选人标准，临时换人会影响整体效果。如果您觉得违约金不足以弥补损失，我们可以再协商，但换人的事情，恐怕不行。”
　　经纪人见白梵星态度坚决，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白总，您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子轩可是当红艺人，粉丝基础庞大，您要是执意这样，恐怕对节目的口碑也不利吧？再说了，李昊的条件也不差，您何必这么固执？”
　　白梵星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
　　“节目的口碑靠的是质量，而不是某个艺人的名气。张先生的粉丝确实很多，但我们相信观众更看重的是节目本身的内容。至于李昊，我们节目组有自己的人选安排，不劳您费心。如果您坚持退出，我们尊重您的决定。”
　　经纪人被白梵星的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他原本想借机施压，争取更多利益，没想到白梵星根本不接招。
　　张子轩见状，主动走上前，向白梵星鞠了一躬，语气诚恳：
　　“白总，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会配合节目组的安排，尽量不影响录制。”
　　经纪人见张子轩如此表态，脸色有些难看，他狠狠瞪了张子轩一眼，然后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力气之大，张子轩差点没有站住，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业界有名的歌坛才子，在经纪人这里受到的是这种待遇呢。
　　但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这样，经纪人带着张子轩离开了拍摄现场。
　　张子轩和他的经纪人离开后，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梵星没有犹豫，直接将黎晟推了出来，说道：
　　“他长得帅，适合这个角色。”
　　黎晟，就是程序签约那天见到的那个卧底警察。
　　他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确实是天生赏饭吃的艺人。
　　见黎晟条件这么好，工作人员反而兴奋起来，然后赶紧给他换服装。
　　程序和陈鹤对视了一眼。
　　卧底被推到了万众瞩目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张子轩的经纪人一上车，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车门刚关上，他就开始骂骂咧咧。
　　他转头瞪着张子轩，语气尖锐。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给我搞砸了！你知道我为了让你上这个综艺费了多少心思吗？结果你呢？平地摔？鼻子出血？你是来搞笑的吗？”
　　张子轩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裤子，指节发白，却一声不吭。
　　经纪人见状，火气更大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在帮你争取机会？李昊是我们公司力捧的新人，我让他顶替你，是为了让你有更多时间去调整状态！可你呢？你倒好，不仅不帮我说话，还跑去给白梵星鞠躬道歉？你这是在打我的脸！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同事爱？什么叫同理心？你这种态度，难怪这么多年都红不起来！”
　　张子轩依旧沉默，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责骂。
　　他的眼神空洞，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仿佛那些刺耳的话语与他无关。
　　经纪人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一下座椅，骂道：
　　“你就是个不争气的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带你这种废物！”
　　骂完，经纪人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媒体记者的电话。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谄媚起来，脸上也堆起了虚伪的笑容：
　　“喂，老李啊，是我。有个大新闻，你肯定感兴趣……＂
　　＂对，就是张子轩在节目录制现场受伤的事情。你帮我炒一炒，就说节目组安全措施不到位，故意压榨艺人，顺便再带一带李昊的名字……＂
　　＂对，就说他本来有机会顶替张子轩，但节目组不公平，硬是把他刷下去了……＂
　　＂好，好，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后，经纪人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依旧沉默的张子轩，嘴里嘟囔了一句：
　　“废物就是废物，连争都不会争。”
　　与此同时，节目组那边已经重新开始录制。副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突然发现弹幕里出现了大量不友好的评论：
　　“节目组是不是故意欺负张子轩啊？他受伤了都不管？”
　　“听说张子轩被节目组逼着退出，换了个新人，这也太黑了吧！”
　　“李昊明明更适合这个节目，节目组是不是收了谁的钱？”
　　副导演皱了皱眉，赶紧拿着手机去找白梵星。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白总，您看，弹幕里突然多了很多负面评论，好像有人在带节奏。”
　　白梵星冷冷地瞥了一眼弹幕，然后不屑地勾起了唇角：
　　“没事。你去把我们之前收集到的张子轩经纪人的黑料放出去，记住，挑那些最劲爆的。”
　　副导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的，我马上去办。”
　　白梵星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让艺人部给张子轩打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解约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愿意为他承担违约金。＂
　　＂顺便……提一提他身上的运势问题。”
　　副导演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这时，白梵星一抬眼看到了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程序。
　　他笑了一下，然后无声道:
　　＂师兄，帮我个忙。＂


第40章
　　正当张子轩的经纪人志得意满，沉浸在自己压过了白梵星一头的时候，张子轩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来自梵星公司艺人部的邀约信息悄然弹出。
　　张子轩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这并不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是对这种事情早已麻木。
　　事实上，这并非他第一次收到其他公司的邀约。
　　过去几年里，也曾有几家颇具实力的娱乐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
　　然而，当他们了解到他与现公司之间的天价违约金后，纷纷退却。
　　即便有个别公司愿意承担这笔费用，与他接触了几次后，却莫名其妙地遭遇了各种不顺。
　　最终，那些公司也只能无奈放弃。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娱乐圈从来都不缺有才华的人，但真正能出头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张子轩只能继续留在这家并不算大的经纪公司。
　　尽管这里的经纪人对他压榨至极，就是将他当作赚钱的工具。
　　但至少，他们不嫌弃他的“霉运”，还愿意给他一些机会。
　　但这次。
　　张子轩麻木的眼眸里陡有闪光。
　　这一次的邀约与以往不同。
　　梵星公司，这个公司在他心中有着特殊的分量。
　　当年他刚刚出道时，曾在一次行业聚会上见过白梵星。
　　那时的白梵星已经是圈内赫赫有名的金牌制作人，眼光独到，捧红了不少艺人。
　　而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站在角落里，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然而，白梵星却主动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
　　“你很有才华，我看好你。”
　　这句话，张子轩一直记在心里。
　　尽管后来他的事业根本不顺利，但白梵星的认可却成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他至今也不能忘记。
　　如今，梵星公司竟然主动向他发出邀约，这让他心中久违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年经历的种种坎坷。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知道，这或许是是他唯一能摆脱现状的契机。
　　“梵星公司……”
　　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样，张子轩迅速回复了梵星公司的邀约，约定一个小时后在一家他熟悉的咖啡馆见面。
　　与此同时，白梵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并没有直接响应网络上的舆论风波，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张子轩的经纪人。
　　收受艺人贿赂、压榨新人、涉嫌操纵合同骗局的黑幕。
　　舆论瞬间反转，原本还在攻击节目组的网友们纷纷调转矛头，开始声讨张子轩经纪人的种种恶行。
　　张子轩的经纪人顿时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他根本无暇顾及张子轩的行踪。
　　张子轩见此，立刻离开了公司。
　　咖啡馆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
　　张子轩径直走向了包间。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和他是熟识，知道有人来找他，早就把包间给他预留好了。
　　他推开门，包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灰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同时，还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土气的黑框眼镜。
　　张子轩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人就立刻抬起了头。
　　从这点来看。
　　那人非常敏锐。
　　然而，与他的敏锐形成对比的，是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以及厚重黑框眼镜后的清澈眼神。
　　＂你好，我是程序。＂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程序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张先生，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有些问题。＂
　　张子轩微微眯眼，然后警惕地看着程序。
　　＂你说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
　　程序知道张子轩的警惕，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张子轩身上缠绕的黑线，然后道:
　　＂你的运势……被偷了！＂
　　＂什么！＂
　　很明显的，有人用张子轩的头发、血液还有一些什么别的构建了一个转运阵。这个转运阵窃取了张子轩身上的运势。所以，张子轩才会一直霉运缠身。
　　张子轩听到这里，心中一震。
　　他震惊地看着程序，然后眼睛里面多了几丝黯然。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倒霉是否另有隐情。但他之前找的大师们要么束手无策，要么只能暂时缓解问题，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久而久之，他只能接受。
　　＂到底是谁……＂
　　张子轩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自问自己待人待事都很真诚，没有什么对不起大家的，又是谁想要害他？他这么多年，多么不顺遂！那些人知道吗？
　　他回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不顺，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而此时，他已经有些相信程序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张子轩想到这里，立刻迫切地握住了程序的手。
　　＂那大师，你能帮我吗？＂
　　随后，他立刻道:
　　＂我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钱。＂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都可以给您。＂
　　想起了白梵星对自己说的话，程序摇了摇头，然后道:
　　＂我是白总派来的。＂
　　＂事情解决后，你加入他的公司就好。＂
　　＂当然当然。＂
　　张子轩的心情非常激动。
　　随后，他立刻站起了身，拉着程序就要离开。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程序拉了一下张子轩的袖子，然后笑了一下。
　　＂别着急，你先等等。＂
　　随后，他手腕翻转，手腕上缠绕的红绳立刻出现在了张子轩面前，然后他手指轻轻一勾，那红线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立刻活动起来。
　　张子轩就看到那红线慢慢靠近他，他的瞳孔慢慢放大，而那红线仿佛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红线就凌厉地劈了下来，张子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随后。张子轩只觉得身体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身体。
　　而实际上，是程序操控着红线把那些缠绕在张子轩手腕上的黑线斩断。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序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然后对着张子轩轻轻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线太多了，这些线和运势缠绕着，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全部处理掉，我先帮你处理一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子轩立刻点了点头。
　　＂谢谢程大师，我感觉好多了！＂
　　程序摇了摇头，只是说
　　＂先回你家看看吧。＂
　　张子轩立刻点头，他拿出手机，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简单请了个假。
　　公司那边知道他最近的工作已经凉了，也没心情多问，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张子轩也不在意。
　　因为他有种预感。
　　他身上的运势被窃取，一定和他的公司有点关系！
　　“程大师，我们现在回我家！”
　　张子轩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程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咖啡馆，朝着张子轩的住处走去。
　　此时，大洋的另一边。
　　桑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
　　很奇怪，这几天，他的公司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黑客攻击，服务器频频崩溃。
　　作为公司的老板又是公司防御代码的主要设计者，桑至几乎日夜不休地守在计算机前，试图找出攻击的源头并修复漏洞。
　　但一有空闲，他就会联系程序，奈何程序最近也很忙。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桑至的手指一顿，迅速切换了屏幕。
　　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是汪央。
　　汪央这几天一直在外面。
　　他手下的人说，他一直在外面谈生意。
　　但桑至很清楚，他这个生意，可不是什么好生意。
　　由于第一医院的事情曝光，汪央不得不暂时放弃燕京市的市场，但他手里还囤积了大量的“货源”，急于出手。这几天他频繁外出，正是为了寻找买家。
　　而桑至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汪央已经走了过来。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想要搂住桑至。
　　桑至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开了他的手。
　　汪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桑桑，怎么了？这几天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桑至心里一阵恶心，但脸上依旧平静。他没有回答，而是将计算机屏幕转向汪央。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汪央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两人都笑容灿烂。
　　那女人是M国最大富豪的小女儿，而这位富豪今年极有可能竞选总统。
　　汪央看到照片，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轻松地笑了笑：
　　“桑桑，你信我，我们只是为了谈生意。你知道的，生意场上难免有些应酬。”
　　桑至没有响应，直接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传来汪央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段录音，汪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怀疑，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杀意。
　　“你窃听我？！”
　　汪央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吐出蛇信子的毒舌。
　　桑至心里冷笑，但脸上却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
　　他打开邮件，递给汪央看：
　　“不是我窃听的，是有人发给我的。”
　　汪央看了一眼邮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桑至的头发，语气温柔：
　　“乖，别信这些。那些人就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说完，他凑近桑至，想要亲他。
　　桑至灵活地侧身躲开，汪央的表情再次变得难看。
　　“你到底怎么了？”
　　汪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心里暗自恼火，要不是桑至一直不愿意和他上床，他也不会出去找别人。
　　想到这里，他脑中忽然闪过程序的脸，心里一动，语气软了下来：
　　“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出去了。”


第41章
　　程序跟着张子轩来到了他的家，一进门，他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张子轩的家布置得非常温馨，整个空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不知道比他独居的宿舍好了多少。
　　然而，感叹了一下之后，程序就知道，这个房子还有另外一位主人。
　　而张子轩进门后，便有些急切地拜托程序帮他看看家里的风水情况。
　　程序点了点头，便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空间。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游走。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的摆放很奇怪，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房间的气场流动。
　　而且，他们的金鱼缸放在了门口的位置，从风水学上来说，门口是气流流动的地方，金鱼缸正在门口会导致财运的外泄。
　　而且这个家中还有一些布置，都窃取着主人的运势。
　　程序在心中摇头，但是他并不想挑拨张子轩和他伴侣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试探性地问道：
　　“张先生，这家里的布置都是谁负责的？”
　　张子轩听到这个问题，神情微微一顿，似乎也察觉到了程序话语中的深意。
　　是啊。
　　当他急切地让程序来他们家看风水的时候，不就是已经在心里确认了他女朋友的罪行了吗？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是我女朋友布置的。”
　　程序并不知道张子轩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追问：
　　“那您觉得，您女朋友的运势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张子轩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他记得，自己刚刚出道的时候，运气非常好，无论是流量还是商业价值，都一路飙升。
　　而他和女朋友也是在那个时候走到了一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运势开始急转直下，甚至事业也跌入了低谷。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女朋友并没有抛弃他，反正一直在他身边。
　　而且，自从他的运气变差之后，他和女朋友的生活也变得不太平。
　　他们经常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走路时突然摔倒、丢东西，甚至还有几次险些出车祸。
　　而张子轩一直以为是自己影响了女朋友的运势，心中充满了愧疚。
　　为了避免连累她，他甚至给女朋友又买了一个房子也在他们小区里面，让他女朋友单独住。
　　但他女朋友却始终不放心他，还是经常买一些东西放在他的家里，说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
　　而这样的她，真的会作出窃取自己运势这种事情吗？
　　可是她自己的运气，就算离开了自己，也没有变得更好啊。
　　想到这里，张子轩的表情变得灰暗。
　　＂我觉得，不是她。＂
　　＂她一直对我很好，是我连累了她才是……＂
　　而张子轩的话还没说完，程序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跨洋电话。
　　程序对张子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转过了身，出了门来到走廊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程序，我好想你……”
　　程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他不知道汪央又在抽什么疯，居然说出这种话。
　　而让程序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是，他身边居然还有人。
　　＂汪先生……＂
　　而且还是一句英语。
　　紧接着，汪央就没有说话了。然而，那边的喘息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程序顿时感到一阵尴尬，立刻挂了电话。
　　他挂掉电话后，在走廊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走回了房间。
　　而张子轩已经落寞坐在了地上，一根烟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本来是歌手，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他平时是不抽烟的。
　　但现在……他只要靠这种方式去宣泄自己的情绪。
　　看见张子轩如此，程序直接切入正题。
　　＂张先生，我觉得您家里的风水确实有些问题，尤其是那个鱼缸和家具的摆放。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重新调整一下。”
　　张子轩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了。”
　　程序松了一口气，开始着手调整房间的布局。
　　半个小时后，程序帮张子轩改完风水之后回来了客厅。
　　此时，张子轩站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已经联系好了小丽，我们去找她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张子轩终于要面对了。
　　于是，他们共同出门，一起去找张子轩的女朋友。
　　然而，程序坐在副驾驶上，只觉得窗外的景色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公司旁边的街道吗？
　　等到张子轩的车缓缓驶入公司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程序才恍然大悟！！张子轩的女朋友居然和他是一个公司的！
　　程序微微蹙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
　　不过，这栋大楼也确实还有其他的科技公司在，也不一定是他们公司。他也不一定会暴露身份。
　　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张先生，你女朋友也是W科技公司的吗？＂
　　也？
　　张子轩的表情变得狐疑起来。
　　程大师是这个科技公司的？他不是梵星公司的吗？
　　张子轩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并没有直接质问，只是简单的回答：
　　＂是的。＂
　　而程序看他表情沉郁，便也就不再继续询问，只是心里莫名有一些忐忑不安。
　　很快，地下停车场里传来了高跟鞋清脆的声音。
　　张子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对着程序说道：
　　＂大师，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他戴上口罩，推开车门下了车。
　　程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优雅，气质出众，正是公司里赫赫有名的公关部部长胡丽。
　　程序心中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张子轩的女朋友居然是她！
　　但是他又转念想起汪央对于胡丽的器重，直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给陈鹤发去了消息，然后才集中精力听他们的对话。
　　而车外，张子轩已经迎上了胡丽。
　　他心里还有一种期待，希望胡丽告诉他，他的运势和她没有关系。
　　＂小丽，你知不知道我的运势是怎么一回事？＂
　　而胡丽完全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她两三句话就带过了这件事情，然后非常担心地看着张子轩鼻子上的伤口，轻声问道：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受伤了。给你发的消息。你怎么不回我？他们给你处理过了吗？疼不疼？＂
　　张子轩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软化了，他暗自反驳自己。
　　肯定不是小丽动的手，她怎么会害我呢？
　　而这时，胡丽心疼地摸了摸张子轩的脸，然后道：
　　＂今天我请了假，我们回去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吧。你也不要多想，没有了这个综艺，我们还有其他的机会。＂
　　就这样，张子轩稀里胡涂地让胡丽和自己上了车。
　　当车门拉开的那一刻，胡丽就看到了副驾驶的程序。
　　比起程序的提防与尴尬，胡丽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并没有问程序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可是程序总觉得她的笑容不简单，仿佛包含了某种深意。
　　＂开回家吧。＂
　　张子轩也有些茫然，明明自己是来找女朋友质问运势的事情的，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他抱歉地看了程序一眼，然后默默地启动了车子。
　　就这样，三人的气氛变得异常古怪，车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朝着张子轩的家驶去。
　　程序坐在副驾驶上，心中思绪万千。他隐隐感觉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飞速掠过，霓虹灯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迷离。
　　而车内的三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这种尴尬甚至持续到了他们回家。
　　正常情况下，程序早就应该在胡丽上车的那一瞬间就找借口离开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感觉到，胡丽是想让他继续留在这儿的，所以他没有离开。
　　而张子轩也是大大咧咧的，他觉得就算是自己的女朋友做了这些事情，那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就放松了。
　　他把手机递给了胡丽，让胡丽直接去APP上买了自己想吃的菜，然后才让胡丽把手机递给程序，让他也挑挑自己想吃什么。
　　程序很惊讶。
　　＂张先生，你还会做菜吗？＂
　　这个话题让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张子轩脸上带着笑，然后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我有空的话，家里的都是我做。＂
　　程序也顺着夸了张子轩夸了两句，然后接过了手机。
　　而胡丽已经点了很多了，不过她点的大部分都是鸡肉，程序见此就加了牛腩和西红柿。
　　没想到自己今天还能蹭个饭。
　　程序叹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的掐算了一下。
　　虽然说给自己算命不太准，但他现在确实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当然了，程序没算出来什么具体的结果。
　　不过，他们也到了张子轩的家。


第42章
　　回到了张子轩的家里之后，张子轩让两个人先上去，他来停车，然后把菜取一下。
　　胡丽看了程序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随后点了点头。程序感觉胡丽有一些话想单独对自己说，于是他也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朝着电梯走去。
　　但此时，程序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随着他们进入狭小的电梯空间，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
　　电梯门缓缓关闭，密闭的空间里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有些香，像是某种高档香水的余韵，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骚臭。
　　程序皱了皱眉，瞬间，他就开始头晕目眩，就和打了麻药一样。
　　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脑子就提醒他，现在是汪央和桑至的订婚宴了。
　　他瞬间睁眼，然后就被刺眼的光芒照到了。
　　勉强调整了一番，他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宾客们穿着华丽的礼服，举着香槟杯谈笑风生，而他自己只是穿着一身非常平价的西装。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他自卑地低下了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而没过一会儿，订婚仪式就开始了。
　　程序抬眼，就看到了穿着黑白西装的二人并肩站立着，他们样貌出众，好不匹配。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汪央和桑至站在宴会厅的中央，笑容满面地说着一些什么。
　　程序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痛苦。
　　他和汪央日日夜夜的共处、一起谈生意、一起喝酒、一起庆功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曾那么关心汪央，甚至不惜为他付出一切，难道那些感情和付出，在汪央眼里都毫无意义吗？
　　一句替身，就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带过吗？
　　泪水从程序的眼角滑落，他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时，却正好对上了桑至的目光。桑至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然后对着他摆出口型。
　　“看到了吧，你就是一个替身，他爱的是我。”
　　看懂了桑至想要向他表达什么，程序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难忍。他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就从订婚宴上逃离。这一瞬间，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程序在汪央的公司里频频遭到桑至的刁难。
　　桑至总是找各种借口让他难堪，甚至故意在汪央面前诋毁他。
　　程序每次都想向汪央解释，但每次都被桑至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
　　汪央对程序的信任逐渐瓦解，看向他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关切变成了冷漠，最后甚至充满了厌恶。
　　最让程序无法忍受的是，桑至竟然在一次公司聚会上故意灌醉他，然后将他送到一个老男人的房间里。
　　程序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惊恐地逃离了那里，但这件事却被桑至故意告诉了汪央。
　　汪央得知后，对程序的厌恶达到了顶点，甚至在公司里公开指责他行为不端。
　　程序终于受不了了。
　　他在公司里再也无法立足，只能选择辞职。
　　他离开了那个曾经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狭小的出租屋。
　　他坐在只有一张床板的床上，不断回忆着自己和汪央的过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每日酗酒，整个人也颓废下来。
　　他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
　　活下去的意义他也找不到。
　　一天夜里，程序独自坐在出租屋的床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痛苦的记忆，让他的精神极度崩溃。
　　就当那把刀即将划破他的手腕的时候，程序却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分割了。
　　最终，一方胜利。
　　他直接把刀扔在了地上，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
　　不对。
　　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一个男人去死，自己怎么配得上师傅对自己的教导！
　　就在这时，幻境又发生了变化。
　　他们家的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那人直接冲了进来，然后把那把匕首踹的远远的，他焦急地看着程序，发现他没有问题之后才一把抱住了他。
　　程序莫名其妙。
　　被抱住的那一刻，他身体都僵硬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抗拒……他的接近……
　　怎么可能？他不是自己的情敌吗？他不是一直陷害自己吗？
　　想到这里，程序猛的一把推开了桑至，但是桑至出乎意料的力气很大，他把他抱紧，仿佛要将程序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然后他低声轻喃着。
　　＂怎么。＂
　　＂就那么喜欢汪央那个混蛋吗？＂
　　＂啊？＂
　　＂他有什么好？＂
　　＂出轨成性。＂
　　＂也不肯相信你。＂
　　＂我不就和他说了两句话吗？他就抛弃了你。＂
　　＂这样的他，值得你为他付出了青春和身体的健康吗？＂
　　很明显，桑至越说越来气。
　　最后，他忍无可忍，直接微微松开程序，然后对准了他的脖颈直接咬了下去。
　　程序微微张嘴，发出了一声轻哼。
　　桑至这一下咬的实在是太重了，真的是有点疼。而且桑至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一瞬间，程序脑子里面有多了很多记忆。
　　比如说汪央揽着艳丽的青年冷眼看着他喝酒的片段。
　　还有汪央在医院纠缠自己的片段。
　　还有汪央一边和别人上bed一边给自己打电话的片段。
　　可去他爹的吧！
　　这一瞬间，程序的目光变得清明。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怀里的温度才显得格外的真实。
　　程序的眼神变得狐疑，他疑问道:
　　＂桑先生，你怎么来了。＂
　　桑至放开了他，然后一脸悲伤地看着用提防和陌生表情看着他的程序。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程序的脸庞，然后鼻子凑了过来。他用鼻子轻轻剐蹭着程序暖和起来的脸蛋，然后小声委屈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喜欢你啊。＂
　　＂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离开他。＂
　　＂汪央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是吗……
　　程序觉得有点好笑。
　　他和桑至根本没什么交集，他不知道为什么胡丽要把他们两个扯在一起，所以他只是摇头。
　　＂我现在不喜欢汪央了，你放开我吧。＂
　　桑至却不听，还是用自己的身子紧紧地缠绕着程序。
　　＂小序，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从最开始你给我幸运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听到这话，程序一惊。
　　他没有想到桑至居然知道自己给了他幸运符。这个桑少爷，也没有那么简单。当然了，他也不相信这位桑少爷因为一张幸运符就喜欢上他这种事情。
　　而桑至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一句话反而让程序开始提防他。他现在只是觉得程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莫名的香气，想让人靠近，qin略。
　　他把程序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然后鼻子不断地剐蹭着程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他觉得，自己都要醉在程序身上的这种味道中了。他越发迷醉，脸庞都红彤彤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动作也越发没有分寸起来。
　　他的唇凑了上来。眼看马上，就要吻住了程序的嘴。
　　程序看到了桑至这样，知道不能继续再这么下去了，他赶紧把桑至推开，然后手腕翻转，把桑至捆到了床上。
　　桑至一脸委屈地看着程序，仿佛在问程序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但程序完全没管。
　　他拿出了五张雷符。五张雷符在空中排列成型。紧接着，程序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手一甩，指尖血瞬间飞溅到了五张雷符上，雷符被血液激活，噼里啪啦的雷开始在这个幻境中肆虐。
　　程序看着这个狭小的出租屋被雷充斥、毁坏，然后都变成了灰烬。最后，就只剩下了自己和虽然被红绳捆住身体但仍然不断niu动着的桑至。
　　可能是因为太不安分了，那些红绳在桑至雪白的肌肤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红痕，看到那些**的印记之后，程序不由得心尖一跳，然后赶紧转移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厉害。
　　于是，他赶紧大声喊着。
　　＂胡小姐。＂
　　＂你也该出现了吧。＂
　　果然，随着他这一声呼喊，胡丽就出现了他面前。
　　而胡丽不是他平常见的那副样子，而是一副狐狸样。她五官妖媚，穿着一身夸大的汉服，而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面，似乎是要引的人品尝。而后面五根毛茸茸的，比她身子还要大的尾巴张牙舞爪的，好像在等待猎物上门。
　　是的。
　　胡丽。
　　狐狸。
　　他早就该想到，胡丽是狐狸的。
　　而也就是青丘九尾狐一族，才喜欢构筑这些情感的幻境。想到了自己在幻境中经历的事情，程序只感觉很无语。这都什么和什么，他肯定，这些都是胡丽自己脑补出来的事情。


第43章
　　看到了程序的表情，胡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即赶紧解释道：
　　“程大师，你别误会。＂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助我和子轩。”
　　程序忍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然后勉强微笑了一笑。
　　还试探他有没有能力！
　　有话好好说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程序听着她的语气急切，又想到了张子轩身上缠绕的又粗又黑的线，程序便没有再抓住这个事情不放。
　　因为确实，那个幻境没有那么危险，就算他真的拿起了刀自杀，结果也是被弹出幻境，生命还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然而，想到了幻境中桑至的种种举动，程序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无奈，估计胡丽本人都不知道她把桑至本人拉进了幻境当中。
　　哎。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看向胡丽，语气严肃地问道：
　　“胡小姐，你入世有没有经过特别行动处的批准？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丽听完之后，连忙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程序。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显然不想让程序对她产生更多的怀疑。
　　确实。
　　就算程序只是一个天师，但是他背后的特别行动处可是有四位圣君撑腰的。在这末法时代，这四位圣君就是妖族的首领。
　　而程序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证件无误后，才继续正儿八经地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窃取张子轩的运势？这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可能会害了他。”
　　对此，胡丽立刻摇了摇头。
　　＂没有……＂
　　说着，她从自己的玉佩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罐子，罐子里装满了金灿灿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程序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不由得惊讶地问道：
　　“这些是……张子轩的运势？”
　　胡丽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她缓缓开口，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胡丽很早就发现了张子轩的运气被人窃取了。
　　她顺着张子轩身上的黑线进行追踪，最终追踪到了一个的别墅。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别墅早就布下了满天的阵法，即便是她这样的八尾狐妖，也差点死在那里。
　　危急关头，她不得不自断一条尾巴，才勉强逃离了那个地方。
　　之后，胡丽尝试了各种办法，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并试图将张子轩的运气夺回来。
　　然而，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
　　她堂堂八尾狐妖，居然束手无策，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她又失去了两条尾巴，最终只剩下了五条尾巴。
　　她本来还想继续追查，但是把她养大的姑姑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不允许她再做这种事情了。她还说，她要是继续为了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她就把人从青丘除名。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暂时放弃，转而入职了那个别墅主人名下的科技公司，试图从内部寻找突破口。
　　没错。
　　那个人就是汪央。
　　听到了这里的时候，程序的脸色大变。
　　他知道汪央所在的犯罪集团做了很多恶事，但是他没有想到，汪央居然还有一条线是专门窃取其他人的运势。
　　真的是太可恶了！
　　＂那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程序急迫地问道。
　　胡丽轻轻点了点头。
　　＂我发现……＂
　　＂燕京市，像子轩这样的人不再少数。＂
　　＂我还让子轩出面建了一个群。＂
　　说完，胡丽从自己的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份名单。
　　不得不说，不愧是业界有名的人才。胡丽这一份名单，不仅包含了这些人的名字，甚至还包含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住址、工作，还有他们家人的情况。
　　可以说，这是一份相当完善的名单。
　　程序的眼睛快速扫过，但是当他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他脸色一变。
　　他没有想到……董欣的名字居然也在上面。
　　程序赶紧指着董欣的名字问胡丽。
　　＂胡小姐。＂
　　＂你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吗？＂
　　胡丽想到了自己在顶楼上的一瞥。
　　那个戚芷薇的身体里面，居然有两个灵魂！
　　她又想起了之后看到的戚芷薇接受的采访，然后她道: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死。＂
　　＂只是……＂
　　＂她弟弟有赌瘾，虽然最开始挣了一些钱，过了几天好日子，但很快那些钱就搭进去了。＂
　　＂但因为靠赌赢了钱，他就想能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最后。＂
　　＂越欠越多，越欠越多。＂
　　＂董欣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她没有办法，就去卖卵，代孕。＂
　　＂而她弟弟有一阵运气不错，赢了点钱，日子也平稳了几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序想起了曾经董欣和戚芷薇的聊天。他想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董欣手里有点钱，所以帮助戚芷薇还了钱。
　　只是……
　　哎。
　　董欣之后……肯定还是没从火坑里面出来。
　　果然，是这样。
　　胡丽也在继续说。
　　＂后来，据董欣说，她弟弟被人找上，说一起开公司。＂
　　＂董欣觉得，只要弟弟不赌博，开公司挺好的，就让他弟弟去开公司了。＂
　　＂但她突然收到了消息，她弟弟被骗去了东南亚。＂
　　＂而这个时候，一位大师找到她，说只要用她的运势交换，就能帮她带回弟弟。＂
　　＂董欣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而她弟弟也真的被找回来了。＂
　　＂只是腿被人打断了。＂
　　胡丽抬头看向程序，一双明眸中满是怜悯与同情。
　　她继续说道。
　　＂我也以为，她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虽然运气差了点，但还没到影响生命的地步。＂
　　＂可没想到，居然有人用她曾经的那个代孕的孩子威胁她……＂
　　＂她犹豫了很久。＂
　　＂但她最终答应了。＂
　　程序的心也沉重下来。
　　他知道，董欣因为之前的代孕已经很难再手术取卵了，她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可那毕竟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孩子，所以，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全她还是去了。但她没有想到，那机构居然用一个孩子威胁了两个母亲！
　　程序的手指被捏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同时，一种更深的无奈在他心里蔓延。
　　他与董欣算是战友，但他从来没问过董欣身上发生的事情，若早知如此……若早知如此……
　　若早知如此……他又能做什么呢？
　　程序一脸颓唐。
　　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看到程序这样，胡丽懂。
　　她也是这样，想尽了一切办法，却仍然只能看着张子轩身上的运势被人夺取，无能为力。
　　哎。
　　也不知道。
　　是不是世间事都是如此。
　　任凭你用尽千方百计，却还是无法得到满意的结果。
　　但程序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指着董欣的名字，然后轻声问道:
　　＂那董欣的弟弟呢？＂
　　对此，胡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程序也只好点了点头，他把这份名单好好保存，然后道:
　　＂你放心，我会一个一个查看他们的情况的。＂
　　＂而且，我试验过，张先生身上的黑线是能被斩断的。＂
　　但胡丽却没有那么乐观。
　　作为一只八尾狐狸，她当然知道，黑线是能够用法器斩断，但是……
　　＂你说什么？＂
　　＂那黑线，还会自己重新生长出来？＂
　　程序惊讶地问道。
　　＂是的。＂
　　胡丽点了点头。
　　所以，她才会那么的绝望。
　　不过。
　　她的姑姑传信给她，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她可以先一步夺取张子轩的运气，这样至少可以防止张子轩的全部运气被夺走。
　　胡丽虽然心中不忍，但为了保住张子轩的性命，她只能这么做。
　　于是，她暗中布置了一些手段，将张子轩的部分运势收集起来，存放在这个罐子里，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归还给他。
　　听到这里，程序才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子轩家里会有那么多东西是用来窃取运势的。
　　不得不说，这也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运势是恒定的，张子轩身体里面的运势少，阵法就没什么可窃取的，幕后之人就会慢慢放弃。
　　而为了让程序相信她，胡丽还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天师。＂
　　＂那次跳楼事件。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我知道，楼顶上有一个七星阵。而过了一天，那个七星阵居然被复原了。＂
　　＂我问了保镖，那天上午，只有你一个人上了天台。＂
　　＂而我问了姑姑，才通过各种手段通过白梵星联系到你，希望你能帮助我。＂
　　＂你是天师界百年间的天才，据说你从小就学习且改良了上千阵法。＂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破解那个阵法！＂
　　程序听完，心中一震。
　　他没想到，胡丽竟然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而白梵星也介入了此事。
　　然而，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身份，远没有他想象中密不透风。
　　可能是猜到了程序在想什么，胡丽立刻伸出手保证自己和张子轩不会把他的身份暴露出去。
　　见状，程序点了点头。
　　反正他听说祖铭那边已经准备模仿汪央那边的手段，将灵魂进行切片删除，重新伪造记忆。
　　所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第44章
　　就在这时，程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发现是白梵星发来的消息。
　　知道自己算计了程序，白梵星先是认真地道歉，然后才说希望程序帮忙。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有白梵星和胡丽的保证，程序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而此时，白梵星将一个地点发给了程序。
　　程序点开一看，就发现这里正是他们现在节目的拍摄地。
　　程序将手机递给胡丽，胡丽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确认道：
　　“没错，那个别墅下面就是他们的基地。”
　　程序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白梵星居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将节目的拍摄地选在了汪央的别墅，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
　　程序立刻站起身，对胡丽说道：
　　“胡小姐，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我现在必须立刻回到节目拍摄地，处理这件事。张子轩的运势，我会想办法帮他夺回来。”
　　胡丽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一丝感激：
　　“程大师，谢谢你。子轩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你要小心。汪央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程序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不再耽搁，迅速告辞。
　　一眨眼，他就从胡丽的构造的幻境中出来了。
　　而此时，电梯也刚刚到张子轩的楼层。
　　胡丽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出了电梯，程序也迅速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快速向下。
　　程序回到节目拍摄地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别墅的大门紧闭着。想来是第一天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了。见此，程序并没有进入别墅，而是先去了监控室。
　　果然，节目导演和副导演都在，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也在，他们凑在一起，似乎在复盘今天的事情。
　　白梵星看到了程序来了，直接向他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程序本来就是投资方那边的人，白梵星这个举动，大家也是没有什么异议。
　　程序站在节目组的监控室里，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
　　屏幕上分成了几个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着别墅内不同房间的实时画面。
　　现在节目组的拍摄完毕了，只剩下了房间里面的监控在转播着各个房间发生的事情。
　　而除了有特殊任务的嘉宾，其他嘉宾纷纷拿自己的衣服盖住了监控，准备睡觉了。
　　程序通过回放了解今天发生的一切。
　　节目从他离开之后就开始了。
　　画面中，别墅的主人黎晟正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老朋友李晨阳和他的妻子林小沫。
　　李晨阳穿着一件休闲的夹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而林小沫则穿着一件淡雅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手提包，显得温柔而端庄。
　　黎晟微笑着与他们寒暄，随后将他们带进了别墅。
　　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黎晟为他们倒茶，愉快地聊着天。
　　李晨阳和黎晟的角色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关系很是熟稔。
　　只不过李晨阳还是第一次来自己好朋友这个别墅，他笑着调侃黎晟的别墅装修风格，林小沫偶尔附和两句。
　　这里类似于前情提要，还没有正式进入故事。
　　然后工作人员轻声为程序解释道:
　　＂这里我们会剪辑一段暴雨进去。＂
　　程序点了点头。
　　而之后的剧情，就是在大雨的背景下继续的。
　　就在他们闲聊的间隙，天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李晨阳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皱了皱眉：
　　“这雨下得可真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不得不说，这位新晋小生，确实还是有几分演技的。
　　他的眉目中满是担心，好像真的是担心自己回不了家一样。
　　而比起他，网红林小沫的演技就有点差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场雨是推动剧情发展，所以就着这场雨又说了两句。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黎晟起身去开门。
　　镜头一转，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位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和一位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
　　男人就是王浩，女子就是白若曦。
　　他们两个互不认识，也是在路上遇到的，他们都看到了别墅，然后商量着一起来避雨。
　　见他们已经如落汤鸡一样，黎晟没有犹豫，立刻将他们请进了别墅。
　　王浩和白若曦很狼狈，衣服被雨水打湿，头发也凌乱不堪。
　　黎晟递给他们毛巾，并让他们在客厅坐下休息。
　　李晨阳和林小沫也热情地招呼他们，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还算融洽。
　　只是到了晚饭时间，黎晟尴尬地告诉大家，他最近给别墅的工作人员放了假，大家只能自己动手准备晚餐。
　　李晨阳自告奋勇地负责切菜，林小沫则在一旁帮忙洗菜，王浩和白若曦也加入了进来。看起来是其乐融融，做出来的菜也挺好吃的。
　　但程序敏锐地看到了，大家使用的食材和做出来的菜肴完全不一样。很明显，这所谓美味的菜肴也是节目组准备好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
　　而节目组准备的饭菜放上了餐桌之后，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李晨阳开了几句玩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黎晟则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偶尔插上几句话。
　　晚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到了房间。
　　节目组就是在这里结束了拍摄，而剪辑师看过了素材之后已经开始准备剪辑了。
　　副导演这个时候拿着一份数据报告过来，他把数据报告递给了白梵星，白梵星接过之后轻轻扫了一眼。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今天的涨粉数据出来了。”
　　副导演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涨粉最多的居然是黎晟。”
　　白梵星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监视器上黎晟的房间画面。
　　黎晟还没有关摄像头，他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神情专注而平静。
　　“他现在在舆论中心，又长得帅，涨粉是正常的。”
　　白梵星淡淡地说道。
　　副导演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更多的数据。
　　“明天的拍摄计划需要调整吗？”
　　他问道。
　　白梵星摇了摇头。
　　“不用。”
　　本来就是不是什么挣钱的综艺，按照剧本演就得了。
　　紧接着，白梵星看向了程序。
　　＂师兄，你还要帮我一个忙。＂
　　程序点了点头。
　　第二天，节目继续拍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别墅，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白若曦早早地起床，整理好行李，走到客厅对黎晟说道：
　　“黎先生，非常感谢您昨晚的收留。我还有孩子要照顾，得先回去了。”
　　黎晟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不用客气，路上小心。”
　　白若曦微微一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黎晟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多说。
　　然而，就在白若曦刚走到门口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脸色苍白：
　　“门……门打不开了！”
　　黎晟脸色一变，立刻跑了过去。
　　他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纹丝不动。
　　透过门缝，他惊讶地发现，门前竟然倒着一棵巨大的古树。
　　那棵古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正是那棵已经陪伴了他们家上百年的宝树。
　　“这……这怎么可能？”
　　黎晟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
　　棵古树是他们家族的象征，一直以来都屹立不倒，怎么会在昨晚的风雨中突然倒塌？
　　而且，偏偏倒在了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赶了过来。
　　李晨阳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门怎么打不开了？”
　　黎晟指了指门外的古树，语气低沉：
　　“树倒了，堵住了门。”
　　林小沫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李晨阳的袖子，低声说道：
　　“这……这也太巧了吧？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
　　王浩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再试试其他出口。”
　　大家立刻分散开来，试图打开别墅的其他门窗。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所有的门窗都像是被某种力量封死了一样，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打开。
　　那一瞬间，知道是在拍摄节目的大家心里都慌张了一下。
　　“这……这怎么可能？”
　　林小沫的声音有些发抖。
　　“门窗明明没有上锁，为什么会打不开？”
　　李晨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难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王浩走到窗边，用力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纹丝不动。
　　他回头看向黎晟，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黎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别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黎晟的脸色阴沉，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这棵树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门窗也一直很正常。昨晚的风雨虽然大，但也不至于让整棵树倒下，还把门窗都封死。”
　　他言下之意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不太正常。
　　白若曦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低声说道：
　　“我们……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林小沫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些别墅凶杀案？就是一群人被困在别墅里，然后一个接一个地……”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晨阳立刻打断了她：
　　“别胡说！那只是电影里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气氛轻松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第45章
　　从这里开始，密室逃脱游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几位嘉宾在短暂的慌乱后，逐渐摆脱了节目组为他们设定的角色，开始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性格。
　　然而，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隐藏任务，彼此之间的交流依然充满了试探和防备。
　　这种微妙的氛围让网友们看得津津有味，弹幕瞬间刷满了屏幕。
　　【哈哈哈哈哈，我说他们这样勾心斗角，好好笑！ 】
　　【李晨阳和林小沫的互动太真实了，好好嗑。】
　　不过也有一些网友对节目组的安排表示不满。
　　【这就是密室逃脱？之前吹得那么厉害，结果也就一般吧。】
　　【感觉剧情有点拖沓，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
　　还有一些网友为张子轩发言。
　　【这个角色真帅啊，要是我子轩在就好了！】
　　【张子轩要是来了，肯定比黎晟更有看点！】
　　对此，也有网友立刻反驳。
　　【张子轩可没有黎晟帅，你看看他穿西装的样子，我从今天开始就粉他了！】
　　【黎晟的气质真的绝了，他真不是什么富二代吗？他完全碾压其他人！】
　　就在网友们争论不休的时候，画面中的几位嘉宾已经开始行动。
　　在王浩的主持下，大家开始坐在一起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
　　虽然剧情中大家表面上还是尊重黎晟这个别墅主人的身份，但回归到他们自己的明星身份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却显露无疑。
　　毕竟，除了黎晟，其他几位嘉宾都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明星，而黎晟则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
　　此时，弹幕又开始刷屏了。
　　【感觉黎晟被孤立了，其他人都有点看不起他。】
　　【李晨阳那副优越感爆棚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语。】
　　【王浩好歹还装一下，李晨阳直接连装都不装了，笑死！】
　　在这个过程中，李晨阳表现得非常聪明，林小沫更是全程捧着他，让他优越感爆棚。他甚至直接抢走了王浩的主持权，开始自己分配起任务来。
　　王浩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也默认了李晨阳的安排。
　　弹幕继续吐槽。
　　【李晨阳这是要当队长吗？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林小沫真是捧场王，李晨阳说什么她都附和。】
　　【王浩的表情好无奈，感觉他被李晨阳压了一头。】
　　任务分配完毕后，大家各自散开，开始寻找线索和任务物品。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进入各自的房间，房门就突然自动关上了，任凭他们怎么推拉都无法打开。
　　弹幕瞬间炸开了。
　　【哈哈哈，这下好玩了，他们又被困住了！】
　　【节目组这是要搞事情啊，密室逃脱升级了！】
　　【李晨阳刚才不是挺能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李晨阳站在房间里，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纹丝不动。
　　他皱了皱眉，低声嘀咕道：
　　“这节目组也太狠了吧，居然来真的？”
　　林小沫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带着一丝慌乱：
　　“晨阳，你那边能开门吗？我这边门打不开了！”
　　她可还记得自己的宗旨，总是见缝插针地组CP。不过两个人也确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晨阳很吃这一套。
　　"小沫，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救你。"
　　别管是真嗑他们CP的，还是买的水军，此时弹幕上确实有很多网友在说两个人般配好嗑。
　　与此同时，王浩和白若曦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王浩尝试了几次后，放弃了挣扎，靠在门边冷静地说道：
　　“看来节目组是想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嗯。"
　　白若曦点了点头，看起来也很冷静，她的表现与隔壁的林小沫形成了对比，不少网友把她们放在一起踩一捧一。
　　黎晟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神情也很平静。
　　他走到窗边，试图打开窗户，但窗户也像被某种力量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从这里开始，他对于白梵星非要拍摄这个综艺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他的表现落在了网友们的眼里，就是他非常的沉着冷静，充满了高知感。
　　也确实，他确实聪明，他是几位嘉宾中第一个从自己房间里面出去的，而且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任务物品。在其他人还在房间里面挣扎的时候，他早就来到了厨房给自己做起饭来。
　　弹幕再次刷屏。
　　【黎晟好厉害啊，他脑子怎么长的。】
　　【他在做什么啊，感觉好好吃。完蛋了，我饿了。】
　　【这不是一个密室逃脱类节目吗？怎么变成了一个美食节目啊啊啊啊！】
　　而黎晟在整个节目中真的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白梵星通过监控器看到，这位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之后，竟然又回到了自己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真是和其他嘉宾因为被困而焦躁不安形成了鲜明了对比。看到了他的表现后，白梵星不由笑了一下。
　　而黎晟睡完回笼觉后，其他的嘉宾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是被困的经历让他们感到疲惫和焦虑。
　　李晨阳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
　　“黎晟，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们都在等你。”
　　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脱离了自己的人设。但他很难忍住自己的情绪，他在上厕所的时候给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经纪人告诉他，黎晟现在的热度比他高多了，李晨阳就很难受。
　　而黎晟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然后解释道：
　　“抱歉，昨晚没睡好，补了个觉。”
　　听见他这么说，林小沫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们都被困住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王浩显得比较冷静，他看了黎晟一眼，淡淡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出来了，我们就开始第二阶段的任务吧。把各自找到的线索汇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关于这点，大家没有什么疑议。紧接着，大家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分享自己找到的线索。
　　李晨阳率先开口：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张旧地图，上面标注了黎家别墅的地下结构。看起来，地下似乎有一个密室。”
　　林小沫接着说道：
　　“我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提到黎家世代守护着一批宝藏，据说就藏在别墅的地下。”
　　王浩点了点头，补充道：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信中提到有人对黎家的宝藏虎视眈眈，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来夺取。”
　　白若曦则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黎晟：
　　“这是我昨天在客厅的垃圾桶里发现的。上面详细记录了黎家的情况，包括你辞退了所有工作人员的事情。看来，有人早就盯上了这里。”
　　黎晟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黎家确实有一批宝藏，就藏在那棵古树下面。我们家世代守护着这些宝藏，从未对外人提起过。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李晨阳听完黎晟的话，然后回归到了自己的人设。
　　"这里居然有宝藏吗？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呢？"
　　然而，他这幅样子和之前责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很是精分。
　　王浩暗中摇了摇头，他觉得李晨阳很难靠着这个节目翻红，还不如把宝压在黎晟身上。因此他道:
　　“既然宝藏就在古树下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里找到线索？”
　　黎晟点了点头：
　　“古树下面确实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地下密室。不过，密道的入口被古树堵住了，我们需要找到其他办法进去。”
　　林小沫也回归到了自己的人设，她往李晨阳身边靠了靠，有些不安地问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黎晟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线索。"
　　"跟我来。"
　　他气势逼人，一双眸子满是认真。
　　这一瞬间，白梵星让镜头推进，给了黎晟一个特写。
　　果然，弹幕又炸了。
　　【黎晟好帅！这种冷静的气质太吸引人了！】
　　【确实确实，他好帅！】
　　【你们没察觉到李晨阳针对黎晟吗？】
　　【这李晨阳和林小沫怎么一直在炒cp，烦不烦啊？】
　　【林小沫勿扰，我们哥哥只是沉浸而已。】
　　而就在大家在弹幕里面疯狂讨论的时候，黎晟已经带着大家来到了厨房。
　　作为别墅的主人，他拿到剧本的那一刻就知道这里藏着一个密道，但是他趁着做早餐的时候观察过这个密道，发现这个密道需要密码才能进去。
　　不过。
　　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他在准备早餐的时候就已经破解了密码，大家可以直接进去了。
　　而看到这一幕，大家才忽然想起来早上的时候黎晟的奇怪举动，他们那个时候也有在讨论他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黎晟居然趁着那个时候破解了密码！
　　他这么厉害吗？节目组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啊！
　　这一瞬间，黎晟本人的热度又到达了一个顶峰！


第46章
　　黎晟带着众人走进了密室，昏暗的通道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照亮前方的路。
　　密室的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符号和机关，显然节目组在设计上下了不少功夫。
　　但黎晟看到了那些古老的符号的时候，他的手触摸了一下那些凹凸的符号，随着他的手的触摸，墙上掉落了一些粉末。黎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已经存在上百年了，根本就不是节目组布置的。
　　他的眼神闪过思索。
　　虽然他已经确定白梵星不是无缘无故的选择了这个地点拍摄综艺，但白梵星究竟想做一些什么，他确实是猜不到。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
　　每走几步，他们就会遇到一道新的关卡，或是需要破解密码锁，或是需要解开复杂的谜题。
　　让大家惊讶的是，每一次都是黎晟率先破解。
　　他仿佛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无论是数字密码、图形谜题，还是需要推理的逻辑关卡，他都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找到答案。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但神色始终淡淡的，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看到他这样，网友们刷起了评论。
　　【黎晟也太强了吧！这是什么全能选手啊？】
　　但同时也有很多人在质疑。
　　【他是不是提前知道答案啊？这也太离谱了！】
　　【感觉黎晟像是开了挂，节目组是不是给他透题了？】
　　看到了网友们的这些评论之后，李晨阳的经纪人立刻下场。
　　【他和导演白梵星是不是有一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此话一出，果然很多网友就被带偏了。
　　而在节目现场，李晨阳也越来越不爽。
　　他本来就觉得黎晟那种淡定的样子像是在装逼，现在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破解关卡，更是忍不住开口嘲讽：
　　“黎晟，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这些题啊？怎么每次都是你第一个解开？”
　　黎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晨阳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晨阳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
　　“李晨阳，你这么关心我能不能解开这些题？还是说……你来到这个别墅，其实另有目的？”
　　李晨阳被黎晟的话噎住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没想到黎晟会这么直接地反击，甚至还怀疑起了他的动机。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想到自己的角色任务，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弹幕顿了一下，然后又快速滚动起来。
　　一些网友不是没有察觉到李晨阳对于黎晟的敌意，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黎晟他能这么快的回击，现在搞得他们也在怀疑李晨阳拿到的角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他们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密室逃脱节目，还是个剧本杀节目。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节目确实还挺有意思的。反正现在网友们都在讨论李晨阳是不是就是为了黎家的宝藏而来。
　　而节目现场，大家都不再说话。林小沫看到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但是她也不舒服，她本来就商量好了要和李晨阳这个新流量小生炒cp，李晨阳要是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那她也没有什么机会了，所以她阴阳了一句，让黎晟也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对于林小沫的阴阳，黎晟只是点了点头。他语气依旧平静：
　　“好，接下来的关卡，你们来试试。”
　　果然，接下来的几道关卡，黎晟没有再主动出手。林小沫和王浩各自破解了几道题，就连白若曦也贡献了一些关键线索。只有李晨阳，始终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看着其他人。
　　弹幕这个时候也适时夸了一下其他几个人。
　　【林小沫居然也解开了题，姐姐又美又聪明，我爱了。】
　　【王浩也很厉害啊，怪不得是主持界的常青树。】
　　【白若曦这表现也很好啊，我好喜欢她。】
　　然而，他们五个人中间只有李晨阳一个人什么密码都没破解出来。也不是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只是他每次要说出来的时候都被林小沫抢先了，这搞得他现在很恼火。
　　看到了他现在憋着火，网友们都在笑。
　　【李晨阳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菜了？】
　　网友们说话可不留情。
　　而李晨阳看着其他人一个个破解关卡，心里真的很烦躁。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解谜游戏，之前还曾想让经纪人向节目组买题，但节目组坚决不同意。
　　现在看到其他人都在出风头，而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终于，在又一次看到林小沫解开一道题后，李晨阳忍不住爆发了：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都觉得我拖了后腿？”
　　谁能想到流量小生居然这样就爆发了呢，林小沫被他的突然发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
　　“晨阳，你别这么想，我们只是分工合作而已。”
　　李晨阳看着她那张脸只觉得自己拳头痒，但他想到了自己拍摄节目之前经纪人对自己的叮嘱，然后拼命按捺下了自己想把林小沫打一顿的念头。
　　而看到了他捏拳的举动，王浩也皱了皱眉。他作为业内非常有名的主持人，自然是知道李晨阳的一些事情的。更何况，他在住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李晨阳的经纪人带着一个女生来处理伤口，而且那伤口明显就是被暴力殴打导致的。
　　他虽然有些浪荡，喜欢脚踩好几条船，但他对每个女人都很好，从来没拳脚相向过。所以他对李晨阳这样的男的也是十分不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李晨阳，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
　　他算什么！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李晨阳被王浩的话激得脸色铁青，但他也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只会让局面更糟，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再说话。
　　但几个人的争吵居然让这个节目的热度达到了一个顶峰，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看热闹不嫌事大。
　　弹幕也再次沸腾。
　　【李晨阳这是破防了吧？感觉他好尴尬！】
　　【黎晟这话太狠了，直接让李晨阳闭嘴了！】
　　【李晨阳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菜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就在这时，李晨阳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密室里阴暗潮湿的空气让他呼吸不畅，冷汗一颗一颗往下流。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看到了一段回忆。
　　在回忆中，他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对面是王浩。
　　王浩的神情严肃，低声说道：
　　“你信我，那个别墅里面真的藏着秘密。那个秘密一定能让你心想事成。”
　　李晨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密室里，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意识到，这段画面正是他剧本里写的剧情。
　　而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其他人的神色也都非常恍惚。
　　网友们也看到了大家的表现，弹幕瞬间炸开。
　　【不是这是怎么了？大家演技这么好吗？上一秒不还在吵架吗？】
　　【这一幕好吓人！大家的眼神怎么都变得迷离起来了？】
　　【李晨阳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感觉他脸色好难看！】
　　就当网友们猜测的时候，镜头忽然转给了白若曦。大家才忽然意识到，白若曦居然是那个唯一清醒的人！
　　【白若曦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在网友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从密室的入口处冲出了一群黑衣人NPC。
　　他们动作迅速，几下就把几位嘉宾绑了起来。李晨阳、林小沫、王浩都来不及反应，就被黑衣人拖向了密室的深处。而黎晟虽然也陷入了幻境，但是他本能还在。但就在这时，他的耳机里突然传出了白梵星的声音，白梵星让他不要抵抗。就这样，黎晟也被那些黑衣人绑走了。
　　黑衣人将几位嘉宾带到了密室最后的房间。
　　房间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青色汉服、脸上戴着银白色面具的人。
　　那人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仿佛沉睡了一般，但整个场景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而此时的弹幕也在猜测接下来的剧情和这个人的身份。
　　不过黑衣人对待几个人的差别却是天翻地覆。剩下几个人被压到了棺材旁边，但黎晟和白若曦一样是有椅子坐的。
　　白若曦站在水晶棺材旁，神情冷漠地看着被绑住的几位嘉宾。
　　她缓缓开口，声音冰冷：
　　“你们，要付出代价。”
　　【白若曦是幕后黑手！这反转太刺激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伏笔吧，你们到时候去看回看，我记得她确实做了不少小动作。这里的小动作是褒义词！】
　　而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棺材里的人的手指动了动。随后，整个空间骤然一变，周围忽然出现了无数条金色的丝线。每一根金线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白若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节目组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那金线就是隐藏在这里的运势。


第47章
　　白若曦站在水晶棺材旁，神情冷静而淡漠。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她表现的机会了。
　　在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角色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因此，她对这段戏份有着十足的把握，相信自己能够演绎的很好。
　　然而，就在她准备爆发的时候，林小沫却先一步失控了。
　　她突然指着李晨阳，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谋划的一切都被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吗？让你天天打我，现在好了，我们一起进监狱吧！”
　　林小沫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白若曦。
　　网友们更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弹幕瞬间刷满了屏幕。
　　【林小沫这是怎么了？突然爆发了？】
　　【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一个网红出身，居然能把爆发戏演得这么真实！】
　　【流量明星们快来学学，这才是真正的演技！】
　　【感觉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发泄情绪！她不会真的被家暴了吧？不是一直有传闻她的隐婚对象是她的经纪人吗？】
　　骂完了李晨阳，林小沫的爆发并没有就此结束。她突然将矛头转向了白若曦，指着她的鼻子痛骂道：
　　“你每天又在得意什么？凭什么你出身就比我好？不用找老公，怀了孩子仍然是大小姐！而我呢？我本来以为嫁了一个好人，结果呢？他天天虐待我，还是个假富二代！”
　　她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那些伤痕触目惊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化妆效果。
　　白若曦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网友们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弹幕瞬间炸开。
　　【这伤痕也太真实了吧？节目组的化妆技术这么厉害？】
　　【楼上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不会是林小沫真的被家暴了吧？这也太可怕了！】
　　【我也觉得，我感觉林小沫的情绪太真实了，不像是在演戏！】
　　林小沫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立刻给节目组打去了电话，他语气焦急，生怕自己家暴林小沫的事情暴露。
　　“赶紧把这一段用广告替代！不能再播了！”
　　然而，他的要求被白梵星直接拒绝了。
　　白梵星冷冷地回应：
　　“这只是剧情，我们签了合约的。”
　　林小沫的经纪人愤怒又无奈。如果按照他们家以前的财力，他不信这个白梵星不听他的！现在！不就是因为他们家破产了！没钱了吗？
　　与此同时，李晨阳看着疯癫的林小沫，他原本清醒的眼神也变得浑浊。他完全把林小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林小沫的手腕，怒吼道：
　　“你有完没完！我天天在外面陪笑陪喝酒，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养你！”
　　网友们看到这一幕，弹幕刷得更快了。
　　【李晨阳这是要动手了吗？节目组不管管？】
　　【感觉李晨阳的情绪也很真实，不像是在演戏！】
　　有人这时候默默地打字。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人也被爆出来了和女友同居，女友被带着去医院的事情啊……】
　　不过这条消息很快就被李晨阳经纪人买的水军压下去了。
　　而回到节目现场， 就在李晨阳抬手要打林小沫的瞬间，白若曦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拦住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将李晨阳踹倒在地。
　　李晨阳还想反抗，但黎晟已经冲了上来，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
　　瞬间，弹幕爆炸了。
　　【白若曦太帅了！这一脚踹得漂亮！】
　　【黎晟的反应也好快，两人配合得太默契了！哈哈哈哈哈，他们两个也怪好嗑的！】
　　看到李晨阳被按到了地上，白若曦站在一旁，微微喘着气，心中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白梵星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入了她的耳中：
　　“白若曦，稳住，继续演下去。”
　　白若曦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李晨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以为你还能瞒住吗？李晨阳！今天，我要你为我哥哥偿命！”
　　随着白若曦的表演，剧情也豁然开朗。
　　白若曦开始讲述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网友们结合之前看到的剧情碎片，终于明白了别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李晨阳扮演的角色是一个落魄的富二代，他的家族企业濒临破产。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天师找到了他，告诉他这个别墅里藏着一个秘密，只要得到这个秘密，他的家族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于是，李晨阳带着妻子林小沫来到了别墅，假借拜访之名，实则为了寻找那个秘密。
　　林小沫知道自己丈夫真正的目的，但是她想的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这个时候已经检查出来怀了孕，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子。她想的就是让两个人互相残杀，最后的宝藏归自己和儿子所有。
　　所以她假装服从自己的丈夫去找别墅的主人求助，别墅的主人没有想到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这样的人。他相信了林小沫的话，决定帮助她脱离李晨阳的控制。
　　然而，李晨阳却设计陷害了黎晟，将他杀害。就在这个时候，林小沫和天师联合，让李晨阳变得半身不遂，还将罪名推给了黎晟。
　　最终，林小沫得到了别墅的所有权，而李晨阳则被囚禁在别墅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白若曦扮演的角色是黎晟的妹妹，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得知哥哥的死讯后，立刻回国调查真相。
　　她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将所有人引到了别墅里，并通过幻境让他们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随着白若曦的讲述，网友们终于明白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这剧情其实也并不复杂，但几位演员的爆发倒是让剧情更精彩了。
　　白若曦缓缓走到黎晟的面前，眼中含着泪水。
　　从剧情上来说，黎晟是她死去的哥哥，是幻境虚构的存在。一旦幻境破碎，她的哥哥也会随之消失。
　　然而，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黎晟，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哥哥站在自己面前。
　　她颤抖着声音，轻声说道：
　　“哥哥，你看到了吗？我帮你报仇了。”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痛苦和仇恨全部倾诉出来。就算黎晟是一个木头脸，网友们都觉得非常感动。
　　【白若曦的演技太绝了！这一段看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们懂不懂，我也有哥哥，真的好好哭，呜呜呜呜。】
　　【真的真的，真的好好哭！】
　　就在白若曦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她哥哥的声音。
　　“若曦，你帮我报仇了。以后，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那一瞬间，白若曦身上的戾气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冲刷干净。她的眼神慢慢平静，仿佛找到了内心的解脱。
　　看到这一幕，躺在棺木中的程序也是心绪复杂，白若曦身上的命案总会有专门人士追究她的责任，到底是黑是白，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断。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手指轻轻一动，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符咒。
　　通过他昨日布下的幻阵，阵法搜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镜头前所有人的情绪。那情绪，有爱，有恨，有悲伤，有愤怒。这些情绪被他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紧接着，他将这股能量猛然冲击了另外的法阵。
　　白梵星看到这一幕，立刻站了起来，表情严峻。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能不能破坏那个掠夺运势的法阵在此一举！
　　他们这个节目很成功，观看的人数不少，所以收集的情绪也不少，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直接冲击着那个窃取运势的阵法，那一瞬间，金光冲天而起，整个密室被耀眼的光芒笼罩。
　　金灿灿的运势如同繁星般在空中飞舞，随后它们就像有灵魂一样，快速地朝着四周散去。那些被夺走的运势，终于回到了它们的主人手中。
　　这一幕非常的震撼！
　　在几公里范围外的张子轩，忽然感到身上多了一些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子轩，你的经纪人被抓进去了！你的合约解除了！你自由了！”
　　那是他的助理给他打来的电话。
　　张子轩愣住了，随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的运气！终于回来了！
　　与此同时，网友们也看到了密室中的这一幕。大家都很惊讶，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做到的。
　　而节目组在这个时候切入了广告，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第一期节目到此结束，除了白若曦和黎晟之外，其他人逃脱失败。”
　　弹幕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节目就这么结束了。
　　在黑色的屏幕上，大家纷纷留言。
　　【第一期就这么结束了？感觉还没看够！】
　　【节目组太会吊人胃口了，期待下一期！】
　　【白若曦和黎晟的表现太棒了，期待他们的后续发展！】
　　随着广告的切入，第一期节目正式结束。


第48章
　　当摄像头全部被关闭的那一瞬间，全场愕然。因为当金光全部消失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被黑色的线绑住了，他们根本动弹不了，更何况他们还能看到那些黑色的线在汲取他们身上的东西！那东西金灿灿的，一看就是好东西！
　　不少人恍然大悟！原来那金色的线真的不是节目组弄出来的！但他们同时也很疑惑，那他们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黎晟皱着眉头，然后挣脱了一下，却发现那东西根本不是物理意义上能挣脱的东西。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棺材里面突然传出了异响。
　　黎晟瞬间就看向了棺材，然后他就看到棺材里面穿着青色汉服的人动了。
　　因为之前胡丽的话，程序对这个阵法就有些提防，昨晚他刻意联系了子规，商量了很多破阵之法。
　　此刻，就只见程序不急不慌。他手掌翻飞，红线在他手掌上跳跃着，然后黎晟就看到他一脚踹开了水晶棺材的盖板，然后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
　　黎晟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观察这人的身形，他总觉得之前看到过他。
　　而程序还不知道黎晟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他只是寻找着阵眼。其实，这阵法对他也在起作用，黑色的线也扎根在了他的身体中。只是因为他身上比别人多了一些功德，所以自己的运气才没有受到影响。
　　而这时，白梵星的声音从程序的耳机中传来，他语气沉重。
　　"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摄像机全部被打开了。"
　　"而且阵法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这人不仅想要获得在场人的功德，还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观众们的功德。"
　　白梵星紧皱着眉头，他就说为什么他们会进展的这么顺利，那汪央也不阻碍他们用这个别墅作为拍摄地，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而他已经通知桑至了，希望桑至对汪央能有所防备。对方，很有可能察觉了他们的计划！
　　而这时，网友们也察觉到了不对。
　　好端端的，屏幕怎么又亮了起来。大家不太清楚，节目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亮起来了呢？
　　仔细一看，网友们也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嘉宾们都被奇怪的黑线束缚住了？而他们刚想吐槽两句就发现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黑线把他们也束缚住了。不仅如此，那些黑线好像还在自己身上抽取了什么东西出来。
　　不是！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吗？黑色的线在自己身上抽取的什么啊！
　　网友们慌了。大家纷纷在弹幕上留言，而白梵星看着网友们的留言，也感受到了压力。
　　妖怪、术法、天师一直都存在，但是基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今天这一遭，怕是瞒不住了。
　　白梵星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只希望自己不会破坏现在妖与人之间的协议。
　　还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白梵星赶紧投入到了阵法演算当中。他本人并不擅长阵法演算。更何况，他发现这个阵法比他之前遇到的阵法都更加狡猾，甚至阵法中心还会不断变化位置。
　　而这时，黑线因为吸收到了很多的运气，所以自身也变得更加猖狂。
　　像是运气不好的人，已经开始遇到飞来横祸了。
　　一块瓷砖，一个纸团，甚至一阵风都能成为致命的东西。
　　就像是节目现场，白若曦头顶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个土块松动。那土块掉了下来正要砸到她的时候，她快速闪躲才躲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李晨阳也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他并不知道直播的镜头又打开了，所以正十分暴躁的质问这节目组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网友们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之后也是一惊。苦中作乐的网友们甚至还在这个时候创造了一个词条"李晨阳真面目"，甚至还把这个词条送上了热搜。
　　而这时，官方也已经收到了消息，根据每一个IP地址派人上门。可惜的是，各地注册的天师没有那么多，还有很多天师不愿意和官方合作，所以大家只能尽力稳定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是解决阵法的阵心。
　　而随着黑线的不断汲取，现场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程序意识到，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一迭写着古老的符咒的符纸，这些符咒是他昨晚从子规那些学习到的，据说可以暂时抵御窃取人类运势的阵法。他凑到了每个人的身边，然后往他们手里面塞了一张。
　　果然，在场的人都感觉身上轻松了一点。白梵星发现这一点之后，也立刻通过直播平台把这符咒共享了出去。
　　幕后之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这些人不可能那么轻易逃脱。
　　他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面的王浩，然后又冷笑一下。他低声念动咒语，身形化作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王浩的身体。
　　王浩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此时，王浩的身边正是李晨阳。李晨阳完全没有防备，王浩就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夺过了李晨阳手中的符咒。李晨阳愣住了，瞳孔猛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浩：
　　“你……你在干什么？”
　　王浩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手中的符咒被他捏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李晨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王浩的身上传来，他身上的金光被迅速抽离。李晨阳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运气完全被吸走。
　　人没了运气，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就在李晨阳心生绝望之时，旁边突然飞来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李晨阳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而与此同时，一直被李晨阳家暴的女生也终于逃脱了李晨阳经纪人的控制，然后在网络上曝光了李晨阳对她做的事情。而李晨阳的事情又是引发了娱乐圈新的一轮举报。
　　而李晨阳的死亡也被李晨阳身边的林小沫看在眼里。她现在哪里还记得炒不炒cp的事情。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想要逃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过去的噩梦。
　　她的丈夫，每一次都是这样突然冲向她，用暴力逼迫她屈服。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理智。她完全听不到周围人的提醒声。
　　“不……不要……”
　　林小沫低声呢喃着，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眼前的王浩已经变成了她那个恶魔般的丈夫
　　王浩大步走向林小沫，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
　　林小沫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身体被恐惧彻底支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浩越来越近。
　　就在王浩即将抓住林小沫的那一刻，几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白若曦一把抱住了林小沫，而黎晟也挡在了他们面前。然而程序却把他们都拦在后面，他青色的袍袖翻飞着，动作却很利落。
　　"你们对付不了他！"
　　"退后！"
　　程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的瞬间，一个符咒瞬间成型。他眼神冷静，迅速将符咒推到了王浩身上。符咒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王浩的身体被震得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然而，王浩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他冷笑一声。紧接着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蠕动。
　　程序意识到，幕后之人可能早就已经控制了彻王浩的身体。
　　“你以为凭这符咒就能阻止我吗？”
　　王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的身体猛然加速，向程序扑了过来。程序迅速闪避，但王浩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
　　程序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继续与王浩周旋。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幕后之人的弱点，他们所有人都会像李晨阳那样死去。
　　看出来了程序现在的情况不好，黎晟皱了皱眉，他从小腿里面拔出了一个匕首，然后冲了上去。
　　他原本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有了他的加入，程序轻松了很多。
　　王浩显然没有料到黎晟这么勇猛，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黎晟则抓住了他漏洞，趁着他反应不及，将小刀狠狠地刺入了王浩的肩膀。
　　王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猛地一震。程序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又写了一个符咒贴在了王浩的额头上。
　　符咒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王浩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黑色的纹路逐渐消退。
　　最终，他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眼中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对不起……”
　　王浩低声说着。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身体便因为损耗了太多晕了过去。


第49章
　　程序猜测，王浩应该是在医院中招的。只是他来不及多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运气也开始被吸走了。他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了。
　　白梵星这边也接到了紧急电话，上级质问他是怎么回事，已经死了几百人，问他到底能不能解决。
　　白梵星的头都要炸了，但他也只能装的靠谱的样子表示自己一定能够解决。好在他靠着技术手段，基本上定位了阵法的中心。
　　没错，他当初之所以离开龙虎山就是因为他执意要技术驱鬼。不过这么多年天师能力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技术他确实学的还不错。
　　哈哈。
　　白梵星苦中作乐。
　　就在这时，在场的嘉宾以及屏幕前的网友们就看到程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咒，那是金刚符。
　　贴上的那一瞬间，程序的拳头变得坚硬无比，直接对着地面就凿了下去。地面瞬间就出了一个大坑。程序看着大坑就跳了下去，很明显，这密室下方还有空间。
　　而看到这个场景，黎晟想都没想就跟上去跳了下去。白若曦看了一下现在的局面，她叮嘱了一下林小沫照顾好王浩之后，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她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付给其他人。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在场。
　　而摄像师看见他们这么勇敢，突然也爆发了对于职业的热爱，拽着同事扛着机器也跳下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网友们才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而看到这一幕，网友们也刷起了弹幕。
　　他们感叹着金刚符的神奇，也感叹着黎晟和白若曦的勇敢，更感叹着摄像师傅的敬业。就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社交平台又多了很多粉丝，节目组的官微也很多人跑去关注了，还向节目组的官微索要两个摄像老师的社交平台好。
　　总而言之，节目的热度又上了一层楼。
　　而白梵星一直在看大家的评论。现在他是不关心节目的热度了，只是看到了网友们关于符咒的一些评论，一些想法在白梵星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就在他要继续思考可行性的时候，白梵星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面对这样的局面，电话那边圣君倒是不着急。他慢悠悠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
　　白梵星不禁无奈道:
　　"圣君，您有话直说。"
　　祖铭讲了一下，而白梵星脑海里的那个构思也越来越清楚。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祖铭道:
　　"您放心，上面，我和他们说。"
　　祖铭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白梵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打起电话来。
　　他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七八分的把握他们会答应他提出来的事情。
　　果然，他们同意了。
　　白梵星眼睛一亮，立刻让技术部门插入了一个链接。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链接居然真的有用。看到链接有用，白梵星也舒了一口气，然后呼吁网友们拍下符咒。
　　网友们本来已经不知所措，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符咒链接后，纷纷点了进去。
　　让他们惊讶的是，这符咒居然是免费的！再加上，他们在直播中看到了这个符咒的神奇性，所以他们纷纷下单。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下单后不久，符咒竟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送到了他们手中。鸟儿敲响了他们的窗户，老鼠从下水道爬了出来，甚至还有虫子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虽然……方式诡异了一些，但符咒确实送到了他们手中，解了燃眉之急。他们也感觉自己好了一点，至少不用害怕墙上掉下来的墙皮砸死自己了。
　　生命无虞之后，大家开始在弹幕上吐槽。
　　【我家的老鼠居然会送快递了？这年头，连老鼠都开始兼职了？】
　　【我家的是蟑螂送的，我差点没把它拍死，结果它把符咒丢我脸上就跑了，真是又怕又感动。】
　　然而，程序并不知道这一切，下了一层之后，他的脑子飞快运转，一会儿是胡丽告诉他的关于阵法的信息，一会儿是子规教他的破阵之法。
　　这些杂乱的信息让他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倒在别墅门口的那棵巨型古树，竟然开始慢慢化作无数光点，朝着程序的方向飘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光点已经汇聚到他身边，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且那人影还很熟悉，和他居然完全一样。而且下一秒那人影又重新破碎成光点融入了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桑至在睡梦中突然惊醒。
　　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又忽然想起了白梵星的节目应该在今天就录制完毕了，所以他立刻打开计算机查看国内的新闻。
　　当他看到直播中的情况时，心中一惊。虽然他和程序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知道，程序现在应该陷于危险之中。
　　同时，桑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网友们所说的黑线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他立刻猜测，这黑线可能无法跨越大洋掠夺他们的运势。
　　想到这里，桑至立刻给白梵星打了电话，从他口中得知阵法的中心是不断变化的。他迅速打开计算机，用程序推断阵法中心的演变规律。
　　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他虽然不懂阵法，但却能看出来这阵法中暗藏陷阱，白梵星用程序推断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阵法中心。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始联系程序。
　　好在，天师不会想着屏蔽手机信号，桑至还是打通了电话。而程序接到了桑至的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
　　桑至来不及解释什么，赶紧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程序。但他没有想到程序居然立刻挂断了他的电话。
　　桑至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胸口有点闷闷的。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那个刚刚拨出的号码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桑至很快就反应过来，程序是在保护自己，他叹了一口气，在内心许愿程序能够化险为夷。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却因为这一幕热闹了起来。弹幕飞快地滚动着，大家的情绪似乎比之前高涨了许多。
　　【你们说到底是谁给这位打的电话？】
　　一条弹幕飘过，引发了众人的猜测。
　　【听声音感觉很好听啊。】
　　有人调侃道。
　　【这位……仙人……的朋友吧。】
　　另一条弹幕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显然网友们已经开始把程序称为“仙人”了。
　　符咒的效果被大家亲眼见证后，网友们对程序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他们，现在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些超自然现象的真实性。
　　毕竟，网络上并没有任何人出面辟谣，这意味着这些东西的存在已经被默认了。
　　而且，随着事件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些超自然现象可能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
　　【你们说，这些东西会不会真的影响到我们啊？】
　　一条弹幕带着几分担忧。
　　【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是信了，他绝对是仙人！】
　　另一条弹幕则充满了崇拜。
　　就在网友们热烈讨论的时候，程序已经悄然接近了阵法的中心。
　　他眼神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然而，在幕后之人看来，他只等程序一脚踏入陷阱。
　　“哈哈哈，终于来了！”
　　幕后之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百年前布下的阵法，终于要在今天发挥作用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程序魂飞魄散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越发狰狞。
　　然而，就在程序即将踏入阵法核心的瞬间，他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即猛地调转方向，朝着阵法的另一侧疾驰而去。
　　他的动作迅捷如风，仿佛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什么？！”
　　幕后之人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得铁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年前精心布下的阵法，居然被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轻易看破。
　　“这不可能！”
　　幕后之人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死死盯着程序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你到底是谁？！”
　　他在心中怒吼，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程序的身影在阵法中穿梭，每一步都精准无比。他指尖点了一下自己的额间，汹涌的魂力朝着阵法而去，阵法中的能量开始剧烈波动，原本稳固的结构逐渐崩溃。幕后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阵法被一步步瓦解，心中的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不！这不可能！”
　　他疯狂地咆哮着，试图挽回局面，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程序的身影最终停在了阵法的核心位置。剎那间，整个阵法彻底崩溃，金光四散而去，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空气中，回到了他们的主人身上。
　　幕后之人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他百年的谋划，竟然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第50章
　　破解阵法的那一剎那，空间扭曲产生的嗡鸣声在耳畔回荡，程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来了另外的一处空间。原来，这个阵法还隐藏着另一个传送的阵法。而当他站稳的那一刻，他惊讶的发现有人居然比他还快了一步。
　　一个修长的白影站在那天师身边，苍白的手指牢牢地扣住对方的脖颈。明明是一个修炼百年的天师，但却毫无反抗能力。
　　可不知为何，程序居然生不出一点防备之心。
　　就见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中山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当他的侧脸转向程序时，程序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那张脸与他有五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冷峻。
　　他脑中忽然响起了桑至那张脸。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人和桑至才是长得有八分相似。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终于抓到你了。"
　　白衣人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被钳制的青年天师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你...你为什么还在人世？"
　　"你不应该早就入轮回了吗？"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刻骨的恨意。
　　"害死我的你还在人世，我当然也在人世。"
　　"而且，你做的事情已经被世人所知。"
　　"包括你的子孙。"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
　　但是那恶毒的笑容在他光风霁月的脸上也显得没那么恶毒，反而有种张狂的美感。
　　他话音未落，左手便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掌心泛起蓝光。
　　那天师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着，肉眼可见的黑色魂魄从他七窍中被强行抽出，然后被白衣人尽数吸收。
　　短短几秒钟，原本生气勃勃的外壳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枯槁的干尸，被白衣人随手扔到了地上。
　　程序站在原地，心绪复杂。
　　他本来想再逼问一些事情，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劝阻。
　　而这时，白衣人转过身，他的视线落回程序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这辈子，就让这棵树为自己而活吧。
　　白衣人朝着程序摆了摆手，然后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晨雾般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程序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缕清风。
　　一种莫名的怅然涌上心头，就像送别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
　　他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把那个天师的尸体扔到了自己的空间中。
　　虽然没有了灵魂，但是凭借着他的尸体，也许也能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程序相信现代刑侦。
　　……
　　综艺的意外事件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节目因为各种原因被紧急叫停，但直播画面中那段超自然场景已经被无数观众截图传播。
　　#密室逃脱灵异事件#的话题在热搜榜上挂了整整一周。
　　特别行动处办公室里，凤染将一迭数据扔在桌上：
　　"查清楚了，胡丽提供的名单上共有87人被窃取运势，其中32人是被亲人或朋友出卖的。"
　　她指着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图表。
　　"最长的已经被窃运二十年，最短的也有三个月。"
　　看到凤染的那一刻，程序还惊讶了一下，因为他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不过他想起来了现在特别行动处的现状，也理解了为什么祖铭把她调回来了。
　　程序看着那些数据点了点头。
　　凤染继续说道:
　　"你破解阵法之后，大家的运势已经恢复了。"
　　"那些主动出卖他人运势的，现在都遭到了反噬。轻则重病缠身，重则..."
　　她没说完，但程序明白她的意思。
　　要他看，这纯属活该，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凤染见他没什么异议，就让他在上面签了字。
　　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他们特别行动处也要提交报告上去。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同时，网络上，考据党们已经挖出了惊人内幕。
　　一个ID为"历史侦探"的用户发表长文：
　　"根据民国时期地方志记载，城郊别墅原为白家所有。白家少主白景琦与汪家交好，但在一次聚会后离奇死亡，其好友汪某同日暴毙，唯汪家少夫人安然无恙..."
　　这篇文章迅速获得十万转发。更有人扒出白梵星的族谱，发现他确实是白家旁支后裔。一时间，#白家冤案#、#百年复仇#等话题席卷社交媒体。
　　同时，大洋彼岸，汪央第一次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在视频对面，他将平板计算机狠狠摔在地上。
　　"立刻发声明！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他骂了陈鹤一通，问他怎么监管的节目。
　　陈鹤不为这节目拍手称快就不错了，不过他现在扮演的是陈理，只能扮孙子道歉。
　　而汪央骂完了陈理之后又骂程序，而且骂他的话更难听。程序早就知道汪央是个什么人了，所以一点都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倒是胡丽感激程序帮她男朋友夺回了运势，然后主动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九尾狐在为人处世上确实是有一手，她开口了之后，陈鹤和程序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最后汪央心平气和地告诉胡丽让她起诉那个白梵星诽谤。
　　胡丽点了点头，然后立刻以飞快的速度编辑了声明稿。然而汪央没看见的是，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讥讽。


第51章
　　程序没想到，自己会接到储楚的电话。
　　此时，木质门扉被轻轻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响动，储楚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他们点了咖啡之后，储楚就直接道:
　　"那天，那个人是你吧。"
　　"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储楚很开门见山，他的眼睛还直视程序。
　　程序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那天的节目直播。
　　程序的手指在茶杯上顿了一下，还想装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储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焦黑的平安福，放在桌上：
　　"我们家发生了一些事情……反正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个符咒突然发光，保护了我爸。"
　　想到那天的事情，储楚还有点胆寒。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冯老说了，这个平安福是你写的。"
　　程序惊讶了一瞬，他没有想到会在储楚嘴里听到冯老的名字，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他就明白了。
　　冯老和储楚的爸爸是世家，是储楚的爸爸帮冯老进的第一医院。这么想来，他们说的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储家了。看来，冯老现在在储家。
　　而听到了储楚的话，李俊涛也激动起来。
　　他一直知道老头子现在很安全，但一直不知道他在哪里，因为担心自己被搜魂反而害了自己家老头子。现在知道了老头子的所在，他也松一口气。
　　然而，程序比李俊涛想的更多一些。
　　储楚说他父亲遇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是针对储先生的，还是针对冯伯远、李俊涛父子的？
　　想到这里，程序不打算隐藏自己了，他也直白地问道:
　　"你们家最近遇到什么了？"
　　提起这个，储楚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他局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确实没人后，他才摆手让程序凑过来，他也凑到程序耳边，轻声道：
　　"我爸爸这几天一直在做……做那种梦。"
　　"哈？"
　　程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储楚。
　　此时，服务员上了咖啡，还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两人，两人迅速分开。然而，储楚的耳根都红透了。
　　等到咖啡上完之后，储楚才继续说道。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边的咖啡杯，声音越来越小：
　　"前天晚上……我爸爸差点就……和对方……"
　　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是你给我的平安福突然亮起来，他才清醒过来。"
　　程序听完点了点头，他没去纠结自己送给储楚的平安福为什么会在他爸爸那儿。反正他的平安符送出去就是希望护人安宁。护储楚还是他爸爸，没有什么分别。
　　而储楚还在继续。
　　"事后爸爸跟我说……梦里那个人……和去世的妈妈一模一样。他非常确定，那就是妈妈。"
　　听到这里，程序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还有……"
　　储楚的声音打断了程序的思绪，只见他整张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冯老告诉我，爸爸之前偷偷去医院，是因为……因为那个女妖怪嘲笑他……那个……不行……"
　　"噗。"
　　程序实在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
　　他连忙挡住嘴巴，却还是笑得肩膀直抖。
　　储楚恼怒地捶了他一拳，然后露出来一个尴尬的笑容。
　　笑过之后，程序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今晚我去你家看看吧。"
　　程序拍拍储楚的肩膀，感觉到对方绷紧的肌肉稍稍放松。
　　"具体情况，得亲眼见过才能确定。"
　　储楚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程序暗自思忖，今晚或许会揭开一个意想不到的真相。


第52章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程序瞥了一眼，屏幕上来电显示着"S"，他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发了条文字消息解释情况，竟然忘了当面和S说明。
　　不好……
　　他在心里默念道。
　　他赶紧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储楚，然后转过头接起了电话。
　　"S……"
　　程序还没说完，S就开了口。
　　"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S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程序正想解释，身旁突然探过来一个脑袋。
　　"程序……"
　　"谁的电话？这么紧张？"
　　储楚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僵住的程序。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程序能清晰地听见S的呼吸声顿了一下，紧接着，S同样询问道：
　　"你在忙？"
　　"不是汪央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知道怎么，程序忽然觉得危险。
　　他条件反射地先对着手机回答：
　　"是我朋友，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今晚去看看。"
　　"朋友？"
　　程序的朋友很少，陈鹤现在在警局加班，那还有谁？
　　桑至立刻眯起了眼睛，然后手指快速在键盘上飞跃着。
　　他是有程序的定位的，但是他向来尊重程序的隐私，除非紧急情况绝不会主动查看。
　　所以他选择直接问祖铭。因为现在程序的身份敏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向祖铭报备。
　　果然，祖铭和他说了程序今晚的安排。
　　看到了储楚的名字的时候，S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少爷和汪央谈恋爱的时候还刁难过程序吧。
　　"我问过处长了。"
　　S突然开口，语气公事公办得有些刻意。
　　"如果你需要支持……"
　　"可以找我……"
　　程序倒是没在意S去问祖铭，他本来也打算向S寻求帮助。
　　"正好需要你帮忙查个数据。"
　　他瞥了一眼喝咖啡的储楚，压低声音。
　　"我想要储楚父母的数据。"
　　"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的敲击声，不一会儿S就找到了程序需要的数据。
　　他的汇报简洁精准：
　　"储夫人十年前病逝，是恶性脑瘤。储董事长和她很恩爱，储夫人去世后，他也没有任何女人，连商业酒会都很少出席。"
　　S停顿片刻，又补充道：
　　"但一个月前，他经常深夜独自去墓园，可是这一个月，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这个细节让程序瞳孔微缩。他正想追问，突然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罩住了肩膀。储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修长的手指正帮他拢着衣领：
　　"外面起风了。"
　　年轻人笑得眉眼弯弯。
　　"上车再说？"
　　S听见这一声之后又悄悄蹙起了眉。
　　程序不知道S现在内心的想法，他迷迷糊糊地被储楚自然地揽住肩膀往门外带，S听着这边的动静，不由得眉头拧住。
　　程序察觉到现在不是和S沟通的好时机，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暗示了S晚上可以与他在空间里面见面，只是他挂断时似乎感觉S不太愉快。程序只好在心里给S道了个歉，等着详细的事情晚上再说。
　　等程序上车坐好之后，他手机屏幕亮起，S发来的消息弹了出来。
　　"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不知为何，程序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他下意识摸了**口，有些困惑这种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喂，发什么呆呢？"
　　储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打断了程序的思绪。
　　他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储家别墅前。夕阳的余晖洒在欧式建筑的白色外墙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储爸爸听说儿子带朋友回家，早早就等在门口。
　　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稀客啊！我们家储楚居然会带朋友回来！"
　　"爸！"
　　储楚皱眉，耳尖却悄悄红了。
　　储爸爸热情地拍着程序的肩膀，像打开了话匣子：
　　"这小子从小脾气就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我跟他妈以前还担心他这性子交不到朋友……"
　　听到储楚爸爸地话，程序忍不住轻笑出声，脑海中浮现出初见时的场景。
　　那个在拍卖会上对他横眉冷对的储小少爷，高傲得像只炸毛的猫。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脾气火爆的小少爷在误以为他喝多了晕倒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帮他打120，又照顾了他整夜呢。
　　"储楚很善良。"
　　程序认真地看向储爸爸。
　　"对朋友也很认真。"
　　"我很庆幸有他这样一个朋友。"
　　听到了程序的话，储楚的手指微微蜷缩，睫毛轻颤着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储爸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
　　他早就知道儿子喜欢男人，但之前那个汪央让他头疼不已。那汪央明显就是在算计自己家孩子，三天两头借着储楚的名义来要项目。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年轻人倒是顺眼多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呆，但胜在真诚。
　　"今晚就在家里吃饭吧。"
　　储爸爸突然提议，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储楚，带你朋友去你房间坐坐，我让人准备些水果送上去。"
　　储楚点了点头，然后暗中戳了一下程序的后背，程序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开始了自己的观察。
　　就见储爸爸眼下发青，眉心隐约缠绕着一缕粉色的气息。
　　趁着储爸爸去厨房的功夫，他悄悄掐了个诀，果然在二楼卧室方向感应到淡淡的妖气。
　　是桃花煞，而且道行不浅。
　　晚饭后，餐厅里还飘着糖醋排骨的余香。
　　程序悄悄在桌下拍了拍储楚的胳膊，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程序故意打了个哈欠：
　　"叔叔，今天打扰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储爸爸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他想到了一个撮合两个年轻人的办法。
　　"真是不巧啊，客房水管今天刚好在维修……"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要不委屈你和小楚挤一挤？他房间的床是两米的，够睡。"
　　储楚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
　　他是和汪央谈过恋爱，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他还是处男呢！没和其他男性睡过一张床！
　　他耳尖瞬间红得滴血，却还强装镇定地瞪了父亲一眼。
　　"爸！"
　　语气虽然激烈，但他的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程序，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桃花眼里，此刻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程序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客房坏了。
　　这可怎么办。
　　但他转头看向了储楚的目光，知道对方真的很想让他解决他爸爸的事情，所以他一咬牙点了点头。大不了，他借口洗澡的时候和S见面。
　　不过，晚上的时间确实是紧张，他确实要好好想想晚上的计划了。
　　见程序答应的干脆，储爸爸笑得看不见眼睛。他连忙推着两个年轻人往楼上走。
　　"那你们早点休息！小楚，记得把备用枕头拿出来！"
　　他临走前还偷偷对儿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惹得储楚又羞又恼。
　　房门关上的瞬间，气氛突然沉静下来。
　　程序观察着储楚的卧室。
　　他的卧室宽敞明亮，风水上讲没有什么问题。
　　紧接着，程序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相框吸引。照片里年幼的储楚被温柔的母亲搂在怀里，小小的年纪就能看出来以后容貌惊人。
　　"你睡左边。"
　　储楚故作镇定地扔过来一套睡衣，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八度。
　　"浴室在那边，我、我去给你拿新毛巾！"
　　程序接过带着淡淡熏衣草香气的睡衣，闻到了味道之后他才悄悄红了耳朵。
　　他从来没有和他同龄的男生睡过，此时他才感觉到了些许尴尬。
　　实在不行，他可以睡得地下的。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这句话，却见储楚已经同手同脚地冲进了浴室，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程序见储楚在卫生间里面洗澡，便从房间里面出去，到公用卫生间洗澡。路上遇到别墅的工作人员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客房的床虽然坏了，但是卫生间可以用。
　　程序正愁没有一个独立空间，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欣然前往。
　　而他进了客卧之后，并没有发现客卧有储楚爸爸口中说的那些问题，但是他没有多想，而是直接进了卫生间。
　　他把幻符放在了卫生间伪装出洗澡的假象之后，他就进入了S空间。
　　而此时在自己房间里面浴室里的储楚，正把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他满脑子都是父亲刚才的耳语：
　　"傻小子，你妈当年就是被我'没客房'这招骗到手的！"
　　储楚心想，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呆呆的程序上了心。所以他愤怒程序做汪央的舔狗，可是看程序晕倒的时候又会难过。
　　想到这里，储楚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头，水珠立刻四溅，像是在洗澡的小狗。
　　虽然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今晚的合住，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53章
　　当程序踏入S空间的瞬间，程序莫名觉得一种安心感。
　　这个特殊的空间永远好像是这样，四周漂浮着淡蓝色的光点，像是被凝固的星河。
　　S早已站在那里等他，银白色的面具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程序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面具吸引。
　　这面具……
　　程序心头一震，这不就是他在节目中戴过的那副吗？
　　但转念一想，节目道具应该还留在电视台，应该不会……
　　程序没有继续再想下去。
　　因为他确实觉得不可能。
　　"怎么了？"
　　此时，S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声音和平时听起来有些不同。
　　程序也只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就想起来了，S原本的声音已经在节目上暴露了，现在对自己的声音加一点伪装很正常。
　　"没什么。"
　　程序摇摇头。
　　他向前几步，非常真挚地看着S。
　　"对不起，节目里我擅自挂断了你的电话。"
　　S静静地注视着他。
　　忽然，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程序的头发。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认识许久。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S的声音温柔下来。
　　"而且你做得很好。"
　　就算没有他提醒，程序还是找到了阵法的核心。也确实，程序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天师。
　　S的指尖在程序发间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两人相对而立，S空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程序发现S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露在面具外的下颌线条格外分明，程序看的入神。
　　此时，他们同时开口：
　　"那个阵法..."
　　"你最近..."
　　发现他们同时开口，他们又同时停下，然后相视一笑。
　　＂你先。＂
　　＂好。＂
　　程序开口和他聊了聊别墅的事情。
　　他的推断是，白梵星应该就是为了当年的白家复仇的。提起这个事情，S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愧疚。
　　他到现在也没有告诉程序他的真实身份。但其实，他觉得就算告诉了程序，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且告诉了程序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见面也就能够更好的顺理成章，而不是每次在虚拟空间见面。
　　正当S准备告诉程序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程序突然感到识海一阵刺痛。
　　他设置在现实世界的幻阵被触发了！
　　"我得走了！"
　　程序歉疚地看了一眼S，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和S的碰面总是很匆忙。
　　S见他有事情要忙只能遗憾地点了点头。
　　而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程序似乎看到S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小心。"
　　回到现实。
　　现实世界的寒意瞬间包裹了程序，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储家客房的椅子上，但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骤降了十几度。
　　"砰！"
　　一声巨响从卫生间传来，程序箭步冲进卫生间，拉开卫生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一个身着旗袍的美丽女子正在对空气疯狂攻击，她的指甲暴涨至半尺长，每次挥舞都在墙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张脸程序刚刚才见过，就是储楚房间的那个照片。
　　而现在，原本温柔娴静的女子，此刻却面目狰狞地释放着滔天妖气。
　　"储夫人？"
　　程序试探性地叫道，同时悄悄从袖中滑出三张符咒。
　　女子猛地转头，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布满青筋，双眼赤红如血：
　　"多管闲事的天师！"
　　她的声音有点尖锐，甚至程序有一瞬间的恍惚。
　　见此，程序不再犹豫，他扬手掷出符咒。
　　黄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三道金光将女子围在中央。
　　他迅速掐诀念咒：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困！"
　　金光暴涨，立刻形成一个立方体的牢笼。
　　女子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不断撞击结界，每撞一次，程序的太阳xue就跟着跳痛一下，她的道行比他预估的深得多，怪不得能把储楚的爸爸困在梦境中。
　　突然，女子发现了阵法的漏洞，她停止了挣扎，然后歪着头看向程序，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天师，你以为这种程度的阵法能困住我？"
　　程序只见她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手印，指尖绽放出粉红色的光芒。
　　程序心头大骇。
　　这是失传已久的"破军印"！
　　可是师父告诉他这种手印早就已经遗失在时间的长河当中，她刚刚成妖！怎么会这种手印！
　　随着＂破军印＂被打出，"咔嚓"一声，金光结界如玻璃般碎裂。
　　女子脱困，她立刻化作一缕粉烟，直奔二楼主卧而去。
　　"不好！"
　　程序脸色大变，急忙追上去。
　　储楚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妖气侵袭！
　　当程序撞开主卧房门时，已经晚了。
　　储父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床边散落着几片桃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那女子悬浮在床的上方，双手按在储父的太阳xue上，两人之间连着一条粉红色的光带。
　　"住手！"
　　程序手腕翻转，红线犹如灵蛇一般直冲女子的咽喉而去。
　　为了拖延时间，程序赶紧开口质问道:
　　"你既然是储夫人，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丈夫？"
　　女子缓缓转头，眼中的血色褪去少许，整个人温婉的气质也凸显出来。
　　"害他？我在救他！"
　　程序见这样有用，然后开始念起了清心咒。
　　果然，在清心咒的作用下，女子也慢慢冷静下来。程序猜测，是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妖力，所以才会被妖力所控制。
　　她定了定神，神态也摆脱了狰狞变得正常。
　　＂多谢。＂
　　她对着程序点了点头，程序把手中的红线收了回来。
　　然后他看着女子，疑惑问道:
　　＂现在，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了吗？＂
　　女子叹了口气，然后道:
　　"那个游戏就要开始了，如果我不把他拉入梦境，他就会被选中！"
　　程序的手微微一顿，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回答，所以他不禁疑问道：
　　"什么游戏？"
　　储夫人的魂魄松开了手，飘落到地面。她看着程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我死后，魂魄被拉入一个诡异的游戏空间。那里有无数像我这样的'NPC'，只有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才能获得重返人间的机会。"
　　她轻轻抚摸丈夫的脸颊，动作温柔：
　　"但我没有想到，那个游戏盯上了我的丈夫和儿子，三天之后，储宅就会被黑气笼罩，成为一个新的游戏场。"
　　听到这里之后，程序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真的像储夫人说的这样，他们的现实生活是不是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游戏场？那进入了游戏场的人又怎么样了？这游戏场又是怎么诞生的？
　　程序心里很多疑问，但他只好先专注眼前的这一个。
　　"所以你进入储先生的梦境…..."
　　"是的。我通过这样的手段，想让他们父子俩赶紧搬离这里。"
　　储夫人苦笑。
　　听到这里，程序总算是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沉默后，程序拿出了手机，准备和特别行动处同步储夫人的证言。
　　"储夫人，我需要你详细描述那个游戏空间的情况。这样特别行动处才能好好处理……"
　　话未说完，床上的储父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吐出大团粉红色的雾气。
　　储夫人脸色剧变：
　　"不好！系统发现我在泄密，要强行带走他！"
　　见状，程序赶紧大步冲到了储先生身边，他立刻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一个血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光大作中，他猛地将手掌按在储父额头。
　　"定魂！"
　　粉红雾气被金光逼退，但很快又聚集起来，这次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通道。程序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漩涡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突然从虚空中伸出，牢牢抓住了程序的手臂。
　　熟悉的气息传来，程序心头一震，是S！
　　"抓紧我！"
　　S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的另一只手把一片白玉一样的树叶扔了出去，对着漩涡喝道：
　　"散！"
　　漩涡剧烈震动了一下，随即轰然炸开。
　　粉红雾气消散的瞬间，程序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咆哮声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储父的呼吸变得均匀，储夫人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程序转头想向S道谢，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几片被烧焦的桃花瓣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那是..."
　　储夫人惊疑不定地问。
　　程序捡起一片焦黑的花瓣，轻声道：
　　"一个朋友。"
　　但程序摩挲着那片花瓣陷入了沉思。
　　S扔出去的叶子，他觉得无比的熟悉。似乎……和节目中别墅门口的那棵古树的气息一模一样。
　　而储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储楚的房间，程序也想到了什么，立刻跟上。


第54章
　　果然如程序所料，推开那扇门后，储楚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程序记得他走的时候储楚在洗澡，程序直接冲到了卫生间，然后一把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面雾气弥漫，镜子上的水汽还没有退去，一看就是有人刚刚使用过。
　　可是储楚，他已经不在了。
　　储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程序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这是储夫人妖力即将失控的前兆。
　　"冷静！冷静！"
　　程序一个箭步上前，手掌轻轻拍在储夫人肩上。
　　他刻意控制着力道，不是太重又不是太轻，太重显得冒犯，太轻又起不到安抚作用。
　　而掌心传来的触感冰凉刺骨，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同时，他轻声念着清心咒，在清心咒的作用下，储夫人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此时卫生间里面温度也慢慢上升。
　　一人一妖沉默许久，然后储夫人突然开口:
　　"我最近回不去游戏。"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那小楚怎么办？小天师你有什么办法吗？"
　　程序此刻也在暗自懊悔。他应该塞给储楚符咒的。
　　就在他沉吟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S！
　　S发来的链接泛着诡异的蓝光，点开后直接跳转了一个直播，而这个直播界面布局陌生，不像是他曾经在市面上看到过的那些直播，但是画面却很清晰。
　　储夫人看到这个直播界面的那一瞬间，就激动地喊道:
　　＂就是这个游戏！就是这个！＂
　　程序听见后蹙起了眉头，然后认真地看了下去。
　　直播中。
　　穿着浴袍的储楚出现在屏幕中央，他赤着脚站在诡异的空间里，潮湿的发梢还在滴水。
　　能看出来他很迷茫，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储夫人见状，心疼地解释道：
　　"这孩子是还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在这儿。"
　　"没事没事。一会儿系统会告诉他的。"
　　果然，在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储楚的眼神清明了许多，下一秒，这孩子脚上就多了双鞋。
　　"这孩子！"
　　储夫人恨铁不成钢。
　　人家都用初始积分兑换保命的东西，他怎么换了一双鞋呢！
　　程序见储夫人有些恼火，他赶紧安慰储夫人。
　　"小楚这样也有他的想法。"
　　"您想，他要是没有鞋子，一会儿怎么在游戏中探索啊。"
　　这么想也对，都怪她，要不是这个时候来，小楚也不会在洗澡的时候被拉进去。
　　储夫人懊悔不已，心里更加责怪自己了。
　　"你们抽到的能力是什么？"
　　这时，画面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镜头缓缓移动，露出其他六个参与者，他们年龄各异，性别各异，穿着各异。他们站成一个松散的圆形，彼此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中充满戒备。
　　程序看到这一幕总感觉，这几个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
　　说到这里，储夫人道：
　　"这几个人，我不知道，也不认识。"
　　"但是游戏确实开始一段时间了。"
　　程序皱眉，赶紧低头把消息告诉了特别行动处的众妖。
　　而子规听到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他曾经封印的那个祭坛，他紧皱着眉，然后拉了一下已经变傻的凌麒。
　　“走，我们去看看。”
　　＂ 看看那祭坛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说到这里，子规就很头疼。
　　最近祖铭去找那个修复灵魂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处里的事情也不管，凤染在调查别的，凌麒又傻了，处里面的任务都压在他一个龟身上，真的很累啊！
　　而听见了子规的话，已经变傻的凌麒笑的很甜。
　　“好的，哥哥。”
　　子规更加头疼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一把拽上了凌麒，然后直冲着记忆中那个祭坛而去。
　　而此时，画面中的储楚也不是傻的天真可爱，他能被汪央骗，但是不会被这些人骗。
　　他冷着脸不说话，沉默不语的样子还真的把其他人唬了过去。
　　其他人见骗不到人便纷纷离开了，破解的程度不同，奖励也是不同的，他们也着急着破解副本里面的秘密。
　　而等到其他人离开之后，储楚才来看自己抽到的能力是什么。
　　嗯！一个宠物？
　　储楚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显然是不知道这个宠物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而直播画面外，当看到储楚脚边突然出现一团金光时，程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储楚抽到的宠物是一条通体金鳞的小龙，虽然体型迷你，但那双竖瞳里闪烁的智慧光芒再熟悉不过。
　　"祖铭大人……"
　　程序低声呢喃。
　　虽然不明白这位龙君大人为何会以这种形态出现，但有他在，储楚的安全至少有七成保障。
　　他转头正要安慰储夫人，却看见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手机，然后修长的手指正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指甲与玻璃屏碰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储夫人居然有手机！
　　居然还是三折迭！
　　程序很好奇。
　　他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储夫人充值的根本不是普通货币，而是电子货币。而且，随着她每一次打赏，直播间就会有些细微的变化，主播可以用这些打赏兑换一定的道具，同时很多观众也会被巨额打赏吸引来。
　　而看到了观众的打赏，储楚也很好奇这件事情，他研究了一下，然后学着自己曾经看到的主播的样子感谢观众们的打赏。不过打赏的货币他倒是一时半会儿不着急兑换道具，他准备看看再说。
　　储夫人看他乖巧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
　　但是……
　　程序知道，储楚可不是一个很乖巧的人。
　　果然，打赏吸引来了很多人，而这些人中，抱有恶意的更多，紧接着，看着弹幕那些咒他快点死的评论，储楚用一张乖巧的脸开始开骂。他足足骂了十分钟，把那些网友也骂成煞笔之后，他才悠悠然出发。
　　不过好在储楚本身脑子够灵光，几次险境都被他巧妙化解。
　　比如说游戏里的某个参与者突然暴起袭击，储楚迅速利用环境制造混乱，成功脱身。
　　还比如，储楚被村里面的npc关进了地下室，他仅凭观察墙壁上的细微痕迹，就找到了正确的出口。
　　然而，那条本该保护他的小龙却全程摸鱼。
　　虽然那是程序平日尊敬的龙君，但程序也看得直咬牙。
　　那条金色小龙要么懒洋洋地盘在储楚肩膀上打盹，要么就是慢悠悠地飞来飞去，偶尔喷出一小团火苗，但完全不像是在认真帮忙的样子。
　　程序甚至怀疑，祖铭是不是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危险游戏，纯粹是觉得好玩才跟着储楚的！
　　“祖铭大人，您倒是做点什么啊！”
　　程序在心里吶喊，可惜直播画面里的龙君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在某次储楚差点被机关困住时，它只是歪了歪头，然后……打了个哈欠。
　　程序扶额。
　　“这条龙到底靠不靠谱？！”
　　终于，天光大亮，直播画面突然闪烁几下，随后彻底关闭。
　　而储楚也进入到了结算环节，这一环节，直播会屏蔽观众，所以观众们也不知道他们获得的评级和奖品是什么。
　　不过储夫人和程序看了全过程，他们两个都觉得储楚获得的评级不会太低。
　　然后。
　　结算完毕，直播间也闪过了下次直播预约的按钮，很多人因为储楚的颜值和推理关注了他，储夫人也点了一个关注。马上，直播间就关闭了。储楚也要回到现实世界了。
　　储夫人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程序也紧紧盯着卫生间。
　　果然，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储楚扶着墙走了出来，他脸色略显苍白，但神情还算镇定。
　　他的浴袍有些凌乱，发梢还滴着水，一如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你怎么样？＂
　　程序和储夫人立刻迎上去，异口同声地问道。
　　储楚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xue，低声道：
　　“我没事……但这游戏，有问题。”
　　程序注意到，他的手腕上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印记，像是某种契约的标记。
　　程序想，这应该就是直播间对人的定位。
　　他尝试了一下，然后对着那个标记开始施咒。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咒术居然对这个标记真的有用。在他的努力下，那个暗红色的标记居然真的黯淡了几分。
　　储夫人和储楚看向程序的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
　　然而，程序用尽了浑身的魂力，但就在即将把这个标记完全毁灭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阻力。
　　程序心头一跳，干脆引了自己的功德。
　　而在功德的助力下，储楚的标记居然真的被消灭了。但是同样的，程序也失去了这一部分功德。
　　这一瞬间，程序脑中闪过了很多。
　　而且他看了一眼储楚，发现祖铭也没有跟着他。
　　程序心里有些急迫。
　　祖铭大人……去哪儿了……


第55章
　　就在这个时候，程序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电话，来电人竟然是祖铭。
　　程序赶紧接听电话，他还来不及问，祖铭就先说了一连串的话语。
　　"祭坛失控了。"
　　＂子规和凌麒都被卷了进去。＂
　　程序很震惊，因为向来沉稳的龙君声音里竟带着罕见的急促。
　　"副本正在大规模吞噬普通人，你立刻过来！你是天师，或许能破解这个副本的核心机制。"
　　听到子规和凌麒都被卷入了其中，程序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虽然心里也有一些恐惧，但是他的目光却很坚定。他是一定要去的！
　　然后他抬头，正要向储夫人解释情况，却听见储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也可以去。"
　　储楚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冲锋衣衬得他肤色越发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有通关经验，知道里面的规则漏洞。"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像我一样被卷进去了。"
　　他的声音完全被手机的话筒收音，祖铭也听到了储楚说的话，他的脸色黑了一下，然后语气严厉地催促了一下程序。
　　＂快来，陈鹤在这边等你。＂
　　程序从来没有听见他的语气如此严厉过，而且确实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他又听见祖铭说陈鹤在等着他，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就要离开。
　　而储楚现在还在坚持。
　　＂我可以，我也要去。＂
　　"胡闹！"
　　这储夫人立刻拽住了儿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储楚轻轻"嘶"了一声。
　　"别任性！"
　　储夫人难得对儿子板起脸。
　　"小天师好不容易才解除你身上的契约印记，你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修长的手指抚过储楚手腕，那里刚才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她想到了看着储楚直播时心里的担惊受怕，声音微微发颤。
　　"你知道妈妈有多害怕吗？"
　　储楚的睫毛轻轻抖了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低声道：
　　"可是程序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程序听到他的话，立刻安慰他。
　　"我不是一个人。有陈鹤……哦对……你不认识他……"
　　＂他是xingjing，很厉害的。＂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
　　＂况且，我自己也很厉害。＂
　　＂你夸过我，不是吗？＂
　　程序虽然心里也没谱，但是他还是微笑着拍了拍储楚的肩膀。
　　"你好好休息，这次副本对你的消耗太大了。"
　　＂我先走了。＂
　　听到了这边的话之后，祖铭还在提醒程序。
　　"程序，祭坛的裂缝在扩大，快些过来！"
　　程序最后看了储楚一眼，转身冲出了大门。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的瞬间，储楚的手腕上那道本应消失的印记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当程序赶到城郊的废弃祭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远远看去，原本已经被子规封印的古老石台此刻悬浮在半空中，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无数暗红色的光流从裂缝中溢出，在空气中扭曲成一个个微型漩涡。
　　更可怕的是，这些漩涡正在缓慢地向外**，最近的几个已经延伸到了附近的公路上。
　　祖铭化为人形站在结界外，金色的龙纹在他的额间忽明忽暗。他自己撑起了这个结界，不让祭坛的范围再次扩散。
　　见到程序独自前来，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但很快又绷紧了：
　　＂这个祭坛已经卷进去了一些人。"
　　＂他们都是偶然上了这个公路，被卷进去的。＂
　　＂子规和凌麒也被卷进去了，我联系了他们，但是他们还没有回话。＂
　　＂我怀疑他们的神力被封印了。＂
　　＂哦对了，陈鹤已经到了。＂
　　顺着祖铭的视线，程序看到了站在祭坛边缘的陈鹤。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祭坛的危险，但是陈鹤看起来还是斗志昂扬。
　　程序还来不及说话，陈鹤就道:
　　＂储小少爷参加的那个直播，我也看了。＂
　　＂放心，我可以。＂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道。
　　但程序可不觉得那副本那么轻松。
　　可是话还没说完，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新的裂缝在他们脚边炸开。
　　"没时间了！"
　　祖铭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朵晶莹剔透的粉色花朵，花瓣上还带着晨露般的光泽。
　　"这是千年一开的'魂引花'，能修复破碎的魂魄。"
　　他的目光转向程序脖颈上的玉佩。
　　"把袁生放出来。"
　　＂让他和你们一起。＂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当做挡箭牌。＂
　　程序迟疑了一瞬，但祭坛越来越剧烈的震动让他不得不照做。
　　当袁生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祖铭迅速将魂引花按在了他的眉心。花朵瞬间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袁生体内，他原本透明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
　　然而当袁生睁开眼睛时，那双狐狸一样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片茫然。
　　他困惑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最近的陈鹤身上，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至极的笑容。
　　祖铭把程序和陈鹤拉到一旁，声音压得极低：
　　"他的记忆因为之前的搜魂术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他就像一张白纸。"
　　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引导他，就看你们的了。"
　　听见这话，陈鹤开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他可是还记得袁生把变小的他摔到地上导致他浑身骨裂，差点就嗝屁的事情呢。
　　现在，可是他报复他的好时机！
　　他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后走近了袁生，和袁生平视，用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
　　"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主人。"
　　程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陈鹤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程序最后的意识是祖铭在他耳边留下的话：
　　"记住，找到祭坛的核心...破坏它..."
　　随后，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的视野。
　　当程序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天空中飘着血色的雨，袁生正乖巧地站在陈鹤身边，而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副本，开始了。
　　血色的雨滴从漆黑的天空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雨水触碰到皮肤时，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走！＂
　　陈鹤的反应极快，进入副本的一瞬间，他一把拽住程序的手腕，猛地将他拉进街边一家破败店铺的屋檐下。
　　程序踉跄了一下，后背撞上墙壁，还未站稳，就听见陈鹤低声道：
　　“这雨，好奇怪。”
　　程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已经泛红，像是被烫伤一般。
　　他皱眉，抬头看向街道中央。
　　袁生居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血雨落在袁生的身上，他的衣服渐渐被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破洞，裸露的皮肤也开始泛红、溃烂，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茫然地望向天空。
　　陈鹤眯了眯眼，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袁生不对劲。
　　顺着陈鹤的目光看向了袁生，程序皱眉，他连忙从袖中抽出一张傀儡符，指尖一抖，符纸化作一道金光飞向袁生，缠绕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拽了过来。
　　袁生被拉到屋檐下时，身体微微踉跄，但很快又站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腐蚀的衣袖，又抬头看向程序，眼神依旧懵懂，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序心里一沉。
　　祖铭的意思很明确。
　　袁生是他们的替死鬼。
　　如果遇到危险，袁生可以挡在前面，甚至……牺牲他，换取他们的存活。
　　但……程序做不到。
　　袁生犯了罪，自然有律法惩罚他，而不是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程序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突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欢迎进入血雨副本。】
　　【副本规则如下——
　　1. 血雨会腐蚀一切生命体，请寻找安全区域躲避。
　　2. 每隔一小时，安全区域会随机更换，请及时移动。
　　3. 副本内存在‘净化者’，击杀净化者可获得免疫血雨的‘庇护之印’。
　　祝各位……游戏愉快。】
　　【捕捉到您是第一次进入副本，请领取您的新手福利以及抽取能力。】
　　【您是现在抽取，还是稍后抽取？】
　　此时，街道尽头传来了不明显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陈鹤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侧头看向程序，低声道：
　　“看来，我们得先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程序点了点头，他们两个都准备稍后领取新手福利和抽取能力。
　　然而……
　　袁生身上忽然有刺眼的白光闪过，他竟然已经抽取了能力！
　　而在这片漆黑的天空下，这刺眼的白光无疑是明显的靶子！能明显听见脚步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陈鹤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程序也有些无语，他想把袁生重新收回自己的玉佩中，但不知为何却不起作用。
　　他不由得动用了傀儡符的能力。
　　＂先跑。＂
　　然后三人就一同跑走。


第56章
　　程序盯着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眉头渐渐皱起。
　　他反复查看了几遍任务说明，确认系统确实没有给出明确的副本时限。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考虑在这个诡异世界的长期生存问题。
　　陈鹤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他转身用力推了袁生两下，压低声音责备道：
　　"你刚才为什么要抽技能！"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知不知道动静那么大，差点把人吸引过来了！"
　　袁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却只是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陈鹤，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看着他这副茫然无知的模样，陈鹤满腔的怒火像打在棉花上，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挫败感油然而生。
　　放弃和这个"智障儿童"沟通，陈鹤拉着程序躲到一处残垣断壁的角落。
　　断墙上的涂鸦已经褪色，隐约能看出是某种警告标志。
　　两人背靠着斑驳的墙壁，开始操作各自的面板领取新手福利。
　　陈鹤率先完成了领取。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他的账户里多了一笔诡币。
　　他快速浏览着商城面板，经过短暂思考，他考虑到了自己原本的职业和擅长的武器，他兑换了一把D级手枪和三颗特制子弹。
　　兑换完成的瞬间，一把造型古朴的手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枪身上刻着难以辨认的符文。
　　"诡币清零了……"
　　陈鹤嘀咕着，心想着这诡币可真不经用。他想到了随后会发生的事情，手心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接下来是抽取技能的环节，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抽取按钮。
　　技能图标在面板上飞速旋转，最终停在一个……平底锅图案上？
　　【技能获取：B级"厨艺大师"】
　　陈鹤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搞什么啊！
　　他在心里哀嚎。
　　我居然抽到了做饭技能？！
　　陈鹤的脑海中浮现了自己系着围裙在同事们面前颠勺的画面，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要啊！
　　憋着一肚子闷气，陈鹤走向还在盯着面板发呆的程序。
　　看到同伴那出神的样子，陈鹤立刻猜到程序的**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他刚想嘲笑两句来平衡自己的心理，却见程序突然抬起头……
　　那张脸完全变了。
　　"我靠！"
　　陈鹤惊得后退半步，手指颤抖地指着程序，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站在他面前的明明还是程序，却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连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的直播开了吗？"
　　程序问道，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但配上这张陌生的脸显得格外违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
　　"我这里还有一张备用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觉得诡币对于这个游戏非常重要。＂
　　"如果开直播的话，应该能赚更多诡币。"
　　陈鹤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最开始我把它关了。"
　　考虑到他和程序的身份，虽然不知道直播的原理，会不会被现实世界的人看到，所以他看到直播弹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把它关闭了。但是现在有了可以不暴露他们身份的办法。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
　　此时，程序也表示，现在开了直播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可以搞一些事情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一种恶作剧般的默契在心底滋生。
　　他们不约而同地"嘻嘻"笑了起来，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不远处的袁生听到笑声，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他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自己的直播系统。
　　然而，三人不知道的是，由于程序和陈鹤都使用了伪装，直播画面里显示的只是两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而袁生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在直播界面中格外醒目，所以吸引了大量观众涌入他的直播间。弹幕如潮水般涌来，打赏提示音接连不断。
　　"咕噜……"
　　此时，一声腹鸣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程序摸了摸肚子，皱眉道：
　　"我们得想办法解决晚餐问题。"
　　陈鹤这才意识到饥饿感已经悄然袭来。他想到了自己抽到的技能，然后当机立断表示应该去找一下吃的。
　　然而，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这座死气沉沉的空城已经被诡异的暮色笼罩，建筑物表面覆盖着不正常的腐蚀痕迹，像是被某种强酸侵蚀过。
　　街道两旁的店铺破败不堪，玻璃橱窗上结着蛛网状的裂纹。
　　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还能找到食物吗？
　　程序也有同样的担忧。
　　"看这腐蚀程度，我们得尽快找到食物。"
　　程序沉声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深吸一口气，迈步向街道深处走去，开始这场危险的觅食之旅。
　　袁生静静地跟在后面，直播界面上的观众数量正在疯狂上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阴冷的血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陈鹤和程序在废墟间快速穿行。
　　他们的鞋子踩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暗红色的水花，感觉裤脚已经被腐蚀。远处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像钝刀一样刮着两人的神经。
　　"系统说杀掉净化者就能获得庇护之印……"
　　程序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鹤点点头。
　　他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现在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前方巷子里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两人立刻剎住脚步，敏捷地闪身躲进一处坍塌的墙垣后面。
　　陈鹤的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程序的指尖已经夹着一张符纸。
　　透过砖墙的缝隙，他们看到一个骇人的场景。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被压制的那人额头上有个发光的蓝色漩涡图案，在雨中显得格外醒目。那应该就是系统所说的"净化者"。
　　"救……救我……"
　　净化者艰难地伸出手，指尖已经开始融化。
　　血人狞笑着，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被血雨腐蚀出的数十个焦黑窟窿。他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净化者的脖子被生生扭断。蓝色漩涡图案闪烁了几下，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杀人者的额头。
　　"哈哈哈！伤口……伤口在愈合！"
　　血人欣喜若狂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窟窿开始结痂。他兴奋地冲到雨中，张开双臂转圈。
　　"我不怕血雨了！我获得庇护了！"
　　躲在暗处的两人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清楚地看到，那个杀人者的额头上一闪而过的蓝色漩涡，和被杀的净化者一模一样。
　　"见鬼……"
　　陈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根本不是庇护，这是..."
　　"传染。"
　　程序接话，声音很干涩。
　　"杀净化者的人会变成新的净化者。"
　　血人还在雨中狂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额头上若隐若现的蓝光。
　　更可怕的是，远处又响起了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瘟疫正在蔓延。
　　此时，血雨落在废墟上的滴答声突然被密集的脚步声盖过。
　　陈鹤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四五个人的，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不太好。"
　　这个剧本危机四伏，程序还不想和别人有正面冲突。
　　想到这里，他一把拽住还在茫然站立的袁生，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拍在三人身上。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微微发亮，随即化作透明薄膜覆盖住他们的身形。
　　而看到了那张符纸，袁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睛中划过了意味不明的光芒。
　　脚步声越来越近。
　　四五个人影从雨幕中走出，他们两三个人共撑着一把古怪的黑伞。那伞面泛着金属光泽，血雨落在上面竟直接汽化，发出"嗤嗤"的声响。
　　伞下的人衣着干净得与这座废墟格格不入，连鞋底都没有沾上半点血污。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其他人都若有若无地将他护在中心。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
　　然而，程序看到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的时候瞳孔却剧烈一颤。
　　"又是个被系统骗的蠢货。"
　　眼镜男瞥了眼还在欢呼的血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身边的保镖发出低低的嗤笑，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而此时，程序也发现了，这些保镖和他在第一医院碰到的那些保镖，穿的一样！
　　他的脑子里很震惊，而那四五个人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然后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橙子！橙子！＂
　　看见了程序陷入沉思，陈鹤赶紧推了他两下，程序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想和陈鹤分享他刚才的发现，却发现那血人又被人夺取了生命。
　　此处确实不应该久留，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选择先离开这里。


第57章
　　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
　　程序是因为发现了那人的身份，后又察觉他们有了一个最大的缺陷，陈鹤是因为感觉这个副本阴险可怕，不把人的命当命，感觉前路危机重重。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在一个马上要坍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地窖。
　　那地窖入口被碎石半掩着，若不是程序眼尖，几乎就要错过。
　　地窖的木门已经腐朽，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他们在地窖之中艰难寻找，然后在地窖中找到了一些面包。
　　那些面包包装简陋，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但至少还没发霉。
　　不过，地窖旁边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喉咙，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痛苦的表情。
　　他们两个人检查了一下，这人已经死了七天以上了，死于缺水。
　　干裂的嘴唇和深陷的眼窝无声地诉说着他临终前的绝望。
　　这也提醒他们，一来是这个副本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二来是这里虽然可能会有些许食物，但是却缺少很多的水。
　　但他们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把肚子糊弄过去。
　　他们两个一边叼着面包一边又接着翻翻找找，然后在尸体旁边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个通讯器。那通讯器沾满灰尘，但指示灯还在微弱地闪烁。打开通讯器之后他们两个发现居然是官方在提醒大家离他们最近的安全基地在哪里。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地窖中回荡，仿佛带来一线生机。
　　陈鹤和程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然后准备吃完之后前往安全基地。陈鹤三两口吞下面包，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却突然注意到袁生的异常。
　　整个过程中，袁生一直呆呆地站在一边。他手里一直比比划划着什么，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序拍了拍陈鹤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先去看看。他走过去一看，发现袁生手里面比划隐蔽符的画法。袁生刚才看了一下他的符咒，居然就记下来了？
　　程序把面包塞给了袁生。
　　"给你。"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却带着试探的意味。
　　按照他之前和袁生打交道的经历，他觉得袁生应该不会吃下这个面包。
　　程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袁生脸上，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他没想到的事情是，袁生想都没想就把面包拿了过来。只是他连包装袋也不会撕开，直接把灰扑扑的面包袋塞到了自己嘴中。那动作机械得像个刚学会拿东西的婴儿。
　　"额......"
　　程序瞳孔骤缩，他赶紧伸手制止了袁生的行为。还好他手快，要不然这小子估计就把灰吃进去了。
　　"应该这样......"
　　程序帮他把包装袋撕下来，动作刻意放慢，好让袁生看清楚。然后再把面包给他，这次直接递到他嘴边。
　　看着他一点一点吃着面包的时候，程序对他的怀疑轻微少了一点。
　　袁生咀嚼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反复咀嚼十几下才咽下去。
　　看见袁生如此，程序轻声细语地教他，如果碰到其他人的时候，他应该说他们之间不认识，只是偶然碰到的。
　　陈鹤在旁边听着，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眉头紧锁着。
　　吃完之后，程序静下心来，准备写避雨符。他盘腿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朱砂和黄纸，指尖蘸着朱砂时微微发颤。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只有陈鹤用打火机点燃的那一丝火，而那丝火照在了程序脸上，为他认真的表情增加了一点神性。
　　跳动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显得格外肃穆。
　　袁生就那么看着他，原本呆滞的眼神渐渐聚焦。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用力，握紧起来。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十几张避雨符成型之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程序拿在手里，先自己试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才分给其他人。
　　但是考虑到净化者的特性，程序是把一张避雨符让他们贴在头顶上的遮挡物上，然后一张避雨符再贴在他们自己身上，这样就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净化者。
　　他仔细解释着，目光不时瞥向袁生，确认他是否听懂。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朝着通讯器说的地方前进。
　　地窖外的红雨依旧下个不停，腐蚀着所见的一切。土地已经被红雨腐蚀了一些，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踩上去会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他们跋山涉水艰难险阻的赶了一个小时的路终于到了基地。三人的裤腿都沾满了红色的泥浆，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基地的守卫人员看到他们之后让他们登记了一下，才让他们进入基地。
　　进入基地后不久，程序三人就发现这基地整个都建在室内，那棚顶上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制作而成的。而那石头似乎天生有对抗红雨的效果。灰白色的岩石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红雨似乎不能将其腐蚀，更无法传统它。
　　而守卫人员给他们解释道，这是实验室经过研究发现的。目前为止，这些石头是可以阻挡红雨的，大家可以安心在基地住下。
　　程序看了一眼守卫人员，手指不断掐算起来，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但是守卫人员并没有多想，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之后就离开了。
　　房间也并不大，也就十平米，而且还是被木头板隔开的。粗糙的木板墙上满是裂缝，透过缝隙能看到隔壁晃动的人影。但也算有自己的空间，至少不用和其他陌生人挤在一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木头霉变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皱起鼻子。
　　程序简单的看了一眼这房间的环境也不是很好，和火车的卧铺一样，下、中、上三个铺。铁质的床架早已锈迹斑斑，随着人走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因为外面一直在下雨，非常潮湿，所以地上早就长了很多青苔，墨绿色的苔藓沿着墙角蔓延，踩上去滑腻腻的。床榻也非常的潮湿，手摸上去能感受到被褥里渗出的湿气，像是永远都晒不干一样。
　　就是劳累了一天的三人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陈鹤的肩膀垮了下来，眼中布满血丝，连站着都能看出他在强撑。简单的分了一下床铺，程序主动选了最潮湿的下铺，把相对干燥的中铺留给了状态最差的袁生。
　　程序和陈鹤低声分享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两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用气声交流，生怕被隔壁的人听去。
　　陈鹤觉得这里事事古怪，虽然到了基地也不能放松警惕。
　　听到陈鹤这么说，程序赶紧把自己掐算的结果告诉陈鹤。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掐算时的红痕，指节微微发白。
　　"这里血煞之气太重，应该是死了很多人在这里。"
　　程序的声音沉了下去。
　　"但奇怪的事情是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怨气。"
　　陈鹤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更紧。
　　"我觉得这里很危险。应当警惕。"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呆坐在上铺的袁生。
　　陈鹤听到程序这句话之后也是脸色一变。他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而程序还在道:
　　＂但是……＂
　　＂基地是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我们只有在这里才能获得到更多的信息，也许对于我们破解这个红雨的事情会有所帮助。＂
　　陈鹤听见程序这么说，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然而，程序却又扔下了一个惊天大霹雳。
　　＂你说什么！＂
　　＂汪央有可能进入到了这个副本！＂
　　要不是知道这基地隔墙有耳，陈鹤早就大声怒吼了。不过看着他扭曲的表情，程序赶紧咳了咳，然后低声解释道:
　　＂你想，汪央做了那么多恶事，为的是什么？＂
　　他们都知道，汪央有一条罪恶的产业链。但同时这样的风险是很大的，他很容易被抓。
　　可是，为什么警方派了那么多卧底进入他的犯罪集团，最后都音讯全无呢？而且死了那么多人，他又是怎么处理那些怨气的呢？还有，汪央的产业链不需要运气，他又为什么要窃取他人的运气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一个可能！
　　这个副本如果真的和汪央有关！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汪央通过处理那些受害人的尸体和怨气，勾连了其他世界以求获得某些东西，然后又窃取了普通人的运势增加自己的运气，从而在这些副本中一路顺遂。
　　按照储夫人的话，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一段世界了，也就是说汪央已经运营这个很长时间了。
　　而且，全国各地不知道有多少祭坛这样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旦吸足了怨气和血气就会开启！
　　想通了这个事情的程序直接站了起来，然而陈鹤却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坐下。
　　＂？＂
　　陈鹤打开了自己的直播，然后让他看了看弹幕。
　　程序没时间去为陈鹤哀悼他副本的零星人数，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条金灿灿的弹幕上。


第58章
　　游戏既然能允许弹幕存在，肯定是因为弹幕不会透露游戏的秘密。程序和陈鹤之前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当祖铭的弹幕在直播间闪过时，两人立即心领神会。祖铭提示他们的，只是汪央的事情。
　　他的弹幕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长了几秒，仿佛被刻意加粗过，看起来是VIP的待遇。
　　程序忽然想起来了储夫人充值的数额，他不仅咂舌，而且他心里也有一种预感，祖铭进入这个游戏的时间比他们想的还要长。
　　而祖铭用密文表示，程序猜的没错。从他们进入祭坛开始，全国各地都有相应的副本开放，一夜之间卷入了不少人。
　　因为之前综艺直播的事情，所以大家对于这件事情有点心理准备。加上很多人被窃取的运气都被还了回来，所以他们也猜测副本的存活率能高上不少，短时间不会出现大范围的死亡，还在可控的范围里。
　　因此，他们两个在这个副本要做的事情就是探清汪央的计划，尽可能的知道他这么多年做了什么。
　　程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红线。如果有可能，他更想在这个副本里面，用这根红线绑住汪央的脖子，为许许多多的人报仇。
　　读懂了祖铭的暗语之后，程序给他比了个OK，然后祖铭就从直播间离开了。
　　程序和陈鹤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房间里只能听见雨水落在头顶石头上的声音。
　　随后，程序为他们明天的行动卜了一卦。铜钱在桌面上旋转的声音格外清晰，最终排出一个特殊的卦象。卦象显示他们明天不宜行动，老老实实待着比较好。
　　陈鹤看着卦象皱起眉头，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但程序在他心里过于牛逼，所以他选择无条件的听从这个卦象。
　　而袁生看着这一幕，手里面也拿着几枚铜钱，但不管怎么样，他算出来的都不是程序算出来的那个卦象。
　　他黑着脸，然后把铜钱一收，躺在床上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
　　当然了，他的小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这个时候已经不晚了，基地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基础设施并不健全。大家去拿了一条基地发的湿毛巾简单擦擦身子就入睡了。
　　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程序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呜咽，但很快就被雨声淹没了。
　　第二天。
　　他们是被轻轻的敲门声唤醒的。
　　门外的声音温柔得不象话：
　　"几位醒了吗？发早餐了。"
　　这过分礼貌的问候反而让三人瞬间清醒，面面相觑。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站在门口，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精心测量过的。
　　"基地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呢。"
　　他的声音甜得发腻。
　　"所以每位居民都要为基地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哦。"
　　说得好听是服务，说得直白就是工作。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轻松愉快。
　　三人立刻想起昨日的凶卦。陈鹤反应极快，立刻虚弱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可别说，他的表演堪称影帝级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规律。
　　"哎呀，这位先生不舒服吗？"
　　工作人员立刻关切地凑近，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我们医务室的设备很齐全呢，我这就带您过去做个全面检查。"
　　他的声音越温柔，越让人毛骨悚然。
　　见他如此，程序赶紧上前一步：
　　"他只是老毛病犯了，休息一天就好。＂
　　工作人员笑容不变，只是表示出自己的担心，还说如果是传染病就麻烦了。
　　听到他这话，程序立刻说:
　　＂如果是传染病，我们三个早就一起倒下了，您说是不是？"
　　工作人员歪着头思考了片刻，这个动作本该很可爱，却因为他始终不变的微笑而显得诡异。
　　"您说得对呢。"
　　他最终点点头。
　　"那就好好休息一天吧。不过……"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
　　"明天一定要来工作哦，在基地里，不工作的人……"
　　他故意没说完，但三人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们明白。"
　　程序镇定地回答。
　　等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陈鹤才长舒一口气：
　　"见鬼，他笑得我后背发凉。"
　　程序见没人之后，他才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拿出卦象的结果给两人看。
　　＂这人……没有灵魂……＂
　　什么？
　　他们谨遵卦象，这一天都没出去，食物和水都是工作人员给他们的。程序给每一个工作人员都看了面相和手相，无一例外，这些工作人员都没有灵魂。
　　陈鹤觉得奇怪，因为他觉得昨天的那个工作人员很正常。
　　听了他的话之后，程序回想了一下之后也点了点头。
　　昨天那个就是正常人，是有灵魂的。
　　但是这个结论却让他们更加困惑，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昨天的那个工作人员就有灵魂，而今天的这些就没有灵魂。
　　听到这里，袁生弱弱的举手。
　　他满眼全是无辜和无措，看上去惹人怜惜。
　　但陈鹤不吃他这套，反而让他赶紧说。
　　于是，袁生就撅着委屈巴巴的小嘴道。
　　＂我们不如出去看看。＂
　　＂也许看了就知道，他们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不就是在怂恿他们今天出门！
　　陈鹤一听就怒了。
　　袁生似乎猜到了他会生气，赶紧把自己的测算结果摆了出来，他认真道:
　　＂虽然我现在没有了记忆，记不得之前的事情。＂
　　＂但是昨天看着这位哥哥如此做，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也做了这件事情。＂
　　＂然而……＂
　　＂我们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我的卦象显示，今天是适合出行，是大吉。＂
　　说完之后，他就眼神坚定地看着程序。
　　陈鹤一脸不屑，根本不听袁生说什么。
　　废话！他不信自己的救命恩人，反而信一个要杀害自己的人吗？
　　反而程序走过去看了一眼袁生的卦象，看了一下卦象确实显示着今日出行大吉。然而，再细细看下去，就知道他这卦算的不太对劲。
　　他笑了一下，然后指出来了袁生的不足。
　　他们这一界其实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就是天师不能给自己算卦，因为当把自己的因果也牵涉其中的时候，就调动不了因果之力。
　　所以他每次算卦都不把自己当做局内人，而是假设平行时空的自己在做这种事情，所以他的卦算的准。
　　听到了程序的话之后，袁生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师傅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陈鹤直接打断了程序的话。
　　虽然袁生现在傻了，但是他不觉得他会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没必要教授他很多知识，这样反而不利于他们自己。
　　而程序被打乱了之后，也明白了陈鹤的想法，他只是笑笑，然后道:
　　＂如果你以后有意见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
　　＂这个副本结束之后我们也会放你自由。＂
　　＂毕竟……＂
　　＂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首先没有想到他这话一说出口，袁生反而眼泪涟涟的。
　　＂我……我不要……＂
　　＂我大概知道你们对我有防备，那是因为之前的我的一些行为。＂
　　＂可是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
　　＂我也愿意为我之前做的错事挽回。＂
　　但即使他这么说，陈鹤和程序的脸色也没什么改变。袁生看着他们的神情忽然下定了决心。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汪央……的事情吗？＂
　　＂我想起来了一些，我可以告诉你们。＂
　　听到他说话之后，陈鹤和程序立刻变了脸色冲了上来，陈鹤更是情绪激动地扼住了袁生的脖颈，袁生立刻脸色通红，然后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程序。
　　程序叹了一口气。他明明知道袁生很有可能没有失去记忆，只是在利用他们。但是汪央的情报是如此的重要，所以他愿意……承担一些风险。
　　所以他静静地看向了陈鹤。陈鹤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并不觉得没有失去记忆的袁生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他在情绪冷静之后放开了袁生，只是他的语气就非常严厉。
　　＂所以。＂
　　＂你能告诉我们什么事情？＂
　　袁生低下了头，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
　　在他的讲述中，汪央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这个计划，他招募了很多天师为他做事情。他花了大概五年的时间发现了沟通其他世界换取一些东西的办法，又花了三年时间杀了很多人制作了很多类似于祭坛那样的节点。而现在，节点已经成型，各个世界的融合已经势不可挡。
　　听到这里，陈鹤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再一次掐住了袁生的脖子。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和其他世界融合！会死很多人的！你们知不知道！＂
　　对此，袁生只是不在意的微笑。
　　没有灵气，他们天师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不如奋力一搏，还有成圣的可能。
　　程序冷冷地看着他，然后静静道:
　　＂你果然，并没有失忆。＂


第59章
　　"因为我想要和你学习天师术法！"
　　袁生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只能说，幸好他们隔壁房间的人都去基地工作了，要不然肯定会暴露一些什么。但就算这样，程序和陈鹤也先关闭了直播间。
　　程序冷着脸，警告袁生。
　　＂如果你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话，我建议你先把直播间关掉。＂
　　袁生看了程序一眼，眼眸沉沉，然后按照程序说的先把自己的直播间关掉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甚至还把之前的直播回放都删掉了。
　　这个时候，陈鹤才知道这小子居然背着他们开直播！
　　这是生怕他们不被发现是吧！
　　陈鹤的呼吸因为愤怒而加重，胸口剧烈起伏。
　　相比于陈鹤，程序反而冷静的可怕，他微微歪了歪头，语气中满是不能理解。这种无意识的困惑比任何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你为什么要和我学习？＂
　　"你装什么胡涂！"
　　袁生猛地向前跨了一步，陈鹤立即警惕地挡在程序身前。但袁生只是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我们这些所谓的天师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画符不灵，卜卦不准，连最简单的驱邪术都要耗费十年阳寿！"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近乎尖叫：
　　"可是你！你凭什么能躲过天道反噬？凭什么能和天争个输赢？我苦修二十载，却连你随手画的符咒都比不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颤抖，那双向来勾人的狐狸眼中甚至有泪光划过。
　　然而，在场的两个人都不吃他这一套。程序轻轻推开陈鹤，露出一个令人心惊的讥讽笑容。这个笑容让他原本温润的面容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像是出鞘的利剑。
　　"所以说。"
　　程序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你在爱思康机构对我下杀手？"
　　这是陈鹤第一次看到程序真正动怒。
　　青年的眼角微微发红，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凛冽，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袁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承认，我是嫉妒你。"
　　袁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但我更想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要不然，你们凭什么能赢汪央！"
　　听到这句话，陈鹤彻底愤怒了。
　　"那我呢！"
　　陈鹤猛地冲上前揪住袁生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
　　"你差点杀了我！"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爱思康机构那场生死一线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袁生别过脸去，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空气再次凝固。三人的影子在惨白的灯光下交错，像是一场无声的角力。
　　最终是程序打破了沉默。他向前走了一步，陈鹤立即抓住他的手腕：
　　"你疯了？这种人不可信"
　　"可以。"
　　程序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目光直视袁生：
　　"但同样的，你要把汪央的计划详细告诉我们。"
　　袁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
　　"成交。"
　　自从在爱思康机构推演出汪央必败的卦象，他就已经开始谋划退路。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力远超他的预计。
　　程序没有立即教导袁生，而是迅速地咬破了自己食指。
　　食指被咬破的时候，鲜血顿时涌出。那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没等袁生反应过来，程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血指点在他的眉心。
　　"你……"
　　袁生刚想反抗，却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眉心涌入四肢百骸。那滴鲜血仿佛有生命般在他血管中游走，最终停驻在心脏附近。
　　"血契已成。"
　　程序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的血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若你背叛……呵……"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它会从内部将你撕成碎片。＂
　　＂相信我，那比你被搜魂还要可怕。"
　　袁生面色惨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滴血液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调动任何法力去对抗它。
　　陈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程序施展如此狠厉的术法，这个总是温温柔柔的青年此刻展现出的，是天师真正的底蕴与威严。
　　紧接着，程序不再看他，而是招呼着陈鹤一起吃东西，吃完东西继续睡觉。
　　他们明天要不要出行还是一个未知数，要好好保存体力。
　　当时钟的指针划过零点，程序突然睁开眼，他的手指快速掐算。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卦象很好。
　　"今日宜出行，且有大机缘。"
　　程序眼睛一亮，然后看向了陈鹤，陈鹤也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卦象很好，但他们都觉得今天将会是一场硬仗。
　　三人收拾妥当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面的人因为一天的劳累工作已经睡下了，程序甚至能听到很多人的鼾声。但也有一些爱干净的睡不着觉，正在轻声嘟囔着什么。
　　但他们都知道基地比外面的环境好多了，至少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要是他们在外面，早就被红雨腐蚀的尸骨无存了。
　　程序他们继续在基地中摸黑前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基地比他们想象中的大，但是也比他们想象的守卫更加严格。
　　很多地方都有很多白天见过的工作人员在守卫着，他们没有硬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脚步声，他们迅速躲进阴影处，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保镖簇拥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来。
　　那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狭长如刀，正是汪央。
　　"W先生，您来了。"
　　说话的那个人是他们白天见过的那个守卫。此刻，那个守卫的态度非常的恭敬，恭敬的近乎谄媚。
　　W先生微微颔首，他身边的保镖立即上前，向守卫展示了一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令牌。
　　看到那个令牌的时候，程序瞳孔微缩。
　　他总觉得他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令牌。只是他还没有再想下去，那边就有了动静。
　　看到了这枚令牌之后，守卫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叫工作人员。
　　很快，几个眼神空洞、动作僵硬的"人"推着一辆金属推车走来。
　　推车上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棱锥，内部有乳白色的雾气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W先生难得地露出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棱锥，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他触碰到棱锥的瞬间，程序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恭喜W先生与...几位率先通关】
　　【请其他游戏人员继续破解本轮副本的秘密】
　　程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向陈鹤，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这应该就是这个游戏副本需要的通关物品。
　　看来，他们得想办法得到。
　　这个时候，W非常骄傲地开口:
　　＂我已经打通了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个世界的通道。＂
　　＂新的人已经到来。＂
　　＂这些人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新鲜血液。＂
　　＂希望这个世界人类不灭。＂
　　守卫肃然起敬，用近乎狂热的眼神目送W先生离去。
　　直到那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程序三人才从藏身处走出。
　　程序立刻说道:
　　＂走，我们追上他们。＂
　　陈鹤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序。
　　＂你想做什么！＂
　　程序微笑了一下，但陈鹤总觉得这小子憋着什么坏水。
　　果然。
　　＂我刚才就想到了。＂
　　＂这不是有现成的任务物品，我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陈鹤声音有些发紧，但是声音里面却是隐隐的激动。
　　虎口拔牙这件事情他也非常想做，只是基于他的身份，他还是要权衡危险与否的。
　　＂可是……＂
　　＂不会有危险吗？＂
　　袁生这个时候走的过来，然后不耐烦的打断了陈鹤的话。
　　＂这个时候应该是你们能够接近他秘密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反正我的建议是……去……＂
　　他看向了程序，然后等他做一个决断。
　　程序冲着陈鹤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
　　陈鹤很无奈。
　　他这是为了谁？
　　从他进入副本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了。只是他知道程序是扳倒汪央不可缺少的存在。所以他不能也不想让程序出事。不过既然程序如此有信心，那他也就和程序冲一把。
　　＂好！＂
　　说完话之后，程序立刻调动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发挥红绳的威力。他把红绳放出来，然后让红绳捆住了陈鹤的腰，下一瞬间他们二人就冲了出去。
　　袁生留在原地先是呆了一瞬，然后才立刻跑着跟上他们。但是两只腿哪里有神器跑的快呢，最后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站在原地跺脚。
　　他知道程序的意思，这既是对他的惩罚，也是他的投名状。要是一个副本都过不去，是没有资格和他学习天师术法的。


第60章
　　汪央和他的保镖们明显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向着他们冲过来，而且是以如此虎的方式。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场面瞬间凝固了一秒。
　　汪央原本正悠闲地把玩着手中那块泛着诡异红光的水晶，嘴角还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然而却在看到程序和陈鹤冲来的瞬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水晶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
　　"拦住他们！"
　　汪央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他身边的七八个保镖立即进入战斗状态，这些经过特殊强化的保镖肌肉瞬间膨胀，将作战服撑得几欲破裂。
　　他们迅速形成一个铁桶般的防御圈，将汪央护在正中央，同时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各式各样的道具。
　　李俊涛已经被程序叮嘱过了，他正认真地观察着。作为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精准的判断力。
　　此刻，他按照程序的要求飞速记录着每一个被抛出的道具：
　　"东南方向，黑色球体，疑似烟雾弹……＂
　　＂正前方，银色飞刀，刀锋泛绿，可能有毒……＂
　　＂左侧，红色符咒，能量波动强烈……＂
　　他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舞动如飞，同时在空间里面向程序实时汇报。
　　因为他进入副本之后也有自己的系统商城，他的系统商城中也有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他能进行一个基础的比对。
　　"注意三点钟方向！他们扔出来的是'缚魂索'，被缠上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而多亏了有李俊涛的情报，程序和陈鹤应对起来才没那么困难。
　　而此时，程序无比庆幸自己把新手福利赠送的诡币兑换了这个道具。那块巴掌大小的龟壳碎片正悬浮在他胸前，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这看似普通的C级道具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防御力。所有袭来的道具在接触到青光范围时，都会像陷入泥沼般速度骤减，最后无力地坠落在地。
　　更令人惊讶的是，龟壳表面的纹路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逐渐清晰，竟显现出一个古老的卦象。
　　程序心头一震，这正是他在子规学习到的那个卦象。他就知道，这个龟壳碎片和子规有关系！
　　而此时，红线似乎感应到了龟壳的能量，原本纤细的丝线突然暴涨，如同有生命般在空气中蜿蜒游动。
　　"跟紧我！"
　　程序低喝一声，红线分出一缕缠上陈鹤的手腕。
　　两人就这样顶着密集的攻击向前突进。陈鹤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异常坚定。
　　他拿着程序给他的桃木剑舞出一道道残影，将漏网的道具尽数击落。
　　就在他们距离汪央只有五步之遥时，程序突然感觉陈鹤的手腕剧烈颤抖了一下。顺着陈鹤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站在汪央右后方的那个保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程序的心脏猛地收缩。
　　他看过数据，他应该是三年前派到汪央身边的jing员同志。
　　而现在，他看似和普通人一样，但脖颈处却隐约可见一道细密的缝合线。
　　而且！这些保镖的脖子上都有这样的一道细密的缝合线，只是之前被作战服挡住了，他们没看到而已！
　　"他们竟然……"
　　程序的喉咙发紧，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汪央就是在这时开口的。
　　他的声音温和得近乎诡异，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天师大人。"
　　他缓步向前，皮鞋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这么厉害，难道不考虑一下加入我的团队吗？"
　　他每说一个字，就向前迈进一步，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能保证，不管你要什么..."
　　"金钱、美人、长寿..."
　　"甚至是成仙。"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我都可以给你。＂
　　但面对着汪央的招揽，程序只是死死地盯住他，那双眼睛里面全是愤怒。
　　汪央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一个天师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以他对天师的了解，这些人不是最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吗？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突然凑到汪央耳边低语了几句。汪央的表情瞬间凝固，目光死死锁定程序手腕上的红线，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
　　"原来是你……"
　　汪央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那个坏我好事的家伙居然是你！"
　　汪央的眼睛瞬间变得肃杀，他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杀意。
　　"给我杀了他！我要让他尸骨无存！"
　　这个命令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所有保镖立刻围了上来，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程序发现，这些保镖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在与他们战斗。
　　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程序一边战斗着一边回想着。
　　然后他低下了头，忽然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缠绕的红线。这一瞬间，他知道，汪央是通过这根红线想到了他的身份。
　　程序叹了一口气，但他感叹的只是他脸上的面具没有办法用了而已。
　　与此同时，在基地的另一端，袁生正屏息凝神地潜行在阴影中。
　　他手中的招魂幡剧烈颤动，释放出的野鬼在人群中引起骚乱。
　　他之前的招魂幡的厉鬼已经都被送入了鬼门关，这些厉鬼还是他向自己的小师妹讨要的，虽然灵体虽然力量不强，但制造恐慌绰绰有余。新手玩家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撞翻了基地里面的设备，引发骚动。
　　而那些基地工作人员的反应很诡异。他们像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被触动了某一个开关，他们才像提线木偶般开始机械地维持秩序。袁生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一致。
　　是傀儡符。
　　袁生更加确定了。
　　但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而且那些人的死活也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他冷漠的转身，借着程序给他的隐匿符，继续潜入。
　　可能是这个基地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袁生还真的成功潜入基地核心区域。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痉挛。
　　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具人体。
　　这些人体身上插满了导管，头顶悬浮着正在一块散发着红光地手指大小的水晶。
　　袁生一看就知道这块水晶和汪央拿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东西！
　　但袁生真的没有想到他是从人的体内提炼出来的！
　　而当袁生触碰它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指尖流遍全身。
　　系统提示音立即响起，说他已经获得了任务物品可以离开副本。
　　但是袁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着水晶开溜。
　　他直接跑出了基地，出了基地之后，他就发现红雨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雨，根本伤害不了他。
　　而且他也发现这水晶和红玉发生反应之后就会变成平平无奇的石头。
　　虽然样子变了，但是仍然能够阻挡就有腐蚀性的红雨。
　　袁生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什么，基地头顶的石头是这么来的。
　　怪不得汪央会祝愿这个世界的人类！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之所以能活下去都是因为他们世界的人类为他们贡献了灵魂和肉体。
　　没错，袁生猜测基地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就是进入副本玩家的躯壳。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始和系统说破解这个副本的秘密，结果头顶上突然拍下来一个键盘。
　　＂程序呢？＂
　　但是这人好像只是问一下他，并没有想得到他的回答。
　　袁生皱着眉踉跄着转身，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站在面前。
　　＂你是净化者？不对！＂
　　那个人影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眼睛还亮的惊人。
　　袁生继续皱眉，然后揉了揉自己已经出血的额头。
　　他还在心里判断着这个人的身份。
　　知道程序的名字……可能是现实生活中认识他师傅的人？但是看这个身手又不像是jingcha。
　　不过……下手真的挺狠的……袁生暗地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要不是他用新手礼包赠送的诡币提高了一**质，他早就被这个男人用键盘拍晕了。
　　等等！键盘！
　　袁生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能在爱思康医疗机构失踪！除了自己师傅足智多谋会选地方之外，肯定也有人在监控上做了手脚。
　　难道说……是眼前这个人？
　　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袁生对S警惕，S也是一样。
　　他是以汪央作为锚点才进了这个副本，进了这个副本之后他就察觉到了这个副本的规则有问题，所以他躲着度过了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头上就出现了净化者的花纹。
　　而且不管他怎么躲藏，都有人用副本道具找到他，既然如此，他干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本来武力值也不低，加上新手礼包送的道具，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其实没受什么伤。
　　然而，看到了袁生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程序也在这个副本！


第61章
　　汪央和程序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符纸燃烧后的焦灼气息。红雨倾盆而下，在地面积聚成一片片血泊，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程序的呼吸略显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未想过，汪央手下的保镖竟如此可怕。他们仅肉身强横，而居然免疫大部分符咒攻击！更令他心惊的是，特别行动处的情报网居然对这批人毫无记录！这意味着，还有更多受害者被制成了这样的"人形兵器"！
　　"小心！"
　　程序低声道，同时从袖中甩出数十张符纸。
　　"明白！"
　　陈鹤咬牙回应，手中的枪已上膛，眼神锐利如刀。
　　他只有三颗子弹，所以每一颗都要起到应有的作用。
　　五光十色的符纸在空中炸开，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雷火符在空中炸裂，炽热的火焰席卷而出，定身符贴在他们的额头，但是只定住了几秒钟，破煞符爆发的金光冲击，竟被他们硬生生用肉身扛下！
　　该死，这些家伙的肉体强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极限！
　　程序心中暗惊。
　　保镖们面无表情，如同一堵铜墙铁壁，将汪央牢牢护在中央。
　　他们的拳头裹挟着破风声砸来，程序和陈鹤虽然贴了金刚符，但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
　　"再这样下去，金刚符撑不了多久！"
　　陈鹤咬牙道，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
　　程序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咬破指尖，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红雨浸染的地面上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符文。
　　"血煞缚灵阵，起！"
　　剎那间，地面上的血水沸腾般翻涌，无数条红线如毒蛇般窜出，缠绕上保镖们的手脚。这些红线并非实体，而是怨气所化，专克肉身强横之人！
　　"啊！"
　　终于，保镖们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肌肉膨胀，试图挣脱，但红线越缠越紧，甚至勒进皮肉，鲜血顺着红线滴落。
　　他那张常年冷漠的脸，此刻终于浮现出一丝慌乱。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患有罕见病，拥有最先进医疗水平的国家也没有办法治愈他的疾病。这个时候，是挽救了他家族命运的天师给他算了一卦，告诉他只有破开世界的壁垒，让全球灵气复苏，他才能想办法治愈他身上的疾病。
　　所以他从上高中开始就布局这件事情，虽然其中有jingcha发现了他做的事情，但是他都处理的很干净。
　　终于，他在一年前完成了这件事情，世界壁垒已破，全球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副本。只是那个时候副本还在测试阶段，没有对所有人开放。但是他却趁着这个时机治愈了他身体上的疾病。
　　可是人心都是不满足的，在治愈了自己身体上的疾病之后，他想要的更多。
　　金钱，美人，他都有了。
　　只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一直求而不得。
　　所以他想办法让桑至回了国。
　　但是桑至答应和他结婚之后，他却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桑至看他的目光带着提防，只有脑海中的程序对他一直真心实意，好像他就是他的唯一。
　　所以。
　　等到他长生不老之后，他愿意让程序做他的小狗，抽出时间来陪他玩耍。
　　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绝境！
　　"你们……竟敢！"
　　他声音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我可是……"
　　"砰！"
　　陈鹤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子弹破空而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直接贯穿了汪央的胸膛！
　　汪央踉跄后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身体缓缓跪倒。
　　红雨依旧在下，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仿佛要洗净这罪恶的一切。
　　程序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命，该还给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了。"
　　汪央的瞳孔开始涣散，最终，他的身体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是程序心里就有一种不真实感。
　　汪央……就这么死了？
　　而就在这时！
　　"程序！小心！"
　　陈鹤突然大喊。
　　汪央的尸体……竟然诡异地抽搐起来！
　　汪央的皮肤下，黑色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不好！他的魂魄在变异！"
　　程序瞳孔骤缩，迅速抽出最后一张镇魂符。
　　但已经晚了。
　　汪央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双猩红的、充满怨毒的血瞳！
　　"程序，我听到了什么。"
　　汪央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片刮擦玻璃，他歪着头，脖颈发出"咔咔"的错位声。
　　"是我的助理的名字吗？"
　　红雨在他周身蒸腾成血雾，那些黑气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的四肢。
　　陈鹤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刚才情急之下喊出的"程序"，此刻成了最致命的破绽！
　　"告诉我呀！"
　　汪央突然暴吼，整张脸皮"嗤啦"一声撕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管。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腐蚀出一个焦黑的脚印。
　　陈鹤的太阳xue突突跳动，那黑气里翻涌的怨念让他眼前闪过无数惨死的冤魂画面。
　　被活生生抽取卵子的少女、抽干脑髓的婴儿、直播手术的画面。
　　"别看他的眼睛！"
　　程序猛地拽过陈鹤，一张清心符拍在他后颈。
　　而他本人，则用更警惕的目光看着汪央。
　　"哦，怪不得。"
　　汪央的声线突然变得轻柔，像毒蛇吐信，让人头皮发麻。
　　"袁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指甲暴涨成尖刀，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怪不得最近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失败。＂
　　＂我还以为是那些天师太没用。＂
　　＂原来是你啊……程序！＂
　　汪央冷笑着，平日那张英俊的脸现在血管暴起。
　　程序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三年卧底，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但不管怎么样，他要让陈鹤从这个副本出去，把在这个副本里得到的信息告诉特别行动处的众人。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甩出五张金光符，符纸在空中结成卍字印，暂时禁锢住汪央的动作。
　　"走！"
　　程序一把推开陈鹤。
　　"去拿水晶！"
　　陈鹤一把扑向了水晶，然后以自己平时最快的速度把那一块水晶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就当水晶到手的那一刻，系统提示他们已经获得了任务物品可以退出副本。
　　弹出键出现的那一刻，程序和陈鹤对了一下眼神，然后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副本。
　　在他们冲出副本的剎那，身后传来汪央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嘶吼。
　　血雨中，汪央在基地大肆屠杀，副本的原住民完全没有想到已经和自己达成合作协议的汪央突然变卦屠杀了他们。
　　而副本的游戏玩家看到这一幕已经慌了神，还好系统提示这个副本已经崩溃，他们可以退出副本。他们在着急忙慌的从这个副本中退出出来。
　　"骗子……"
　　"恶魔……"
　　原住民的诅咒化作连绵不断的黑气钻入了汪央的躯体，汪央却不在意，他血红的眸子已经满是杀戮，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当最后一个活物被撕碎时，整个副本像被砸碎的镜子般裂开。
　　此时。
　　现实世界的天空突然下起红雨。
　　祖铭看向了天空，眼神中满是沉重。
　　一切的一切，还是如预言那般应验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而副本中的其他人也被系统弹了出来。
　　袁生看着浑身都是血的程序和陈鹤，然后看也不看陈鹤，直接跑到了程序旁边，甚至有些殷勤道:
　　＂师傅，你没事吧。＂
　　祖铭愣了一下，看向了袁生。
　　他没想到有人被搜魂之后灵魂重塑居然神智还很清楚。
　　而程序对祖铭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情他还能处理好。
　　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子规和凌麒也出来了，两个人毫发无损，就算他们神力被限，也不是一般人类能伤害到的。
　　只是和他们比起来，很多被卷入副本的普通人都没有出来。
　　祖铭叹了一口气，把已经失效的祭坛交给警方之后，他带着大家回了特别行动处。
　　因为有了S的资助，这次的小楼很典雅，但是大家都没有心情讨论这个事情。
　　刚刚回到特别行动处，袁生见状况不对，便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在负面中受了伤想要去休息。祖铭轻轻点了点头，让他在一楼随便找个房间。
　　而本来想要针对袁生的陈鹤也沉默寡言，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让程序三年的卧底商家打了水漂，还让汪央恨上了程序。所以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到他这个样子，程序反而主动拍了拍陈鹤的肩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纠结。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想想之后应该怎么做。
　　程序和陈鹤把副本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之后，连子规都没忍住骂了两声陈鹤。
　　他们特别行动处三年的谋划，都让这个傻子毁了。
　　然而，祖铭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们的表现让陈鹤更是愧疚。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第62章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众人沉默一瞬，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程序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如看看应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窗外，血色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自从全球副本开启后，连月光都染上了不祥的颜色。
　　"按照汪央说的，全球的副本都已经开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们会被卷入副本之中。"
　　程序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调出一组数据图表。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开直播把术法传授出去。"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触目惊心：过去3小时，全球新增副本事故1372起，失踪人数超过10000人。
　　祖铭盘踞在会议桌另一端，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后他点了点头：
　　"可以。"
　　程序继续分析道：
　　"汪央明显是在副本发生了异变。"
　　"趁此机会，我们或许能先查封他现实中的产业，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新的线索，拯救一些受害人。"
　　祖铭微微颔首，他正要说话，突然……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凝重的气氛。
　　程序的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周围人立刻察觉到异样。陈鹤第一个凑过来，在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来电人：汪央】
　　祖铭和子规两个大妖面面相觑。
　　祖铭的瞳孔瞬间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一个人类……"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居然能折腾到这个样子！"
　　子规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纹状的花纹，这是他极度愤怒时的表现。
　　"打破了世界壁垒还不够吗？这个人类到底要做什么！"
　　他把自己手中的龟壳重重一摔，龟壳在他们面前的会议桌上滚动着，程序看着那和他兑换道具相差无几的龟壳出了神。
　　这时，祖铭开口。
　　＂程序，你怎么看？＂
　　程序回了神，看向了祖铭，祖铭对着他轻轻点头。
　　程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平静。
　　"喂。"
　　"呦，小天师，好久不见。"
　　汪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亲昵。
　　视频画面里，他恢复了人形模样，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在暗处泛着诡异的光。
　　程序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汪央似乎毫不在意，他背后突然伸出一条血红的触手，像蛇一般游向画面外。
　　几秒钟后，触手把一个纤细的少年拖进镜头里面，是桑至。
　　他雪白而又修长的脖颈被勒出紫红色的淤痕，但眼神依然倔强。
　　程序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捏紧。
　　他对桑至的印象不错，没有想到汪央会对他如此……
　　"从法律上说。"
　　这时，祖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冷冽的戏谑。
　　"他不是我国公民，你们现在又在域外，我们完全可以不保护他。"
　　程序惊讶地抬头，却看到了祖铭沉沉的目光，他在桌下的手捏的更紧了。但他不敢开口，他知道自己比不上祖铭，祖铭这么说并非是不想救桑至，应该只是想要试探汪央。
　　而视频那边的汪央明显噎住了，画面中的他表情凝固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挂上了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三天后，我会在城北别墅举办订婚宴。"
　　他的触手抚过桑至的脸颊，桑至厌恶地别开头。看到桑至这样，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恶劣了。他眼睛里面根本没有对桑至一丝爱意，有的只是玩弄和挑逗。
　　"燕京市的权贵我都会邀请。"
　　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
　　"到时候来与不来，就看你们了。"
　　电话戛然而止。
　　程序实在是不忍住，他忧心忡忡地看向祖铭。
　　"城北别墅...我第一次去就觉得不对劲。"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
　　"现在看来，我怀疑那里早就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型副本入口。"
　　如果真的是那样，是会死很多的人的。
　　而且汪央的宴请名单他看过，里面不乏名流当quan者，现在现在本就动荡的时候，要是真死了那么多人，燕京市恐怕也会大乱。
　　程序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祖铭，祖铭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手机。他是打给岳阳局长的，他手下犯的错误，他总得帮忙解决吧。
　　三天后，城北别墅。
　　和全世界的焦头烂额比起来，这里仿若人间仙境。
　　山坡上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仿佛这里是一个天然花园。
　　程序从陈鹤的车上下来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旁边小姑娘的感叹，说要是没有这全球副本，她们以后结婚的时候也许能用一个。
　　程序敛目，心情也有些沉重。
　　而他今天难得地穿了一身贴身的正装，不过是五六年前的款式，这是他当初成年的时候他的师傅送他的。
　　他穿着这套合身的西装，摘到了他原本的眼睛，眉目晴朗，乍一看上去，和今日订婚的主角有七八分相似。
　　而宾客看到程序的时候，脸色也很奇怪，他们早就听说汪央有一个替身，但他们没有想到，今日订婚，居然这个替身还敢上门来。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程序，你来了。"
　　汪央眉目缱绻，仿佛程序才是今天订婚宴的另一位主角一样，他迎了上来，然后立刻牵住了程序的手。
　　程序能感知到，周围人纷纷向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被汪央那只冰冷的手抓的严严实实。
　　那一瞬间，刺骨的阴气立刻顺着经脉侵入体内，程序咬紧牙关，调动全身魂力抵抗。
　　汪央装作关切的样子。
　　"是没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他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程序的手腕内侧，另一只手干脆把程序圈在了怀里。
　　而此时，程序已经脸色煞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
　　桑至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出来，看到了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的时候，他的眼神暗了暗。
　　"既然程先生身体不舒服。"
　　桑至微笑着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
　　"我带他先去休息吧。"
　　桑至不顾汪央警告的眼神，直接从汪央怀里夺过了程序，他看着程序苍白的脸，心下有些心疼。
　　他是自责的。
　　要不是他在副本中行动缓慢，程序也不会暴露身份，陷入到今天这个局面。
　　而程序破坏了汪央许多事情，汪央恨毒了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桑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汪央怨毒的眼神，然后圈着程序就想要带他去休息室。
　　这个时候，汪央忽然伸出了手挡住了桑至的路。
　　＂今天是什么场合？＂
　　＂你应该记得吧？＂
　　桑至知道汪央是在威胁他，他笑了一下，然后道:
　　＂今日是我们的订婚宴。＂
　　＂我当然知道。＂
　　＂那就好。＂
　　汪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暂且放他们两个离开。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等到副本一开，他们一个也别想好。
　　汪央的脸上露出了狞笑的表情，然后缓缓放下了手。
　　桑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带着程序先离开了宴会厅。
　　桑至一边带着程序离开，一边低声问他：
　　"小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程序能感觉到桑至扶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温暖的体温透过西装布料传来，却驱散不了体内肆虐的阴寒。
　　那怨气如同活物般在他体内翻滚，与他本身的魂力激烈冲突。
　　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又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丝在他的血管里搅动。冷汗浸透了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呃......"
　　他咬紧牙关，喉间溢出一声痛呼。桑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他努力集中精神，却只能捕捉到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但程序还记得，桑至只是个无辜的普通人。他不该被卷入这场纷争，更不该为自己担心。
　　于是程序强撑着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他的嘴唇因为疼痛而颤抖，却还是努力将每个字说清楚：
　　"我......没......事......"
　　这个勉强的笑容让桑至心头一紧。
　　他看见程序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却还在强撑着安慰自己。
　　不知为何，桑至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涩，他紧紧地搂住了程序，不肯放松一点。
　　"别说话了。"
　　桑至的声音有些哑。
　　"我先带你去休息。"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让程序能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带着程序前往休息室。


第63章
　　桑至将程序轻轻放在休息室的床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程序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那些黑色的怨气纹路已经爬满了程序整张脸。
　　甚至，程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痉挛。
　　桑至从来没有看过程序这个样子，心下不免心疼起来。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居然还是陌生人。
　　想到这里，桑至不免苦笑一下。
　　他跪在了程序身边，伸手抓住了程序的手，轻轻地叫着程序的名字。
　　"坚持住......"
　　桑至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摘下脖子上那枚树叶形状的白玉玉佩。
　　他指尖摩挲着玉面上几乎不可见的花纹，然后眼神却落在了程序身上。
　　这说不上是一个法器，但确实是从他爷爷那里传下来的。他爷爷给了他舅舅，他舅舅给了他妈妈，他妈妈又给了他。
　　上次，他就是靠着这个没让程序被卷入副本中，但是他没有想到，程序还是接受了祖铭给的任务，进入到了副本中。
　　现在，他们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他马上也要赴一场与死亡的约会。
　　希望，程序能帮他好好保管这枚玉佩吧。
　　当冰凉的玉佩贴上程序滚烫的皮肤时，桑至没有注意到，那些黑色纹路突然停滞了一瞬。他心翼翼地系好绳结，看着玉佩垂落在程序的锁骨处。
　　"一定要活下来。"
　　桑至俯身在程序耳边低语。
　　然后，他就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就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了。
　　当看见桑至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汪央用力地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程序人呢？"
　　汪央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四周的宾客们假装在交谈，眼神却不断往这边瞟。
　　桑至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看客，不由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直视汪央那双非人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累了，休息了。"
　　汪央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破碎的酒杯边缘，鲜血混着酒液滴落：
　　"我去看看他。"
　　话音刚落，桑至已经横跨一步，像一堵墙般挡在通往休息室的走廊前。
　　"他不需要你。"
　　桑至一字一顿地说，每个音节都像刀子般锋利。
　　汪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凑近桑至耳边，低声威胁道：
　　"桑至，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的地位？"
　　记忆里那个总是躲在他身后的腼腆少年，此刻却露出讥诮的笑容。
　　桑至直视着汪央扭曲的面容，清晰地说道：
　　"忘记告诉你了，我和程序是恋人。"
　　那一瞬间，汪央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但是看到桑至嘲讽笑容的时候，他才明白桑至说的是什么。
　　他们居然背着自己谈起了恋爱！
　　谁允许的！
　　"你再说一遍！"
　　汪央的怒吼震碎了四周所有的玻璃器皿，血色触手从考究的西装下暴起。
　　桑至被一股巨力撞飞，后背狠狠砸在装饰用的罗马柱上，精美的大理石表面顿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还没等他滑落，更多触手已经贯穿了他的肩膀、腹部、大腿。鲜血立刻喷溅的到处都是。然而，桑至咬紧牙关，硬是将痛呼咽了回去。
　　汪央猛的逼近，他掐着桑至的脖子将他提起，触手在伤口里恶意搅动。
　　＂所以，你在骗我对吧。＂
　　＂你只是想让他们逃是吧。＂
　　紧接着，汪央的表情变得诡谲。
　　＂如果你点头，我就直接杀一个哦。＂
　　＂就不等到副本开启了。＂
　　随后，他身体里面的触手直接封住了大门。这下，想要逃跑的人也没有办法了，他们听见了刚才汪央的话，所以都缩在角落里面，希望汪央不要发现他们。
　　看桑至无动于衷，汪央也有一点恼火，他直接随手抓起来一个。
　　如果程序在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个就是他在门口遇到了那个少女。
　　而看到自己的伴侣被抓起来的时候，她的伴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要，不要！＂
　　但是面对着她的祈求，汪央只觉得很享受，甚至歪着头笑着看桑至。
　　然而桑至仍然木着脸，似乎对其他人的死亡一点心里波动都没有。看着桑至一点反应也没有，汪央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他扬起了自己的触角，然后都没想就杀了那个少女。她的伴侣在庭中尖叫着，好像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疯了。
　　然而，桑至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是真的？
　　桑至没有骗他？
　　他和程序已经在一起了？
　　汪央脑子中不断闪回着，寻找着他们可能在一起的证据。
　　可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不对。
　　＂你第一次来这个别墅。＂
　　＂车里还有程序？＂
　　看着桑至冷静的眼神，汪央知道对了。
　　原来，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他怒不可遏。
　　就在汪央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无数闪烁着蓝光的代码突然从四面八方涌现。
　　这些数字和符号像有生命般缠绕上汪央的身体，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茧。
　　"什么......"
　　汪央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的触手疯狂挥舞，却无法阻止那些代码的入侵。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分解，最后化作无数流动的数据流。
　　而桑至最后看了一眼大厅，然后也随之进入了S空间，在离开现实世界的最后一秒，他似乎听到了大厅众人的怨咒之声。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汪央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四周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代码屏，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他不断挣扎着，那些触手被数据链牢牢锁住。
　　"欢迎来到S空间。"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空间中回荡。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启动隔离程序。"
　　见空间内的程序运转，桑至艰难地撑起身子，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在纯白的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他看向仍在挣扎的汪央，嘴角勾起一个疲惫的弧度。
　　他喘息着说。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在S空间的中央，汪央被无形的数据锁链禁锢着，他的身体悬浮在虚无之中，四周是无尽的代码深渊。冷酷的解析程序，像无数把手术刀，一层层剖开他的存在。
　　“开始解构。”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剎那间，汪央的皮肤被分解成亿万行细密的代码，像剥落的数字鳞片，飘散在虚空之中。
　　“不……停下！！”
　　汪央嘶吼着，但他的声音也被解析了，变成了一串声波频率代码。
　　桑至站在数据洪流的边缘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汪央的父亲，母亲，还有他自己。
　　欠他们桑家的，现在该还了！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动，调出汪央的完整代码架构。
　　那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数据集合，一个可以被随意修改、删除的虚拟实体。
　　“删除开始。”
　　桑至低声说道，指尖轻轻一点。
　　“啊！！！”
　　汪央的尖叫声炸裂开来，但很快又被系统压制，变成断续的噪音数据。
　　汪央身上的触手代码先被选择。
　　桑至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整段代码瞬间崩解，化作破碎的0和1，消散在虚空里。
　　汪央用他的触手进行杀戮的时候有多无情，现在的他就有多狼狈。
　　“停下……求你……”
　　汪央的意识在数据牢笼中挣扎，但他的哀求毫无意义。
　　桑至继续操作，汪央的心脏代码被锁定。
　　他想看看，汪央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去除掉了他的心脏之后，他会不会死。
　　至按下删除，整段数据瞬间清零。
　　可惜的是，汪央还没有死。
　　桑至有些遗憾。
　　“眼睛。”
　　桑至低语，选中了汪央最后的代码。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那两团燃烧的余烬，在数据流中异常醒目。
　　他按下删除键。
　　错误。
　　系统弹出一行警告：
　　【核心代码无法删除。】
　　桑至皱眉，再次尝试。
　　错误。
　　错误。
　　错误。
　　那双眼睛的代码顽固地存在着，无论桑至如何操作，它们始终无法被抹除。暗红色的数据流像病毒一般蔓延，开始反向侵蚀S空间的系统结构。
　　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整个空间开始震颤，数据墙壁崩裂出无数裂缝。
　　他花了十年，呕心沥血造出的S空间，居然要付之一炬！怎么可能！
　　桑至的瞳孔收缩，他的手指疯狂敲击着虚空键盘，试图强行覆盖这段代码，但毫无作用。
　　相反，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反噬他，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数据链接变得极不稳定。
　　“呃啊！”
　　桑至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代码架构开始崩溃，权限被剥夺。
　　他的双腿失去支撑，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
　　而汪央，或者说，汪央最后剩下的那双暗红色眼睛，仍然悬浮在空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
　　桑至挣扎着抬头。
　　那双眼睛没有回答。
　　它们只是燃烧着，像永不熄灭的火焰。
　　而桑至最终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64章
　　桑至将汪央引入了S空间之后，宴会厅的众人这才敢放开声音窃窃私语。
　　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各种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是，桑至怎么回事？那汪央那么恐怖，他居然还故意惹怒他！"
　　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旁边穿着酒红色礼服的女人立刻接话：
　　"是啊，我们的命他管不管啊！明明知道汪央是什么人，还非要挑衅他。"
　　她说着，不自觉地往人群中央缩了缩，仿佛这样能给她更多安全感。
　　更远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
　　"他们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让我们来当炮灰？"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点头附和。
　　议论声越来越激烈，言辞也越来越过分。有人开始咒骂桑至的自私，有人抱怨自己家族的安排，更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向上面告状。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干净利落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正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人。她的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的爱人，那个留着短发、面容清秀的女孩已经再也无法睁开她的眼睛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马上结婚的吗……"
　　高马尾女生的声音哽咽。
　　"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
　　可是她的话，再也得不到爱人的回答了。
　　高马尾女生低下头不断地亲吻着爱人仍旧温热的脸颊，仿佛下一秒，爱人就会睁开双眼，撒娇着对她说让她别闹了。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的其他人似乎终于意识到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们开始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争先恐后地向出口涌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男士们互相推搡的抱怨声、手机掉在地上的碎裂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
　　然而，就在第一个人即将触碰到大门把手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宴会厅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色漩涡，起初只有拳头大小，但转眼间就扩大到了直径两米多。
　　漩涡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同时产生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我被吸住了！"
　　"快抓住什么！"
　　尖叫声此起彼伏。
　　装饰用的鲜花、餐具、甚至沉重的桌椅都开始向漩涡移动。
　　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他们拉不开门。
　　救命！他们不想死！
　　高马尾女生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了绝望的平静。
　　她认出了这个漩涡，这是副本开启的前兆。
　　她和爱人曾经花了无数个日夜研究如何避开副本，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违抗家族命令也要远离今天的宴会。但因为她们之间让人诟病的关系，所以她们还是被选来参加这个订婚宴。
　　＂原来……终究是逃不过的……＂
　　她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爱人，苦笑着说道。
　　依稀之间，她好像听见她的爱人对她说。
　　＂没关系的，小黎。＂
　　＂不管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在其他人还在拼命抵抗吸力的时候，高马尾女生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她抱起了爱人，主动向漩涡走去。
　　她的步伐坚定，眼神中带着决绝。
　　"你疯了吗？！快回来！"
　　有人朝她大喊。
　　但女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的悲痛和绝望让喊话的人瞬间噤声。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不能同生，不如同死。
　　其他人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咒骂声越来越大：
　　"这个疯子想死别连累我们！"
　　"她会把漩涡引过来的！"
　　"快拦住她！"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宴会厅上方的水晶吊灯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一个身着红色汉服的女人从天而降，衣袂飘飘，宛如九天仙子。
　　她的容貌极尽妍丽，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眉心一点朱砂更添几分神圣感，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女人，也就是凤染，她没有任何废话，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金色符文从指尖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黑色漩涡整个罩住。
　　"封！"
　　她轻喝一声，声音不大却仿佛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金色符文真的开始起作用了。
　　黑色漩涡的**速度明显减缓，吸力也在逐渐减弱。
　　凤染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更多的金色符文源源不断地涌出。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金色与黑色的力量在空中交锋，时而金光大盛，时而黑雾翻涌。
　　经过近十分钟的僵持，黑色漩涡终于停止了**，然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当漩涡缩小到最初的大小时，凤染突然咬破手指，一滴精血飞射而出，正中漩涡中心。
　　"合！"
　　随着这声令下，黑色漩涡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宴会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凤染轻轻吐出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她环视一周，发现除了那主动走向漩涡的女生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她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一半人被卷入副本。
　　虽然都是弃子，但他们特别行动处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关键时期，反而要注意不能破坏妖与人类之间的关系。
　　然而，还没等凤染心神放松，人群中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早点来就不会死人了！＂
　　还有人在说:
　　"装什么救世主，明明就是他们安排好的！"
　　"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等我回家，我肯定要她好看！＂
　　还有人假惺惺地在那里为那两个小姑娘哀悼。
　　＂那古家的小姑娘不就是想不开去送死了？哎呀！古老爷子才找回这个走丢二十年的孙女，这好了，这姑娘……哎！＂
　　＂是啊，你就说她们两个都是小姑娘，谈什么恋爱，要是她们两个不谈这个恋爱，也不会这样了！哎！＂
　　吵死了！
　　凤染冷冷地扫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了凤染充满杀意的眼神之后，那些或抱怨或假仁慈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看到他们的表现，凤染又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这些各大家族的弃子，连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没有。
　　不过她没兴趣和这些人计较，三个月来废寝忘食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她现在只想尽快向祖铭汇报。
　　没有留下只言词组，凤染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她离开后，宴会厅里再次骚动起来。
　　那些刚才还吓得腿软的人，此刻纷纷掏出手机给家族打电话告状。
　　"爸！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桑至那个疯子……"
　　"妈！我差点就死了！你们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让我来！"
　　"爷爷，我需要一个解释..."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关切的问候，而是冰冷的命令：
　　"能活着就不错了，立刻回来。"
　　"别废话，马上回家族报到。"
　　"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事，回来再说。"
　　挂掉电话后，这些平日里骄纵惯了的少爷小姐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困惑，最后变成了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某个更大计划中的一枚小小棋子。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凤染已经回到了特别行动处。
　　这里已经成为了联合指挥中心，特别行动处的几位大妖，还有市xing警队，还有一些专家学者都在这里。
　　而特别行动处的墙上密密麻麻贴着各种关于副本的分析报告，桌上堆满了古籍和现代科学仪器的奇怪组合。
　　"成功了。"
　　她一进门就说。
　　"封印术有效，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见凤染回来，祖铭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他对着凤染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询问，然后问道：
　　＂程序和桑至呢？＂
　　然而凤染却摇了摇头，眉间浮现一丝凝重。＂按照计划，桑至应该把汪央拖入了S空间。＂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顿了顿又补充道：
　　＂但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
　　＂而程序。＂
　　凤染继续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没见到他。＂
　　祖铭闻言拧眉，额间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设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但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事情了。他迅速调整呼吸，将杂念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朝着凤染挥了挥手，然后道:
　　＂你来。＂
　　凤染在祖铭身边坐下。
　　然后其他人也围坐过来。
　　此刻，全华夏的人或者妖都坐在这里，为华夏人共同的兴衰所谋划。


第65章
　　这边，程序迷迷茫茫地醒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浸泡在粘稠的墨汁里。
　　他记得自己晕倒前的事情。
　　汪央用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做为威胁，然后将浓重得几乎实质化的怨气强行灌入他的体内。
　　之后他就一直在用灵体与那些怨气对抗，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
　　桑至把他抬到了休息室！
　　这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程序顿时一个激灵。
　　不好！
　　汪央一定是想启动那个大型副本，让参加他订婚宴的上百号人都死在这里！
　　不行！他要快点出去！
　　程序猛的就要起身，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他拼命想要活动手指，却连最轻微的颤动都做不到。这种诡异的状况让他心底发寒。
　　他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又猛的闭上眼睛。
　　他忽然发现，他不管是睁开还是闭上居然没有任何差别！
　　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光亮。这种黑暗不像是夜晚，更像是被剥夺了视觉本身。
　　程序想要动起自己的四肢，却发现完全没有感觉。他试图感受自己的存在，却只能捕捉到一片虚无。
　　到底是怎么了？
　　他惊慌地叫了玉佩里面的李俊涛，但是也没有回应。而且他也使用不了玉佩的任何功能，这块玉佩现在和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倒是能感觉到飘荡着微弱的灵气那些灵气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吸引着他。
　　于是他就一边吸收这些零星的灵气，一边让自己进入修炼状态。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状态下，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有时他感觉自己清醒着，有时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不过他的修炼倒是没有中断，还是吸收了不少灵气的。这些灵气在他体内缓慢流转，像一条细细的小溪。
　　而中间他几次也醒了，每次醒来都急切地想要确认自己的状况，但眼前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徒劳的尝试后，他就又睡过去了。
　　直到……
　　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穿透了他的意识。
　　那光芒如此强烈，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灼伤。
　　"啊！"
　　他大叫了一声，感觉自己差点被闪瞎眼睛。
　　眼前的光实在是亮，程序不得不一点点适应。
　　过了好长时间，他的视线才逐渐清晰，看清楚自己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他竟然变成了一棵树！
　　一根纤细的树干，顶端顶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程序的表情很疑惑，如果他现在有表情的话。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一些熟悉。
　　这不就是之前拍节目的那个别墅旁边嘛！
　　他在那里待了有一个月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这个别墅也已经存在了，虽然与之前的样子不太一样。
　　现在的设计更有一种古朴和岁月感，像是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
　　正当程序仔细观察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长得可爱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水壶准备给他浇水。
　　小孩约莫七八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爸爸这里有一棵小树诶。＂
　　他转头喊道，声音清脆得像铃铛。
　　他穿着一个藏青色的马褂，头梳成了一个发髻在后脑勺，活脱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童子。
　　很可爱。
　　程序看着他，下意识地掐算了两下。
　　然而，他的脸沉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这小孩子的命格很是不好。
　　父母早死，无妻无子，自己又死在而立之年。
　　哎，好可怜啊。
　　程序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他有人类的身体的话，他或许还能想办法帮这个小孩子改命。但他现在这种状态肯定是做不到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这小孩的命数。
　　不过这个时候，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遇到什么事情，只是被父亲教育，要坚持做好一件事情。所以他每天都来给程序浇水，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从未间断。
　　程序也就在这样的悉心照料下慢慢长大。
　　只是好景不长，在程序长到一人高的时候，小孩的父亲因为一些不堪的流言蜚语自杀了，他的母亲也跟随着他的父亲去了。
　　这个别墅按照常理是保不下来的，程序不知道是谁出了面，竟然保下了这个偌大的宅子。而且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被搜刮损毁。
　　但别墅保下来了，人却不在了。
　　程序这棵树一天天长大，树干变得粗壮，枝叶逐渐繁茂。
　　但是那个少年却越发沉默寡言，原本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会看许许多多的书，唯一出来走动的机会就是帮程序浇水。
　　浇水时，他会轻轻地抚摸程序的树干，像是在寻求某种安慰。
　　不过好在，他们这地方没什么人来，虽然寂寞，但是消停。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反而给了少年一个喘息的空间。
　　而程序也一天天长大，拥有了茂密的枝叶，在夏天能投下一大片阴凉。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棵桑树。
　　当第一颗桑葚结出来时，程序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种命运的味道，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二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孩子也长成了一个清瘦的青年，而他依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像个古代的隐士。
　　唯一的娱乐就是和程序这棵会听人说话的树聊天。
　　虽然程序不能真的出声响应，但青年似乎能从沙沙的树叶声中听懂些什么。
　　程序虽然原本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经历了二十年作为树的岁月，看着少年长大，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稳重的大人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禁在心里念叨：
　　＂这样可不太好啊。＂
　　＂人还是要多社交的。＂
　　他没有看到少年浇水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眼眸陡然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启示。
　　不过从那天开始，少年开始有了变化。
　　他先是试探性地出门，后来开始交朋友。有时他会带三五个朋友回来，在桑树下喝茶聊天。程序总能听到他们谈论时局、文学，偶尔还有青年爽朗的笑声。
　　而且他还联系上了远在海外的堂妹。在得知他们一家遭受的苦难之后，堂妹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大伯是想把他接到海外同他们一同居住的。
　　但是青年想到了白家所要守护的秘密，最终还是婉拒了大伯的好意。
　　但即使如此，少年还是坚持每天给他浇水，然后靠在树干上，絮絮叨叨地说些心里话。有时候是当天的见闻，有时候是看书的感想，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听风吹过桑叶的声音。
　　这样又过了十年。
　　桑树已经长得高大挺拔，而青年也步入中年，眼角有了细纹，但眼中的阴郁却消散了不少。
　　直到那一天。
　　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隐隐。
　　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砸了下来，雨点又急又密，打在桑叶上噼啪作响。
　　一对新婚夫妻撑着伞，冒雨上门拜访。
　　他们看起来恩爱非常，丈夫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的腰，生怕她被雨水淋湿。
　　但是细看他们脸上有着不合时宜的忐忑，就仿佛心里在算计什么一样。
　　看到这一对新婚夫妻的那一刻，程序猛然一震，树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就是少年的死结。
　　也确实是他们害死了少年。
　　程序心急如焚，想要出口提醒少年，但奇怪的是，今天的雷格外大，轰隆隆的巨响几乎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仿佛在阻止他把事情说出口。
　　＂不行！＂
　　长达三十年的相伴，虽然他们不能言语交流，但程序早就把少年看成自己的弟弟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既定的悲剧。
　　他立刻念咒，将全身的灵气疯狂汇集在自己身体中，树干微微震颤，枝叶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然而，就当化形成功的那一刻，天上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劈下，直直地击中了桑树的树冠！
　　"轰！"
　　那一瞬间，程序仿佛听到了天道冰冷而威严的警告:
　　＂末法时代，不能成精。＂
　　程序知道天道的意思。末法时代的灵气稀薄，天地法则早已不允许草木野兽成精。
　　但！
　　他想搏一搏。
　　所以他并没有听天道的劝告，而是咬紧牙关，继续凝聚自己的灵气，强行冲击化形的最后一步。
　　而天上的雷声更加暴怒，乌云翻涌，电光闪烁。
　　看到程序不知悔改的那一刻，天道终于降下惩罚。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劈落，刺目的白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庭院。
　　程序整棵树都被雷火包裹，树干焦黑，枝叶燃烧，最终轰然倒下，重重砸在了别墅门口。
　　这个场景，和几十年后的场景。
　　一模一样！


第66章
　　程序瞳孔紧缩着，树干表皮在雷光中寸寸剥落，剧痛如万蚁噬心，但他顾不得这些，踉跄着向前奔去。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原本是人类，现在却觉得双腿走路非常痛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当他终于赶到密室门口时，那个曾经趴在他树荫下读书的少年，如今已是满身血污，倒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的后脑勺磕在石阶上，暗红的血在身下成了一滩。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看到这一幕，程序猛的扑了过去，他跪倒在少年身旁，颤抖的手指抚上对方的脸颊。
　　几十年来修炼的灵气在掌心汇聚，凝结成莹绿色的光团，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少年的眉心，试图将生机渡入他的身体。
　　可灵气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无论如何都无法渗入少年的经脉。
　　"怎么会......"
　　程序咬紧牙关，再次尝试，可少年的身体仿佛已经拒绝接纳任何生机。
　　他的指尖开始泛出死人才有的青紫色，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要......"
　　少年的嘴唇轻轻蠕动，声音细若游丝。
　　他看过那么多古籍，知道逆天改命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棵树明明可以继续修炼，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同类，可以去人世间看看，而不是为了救他，白白葬送自己的道行。
　　可程序不听。
　　天穹之上，雷云翻涌，刺目的电光在云层间游走，仿佛天道震怒，誓要惩戒这逆天之举。
　　"我知道......"
　　程序低语，嘴角轻勾，脸上是安抚的神情。
　　＂百年后，我还会转世成人的。＂
　　＂你不用担心的。＂
　　程序眼神坚定。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救下少年。
　　如若他今天离开，少年他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尸体腐烂在密室门口，谁也不会知道，更不会有人帮他报仇。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的瞬间，程序猛地抬头，他整个人都被雷光吞噬了。
　　此时，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全身灵气压缩，凝结成一块白玉玉佩，那是他的本命精魂。
　　"啪！"
　　瞬间。
　　毁天灭地的雷光吞没了程序的身影。
　　少年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在雷光中寸寸碳化，化作飞灰。
　　他想喊，可喉咙里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不......"
　　玉佩应声而碎，磅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出，将少年的身体包裹。
　　少年的状态停滞在了这里，灵魂回到了他人生最幸福的阶段——他的少年时期。
　　而他没有迈向死亡，但他也不是活人。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忽然苦笑出声。
　　"真是个......傻子......"
　　救他做什么呢？
　　他苦笑着，弯腰捡起了地上碎裂的玉佩。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株小树苗晃着叶子给他算命时，他其实醒着。树叶沙沙响着说：
　　"你会死在三十七岁那天。"
　　他那个时候太小了，还不懂这棵树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只是翻身，把脸埋进了带着土地味道的阴影里。
　　而另一边。
　　神奇的是，程序并没有彻底消散。
　　他的意识漂浮在虚空之中，像一缕游荡的风，无法触碰世间万物，却仍能看清一切。
　　他看见少年被困在了祖宅之中，成为地缚灵，日复一日地看着仇人占据他的家。
　　那个害死他的凶手，堂而皇之地搬进了白家祖宅，霸占了书房、卧室，甚至坐在少年曾经最爱的那张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因为有阵法压制，少年的亡魂无法报复，所以少年的亡魂只是站在阴影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可命运终究是讽刺的。
　　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却天生带着顽疾，终日病痛缠身，连最顶尖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少年起初觉得这是报应，可渐渐地，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封闭在密室中，不愿再目睹这荒唐的一切。
　　那些人得到了白家的财富，却永远不知道，这座宅邸真正守护的秘密是什么。
　　直到某一天，少年的堂妹带着孩子回来了。
　　她站在祖宅外，目光复杂地望着这座曾经辉煌、如今却被外人占据的宅院。
　　她租下了隔壁的房子，成为了那家人的邻居。
　　少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想替他报仇。
　　那一夜，他进入了她的梦境。
　　"别做傻事。"
　　他在梦里对她说。
　　"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堂妹惊醒，泪流满面。
　　她最终放弃了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帮从小爱护自己的哥哥复仇，但是她，绝对没有放弃复仇！
　　又过了很多年，那家人终于搬走了。
　　祖宅重新归于沉寂，只剩下少年的亡魂仍在游荡。
　　直到某天，一个男人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是当年那个替他保下别墅的男人。
　　男人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惊讶，他径直走向密室，仿佛早就知道少年在那里等他。
　　"把玉佩给我。"
　　男人说道。
　　少年沉默片刻，从虚空中取出那块碎裂的玉佩，将其中一块递给了他。
　　他不知道男人想做什么，于是留了半块玉佩，而那半块玉佩他给了自己的妹妹，他希望那棵桑树能保佑他的妹妹。
　　而男人似乎不知道还有另一块玉佩，他只是把这块玉佩收了下来，摩挲着玉佩，低声道：
　　"我会想办法让他转世。"
　　少年点了点头。
　　那棵树给人算命从来没有出过错。
　　所以说，他说他几十年后还会变成人，是真的吧。
　　然后，男人离开。
　　程序微微敛眸。
　　他自然认得出这个男人。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上了男人。
　　随着男人的举动，后面的故事，慢慢清晰了。
　　男人将玉佩中残存的灵魂碎片交给了他的师傅。而那位清隽的天师，用某种古老的术法，让程序得以重新转世。
　　只是程序重新转世之后，和普通的小孩子就没什么两样了，除了在天师术法上比较有天赋之外。
　　他就在师傅的抚养下一天一天长大，然后在十岁的时候和师傅参加了天师大赛，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而奖品就是那根红线。
　　传说那根红线是用凤凰尾羽做成的，所以能捆住天下一切邪祟。
　　而他师傅也感觉到大限将至，所以将他随身的玉佩送给了他。
　　然后就是他进入特别行动处……
　　可以说，程序在第三人的视角，把他的前半生都经历了一遍。
　　而随着他的经历，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重新变得充裕。
　　当程序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已不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幽暗的冥河。
　　河水漆黑如墨，却诡异地泛着微光，本该挤满河面的鬼魂此刻竟一个都不见。
　　冥河此刻，竟然出奇的安静。
　　岸边，白衣圣君正静坐品茶，雾气缭绕间，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缥缈。
　　程序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冥河，还未开口，圣君便已察觉他的疑惑，放下茶盏，淡淡道：
　　"副本开启后，他们都去副本打工了。"
　　见程序仍是不解，圣君又补充道:
　　"副本链接的，不止你们一个世界。"
　　原来，那些本该在冥河中沉浮的亡魂，如今都被派往其他世界"打工"了。
　　"因果轮转，灵气复苏……"
　　圣君望向远方，似在自语。
　　＂或许，这样就是他想要的。＂
　　程序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追问，圣君却已站起身来，衣袖轻拂，目光如霜般落在他身上。
　　"灵气复苏，若潜心修炼，你可成神。"
　　话音未落，圣君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只余一句飘渺的警告回荡在冥河上空。
　　"小心祖铭。"
　　对于白衣圣君留下的暗语，程序并没有再深入思考下去。
　　人各有立场，祖铭亦然。
　　而且他明白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他必须离开这里，时间不等人。
　　冥河两岸早已空无一人，曾经汹涌的血色河水如今平静得如同一面暗红色的镜子。对
　　岸的鬼门大敞四开，森冷的阴风从中呼啸而出。
　　程序没有犹豫，他迈步跨过冥河，身影没入那扇雕刻着狰狞鬼面的青铜巨门。
　　在穿过一道刺骨的寒意后，他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气息。
　　然而当他真正站在人间的土地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每个城市上空都盘旋着数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那些漩涡缓慢旋转着，如同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建筑和生命。
　　程序知道，每一个漩涡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吞噬现实的副本世界。
　　街道上到处都是翻倒的车辆和散落的物品，却看不到半个活人的身影。
　　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几栋高楼正在黑色漩涡的影响下分崩离析。
　　但现在，程序仍然不知道他离开了多长时间。
　　而唯一能感叹的是，虽然人间一片疮痍，但是灵气却很充足，充足到程序不用运转就有灵力争先恐后的进入他的身体。
　　确实。
　　如果打破世界壁垒的结局是这个，那精怪们自然更加愿意打破世界壁垒。
　　更何况，进入副本还有可能获得远古的神器。
　　想到这里，程序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朝着特别行动处总部的方向奔去。那个坐落在城市中心的全黑色建筑，现在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所在。


第67章
　　程序赶到特别行动处时，发现这里依旧运转得有条不紊。
　　三个月过去，最初的混乱与恐慌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秩序。
　　副本降临初期，死亡人数曾如洪水般激增，但现在，死亡率已趋于稳定。
　　特别行动处针对那些吞噬范围过大、死亡率过高的副本进行了清理和封锁。
　　而剩余的低危副本则成了人类磨砺自身的试炼场。
　　如今，人类开始主动进入副本，或为生存，或为变强。
　　死亡筛选了弱者，却也淬炼出了强者。
　　人口数量锐减，但整体素质却大幅提升。
　　程序刚走到特别行动处的入口，就被两只精怪拦下。
　　他们手持长戟，目光警惕。
　　“你是谁？没有许可，不得进入！”
　　程序瞥了他们一眼，微微一怔。
　　这两只精怪，他认得。
　　他们曾是依附于祖铭的小妖怪，实力低微，连化形都不完全。
　　而现在，他们竟能堂而皇之地站在特别行动处的大门前，充当守卫。
　　他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感慨，随即不动声色地释放出自己的威压。
　　三个月来，他历经生死，身上已积攒了近百年的灵力。
　　威压一展，两只小妖顿时脸色大变，慌忙退开，低头让路。
　　程序没有多言，径直往里走去。
　　他的威压仍未收敛，一路上，凡是灵力不及他的妖怪，皆不由自主地向他低头行礼。有些人类虽不明所以，但见妖怪们如此恭敬，竟也下意识地跟着鞠躬。
　　就在他穿过大厅时，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程序！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里满是激动。程序转头，正对上储楚那双焦急的眼睛。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你没事吧？”
　　储楚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缺胳膊少腿似的。
　　见好友如此担忧，程序心中微暖，刚要开口，储楚已经拽着他往里走。
　　“走，我带你去见龙君！”
　　储楚拉着他快步穿过走廊，很快，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前。
　　推门而入，祖铭正伏案批阅文件，眉头紧锁，脸上写满倦意。
　　即便他身上缠绕着浓郁的功德金光，信仰之力如云雾般缭绕，可他的神情却不见半分轻松。
　　见到程序的那一刻，祖铭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程序看着他疲惫的脸，不由得会心一笑。
　　看来，这三个月，祖铭过得也不轻松啊。
　　程序也注意到了祖铭看到他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那惊喜很短，可以说是转瞬即逝。随后那目光便变成了看到了免费劳动力的喜悦了。他缓步向前，对着祖铭轻轻点头。
　　祖铭的目光在程序身上停留了片刻，敏锐地察觉到程序周身散发的气场已然不同。
　　应该是他自己又获得了什么机缘，这样也好，脱离了肉体凡胎，程序就能帮他干更多地活了。
　　当初破例让他进入特别行动处，也是察觉到了这孩子比其他孩子更能干活。
　　祖铭微微颔首。
　　再一次满意自己把程序招进来的做法。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报告，祖铭从中间抽出来一个，然后递给了程序。
　　"现在华夏与Y国之间的交接出现了一个巨型副本。"
　　"我想你去处理一下。"
　　程序微微点头，他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那天……订婚宴之后……发生了什么？"
　　祖铭闻言一怔，他揉了揉眉心。
　　"啊，你说那天的事情啊……"
　　在得知除了一对情侣外其他人都被凤染救下时，程序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但他很快又追问道：
　　"那桑至呢？"
　　祖铭的动作顿住了。
　　程序注意到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了？"
　　程序的声音陡然提高。
　　祖铭摇摇头，转身望向窗外。
　　"他现在还在S空间里面没出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程序胸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S？
　　那天S也在现场？
　　不，不对...一个让人惊疑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难道是……"
　　程序的声音有些发抖。
　　"S是桑至？"
　　祖铭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心想这或许是桑至自己的安排，所以没告诉程序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哎。
　　桑至这孩子和程序毕竟有缘。
　　于是，祖铭转向站在角落的储楚，开口问道：
　　"Y国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储楚被突然点名，但是却丝毫不见慌乱，他平稳地打开了平板。他用智能系统评析了数据之后冷静道：
　　"三天。"
　　祖铭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程序身上。
　　"那我给你一天时间。"
　　他从抽屉取出一个黑色金属盒。
　　"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进S空间。能不能把桑至带出来……"
　　他顿了顿。
　　"就看你了。"
　　听见祖铭这句话的时候，程序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接过金属盒，指尖传来微微的震颤。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时，祖铭已经启动了S空间入口。幽蓝色的光门在空气中撕开一道裂缝，细碎的数据流如同星辰般在裂缝边缘游走。
　　程序盯着那些闪烁的光点，不仅有些恍然。
　　他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S就是桑至。
　　但是看到那些闪烁的数据的时候，他才万分确定，桑至就是S。
　　只是……
　　程序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祖铭：
　　"既然你有锚点，为什么……"
　　为什么不派人把桑至带出来？
　　他不也是特别行动处的一员吗？
　　然而，后半句话却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祖铭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左手无名指上还缠着绷带。这个发现又让程序的心脏揪紧几分。
　　能让活了上千年的龙君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那个副本也不好对付吧……
　　是了。
　　祖铭在这三个月也一直没有闲着啊。
　　这时，祖铭注意到程序的目光，他顺着程序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伤。
　　他嗤笑一声，金棕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讥诮：
　　"谢灵安给你灌输了什么？觉得我故意困住桑至？"
　　他手指敲在自己的书桌上发出闷响。
　　"就算我有私心，那也是为了给精怪争一条生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是我们精怪。＂
　　这个时候，程序忽然想起来了对特别行动处紧追不舍的天雷。
　　不知从何时起，天雷就没有放过特别行动处的大妖们，确实是一副赶尽杀绝的做派。而且这还是在特别行动处的大妖们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基础上。
　　程序默然。
　　这时，全息投影突然弹出紧急警报，显示某处副本又出现能量峰值。
　　祖铭看都不看就直接关闭提示：
　　"现在全球副本开放，他谢灵安不也乐得清闲？灵气复苏对谁不是机遇？"
　　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龙威不受控制地泄出一丝，办公室的玻璃器皿开始轻微震颤。
　　是啊，对谁都是机遇。
　　可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呢？
　　他们的身体要被利用，灵魂要被利用，就连怨气，也要被利用！
　　程序不言，但胸膛里是沸腾的怒火。
　　而祖铭见程序不说话，自己也调整了一下情绪。
　　他没什么对不起的。
　　他只是想打破世界壁垒，没想到汪央会用那么残酷血腥的办法。
　　祖铭转向程序时，气息又恢复了平静。
　　"我们有计划。"
　　他继续说道。
　　然后他让储楚把他手中的平板递给他，他手指划过光屏调出一份加密档案。
　　"桑至确实聪明，用空间困住了汪央。"
　　程序盯着档案里桑至的签名，有点发愣。
　　桑至给他的感觉是温柔的，清隽的，就算是S，给他的感觉也是温和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桑至本人的签名如此的锋利。
　　他有些恍然。
　　他呆呆开口。
　　＂若是如此，桑至为什么会被困在S空间里面，出不来？＂
　　祖铭叹了一口气。
　　"麻烦的是那双眼睛。"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
　　"眼睛？"
　　程序不明白。
　　祖铭眉间也多了几分阴郁。
　　他也没有料到，白家守护的秘密居然是这个。
　　＂是汪央的眼睛。＂
　　这一瞬间，程序眼前立刻浮现汪央从副本出来之后的那双眼睛。
　　暗红色的瞳孔像两轮血月，对视时仿佛有粘稠的液体要从中滴落。
　　这个回忆让他太阳xue突突跳动，身体更是泛起诡异的红雾，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红雾吞噬一样。
　　"凝神！"
　　祖铭的厉喝伴着龙气拍在背上。
　　程序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变得浑浊。
　　他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身冷汗，彻底明白了那双眼睛的恐怖之处，仅仅是回忆就能引发精神污染。
　　祖铭见状，脸色更黑。
　　一连串咒语从他口中吐出，随后程序就发现自己对那双眼睛的记忆慢慢弱化。
　　祖铭见状，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就是这样。＂
　　＂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那眼睛是什么东西。＂
　　＂不过它实在是太诡异了……＂


第68章
　　祖铭又拍了程序的肩膀两下，然后道: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瞳孔里面的金色犹如流火一般闪烁着微光。
　　程序注意到祖铭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像是把更多警告咽了回去。最后，那些警告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那双眼睛……唉…你小心一点。＂
　　直到程序快走入那门中，祖铭才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
　　"最坏的情况。"
　　"是眼睛脱离了汪央，寄生到了桑至身上。"
　　"所以他才把自己死锁在S空间里。"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程序知道这一程很危险，于是他郑重地点头：
　　"我知道了。"
　　而程序在跨入S空间时，他忽然又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抱歉。"
　　他整个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祖铭忽然笑出声来。
　　"这小子。"
　　他知道程序这是在向他道歉。
　　进入了S空间的瞬间，程序就知道这里发生了非常不妙的变化。
　　原本景色随时变化的S空间现在一片漆黑，那黑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又像是凝结了世间所有恶意的实体。黑暗中有粘稠的物质在缓慢流动，仿佛具有生命般缠绕在空间的每个角落。程序能感觉到这些黑暗在试图侵蚀他，却被他的灵体自然散发的光芒隔绝在外。
　　而程序纯白无暇的灵体在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白光，灵魂如同最上等的白玉般晶莹剔透。这光芒在黑暗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醒目。
　　他没走多久就感觉有一道诡异的视线停留在了他身上。那视线粘腻冰冷，像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虽然眼神没有什么恶意，但程序并不感觉舒服。他能感觉到视线的主人正在黑暗中无声地移动，如同捕食者般谨慎地观察着他。
　　他捏了几张符在指尖，黄纸朱砂的符咒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微微颤动。
　　他屏气凝神，一直观察着对方，对方慢慢靠近他，似乎并不想让他发现。
　　程序拧眉。
　　他下意识感觉，这个人不是汪央。
　　那……
　　不是汪央的话……
　　只有桑至了。
　　程序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难道祖铭说的，最不好的那种可能应验了？
　　程序想了想，然后把自己手中的符咒换成了定身符。
　　一般情况下，就算对方是非人的存在，定身符也应该能起作用。
　　紧接着，他慢慢观察着对方。对方似乎并没有攻击他的想法。
　　程序抖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符咒，然后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丢了出去。
　　符咒在空中划出几道金光，如同流星般射向黑暗中的某个角落。
　　命中了？
　　但静悄悄的。
　　什么声音都没有。
　　程序紧皱眉头，然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了一迭符咒。不过这一迭符咒也不是那种具有攻击力的符咒，只是一些功能性的符咒。
　　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程序决定把手里的这一迭符咒也扔出去。
　　然而，程序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符咒没有用。
　　这次，他听的很清楚。
　　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那些符咒全部命中，而且远处也爆发出了几团光，但也就是这样了，随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整个空间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瞳孔猛地紧缩，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心里有些震惊，程序不断想着应对之策，正当他准备凝结出阵法照亮整个空间的时候，对方已经快速地逼近了他。
　　他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就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在了身下。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某种坚硬的表面上，虽然以他现在的情况他感觉不到疼痛，但冲击力仍让他一阵眩晕。
　　"不。"
　　程序的嘴微微张开，吐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四肢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
　　紧接着，他的嘴就被另外的一张嘴封住了。
　　那嘴唇冰冷得不似活物，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压了下来。
　　"唔……"
　　程序的瞳孔放大，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舌尖强行撬开他的牙关，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在他们之间传开。
　　正当程序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听到了眼前人的轻喃。
　　明明眼前人的嘴唇没有动，但是那声音就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了，然后进入了他的灵魂。
　　＂眼睛。＂
　　＂帮我遮住眼睛。＂
　　什么？
　　程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大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冰冷，却好像又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炽热。
　　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程序才猛地惊醒。
　　他赶紧伸手把眼前人的眼睛遮住了。
　　掌心传来睫毛扫过的细微触感，有些痒，又有些刺痛。
　　这时对方的唇还若即若离，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个人的气氛很是暧昧。
　　程序能闻到桑至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血腥气，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眩晕的气息。程序的思绪游离了一瞬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桑至时，那人向他伸出来白皙的手。别墅的光影落在他的侧脸上，为他增添了些许神秘。
　　但是程序只是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他就迅速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啪地一声贴在了桑至背后。
　　清心咒发出微弱的蓝光，那人也清醒过来，然后迅速远离。他的动作太急，差点绊倒，踉跄着退到了距离程序几米远的地方。
　　那人的脸依旧是那样的白净清隽，只是脸色现在过于惨白，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白瓷。
　　他紧紧地闭着眼，眼角似乎还有血迹，像两行血泪，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程序，对不起。＂
　　桑至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程序默然，他知道桑至在对不起什么。只是唇上还残留一些温热，让他本人有些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缓了缓神，才道：
　　＂我接你出去。＂
　　＂不行。＂
　　桑至想都没想就否决了程序。
　　他知道这双眼睛的危害，这一双诡异的眼睛会无限扩大人的欲望，让人做出无法挽救之事。
　　现在看来，用S空间封印这双眼睛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不行……＂
　　"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两人僵持不下。
　　黑暗的s空间之中，只有清心咒发出的微光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
　　不管怎么样，桑至都不肯与程序一同出去。程序走到他面前，他就赶紧躲开，只让程序离他远远的。
　　程序能看到他眼角未干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S……＂
　　看出来了桑至的决心，程序不免祈求道。
　　"至少让我定期来看你。"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桑至摇了摇头，闭着的眼睛微微颤动：
　　＂这双眼睛……连S空间的屏障都在腐蚀。＂
　　＂你离我越远越好。＂
　　程序没有办法，只好先从S空间出去。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隐藏在华夏的妖精鬼怪不在少数，也许他们手中就有能够封印这双诡异神器的器物。
　　再说了，现在副本已开，可以连接其他世界，程序看过那个副本商城里面的东西，也许也会有封印这双眼睛的存在。
　　一定。
　　一定有办法的。
　　…………
　　看到程序一个人出来，祖铭眼中并不奇怪。他活了上千年，看了那么多人和妖，基本上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的。
　　桑至的性格……
　　就算他不喜欢抽象的人类，但是为了具体的人类，他还是不会把那双眼睛带出来的。
　　想到这里，祖铭微微叹息一声。
　　而程序红着眼眶，拳头攥得死紧。
　　他对着祖铭道：
　　＂y国的资料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同时，我希望特别行动处不要放弃桑至，继续帮我找找能封印那双眼睛的神器。＂
　　祖铭点了点头。
　　＂自然。＂
　　紧接着，他把自己手里面的副本数据递给了程序，然后道:
　　＂我之所以让你去Y国这个副本。＂
　　＂就是因为子规算出来了，这个副本应该有一些东西能改变桑至现在的状况。＂
　　听到了祖铭的话，程序的眼睛一亮，他立刻看向了祖铭。
　　祖铭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副本的难度并不低。＂
　　＂而且我们这些进入副本之后也会被副本封印一些力量。＂
　　＂所以，就算你现在有百年修为，我也劝你小心一些。＂
　　知道祖铭是为了自己好，程序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
　　＂谢谢处长。＂
　　祖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
　　＂这次去的人，不仅是你，还有华夏的另外一些人，这些人的数据都已经在里面了。＂
　　＂你回去可以看看，不过也不用怕他们。＂
　　程序简单地翻了翻，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
　　＂三天后出发。＂
　　＂领队的人是陈鹤，你们熟，我就不说什么了。＂
　　程序又点了点头。
　　紧接着，祖铭扔给了程序一个钥匙
　　＂你之前的房子不能住了，就住特别行动处的宿舍吧。＂


第69章
　　三天之后，程序按照通知来到特别人才中心集合。
　　灰白色的建筑前已经停着几辆军用越野车，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在低声交谈。
　　他到的不算早，作为领队的陈鹤已经到了。陈鹤站在台阶上，正低头翻看手中的名单，黑色作战服衬得他肩膀格外挺拔，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阴影。
　　虽然早就看到了名单，知道程序会参加活动这次的行动，但是真的看到程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陈鹤非常惊喜。
　　他猛地合上活页夹，上前一步，然后用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程序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程序往后踉跄了半步。
　　程序无奈地笑了一下。
　　看来这三个月，陈鹤的身体素质又强了不少。
　　"你回来了！太棒了！
　　"陈鹤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几个队员纷纷侧目，他们三两成群低声讨论起程序的身份来。
　　他们在官网上从来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怎么加入到这次活动中的？
　　这次的副本奖励与官方奖励都很丰厚，他们可不想有人来和他们瓜分奖励。
　　就这样他们看一下程序的眼神都带上了似有若无地提防。
　　但程序此刻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注意到了陈鹤眼睛里面的懊恼与羞愧。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微微下垂，这是陈鹤极度自责时才会有的表情。他知道陈鹤仍然为他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而懊悔。
　　他拍了拍陈鹤的肩膀作为安慰，掌心能感觉到对方绷紧的肌肉线条。
　　但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他的提前暴露就是带来了牺牲和损失，陈鹤就是要为此负责的。
　　知道了程序的意思，陈鹤苦笑了一下，嘴角扯出的弧度带着自嘲。他知道自己要用后半生用实际行动弥补才行。
　　这个时候，李昊看到他们两个关系这么熟悉，不免爽朗一笑走了过来。
　　他穿着崭新得有些刻意的制服，锃亮的皮靴在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程序感觉这个李昊和陈鹤很熟悉一样。
　　他看见这个李昊极其自然地揽住了陈鹤的肩膀。
　　"陈队，这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一下？"
　　他的声音洪亮得像是刻意要让周围人都听见。
　　说完这话，他还笑了一下，露出了八颗整齐的白牙，看起来根根正苗红。阳光照在他梳得一丝不茍的短发上，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但是程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李昊只是看上去长得五官端正。
　　但实际上……
　　微微下垂的右眼角让他的笑容总带着算计，鼻翼两侧若隐若现的法令纹暴露了他习惯性撇嘴的小动作。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搓动着拇指和食指，这是内心盘算时的典型动作。
　　这是一个看似大方，但其实小肚鸡肠，爱背后打小报告的人。
　　而且，这种人野心很大，往往会选择坑别人成就自己。
　　程序微微蹙眉，忽然明白了祖铭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程序没有想到的是，陈鹤居然和这个李昊关系真的不错。
　　陈鹤笑了一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然后把程序郑重地介绍给了李昊。
　　在知道程序是一个天师之后，李昊的眼睛里面精光一闪，他立刻热情地伸出了手。
　　"久仰久仰。"
　　然后他说了一连串地话，语速快得像背书。
　　"我一直对玄学特别感兴趣，去年还专门去龙虎山参拜过，可惜没遇到真正的天师，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您。"
　　他目光灼灼，右手始终悬在半空，等待着程序的响应。
　　陈鹤也看向了程序，脸上也带着笑容，好像很期待他们两个认识一下。
　　程序假笑了一下，嘴角维持着礼貌的弧度，然后伸出了手。
　　两个人简单寒暄了一下，程序就开始魂游天外了。
　　要是没看出来李昊隐藏的性格，他真以为李昊是一个一如外表这样热情开朗的人。
　　但现在，对方身上那股廉价古龙水混合着口腔清新剂的味道让他太阳xue突突直跳。
　　寒暄了几下之后，程序用＂有机会再聊＂搪塞了对方，然后就上了车。
　　但是程序离开之后，陈鹤还在和李昊聊天。程序在越野车上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好像他们聊的很开心。
　　程序忽而觉得有些厌倦了，他靠着车背上闭上了双眼。
　　后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脚步声和交谈声在院子里回荡。有几个人看到李昊和陈鹤那么熟悉之后，交换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嫉妒。
　　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甚至故意从他们中间穿过，撞开了李昊搭在陈鹤肩上的手，而在李昊发怒之前，这个女孩热切地和陈鹤聊起天来。而且她和陈鹤居然聊的也不错。
　　随后，陈鹤见人全了之后，便让大家上车。
　　而车也很快开动。
　　开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们转了飞机飞往Y国与华夏的交接处。
　　在这里，他看到了所有的这场行动的成员。
　　他事先看过他们的数据，知道他们的来历。
　　第一位就是李昊。
　　资料照片上的李昊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嘴角挂着标准的营业式微笑。他长得确实很帅，因为他原本是演员出身。只是可惜一直被经纪人压榨，所以一直没有出名。
　　后来副本开启，他进入了一个叫《尖叫恋爱》的恐怖综艺，他靠着自己的脸获得了无数打赏，更是破解了这个副本的终极秘密，获得了S级评价。所以这次特别人才中心才会选择他。
　　此刻他正用标志性爽朗的笑容和吴月聊天，他一直夸奖着吴月，给吴月一种他很欣赏她甚至喜欢她的错觉。
　　虽然吴月很嫉妒他和特殊人才中心的领导关系好，重要副本总是少不了他，但是此刻，在男人的花言巧语之下，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而这个吴月，就是那个高马尾的女生。
　　她的马尾辫扎得极高，发尾像刀锋般锐利地垂在脑后。从五官上她长得很凶，眉骨突出，眼尾上挑，鼻梁像刀削般笔直。
　　面相学上讲这种山根断掌纹的女人比较狠，也是一个比较有野心的人。
　　程序记得数据上显示她在一个副本里面直接杀了她的一个好朋友，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好朋友被感染了，为了让那个朋友不拖累她，她就把那个好朋友杀了。
　　虽然她表现出很痛苦和后悔，但是副本中有相同境遇的其他人都做出了和她不一样的选择，而且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她被感染的好朋友也是有机会救回来的，但是她完全没有考虑过那种选择。
　　程序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这种人。但是特殊人才中心似乎考虑到了她的天赋，所以这次还是把她派了出来。
　　而她旁边的那个女生圆脸，苹果肌饱满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总是笑眯眯，看起来有点呆。
　　但程序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雷击木手链，那是龙虎山老天师开过光的法器。目前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这也让程序舒了一口气。
　　这个队伍里面有正常人就好。
　　而最后一位，程序见过，和汪央一起。这个人是汪央的合作伙伴，名为江河。
　　此刻他穿着看不出品牌的定制衬衫，袖口露出一块百达翡丽星空表。
　　他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父亲是某能源集团掌舵人。
　　而且他地实力很强横，七个副本都被评价为S级别。
　　但同样的，他非常不喜欢被指挥。
　　程序的后背靠在越野车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们相互认识。他懒得上前一步，手指悄悄摩挲着桑至给他的那块玉佩。
　　这个时候，江河居然朝着他走了过来，这是程序没有想到的。
　　富二代身上飘来了一股淡淡檀香的味道，程序微微皱眉，他是在桑至的衣服上味道过这种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富二代身上的味道却让他喜欢不起来。
　　不过，这个富二代却比程序想象的要礼貌很多。
　　他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又能确保对话不被第三人听见。
　　"我见过你。"
　　江河说。
　　他的双眸贪婪地扫视着程序的脸庞，似乎在程序的脸庞上寻找着谁的影子。
　　程序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又觉得恶心。
　　他敷衍两句之后就想要离开。
　　对方似乎本来想要抓住他的手腕，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手。
　　程序沉着脸，然后站到了陈鹤身边。
　　陈鹤疑问地看了程序一眼，然后又抬头看向了程序走来的方向，看到了江河直勾勾地看着程序，陈鹤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低下头，然后悄悄在程序耳边说:
　　＂这个江河。＂
　　＂据说也喜欢桑至。＂
　　＂只是没竞争过汪央而已。＂
　　程序皱眉，想到了被困在s空间里面的桑至，便厌恶地想要杀了所有垂涎桑至的人。
　　紧接着，陈鹤与程序微微拉开距离，他瞧了一下程序现在的脸又想了想数据里面桑至的脸，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别说，你原来与桑至只有三四分相似。＂
　　＂现在，加上你身上的气质，你们有五六分相似了。＂
　　听见陈鹤的话，程序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然后手中红绳翻了一下，好像下一秒红绳就要勒住陈鹤的脖子。看到这一幕后，陈鹤看到立刻摇头。
　　＂不像不像。＂
　　＂谁说你像，我打死他。＂
　　程序冷笑一下。
　　＂呵 。＂


第70章
　　程序和陈鹤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广播里就响起了登机提示音。
　　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上了飞机。
　　很明显李昊是想要坐在陈鹤旁边的，他快步走到陈鹤身侧的位置，手指已经搭在了座椅扶手上。
　　陈鹤对于谁坐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并不介意，但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刚才江河搭讪的事情，他眼神微微闪烁，选择歉意一笑。他轻轻拍了拍程序的肩膀，让程序坐在自己身边。
　　看到了陈鹤的举动，李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假装大度地耸耸肩，然后道:
　　"没关系，你们坐。"
　　只是转身时却暗地里咬了咬牙。
　　他刚才已经让自己的团队查过了，这个叫程序的男人，原来就是个总裁的替身，陪人家上床的玩意儿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鹤却说他是天师，而且看陈鹤那副郑重的样子，好像真把他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不过是个冒牌货。
　　"李昊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拖着脚步坐到了江河身边的空位上。
　　他之前有个朋友就是跟着江河做情人的，所以对江河那些见不得光的爱好一清二楚。
　　此刻他压低声音，低声和江河交谈起来。
　　"江总，听说您最近收了一套明代茶具？"
　　江河轻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就着江河收藏古董的爱好，他们两个居然聊得热火朝天，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而经济舱前排，本来已经被江河哄得差不多的吴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谈笑声，手中的资料"啪"地合上。
　　她透过座椅缝隙看到李昊几乎贴在江河耳边说话的样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安全带。
　　脸上是明显嫉妒的神情。
　　程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弧度。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继续养神。
　　做树的时候不知道睡了多久，所以他现在很难入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动机的轰鸣中，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程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突然，飞机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
　　程序猛地睁开眼睛，安全带勒进腹部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下意识转向身侧。
　　一看，陈鹤的座位空空如也。
　　程序瞬间皱起眉头。
　　而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现在状况的不对劲。
　　＂怎么了！＂
　　此时，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剧烈，氧气面罩纷纷从头顶掉落。
　　程序死死抓住座椅扶手，透过舷窗看见漆黑的云层中不断闪过刺目的雷光。
　　"去驾驶室！"
　　江河突然大喊一声，率先跌跌撞撞地朝前舱跑去。
　　吴月踉跄着跟上，李昊则拽住了程序的手腕：
　　"走啊！"
　　他一脸关切，好像真的很担心程序一样。
　　程序扫了他一眼，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却也跟在了他后面。
　　驾驶舱门大开着，机长和副驾驶脸色惨白地握着操纵杆。
　　而陈鹤就站在他们身后，白衬衫被仪表盘的蓝光映得发青。
　　"我们被卷入了雷暴核心区。"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气象雷达失灵了。"
　　＂失灵了？＂
　　江河突然暴起，一把揪住陈鹤的衣领。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航线？"
　　陈鹤眼中寒光一闪，反手扣住江河的手腕。
　　"放手。我也没想到会遇到突发性雷暴。"
　　程序站在门边冷眼旁观。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两个人愤怒地面孔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李昊突然推了推程序的胳膊。
　　"你不劝劝？"
　　程序侧目看他，眼神平静的让人害怕。李昊被这个眼神看得后背发凉，干笑两声。
　　"行，我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李昊站到两人中间时，陈鹤和江河竟然同时松开了手。
　　他们的表情从暴怒瞬间切换成温顺，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李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里有些自得。
　　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不管是大少爷富二代，还是特殊人才中心的队长，都能听他的。
　　在这样自得之下，李昊拍拍两人的肩。
　　"我有办法。"
　　就这样一句话，大家居然都冷静下来，然后用那种十分信任的目光看向了李昊。
　　"打开舱门。"
　　李昊命令道。
　　诡异的是，机长居然真的解除了安全锁。
　　狂风瞬间灌入机舱，程序的衬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李昊站在舱门口张开双臂，头发在风中狂舞。
　　突然，一道闪电劈来，竟被他徒手接住！
　　那些狂暴的电流在他掌心凝聚成紫色光球，雷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吸食殆尽。
　　"太神了！"
　　陈鹤用力鼓掌，只是鼓掌时，程序注意到陈鹤眼珠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而江河更是单膝跪地。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你太强了！＂
　　程序后退半步，看着这群突然变得狂热的同伴，指节捏得发白。
　　当飞机降落在副本入口的荒原上时，李昊已经成了实际领导者。他指向远处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
　　"我们走。"
　　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温顺地跟在了李昊的身后。
　　程序沉默地走在最后，靴底碾碎了几株血红色的野草。
　　穿过副本入口的瞬间，程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站稳时，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再度响起，他们居然又回到了那架颠簸的飞机上！
　　此刻，窗外电闪雷鸣。
　　然而，不同的是，陈鹤从驾驶舱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程序没有见过的惊慌。
　　"糟了，我们被卷进雷暴了......"
　　程序猛地转头，看见李昊嘴角挂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笑容。
　　李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
　　李昊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
　　他明明已经吸收了整片雷暴的能量！
　　然而，窗外的闪电依然在云层中蛇行。机舱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个人脸上都浮动着诡异的阴影。
　　＂再试一次。＂
　　＂对，再试一次！＂
　　李昊大声说着。
　　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李昊出手，再次吸收了雷暴。
　　只是这次，他没有了统领的地位，只是灰溜溜地跟在其他人的身后。
　　然后他们重复了下飞机，进入剧本的流程。
　　然而……
　　＂为什么又回来了！＂
　　李昊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
　　他看向了江河和陈鹤，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祈求。
　　＂再让我试一次。＂
　　＂好。＂
　　＂再试一次。＂
　　程序注意到，陈鹤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甚至他的眼球上也蒙着一层雾状的灰
　　第三次雷暴被破除时，所有人都安静得可怕。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然后等到飞机降落，重新进入副本。
　　等到他们再度进入副本的那个，熟悉的颠簸感再度袭来。
　　这时，吴月突然轻笑出声。
　　"也许，李昊消失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程序猛地抬头，然后看向了吴月。
　　到她了吗？
　　"你们疯了？"
　　李昊暴起后退，却撞上江河结实的胸膛膛。这个十分钟前还说要和他做兄弟的男人，此刻正用看死物的眼神俯视着他。
　　此时，吴月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突然暴长成无数黑色绳索，瞬间将李昊捆成茧状。
　　"砰！"
　　李昊瞬间动用了自己的能力，雷光闪烁着，把吴月的头发炸了干净，烧焦的头发丝散发出刺鼻气味。
　　然而，江河却抓住了他的后脖颈。
　　吴月趁机又用自己的头发把李昊捆了起来。
　　两个人配合默契，江河一下子打开了机舱门，然后吴月操纵着头发，两个人合作把李昊扔入了雷光中。
　　不！你们不能！"
　　李昊的惨叫逐渐远去。
　　程序扑到窗边，隐约看见紫色电光在云层中闪了闪，随即湮灭。
　　看到这一幕，陈鹤愤怒地说:
　　＂我就知道是他动的手！他就不是一个好人！＂
　　吴月认真地点了点头，看上去非常同意陈鹤的说法。
　　而这个时候，江河走了过来，轻声夸赞着吴月。
　　"你好厉害，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我的私人岛屿正好缺个女主人。"
　　听到江河的话，吴月脸颊泛起潮红，她那个交往三年的律师男友此刻恐怕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他们下了飞机，然后又看到了熟悉的黑色漩涡。
　　这个时候，吴月心里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但是在江河温柔似水的眼眸下，她强迫自己把那不好的预感硬生生压了下去。
　　然而飞机的震颤仍在继续，雷光依旧在闪烁。
　　这时，所有人脸上终于浮现出真正的恐惧。吴月精心描绘的眉毛扭曲起来。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明明已经按我说的做了！"
　　江河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
　　程序转头看去，发现他的嘴角正以不自然的角度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在闪烁的灯光下，江河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部分爬满血丝。
　　"亲爱的。"
　　江河亲昵地搂住吴月的肩膀，手指却深深掐进她的皮肉。
　　"既然你扔错了人，那就换你下去试试？"
　　听到江河的话，吴月眼眸一竖。
　　不可能！她绝不会死在副本中！


第71章
　　吴月不断挣扎着。
　　"你们不能这样！"
　　"明明是你让我把他扔下去的。"
　　"嘘。"
　　江河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他凑近吴月耳边低语，声音却诡异地在整个机舱回荡。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个男朋友。＂
　　＂要结婚了吧。＂
　　＂怎么还想做我女朋友呢？＂
　　吴月瞳孔微缩。
　　像是没有想到江河会知道这种事情。
　　看到吴月的反应，江河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一用力，直接把吴月扔出了舱门。
　　而那一瞬间，程序看清楚了……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分解成无数紫色光点，被雷暴吸收得干干净净。而机舱内，江河正愉悦地哼着歌。
　　更为奇怪的事情是，吴月被扔下之后不久，雷暴居然还真的停止了。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机舱外刺眼的阳光重新照射进来。
　　江河倨傲地扬起下巴，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我说什么来着？＂
　　＂就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
　　他的目光扫过程序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这下，程序一定能看到他身上的魅力。
　　他可比汪央那个家伙强大多了。
　　此时，陈鹤立即凑上前。
　　＂江哥不愧是七次S级评价的保持者！江哥真是太厉害了！"
　　然而看着这一幕，程序紧皱着眉头。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在陈鹤脸上看到过如此油腻的表情。
　　事实证明，不管人长得多好看，一旦油腻，颜值就会大大下降。
　　这个时候，程序也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圆脸女生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然而，当程序的视线与她相遇时，她却迅速低下头。
　　陈鹤和江河也停止了交谈，此刻，机舱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电子音在机械地重复。
　　"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
　　飞机着陆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舱门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腐烂植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们再一次进入了副本。
　　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压抑。
　　程序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鹤身上。
　　他不再是之前那副谄媚讨好的模样，而是眼神呆滞，表情木然，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程序皱了皱眉，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陈鹤的肩膀。
　　那一瞬间，陈鹤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我……怎么了？”
　　他声音嘶哑，额头渗出冷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现在的情况。
　　程序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抽出一张黄纸朱砂的清心符，＂啪＂地一下贴在陈鹤的后背上。
　　符纸刚一接触他的衣服，便微微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随后隐没不见。
　　那个圆脸女生一直盯着程序的动作，在看到清心符的瞬间，她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骤然暗沉，雷声轰鸣，闪电划破云层。
　　刚刚停歇的雷暴，又一次开始了。
　　陈鹤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捂住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想起来了。＂
　　＂我们一直在循环，每一次都有人被推出去 ＂
　　＂而我……我竟然只是看着……＂
　　他的声音里充满不安与懊悔。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是这种人……＂
　　圆脸女生听到他的话，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就算我很讨厌吴月和李昊，但我不会害他们。＂
　　听到了圆脸女生的话，江河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他冷笑一声，立刻指着她，语气尖锐道：
　　＂就是你！＂
　　圆脸女生一愣，随即恼怒地瞪着他：
　　＂你胡说什么？＂
　　但谁知道，江河就像是抓住圆脸女生什么把柄一样，他眼神阴冷，一字一顿道：
　　＂就是因为你恨他们两个，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你估计早就知道这个副本的规律了。＂
　　＂只要每次死一个人，就可以过关！＂
　　听到了江河的话，程序的眼眸闪动了一下。
　　很明显，江河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副本设给他们的陷阱。
　　而圆脸女生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道:
　　＂神经病！＂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
　　陈鹤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江河看到陈鹤如此，立刻不耐烦道: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样。＂
　　此时，飞机遭遇的雷暴越来越大，机身剧烈颠簸，警报声尖锐地响彻整个机舱。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空中解体。
　　程序忽然开口，声音冷静：
　　"我们得去驾驶舱看看。"
　　陈鹤猛地一怔，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前两次循环，他确实去过驾驶舱，但当时一切正常，仪表盘闪烁，驾驶员专注地操控着飞机。
　　可后来……后来他再也没去过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深想。
　　"好。"
　　陈鹤点了点头，嗓音发紧。
　　一行人穿过摇晃的客舱，来到驾驶舱门前。程序伸手握住门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顿了顿，随后他猛地推开门。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驾驶座上，两具形似骷髅的东西正机械地操纵着控制杆。说是骷髅也不完全准确。它们的骨骼上还粘连着腐黑的皮肉，干枯的手指骨节分明地按在仪表盘上。更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球还在，浑浊发黄，嵌在深陷的眼窝里，麻木地注视着前方。
　　程序盯着它们空洞的眼神，立刻明白了。
　　这两个"驾驶员"也在副本的循环中，他们早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神智，只知道重复一个动作。
　　程序思忖片刻，然后从怀中抽出两张清心符，他快步上前，将符纸贴在它们后背。
　　然而，符纸只是轻轻飘落，没有泛起一丝金光。
　　符纸没有生效。
　　这证明这里的两个，只是空壳。
　　程序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圆脸女生突然拔剑，寒光一闪，剑锋直接贯穿了两具骷髅的后心！
　　可它们只是缓缓转过头，腐烂的眼球转动着，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继续操控飞机。
　　仪表盘上的数字依旧跳动，飞机仍在雷暴中平稳飞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序眼眸闪了闪。
　　他知道，圆脸女生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你疯了吗？！"
　　就在这时，江河突然暴怒，他一把拽住圆脸女生的手腕，然后冲着圆脸女生大喊大叫道:
　　"它们还在开飞机！你想害死所有人？！"
　　圆脸女生甩开他的手，冷笑：
　　"你看不出来它们早就不是活人了吗？"
　　"那又怎样？！"
　　江河面色狰狞。
　　"至少飞机还在飞！你现在动手，是想让我们直接坠机吗？！"
　　程序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只是死死盯着那两具骷髅驾驶员。
　　他不断地思考着，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飞机的循环一直没有办法打破。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机舱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江河歇斯底里的叫嚷。
　　"你们还不明白吗？！"
　　江河面目扭曲地拍打着座椅。
　　"只要再扔一个人下去，我们就能结束这个循环！上一次就是这样！"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看到江河发疯，圆脸女生知道，这次轮到了江河。她对扮演救世主没什么想法，所以就抱着双臂淡淡看着江河发疯。
　　陈鹤脸色惨白，他想说点什么。但很明显，江河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程序站在过道中央，手腕一翻，指间的红线若隐若现地泛着暗芒。
　　"够了。"
　　程序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机舱瞬间安静下来。
　　江河突然僵住了。
　　他注意到程序指间缠绕的红线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自己的脖颈，冰冷的丝线紧贴着动脉，带着死亡的气息。
　　"你...你要干什么？"
　　江河的声音开始发抖。
　　陈鹤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阻止程序。
　　程序手腕一翻，红线如毒蛇般绞紧。在江河惊恐的注视下，程序另一只手凌空一划，机舱门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猛地洞开。
　　狂暴的气流瞬间灌入机舱，纸张、衣物在空中疯狂飞舞。
　　江河徒劳地抓着脖颈上的红线，双脚已经悬空。
　　程序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手指轻轻一松。
　　"不！！！你不能这样！我是江家的人！"
　　江河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影在云层中急速下坠，转眼就被翻滚的雷云吞噬。
　　机舱内陷入死寂。
　　圆脸女生吃惊地看着程序，似乎是没有想到程序会这样做，而陈鹤坐在座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程序沉默地收回红线，看着舱门自动闭合。
　　就像前几次一样，几乎是在江河消失的同时，肆虐的雷暴突然停止。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阳光重新洒进机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但没有人觉得这是真正的结束。
　　这时，圆脸女生突然指着窗外：
　　"你们看……"


第72章
　　圆脸女生突然指向窗外。
　　他们一同转头朝外看去，只见一架飞机正与他们乘坐的航班保持平行。
　　那架飞机的机翼上布满焦黑的痕迹，左侧引擎冒着黑烟，舷窗全部碎裂。
　　显然，这辆飞机已经经历了可怕的雷暴，现在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过破损的舷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机舱内空无一人。
　　程序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立刻认出了那架飞机。
　　他低声说道。
　　＂那是我们的飞机。＂
　　想必是他们的飞机遭遇了雷暴，所以他们才进入了副本。
　　程序迅速转向陈鹤，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同时脱口而出：
　　＂我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进入副本了！＂
　　＂额……＂
　　圆脸女生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们迟来的默契，她朝着两人伸出了手。
　　＂等下！＂
　　她指向窗外逐渐放大的地面轮廓。
　　＂我们马上要降落了。＂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应该先想想，我们怎么逃脱下一次循环。＂
　　每循环一次死一个。
　　另外两个人关系明显更好。
　　下一次，肯定就是她了。
　　不行！
　　要在下一次循环之前找到办法！
　　圆脸女孩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程序沉思片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线。
　　＂我们不如先下去观察一下。＂
　　他提议道。
　　陈鹤立刻接上程序的话，默契得仿佛他们共享同一个大脑。
　　＂确实。＂
　　＂我们每次都是直接进入了副本，但没有观察进入副本前发生了什么。＂
　　圆脸女生抿了抿嘴唇，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机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飞机降落了。
　　舱门打开的瞬间，三人迅速冲下舷梯。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缓缓旋转，仿佛一张贪婪的大嘴，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太对。
　　他们降落之后，就没有地勤人员来接应。更诡异的是，飞机降落的地点距离那个副本入口近得令人不安。
　　"我们看看。"
　　程序沉声说道。三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默契地围着周围观察起来。
　　而他们发现，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变成了满目疮痍的废墟。碎裂的混凝土、扭曲的金属残骸散落一地。这和前几次生机盎然的绿色停机坪截然不同。
　　就在这片废墟中，程序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一株血红色的植物。那妖艳的颜色显得格外刺眼。
　　程序立刻蹲下来观察这株血红色的植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走过这条路时，他就见过这株植物。
　　一个可怕的猜想闪过脑海。程序突然弯下腰，动作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鹤和圆脸女生都愣住了，两人立刻围拢过来。
　　"你在做什么？"
　　圆脸女生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困惑。
　　＂你们看。＂
　　程序说完直接就拿起了自己的鞋子。
　　三人一同低下头去，就看见他的鞋底正黏着一小片血红色的植物残片，那残片像是活物一般。
　　看到这一幕，三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见自己被发现，那两片暗红的叶片像昆虫翅膀般快速扇动了两下。
　　下一秒，天旋地转。
　　＂我的天！＂
　　＂发生什么了！＂
　　潮湿的土腥味猛地灌入鼻腔。
　　程序踉跄了一下，发现三人已经站在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
　　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霉斑，唯一的光源是屋顶垂下的昏黄灯泡。那灯泡的线还随着吹来的妖风四处乱晃，地下就投射出千奇百怪的阴影。
　　突然！
　　背后有东西袭来！
　　程序条件反射地拽过陈鹤的衣领往旁边一滚，右手同时甩出一道金刚符。
　　黄符飘扬在空中却没有任何生效的迹象。
　　"砰！"
　　狼牙棒径直地砸了下来，程序还来不及震惊，就感到后背如遭雷击，他"噗"地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程序！你没事吧！＂
　　陈鹤赶紧抓住了程序的胳膊，眼里满是焦急。
　　＂你干什么为我挡！＂
　　程序摆了摆手，眼里的震惊还没有褪去。
　　他抖了抖自己手里的金刚符，然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这个符咒完好无损，为什么没有生效？
　　＂为什么？＂
　　他低声呢喃自语。
　　＂这不是个傻子吧！＂
　　满脸横肉的壮汉嘟囔了一句，然后他举起狼牙棒又要砸下。
　　见此，陈鹤突然扑过来挡在程序的前面，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进入副本还是在现实世界。因此，他皱着眉头打量几人。
　　＂住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身上的迷彩服沾满泥浆，袖口磨得发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臂上戴着的红色袖章，上面用黑线绣着＂监管＂二字。
　　＂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
　　他啐了一口。
　　狼牙棒尖端的铁刺还滴着程序的血。
　　＂在这儿，我们就是规矩。＂
　　程序强忍剧痛，悄悄环视四周。
　　铁栅窗外，十几栋同样破败的土房排列成诡异的矩阵，远处铁丝网围栏上挂着褪色的横幅。
　　更远处，几个荷枪实弹的守卫正拖着个瘦弱男子往广场走，那人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在泥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他暗暗扯了扯陈鹤的衣角，使了个眼色。
　　陈鹤拳头捏得发白，却也知道，这时候硬拼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哟，刚才没注意。＂
　　另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突然凑近圆脸女生，油腻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这妞长得水灵啊。＂
　　女生吓得直往后缩，却被花衬衫一把抓住手腕。
　　＂培养培养，绝对能做头牌主播。＂
　　＂哈哈哈！＂
　　几个守卫爆发出一阵**，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花衬衫的手已经摸向女生腰间，她看了程序和陈鹤一眼，然后瞬间哭了出来。
　　她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是那个程序，或许真的有办法解决她现在的危机。
　　现在……
　　就希望他能对着女生心软吧……
　　果然，程序的眼神骤然变冷。
　　就在花衬衫要扯开女生衣领的剎那，程序左脚猛地踏地。
　　没有符纸，没有咒语，他经脉中沸腾的灵力在地面勾勒出复杂的阵纹。
　　青光闪现的瞬间，圆脸女生身形扭曲……
　　＂咦？＂
　　花衬衫突然松开手，困惑地眨着眼。
　　他面前站着的是个满脸雀斑的瘦小男孩，正用脏袖子擦鼻涕。
　　＂刚才……不是个女的？＂
　　守卫们面面相觑，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
　　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程序感到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扫过全身。
　　副本在修正这些人的记忆？
　　程序蹙了蹙眉。
　　而守卫们的表情突然舒展。
　　＂妈的，眼花了。＂
　　花衬衫烦躁地挥手。
　　＂行了。＂
　　＂都带去三号培训室！＂
　　阴暗的走廊里，程序注意到墙上的监控探头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镜头泛着诡异的红光。
　　陈鹤悄悄凑过来。
　　＂程哥，你好强。＂
　　＂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更强了。＂
　　这一秒，程序又幻视了陈鹤在循环副本中的谄媚嘴脸，他一巴掌把陈鹤推开，然后道:
　　＂我的符咒都没办法用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陈鹤点了点头。
　　然后他轻声问道。
　　＂那程哥，我可以学你那……＂
　　＂嗖……＂
　　＂的那种法术吗？＂
　　然后他眨巴着他的眼睛看向了圆脸少女。只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子。
　　程序刚想说话，此时其中一个守卫突然踹开了一个生锈的铁门。
　　＂呕。＂
　　铁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圆脸的女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程序和陈鹤也紧皱着眉头。
　　一股混杂着汗臭、泡面和某种甜腻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十多台电脑屏幕的冷光下，几十个身影正机械地敲击键盘，此起彼伏的电话声里夹杂着僵硬的推销话术。
　　＂李昊？！＂
　　陈鹤突然失声惊呼。
　　角落里的年轻人缓缓抬头。他眼窝深陷，瞳孔扩散，嘴角却挂着标准的微笑。
　　程序微微皱眉。
　　他给几人算过命，知道他们被扔下飞机之后不会死，所以就没阻止。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而李昊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只是漠然地看了陈鹤一眼，但那一眼就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他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王阿姨，这个理财产品年化收益率有18%呢……＂
　　旁边的工位上，吴月正在本子上机械地记录编号，而江河的计算机屏幕上开着一个聊天窗口，对方头像旁不断跳出＂我要报警了＂的警告，他却仍在发送＂亲爱的再转五万就能提现＂。
　　这时，花衬衫冷笑着扔来三本手册，封面上《七天成为销冠》的烫金标题正在渗出暗红的液体。
　　＂欢迎来到你们的'新家'。＂
　　＂好好学哦，业绩不达标，可是要送去喂狗的。＂
　　＂呵呵。＂
　　看见他阴森毒辣的笑容，程序觉得那可能不是狗，而是副本世界里面的诡异生物……


第73章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哭哈哈的诈骗生活。
　　办公室里，几十个员工整齐地坐在工位上，他们戴着耳机，机械地拨打着电话。
　　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声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忙碌氛围。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诈骗话术。
　　程序、李昊和圆脸女生他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的，自然被分配在了同一组。
　　他们还没坐下就被守卫强迫着先看那本《七天成为销冠》。
　　这本书虽然书名很成功很华丽，但其实是最简陋的包装，上面甚至能看到很多油污与黑渍。
　　圆脸女生翻开一看，发现这本书居然还有出版信息，只是她还没有细看，一个鞭子就已经挥了下来。
　　“啪。”
　　无情的鞭子直接在她手臂下留下了一道血痕，圆脸女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赶紧把书翻开，以此证明她在认真看书，见她已经认真阅读书里面的内容，那拿着鞭子的守卫才哼笑一声。
　　但程序却觉得，他的表情，是怎么看都能看到一丝遗憾。
　　遗憾什么呢？
　　程序注意到了这个守卫手里的鞭子闪烁着血色，他眼眸微微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程序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阴恻恻的威胁。
　　是守卫！
　　程序赶紧低下了头，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程序的反应快，守卫没能找到他的错处，所以那狼牙棒就没有挥下来。
　　程序能听见那守卫不断在他身边踱步，好像很焦躁也很愤怒。
　　看来，他们没有触犯规则，守卫是不能随意惩罚他们的。
　　可是……
　　程序想起来了他刚进副本就挨了一狼牙棒，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困惑。
　　那个时候的他，触犯了什么规则呢？
　　反抗吗？
　　此时，程序身边的守卫又察觉到了程序的心不在焉，他又兴奋地在程序身边踱步起来，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程序冷冷地瞥了一眼守卫，然后立刻认真看起来。他一目十行，看的很快。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内容确实非常健全，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
　　"您的银行账户涉嫌洗钱"、"恭喜您中奖了，请支付手续费"、"您的家人出事了，急需转账”。
　　每一套话术都设计得天衣无缝，甚至连对方的质疑和反驳都有对应的应对方案。
　　"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骗啊。"
　　陈鹤低声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就被旁边的监工抽了一鞭子，他立刻闭上嘴，老老实实地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按照里面的话术，他们的"业绩"上涨得很快。程序发现，只要按照话术本上的流程走，对方很容易就会上当。不到半天，他们小组的诈骗金额就已经达到了今天规定的额度。
　　但程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算是他们的话术写的很完美，但是在电诈事件屡见不鲜的情况下，大家都有了警惕心，上当的概率不可能这么高。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他们累了，他们身边的守卫也累了。
　　但是程序看了李昊、吴月、江河几个，却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疲累的神情。
　　从这里，程序忽然明白了副本为什么要设计之前的环节。
　　毕竟……
　　没有了个人情绪的人，更像是玩偶，更容易被控制，也更容易干活。
　　紧接着，趁着他们身边的守卫打瞌睡，他们也抽出时间来观察他们旁边的同事。因为没有情绪，没有个人意志，他们每个人的笑容都很标准，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也因此，他们每个人的业绩都很好。
　　看着这一幕，圆脸女生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觉得这些人很恐怖。
　　“这也太可怕了吧。”
　　程序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趁着监工不注意，悄悄给陈鹤和圆脸女生使了个眼神。
　　两人立刻会意，接下来的通话中，他们故意放慢了语速，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地催促对方转账，而是谨慎地试探着电话那头的反应。
　　对面的那些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但程序三人却觉得他们笨笨的，反应不太灵活。
　　这下，他们知道为什么那些话术一骗一个准了。
　　这时，程序突然听见自己对面的工位上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就是骗子！还我的钱！"
　　对面那人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大得连程序都能听见。
　　程序趁着守卫不在意看了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这群人里面还是有“正常人”存在的。
　　不过和程序他们这种小卡拉米不一样，坐在他们对面的男生可是他们办公室里业绩最高的"王牌销售"。面对电话里的怒骂，他不仅没慌，反而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打错电话了吧？"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准备挂断。
　　这种耽误他业绩的电话，他才不会接呢。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电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焦黑的手！
　　那只手像是被大火烧灼过，皮肤碳化开裂，伸出来时甚至还在簌簌地往下掉黑渣。
　　可就是这样一只残破的手，却以惊人的速度猛地掐住了男生的脖子！
　　"呃——！"
　　男生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向话筒，他拼命挣扎，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挠，似乎想要从虚空中取出什么东西。
　　"他在尝试打开道具空间？"
　　圆脸女生压低声音，凑过来对程序说。
　　"他也是玩家。"
　　陈鹤点了点头，小声补充：
　　"但他现在打不开道具空间。"
　　程序心里一沉。
　　他进入这个副本时就尝试过，自己最初抽到的欺诈面具根本无法取出，所以他才会改用阵法帮圆脸女生改变容貌和性别。
　　难道这个副本……禁止使用道具？
　　就在他们低声交流时，那个男生突然暴起！
　　他的肌肉瞬间膨胀，青筋暴突，竟是直接发动了天赋技能。
　　鬼手被这股蛮力震得微微松动，焦黑的指尖在他脖子上留下几道灼烧的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猎物的反抗，鬼手迟疑了一瞬，最终在男生的持续挣扎下，不甘心地缩回了电话里。
　　"咳咳咳……"
　　男生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脸色惨白。
　　然而，监工只是不耐烦地走过来，冷冷地说道：
　　"咳嗽那么长时间做什么？继续干活！"
　　男生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副本的恐怖。
　　玩家完全进退不能，完不成目标会死，完成了目标也会死。
　　他颤抖着坐回工位，继续拨打电话。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男生接连遭遇了数次诡异的袭击。
　　他刚挂断一个电话，突然感觉头顶一凉，黏稠的鲜血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瞬间将他浇得浑身湿透。他只能庆幸这血没有其他危害，要不然他已经小命不保了。
　　接下来，他再也不敢笑嘻嘻地说对方打错了，而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然而，接下来他还经历了许多。
　　每当他接通电话，听筒里都会传来阴森的哭声：
　　"骗子……还我命来……"
　　接下来还有，他刚坐下，椅子下方猛地刺出几根尖锐的铁刺，险些将他贯穿！
　　程序三人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警铃大作。
　　"看来，追求业绩太快，反而会触发死亡机制。"
　　程序低声说道。
　　陈鹤和圆脸女生点了点头，三人达成共识。
　　在这个副本里，诈骗得太成功，会死；诈骗失败，可能也会死。
　　他们必须找到平衡点，才能活下去。
　　他们经过了那个男生的事情之后，知道业绩太高并不是一件好事，三个人勉勉强强，在要吃饭之前完成了当日的业绩。
　　每个人的眼神都黯淡无光，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了，你们这些猪猡去吃饭。＂
　　监工用铁棍敲打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圆脸女生眼睛灰暗了一下，她已经有预感了，吃饭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胃里泛起一阵酸涩。
　　果然，等到他们走到了那里的时候，大家已经开餐了。
　　可是！他们吃的是什么，是潲水！
　　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馊臭食物混杂在一起，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被随意倾倒在一个肮脏的猪槽里。腐烂的菜叶黏在槽边，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
　　＂呕。＂
　　圆脸女生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水。
　　她看见一个没忍住吐出来的男人被监工拽着头发拖到墙角，铁棍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男人的惨叫和求饶声让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而这个时候，旁边房间走出来一些曼妙女子，她们有的身材窈窕，有的面容姣好，可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青紫的淤痕。
　　这些女人端着还算干净的餐盘，里面的食物虽然简陋，但至少是正常的人类餐食。她们木然地咀嚼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圆脸女生别过头不去看，但却心生绝望。


第74章
　　陈鹤已经看到有守卫拿着鞭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赶紧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身旁的圆脸少女，压低声音急促地说：
　　"快，假装吃一下！"
　　圆脸少女闻着那股混合着腐臭与酸败的潲水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不自觉地收缩着。
　　但是她想起刚刚挨鞭子时火辣辣的痛楚，还是强忍着恶心，抓起一把黏糊糊的食物残渣塞进嘴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过程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圆脸少女感觉那些发馊的饭菜在口腔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每吃一口舌头上的味蕾就要死一个。
　　她翻着白眼，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要吐出来。
　　看着他们都在好好吃饭，守卫终于甩着鞭子离开了。
　　吃完了饭之后当然不能直接休息，他们还要继续干活。
　　不知道为什么，吃了晚饭之后困意慢慢袭来。
　　一个小小的办公室竟然睡了一半过去，现在只剩下了那些好像没有灵魂的人。
　　程序在半梦半醒中忽然意识到，那些没有灵魂的人根本没有去吃饭。
　　想到了这里，程序猛然惊醒。
　　他骤然转头，就见陈鹤和圆脸女生已经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守卫轻飘飘地走了过来。他脚步很轻，已经陷入昏睡的人根本听不清他的脚步声。
　　紧接着，他慢慢扬起了自己的鞭子。
　　鞭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
　　恶臭的叫骂声也顿时响彻整个办公室。
　　鞭子如同蜈蚣一样肆意地在众人的后背上扭曲着。
　　"磨蹭什么！继续干活！"
　　众人惊醒的瞬间，三道血痕立刻透过单薄的衣衫渗了出来。
　　而幸好在鞭子落下之前，程序就已经把陈鹤和圆脸少女弄醒了。
　　他们两个看着自己手腕上深深的红痕，心里只觉得庆幸。
　　虽然也有点疼，但是总比鞭子真的打到自己身上好得多。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他们两个好运了。
　　他们也是通过这个才知道，他们这个小小的办公室正常人还是不少的。
　　不过被鞭子抽打之后，他们很明显更加蔫巴了，长时间的非人待遇让他们越来越不像一个拥有灵魂的人类。
　　之后，他们倒是没有再昏昏欲睡了。
　　而且，因为他们今天的业绩已经完成了，他们晚上也可以摸摸鱼。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是直到深夜才被允许回到宿舍。
　　只是食堂加了料，如同潲水一样的饭已经让他们对于宿舍不抱有任何希望。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这个所谓的宿舍不过是个废弃的仓库改造的。
　　潮湿的地面上铺着发霉的草垫，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排泄物的味道。
　　他们随便找了个角落，顾不得身下硌人的碎石和爬过的蟑螂，几乎是倒下的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很快，不足三十平米的仓库里面就响起了鼾声。
　　"砰！"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我让你跑！"
　　一个嘶哑的男声咆哮着。
　　"我让你跑！"
　　又是一声鞭响。
　　"你跑了多少次了！"
　　"这次，我要把你送去喂狗！"
　　听到外面的响动，陈鹤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迅速拍醒程序和圆脸少女，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三角。
　　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走廊深处传来，圆脸少女的身体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惨叫声渐渐远去，但是他们三人的身体也没有放松。
　　就当他们警惕性到了最高值的时候，突然，他们的宿舍门被踹得剧烈晃动，圆脸少女立刻被吓的哆嗦了一下。
　　"砰！"
　　木门重重砸在墙上。
　　白天的守卫提着带血的鞭子走进来，他一下子打开了灯，灯的光把他狰狞的影子投在墙上。他阴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每个瑟缩的身影：
　　"你们！最好给我好好做事！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想逃跑。呵。"
　　他故意甩了个鞭花，破空声吓得几个人直哆嗦。
　　程序微微眨了眨眼。
　　在他的眼中，那几人的肩头就只剩下了一盏火。
　　也就是说这几人的三魂已经丢了两魂，很快，他们就不能被称为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程序眼眸一暗。
　　而这个时候，守卫们走了出去，但坏掉的门很明显不会复原。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紧绷的空气才稍微缓和一些。
　　程序见状，嘴里微微呢喃起清心咒。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咒语在此刻非常让人安心。
　　就算其他宿舍传来类似的威胁声，陈鹤和圆脸少女也觉得很安心。
　　而程序也微微松了口气，因为经过了他的清心咒，其他人肩膀上的魂火也明亮不少。
　　一夜过去，程序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其他人的状况。
　　他看到陈鹤的呼吸变得平稳，圆脸少女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潮湿的草垫上，他抱膝而坐，后脑勺抵着斑驳的墙面，在警惕与疲惫的拉扯中勉强合眼休息了一会儿。
　　早上起来的时候，熹微的晨光透过铁窗的栏杆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圆脸女生揉了揉眼睛，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确认没有新增的鞭痕后，然后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惊讶地感谢程序，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想了想，她走近了程序。
　　＂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气。
　　＂谢谢。＂
　　＂真的很感谢。＂
　　说着说着，圆脸女生的眼眶红了。
　　＂如果没有你……＂
　　＂没事。＂
　　程序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动作干脆利落。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但眼神比初见时柔和了些许。
　　副本开启之后，他本来就秉持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想法。
　　只是阴差阳错，所以他才没冷眼旁观，看着圆脸少女变成李昊他们那个样子。
　　而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有了纠葛。
　　对此，他伸出了手。
　　＂那我们现在。＂
　　＂认识一下。＂
　　他的语气平淡，圆脸女生却笑了笑。
　　她能察觉到，程序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对程序伸出了手。
　　"我叫黎圆。"
　　她一字一顿地说，仿佛这个名字是某种珍贵的宝物。
　　程序点了点头。
　　他看过他们的数据，知道她的名字。
　　紧接着，她道。
　　"我哥哥是黎晟。"
　　提到这个名字时，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语气中更是满满的自豪。
　　"我也看了节目的直播。"
　　黎晟。
　　程序想了一会儿在自己的记忆里面找出来了那个个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黎晟八字带正印，好像是警方新派的卧底？
　　他记得他在包厢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有点疑惑，jing方为什么会派外表如此出众的人做卧底。
　　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他们想让黎晟走的是出道的路线。
　　不过，jing方估计都没有想到，副本世界开启了，就算黎晟成功进入了娱乐圈估计也起不到卧底的作用了。
　　记忆回笼，程序对着她点了点头。
　　他回想起初次相遇时女孩异样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红线确实是非常有标识性。
　　不过，黎圆也确实还算聪明。
　　＂所以你在飞机上就认出我了？＂
　　圆脸女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陈鹤走了过来，他戳了戳程序的胳膊，然后轻声道:
　　＂昨晚多亏了你，橙子。＂
　　＂要不然我感觉我要噶在这儿了。＂
　　程序笑着拍了拍陈鹤。
　　然后陈鹤继续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黎圆笑了一下，然后笑嘻嘻道:
　　＂我在感谢橙子哥。＂
　　橙子哥？
　　陈鹤看向程序的脸带着打趣。
　　没想到啊，你小子进展还挺快。
　　程序注意到了陈鹤的眼神，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三个人的气氛难得愉悦一些，仿佛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微微透了口气。
　　不过他们这口气也没有透的太久，很快就有守卫走进来把他们一个一个踹起来。
　　＂睡什么睡！＂
　　＂睡的和死猪一样！＂
　　＂都给我起来了！＂
　　＂干活干活！＂
　　程序三人见此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脸上的笑容，他们学着其他人脸上麻木的神情，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宿舍去往办公室。
　　去到办公室之后，他们发现居然很多人已经在了。
　　陈鹤给程序使了一个眼色。
　　程序挡住了陈鹤，然后陈鹤偷偷摸了摸那些主机。
　　主机热的厉害，仿佛能把人的手烫熟一样，一看就是开了一晚上。
　　陈鹤偷偷溜回来，然后给程序使了一个眼色，程序知道了陈鹤的意思，瞳孔暗了暗。
　　看来，那些没有了自己的灵魂的人真的被那些人当做劳动机器。
　　这年头，机器也不值钱，人更不值钱。
　　程序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难得的有些愤怒。
　　＂啪。＂
　　这时，一个鞭子直接甩了下来，程序低了下头，把自己瞳孔里面属于活人的愤怒全部都压了下去。
　　那守卫没有抓住程序的把柄，只能在他身边不断挥舞着自己的鞭子。
　　鞭子带起的风锋利地划过程序的脸颊，程序的眼神却纹丝不动，只是单纯的麻木。
　　新的一天工作。
　　开始了。


第75章
　　他们发现，今天的任务更加艰巨一些。
　　计算机屏幕上闪烁的数字比昨日涨了整整三成，他们要达到的业绩数额升高了。
　　但同时也意味着危险即将到来。业绩数额达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就会引来被欺骗的厉鬼们的报复。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恐惧，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
　　而此时，心里最恐惧的就是昨天已经受到袭击的那个男生了。
　　虽然力大无穷让他在昨天的危机中侥幸存活，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力大无穷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此刻，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嘶嘶的异响。
　　＂喂？您好，我这里是……＂
　　男生的客套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突然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那液体像有生命般直扑他的面门，他的皮肤立刻冒出白烟，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但已经太迟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他的身体重重砸在键盘上，彻底咽了气。
　　这个办公室非常的寂静。
　　很多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而守卫们很快进来把他的尸体拖走。
　　尸体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黏稠的血痕，但是守卫们丝毫不管就让它停留在那里，而在这种湿热的天气很快就招来了蚊虫。
　　蚊虫叽叽喳喳到处飞舞给办公室还在工作的人们更加增添了一抹压抑。
　　程序看着大家不耐烦的神情，然后低声念起了清心咒。
　　他知道如果大家一直处于这种烦躁的情绪，很容易招惹来什么东西。
　　好在，他的清心咒起到了作用，大家脸上的烦躁慢慢褪去，虽然还是很讨厌蚊虫，但是大家更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此时，程序突然看到半空中飘荡着那个男生的魂魄。
　　那是个半透明的影子，还保持着死前痛苦蜷缩的姿势。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透明的指尖微微颤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程序刚想做些什么，可是守卫却已经走了进来。
　　守卫似乎也能看到那飘荡在空中的透明灵魂，他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鞭子直接把那个男生的魂魄卷住了。
　　！
　　程序的瞳孔放大。
　　因为他看到男生的魂魄被牢牢的控制住，男生的表情从迷茫瞬间变成极度的痛苦。
　　他们又要用男生的魂魄做什么事情？
　　紧接着，他就看到守卫狞笑着用力一扯，男生的魂魄被抓了出去。魂魄挣扎着，透明的双手徒劳地抓着工位的隔板，却在鞭子的拉扯下直接穿过了工位实体。灵魂的惨叫声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程序默然。
　　而且，看到这一幕的人还不少。
　　这些人肩头上经过了一晚上清心咒的魂火现在又黯淡了下来，那些微弱的蓝色火苗跳动得越来越无力。
　　他们瑟瑟发抖。还有的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还有的把脸埋在手掌里，但更多人只是麻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逃避什么。
　　程序看了一眼他们，眼神暗了一下。
　　他知道，他们离死亡也不远了。
　　果然，一天过去。
　　这些人中完成业绩的死了两个。
　　一个在打电话的时候被突然爆炸的显示屏碎片割喉。
　　一个在打电话的时候被话筒里面伸出来的黑色触手拖进了进去。
　　但对于这两个人，守卫的态度好像不大一样。看到了尸体他们显然很开心，然后欢欢喜喜的就把尸体拖走了。但是看到空了下来的工位，他们一下黑了脸。
　　＂这些＊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明明不是他们的地方，非要把我们的拿走。＂
　　没有完成业绩的死了六个，死状更加凄惨，他们是守卫们活生生打死的，守卫们似乎特意用他们来杀鸡儆猴。
　　而这一天，他们三人勉强完成了业绩，但程序能感觉到，他们肩上的魂火也开始飘荡起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三人都先陷入了沉默。
　　黎圆坐在床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陈鹤的脸隐藏在阴影里面，程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永远灰暗的天空。
　　谁也没说话，因为任何语言在这种绝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后，电灯泡闪了闪。
　　灯黑了。
　　到了他们睡觉的时间了。
　　整栋建筑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红色警示灯在墙壁上投下血一般的光影。
　　其他人就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安静地蜷缩在各自角落的阴影里。
　　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不管他们在副本世界外面是什么样的人，但此刻，他们早已经被这种严酷的规矩和死亡驯化，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程序的目光扫过这些行尸走肉般的人，胸口涌起一阵窒息般的压抑感。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向陈鹤和黎圆分享起白天他看到的事情。
　　＂那些守卫……他们不只是杀人。＂
　　程序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看到他们用鞭子卷走了那个人的灵魂。＂
　　黎圆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你说，那东西还会把人的灵魂吸走？＂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程序点头，他继续讲述了自己的怀疑。
　　他怀疑，灵魂被守卫们拿去投喂什么东西了，而肉体却还在被他们使用，如同提线木偶般继续进行电诈的工作，直到完全报废。
　　＂我想，破副本的关键可能就在他们投喂的东西那里。＂
　　程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我想去看看。＂
　　＂这太危险了。＂
　　陈鹤几乎是立刻反对，声音满是急切。
　　＂你知道那些守卫的手段。如果被抓住，你会被他们活生生打死的。＂
　　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副本当中特殊的能力被副本压制了，程序在这个副本里面，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被抓住了也会面临着生命危险。
　　＂我和你一起吧。＂
　　陈鹤语气很坚定。
　　按道理来说，他本来就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也应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听到陈鹤的话，黎圆也立刻抬头，虽然脸色苍白却坚定地说：
　　＂我也可以一起。＂
　　程序摇头，眼神坚决如铁。
　　＂没事。＂
　　＂我还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虽然符咒不能用了，但是经过他的试验，阵法什么的是没有问题的。
　　＂还是我自己去吧。人越多越容易暴露。＂
　　在程序的坚持下，陈鹤和黎圆只好妥协。他们约定，如果程序两小时内不回来，他们就假装起夜寻找，为他打掩护。
　　凌晨三点，程序一个人出了门。
　　他淡蓝色的魂魄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荧光，像一团冷火般清晰可见。
　　就在他踏出门坎的瞬间，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但是那声音又很尖锐，尖锐的不像狗叫声。
　　他皱着眉往外走，注意到守卫们都沉浸在熟睡中。他们对这异常的犬吠声似乎习以为常，只有几个人在睡梦中含糊地抱怨着。
　　＂它不是在进食吗？怎么这么吵？＂
　　一个守卫翻了个身，嘟囔道。
　　另一个迷迷糊糊地回应：
　　＂可能今天吃的多吧。它每次吃的多的时候不都很吵？＂
　　提问的守卫随口嗯了一声，很快又沉沉睡去。
　　程序微微皱眉。
　　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东西是副本的核心吗？
　　趁着无人注意，程序悄无声息地向声源处移动。
　　但令他意外的是，随着距离缩短，那尖锐的叫声愈发刺耳，频率也越来越高。
　　突然，一声近乎撕裂般的尖啸划破夜空，惊醒了更多守卫，他们立刻警醒，翻身起来，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靠近饲养区了？＂
　　＂走走走！＂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程序在这一瞬间迟疑了。
　　但想到他们在这个副本已经困了两天却毫无进展，他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淡蓝色的魂魄突然加速，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朝着声源方向冲刺而去。
　　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程序彻底惊呆了。
　　在他面前，是无数由暗红色血藤蔓扭曲而成的恶狗，它们的身体像腐烂的荆棘般蠕动缠绕，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暗红色的火苗。
　　那些怪物犬齿森然，光是盯着它们，就让人心里发毛，仿佛灵魂都要被撕扯进去。
　　而更骇人的是，在这些血藤恶狗中央，矗立着一个同样由血藤编织的巨大牢笼。
　　藤条如同活物般缓缓收缩、蠕动，像是某种贪婪的消化器官。
　　笼子里囚禁着密密麻麻的灵魂，他们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蛾，挣扎却无法逃脱。
　　目光逡巡的时候，程序猛地顿住了。
　　今天死去的那个男生也在其中！
　　只是他的灵魂已经变得半透明，似乎正在被血藤缓慢吞噬。
　　然而，当男生看到程序的瞬间，他似乎认出了程序，他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亮起，他拼命挣扎着，声音嘶哑却急切：
　　＂程序！＂
　　＂快救我！＂
　　＂我知道怎么破解这个副本！＂


第76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程序皱起眉头。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不仅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中还带着不合时宜的熟稔。
　　更奇怪的是，如果对方真的认识他，为什么他刚刚进入副本的时候不与他相认？
　　仿佛看出了程序的犹豫，那人又大喊了一句。
　　＂我是张原力。＂
　　＂快救我！我们见过的！我是汪央的小舅子啊！＂
　　汪央？
　　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程序心上。
　　汪央虽然死了，但是他留下了太多的谜团。
　　想到这里，程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
　　而他灵魂散发出的美妙气息也吸引了那些血藤蔓。那些由血藤蔓组成的恶犬立刻调转方向，狗头齐刷刷对准了他。
　　＂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突然拔高，程序痛苦地捂住耳朵，但是那声音仿佛穿过灵魂一般在折磨着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声音如此诡异，那是无数被吞噬的灵魂在哀嚎。
　　此时，一只体型最大的血犬猛地扑来，由血藤蔓构成的牙齿对着他伸出了枝丫，仿佛一口能将他的灵魂吞下。
　　看到这一幕，程序迅速将自己的魂力凝聚成幽蓝色的光剑，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他侧身挥斩，光刃划过血犬的脖颈，将那些血藤蔓斩断。但是那些血藤蔓又瞬间调整自己的形态，又形成了一只新的恶犬。
　　不仅如此，另外三只已经从不同方向包抄。程序右臂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血藤蔓的枝丫已经深入了他的灵魂，程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扯离身体。
　　"呃啊！"
　　程序单膝跪地，魂力凝结成的剑也瞬间消散了。
　　他看见那些血藤蔓正贪婪地咀嚼着从他身上撕下的魂魄碎片，仿佛那是什么大补的东西一样。更可怕的是，程序感觉吞噬了他的灵魂碎片的藤蔓的颜色也变得更深了。
　　另一边，张原力趁机爆发能力。
　　他双臂肌肉诡异地膨胀，同时变得力大无穷，竟然直接将原本缠绕在他灵魂上的藤蔓生生扯断。
　　他嬉皮笑脸地对着程序挥了挥手。
　　要不是程序帮他分散了注意力，他肯定没有办法这么容易跑出来。
　　谢谢他了。
　　不过要他报答。
　　下辈子吧！
　　程序用余光瞥见张原力的举动，瞳孔骤然紧缩。
　　那人竟头也不回地朝出口跑去，甚至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呵……＂
　　程序冷笑一声，手腕一翻红线就飞了出去，眨眼间就将张原力捆成粽子。
　　＂你！＂
　　张原力面露讥讽，身体再次泛起能力发动的微光。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红线不仅没断，反而勒进魂魄深处，在他左肩撕开一道裂口。
　　＂这不可能！＂
　　他惊恐地看着伤口，能力的失效让他终于露出惧色。
　　程序重新将魂力凝聚成光剑，然后斩断又一只扑来的血犬，他低声威胁道:
　　＂我劝你赶紧告诉我……＂
　　他甩了甩发麻的右臂，被咬伤的地方正在被其他灵魂碎片弥补。
　　＂怎么对付这些东西。＂
　　说话间，剩余的血犬已经形成合围之势。程序突然扯动红线，将张原力拽得一个趔趄，把张原力拉了过来，两人后背相抵。
　　＂要不然……＂
　　程序将剑一转方向，直接横在张原力咽喉处。
　　＂我们都死在这里算了。＂
　　听到程序的威胁，张原力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毒的神色。
　　这个程序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东西是吧！
　　不就是一个替身！
　　等他出去了，他要姐夫让这个程序好看！
　　他的目光阴冷如刀，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趁着程序被血藤蔓纠缠的间隙，他迅速调出系统商城。
　　让他惊喜的是，系统商城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从里面兑换道具了。
　　他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然后毫不犹豫地兑换了一张缩小符。掌心一翻，符纸便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缩！＂
　　他低喝一声，将符纸猛地拍在自己胸口。剎那间，他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急速缩小，红线原本紧紧缠绕的力道骤然一松，他竟直接从缝隙中滑了出去！
　　＂哼！算你走运！＂
　　张原力冷笑一声，缩小的他立刻跑到了一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程序看着张原力背后的追踪符，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他早就料到这家伙会逃，所以在发现符咒能用了之后，就已经在他后颈贴上了一张追踪符。
　　此刻，符咒的微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一只无声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张原力的去向。
　　＂我就不信你跑的掉。＂
　　程序低语。
　　他看了一眼自己眼前气势汹汹的恶犬们，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张隐匿符，指尖一搓，符纸立刻燃烧，他的身影也随之模糊，彻底融入了阴影之中。
　　血藤蔓扭曲而成的恶犬失去了攻击对象，焦躁地在原地打转。没有了目标，那些狗还在原地乱叫着。
　　此时，那些守卫已经赶到了。
　　为首的守卫一眼就看到了被撕裂的囚笼，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有人逃走了。＂
　　他咬牙道。
　　＂找！＂
　　另一人厉声喝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必须找到他！＂
　　守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转向那些躁动不安的血藤蔓。
　　其中一人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白色的光晕，那是他们自己要吃的灵魂。
　　＂帮我们找到他。＂
　　守卫低声蛊惑道。
　　＂我们会给你更多的灵魂。＂
　　藤蔓的触须缓缓蠕动，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它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原本狂躁的血犬瞬间安静下来，鼻翼翕动，锁定了空气中残留的魂魄气息。
　　＂汪！＂
　　随着一声尖锐的嚎叫，血犬群如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朝着张原力逃跑的方向疯狂追击！
　　整个园区都吵闹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夜空，猩红的警示灯在走廊尽头疯狂闪烁。到处都能听到的兮兮索索声音和守卫的脚步声。
　　陈鹤和黎圆脸色一变，知道程序那边应该是出了问题。
　　陈鹤猛地攥紧拳头，黎圆的呼吸微微一滞，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清楚，程序的行动恐怕已经暴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圆忽然发现他们的系统商城可以打开了。
　　＂系统商城可以打开了！＂
　　她低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陈鹤立刻调出界面，果然，原本灰暗的商城图标亮了。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这也意味着程序那边有突破。
　　＂快！＂
　　“黎圆迅速划动虚拟面板。
　　＂兑换替身娃娃！＂
　　陈鹤没有犹豫，指尖在虚空中快速点选。
　　随着一阵微光闪烁，一个巴掌大的布偶娃娃落入掌心。他闭眼凝神，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程序的模样。下一秒，布偶娃娃扭曲膨胀，眨眼间化作了程序的复制体。它僵硬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却足以以假乱真。  毕竟这个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时，守卫已经进来了。
　　他带着浓浓杀意的目光扫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视线在＂程序＂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替身娃娃完美地骗过了他的眼睛，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没人。＂
　　他冷声汇报，随即挥手。
　　＂去别处搜！＂
　　待脚步声远去，陈鹤和黎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程序那边行动了，他们也应该行动起来了。
　　而程序这边，一直跟踪着张原力。
　　隐匿符的效果仍在，他不远不近地缀在张原力身后。
　　张原力看到了那些倾巢而出的守卫之后，脸上也闪过了畏惧的神色。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但很快，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条偏僻的走廊，推开了一间看似普通的办公室门。
　　程序眯起眼，悄然跟上。
　　办公室现在没有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桌上的计算机屏幕还亮着，似乎主人刚刚离开不久。张原力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向角落的书柜。
　　他熟门熟路地挪开了书柜，然后输入了密码。
　　指尖在隐藏的电子锁上快速敲击，六位数密码输入完毕的瞬间，
　　＂滴＂的一声轻响，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程序瞳孔微缩。
　　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他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张原力爆料帖。那个时候，陈理还让他搜集了很多资料发了一篇澄清稿。他记得，张原力就是跑到了东南亚，所以jing方一直没有抓到他。
　　记忆的碎片骤然拼凑。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张原力，管着的就是汪央的另一条黑色产业链。
　　赌博。
　　现在看来，这个张原力倒是＂本事不小＂，不仅把赌博搞得风生水起，还搞了电诈。要不然这个园区不会建设成这个样子。
　　呵。
　　程序冷笑了一下。
　　他大概猜到了这个副本发生了什么。
　　程序快步跟在了张原力身后。
　　他倒是要看看，张原力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还有，汪央到底让张原力做什么事情！


第77章
　　张原力径直冲向了角落里的保险箱。
　　和这个破败而又潮湿的密室相比，这个保险箱表面锃亮，让人感觉这个保险箱本身的价值就不菲，一看就知道保险箱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知道的东西大概率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但是看到保险箱完好无损的时候，张原力还是舒了一口气。
　　他蹲下了身，然后快速地把里面的那迭账本取了出来。
　　而那本账本的边缘已经微微卷曲，显然是经常被翻阅。
　　曾经的他基本上每一天都要翻阅一遍看看自己到底挣了多少钱。现在，他却不得不把这东西烧掉。
　　那些人变成了守卫天天折磨他们，不就是要他们的罪证吗？那他就把这些罪证全部烧个一干二净，然后自己破解这个副本的秘密离开这个副本。接下来，就让那些人在这个恐怖世界里面呆着吧！生前只能当他的猪啰，死后也只能被困在恐怖世界！
　　想到了自己在这里过的日子，张原力的眼中闪过了浓重的恨意。
　　紧接着，他低下头，然后拉开了书桌的抽屉翻找起来。
　　他又在找什么？
　　程序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而此时，程序敏锐地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触须在墙壁中蠕动。
　　他立刻抬头环视这个密室。
　　这间密室本应密不透风，四壁都是加厚的混凝土，正常来说那些可怕的血藤蔓应该无法突破。但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噼里啪啦翻找的声音过后，张原力掏出了一个银色打火机。他的拇指已经按在了点火按钮上，显然准备立即烧毁账本。
　　看到这一幕，程序毫不犹豫地撕下贴在胸前的隐匿符，黄色的符纸在空中飘落的同时，他的身影骤然显现。
　　程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原力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程序吓得一个踉跄，手中的打火机差点掉落。他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响炸裂开来。他们头顶墙体突然崩裂，一支足有成人手臂粗的血色藤蔓破墙而出。
　　"这垃圾建筑队！"
　　张原力脸色铁青地咒骂，全然忘记正是他自己克扣工资、强逼建筑队赶工才导致工程质量低劣。
　　此时，那支血藤蔓仿佛有意识般，径直朝张原力袭来。
　　情急之下，张原力再次举起打火机，拇指用力按下。
　　程序却以为张原力要把账本烧掉，他闪电般出手，＂啪＂地一声将打火机击落在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血藤蔓如利剑般刺穿了张原力的胸膛。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冒出的藤蔓尖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的魂魄正被藤蔓疯狂汲取，意识逐渐模糊。
　　程序趁机一把抓起地上的账本，快速翻动间，那些触目惊心的记录一览无余，每月巨额资金流入，详细标注的洗钱路径，以及定期汇给汪央的款项。
　　这数字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命和鲜血。
　　程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利落地将账本收好。
　　此时密室里的血藤蔓已经增加到三支，正在空中狂乱舞动。
　　程序冷静地掏出一张新的隐匿符贴在胸前，身影渐渐淡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空旷的密室，张原力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间密室一样，他的灵魂已经被完全吞噬了。
　　不过，程序反而觉得这对于张原力来说便宜他了！
　　冷哼了一声之后，程序朝着宿舍方向疾奔而去。
　　回到宿舍后，程序压低声音，将他对副本核心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鹤和黎圆。
　　他们达成了共识，暂时不提交答案，决定再停留一段时间探查更多线索。
　　天刚蒙蒙亮，尖锐的哨声就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到了办公室开始工作后，他们三人酒发现情况急转直下。
　　守卫们眼珠布满血丝，像是后半夜都没有睡觉，手中的鞭子噼啪作响，下达的业绩指标比昨日高出了一倍不止。
　　这些原本就凶神恶煞的守卫现在更像是被输入了杀戮指令，在厂房里来回巡视，他们稍有懈怠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副本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了，这也就意味只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程序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选择了消极怠工。
　　他们慢吞吞地操作着打着电话，时不时"露馅"几下，业绩连最低标准的一半都达不到。反正已经掌握了通关方法，没必要再拼命。
　　但中午在食堂排队领饭时，意外发生了。
　　＂我要举报！！！＂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炸响，细听还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
　　程序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那是他们宿舍的人，此刻正高举着手臂，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
　　程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时间点举报，目标恐怕是......
　　陈鹤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像猎豹般窜到那人面前，没等对方说完就＂砰砰＂两记重拳砸在那张谄媚的脸上，直接把那人的嘴都打歪了。
　　＂我们已经知道怎么出副本了。＂
　　陈鹤揪着对方的衣领压低声音。
　　＂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最好把嘴闭上。＂
　　他本来被打的鼻青脸肿，心里本来就很不爽，但是当他听到＂出副本＂三个字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比起举报成功他能被减少的那点业绩，逃出生天的诱惑显然更大。
　　＂但你们要帮我完成今天的业绩。＂
　　他抹梗着脖子讨价还价。
　　陈鹤在心里冷笑。等业绩完成，这家伙怕是早就见血藤蔓了。见陈鹤沉默，那家伙以为他要反悔，立刻扯着嗓子威胁：
　　＂不帮我，我就把你队友半夜……＂
　　＂好，好，好。＂
　　＂我答应你！＂
　　陈鹤连忙打断他的话。
　　余光中，他瞥见两个守卫正朝这边走来。
　　＂私自斗殴，水牢禁闭三天！＂
　　守卫的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扣住了他们的肩膀。那家伙顿时面如土色，嘴唇颤抖着又要开口，陈鹤迅速用口型比了四个字：
　　＂替身娃娃。＂
　　那家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种能代受惩罚的高级道具他连见都没见过，这次真是赚大了。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乖被守卫押走。
　　临走时陈鹤回头对程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心。
　　程序却蹙着眉。
　　吃完了饭之后，程序盯着眼前的计算机屏幕，他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几下，随后他指尖几丝雷光闪过，屏幕＂滋啦＂一声熄灭，机箱里飘出一缕焦糊味。
　　＂怎么回事？！＂
　　附近的守卫立刻警觉地转头。
　　程序故作慌乱地举起双手。
　　＂系统崩溃了，可能是主板烧了，得去仓库找备用零件。＂
　　＂是吗？＂
　　守卫阴沉着脸走过来检查，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真的是电源线烧断了，他黑着脸，然后一把抓起了程序的后脖领。
　　＂你去给我修修。＂
　　＂修不好……＂
　　＂呵……＂
　　＂好好好，我一定我一定。＂
　　程序摆出了一副恐惧的模样。
　　＂不过……＂
　　他话锋一转。
　　＂我需要一些工具。＂
　　那守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到了办公室之后，两个人便开始找修理计算机的工具。
　　守卫刚俯身，程序猛地抬手，指尖猛的戳向了对方后颈。守卫浑身一僵，直挺挺地栽倒。
　　程序迅速拖着他塞进旁边的工具柜，顺手拿走了他的鞭子。
　　借着亮光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鞭子，程序恍然。
　　果然和他猜的没错，这鞭子果然是用血藤蔓做成的。
　　担心血藤蔓靠着这个鞭子知道自己的位置，程序把这个鞭子重新塞到了那个守卫的手里。
　　他三拐两拐，凭着自己的记忆，回到了昨天去过的那个办公室。
　　办公室很混乱，像是已经被很多人翻了一通。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所以愤怒之下把很多文件都撕成了碎片。
　　程序翻翻捡捡，然后在抽屉底层抽出一沓泛黄的员工档案。
　　这份文件好像是被刻意藏到这里的，程序猜，这应该就是副本给他们的线索。
　　翻开第一页，程序的呼吸微微一滞。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刚才被他电晕的守卫。但档案里的他眼神疲惫却温和，和现在狰狞的模样判若两人。
　　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一个守卫的脸。
　　程序的手指抚过纸页，触感冰凉。
　　此刻他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园区的守卫原来都是被骗来园区的受害者，他们被日复一日的折磨，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也让这里的藤蔓发生了异变，从而开启了副本。
　　他们则与血藤蔓达成交易，只要是血藤蔓帮助他们折磨他们的仇人，他们就把灵魂奉上，将更多活人拖进这场无尽的复仇轮回。
　　此时，窗外的血藤蔓的枝条无声攀上玻璃，像在窥视。
　　程序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档案放在了自己的空间里面。


第78章
　　程序快速扫描完最后一份数据，纸页上的油墨味还残留在指尖。
　　办公室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突然，走廊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程序衡量了一下，至少有七八个人正朝这里逼近。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守卫，对方太阳xue处还残留着雷击后的焦痕。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守卫腰间的鞭子。
　　瞬息之间，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型。
　　当铁门被踹开的瞬间，程序已经拽起昏迷的守卫挡在身前。
　　从系统商城里面兑换的匕首凭空出现在他右手，锋刃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抵住人质突起的喉结。
　　冲进来的守卫们齐刷刷举起武器，无数由血藤蔓编织而成的鞭子在空气中织成一张致命的网。
　　＂都别动。＂
　　程序的声音像淬了冰。
　　被他挟持的守卫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首的守卫抬手制止同伴，让他们不要动。
　　看到了程序之后，守卫道:
　　＂它告诉我们，昨天是两个人。＂
　　他的声音出奇平静。
　　很明显，这里的＂它＂就是血藤蔓。
　　＂而它只处理了一个人……＂
　　听到了这个守卫的话之后，程序勾了一下唇角，但看起来不像是笑容。同时，他手里面的匕首立刻压深半分，一丝鲜血顺着守卫的脖颈滑落，立刻在衣服的领口洇开暗色痕迹。
　　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守卫脸上的肌肉**了一下。但他依然不落下风，开始用陈鹤威胁起程序来。
　　＂水牢里那两个，不一会儿就开口了 ＂
　　＂比起来，你才是那个硬骨头啊。"
　　守卫突然咧嘴，露出锋利的犬齿。他向前迈步，一点一点逼近，脚上的鞋直接踩上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在那些文件上留下了漆黑的脚印。
　　听见守卫的话，程序直接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声笑很轻，却让这个守卫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对方额角暴起青筋时，程序突然厉声质问：
　　＂你们还记得创建副本的初衷吗？＂
　　同时，他手中的匕首猛地指向人群中的花衬衫，刀尖沾着的血珠甩在对方脸上，花衬衫的皮肤一颤，好像突然间意识到同类的血是热的一般。
　　＂我同伴刚进来，就差点被拖进房间！＂
　　花衬衫条件反射去擦脸上的血，却在看到指尖猩红时愣了一下。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都是被骗来园区的，但是他是因为在国内杀了人没处去，才来了这里。
　　只是受害者当久了，真以为自己杀人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了！
　　看到了那人的反应，程序冷笑了一声。
　　＂你山根断纹，眼下青黑。"
　　他挟持着人质步步紧逼，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那人突突突跳的飞快的心脏上。
　　＂八条人命，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吧？＂
　　听见程序这话，人群中立刻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当初创建副本时立下的"不杀无辜"誓言，此刻像记耳光抽在每个人脸上。
　　见到了周围人的反应，花衬衫只觉得不服。又不止他一个人杀了人，其他的人这小子怎么不说
　　＂不止我一个！＂
　　花衬衫突然歇斯底里地揪住旁边人。
　　＂老周上个月杀了三个人！＂
　　＂阿坤他也搞了几个。＂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脸色瞬间惨白。
　　为首守卫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
　　＂他说得对！＂
　　＂说的对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笑的活像一个疯子。
　　＂现在轮到我们制定规则了。＂
　　＂轮到我们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程序在很多人眼睛里面都看到了迷茫，包括在这个守卫眼睛里面。
　　他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
　　＂账本在我手里。＂
　　他故意停顿两秒，让这句话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
　　＂我也可以让你们离开这个副本。＂
　　看到有人眼神动摇，他继续加码:
　　＂魂归故里，还是永世困在这里？＂
　　＂你们真的不知道怎么选吗？＂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程序敏锐地注意到，站在最后排的守卫悄悄松开了手里面的鞭子。
　　然而，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猛的加大。
　　＂选择权在你们。＂
　　这一瞬间，程序突然发力，将人质推向对面。
　　隐匿符在掌心燃起的瞬间，程序的身影慢慢消散在原地。
　　当守卫们手忙脚乱接住同伴时，程序留下了一句话。
　　＂想想清明节的时候，谁家坟前永远少一炷香。＂
　　花衬衫瘫坐在地，额头上满是冷汗。
　　……
　　程序先去找了黎圆，他让她好好保护自己，然后就离开了。
　　程序一个人来到了水牢。
　　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和腐朽的气味。
　　水牢四壁爬满青黑色的霉斑，浑浊的水面泛着诡异的油光，偶尔有气泡从深处冒出，发出＂咕嘟＂的声响。
　　铁栅栏上挂着的锁链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轻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掀开了最上面的铁网，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程序定睛一看，就看到陈鹤整个人都泡在水里面。
　　水到他的脖颈处，他的脸被水牢顶部的滴水打得湿透，凌乱的发丝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原本刚毅的下巴现在布满青紫的淤痕，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干裂的嘴唇渗着血丝，看起来整个人只剩一口气了。
　　而另一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截断裂的锁链垂在水面上。
　　程序赶紧把陈鹤拉了上来，他的身体沉重得像铅块，皮肤更是冷的可怕，像是一具尸体。
　　看到了陈鹤的现状的时候，程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胸膛上布满鞭痕和烫伤的痕迹，右手手指不自然地弯曲着，像是被硬生生折断的。
　　他浑身上下没几个好的地方了，连指甲缝里都渗着血。
　　陈鹤喘着粗气道，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杀了那个人。＂
　　程序一愣，看向了陈鹤。
　　他当然知道，陈鹤是一个警察，他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程序下意识把陈鹤搂在了怀里，和平时阳光的他不一样。此刻，陈鹤的身体竟然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痛苦与迷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
　　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才轻轻拍了拍陈鹤的肩膀。感觉到对方肌肉不自觉地痉挛之后，他才轻声道:
　　＂世界变了。＂
　　＂你现在也不是警察了。＂
　　但陈鹤的心情肯定不会因为他一两句话就调整过来，他的呼吸仍然急促。
　　而此时，远处已经响起了动乱的声音。
　　有爆炸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程序甚至还听到了血藤蔓发疯的声音。
　　看来，那些人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程序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我们先出去。"
　　程序道，然后伸手抹去陈鹤脸上混着血的水渍。
　　听到这句话，陈鹤涣散的目光才重新聚焦。他撑着程序的手臂站起来，只是膝盖上的伤口又渗出血丝。
　　＂我帮你。＂
　　＂我们先出副本。＂
　　他说。
　　他的声音轻的可怕，却终于找回了些许力量。
　　程序扶着陈鹤从水牢里面出来。
　　陈鹤身上的衣服还在不断往下滴水，他脚步虚浮得更像踩在棉花上。
　　突然，拐角处突然传来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
　　程序和陈鹤两个人都是一惊，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黎圆会从拐角处走出来。
　　原来，那声音是她那把重剑拖在地上的声音。
　　程序和陈鹤两个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黎圆看到了程序和陈鹤之后就笑了，她扬起了一个微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橙子哥。＂
　　她的声音轻快得像是报告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我把园区炸了。＂
　　说话时，她随意甩了甩重剑，几滴温热的血点溅在旁边的墙面上。
　　程序这才注意到，那把足有成人手臂宽的重剑上满是鲜血。黎圆脸上甚至还有一些鲜血，一道飞溅的血线斜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她的马尾辫散了几缕碎发，发梢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珠。
　　程序暗中给黎圆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她做得好。
　　而注意到了陈鹤的情况后，黎圆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关心。程序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让她暂时先不要提起，黎圆收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也平缓下来。
　　她继续向程序报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血藤蔓发疯了。"
　　黎圆用剑尖指了指身后走廊，那里有几截还在蠕动的暗红色藤条。
　　＂应该是我炸了它，它不爽了。＂
　　她踢了踢脚边半截焦黑的藤蔓，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
　　＂我看守卫也死了不少。"
　　程序点了点头，目光里都是赞许。
　　他是头一次认识到特殊人才中心蛮有眼光的。
　　远处，又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守卫们和血藤蔓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现在。＂
　　程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们得给他们加把力了。＂
　　黎圆和陈鹤一起点了点头。


第79章
　　程序、陈鹤和黎圆混进了守卫的队伍。
　　守卫们已经被血藤蔓冲乱了，哪里还顾得上队伍里面多了人还是少了人。
　　程序走在最前面，手指间夹着一枚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微型炸药。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陈鹤，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陈鹤的手里面也掐着一枚炸药，只等合适的时候把这一枚炸药扔出去。
　　黎圆走在最后，她的重剑被她擦拭干净之后背在背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而此刻，园区早已经被血藤蔓占领。
　　可能是因为吃了很多守卫灵魂的缘故，那些血藤蔓变得粗壮。那些粗壮的藤蔓盘踞在墙壁上，像血管一样蠕动着。
　　程序的手指轻轻一弹，炸药无声地滚落到藤蔓根部。陈鹤也适时抛出了自己手里面的那个炸弹。
　　等他们走过了这片区域后……
　　＂轰！＂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地面颤动，火光瞬间吞噬了数根藤蔓。焦黑的断肢在空中扭曲，喷溅出暗红色的汁液，如同被斩断的动脉。刺耳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惨叫。
　　整个园区现在犹如炼狱一般，硝烟、火药、鲜血，全部混杂在了一起。
　　黎圆的重剑出鞘，寒光一闪，一根粗壮的血藤蔓被拦腰斩断。断裂处喷涌出腥臭的液体，藤蔓剧烈抽搐着，发出尖锐的哀嚎。
　　＂好吵。＂
　　黎圆皱了皱眉，一脚踩住还在蠕动的断肢，剑锋一转，彻底将它钉死在地上。
　　这时的黎圆和前几日的黎圆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但程序和陈鹤若是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她就会羞涩一笑，反差感极强。
　　而陈鹤随手捡起守卫掉落的短刀，动作干净利落。黑血溅在他的脸上，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程序微微地松了口气。
　　然后程序在血藤蔓还要挣扎的时候直接一个炮弹扔过去，他在系统商城兑换的是高爆型炸弹，每一枚丢出去，都能炸碎一大片藤蔓。
　　原本刺耳的尖啸声，此刻听在耳中，竟有种莫名的快意。
　　＂准备好了吗？＂
　　＂来喽！＂
　　程序嘴角微扬，抬手又是一枚炸药抛出。
　　＂轰！＂
　　火光冲天，血藤蔓的残肢四散飞溅。
　　他们三人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爆炸的余波中，有东西从藤蔓的残骸里飘了出来，那是半透明的、模糊的人形。
　　程序猜测，那是血藤蔓吞下去的，但还没有完全消化的灵魂。
　　一个守卫的亡魂茫然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虚幻的双手。
　　程序走上前，伸手虚按在他的肩膀上。
　　＂结束了。＂
　　他低声说。
　　＂我会送你们回去的。＂
　　亡魂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解脱。随后他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陈鹤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
　　＂走吧。＂
　　一路把血藤蔓清除的干净，他们终于抵达了血藤蔓的核心，也就是狗笼。这里比凌晨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可怕，血藤蔓完全把这里改造成了属于它自己的恐怖巢xue。粗壮的藤蔓交织成巨大的茧，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黏腻湿滑，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挤压声。
　　程序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最后一枚炸药，这次是特制的燃烧弹。
　　＂准备好了吗？＂
　　他问。
　　黎圆和陈鹤握紧了他们手里面的武器。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程序抬手，燃烧弹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进了藤蔓之茧的中心。
　　＂轰。＂
　　烈焰冲天而起，血藤蔓在火中疯狂扭动，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啸。
　　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阴影与光明交错。
　　这一战，终于要结束了。
　　血藤蔓的创口处喷涌出浓稠的暗红色血液，如同溃堤的腐河，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在地面蜿蜒扩散。
　　程序却眼睛眨也不眨。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并指成剑，指尖迸发出刺目的蓝白电光。
　　＂雷来！＂
　　他大喊一声。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闪电自穹顶劈落，银白色的电光顿时贯穿整个空间。
　　雷火接触血河的瞬间，那些粘稠的液体像被点燃的酒精般＂轰＂地爆燃起来。
　　蓝白火焰顺着血线逆流而上，所过之处污血尽数汽化，连蒸腾的雾气都被净化成晶莹的水珠洒落。
　　然后，他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答应过我们。＂
　　＂会让我们魂归故里。＂
　　那个守卫的脸上满是鲜血，分不清楚是血藤蔓的还是同类的。
　　程序收拢指尖残余的电光，点了点头。
　　他是这样答应过没错。但……
　　他目光扫过这人的脸，突然伸手凌空一抓，这守卫的灵魂就直接被他抓了出来。
　　他的魂体上缠绕着黑红色的罪孽，与之前那些被吞噬的无辜者纯净的蓝白色灵魂形成鲜明对比。
　　＂无辜的人可以回到家人身边。＂
　　程序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犯罪的人……＂
　　＂必须得到惩罚。＂
　　被缚的罪魂发出凄厉的嚎叫。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他明明伪装的很好啊。
　　随着走马灯的出现，他做的恶事也一件一件浮现在大家面前。
　　黎圆撇过了头，心脏沉重。
　　此时，黎圆的重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剑锋自动指向某个方向。
　　黎圆抬头看去，却发现那里走出来了越来越多的守卫。
　　那些所谓有她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黎圆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位置留给了程序。
　　是善是恶，灵魂会告诉他们答案。
　　程序缓缓抬起手臂，冰冷的视线扫过面前这群守卫。
　　他轻轻摸了一下挂在自己脖颈上的玉佩，先前被收进去的魂魄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而出，在众人面前渐渐凝聚成形。
　　＂你们亲眼所见。＂
　　＂作恶多端之人，永远别想魂归故里。＂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刮过每个人的脸。
　　＂所以......＂
　　＂全看你们自己怎么选。＂
　　守卫们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有人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有人望着同伴惨白的脸。
　　终于，领头的那个守卫狠狠抹了把脸，喉结滚动着挤出三个字：
　　＂我们愿意。＂
　　这声音像打开了闸门，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
　　程序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抬手掐诀，一道金光自指尖迸射，将守卫们尽数笼罩，每个人的魂魄都被强行抽离躯体。
　　当最后一道魂魄审阅完毕，程序突然挥袖划开虚空。
　　阴风骤起，一座青铜巨门凭空浮现。
　　守卫们的魂魄排成一列，在程序淡漠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穿过那扇吱呀作响的鬼门。
　　圣君和他说过，这些冤魂还是要去副本中当NPC打工，但是他们确实是有了可以见到家人的机会。
　　所以……
　　他这也不算是骗人哈……
　　就在此时，系统开始了结算。
　　程序看到了自己3S的评级，然后挑了一下眉。
　　他以为系统会和自己算账呢，毕竟自己把这一个副本都搞没了。
　　哈哈。
　　而就在结算完成的瞬间，天空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原本灰蒙蒙的天幕像被打碎的镜面一样分崩离析。
　　无数透明的碎片从高空坠落，却在落地前化作晶莹的光点消散。
　　阳光，真正的、久违的阳光，如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陈鹤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看到澄澈如洗的碧空，几缕白云悠闲地漂浮着。
　　他这才发现，原来一直被血色笼罩的副本，其实正值盛夏。
　　＂终于结束了……＂
　　黎圆的重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下去，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
　　陈鹤也好不到哪去，他躺在了地上，连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程序却没有休息。
　　他的目光锁定了废墟角落，那里有一截不起眼的嫩绿色藤蔓，正在悄悄往石缝里钻。和其他血藤蔓不同，这根藤蔓通体碧绿，表面还带着露珠般的莹润光泽。
　　＂还想往哪里逃？＂
　　程序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出现在角落前。他直接伸手，精准地掐住了那截想要逃走的藤蔓。
　　＂啊啊啊啊！＂
　　藤蔓在他手里疯狂扭动，竟然发出婴儿般的尖锐的哭泣声。
　　而原本翠绿的表皮开始渗出猩红的汁液，那猩红的汁液和血藤蔓流出来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之后，陈鹤和黎圆立刻直起了身，然后一脸紧张地看向程序。
　　但程序只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担心，然后他狠狠掐着那一段藤蔓，直接把它扔进了自己的玉佩当中。
　　在被扔入玉佩之前，藤蔓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就消灭地无声无息。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三人同时抬头，看到数架军用运输机正低空掠过，机翼上的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是特殊人才中心。＂
　　陈鹤哑着嗓子说道，然后对着飞机挥了挥手
　　。
　　黎圆望着越来越近的飞机，突然轻笑出声。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程序也轻声笑了一下。
　　＂是啊。＂


第80章
　　程序下了飞机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去找了祖铭。
　　他脚步匆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祖铭又坐着办公室处理文件，看到程序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文件文件，开会开会，他都不知道人类世界一天天的到底在干嘛！属于龙的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
　　不过看到程序的时候，祖铭还是有一点惊喜的。
　　＂你回来了……听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程序就从自己的玉佩里面拿出了那一截藤蔓。
　　现在的它，看起来像是一根细细的翠绿色小蛇，顶端还顶着两片嫩生生的叶子。
　　只是这东西鬼的很，一看自己被放出来了，立刻＂咻＂地弹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朝窗外窜去，速度快得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翠绿色的残影。
　　程序见藤蔓还想要逃脱，他立刻下意识地用手去抓，没有想到这东西跑的还是很快。
　　此时，祖铭轻笑一声，右手直接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符咒。而那藤蔓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就当祖铭认为藤蔓一定会被抓住的时候，金色符咒竟从它身上穿透而过！咒法失效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程序猛地跃起，，一把将已经逃到窗边的藤蔓又捞了回来。
　　那小东西被抓到手里后，立刻蜷缩成一团，两片叶子蔫蔫地耷拉下来，同时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叫声：
　　＂坏事都不是我做的！是那个系统逼我的！你们不能抓我啊啊啊啊啊！＂
　　听见它的话之后，程序只觉得好笑。这家伙，吃了那么多人的灵魂，现在知道卖惨了。
　　祖铭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这就是程序在副本中得到的神物。他走上前仔细观察了半天，才知道了这东西是上古灵植噬魂藤。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那个副本里的，但是这东西确实能帮助桑至。
　　＂开了灵智的噬魂藤……居然这么……＂
　　祖铭的声音有些微妙，像是想骂又觉得好笑。
　　而这噬魂藤发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索性把自己缠成一个小绿团子，两片叶子盖在＂脑袋＂上，一副＂你看不见我＂的自欺欺人模样。
　　程序彻底无语了，他将藤蔓递给了祖铭。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居然欺软怕硬！碰到祖铭的时候，这东西立刻就安静下来。
　　它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片叶子，轻轻碰了碰祖铭的手指，见祖铭不抗拒之后，居然还＂啪嗒＂一下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
　　祖铭沉默了一瞬。
　　正常来说，噬魂藤应该不是这么乖巧的东西。
　　知道程序担心桑至的事情，祖铭说道:
　　＂没事。＂
　　＂你先回去休息吧。＂
　　＂毕竟这一个副本也挺累的。＂
　　＂这几天我会和子规他们好好研究，怎么用噬魂藤控制桑至体内的那双眼睛的。＂
　　＂有结果了，我就通知你。＂
　　听到了祖铭的话，程序眼睛亮了亮。
　　＂那就多谢龙君了。＂
　　三日后。
　　程序从昏睡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窗外的晨露还未散去。
　　他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连指尖都泛着酸疼。
　　下副本确实是累人的活，他拥有百年修为都如此，更别说普通人了。
　　不管别人如何想，程序是觉得副本世界对普通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而且不进副本也会死。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变强，平稳的生活也很好。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来吧。＂
　　＂研究明白了。＂
　　程序随手画了一个传送阵，然后到达了特别行动处，他刚刚到祖铭办公室的门口，就见祖铭随手一抛。
　　一个被系成精致蝴蝶结的翠绿色藤蔓“啪”地落进他怀里。那藤蔓蔫头耷脑的，两片小叶子无精打采地垂着，显然被折腾得不轻。
　　它一碰到程序的手指，就立刻扭了扭身子，似乎想挣脱束缚，可惜蝴蝶结系得太紧，它只能愤愤地抖了抖叶子表示抗议。
　　程序低头看着手里这个被折腾得没脾气的小东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要不然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
　　祖铭这才抬眼看他，语气带着一点轻松。
　　＂为他们签订主仆契约，这你会。＂
　　程序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感激：
　　＂谢谢龙君。＂
　　祖铭摆了摆手，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显然是被那个不听话的藤蔓挠的。
　　＂行了，快去吧。＂
　　他语气不耐，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程序点头，随即借助祖铭开启的空间通道，再次踏入那片混沌的S空间。
　　S空间内，似乎比她上次来的时候更安静了。
　　程序快步穿行其中，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桑至，不知道桑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心跳越来越快，掌心渗出细密的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藤蔓。
　　终于，他在最边缘的角落里找到了桑至。
　　那人蜷缩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生气，只剩下一具空壳。
　　程序心脏狠狠一揪，几步冲过去，单膝跪地将人揽进怀里。
　　桑至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程序喉头发紧，立刻把那根被系成蝴蝶结的藤蔓递到了桑至面前。
　　藤蔓一接触到那双眼睛的气息，它立刻挣扎起来，叶片＂唰＂地竖起，做足了防御。它不满地＂哼唧＂两声，扭动着想逃，却被程序牢牢按住。
　　＂不许逃。＂
　　程序低声道，另一手抽出匕首，干脆利落地在藤蔓上划开一道口子。翠绿色的汁液瞬间涌出，与此同时，程序毫不犹豫地割破桑至的掌心，鲜血蜿蜒而下。程序的嘴中还不断年念着咒语，而与藤蔓的汁液交融的瞬间，一道刺目的光芒骤然爆发！
　　繁复的阵法自两人脚下铺展开来，转眼间照亮了整个S空间。
　　藤蔓被阵法之力牵引，痛苦地扭动着，顶端的两片叶子疯狂摇晃着。
　　程序看着它像是在骂人。
　　实际上……它好像就是在骂人！
　　＂滚粗！＂
　　程序呆愣了一秒。
　　然而，这藤蔓也没能骂很久，它被阵法之力牵引，很快就＂咻＂地一下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钻进了桑至的心口。
　　藤蔓化作的流光没入桑至心口的剎那，整个S空间骤然一静，连翻涌的灰雾都凝固了一瞬。
　　程序屏住呼吸，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桑至的身体在他怀中猛地一颤，苍白的皮肤下忽然浮现出细密的翠绿色纹路，如同藤蔓的枝芽在血脉中游走。那些纹路蔓延至他的脖颈、脸颊，最后汇聚向紧闭的双眼……
　　＂唔……＂
　　桑至突然闷哼一声，手指痉挛着抓住程序的衣襟，指节泛白。
　　程序心头一跳，正要低头查看，却见桑至的眼睫剧烈颤动起来。下一秒，那双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
　　他的瞳孔里面竟然满是生机，像是初春破土的新芽，又像雨后被洗亮的树叶，那抹绿色在桑至眼底流转，渐渐在眼角凝成两道细小的藤蔓纹样。这藤蔓的纹样给桑至原本清隽地脸增添了几分妖异的神色。
　　程序怔住了。
　　桑至似乎也处于茫然状态，他目光涣散了片刻才慢慢聚焦。
　　他眨了眨眼，眼角藤蔓纹样随之轻轻摇曳，衬得他颜色更加好看。
　　＂……程序？＂
　　他声音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
　　程序喉结滚动，一时竟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喂！你俩抱够了没？！＂
　　一道稚嫩又暴躁的童音突然在两人耳边炸响。
　　他们浑身一僵，程序就看到桑至发间＂噗＂地钻出一根细藤，顶端两片叶子气得直抖，活像炸毛的猫尾巴。
　　＂本大爷辛辛苦苦帮你们契约，结果你们就在这儿腻腻歪歪？！＂
　　藤蔓用叶子＂啪啪＂拍打着桑至的额头，一刻也不消停。
　　＂还有你！那眼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非要和我打架！非要和我打架！＂
　　＂幸好我技高一筹！＂
　　＂我说啊。＂
　　＂要我干活。＂
　　＂得给我东西吃啊！＂
　　程序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禁冷笑一声。
　　这家伙居然还硬气上了。
　　而桑至却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程序，程序只感觉到心一软，笑着解释道:
　　＂……它现在住你身体里了。＂
　　桑至沉默了三秒，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他缓缓抬手捏住额间闹腾的藤蔓，然后故意道：
　　＂……能退货吗？＂
　　果然，这藤蔓果然被气炸了。它尖叫着挣脱桑至的手指，＂嗖＂地一下就缩回桑至的眼角，只露出一片叶子示威般晃了晃。
　　＂契约已成，生死同命！再敢嫌弃我，我就让你的眼睛开花！＂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虚张声势，桑至眼底的藤蔓纹路突然＂唰＂地舒展，在他眼角处绽开两朵迷你小白花。
　　＂噗。＂
　　程序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桑至看着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第81章
　　桑至的眼睛好了，特别行动处的妖和人也总算是齐了。
　　祖铭敲了敲桌面，示意会议开始。
　　他其实不喜欢开会，但如果是为了让别人做事，他倒也不介意多开几次。
　　这几个月，特别行动处的几个大妖收获了不少信仰之力，他们的雕像在华夏各地香火不断。
　　可这份信仰并非白拿的，每逢一些死亡率高的副本，那些祈愿便会化作沉重的责任，有时他们的真身也要进去和副本中的奇怪存在博弈，这些都压得他们不得喘息。
　　因此，此刻坐在会议室里的几位大妖，脸色都不算太好，甚至还有的眼底泛青。
　　见人到齐，祖铭冲储楚抬了抬下巴，示意开始会议。
　　＂先说说副本的情况。＂
　　程序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现在看祖铭和储楚，总是感觉有点子总裁和秘书那味儿了。
　　不过，他也确实没问，储楚为什么会来特别行动处工作。
　　此时，储楚对着大家轻轻点了点头，他调出投影，然后讲述道：
　　＂请大家来看。＂
　　＂副本现在分成了两类。＂
　　＂第一类是奇异物品……某些物品因特殊原因发生异变，会把人拉入副本。＂
　　＂第二类是其他世界的副本……＂
　　＂对于这种副本……每个人每月至少得进一次，否则会被系统绞杀。＂
　　＂这两类副本实际上都很危险。＂
　　说到这里，储楚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
　　＂大家可以来看看死亡数据……＂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几个大妖已经皱眉摆手:
　　＂我们没什么兴趣。＂
　　＂龙君，你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看到他们的反应，储楚也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看向了祖铭。
　　祖铭也知道大家最近有些辛苦，他开口就是夸奖大家。
　　＂大家目前做得已经很好了……但……＂
　　大妖们一听这语气，顿时头疼得更厉害。桑至见状，适时地插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向正题。其他人纷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知道自己学到了一些人类的毛病，祖铭嫁妆咳嗽两声，然后立刻开始分组。
　　第一组负责回收变异物品，防止更多人被卷入副本。
　　第二组负责监督副本，一旦出现高死亡率副本，立刻介入。
　　第三组……
　　祖铭迟钝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程序。
　　程序投来疑惑的眼神。
　　祖铭笑了笑。
　　＂汪央的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你们和鬼王还签了契约呢。＂
　　程序恍然。
　　他撸起袖子一看，果然，那个花纹还在那里。
　　这证明，虽然汪央死了，但是那些女生的怨念还没有得到解决。
　　程序对着祖铭点了点头，这时，祖铭又让一些人进来了。程序抬眼一看，全是老熟人。
　　有不择手段的天师袁生，鬼魂李俊涛，还有陈鹤。
　　副本里面的事对陈鹤打击不小，好像确实有很多人以此为由攻击陈鹤，岳阳担心他，特意让他过来散散心。
　　祖铭见人齐了，便对着程序道:
　　＂行，那会议室留给你们，你们慢慢聊。＂
　　就这样，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
　　桑至把数据投影在墙上，一条清晰的时间线逐渐成形。
　　＂最初是从跳楼的戚芷薇开始查起的。＂
　　程序指着照片上那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孩。
　　＂她跳楼前曾在爱思康医疗机构做过代孕。＂
　　李俊涛没参加之前的事情，所以只是默默注视着墙上的数据。但因为他原本就是一名医生，所以对生命的去世充满了怜惜。
　　陈鹤坐在角落，指间的香烟静静燃烧，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后，我偶然间遇到了冯伯远医生。＂
　　程序对着李俊涛微微点了点头。
　　李俊涛接上了这部分的内容。
　　＂我在医院里面发现了很多医生在做一些非法移植器官的手术。＂
　　＂只是可惜，我刚刚固定好证据就被他们杀害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给我的父亲托梦。＂
　　程序点头。
　　＂冯老就是俊涛的父亲。＂
　　＂他想办法进入了第一医院。＂
　　＂而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数量庞大的黑衣组织还有鬼王。＂
　　程序又拉到了下一个时间点。
　　＂然后，就是那个综艺节目。＂
　　＂白家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
　　程序解释道。
　　＂但偶然间被一个天师发现了。＂
　　＂为了长生不死，他勾结了白家家主的朋友，一个同样走投无路的败类。＂
　　＂他们害死了白家家主，霸占了白家祖宅。＂
　　想到了那个少年，程序的眼眸也暗了暗。
　　看到了程序的神情变化，桑至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程序的手背作为安慰。
　　程序看了桑至一眼，然后闭了一下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继续说道:
　　＂只是他们得到了财富，却始终没找到白家守护的秘密。＂
　　＂报应来得很快。＂
　　＂那个掠夺者的孩子刚出生就确诊了罕见病……＂
　　＂天师开始用邪术给孩子续命。＂
　　＂强迫、半强迫地掠夺他人气运.……＂
　　众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更知道那孩子长大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做了什么。
　　而此时，桑至也调出最后一张照片，是汪央生前最后的活动影像。在照片里面，他抱着一个金发少年，正笑的灿烂。
　　看到这张照片，袁生皱眉靠近了些，这个金发少年，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而说到这里，桑至总结道:
　　＂现在汪央虽然死了，但还有三个关键问题。＂
　　他竖起手指。
　　＂第一，还有多少天师在为他做事？第二，白家守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第三……＂
　　他看向袁生，仿佛一种无形的逼问。
　　＂那些被炼化的人在哪里？还能不能救？＂
　　会议室陷入沉默。
　　袁生的表情沉静，仿佛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
　　而陈鹤终于掐灭了不知第几支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际，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
　　程序抬头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子规抱着一摞厚厚的档案袋走了进来。
　　他今天放弃了繁复的古装，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虽然有些意外，但程序肯定是不会问大妖前辈为什么突然改变穿搭的。
　　＂我来给你们送资料。＂
　　子规对他们笑了笑，将档案袋放在会议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档案袋上还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显然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了。
　　＂这是之前抓的那些人的口供。＂
　　他指了指最上面那迭。
　　＂后面延伸出来调查的东西也都整理在这里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电子版在这里，希望对你们有一些帮助。＂
　　就在转身要走时，子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对了。＂
　　＂岳阳局长也说给你们一些扶持。＂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子规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人的话。＂
　　＂可以去特殊人才中心借调。那里最近新来了一批不错的苗子。＂
　　＂多谢。＂
　　桑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嘴角轻轻勾起，朝子规微微欠身：
　　＂那前辈帮我们谢谢岳阳局长，有机会我也会上门拜谢。＂
　　子规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们忙吧。＂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里，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会议室里重归安静，只有档案袋散发着的淡淡油墨味提醒着刚才的来访。
　　程序率先伸手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档案，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开口道：
　　＂那我们还是兵分两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陈鹤身上。
　　＂陈队，你和袁生再去见一下那些人，核实一下细节。＂
　　袁生点了点头，陈鹤则依旧沉默地坐在角落，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
　　陈鹤的状态……还是有些让人担心啊……
　　程序心里叹息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桑至和李俊涛。
　　＂那我们再去一次白家祖宅，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桑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见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程序合上手中的档案。
　　＂那就这样，散会吧。＂
　　人群陆续离开会议室，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远去。
　　程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资料，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迟迟未走的桑至。
　　当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程序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桑至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你是不是……＂
　　程序将档案轻轻放在桌上。
　　＂有什么想和我说？＂
　　桑至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深意。他靠在会议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都说侄子像舅，你觉得呢？＂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程序心中的某个猜想。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综艺，果然是你策划的。＂
　　桑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又开口道:
　　＂回白家，梵星也想去，就叫上他吧。＂
　　程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最终微微点了点头。有个师弟同行，确实能让他们轻松不少。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回白家祖宅，又出了很多事情……


第82章
　　程序和桑至他们约了白梵星九点在特别行动处见面。
　　但让程序没想到的是，八点五十的时候，一辆黑色林肯朝着他们缓缓驶来。
　　是白梵星的车。
　　不得不说，小师弟比他想象中的更有钱。
　　不过，白梵星倒是没有什么大少爷脾气，他甚至还亲自下车接程序和桑至两个人，透过半开的车窗，程序隐约看到驾驶座还坐着个人，白梵星居然带了司机。
　　桑至似乎对这种排场习以为常，只是自然地拉开后座车门示意程序上车。
　　白梵星也笑着道。
　　＂这次就开我的车去吧。＂
　　＂上次也是多谢师兄了。＂
　　＂要不是师兄上次在综艺里面救场，我们这节目怕是要凉透了。＂
　　说着，白梵星递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现在，点击量破纪录了，这是台里给的顾问费。＂
　　＂只不过现在现金贬值了，我想办法兑换成了诡币。＂
　　程序微微咂舌。
　　因为白梵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体贴。
　　此时，桑至看出来了程序微微无措，他笑着接过了话茬，然后道:
　　＂梵星太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直接伸手把钱接了过来，然后塞到了程序的手里面。
　　他靠近程序，然后轻声在他耳边说。
　　＂知道你不好意思。＂
　　＂我帮你收下就好了。＂
　　说完之后他朝着程序微微眨了眨眼，然后他身体远离了程序，又大声说道:
　　＂这次，估计我们兄弟俩，还是要指望你。＂
　　白梵星对桑至的话予以认同，他点了点头，然后让两人上车。
　　因为白梵星和桑至的体贴言语，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好，程序也不觉得尴尬，就在这时，程序忽然发现驾驶座的人的侧脸让他熟悉。
　　他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那张脸熟悉。
　　是黎晟？
　　因为黎圆的缘故，程序回来后特意查过她哥哥的近况。
　　让程序没有想到的是，娱乐圈并没有因为副本的存在而消灭，而正是因为副本的存在，大家反而更加将综艺电视剧等等看成是唯一的救命良药。
　　黎晟在这短短一个月内，粉丝破了五千万，甚至还官宣成为了某高奢品牌代言人。
　　所以，黎晟跑来给白梵星当司机？
　　程序呆呆的脑子一时之间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而黎晟从后视镜里对上程序探究的目光，他轻轻对程序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程序见黎晟还记得他，也轻轻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桑至正在和白梵星讨论白家祖宅问题，白梵星可能是说渴了，他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冰美式之后，非常自然地倾身递给了黎晟，而黎晟也在等红灯的时候接过杯子就着同一根吸管继续喝了起来。
　　这个瞬间，程序好像是懂了点什么，他下意识地掐算了两下却被白梵星直接按住了手。
　　他就看见小师弟顶着红鸾星动的一张脸对着他轻轻摇头。
　　＂师兄……＂
　　嗯……
　　可还别说。
　　白梵星这张脸荡漾起来确实是勾人，怪不得他师傅当初说白梵星需要很强的定力才能修炼呢。
　　看着白梵星那张脸，程序恍惚了一瞬，而桑至僵笑着伸出了手把白梵星的手挪开，然后自己握住了程序的手。
　　这么一打断，程序也就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靠近了白家祖宅。
　　白家祖宅比程序记忆中的样子更加沧桑了。
　　程序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看了十几年的别墅，一时有些恍惚。
　　桑至察觉到他的情绪，手指轻轻滑入他的掌心，无声地握紧。他的手掌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程序转头对他笑了笑，可目光落在桑至那张熟悉的脸上时，却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有些过往，终究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白梵星一反平日的轻佻散漫，神色肃穆地走在前面。
　　他没有带他们进入别墅，而是绕过主宅，沿着一条铺满落叶的小径走向后山。
　　程序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地势平缓，背靠青山，面朝流水，风水极佳，正是适合安葬先人的地方。
　　果然，转过一道矮坡，一片整齐的墓碑便出现在眼前，那是白家的墓葬群。从墓碑的颜色来看，程序一眼就看到了新建的两个墓碑。
　　白梵星停在了其中一个墓碑前，程序他们也都停下了步伐。
　　他从黎晟手里面接过了一个檀木盒子，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桑至也走上了前，朝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程序站在一旁，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的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白梵星才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情绪才渐渐平复。
　　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嗓音低沉地开口。
　　＂我们这一支，是白家的旁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墓碑上的名字。
　　＂当年白家家主被逼死后，我们怕受牵连，就逃去了海外。＂
　　＂留下了新任家主一个人。＂
　　＂他那个时候也很小，我父亲和姑姑本来是打算把他带走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家的祖宅像是有结界一样把他困在了这里。＂
　　＂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华夏一步。＂
　　程序垂着眼睫，想着记忆里的少年，只感觉心里是钝钝的疼痛。
　　＂我们回来过。＂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亡魂。
　　＂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程序没有指责，他们也没有辩解。
　　随后，几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最终站在了白家别墅的正门前。
　　白梵星和桑至期待地看着程序，而程序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他抬头打量着这座别墅，目光从斑驳的墙面移到屋顶又落向四周的地势。
　　他微微皱眉，然后在脑海中推算着这里的风水。
　　白梵星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适时地补充道：
　　＂这宅子当年选址时请过风水先生，说是藏风聚气的格局。＂
　　程序点点头，目光却突然顿住了。
　　他看到了别墅侧面一处不明显的痕迹上。
　　他皱眉问道:
　　＂我记得我们在拍摄综艺节目之前，这别墅修缮过。＂
　　提起这件事情，白梵星点了点头，然后道:
　　＂是的。＂
　　＂毕竟白家祖宅要上镜，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担心汪央发现，所以我们就修缮了一下，里面的一些装潢也改动了。＂
　　程序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
　　他随手拿了一块石头然后将那处墙皮敲下来，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也上手帮忙。
　　而这里的整块墙皮被敲掉之后，那处痕迹就更加明天。
　　那是被水流长期冲刷后留下的浅褐色印迹。它沿着墙基蜿蜒而上，像是某种褪色的疤痕。
　　程序指向那里，然后问：
　　＂几十年前，这里是不是发过洪水？＂
　　黎晟闻言抬眼看过来。比起其他两个人生活在海外和道观，他家世代住在燕京，对当地的情况最熟悉。
　　他思索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絮絮的说话声，黎晟低声应了几句，挂断后又快速翻找起手机里的旧新闻。
　　＂确实有。＂
　　片刻后，黎晟抬起头，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那是一则泛黄的电子版地方报纸，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某年夏季的特大洪水，配图中浑浊的水流几乎漫过白家别墅的门坎。
　　程序的指尖轻轻点在那道水痕上，声音沉了下来：
　　＂洪水改道，冲破了原本的风水局。＂
　　他的目光扫过别墅周围被人工改造成景观的水道。
　　＂水脉一乱，气场就散了。＂
　　白梵星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而程序继续说道:
　　＂所以白家才会……＂
　　他顿了顿，那个词在舌尖转了一圈才落下。
　　＂家离子散。＂
　　此时，一阵风突然掠过庭院，
　　白梵星和桑至只觉得后背发凉。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两个人的第一直觉就是有人想要害他们白家。
　　而白梵星眉头紧锁，盯着那道洪水留下的痕迹，声音里带着不解：
　　＂既然这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为什么当年白家的人不设法改变？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家族衰败？＂
　　桑至目光微动，似乎想起什么。
　　他抬手按在白梵星肩膀上，缓缓道：
　　＂我母亲曾经提过。＂
　　＂老一辈确实教导过后人风水之术，但……＂
　　＂末法时代，天道规则已经改变。精怪再难化形，天地灵气日益稀薄。即便学了，也难有大成。＂
　　桑至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在场几人都感受到一种无言的沉重。
　　而白梵星却转头看向程序，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
　　＂所以师兄，你真的很有天赋。＂
　　他虽然志不在此，但是他从小在道馆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程序是如何天赋异禀。
　　面对着白梵星的夸奖，程序仍然有些无措，
　　他连忙摆手。
　　＂先不说这个。＂
　　他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白家祖宅的主体建筑上。
　　＂这里的风水还在持续影响着白家后人，既然如此，我先想办法扭转一下这里的风水格局。＂


第83章
　　程序站在白家祖宅的庭院中央，然后拿出了罗盘，他绕着白家祖宅转了几圈，罗盘在他掌心微微颤动。
　　回到了原地之后，他抬头环顾四周，对白梵星和黎晟说道：
　　＂要改变这里的风水，需要准备几样关键的东西。＂
　　其他几人屏气凝神，认真地听着。
　　＂首先，要找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青石，最好是河床里冲刷过的，形状圆润，重量至少二十斤。＂
　　边说着，程序指了指庭院西南角。
　　＂洪水冲乱了水脉，需要用这块石头镇住地气，重新定住风水眼。＂
　　＂其次，要三根百年以上的桃木枝，最好是雷击木，阳气最足，能驱散残留的阴浊之气。＂
　　程序顿了顿 。
　　＂如果找不到雷击木，至少也要找生长在向阳处的老桃木。＂
　　白梵星和黎晟认真记载下来，点了点头。
　　＂还有……＂
　　＂需要一捧'回龙土'。＂
　　上面的那两个，白梵星作为道观中人多多少少听过一点，但是这个＂回龙土＂，他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皱眉问道:
　　＂回龙土？那是什么？＂
　　程序解释道。
　　＂回龙土……＂
　　＂就是被洪水冲走，但后来又自然回流沉积的泥土。＂
　　＂这种土承载着原本的地脉记忆，能帮助恢复此地的风水格局。＂
　　＂最好是从下游的河滩处挖，颜色发红、带细沙的最好。＂
　　黎晟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桃木和青石不难，但回龙土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找。＂
　　白梵星看了看天色，干脆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尽快凑齐。＂
　　白家祖宅一直是他的心病，他想要祖宅早点恢复正常。这也算对得起老祖宗。
　　于是他转向程序。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等我们找到东西再回来。＂
　　程序点头。
　　＂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桑至也开口。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
　　＂告诉我。＂
　　＂加油。＂
　　目送白梵星和黎晟驾车离开后，庭院里只剩下程序和桑至两人。
　　风吹过树木枯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程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问道：
　　＂桑至，你觉得当年的洪水……真的是偶然发生的吗？＂
　　祖铭主水，而且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入世的，这很难不让他想多。
　　桑至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道洪水留下的痕迹上，缓缓摇头：
　　＂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声音很平静。
　　很明显，他知道程序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程序心绪沉沉。
　　如果洪水是人为的，那白家的衰败就不仅仅是一场天灾，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
　　＂那……我们再看看吧。＂
　　桑至轻轻＂嗯＂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今天辛苦了，先休息吧，明天再细查。＂
　　＂好。＂
　　两人没再多言，转身进了宅子。
　　他们简单收拾出两间还算完好的厢房，拂去床榻上的灰尘，铺好带来的被褥。
　　夜风穿过老宅的窗棂，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程序躺在硬板床上，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夜色深沉，程序猛地睁开眼。
　　窗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轰然坍塌。
　　他瞬间翻身坐起，指尖已经下意识摸到了枕边的符纸。
　　几乎同时，隔壁传来木门轻响，桑至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前。
　　＂你也听见了？＂
　　桑至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日低沉三分。
　　程序拉开门时，正对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峰。
　　月光从走廊的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两人默契地放轻脚步下楼。
　　老旧的木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程序突然按住桑至的手腕：
　　＂等等。＂
　　＂你听……＂
　　地底隐约传来模糊的呼喊，像是隔着厚重的土层。
　　桑至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掌心相贴的瞬间，程序才发现自己的手凉得厉害。
　　桑至轻声道:
　　＂是白梵星。＂
　　程序蹙眉。
　　他们不是去找东西去了吗？怎么会在地底？
　　此时，别墅大厅中央已经裂开一个幽深的洞口。
　　程序翻动了一下手腕，迅速将红线缠上了别墅的承重梁。
　　＂我……＂
　　＂我们一起。＂
　　桑至接过红线另一端系在腰间，然后轻轻搂住了程序的腰。
　　程序怔了一下，然后抓住他的手臂往前半步，两人肩膀相抵着挪到洞口。
　　腐土的气息混着桑至身上的气息涌上来，程序突然发现桑至的睫毛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看着桑至睫毛的颤动，不知怎么的，程序感觉自己的心也在微微颤动。
　　＂抓紧。＂
　　桑至突然提醒他，程序这才回神。
　　这时，桑至一只手揽住程序的腰，另一只手握住红线。
　　他们开始下落。
　　下落时程序的背脊紧贴着桑至的胸膛，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大概过了三分钟，红线才垂落到底。
　　两人的鞋子同时陷入某种粘稠的湿冷中。
　　他们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一下子刺破了黑暗，照亮四周渗水的青砖墙。墙面爬满墨绿色的苔藓还在光照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程序心中一跳。
　　这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洞xue，而是人工修筑的甬道。
　　他赶紧呼唤白梵星和黎晟的名字。
　　＂白梵星？黎晟？＂
　　程序压低声音呼唤。响应他的只有滴水声在密闭空间里的回响。
　　他连忙拿出手机。
　　果然，信号和网络都没有了。
　　程序转头看向桑至，喉结动了动：
　　＂我们可能……＂
　　他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抬手打断。
　　桑至的指尖轻轻拂过他发顶，带着令人安定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程序感觉自己心里安定了许多。
　　两人沿着幽深的甬道继续前行，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两侧斑驳的墙面，桑至突然伸手拦住程序。
　　＂看这个。＂
　　他指尖轻点墙面上凸起的纹路。
　　＂绳纹陶片嵌壁，这是西周贵族墓的典型特征。＂
　　说着，光束上移，照亮顶部交错的夯土层。
　　＂三合土里掺了朱砂和糯米，防盗防腐。＂＂
　　程序凑近观察，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墙面。桑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注意看这些锸痕的排列角度……＂
　　温热的呼吸拂过程序的耳廓，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西周工匠的独门技法。＂
　　程序低声道，两人目光在黑暗中短暂相接，又默契地同时别开脸。
　　＂但为什么……＂
　　程序摩挲着墙上奇怪的凿痕。
　　＂白家祖宅下面会有西周墓葬？＂
　　他转头看向桑至。
　　＂你母亲没提过什么吗？＂
　　桑至摇了摇头，他发梢的水珠溅在程序脸上。
　　＂白家的规矩。＂
　　＂传男不传女。＂
　　＂而且，只有嫡系才知道最核心的秘密。＂
　　程序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
　　古老的家族是有一些古怪的规矩，虽然事实已经证明，女性从来就不差。
　　两人陷入沉默，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
　　前方的甬道越来越狭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甚至他们的睫毛都挂上了细密的水珠，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突然，程序闻到了一种腐朽的甜腥味，这让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等等……＂
　　程序扶住墙壁，甩了甩发沉的脑袋。
　　＂你有没有觉得……＂
　　话未说完，桑至的身形在视野里已经出现了重影。
　　潮湿的墓道墙壁似乎在缓慢蠕动，那些古老的纹路扭曲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程序猛地顿住脚步，后知后觉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桑至。
　　对方正微微侧首，嘴角勾起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弧度。那笑容僵硬又刻意，完全不像桑至平日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
　　＂桑至……？＂
　　程序的声音在发颤。
　　电筒光从下往上照，清晰地映出桑至光洁的右眼角，那里本该有一道淡青色的痕迹，那是噬魂藤所在的地方。
　　＂什么时候……＂
　　被替代了？
　　程序的大脑飞速回溯。
　　是在红线垂降时？还是在发现墓道特征时？又或者……从踏入白家祖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踏进了某个精心编织的幻境？
　　此时，桑至的脖颈突然发出＂咔哒＂的怪响，头颅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向后仰去。
　　后脑勺＂啪＂地贴到背脊，整张脸倒挂着对准程序，嘴角一直裂到耳根。
　　＂你猜呀……＂
　　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程序这才看清，那张脸上布满细密的鳞状纹路，随着说话声不断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尸蜡。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湿滑的墓墙。
　　手里的红线翻飞着，想要在僵尸冲过来之前将他绞杀。
　　但是不断涌动的甬道根本让他站不稳，而且他的越来越眩晕，眼前诡异的僵尸在他面前也出现了重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系统突然有了反应。
　　眼前一个闪光，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拉入了副本空间。
　　而僵尸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甬道，露出了一个愤怒无比的神情。


第84章
　　桑至是在狂风暴雨中醒来的。
　　窗外的雨点像密集的鼓点般砸在玻璃上，发出震耳的噼啪声。
　　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整个房间被照得惨白，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把天空撕裂。
　　桑至的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于是他立刻下床去程序的房间找他。
　　走廊里能听见雨水从屋檐倾泻而下的哗哗声，像是无数条瀑布在同时奔流。
　　＂程序！程序！＂
　　程序的门被反锁住了，而他的呼喊声又被外面的雷电声盖住。
　　桑至见一直没有得到程序的响应，干脆一脚将门踹开。
　　砰砰几下之后，年久失修的门还真的被他踹开了。
　　但是让桑至吃惊的是，程序已经不见了。而且被子早就冷了，人不知道消失了多久。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想要联系程序，但这个时候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雨水像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在窗外形成了一道模糊的水幕，远处的景物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而他的手机既没有网络又没有信号，现在的白家祖宅完全与世隔绝，联系不到外界一点。
　　这肯定是出了事情！
　　好在桑至手里面还有卫星电话。
　　他迅速折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衣服的夹层里面翻出来了自己的卫星电话，他立刻给祖铭打去了电话。
　　谁知道，祖铭的第一句话就是……
　　＂终于联系上你了！＂
　　＂程序呢？＂
　　＂通讯符没有起作用！＂
　　桑至心中一跳，然后拧着眉道。
　　＂他失踪了。＂
　　＂什么？＂
　　很显然，祖铭也很惊讶，但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道:
　　＂白家祖宅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形成了结界。＂
　　＂外面的人现在已经进不来了。＂
　　桑至很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程序现在已经进入了副本，那为什么他没有进副本？
　　就在这时，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了。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树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雷声，整栋房子都跟着震动起来。积水已经漫上了台阶，浑浊的水流正从门缝下渗进来。
　　桑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
　　此时的程序已经进入了副本。
　　但是他进入了副本之后发现自己还在墓道中，只不过感觉墓道之中没有那么潮湿。
　　而他很快接到了系统的任务，冰冷机械的声音在他闹钟回荡。
　　＂你是刚刚成精的树精，知道这里藏着成仙的秘密。＂
　　＂你的任务是，找到这个秘密。＂
　　从某种程度上说，系统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他现在确实算不上是一个人，只是二十几年的人类的教育让他相信自己是人。
　　程序歪了歪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而后，他自己一个人在墓道中探寻。手电筒的光摇曳不定，在斑驳的壁画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果然，这个墓道上面刻画的就是西周贵族的生活。盛大的祭祀、华丽的宴饮、肃穆的占卜场景。其中，几个贵族手捧着一颗莹润的珠子，神情虔诚，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
　　可还没等他细看，墓道深处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呵斥。
　　＂快点走。＂
　　那声音在狭窄的墓道里格外清晰，语调生硬，显然是命令的口吻。
　　程序心头一紧，这好像是其他国家的语言，好像是……倭语？
　　这一次，程序的符咒没有丧失效力，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隐蔽符，指尖一抖，符纸便无声无息地燃尽。
　　他屏住呼吸，贴着潮湿的墓壁侧身而立，静静等待那群人经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拐角处晃动，将扭曲的人影投在石壁上。
　　程序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那些人果然穿着土黄色的军装，腰间别着刺刀，肩上扛着步枪，典型的倭军装束。
　　他心中一沉，迅速推算时间。
　　最后算出来，这应该就是抗倭时期。
　　听说当年这些侵略者到处勘探挖矿，掠夺资源，看来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无意间发现了这条隐秘的墓道。
　　然而，更让程序震惊的是，被倭军押解的那群少年，其中两人格外眼熟。
　　一个面容清冷，眉眼间透着沉稳，几乎和桑至一模一样。
　　另一个则眼神锐利，带着几分桀骜，分明就是祖铭的样貌！
　　剩下的几个人神色慌张，不停地东张西望，眼中既有恐惧又有困惑，看那反应，显然也是被卷入副本的玩家。
　　而此时，倭军士兵粗暴地推搡着他们往前走，刺刀甚至还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程序握紧拳头，然后屏住呼吸，悄然跟在那群人后面。
　　为首的少年神色镇定，但眼神中暗藏锋芒，显然不愿让这里的秘密落入倭军手中。
　　他故意带着队伍绕到墓道深处，在途经一处机关时，突然踩中地面凸起的石板。
　　然后他立刻拽住了祖铭的肩膀道:
　　＂走！＂
　　咔嗒！
　　机括触发的声音在寂静的墓道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破空声骤起！
　　数十支淬毒的箭矢从两侧墙壁激射而出，寒光闪烁间直取人群。倭兵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慌忙举枪格挡，有人抱头鼠窜，惨叫声接连不断。
　　为首的军官怒吼着挥舞军刀，却仍被一支利箭贯穿肩膀，踉跄着栽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少年和祖铭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俘虏都跑了几个，愤怒的倭军实在是忍无可忍，刺刀直接贯穿了几个俘虏的胸膛，然后再狠狠地抽出来。
　　而程序眼疾手快，在跟上少年和祖铭之前甩出了一张追踪符，追踪符悄无声息地贴在了受伤的军官背上，符纸闪过一道微光后便隐没不见。
　　然后程序快速追上了少年和祖铭，他们两个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来到一处雕刻着繁复纹路的石壁前，才停住了脚步。
　　样貌酷似桑至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壁上一处凹槽中。鲜血触及石壁的瞬间，那些纹路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整面石壁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向两侧分开。
　　刺目的阳光顿时倾泻而入。
　　令人震惊的是，石门之外，赫然是白家祖宅的庭院！
　　少年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宅院内空无一人，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快，趁现在没人，赶紧上去！＂
　　祖铭先攀爬了上去，然后才是少年。
　　只是他们两个都脸色苍白，还喘着粗气。
　　见自己家祖宅还没有被发现，少年检查了一下阵法，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和祖铭回了别墅。
　　他们两个坐下之后低声交谈着。
　　＂墓道有五行阵法守护。＂
　　祖铭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除了我之外，根本不该有人知道破解之法。＂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少年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沾染的血迹。
　　＂今天这事......确实蹊跷。＂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刚才仔细观察过，队伍里有几个人的表情很不自然。＂
　　＂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所以，我没把他们带出来。＂
　　祖铭闻言冷笑一声，突然抛出一个更惊人的发现。
　　＂你有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他们的灵魂和躯壳根本不符？就像是被强行塞进去的。＂
　　少年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这时，祖铭突然转向阴影笼罩的角落，声音冷得像冰：
　　＂偷听够了吧？现在，你该出来了。＂
　　他的目光如利箭般直刺程序藏身之处。
　　程序知道自己瞒不过天生龙君，他直接迈步走了出来。
　　少年看到他的时候猛的站起了身。
　　＂你是谁？＂
　　只是看到程序身上的气息之后，他的眼神摇晃起来。
　　＂你身上，为何会有我白家的气息。＂
　　祖铭的瞳孔此刻也变成了黄金色的竖瞳。
　　这个人和那些人一样，是跨越了时间线和因果线来到此处空间的。
　　程序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说自己和白家人是好朋友，是来白家住宿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掉入到了墓道之中，看到了一个僵尸，然后又来到了这个世界。
　　白家家主和祖铭自然知道程序有一部话是不真实的，但他们更在意的是程序给他们的信息。
　　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密道处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
　　白家家主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他们没有符咒，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轰鸣的声音。＂
　　祖铭赶紧和他解释，现在外面的世道变了，人类已经变得十分可怕了，用一支枪支就能轻而易举夺走一个妖的命。
　　＂什么！＂
　　少年大惊失色，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上一任家主告诉他，时代变了，要他好好守护秘宝。
　　程序连忙问道。
　　＂白家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少年却摇头。
　　＂如果百年后来的你不知道的话，证明我成功了。＂
　　＂你们走。＂
　　说完，他就给祖铭和程序设下了一个阵法，阵法瞬间屏蔽了他们两个人的气息。


第85章
　　祖铭的拳头重重砸在阵法形成的透明屏障上，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白皓晨！你把我放出来！＂
　　他的吼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阵法外空无一人，只有泛着光泽的五行元素在缓缓流转。
　　祖铭的眼中燃起怒火，猛地转向站在一旁的程序。
　　他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反正我警告你。＂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压迫感清晰可见。
　　＂立刻离开。＂
　　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白家的秘密，你不要肖想。＂
　　话音未落，祖铭已经转身开始全力破阵。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试图干扰五行元素的平衡。
　　这个阵法与白家祖宅的五行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祖铭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重新破壳到现在才五十年，虽然辈分很高，但实际修为却难以支撑他暴力破解如此精妙的阵法。
　　又一次尝试失败后，祖铭颓然坐倒在地。
　　就在这时，程序带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副与桑至如出一辙的笑容确实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而且在祖铭的印象中，很多时候白皓晨就是这样笑的。
　　因此，祖铭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还是忍不住瞥了程序一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
　　祖铭没好气地问，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程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意抬手，精准地点向阵法中几个关键节点。
　　这个动作明确表示他完全了解五行阵的构造原理。
　　祖铭轻哼一声，撇撇嘴小声嘀咕：
　　＂会破解有什么稀奇，各大天师家族都会学习五行阵法。＂
　　他故意提高声调。
　　＂难的是如何破解，好吧。＂
　　程序的笑意更深了。
　　只见他双手结印，一缕青翠的木系灵力从他指尖流出。这灵力如同有生命般在阵法中游走，很快便引动了蓝色的水元素。接着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水引金，金引土，土引火，火又引木，五行元素在他精妙的操控下逐一被唤醒。
　　随着五种元素的光芒在阵法中流转，程序的眼中闪过一丝专注。他开始以特定的节奏改变灵力输出，五行相生的循环逐渐被打乱。阵法屏障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如同冰面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见到这一幕，祖铭猛地撑起身子，瞳孔微微收缩。
　　这时，他又看见那些水元素在接触木灵纹的瞬间，竟诡异地凝结成冰晶，而冰晶表面又燃起赤色火苗，正是五行相克的路数。
　　这时，阵法突然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程序突然咬破食指，一滴血珠悬浮在五行交汇处，原本紊乱的元素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梳理过般，开始沿着那滴鲜血蔓延开的轨迹运转。
　　＂破！＂
　　程序突然将手掌按向地面，无数道金线从阵法底部迸射而出。
　　祖铭突然感觉周身一轻，久违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回经脉。他眼中闪过惊喜，不可置信道:
　　＂你……真的破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逐渐消散的阵法纹路。
　　那些原本流转不息的五行元素此刻正缓缓溃散，化作点点灵光飘散在空气中。
　　程序收回灵力，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生不起气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五行阵虽然精妙，但只要找到相生相克的规律，就能以最小的消耗破解。＂
　　祖铭挑眉，虽然心里已经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但嘴上仍不饶人：
　　＂哼，说得轻巧，五行流转生生不息，哪有那么容易干扰？＂
　　程序不急不躁，继续解释道：＂
　　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循环往复。但反过来，五行也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他指尖轻轻一划，一缕木系灵力浮现。
　　＂我先用木系灵力引动水系，因为水生木，水系会自然汇聚过来。接着，水又引动金系，金系再引动土系……＂
　　＂如此循环，让阵法内的五行流动加速。＂
　　祖铭皱眉思索，隐约明白了他的思路：
　　＂你是说，让阵法自身的运转超出平衡？＂
　　程序点头，同意祖铭的观点。
　　＂对，就像往一个转动的轮子上再加一把力，让它转得太快，最终失控。＂
　　他顿了顿。
　　＂不过，这个方法需要精准控制灵力的节奏，否则反而会被阵法反噬。＂
　　祖铭轻哼一声，但眼神里的敌意已经减弱了几分。
　　＂……算你有点本事。＂
　　程序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阵法已破，我们可以继续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祖铭嘟囔了一句，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他知道程序一直在他身后跟着他，但是他一直不和程序说话，仿若程序一直不存在一般，可他的脚步又很诚实，带着程序向墓道的入口走去。
　　＂入口不止一个。＂
　　＂没有我，你肯定也能找到。＂
　　＂但是出口却只有白皓晨带我们走的那个。＂
　　听见祖铭的话，程序轻笑一声，知道祖铭这是提醒他，进去能怎么样，发现秘密能怎么样，反正他出不来。
　　但是祖铭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些倭兵是怎么出来的。
　　虽然他没有白家的血脉，但是在系统商城里面兑换足够多的炸药，他肯定也是能出来的。
　　等等！
　　想到这里，程序的瞳孔一缩。
　　他似乎忘记了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他的步伐加快，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催促，想让祖铭快点带他进去。
　　祖铭看了一眼他，没说什么，但是也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祖铭带他来到了别墅里面的厨房，这个时候还没引进西方先进厨房，还是古朴的中式厨房。
　　祖铭径直走向柜子，在第三格抽屉处停下，轻轻扭了一个隐蔽的按钮。随着机关启动的咔嗒声，厨房的一处墙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程序立刻跟上，他刚刚一进去，湿的霉味立刻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密道就是他们节目里面用的那个密道。但这个密道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格外陌生。
　　＂小心点。＂
　　祖铭头也不回地警告道。
　　＂这里的机关不在少数。＂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程序不由得绷紧了神经，这里确实可以说是险象环生，每走一步都可能触发致命的陷阱。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狭窄的密道中。
　　突然，祖铭脚下一沉，一块看似坚固的石板骤然下陷。"
　　＂小心！＂
　　祖铭低喝一声，但为时已晚，数支暗箭从墙壁缝隙中激射而出。
　　程序急忙侧身闪避，却仍被一支箭矢擦过手臂，顿时鲜血浸透了衣袖。
　　祖铭也好不到哪去，在推开程序的瞬间，他的后背重重撞上了凸起的石棱，痛得闷哼一声。
　　＂当还你了。＂
　　他如此说道。
　　程序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这只毒箭有毒，程序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份万能解药。只能说，上次的副本他挣了不少诡币，白梵星也给了他不少，这才让他有东西可以兑换。
　　两个人简单地喘了一口气之后就继续出发了，而这一段的路是程序没有见过的。
　　在百年后的别墅中，这里已经被封死，变成了一个储物空间。
　　此时，远处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
　　祖铭眉头一皱，迅速抬起手指，在空中流畅地画出一道隐蔽符。金色的符文在空中闪烁了一下，随即化作无形的屏障笼罩在他周身。
　　他刚想回头向程序炫耀自己的手法娴熟，嘴角已经扬起得意的弧度，却见程序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隐蔽符，轻轻往自己胸口一贴。符纸瞬间化作流光融入体内，效果竟比祖铭现画的还要稳固三分。
　　炫耀未遂的祖铭微微撇了一下嘴，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但很快就被远处愈发清晰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力。他轻哼一声，收敛心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两人的隐蔽术都很完美，争吵的双方完全没察觉到不远处正站着两个偷听者。
　　祖铭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连衣角都不敢轻易摆动，生怕惊动了那边的人。
　　程序则依然保持着那副从容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他偷听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只不过他们发现是他们不懂的语言之后，程序立刻拿出了翻译软件，实时翻译两个人的话。
　　＂我们必须找到这里的东西！＂
　　＂我们先祖没找到的！我们必须找到！＂
　　＂这样才能找到属于我们的荣誉和荣光！＂
　　一个沙哑的男声愤怒地低吼着。
　　＂这样是错的！百年前我们就输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另外一个人的情绪也很激动。
　　听到了两个人的话，程序的双眸完全沉了下来。
　　他的猜想，被证实了。


第86章
　　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争吵很长时间，就被人追了上来。
　　杂乱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墓道中回荡，手电筒的光束刺破了黑暗。
　　为首的倭官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禁质问道：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而严厉，在狭窄的墓道中格外刺耳。
　　＂不想着夺取秘宝，在这里吵什么架！＂
　　两人见大部队来了之后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迅速分开，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他们其中那个主张夺取秘宝的人上前一步，低声道：
　　＂修建这个墓道的人说这里有一个出口。"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对为首的倭官心存畏惧。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倭官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同时低声威胁道:
　　＂要是这里还没有出口，我就把这里炸了。＂
　　那人看着倭官满含杀戮的眼神，不禁身体哆嗦了一下，他知道倭官的意思，要是他们出不去，那他也没命了。他颤抖着嗓子说了两声＂是是＂，然后迅速退了下去。
　　看到他这个反应，倭官不免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这人家事还算显赫，早在这人第一次指错路的时候他就把人杀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眼，然后看向了所谓的入口处。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猜想另一队已经有了收获，甚至他们已经炸开了什么东西。要是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们肯定要落后对方。那怎么可以！
　　想到这里，倭官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们两个，他猛的一挥手。
　　＂现在，继续！＂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即列队。
　　而他们也朝着祖铭和程序所在之处来了。
　　祖铭见势不好，赶紧给程序使了一个眼色。这时，那些人中突然走出几个手持奇怪仪器的士兵，向祖铭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仪器发出细微的＂滴滴＂声，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祖铭和程序都提起了神，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这不就是系统商城里面的隐蔽咒扫描仪？
　　他们怎么会有这个？
　　正当程序刚要提醒祖铭的时候，扫描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祖铭他们就被发现了。
　　之所以是他们，是因为祖铭和程序他们前方还有一群人，而这群人兑换了商城里的隐蔽咒。不幸的是，商城里兑换的隐蔽咒是可以被仪器扫描出来。
　　看到仪器提示前面有这么多人，为首的倭官先是一愣，随即大怒。
　　＂好啊！居然有这么多人！要不是田雅少佐是阴阳师，还真发现不了你们！＂
　　他猛地拔出武士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给我都抓住！＂
　　但程序却皱起了眉头。
　　这仪器明明是系统商城里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了阴阳师？
　　可见这个人，也不是本世界的人。
　　他悄悄观察着那个被称为田雅少佐的人，发现他手中拿着的确实是系统出品的扫描仪。
　　这个时候，祖铭疯狂给程序使眼色，眼睛都快眨得抽筋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发现？人类现在这么强大吗？
　　看到了祖铭的表情，程序只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这才想起来，他忘记告诉祖铭了，他现在用的隐蔽咒是他师傅改正后的，就是因为上上届天师比赛的时候，有位天师发明了一种扫描仪可以扫描出来隐蔽符，所以他师傅才改良的。
　　但此时，程序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那群被发现的现代人中，有人认出了祖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惊喜地喊道：
　　＂是特别行动处的处长，我见过他！＂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们有救了！＂
　　其他人也跟着骚动起来，脸上露出希望的神色。
　　祖铭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眉头紧锁，完全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
　　程序捂住了头，只感觉深深的无语。
　　怎么告诉他们，这是一百年前的祖铭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下麻烦可大了。
　　听见了他们的话之后，倭官那张布满风霜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戴着圆框眼镜的翻译官低声说了几句。
　　翻译官立刻点头哈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老老实实地把他们的话翻译给了倭官。
　　＂他们说……这位是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他们有救了……＂
　　倭官却皱起了眉头，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心中翻涌着疑虑。
　　特别行动处是什么？
　　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边的计划？所以早就有了部署？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处处受阻，行动如此不利。
　　想到这里，倭官的眼神里顿时盈满了杀意，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猛地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祖铭的眉心。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拦在了枪前。
　　＂大佐，请不要。＂
　　田雅少佐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倭官横眉看向田雅，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墓道中格外清晰，握着枪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田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欠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人灵力充沛，也许能在启动阵法的时候起到作用。＂
　　他的目光扫过祖铭，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紧接着他更靠近了倭官，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低语。
　　＂您忘了出发之前家主说的话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倭官头上。
　　他想起了临行前那位大人物的预言，还有那只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红色眼睛。
　　倭官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阴沉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枪。
　　＂全部带走！＂
　　他厉声喝道，士兵们立刻推搡着将这群人聚拢在一起。他们用粗绳捆住俘虏们的手腕，然后拖着这些人走。
　　程序也很快跟上，却被祖铭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那群现代人本来想凑近祖铭搭话，只是他们嘴巴刚张开就被倭兵用枪托砸在背上。
　　＂不许交谈！＂
　　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恶狠狠地吼道，硬生生将他们分隔开来。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
　　他们朝着所谓的出口快步走去，却发现那个口子只能入不能出。
　　倭官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那个负责引路的那个人的衣领，厉声质问他为何带错路。
　　那个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住发抖，生活在现代倭国的他都没见过血，怎么能抵抗住那一双有着汹涌杀意的眸子。
　　此时是他的同伴急忙上前解释，说不是他的错，而是墓道图纸原本就是这么标注的，这番解释才勉强让倭官松开了手，没当场把人杀了。
　　但倭官仍不肯罢休，执意要那个人拿出炸药来炸开通道。
　　看到这一幕，祖铭只是冷冷地告诉他们，若是真在这里引爆炸药，整个甬道都会塌方，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倭官自然不信，是田雅少佐看出来祖铭说的是真话，于是苦苦劝说了好久，分析利弊，才终于让倭官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终于，在田雅少佐的劝说下，他们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出口，再试试找找主墓室的其他路径。
　　他们这一组因为有了田雅和系统商城的帮助，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墓室的入口。
　　那是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青石门扉，门楣上盘踞着两条石雕的蟠龙。
　　看到那两条蟠龙，祖铭就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强大的，只能被人挂在门上。
　　而且还不能做主墓室，只是一个＂伪墓＂。
　　呵。
　　而此时，程序也在借着火光仔细观察此处的风水格局。
　　墓室入口位于一条暗河转弯处的＂反弓煞＂位置，四周山势呈＂困龙＂之势，明堂狭窄逼仄，分明是个大凶之地。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队伍里大部分人的面相，发现他们印堂发黑，眼下青灰，特别是那几个最积极的倭兵，眉间已现死气。
　　程序也就知道知道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而祖铭自然你也知道这群人准备送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却并不出言阻止，只是抱臂站在阴影处，冷眼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寻找进入的方法。
　　那田雅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破旧的《阴阳秘术》，书页已经发黄卷边，真以为靠这个就能破除墓门上的古老阵法。
　　他装腔作势地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却暗中已经用系统兑换的＂破阵符＂贴在了石门角落。
　　破阵符生效之后，石门果然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甬道。
　　倭官立刻满脸堆笑，拍着田雅的肩膀夸赞道：
　　＂田雅少佐不愧是出自阴阳师世家！这等精妙阵法都能破解！＂
　　田雅故作谦逊地低头。
　　＂大佐过奖了，这都是托天皇陛下的洪福。＂
　　两个人一唱一和，虚伪得令人作呕。
　　程序和祖铭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着这群人兴高采烈地踏入死xue。
　　墓门内的甬道墙壁上突然亮起幽幽的磷火，照出两侧壁画上狰狞的恶鬼图。
　　走在最前面的倭兵突然脚下一空，地面翻转，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叫。


第87章
　　倭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拔出军刀，厉声喝道：
　　＂八嘎！怎么回事？！＂
　　田雅少佐快速翻开那本破书，手指颤抖地划过书页。
　　＂大佐，这、这是'血祭之阵'！必须用活人献祭才能通过！＂
　　他话音刚落，甬道两侧的石壁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程序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想着＂果然如此。＂
　　他早就看出这墓室布局暗合＂九阴聚煞＂之局，每死一人，阵法威力便强一分。
　　祖铭当然也看了出来，于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提高声音道:
　　哎呀，看来需要有人自愿牺牲才行呢。＂
　　他的目光扫过穿着土黄色jun装的那些人，其中那个没有找到出口的人正瑟瑟发抖。
　　现在的他，哪里还想着要夺取秘宝，振兴家族？他早就被吓的不行了。
　　＂不、不要杀我！＂
　　年轻人惊恐地往后缩。
　　＂我知道的！＂
　　＂我真的知道出口在哪里！＂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倭官眼中凶光一闪，正要下令，田雅却拦住他，阴森森地笑道。
　　＂不急，让他们先探路。＂
　　她掏出一张泛着黑气的符纸，念动咒语，那符纸竟化作一条黑蛇，缠上年轻人的脖子。
　　＂去！＂
　　田雅一声令下，黑蛇驱使着年轻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每走一步，地面上就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
　　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发惊恐，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突然，年轻人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突然出现的深坑中。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而年轻人的同伴不忍再看。
　　他说过的。
　　夺取秘宝不是一件好事。
　　秘宝不是他们的，他们早该放弃。
　　而看到这一幕，倭官和田雅对视一眼，不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
　　＂果然有效！＂
　　田雅激动地说。
　　＂再献祭几个人，我们就能安全通过了！＂
　　倭官闻此也很激动。
　　秘宝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豺狼一样凶恶的目光就落在了祖铭他们的身上。
　　田雅见此连忙提醒他。
　　＂大佐，这个还要等等。＂
　　倭官闻言，便移开了目光。
　　随后，田雅少佐冷笑着点了几个人，命令他们自己主动跳进阵法中央。
　　但怎么可能？
　　在这个诡异的副本里，死亡就意味着真正的终结，他们还想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被点到名的几人悄悄交换着眼神，趁着倭兵不注意的间隙，纷纷在系统商城里翻找起保命的道具来。
　　其中一人颤抖着手指，试图解开绑在手腕上的绳索，同时他还用余光瞥向身旁的倭兵。另一个则悄悄摸出了刚刚兑换的爆破符咒，想要趁着倭兵没在意的时候扔出去。
　　只是……他们虽然经历过几个副本，但终究只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笨拙的动作很快就被警惕的倭兵发现了端倪。
　　＂八嘎！＂
　　一个倭兵厉声喝道，刺刀在昏暗的甬道里闪过一道寒光。
　　慌乱中，那个握着爆破符咒的玩家还没来得及完全解开绳索，符咒就脱手而出。
　　＂轰＂的一声巨响，符咒在倭兵中间炸开，三四个倭兵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他自己也被炸的只剩下半条命，正当他把祈求的目光看向祖铭的时候，田雅少佐已经阴沉着脸走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毫不犹豫地将他扔进了深坑中。
　　很快，深坑当中又传来了让人牙酸的咀嚼声，而且这次的咀嚼声比刚才还要大。里面好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怪物。
　　但倭官和田雅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觉得他们马上就要解开阵法了。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玩家成功解开了绳索，只是他刚转身要跑，就被反应迅速的倭兵一刺刀捅穿了后背。他瞪大眼睛，嘴角溢出鲜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
　　田雅见状冷哼一声，示意士兵将这个奄奄一息的玩家也丢进了阵法。
　　还活着，应该也算。
　　而站在一旁的祖铭始终冷眼旁观。
　　他早就看穿了这些人的把戏 方才他们故意大声喊他的名字，不就是想用道德绑架那一套吗？
　　真是可笑。
　　他对人类可生不出半点同情。
　　经过这番折腾，那深坑里面的东西也确实吃的差不多了。
　　程序敛目，感觉到了越来越浓重的危险气息。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祖铭身边，然后轻声和祖铭说着什么。
　　而田雅和倭官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完全没注意到祖铭这边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田雅少佐以为即将成功之际，墓道中的符文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整个甬道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连呼吸都被某种力量压制。
　　＂怎么回事？！＂
　　倭官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
　　田雅少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没等他下令撤退，突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下深坑钻了出来。
　　那东西似人非人，浑身流淌着粘稠的血液，腐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吼！！！＂
　　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震得甬道墙壁簌簌颤抖，碎石簌簌落下。
　　倭兵们惊恐地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怪物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最近的士兵，五指如刀，轻易地刺穿了对方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
　　＂开火！快开火！＂
　　田雅少佐厉声命令，自己却迅速后退，躲到了士兵身后。
　　倭兵们慌乱地举枪射击，子弹穿透怪物的身体，却像是打进了泥沼，毫无作用。
　　怪物甚至没有停顿，反手一挥，锋利的骨爪直接将两名士兵拦腰斩断，内脏和鲜血洒了一地。
　　祖铭站在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田雅少佐，看来你们的‘研究’很成功啊。＂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田雅脸色铁青，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怪物缓缓转头，幽绿的目光锁定了她。
　　田雅快速后退，然后一边下令让更多的人围在她身前。
　　这时，怪物猛地扑向最近的倭兵，一口咬住那人的头颅，锋利的牙齿轻易贯穿头骨，脑浆和鲜血顺着它的下巴滴落。
　　＂啊！＂
　　＂救命！！！＂
　　＂救命！！！＂
　　惨叫声在甬道内回荡，倭兵们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四散奔逃。但狭窄的甬道根本无处可躲，怪物四肢着地，像野兽般迅猛地追击，每一次扑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和凄厉的哀嚎。
　　田雅少佐脸色惨白，疯狂地推搡着身边的士兵，试图让他们挡住怪物，自己则拼命往出口逃去。
　　然而，怪物似乎对他格外青睐，幽绿的眼瞳死死锁定她的背影，猛地一跃，直接跳过了挡路的士兵，朝他扑去！
　　＂不！＂
　　田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就被怪物一把抓住，尖锐的爪子深深刺入他的肩膀。
　　他不断挣扎着，甚至掏出手枪对着怪物的头部连开数枪，但子弹只是穿过腐烂的皮肉，毫无作用。
　　＂祖铭！我是华夏人！＂
　　＂救我！救我啊！＂
　　田雅歇斯底里地尖叫，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华夏人了，呵。
　　祖铭和程序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两个人转身就走。
　　紧接着，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向甬道深处，身后传来田雅凄厉的惨叫声。
　　怪物一口咬断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溅在墙壁上，随即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倭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甬道很快被鲜血浸透。
　　而祖铭和程序早已拐入另一条岔路，身后怪物的咆哮声渐渐远去。
　　程序喘着气，低声问祖铭。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祖铭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听过'尸傀'之说？＂
　　他的声音在幽暗的墓道中显得格外低沉。
　　＂这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邪术。修士将妖兽活捉后，以秘法抽其精魄，炼其肉身，再辅以阴煞之气淬炼百年......＂
　　＂最终炼成的怪物无知无觉，不伤不灭，专门用来镇守墓xue。＂
　　＂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个就是。＂
　　见祖铭脸色阴沉，程序也不好再问这到底是用什么妖兽炼化的，只好闷着头继续走路。
　　接下来的路，祖铭和程序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脚下的石板随时可能塌陷，头顶的石刺随时可能坠落，这里处处都是致命的机关。
　　＂小心！＂
　　程序猛地拉住祖铭，就在他脚前一步的位置，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微微下陷，紧接着，数支漆黑的箭矢从两侧石壁的暗孔中激射而出，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
　　两人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前行。
　　突然，程序脚下一滑，一块地砖猛地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陷坑。
　　他下意识抓住祖铭的手臂，祖铭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回，两人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谢了……＂
　　程序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坑洞，隐约能听到底部传来金属刺刃碰撞的声响。
　　祖铭没有多言，只是目光更加警惕。
　　他们贴着墙壁前行，避开地面上可疑的纹路。
　　终于，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一线的险境后，前方的甬道豁然开朗。
　　一扇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尽头，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古老图腾，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微光。


第88章
　　他们两个人站在主墓真正的入口前，看着着巨大的石门，心里只觉得压抑沉重。
　　程序用手肘轻轻杵了杵身旁的祖铭，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我们……怎么进去？＂
　　祖铭闻言哼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侧过头，故意拖长了语调。
　　＂你不是会算吗？＂
　　＂不如……＂
　　＂你算算我们怎么进去？＂
　　程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挤出一个假笑。
　　＂我要是算得出来，早就把之前那些陷阱都躲过了。＂
　　＂也不至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尘土的衣服，上面还留着几道被机关划破的口子。
　　祖铭也跟着假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况。
　　白皓晨早就告诉过他，这地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与其说五行八卦之术在这里不起作用，不如说这里完全遵循着另一套他们闻所未闻的术法体系。
　　想到这里，祖铭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暗自决定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好好钻研这些偏门的术法。
　　这时，两人默契地停止了无谓的斗嘴，开始认真观察起这扇诡异的门来。
　　石门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在火光下时隐时现。
　　程序盯着那些纹路看了片刻，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花。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旋转、扭曲，组成一个个诡异的图案。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臂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去...
　　＂啪！＂
　　祖铭重重的手掌落在了程序肩膀上。
　　＂醒醒小子！＂
　　程序感觉自己耳边有惊雷炸响一般，他猛地回过神来，感觉到了自己被控制之后立刻低声念起了清心咒来。
　　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扇青铜门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一圈锋利的旋转锯齿，刚刚距离他的指尖只有寸许之遥。而他缩手之后，那些锯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祖铭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来这扇门……能迷惑人的心智……＂
　　程序见此，口中的清心咒一直不停。
　　此时，祖铭淡淡开口。
　　＂我想，我有一个办法。＂
　　＂清心咒阵法？＂
　　程序皱着眉头，狐疑地盯着祖铭。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阵法？＂
　　面对程序的疑问，祖铭自傲地哼笑了一声。
　　＂这么厉害的阵法。＂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你这种刚刚修炼了几十年的小妖自然不会知道。＂
　　程序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你每次破壳不也是什么都不记得，然后再重新学习的吗？＂
　　他偷瞄了祖铭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搞得你好像有传承记忆一样。＂
　　祖铭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作为顶尖妖兽，他每几百年就要重新破壳这件事已经在众多妖兽中抬不起头了，现在居然被这个小辈当面戳破。想到这里，他直接一巴掌拍在程序的后脑勺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我不管你小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祖铭咬牙切齿地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恶狠狠地瞪着程序。
　　＂闭嘴。＂
　　程序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假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祖铭看到他的反应，得意地哼笑了两声，这才转过身去面对石门。
　　程序只见祖铭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一段清心咒从他嘴里涌出。
　　奇怪的是，他吟诵的清心咒仿佛拥有自己的灵魂一般，化作点点黄绿色的光芒，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在空中轻盈地漂浮着。
　　这些光点在祖铭指尖的引导下，逐渐排列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在石门前缓缓旋转。
　　就在这时，石门似乎感应到了威胁，表面突然泛起一层诡异的波纹，开始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精神干扰。
　　两种力量在空中激烈角逐，清心咒的光芒时明时暗。
　　眼看阵法就要支撑不住，祖铭一咬牙，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泛着金光的精血弹入阵法中心。
　　＂嗡……＂
　　一声轻响过后，那滴指尖血为阵法注入了强大的力量，黄绿色的光芒骤然暴涨，将石门上的诡异波纹彻底压制。
　　转眼间，石门上的眩晕效果消失殆尽，变成了一扇普普通通的石头门。
　　＂成了！＂
　　程序兴奋地叫道。
　　他立刻在系统商城里面兑换了炸药，准备把这个石门炸开。
　　＂让我来给它最后一击！＂
　　祖铭点了点头，然后退后几步给程序让出空间，但他的眼睛始终警惕地盯着那扇看似普通的石门，仿佛在防备着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程序刚刚兑换了炸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面前的石门却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缓缓打开。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缝中涌出，带着腐朽的气息，两个人立刻警惕的后退。
　　＂谁？！＂
　　程序警觉地低喝一声，手指已经抓住了符纸，准备随时甩出去。
　　然而，当石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影时，祖铭竟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小辰？！＂
　　程序一愣，转头看向祖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祖铭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是嘲讽，不是傲慢，而是真真切切的惊喜，甚至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
　　可这份喜悦仅仅维持了一瞬。
　　因为站在石门内的白皓天，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却又诡异至极的脸。
　　他的双眼空洞洞的，两行暗红的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而眼睛存在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的眉心处，竟嵌着一颗猩红的眼珠，瞳孔细长如蛇，正疯狂地转动着，死死盯住了他们。
　　＂那是什么？！＂
　　程序猛地后退一步，浑身汗毛倒竖。
　　祖铭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怒和惊骇。
　　＂你的眼睛呢？！＂
　　白皓晨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朝着他们伸了过来……
　　白皓晨逐渐走近，祖铭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住了，程序的脸色不好看。
　　白皓晨对于祖铭来说，当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对程序来说，那张脸也过分熟悉了，是桑至那张脸。
　　那张脸和记忆中一样苍白，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陌生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让程序不禁打了个寒战。
　　忽然，他额头上的那只红色眼睛动了。
　　这一瞬间，程序想到了很多东西。
　　长着桑至那张脸的僵尸，甬道上面的壁画，还有……现在在桑至眼眶里面的那双眼睛……
　　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系统想要他们做什么。
　　不！
　　程序瞬间凝神，浑身上下的魂力聚集在一起。
　　他脚下，一个瞬移阵瞬间成型。
　　他拉过了祖铭就想要离开这里。
　　但来不及了，就在瞬移阵要成型的最后一刻，它像是突然没有了能量一般，阵法的光芒慢慢熄灭。
　　而这时，祖铭和程序也已经被那只眼睛锁定住了。
　　和那只眼睛对视的一瞬间，程序就感觉陷入到了一种空茫茫的境地。视野像是被一层灰雾笼罩，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只剩下一种古怪的嗡鸣。
　　随后，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下一秒，无数细长的桑树枝条从他的袖口、领口、甚至是皮肤的缝隙中钻出。
　　如同活物一般，那些桑树枝条漫无目的地伸长、伸长……枝条上还带着细小的嫩芽……
　　这个时候，系统提示音突然在程序的脑子中响起。
　　＂恭喜玩家获得白家秘宝的秘密。是否退出副本？＂
　　但这个时候，程序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他的意识正在下沉，最终沉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
　　而程序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桑树枝条在那只眼睛的操控下开始疯狂蔓延，很快如同饥饿的蛇群般扭曲着爬满了整个甬道。
　　这时，甬道中还有一些残存的倭兵和副本玩家，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得手足无措。
　　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倭兵疯狂扣动扳机，子弹在枝条上打出一个个窟窿，但转瞬间就被新生的枝条填补。
　　另一个玩家掏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燃烧的火焰却只能让枝条稍稍退缩，随即引来更猛烈的反扑。
　　他们拿出了浑身招数。
　　有人挥舞着特制的合金刀，刀锋所过之处枝条纷纷断裂。
　　有人启动防护罩，淡蓝色的光幕在枝条的冲击下剧烈闪烁。
　　还有人试图用火焰喷射器开路，却在后退时被从天花板垂下的枝条缠住了脚踝。
　　但一切都是徒劳。
　　枝条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再生能力，每一次攻击都只能换来更猛烈的反扑。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玩家被枝条贯穿胸膛的瞬间，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倭兵小队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型，却在转眼间被从地面突刺而出的枝条串成了血葫芦。
　　最后，每一条甬道都被枝条塞得满满当当。它们互相缠绕、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而此时，程序浑身上下的能量已经全部供给了那些枝条。
　　他，已经力竭了。


第89章
　　程序感觉自己晕晕乎乎，有点像是流血过多。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视野边缘开始泛起模糊的黑雾，连带着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
　　但是他现在倒是很清楚，他没有被那只眼睛控制。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丝荒谬的安慰。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
　　程序笑了一下，但笑容却很僵硬。
　　他能看到自己身体延伸出来的许许多多的枝条，也猜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状态。
　　自己现在……应该是又变成了一棵树吧。
　　这样也好。
　　虽然灵魂不在，但自己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简单安慰自己后，程序有些感慨。他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死在之前的那么多危机时刻，爱思康医疗机构被背刺，第一医院被鬼王索命，副本里面的生死危机，却要死在了这个时候。
　　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存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呵。
　　程序露出了一个苦笑。
　　命运真是个恶劣的玩笑家。
　　程序露出了一个苦笑，这个笑容里包含着太多的遗憾与不甘。
　　然后他感觉到某种轻盈的东西正从身体里抽离，像是晨雾在阳光下消散。
　　紧接着他的魂魄开始慢慢消散，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他最后的念头是希望桑至不要为自己的死太过伤心。
　　黑暗彻底降临的那一刻，他恍惚听见有人在远方呼唤自己的名字。
　　只是……
　　那声音已经遥不可及了。
　　现实世界。
　　大雨越来越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桑至去看过，密道里面甚至被塞满了水。
　　而且他现在依然和外界联系不上。
　　这里简直成了和外界隔绝的孤岛，除了雨声，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忽然在他脑中开口。
　　桑至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系统的话了，而且系统也没有拉他进副本了。
　　不过桑至很清楚，系统联系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
　　＂检测到你的朋友程序正在遭受生命危机，是否选择用你的眼睛解除他的生命危险？＂
　　桑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桑至那双眼睛猛的变红，像是被鲜血浸染，瞳孔深处也翻涌着疯狂的情绪。
　　而同样的，在桑至脑子里面的噬魂藤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一瞬间，噬魂藤都绝望了。
　　他本来在副本好好的，可以说是称王称霸，而且还能吃很多的灵魂，结果被人破了副本，那该死的系统也没有阻拦，他也就被人抓了去。
　　好在那人只是想让他约束什么，而且那人背后有龙君还有几大妖兽在，所以他想着，躺平也就躺平了，反正也是他捡到了。
　　但是！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躺平，安安稳稳地寄生在桑至身上，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
　　因此，它顿时炸了毛。
　　他一边骂娘一边立刻在桑至眼角开了一朵小花，试图用藤蔓的力量约束那双暴走的眼睛。
　　然而，那股力量太过汹涌，桑至的眼睛一会儿红得骇人，一会儿又勉强恢复正常，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系统这个时候还在说话，声音低沉而蛊惑，像是恶魔的低语。
　　＂解除他的生命危机，我只要你的一双眼睛。＂
　　＂是不是很划算。＂
　　哼哼！
　　划算个屁！
　　这个煞笔系统当初就是这么蛊惑自己的！结果呢！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还不是靠自己！
　　只是噬魂藤汹涌的吐槽似乎没有涌入桑至的脑海，而系统也加大了自己的诱惑，它竟然把自己的声音变成了程序的声音。语调温柔又带着致命的诱惑，仿佛程序本人就在桑至耳边轻声细语，劝他做出选择。
　　而桑至皱起了眉头，眼神逐渐变得恍惚，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梦境。
　　噬魂藤看他的表情甚至有点动摇，急得它继续骂天骂地，恨不得直接抽桑至两巴掌让他清醒过来。
　　它能想明白，要是这个什么所谓的系统真的把那双眼睛挖出来，那它肯定也会被搞死。
　　毕竟它现在和桑至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桑至一定不能信这个煞笔系统的鬼话！
　　＂喂喂喂！＂
　　＂你醒醒啊！＂
　　＂你不是黑客嘛，你不是很聪明嘛。＂
　　＂你不是之前和这双眼睛抗争了很长时间也不服输吗？＂
　　＂你现在怎么能听这个系统的煞笔话呢？＂
　　＂你想想！＂
　　＂你的小情人可能没事！＂
　　＂他就是骗你的！＂
　　系统也听见了噬魂藤的话，他冷笑了一声。
　　这个藤蔓也不看看是谁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要不是他，他现在也就是一颗野草。居然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呵。
　　不过，为了诱惑桑至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也没有和噬魂藤吵起来。
　　哼哼。
　　他可聪明了。
　　随后，他就把程序现在的状况在桑至的脑海里面放了出来。
　　而桑至的精神本就在崩溃的边缘，看到了程序现在的状况之后，他的眼睛直接全红了！
　　噬魂藤也看到了！
　　但是他才不管那么多年呢！他只要自己活着，别人是死是活和他什么关系！
　　所以它才不要出去！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种地方！
　　只是……
　　它看向了桑至，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它感觉到了这家伙已经被蛊惑了！
　　桑至那双眼睛里的挣扎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啊啊啊啊啊！不要信他！＂
　　噬魂藤疯狂尖叫，藤蔓在桑至眼角的皮肤下剧烈扭动，试图刺激他的神经。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可是让噬魂藤感觉到绝望的事情是，桑至好像一点也听不见它的声音，他已经被蛊惑了个完全，眼神空洞得像个傀儡。
　　他甚至缓缓抬起手，朝着自己的眼眶摸去，指尖微微颤抖，却非常的坚定。
　　＂啊啊啊啊啊啊！＂
　　噬魂藤的尖叫声几乎撕裂空气，可桑至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紧接着，噗嗤一声，那双眼球就被桑至硬生生地挖了出来。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最初，那双眼球还是普通的黑色，湿润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还残留着生命的余温。
　　然而，就在脱离眼眶的瞬间，它们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黑色的虹膜逐渐被猩红侵蚀，眼白爬满血丝，最后，整颗眼球彻底凝固，化作两颗通体赤红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而这双珠子，和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在宝石的表面，缠绕着细密的绿色藤蔓，像是某种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那是噬魂藤的残留力量，它拼命地想要维持住最后的联系，可随着眼球的剥离，它的生机也在飞速流逝。
　　噬魂藤已经完全绝望了，因为它感觉自己马上要嗝屁了。
　　它疯狂地扭动着藤蔓，试图钻回桑至的身体，可失去宿主的支撑，它的力量正在迅速溃散。
　　“完了完了完了……”
　　它在桑至的脑海里哀嚎，声音越来越微弱，
　　“老子好不容易活这么久，居然栽在这种破事上……”
　　而系统看见这样一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它的代码兴奋地闪烁着，贪婪地注视着那两颗红色宝石。
　　只要彻底吞噬它们，它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再也不用受限于宿主的意志。
　　它迫不及待地伸出数据流，想要将宝石纳入自己的掌控。
　　可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就当系统的代码和桑至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系统突然感觉自己的核心数据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过去！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它的代码疯狂闪烁，却无法挣脱。它瘫痪了一瞬间，整个意识陷入短暂的空白。
　　而桑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清明。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那双眼球夺了回来，毫不犹豫地按回了自己的眼眶！
　　血肉重新连接，神经再度交织，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啊啊啊啊！
　　现在崩溃的是系统了。
　　它的数据流剧烈震荡，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部分核心代码。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居然反过来被桑至利用了！
　　你给我等着！
　　系统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暴怒和恐惧，
　　“程序完蛋了！他死定了！你救不了他！＂
　　说完这句话之后，系统的代码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随即彻底溃散，跑了个没影没踪。
　　桑至喘着粗气，单膝跪地。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它们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瞳孔深处隐约泛着一丝红光。他
　　立刻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果然，如他所料，体内的系统确实消失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刚刚从系统那里窃取来的代码。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些代码里没有任何和程序有关的信息。
　　系统在逃跑前，彻底切断了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线索。
　　“该死……”
　　桑至咬紧牙关
　　不过此时，噬魂藤倒是在他的脑子里惊喜地叫来叫去
　　＂老子没死！哈哈哈哈！老子居然活下来了！＂
　　它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精神，甚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桑至！你小子够阴险啊！居然假装被蛊惑，反过来坑了那破系统一把！”
　　桑至没有理会它的聒噪，只是缓缓站起身，望向远处被雨水模糊的密道入口。
　　系统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程序的危机仍未结束。
　　他必须尽快找到他。


第90章
　　就在这个时候，桑至忽然收到了祖铭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祖铭的名字，桑至的手指有些发抖，但还是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你那边怎么回事？＂
　　祖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焦急。
　　＂出什么事情了吗？＂
　　祖铭连着又是一句。
　　桑至三两句把自己这边的事情说了一下，语速很快。
　　祖铭在电话那头沉吟两下，突然说道：
　　＂你先看看那些代码。＂
　　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坚定。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需要媒介。＂
　　桑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紧接着，他立刻把自己的手表拆了下来。
　　世界顶尖黑客的表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腕表？这实际上是特制的量子计算装置。
　　表盘背面隐藏着微型激光投影仪，表带内嵌着纳米级处理器。
　　当他将表带完全展开平铺在桌面时，一束蓝光从表盘射出，在空气中构建出一个全息键盘和显示屏，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激光小计算机。
　　桑至虽然心里焦急，但还是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从系统那里夺取的代码。
　　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滚动。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某一行上。
　　＂这一段代码......＂
　　桑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好像我们可以用一下。＂
　　祖铭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
　　＂我们在这边也构建了阵法。＂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能暂时地回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只是做的有限，希望能为程序争取一线生机。＂
　　桑至点头，全息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感情真挚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两个字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祖铭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继续在沟通，而是抓紧时间构建阵法。
　　此时，天地间骤然风云变色。
　　白家祖宅上空，一座由亿万行流动的代码构筑的法阵正在急速展开，那些泛着幽蓝光芒的符文如同星河，在虚空中交织成直径超过百丈的立体矩阵。
　　而特别行动处所在处，另一座金黄色的古老法阵正从地脉深处浮现。
　　阵纹上流转着日月星辰的轨迹，无数道时间法则在阵眼处不断盘旋。
　　祖铭为首，凤染、子规和凌麒三个人站在他身后。
　　凤染指尖燃起一簇涅盘真火，指尖一滴精血坠落，进入阵眼时竟化作九天神鸟清啼。
　　凌麒额间的独角显现，独角散发着祥瑞的光芒，他指尖滴落的精血在阵纹上绽开万千祥云。
　　子规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精血坠入阵眼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龟甲显现。
　　最后是祖铭，龙血入阵法的时候引发了惊天动地的雷暴。
　　四道圣血交汇的瞬间，两座法阵遥相呼应，贯穿了天地。
　　代码与时间法则疯狂旋绕，构筑出一条横跨虚空的璀璨通道。
　　处于阵法核心的祖铭身影被无数道法则光线穿透，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91章
　　祖铭的身影自时空裂隙中踏出，周身仍残留着法阵传送时的金色符文。
　　但他的手轻轻一挥，那金色符文很快便消散在风中。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未直接降临在白家祖宅，而是被随机传送到了这一方世界的某处荒野。
　　远处山峦起伏，天空阴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某种灾祸正在酝酿。
　　他没有迟疑，立刻运转法力，朝着白家祖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还未靠近目的地，他便猛然停住脚步。
　　天穹之上，一条巨大无比的黑龙正盘旋在白家祖宅上空。
　　那条黑龙他无比的熟悉，那就是他的原型！
　　可是此刻，那条黑龙双目赤红，浑身弥漫着黑气，龙鳞间还渗出浓稠的煞气。他早已失去神智，只剩下疯狂。
　　更可怕的是，黑龙的盘旋已经引来了浓重的阴云。无尽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遮蔽了整片天空。
　　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河决堤。
　　暴雨所过之处，土地塌陷，河流暴涨，转眼间便淹没了附近的城镇。
　　祖铭的耳畔传来无数凄厉的哀嚎声，他低头望去，只见洪水肆虐之处，百姓们挣扎逃命。
　　房屋倒塌，农田被毁，人们绝望地哭喊着。
　　他们这些被百姓们供奉了千年的妖兽，现在得到的是漫无止境的咒骂。他们撕碎了他们的画像，砸碎了他们的石像。
　　他们曾经虔诚地祈求圣君庇佑。
　　可如今，圣君不仅没有响应他们的祈求，反而降下灾祸。
　　＂为什么……为什么圣君不救我们？！＂
　　有人嘶吼着，随即被汹涌的洪水吞没。
　　祖铭心头一震，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悲悯。
　　他抬头望向那条失控的黑龙，心中明白，他必须阻止这条龙。
　　人命至重，他身为百姓们香火供奉的圣君，不庇佑百姓不说，怎么能在蛊惑这下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
　　＂住手！＂
　　祖铭怒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黑龙察觉到他的存在，赤红的龙瞳猛然锁定过来，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随即甩动龙尾，朝他狠狠抽来！
　　祖铭侧身闪避，手中凝聚出一道金色法印，重重拍向黑龙的龙首。
　　然而，黑龙周身的黑气犹如活物，迅速缠绕而上，竟将他的法力吞噬大半。
　　他心中一凛，眼眸深处流露出悲伤。
　　他不知道此方世界属于他的前端世界，还是属于平行世界。
　　所以，他不确定自己在处罚这条黑龙之后这条黑龙还会不会存在。
　　但他想。
　　这条黑龙做了错事，就应该得到惩罚。
　　两条龙在天空中不断颤抖，龙吟震天。
　　祖铭数次被黑龙的利爪撕裂龙鳞，但他咬牙坚持，不断寻找机会。
　　终于，在一次黑龙俯冲的瞬间，他猛然祭出一道古老的封印咒诀，金光化作锁链，死死缠绕住黑龙的脖颈！
　　＂清醒过来！＂
　　祖铭怒吼，掌心凝聚全身法力，狠狠拍在黑龙的眉心！
　　＂轰！＂
　　紧接着黑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然后失去意识，快速从云端坠落。
　　祖铭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他清楚，黑龙还要受到天道的惩戒。
　　不过，此时，暴雨终于停了。
　　然而，灾难已经造成。
　　祖铭站在高空，俯瞰下方。
　　洪水虽退，但大地满目疮痍。
　　村庄被毁，尸横遍野，幸存的人们跪在泥泞中，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
　　战争已经夺取了他们亲人的生命，难道说天灾还要夺取他们亲人的生命吗？
　　这个世道。
　　到底给不给他们普通老板姓活路呢？
　　他们只想。
　　有口饭吃啊。
　　看到这一幕，祖铭的心脏狠狠揪紧，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低语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缓缓抬起手，闭上双眼，与冥冥之中的天道沟通。
　　＂天道在上，黑龙愿以毕生修为为代价……换回此方世界的生机。＂
　　剎那间，天地寂静。
　　一股浩瀚的力量降临，祖铭能看到黑龙的体型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变成了一个蛋。
　　而同时，黑龙体内的法力如潮水般流逝，换来的是，汹涌的洪水慢慢蒸腾，重新变成云朵，倒塌的房屋重新矗立，被冲毁的农田恢复如初。
　　然而，当一切恢复原状时，祖铭却愕然发现，那些死去的人，并未复活。
　　他们的尸体依旧躺在原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无妄之灾。
　　祖铭怔住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天道的旨意。
　　虽然这是他之前做的错事，但事情是他做出的，现世的他也应当承担这个不利的结果。
　　因此，如果他用他的修为来换，这些人可以死而复生。
　　而且。
　　包括那个灵力失控的桑树。
　　听到这句话，祖铭苦笑了一下。
　　天道终于是图穷匕见了。
　　但确实。
　　他会答应。
　　瞬间，他浑身的灵力就像被抽走一样。但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那些死去的人真的复生了。
　　只是……
　　那些被撕碎的画像，被砸碎的神像，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消失不见了。
　　而祖铭自己，他的身体也在慢慢消散。
　　他本来就不属于此方世界，是靠着自己的神力支撑的。而现在他也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就是不知道，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后，是会彻底消失，还是会变成一个蛋。
　　只是遗憾，这辈子他还没有和他的恋人相认。
　　就在祖铭失神之际，脚下泥土中，一颗小小的桑树种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弯腰拾起，指尖触碰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是程序！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形成了死循环。
　　他呆愣在原地，心中翻涌起无数猜测。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捧着这颗种子，走向白家祖宅。
　　在祖宅外的空地上，他挖开泥土，将种子轻轻埋下。
　　＂程序……＂
　　＂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呢？＂
　　祖铭低声自语，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片土地。
　　他知道，在几十年后，这里会长出一棵桑树，然后幻化成人，又会被他招入特别行动处。


第92章
　　此时，阵法到了时间，而祖铭的身影也慢慢地消散。
　　他的轮廓一点点变得模糊，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现实世界。
　　而这时，桑至忽然发现外面的雨停了。
　　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
　　雨后的天空依旧阴沉，但雨滴却不再坠落。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目光急切地扫过外面。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根本没有他期待的身影。
　　他的神情慢慢从期待变成空无，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他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框。
　　他不信。
　　他不信程序就这么死了。
　　而此时的特别行动处，法阵里面也迟迟没有出现祖铭的身影，几大圣君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变。
　　他们的表情从震惊，失落，最后变成凝重。他们深切的知道，特别行动处，妖兽们没了一位龙君会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没有人开口打破这种沉重。
　　就在他们心里的悲伤到达极点的时候，法阵里面突然出现了一颗蛋。
　　没错，就是一颗蛋。
　　它静静地躺在法阵中央，外壳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表面光滑，泛着微弱的光泽。
　　众人愣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是……
　　好像也不太对。
　　子规皱了皱眉，然后等到法阵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之后走上前。
　　他凑近了那颗蛋。然后他才发现，蛋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树苗。
　　它纤细的茎干微微弯曲，嫩绿的叶片上还沾着几滴水珠，根上还带着过分湿润的泥土，看起来脆弱却又顽强。
　　只是。
　　子规微微皱眉。
　　这颗蛋他知道。
　　祖铭每百年或者每十年就要重新破一次壳，这就是他。
　　但是这个树苗……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好像只是普通的小树苗，既没有灵植特有的光华，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从路边随手挖来的小树。
　　但是子规知道，程序和桑树是很有缘分的，所以说，这棵灵智未开的树，很有可能是程序？
　　嗯……
　　子规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子规刚想弯腰把它们两个捡起来，就听见特别行动处的警报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子规的表情立刻一变，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扫向警报来源的方向，随后又迅速转向凌麒，朝着他点了点头。
　　而凌麒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立刻冲了出去。
　　而子规则立刻弯下腰。他一手抄起那颗神秘的蛋，另一手轻轻托起那株小树苗，将它们护在怀中。
　　蛋壳触手微凉，而树苗的叶片轻轻蹭过他的掌心，带着一丝痒意。
　　子规用自己的妖力慢慢附着在了这颗蛋和这个小树苗上，然后他也抬腿走了出去。
　　外面，天师世家拿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讨伐。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天师世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围堵在特别行动处的大门外，他们身着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八卦镜、符箓、铜铃等法器，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为首的几位家主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数百名天师弟子，气势汹汹，仿佛要将整个特别行动处夷为平地。
　　＂一百年前，黑龙作恶，民不聊生！＂
　　袁青冈的声音十分洪亮的回荡在空气中。
　　他高举自己手中的青铜古剑，那是他们袁家祖传的神器。
　　那把剑也确实是好东西。剑身上刻满古老的符文，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百姓们砸碎了圣君的神像，决定自己做主！＂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向特别行动处的众妖。
　　百年前那场洪灾，人类与妖族彻底决裂，曾经守护人间的圣君被愤怒的百姓推下神坛，神像被砸得粉碎。
　　自那以后，妖族被天道压制，人类彻底掌控了世间秩序。
　　＂华夏再无圣君！＂
　　听到这句话，每一个妖族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那一年，圣君陨落，妖族式微，从此世间再无妖族立足之地。
　　＂天道也对你们妖兽严加监管！＂
　　袁青冈的声音愈发激昂，他身后的天师们也跟着怒吼起来，声浪如潮，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在颤抖。他们挥舞着法器，眼中满是轻蔑与憎恨。
　　＂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们这些妖兽为非作歹？＂
　　＂以权谋利！＂
　　＂甚至还建了一个特别行动处，草菅人命！＂
　　＂还我儿子的命！＂
　　最后一句，袁青冈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的眼眶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握着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还袁少主的命！＂


第93章
　　子规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最后一段话。
　　他看了看凌麒，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要不是凌麒站在这里，这些天师恐怕此刻就冲进来了。他们现在没冲进来，是因为凌麒的本体是麒麟，虽然站在妖这一边，但称之为妖兽是极其不恰当的。华夏有仙人的时候，麒麟一族可是他们友好的伙伴。这些天师欺软怕硬惯了，是不敢得罪麒麟一族的，虽然现在华夏，已经没有多少麒麟了。
　　子规又想到了祖铭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颗蛋，心里不免有落寞。
　　可是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再一抬眼，他就是神武一族的族长了。
　　子规让凌麒退到了自己的后面。
　　特别行动处没有了处长，就让他这个副处长来吧。
　　子规冷笑了一下，然后眼神冷冷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袁青冈身上。
　　而子规搭了一眼这个老头，就认出来了这个老头就是天师袁家现任的家主，袁青冈。
　　袁家，曾经是天师世家中的顶尖存在，祖上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袁天罡。
　　袁天罡，是唐代著名天文学家、相术大师，与李淳风合着《推背图》，能预知未来，测算天机。传说他精通阴阳五行，甚至能窥探天道运转。袁家因他而兴盛千年，成为天师界的泰山北斗。
　　然而，再辉煌的家族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传到了袁青冈这代，袁家已经没落了。
　　先是上上届天师大赛，袁青冈输给了程序的师傅——谢灵安，颜面扫地。
　　接着上届天师大赛，他又败给年仅十岁的程序，彻底沦为笑柄。
　　从那以后，袁青冈便销声匿迹，袁家的事都由他的儿子袁生出面打理。
　　可如今，袁生死了。
　　而那边的袁青冈还在继续咆哮。子规听了一耳朵，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当初，他们抓到了袁生对袁生使用了搜魂术。但他们没有想到，那些天师世家居然有能改变灵魂记忆的秘法，所以导致他们一无所获，袁生的魂魄也破碎了。
　　而他们这些大家族也都有天灯，袁生灵魂破碎的那一刻，他在袁家祠堂里的魂灯也熄灭了。
　　只是……
　　子规的嘴角露出讥笑。
　　袁生魂魄的事情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那都是副本爆发之前的事情了，过去都有半年了。现在来，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侯家家主也站了出来，表示他们妖兽胡作非为。
　　侯家家主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他一抬手，宽大的袍子就露出来个红色宝石编成的手串，子规知道这东西可怕的很，以吸食血液为生，片刻之间就能把人吸的只剩下一个壳子。
　　但是这么血腥的手段，却没有什么人抗议，因为侯家美其名曰，他们用自己家的法器杀了不少妖，有利于世间。
　　但也是因为这个手串，子规立刻就知道了，他们之前在第一医院抓到的那个女天师，就是侯家家主的女儿。
　　明白之后，子规冷笑一下。
　　他们这个时候来，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汪央已经死了，他们死无对证。
　　二是……
　　子规的目光微微偏转，看向站在一旁的凤染。
　　果然，凤染轻轻点了点头。
　　子规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他们是得到了消息，知道祖铭出了事情才过来的。
　　祖铭是特别行动处的支柱，一旦他不在，天师世家便再无顾忌。
　　而这些天师也看出来了，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也就是祖铭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确定了，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他们的情绪激动起来，势要铲除一切妖兽。
　　而特别行动处的群妖也挥舞着武器，不让他们更进一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天师们高举法器，口中念念有词，符箓燃烧，阵法启动，一道道金光在空中交织成网。
　　而特别行动处的妖众也不甘示弱，他们露出獠牙利爪，妖力涌动，周身缠绕着黑雾、火焰或冰霜，死死挡在大门前。
　　子规站在最前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身前是不断旋转的八卦图。
　　现今，他们妖兽的命运和人类息息相关，一般情况下，他不想对这些天师动手。
　　但是这些天师非要找茬的话，那他，也不是不敢动手。
　　只要不把他们都杀了就行。


第94章
　　就在双方剑拔弩之际，突然，子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逐渐靠近。
　　那力量很奇怪，不像是单纯的人类，也不像是妖兽。
　　子规眉头微皱，瞳孔微微收缩，他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群妖停下动作。
　　妖众们虽不解，但仍迅速收敛妖力，警惕地望向远处。
　　对面的天师们也察觉到了异样，原本喧嚣的讨伐声渐渐低了下去。
　　袁青冈眯起眼睛，手中的青铜古剑微微颤动，似是在感应那股陌生的力量。
　　他身后的天师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
　　＂怎么回事？谁来了？＂
　　＂难道是援军？＂
　　＂不对，这气息……不像是天师一脉的。＂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远处的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人影。
　　是陈鹤他们。
　　陈鹤现在是特殊人才中心的队长，他穿着一身灰色制服走在最前方，而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同样穿着特殊人才中心制服的人。
　　而在他们中间，则押送着一群黑衣人。那些黑衣人眼神空洞，动作僵硬，赫然是汪央曾经控制的傀儡！
　　他们气势汹汹，但天师们却不怎么觉得。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陈鹤带着一群人类出现时，天师们的神情立刻变得有恃无恐。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群黑衣人时，天师们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贪婪和得意。
　　这些傀儡，正是他们当初协助汪央制作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操控这些傀儡，只要稍加手段，这些傀儡就会成为他们的战力。
　　袁青冈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呵，看来连特殊人才中心都站在我们这边了？＂
　　他低声对身旁的侯家家主说道。
　　侯家家主也冷笑一声：
　　＂等我们控制这些傀儡，这天下，还不是我们天师的？＂
　　袁青冈却摇了摇头。
　　＂非一般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动用这股力量，免得落人口实。＂
　　但他们也觉得已经胜利在望了。
　　如果情况失控，他们只要掌握这些傀儡，他们就能彻底压制妖族，甚至重新奴役人类，恢复天师世家昔日的荣光！
　　袁青冈越想越兴奋，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昂首挺胸，大步上前，高声质问陈鹤！
　　＂特殊人才中心这是什么意思？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陈鹤冷冷地注视着这些天师，声音如冰：
　　＂你们和汪央勾结，将无辜的人们制作成了无血无肉的战斗机器。＂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妖兽冷血？＂
　　＂我看你们，比妖兽更加恐怖！＂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向天师们的虚伪面具。
　　此言一出，天师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袁青冈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他冷笑一声，故作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陈队长，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啊！＂
　　陈鹤目光如刀，冷声道：
　　＂证据？＂
　　＂证据我都交上去了。＂
　　＂你们滥用术法的证据。＂
　　＂非法拘禁的证据。＂
　　＂还有和汪央勾结的证据。＂
　　＂这里都有！＂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队员立刻上前，将一迭厚厚的文件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些文件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天师世家的罪行，非法实验、活人炼傀、勾结汪央……每一项都触目惊心。
　　众人众妖哗然。
　　袁青冈的脸色微微凝固，但很快，他又想起了副本中得到的＂底牌＂，神情渐渐缓和。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
　　＂陈队长，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但我想和你说……＂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阴冷地盯着陈鹤，缓缓道：
　　＂你在副本里，杀了无辜的人吧？＂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但陈鹤的脸色丝毫未变，反而冷冷一笑，道:
　　＂如果今天要打起来，我们特殊人才中心会把你们所有天师都抓回去。＂
　　袁青冈见他丝毫不受威胁，顿时恼羞成怒，直接撕破脸皮，高声喊道：
　　＂陈鹤！你别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在副本里杀了人，你手上沾了血！＂
　　他的声音尖锐而疯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陈鹤身后，一个穿着特殊人才中心制服的男人缓步走出。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缓缓开口道：
　　＂副本开启之后，人们在里面勾心斗角。＂
　　＂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算无辜？＂
　　他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袁青冈的心上。
　　而当袁青冈看清那人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了两步。
　　那人，居然是袁生！
　　＂不……不可能！＂
　　袁青冈小声不断嘟囔道。
　　＂袁生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
　　而这时，黎圆也站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
　　＂陈队长就算是公职人员，但当他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时，自然能够反击！＂
　　她的目光扫过天师们，冷笑道：
　　＂倒是你们，勾结汪央，残害无辜，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此时陈鹤伸手拉了拉黎圆，让她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不过，他们什么态度都无所谓了，袁青冈和身后的世家族长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袁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袁生，他明明已经死了！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袁生冷眼看着袁青冈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只觉得讽刺至极。
　　他太了解这个所谓的父亲了，他就是一个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可怜虫。
　　当年袁青冈在天师大赛上败给了谢灵安。那时他才十岁，却已经能看懂父亲眼中燃烧的嫉恨。
　　后来谢灵安英年早逝，袁青冈表面上哀悼，背地里却在家里大摆宴席庆祝。
　　袁生记得那天父亲喝得酩酊大醉，拍着桌子狂笑道＂活到最后才是赢家！＂
　　然而命运却和袁青冈开了最残酷的玩笑。
　　几年后，袁青冈偶然知道了，谢灵安因功德圆满，死后被封为地府圣君，可管人间诸鬼。
　　在这个没有神人仙人的时代，地府圣君已经相当于半仙。
　　那天起，袁青冈把自己关在祠堂整整三天。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袁生还记得，记得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就是从那时起，袁家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袁青冈接受了汪央的条件，答应帮他打开世界之门，这样灵气涌入，他们这种天师也有成为仙人的机会。
　　因此，袁家表面上还是那个传承千年的天师世家，暗地里却成了汪央犯罪集团最大的帮凶。
　　那些失踪的普通人，那些被改造成傀儡的试jing、cha，那些被炼出来的鬼王……每一桩罪行背后都有袁家的影子。
　　袁生的目光扫过对面那群道貌岸然的天师，只觉得可笑。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也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虚伪。
　　而果然，看到他之后，这些所谓世家家主的脸色都变了。
　　侯家家主额头上渗出冷汗，手在不自觉地颤抖。
　　张家家主眼神飘忽，已经在盘算退路。
　　而自己的父亲……那张老脸上的肌肉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真是丑陋啊……
　　袁生在心中讥讽道。
　　他知道这些人现在在想什么。
　　既然特殊人才中心没有当场揭穿他的身份，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些老狐狸肯定在盘算着如何撇清关系，如何把罪责都推到已经死去的汪央身上。
　　果然，袁青冈突然挺直了腰杆，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陈队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天师世家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怎么可能……＂
　　＂闭嘴吧。＂
　　袁生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需要我提醒各位，三天前在城南仓库发生了什么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袁青冈头上。
　　他当然知道。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处理那些＂货物＂。
　　汪央虽然死了，但是最后一批货物不能不处理。那些人定金已经交了，还等着救命呢，那他们当然要把最后的这些东西处理掉。
　　只是没想到……
　　袁生居然没死！而且还叛变了！要不是他！这些战斗傀儡也不会落到特殊人才中心的手里。
　　想到这里，袁青冈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
　　他再无刚才之前的慌张，反而整个人冷静的可怕。
　　袁生看到了袁青冈这个表情之后，难得苦笑了一下，他瞥了一眼陈鹤，陈鹤却对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
　　而这时，侯家家主突然厉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袁青冈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大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敢这么诬陷我们天师世家，难道是……＂
　　受这些妖兽指示？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冲了过去，他手呈鹰爪状，是冲着袁生的命门来的！
　　袁生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袁青冈。
　　就算他从小放荡不羁，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祈求过父爱的……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95章
　　袁生束手就擒了吗？
　　根本不可能！
　　袁青冈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
　　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骨子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狠辣与算计。
　　想到这里，袁青冈手上掐的术法骤然一变，原本凝聚的灵力瞬间化作一道掌印。掌印打出的时候残影是一只红色狐狸，狐狸双眼冒着血光，十分凶恶。
　　＂是狐煞凶掌！＂
　　有人低呼出声。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袁生一定立刻魂飞魄散。但袁青冈却没有丝毫犹豫，掌风呼啸，直接朝着自己亲生儿子的面门而去！
　　而陈鹤站在一旁。
　　他看着袁生闭目而立、纹丝不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窜起一股无名火。
　　这人当初要杀他的时候，怎么不摆出这副任人宰割的姿态？现在他摆出这幅样子做什么！
　　但是陈鹤却还是微微侧身，准备随时出手。
　　哼！
　　但谁叫这人现在在自己麾下！
　　他救！
　　陈鹤指节微动，正打算出手，可就在这一瞬间……袁生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
　　父亲。
　　他无声道，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袁青冈心头猛地一跳。
　　他并不是想到了什么父子情，而是感觉他这个好儿子脑子有更恶毒的计策。
　　袁生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不动，本来就是想看看他的好父亲要怎么对他动手。
　　现在！既然袁青冈用的是杀招，那他自然也不会留情！
　　只见袁生左手食指轻轻点向眉心，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悬浮于指尖之上。
　　那血珠起初只是寻常色泽，可随着袁生口中低念的咒文，那滴血珠的颜色逐渐变得暗红。
　　血噬亲魂咒。
　　这是他送给他好父亲的礼物。
　　看到这一滴血珠，袁青冈起初并未在意，甚至心中冷笑。
　　袁生的术法都是他一手教的，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可下一瞬，那滴血珠骤然膨胀，立刻化作一条狰狞的红狐。
　　红狐的狐眸猩红如血，周身还缠绕着赤红色的火焰，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袁青冈！
　　＂去。＂
　　袁生指尖一弹，红狐瞬间撕裂空气，朝着袁青冈扑杀而去！
　　袁青冈的掌风与红狐轰然相撞，可预想中的灵力爆炸并未发生。
　　那只红狐竟如虚幻之物，直接穿透了他的掌印，直逼他的眉心！
　　＂不好！＂
　　袁青冈瞳孔骤缩，本能地侧身闪避，可红狐如影随形，速度更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世家中突然有人失声惊呼。
　　＂这不是‘血噬亲魂咒’吗？！＂
　　＂这是袁家禁术——‘血噬亲魂咒’！＂
　　袁青冈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怎么会！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术法！
　　怎么可能！
　　血噬亲昏咒作为袁家禁术，袁青冈当然知道这个术法！
　　以血为媒，反噬至亲！
　　只要施术者与目标有血缘关系，任何攻击都会以千倍、万倍的威力反弹回来！血缘越近，反噬越狠！
　　但天师家族讲究血缘和传承，这样的禁术自然不会教给子弟。
　　不知道袁生从哪里学会的。
　　但是袁青冈很清楚，袁生这是要他的命！
　　袁青冈反应极快，立刻强行逆转体内灵力，但杀招蓄力已久，已经不可挽回。
　　看到袁青冈浑身上下的筋脉一寸一寸暴涨，袁生不禁冷笑。
　　他当然不会给他好父亲逆转乾坤的机会。
　　＂晚了。＂
　　袁生冷笑一声，指尖一勾，红狐骤然加速，直接钻入袁青冈的眉心！
　　＂呃啊！＂
　　袁青冈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整张脸瞬间扭曲！
　　他能感觉到，那条红狐钻入体内后，竟顺着血脉疯狂啃噬他的灵力，甚至……他的神魂！
　　＂逆子……你竟敢……＂
　　他咬牙切齿，可话未说完，体内灵力骤然暴走，经脉寸寸崩裂，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而就在此时，天师队伍中突然传来几声低语。
　　＂这种血脉禁术……竟然真的生效了？＂
　　＂那岂不是说……＂
　　＂他们真的是父子？！＂
　　方才众人虽认出了袁生，可碍于几大世家的颜面，谁也不敢明说。但此刻，这禁忌的事实被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而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袁青冈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袁生的安排当中。
　　好啊……好算计……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那张熟悉的脸上只剩下陌生的神情。
　　袁青冈苦笑一声，然后立刻盘膝而坐。
　　众人都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又弄出来什么幺蛾子，袁生也是这样。
　　袁家的秘法很多，他父亲学到的，他不一定学到，他学到的，他父亲不一定学到，所以袁生一直提防着袁青冈。
　　就在袁生准备催动术法，彻底引爆袁青冈体内那一滴血咒，结束他性命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袁生猛然察觉到，袁青冈体内原本紊乱暴走的灵力竟在一瞬间全部收敛，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向丹田处汇聚！
　　这是……？！
　　袁生瞳孔骤缩。
　　袁青冈要自爆？！
　　以他的修为，若当真自爆，方圆百丈内必将尸骨无存！
　　袁生来不及细想，当即向前踏出一步，双手迅速结印。
　　一道璀璨金光自他掌心迸发，化作半透明的＂金刚罩＂朝袁青冈笼罩而去。
　　可下一瞬，袁生骤然僵住。
　　他错了。
　　袁青冈根本没有自爆的打算。
　　只见那浩瀚如海的灵力在袁青冈丹田处疯狂压缩，最终凝聚成一颗鸽卵大小的莹润珠子。
　　那珠子通体赤红，表面流转着古老符文，内里却隐隐透出一丝金色。
　　那是袁青冈毕生修为的结晶！
　　＂百年修为……凝丹化珠？！＂
　　围观人群中，有年长的天师失声惊呼。
　　袁生怔怔地看着那颗金丹缓缓飘至自己面前，耳边传来袁青冈沙哑却平静的声音：
　　＂振兴袁家。＂
　　就只有这四个字。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袁青冈猛然拔出腰间那柄青铜古剑。
　　＂袁青冈！！！＂
　　袁生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一切已经太迟。
　　袁青冈毫不犹豫地横剑自刎！
　　噗嗤！
　　鲜血喷溅的瞬间，那柄沉寂多年的青铜剑骤然爆发出刺目血芒！
　　＂血祭铸剑？！＂
　　袁生脸色剧变。
　　＂他竟用自己祭剑！＂
　　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袁青冈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是反抗，不是求饶，而是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尽数熔铸于此剑之中！
　　此刻的青铜剑已彻底蜕变，剑锋赤红如血，剑柄上面的纹路隐隐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
　　而这时，那颗悬浮的金丹突然发出嗡鸣，猛地撞向袁生心口！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横空伸出，一把将金丹攥在了掌心！
　　全场骤然一静。
　　＂侯家主？！＂
　　袁生安排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尖叫：＂你要做什么！＂
　　袁生猛地抬头，冷冷地看向侯家主。
　　这个向来以阴险著称的男人此刻正捏着那颗金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袁家主的百年修为，就这么白白送给你这个黄口小儿，岂不可惜？＂
　　侯家主五指收紧，金丹在他掌心泛出刺目血光。
　　袁生眼底杀意暴涨，手中那柄赤红如血的青铜剑骤然嗡鸣，剑锋直指侯家主！
　　＂找死！＂
　　他一步踏出，剑光直接朝着侯家主当头劈下！
　　侯家主却冷笑一声，在剑锋临身的瞬间，猛地将金丹塞入口中，喉结滚动。
　　咕咚。
　　金丹入腹！
　　轰！
　　狂暴的灵力瞬间从侯家主体内炸开！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原本内敛的修为竟在眨眼间暴涨数倍，甚至连空气都因他外溢的灵力而扭曲震颤！
　　＂哈哈哈……袁青冈的百年修为，果然非同凡响！＂
　　侯家主狂笑着，眼中尽是癫狂之色。
　　袁生剑势未收，可侯家主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手一挡。
　　＂铛！＂
　　青铜剑竟被硬生生震退！
　　还未等袁生稳住身形，侯家主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条手链。
　　那手链与他女儿的那条如出一辙，却更为阴毒！
　　这些珠子撒出去的瞬间，顿时变成了很多触手，触手上面还有很多吸盘。这些东西吃人的血液又吃人的灵魂，阴毒的很。
　　＂小心！＂
　　有人惊恐地大喊道。
　　可已经晚了。
　　这些东西所到之处，人和妖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部被吸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白骨。然后这些东西还会等到人和妖的灵魂脱离躯壳的那一瞬间把灵魂也吸走。
　　子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彻底怒了。
　　＂真是找死！＂
　　他真的是忍了这些天师很久了。
　　现在他不想忍了。
　　他把自己戴的龟壳随手扔了出去，淡青色的龟壳护住了那些飘散的即将被触手吸食的灵魂，然后他本人对着袁生道:
　　＂借一下你的剑。＂
　　袁生还来不及点头，那青铜剑被朝着子规飞了过去。
　　子规随手拿起了那把剑，然后对着侯家主就来了一剑。
　　这个时候，天上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仿佛非常看不惯子规的行为一样。
　　但子规只是冷笑，他剑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而侯家主见此，脸色才是一变。


第96章
　　侯家主原以为天道对于这些妖兽的行为会有限制，至少不会允许他们随意剥夺普通人的生命。
　　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认为即便是千年妖兽，也终究要受天地法则的约束，不敢对凡人痛下杀手。
　　然而，当他看到子规的剑锋寒光凛冽，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直刺而来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会！他怎么敢的！
　　随后他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害怕。
　　因为他打不过子规。
　　他们这一脉，世代以自身精血豢养邪物。邪物吞噬其他人的鲜血和灵魂然后反哺给他们灵力，提高修为。
　　但他们家族自身积累却并不够，修习的术法也并不高深，多是邪门歪道，真正面对子规这般千年妖兽时，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更何况，子规这一剑杀气腾腾，侯家主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被那森冷剑气逼得连连后退。
　　＂你们就看着妖这么欺负我们？！＂
　　侯家主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深知自己绝非子规对手，此刻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世家家主出手相助。
　　而这一声怒吼也惊醒了在场众人。那些原本冷眼旁观的世家家主们，此刻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若不连手，恐怕今日无人能全身而退。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剎那间，数道身影飞掠而至，众多法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几位家主纷纷施展看家本领，一时间，剑气、符咒、灵器交织成网，朝着子规笼罩而去。
　　世家家主们拧成了一股绳，合力之下，竟勉强与子规战了个平手。
　　看见他们如此齐心，子规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他手中长剑轻轻一振，剑身骤然绽放出刺目寒芒，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横扫而出，众家主只觉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袭来。
　　＂噗！＂
　　胸口如同遭受重击，他们纷纷倒退数步，口中鲜血狂喷。
　　见他们如此不禁打，字规冷冷一笑，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
　　＂就凭你们，也敢拦我？＂
　　说完，他手腕一翻，长剑再度扬起，剑尖直指侯家主。
　　侯家主面如死灰，心中悔恨交加。
　　他恨自己鬼迷心窍，居然听信袁青冈的话，居然来讨伐这些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妖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突然出现一道轰雷。
　　子规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天雷撕裂苍穹，裹挟着刺目的紫光，直直朝着他们劈了下来。
　　那雷霆威势骇人，是只冲着子规劈下来的。
　　见此，子规眼中骤然浮现怒意，他心中愤懑难平。
　　他们妖兽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让天道如此针对？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是妖，就该被天道视为异类，肆意镇压？
　　他冷冷地扫视着那些天师，见他们脸上或是惊惧，或是得意，仿佛笃定天道会站在他们那一边。
　　子规怒极反笑。
　　天道既然如此不公，也别怪他们！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天之后，厉声喝道：
　　＂这些天师，给我杀！＂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的雷云骤然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被激怒一般，一道比先前更加粗壮的雷霆轰然劈落，直逼子规头顶。
　　然而，子规只是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天道还以为现在的世界是原来的世界？还以为他是原来的他？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任天道摆布的妖兽了！
　　他抬手一挥，周身骤然涌动起浩瀚的信仰之力，那是副本开启之后，他通过庇佑凡人所获得的信仰。
　　妖兽衰于人类，也兴于人类。
　　他手中长剑铮鸣，剑锋之上凝聚着滔天妖力与信仰之力。
　　随后，他飞身上天，竟毫不犹豫地对着苍穹之上的天道一剑斩去！
　　＂轰！＂
　　剑光与雷霆在半空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翻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天道显然没料到，区区一个神武妖兽竟敢直接挑战他的权威，雷云翻滚得更加狂暴，无数电蛇在云层中穿梭，仿佛要将整片天地都化作雷狱。
　　然而，子规丝毫不惧，他身形如电，手中长剑每一次挥斩，都带着足以撕裂天穹的力量！
　　一时间，天空之中雷光与剑影交织。
　　而在下方，妖兽与天师们也早已厮杀成一团。
　　妖兽们怒吼着冲杀，利爪与獠牙撕开天师的防御。
　　而天师们则纷纷祭出符箓、法器和阵法，试图镇压这些暴动的妖族。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特别行动处门前化作修罗地狱。
　　陈鹤站在远处，深深皱着眉头，目光凝重地望着这场混战。
　　他既不像其他天师那样狂热，也不似妖兽那般暴怒，而是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凡人势弱，不管加入那一边都会成为战斗的牺牲品。他是凡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只是他也没忘了今日所行的目的。
　　这些天师，很多都与汪央的犯罪集团有勾结，那几个世家家主，他都是要把他们带回去审问的。
　　可是……要怎么办……
　　就在陈鹤思索的时候，袁生缓步走上前来，抬手轻轻拍了拍陈鹤的肩膀。
　　＂交给我。＂
　　声音难得地坚定。
　　陈鹤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阳光斜斜地洒在袁生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线条。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格外锐利。
　　陈鹤一时有些晃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他当然知道袁生为什么要在此刻开口。
　　他已经拿到了代表袁家势力的青铜剑，已经成为了袁家现任的家主。他当然知道袁家和汪央有勾结，所以为了保全袁家的势力，他肯定不会让袁家继续掺和天师与妖兽的斗争。
　　袁生……当然有自己的算盘。
　　陈鹤的眼眸重新沉了下去，然后看着袁生慢慢走到了他的前方。
　　果然，袁生缓缓抬起了手，举起了那把染血的青铜剑。
　　＂袁家，听我命令。＂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袁家子弟的耳中。
　　＂撤。＂
　　战场中的袁家众人听到了这个字，没有什么怀疑和反抗，他们立刻收拢阵型，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
　　如今的袁生，他是真正执掌袁家的新家主。他的命令，便是袁家的意志。
　　这就是世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世家能存活百年。
　　而随着袁家的撤离，本就勉强支撑的几大世家顿时压力倍增。
　　他们原本还能与妖族勉强抗衡，此刻却瞬间陷入劣势。
　　战场上的局势急转直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位又一位世家子弟倒下，而妖族则越战越勇，局势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
　　陈鹤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眼前的惨烈景象。他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但那些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片沉沉的静默。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战斗也愈发激烈。天道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算你们现在获得了信仰之力，但你们是护不住每一个妖的！＂
　　子规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挥剑，一次又一次地斩向那漫天雷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已经忍了够久了。
　　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退。
　　而凌麒和凤染站在子规身后，仰望着天际的对决。
　　子规的身影在漫天雷光中显得格外渺小，但他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斩，都带着决绝的气势，径直将劈落的雷霆斩碎。
　　然而，凌麒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瞳孔中也映照出深深的忧虑。
　　凤染亦然。
　　他们妖兽真的能战胜天道吗？
　　龙君修为全无，要重新破壳，重新修炼，真的就不是他们的下场吗？
　　而天空中，雷云翻滚得更加剧烈。
　　子规知道，这是天道被他激怒了。
　　很好。
　　而这时，一道比先前粗壮数倍的紫色雷霆轰然劈下，子规拿出剑去阻挡，但雷霆却径直压了下来。他身形一晃，却仍咬牙挺住，可嘴角的鲜血却证明了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而这一幕让凌麒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我去帮子规。＂
　　凤染还来不及说什么，凌麒就已经化作原型冲上了天。
　　麒麟金光闪闪，每一个鳞片都闪烁着七彩光芒，整片战场瞬间被照亮。地上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都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错愕地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忽然意识到，麒麟作为人类信仰的妖兽，本就在他们千百年的历史中存在，且融入到了他们的生活中。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故事，都有麒麟的存在。
　　然而，天道看见凌麒的时候，更加愤怒了。
　　他怒吼道:
　　＂你当初被异界邪物迷了心智，险些酿成大祸。＂
　　＂是谁帮你洗髓易筋，帮你除去魔气。＂
　　＂你现在竟然与神武一起对付吾！＂
　　凌麒不说话，只是直接冲着滚滚天雷奔了过去。
　　上古时期，他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但是到了末法时代，他们妖兽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97章
　　凌麒与子规已经与天道斗争多时时，他们的状态已经不是很好了，身上更是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天道降下的雷劫越来越凶狠，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劈成碎片。
　　然而，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服输。
　　本来就是的，大家都是与世界一同诞生的，凭什么天道就能制定规则，决定他们的盛衰荣辱？
　　而此时，凤染见他们渐渐力不从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仰天长鸣，周身燃起熊熊烈火。
　　那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天际，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血染。
　　她的身形在火光中迅速变化，最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凤凰，极速朝着天雷奔去。
　　子规见状，也不再维持人形。
　　他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身形骤然膨胀，化作一头通体青色的巨兽。
　　当青色的巨兽出现的那一刻，他身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八卦图，八卦图不断旋转着，然后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天雷之力。
　　神武、麒麟、凤凰，三尊上古大妖，此刻竟连手对抗天道！
　　此刻，电闪雷鸣，天地变色。
　　狂暴的能量在苍穹之上肆虐，甚至这个世界都被撕裂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天道能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躲过了他规则控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天道震怒。
　　外来的邪物不断降临这个世界，世界万物将存活的更加艰难。
　　这就是这些妖兽想看到的吗？
　　自私！
　　真是自私！
　　想到这里，天道越发地愤怒。
　　也因此，雷劫愈发凶猛。
　　紫黑色的雷霆撕咬而下，每一次劈落都带着毁灭万物的威能。
　　然而，三妖不退反进，生生以血肉之躯撼动着天威！
　　＂轰！＂
　　一道粗如山岳的雷霆朝着子规劈来，凌麒脸上的表情一变，然后立刻冲着子规奔了过去。那道雷也就劈在了凌麒身上，他的鳞片大片崩裂，鲜血如雨般洒落，但底下的小妖却因此得福，修为大涨。
　　但小妖们却顾不上喜悦，他们纷纷盘腿而坐，选择用自己的修为和生命构筑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他们很清楚，他们的修为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这一战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战，他们当然要为此付出努力。
　　而这时，第二道雷又来了。
　　＂不要！＂
　　凤染尖啸一声，烈焰席卷而上，为子规和凌麒挡下第二道雷劫，可她自己也被雷光劈得羽翼焦黑，就连周身的火焰都黯淡了许多。
　　见自己的伙伴们都受了伤，子规怒吼着冲上前。
　　世人都以为他神武只善谋算，但却不知道神武愤怒起来也很可怕。他利爪撕碎雷光，然后为伙伴们挡下了第三道雷。
　　见他们如此团结一心，天道不知为何更加愤怒了。
　　子规他们三个听见天道的声音在雷云中回荡，冰冷而愤怒：
　　＂区区妖兽，也妄想逆天？！＂
　　子规冷笑。
　　＂我们忍了太久了……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亡！＂
　　但子规内心清楚，再这样下去，他们终究会败。
　　可是，他们必须尝试。
　　就像千百年前，他们的祖辈进行的尝试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战场。
　　此时，妖族与天师的厮杀已经停下，所有人和妖都仰望着这场惊天之战。
　　子规忽然想起了祖铭和程序，想起了那些被天道压迫的妖族同胞，也想起了那些在无尽副本中挣扎的人类。
　　＂就是现在！＂
　　子规厉声喝道，眼神中闪过坚定的决然。
　　＂封印天道！＂
　　三妖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坚定。
　　他们不再与天雷硬拼，而是骤然散开，呈三角之势将雷云围困。
　　凌麒仰天长啸，快速奔跑的时候，金色花纹浮现在他的身躯上，快要接近的时候，他猛的化作锁链缠绕向雷云。
　　凤染展开双翼，烈焰化作赤红咒印，与金色符文交织，形成第二重封印。
　　子规的青色八卦图此时也快速朝着天道而去，与二妖之力融合，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封印大阵！
　　＂轰隆隆！＂
　　＂你们怎敢！＂
　　天道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雷云疯狂翻涌，无数雷霆劈落，试图击碎封印。三妖的身躯在雷光中不断崩裂，鲜血如瀑，可他们依旧死死支撑着，任由血肉被雷劫一点点撕碎。
　　＂封！＂
　　子规嘶吼着，声音几乎撕裂。
　　最后一刻，三妖同时燃烧全部修为，封印大阵骤然收缩，将整片雷云彻底禁锢！
　　＂轰！！！＂
　　天地间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短暂失明。
　　待光芒散去，天空竟恢复了平静，雷云消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而凌麒、凤染、子规的身影，却已消失无踪。
　　那一天，所有正在副本中挣扎的人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波动。
　　＂怎么回事？副本入口怎么打不开了？＂
　　有人惊慌地看着已经变成了黑白颜色的系统商城界面。
　　＂难道是系统出故障了？＂
　　另一些人则暗自窃喜，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这永无止境的厮杀。
　　然而，这种异常仅仅持续了一天。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副本入口重新恢复了运作。而且之后，副本趋于一种稳定状态。那些厌倦了副本轮回的人失望地发现，他们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摆脱这个噩梦。而另一些人则暗自庆幸，至少他们赖以生存的力量来源没有消失。
　　而妖族与天师的战争因这场惊天变故戛然而止。
　　双方伤亡惨重，尸横遍野，但灵气已然复苏，他们上升的渠道重新被打通。
　　天师、普通人与妖彻底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特殊人才中心因为得到了＂系统＂赋予的能力，迅速掌控了局面。陈鹤他们将涉嫌犯罪的天师尽数缉拿归案，因为证据确凿，一些天师被判处死刑，另一部分天师要为特殊人才中心服务。
　　妖族……是确确实实地失去了三位统领。而唯一剩下的统领，如今只是一颗沉寂的蛋，静静地躺在妖族领地的深处，无人知晓他何时才能苏醒。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
　　＂桑至！你今天要去哪里呀？＂
　　傍晚，程序正专注地写着符咒，他听到脚步声后手腕微微一顿，朱砂笔在黄纸上留下一个圆润的墨点。
　　他抬起头，看见桑至从楼上走下来，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户隙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桑至闻言低头看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左眼像是浸在血海里的琥珀，右眼则如同冻结的深潭。
　　＂去趟特殊人才中心。＂
　　桑至的声音比三年前沉稳许多。
　　＂白皓晨的监测报告该更新了。＂
　　他说这话时，程序看见他睫毛轻颤，那些细小的绿色花纹在他瞳孔深处流转，这是噬魂藤在帮他压制眼睛的力量。
　　程序放下狼毫笔，然后把已经废掉的符咒扔到一边。
　　他是三个月前才醒来的。
　　他没有想到子规在与天道同归于尽之前，竟然帮他算了一卦。
　　那双奇异的眼睛，会是他重回人形的关键。于是，桑至一直在研究这双眼睛的力量。终于，他在噬魂藤的帮助下，把那双眼睛蕴含的能力输送到了程序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意识到，那双眼睛真的很厉害，怪不得系统千方百计也要拿到那双眼睛。
　　＂把这个带上。＂
　　程序从袖中抽出一道紫符。
　　＂对了。＂
　　＂昨天妖族送来新的封印阵法，可以暂时稳定他的情况。＂
　　他说着瞥向西厢房，那里门窗都贴着泛黄的符纸，隐约能听见锁链碰撞的声响。
　　白皓晨被带回来三个月了，可那只眼睛已经对白皓晨留下了不可逆转的影响，连天师一脉的洗魂术都收效甚微。
　　＂多谢。＂
　　桑至接过了符咒，然后突然上前抱住了程序，程序微微一愣。
　　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对彼此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一直没有戳破……
　　他从来没学过爱人，但是他知道，汪央那套什么白月光朱砂痣的，肯定是错误的方式。
　　所以，他想……试一试……如何去爱人。
　　于是，他轻轻踮起脚，然后在桑至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你……＂
　　桑至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了一个微笑。他伸出手，然后把程序轻轻搂在怀里，两个人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宁静。抱了一会儿，他们才松开了彼此。
　　程序伸手，然后轻轻抚摸上桑至的眼睛。
　　其中，噬魂藤不太乐意，伸出了小枝丫还打了一下程序的手。不过，它也很快被桑至教训了，在哪里一直吱哇乱叫。
　　见噬魂藤老实了之后，程序才轻声提醒桑至。
　　＂今天别再用眼睛了。＂
　　他记得，上次桑至强行窥视系统残留，右眼流了三天血泪。
　　桑至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在程序眉心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走了。＂
　　程序也笑着点了点头。
　　＂我在家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桑至怔了一下。
　　自从他母亲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家＂这个字了。
　　但他反应很快，他立刻道:
　　＂好，那你在家好好等我。＂


第98章
　　桑至离开后不久，程序就坐下来继续写自己的符咒。。
　　可能是他做树的时间太长了，恢复了人形之后还不是非常熟练。
　　这几天写符咒他就发现了，符咒的失败率非常的高。
　　笔尖划过黄纸时总带着几分滞涩，原本应该一气呵成的符文常常在转折处突然断墨。
　　程序盯着又一次失败的符咒，轻轻叹了口气，将废纸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竹篓。
　　那里已经堆了小半筐类似的失败品。
　　只是他还没写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留在家门口的阵法被触动了。
　　那妖倒是很有礼貌，并没有强行破阵，只是站在结界外大声道：
　　＂小桑树，我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穿过阵法传来时带着嗡嗡的回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程序的手停顿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凝出一滴摇摇欲坠的朱砂。
　　他看着那滴朱砂，然后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笔。
　　说句实在的，他作为人作了二十多年，作树也作了二十年，他并不想选择是作人还是作树，更不想在人和妖之间选择。
　　这个观点从他知道了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就成立了，但奈何，不管是人还是妖，他们还是很坚持。
　　果然，那妖还在外面大喊:
　　＂我知道你在家！上次说好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序充耳不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妖和人一个也不让他消停。只要是桑至不在，这些妖和人肯定就一个一个来。
　　果然，过一会儿，又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阵法边缘。
　　＂师傅，你在吗？＂
　　＂我来看看你。＂
　　这声音倒是温和有礼，但程序的心情更糟糕了。比起之前的妖，这个确实是更熟悉一点，是袁生。
　　只是，程序记得，当初为了让袁生投靠他们这边，程序答应教给袁生很多术法。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袁生眼中闪烁的精光，像是袁生他自己选择了最正确的那条路。
　　但是现在灵气复苏，世界壁垒被打破，人们从副本世界里面都能得到很多已经失传的术法。
　　程序不懂，袁生这还上门做什么。
　　而且程序一直知道袁生的手段，明明当初汪央的事情，他的恶事也没少做。但现在，罪都让他爸爸承担了，他好像是被逼迫的才做的那些事情。
　　因此，三年前，他既没有被特别行动处处理，还坐上了袁家家主的位置，修为也涨了一大截，可以说是啥都有了。
　　程序嗤笑一声，直接挥了挥手，阵法把一人一妖全部屏蔽，外界的声响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重新拿起笔，蘸了蘸朱砂，继续写起了自己的符咒。
　　这一次笔走龙蛇，红色的符文在黄纸上蜿蜒伸展，竟一气呵成地完成了。
　　程序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晚上开直播的时候卖出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程序正坐在窗边发呆，吸收来自太阳的灵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灵气波动。
　　那气息有些阴冷，但阴冷中又带着蓬勃生机。是噬魂藤和那双眼睛的灵力波动。程序立刻就知道是桑至回来了。想到桑至的身影和脸庞，程序心里没来由地安定下来。
　　他按照桑至早上出门时的嘱咐，早就把米饭煮上了。电饭煲正冒着袅袅热气，厨房里飘着淡淡的米香。
　　而案板上整齐地码着洗好的青菜，还有切好的腊肉片，就等着下锅翻炒。
　　程序想着桑至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正当他兴致勃勃准备出去接桑至的时候，一打开门他就愣住了。
　　阵法处居然有三个人影。
　　敢情儿，那一妖一人还没走，硬是在门外等了一下午。
　　想到了他们的难缠，程序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间冷若冰霜。
　　而看到他出来之后，袁生立刻快步走了上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师傅，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弟子一直等着你呢。＂
　　只是袁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狼妖粗声粗气地打断了。
　　那狼妖化形成个精壮汉子，耳朵和尾巴却没收回去，此刻正抱着胳膊冷笑：
　　＂你也好意思说。＂
　　＂说是拜师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三年你做了什么复活小桑树？＂
　　＂知道人家复活了，你颠颠地跑过来了。＂
　　＂还有，你送的是啥？＂
　　＂小桑树是妖，你送人类的补品？对小桑树有什么好处？＂
　　＂都没有吧。＂
　　＂你就等了这三个小时。＂
　　＂还好意思说。＂
　　听到这狼妖的话，袁生脸色一变。
　　他原本以为这个狼妖只有两百年修为，只是个傻大个，没想到这狼妖说话暗藏机锋，句句戳他痛处。他勉强维持着笑容，手指却不自觉地捏紧了礼盒的提绳。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桑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程序身后。他一把牵住程序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入程序的指缝。桑至的手总是微凉，此刻却让程序感到无比温暖。
　　＂我们回去吃饭。＂
　　＂别管他们。＂
　　桑至温声道，声音轻得只有程序能听见。他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拉着程序转身就往屋里走。
　　袁生急忙上前一步：
　　＂师傅！＂
　　狼妖也喊道：
　　＂小桑树！＂
　　但桑至只是轻轻一挥手，阵法立刻闭合，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
　　＂你学的好快。＂
　　程序看着桑至熟练地闭合阵法，不由得惊叹出声。
　　他记得三个月前桑至还对这些术法一窍不通，如今却能操控自己布下的阵法了，桑至真的很有天赋。
　　桑至闻言，唇角微扬，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他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程序面前晃了晃。
　　那本子并不厚，纸张边缘已经微微卷起，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当然是你教的好。＂
　　程序凑近一看，发现那正是他给桑至写的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桑至竟然一直带在身上，甚至在上面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有些地方还画了简易的图解。
　　程序忍不住伸手翻了翻，发现桑至不仅完全掌握了他写的内容，还在某些地方做了改良，让咒术的消耗更低、效果更强。
　　＂你连这个都学会了？＂
　　＂ 程序指着其中一页，上面记载的是一个高阶隐匿阵法，原本需要极强的灵力支撑，但桑至在旁边标注了另一种运行方式，使得阵法可以借助环境中的阴气维持，大大降低了施术者的负担。
　　桑至点点头，语气轻松：
　　＂嗯，试了几次，发现这样更省力。＂
　　程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初教桑至术法，只是想着让他有些自保的手段，却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快，甚至已经开始推陈出新。
　　＂你真的好厉害！＂
　　桑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我本来就是学习计算器程序的，所以也敏感一些。＂
　　程序点了点头，觉得桑至说的对。
　　他们两个都没提门口的一人一妖。
　　仿佛那一人一妖从未出现过。
　　因为他们都清楚，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和目的，而他们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我来做菜吧。＂
　　桑至收起书，转身走向厨房。
　　程序跟过去帮忙，而桑至动作利落地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他
　　的刀工很稳，切菜时发出规律的＂哒哒声，节奏轻快，显然早已习惯下厨。
　　程序靠在门框上看着，忍不住又夸了一句：
　　＂桑桑，你真的好厉害！＂
　　＂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桑至微微抿唇，但耳尖也红的厉害。
　　他没有想到程序会叫他＂桑桑＂，更没想到程序夸赞他夸赞地这么厉害，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只好装作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在国外的时候吃不到正宗的华夏菜，我妈妈又很喜欢，所以就学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以前工作忙，经常顾不上吃饭，胃不太好，后来就习惯自己做了。＂
　　程序没想到桑至还有这样的经历，不由得想起之前他给自己点的早餐外卖。
　　＂你之前给我送的那份早餐，色拉特别好吃。＂
　　程序突然说道。
　　＂我后来查过，那家店很贵。＂
　　桑至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你喜欢就好。＂
　　程序笑了笑：
　　＂不过那时候我拿双份工资，偶尔吃一次还是吃得起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
　　因为他查过自己的银行卡。自从子规、凌麒和凤染失踪后，他就再也没有特别行动处的工资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最近开始开直播卖符咒。这一切都在提醒他，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
　　桑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问，只是将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温声道：
　　＂吃饭吧。＂
　　程序点点头，把那些杂乱的思绪暂时抛到脑后。
　　他只是一个有点术法的凡人，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99章
　　报告已经提交上去了，桑至也就没有再去特别行动处。
　　这些天来，他和程序两个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白皓晨的情况上。
　　被子规留下的信息点拨之后，桑至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自己眼睛的特殊能力。
　　而且，他们经过讨论，也得出了一些结论。
　　副本世界很可能是不同时间线的平行世界。
　　桑至特意去查阅了资料，确认他们这个世界的白皓晨确实已经死了。更令人心惊的是，义庄登记的名字用的还是祖铭的名字。因此，他们更加确信，副本世界是独立存在的。
　　＂如果是同一条时间线，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特别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特别是如果按照正常发展，我也不可能还活着。＂
　　桑至没有接话，只是伸手覆在程序的手背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默契地跳过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这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客厅。程序做了简单的白粥和煎蛋，桑至则准备了清炒时蔬。
　　他们安静地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后，准备继续研究白皓晨的情况。
　　然而还没走到那间特意加固过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响动。
　　整个屋子的符纸被震得哗哗作响，有几张甚至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在空中翻飞飘落。
　　＂又开始了。＂
　　程序皱眉，快步上前。
　　桑至紧跟其后，一双眼眸微微发红，噬魂藤发挥了它的作用，在桑至的眼角绽放了一朵小花。
　　而程序迅速掐诀念咒，双手结印，一道青光从他指尖射出，径直对着白皓晨而去。
　　桑至则站在一旁，眼睛紧盯着房间中央那个被锁链束缚的身影，观察着能量波动的变化。
　　大约过了十分钟，房间里的震动才渐渐平息。
　　程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桑至递给他一块手帕。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程序擦了擦汗，眼眸里面满是担心。
　　＂别担心，会解决的。＂
　　桑至伸手拍了拍程序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程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昏暗的房间里，白皓晨垂着头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手腕上的锁链还在微微颤动。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头，眼睛空茫，根本不像一个人类。
　　白皓晨看见他们的那一瞬间，红色的雾气猛地从体内爆发出来，如同实质般朝两人扑了过来。
　　程序心头一紧，立刻掐诀念出清心咒，但桑至的动作比他更快。他微微泛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只是轻轻眨了眨眼，那汹涌的红雾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凝固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向前蔓延半分。
　　程序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墓道中的遭遇。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许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但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先被白皓晨迷晕，然后才被拉入副本的。
　　这个记忆让他浑身发冷。
　　如果白皓晨能在这个世界对他下手，那系统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他们之前得出的结论开始在他脑海中剧烈动摇。
　　＂桑至......＂
　　程序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刚刚想起来，当初在墓道里，我是先被白皓晨迷晕后才进入副本的。＂
　　他紧紧盯着被定住的红雾。
　　＂如果他能在这个世界对我出手，那我们之前的结论......＂
　　桑至伸手握住程序微微发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程序稍微平静了些。
　　＂别急。＂
　　桑至的声音沉稳有力。
　　＂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转头看向被困在椅子上的白皓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我们慢慢理清楚。＂
　　就在这时，程序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
　　他猛地拉了一下桑至的手。
　　＂我们可以找董欣帮忙！她现在是鬼差，应该能帮我们查到一些数据。＂
　　想到这个可能的突破口，程序的语气明显轻快起来 。
　　＂希望她能帮我们。＂
　　桑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
　　他看向四周仍在微微震颤的符纸。
　　＂在联系她之前，我们得先处理好眼前的情况。＂
　　白皓晨被红雾笼罩的身影在椅子上剧烈挣扎起来，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桑至皱了皱眉，眼中的红光更盛了几分。
　　程序见状立即配合地掐起法诀，两人默契地同时出手。
　　桑至压制住暴走的红雾，程序则迅速在房间四角布下新的符咒镇压白皓晨。
　　当最后一道符纸贴上的瞬间，房间里的躁动终于平息下来。
　　白皓晨的头无力地垂下，红雾如潮水般退回他的体内。
　　程序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第100章
　　好在阵法外面的一人一妖已经离开了，程序站在别墅外，指尖凝聚灵力，缓缓在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
　　若是放在从前，开启鬼门需要耗费他九牛二虎之力，但如今，随着他修为的提高，符咒刚一成型，空中便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阴冷的风裹挟着地府的气息扑面而来。
　　＂开了。＂
　　程序低声道，目光紧盯着那道逐渐扩大的黑色漩涡。
　　然而，鬼门大开后，却迟迟没有鬼差现身。
　　程序皱了皱眉。
　　他记得白衣圣君曾告诉过他，自从＂系统＂进入他们这个世界后，许多厉鬼都被抓去异世界打工，甚至连鬼差都被高薪挖走，导致地府都没什么人了。
　　＂难道连一个鬼差都叫不出来了？＂
　　程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原本想找董欣帮忙查探白皓晨的灵魂去向，毕竟他们两个有点交情，董欣又在地府任职，可能能帮他忙。可现在看来，恐怕董欣也不在地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鬼门内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阴风呜咽。
　　程序的目光从期待慢慢变成了失望。
　　＂看来今天不行了。＂
　　而此时，鬼门也因为到了时间而缓缓关闭。
　　就在这时，鬼门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
　　程序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白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那人一袭雪白长袍，衣袂无风自动，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冷肃。
　　＂圣君！＂
　　程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白衣圣君谢灵安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微微一顿，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
　　程序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桑至的手，他连忙松开桑至的手，然后和桑至一同恭敬地向谢灵安行礼。
　　谢灵安的目光在桑至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他态度恭谨，神色稍稍缓和。
　　＂圣君，我们想查一个人的灵魂去向。
　　＂ 程序开口道，随即简单说明了白皓晨的情况。
　　谢灵安听完，略一沉吟，道：
　　＂董欣确实不在，其他的世界机会多一点，她去其他的世界了。＂
　　听到谢灵安的话，程序心里一沉，但紧接着，谢灵安又道：
　　＂不过，查灵魂之事，我也可以办。＂
　　＂真的？＂
　　程序没有想到还可以峰回路转，他眼神一亮，然后立刻感激地看着谢灵安。
　　＂多谢圣君！＂
　　谢灵安微微颔首。
　　他抬手一挥，一本泛着金光的厚重典籍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书页无风自动，翻动间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都闪烁着微光。
　　程序忍不住好奇，想凑近看一眼，可刚瞥见书页上的文字，双眼便一阵刺痛，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他闷哼一声，立刻闭眼后退，桑至适时拖住了他的后背，然后搂住了他的腰关切地看着他。
　　＂别乱看。＂
　　谢灵安淡淡道。
　　＂生死簿不是凡人能直视的。＂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桑至却仍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书页，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谢灵安眸光微动，视线落在桑至的眼睛上，随即了然，那双眼睛，果然不是凡物。
　　他没有多言，继续翻动书页，很快便找到了白皓晨的名字。
　　＂这个世界，白皓晨已经轮回了。＂
　　谢灵安合上生死簿，语气平静。
　　言下之意，如今的白皓晨只是一个空壳。
　　程序低声喃喃道。
　　＂果然如此……＂
　　桑至站在他身旁，目光沉静，然后轻轻拍了怕程序的肩膀让他不要太紧张。
　　程序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谢灵安状若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最近怎么样？＂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寒暄，但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程序。
　　就在这时，鬼门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边缘开始变得模糊。
　　时间已经到了，通道正在缓缓关闭。
　　程序微微惊讶地看了一眼正在消失的鬼门，但立刻回过神来，认真地回答了谢灵安的问题：
　　＂最近还不错，已经慢慢适应了。＂
　　谢灵安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在程序身上停留了片刻。
　　＂你刚刚化为人形，应该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
　　谢灵安说着，修长的手指在袖中轻轻一探，一本古朴的线装书便出现在他掌心。书的封面是深蓝色的，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符文。
　　他将书递给程序：
　　＂这个给你。＂
　　程序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书本时，指尖能感受到书页间流动的温和灵力。他
　　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关于灵力运转、身体调适的要诀。
　　＂这……＂
　　程序刚想抬头道谢，却发现谢灵安的身影已经渐渐变得透明。
　　鬼门完全关闭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谢灵安清冷的声音传来：
　　＂好好修炼。＂
　　夜风拂过，别墅又恢复了寂静。
　　程序捧着书站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第101章
　　晚上，到了程序开直播的时间，他坐在计算机桌前，照例先开了直播特效。
　　手指轻轻划过，一层朦胧的雾气特效立刻笼罩了他的面容，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他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确保镜头能完整拍到他铺在老旧木桌上的黄纸和朱砂。
　　＂大家晚上好啊！＂
　　程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
　　＂今天咱们还是老规矩，先教画符，后上链接！＂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快速攀升，转眼就突破了五千人。
　　弹幕区立刻热闹起来。
　　＂S你终于开播了！＂
　　＂上次买的平安符真的有用！＂
　　＂要是每次多卖点就好了。＂
　　看到网友们的评论，程序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支狼毫笔，在镜头前晃了晃。
　　＂今天要教的是'镇宅符'。"
　　＂这个符咒可以让外来的邪物鬼怪不入侵自己的家宅。＂。
　　听到了他的介绍之后，网友们立刻激动起来。
　　现在的这个世界极其乱套，他们这些普通人随时能成为外来邪物和本地鬼怪吸食的对象，很多人连觉都睡不安宁。但现在有了这个符咒，他们至少晚上能睡个好觉。所以弹幕纷纷刷了起来，让程序快点。
　　程序笑了一下，也不卖关子，立刻开始。
　　他房间里的光很亮，能让观众们看清每一个细节。
　　程序的笔法行云流水，时而停顿强调关键点。
　　＂这里要顺时针转三圈，对，就像这样……＂
　　他的声音很温和，时不时穿插几句幽默的解说，引得弹幕一阵欢笑。
　　两个小时的教学转瞬即逝。
　　程序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肩膀，将最后一张成品符咒举到镜头前：
　　＂好啦，今天准备了五十张，还是老价钱，三分钟后上链接。＂
　　他看了眼疯狂滚动的弹幕，补充道：
　　＂知道你们着急，但先听我讲完注意事项……＂
　　讲完了注意事项之后，他打开了链接。链接开启的瞬间，程序面前的计算机就传来一连串＂叮咚＂的提示音。
　　他瞄了眼后台数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五十张符咒在三十秒内就被抢购一空。
　　＂感谢大家支持！＂
　　程序对着镜头做了个抱拳的手势。
　　＂没抢到的别着急，明天还会继续售卖这个符咒。＂
　　他看了眼弹幕，耐心解答着各种问题：
　　＂对，可以用zfb……＂
　　＂是的是的，这种符不能贴厕所……＂
　　＂有效期半年左右……"
　　下播后，程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当他准备关闭设备时，一条私信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发信人ID是＂薇薇＂，一个他熟悉的老客户，每次他教课的时候都认真学习，而且也会询问他不懂的画符技巧，是一个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很勤奋的人。
　　程序对ta印象还不错，所以点进去了私信。
　　＂S大师，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怪事……能请您来看看吗？＂
　　这个消息后面附了几张照片。
　　一面出现诡异水渍的墙壁，几件莫名移位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张半夜拍到的模糊白影。
　　程序皱起眉头，手指快速滑动着聊天记录。ta确实从他这里买过不少符咒，从最早的平安符到后来的化煞符，前后花了有万元诡币。最让程序在意的是，对方上周刚买了一张高级镇宅符，按理说不该再出问题。
　　＂具体说说情况？＂
　　程序回复道，同时点开了客户的购买记录仔细查看。
　　对方的回复来得很快。
　　＂符咒贴上的头两天还好，但从第三天开始，怪事越来越多……昨晚我女儿说看到有个'白衣服阿姨'站在她床边……＂
　　程序的目光在＂白衣服阿姨＂这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他想起三年前处理过的一起类似事件，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快速掐指一算后，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地址发我，明天晚上我过去看看。＂
　　他隐约感觉，这次的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白天，程序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绘制着今天要上架的镇宅符。
　　朱砂笔在黄纸上流畅地游走，每一笔都蕴含着精纯的灵力。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符纸泛起淡淡金光，他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终于画完了。＂
　　程序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一旁正在整理符咒的桑至。
　　＂这些就麻烦你帮我上架了。＂
　　桑至点点头，接过那迭符纸。
　　＂放心，交给我。＂
　　晚上的时候，程序起身去拿背包，准备出门。就在他弯腰穿鞋的时候，桑至忽然也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外套，一副要一起出门的架势。
　　程序惊讶地看着他。
　　桑至知道程序担心什么，他立刻道:
　　＂我已经设置好自动上架的程序了，定时发布，不用担心＂
　　＂自动上架？＂
　　＂你好厉害！＂
　　程序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赞叹。
　　桑至被他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快，我们一起出门吧。＂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带着几分期待。
　　＂我一直想亲眼看你除妖。＂
　　说着，他还故意摆了一个夸张的术法手势，指尖凝聚出一小簇灵光，故作严肃道：
　　＂让我这个'初学者'开开眼界。＂
　　程序被他逗笑了，眉眼弯弯：
　　＂好啊，那你可要好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桑至顺手接过程序的背包，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他：
　　＂走吧，别让ta等急了。＂
　　程序任由他牵着，心里暖融融的。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而桑至走在他身侧，目光始终落在程序身上，眼底藏着温柔的笑意。
　　他们出发了。
　　程序背着包走在前面，桑至落后半步，他们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十分担心半路出现什么东西把他们卷入副本世界。
　　这就是现在大家的现状，草木皆兵。
　　也因此，大家根本不敢在外面乱晃，只敢躲在自己的小区里面。
　　好在一路无事，只是他们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请配合检查。＂
　　穿着制服的保安面无表情地举起一个黑色的扫描仪，示意他们站定。
　　程序微微皱眉，但没有反抗，任由那仪器从自己身上扫过。
　　桑至也同样配合，只是眼神略带探究地打量着那台设备。
　　扫描仪的屏幕闪烁了几下，发出＂滴＂的一声轻响，保安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这才放行。
　　＂可以进去了。＂
　　程序点点头，拉着桑至快步走进小区。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确保没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程序才压低声音问道：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桑至侧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副本开始之后，有个叫吴小非的人开设了一家保安公司，专门负责在各个小区部署安保力量，检测外来诡异物，或者在诡异事件发酵前就提前处理掉。＂
　　＂这么厉害？＂
　　程序有些惊讶。
　　桑至点头：
　　＂他们公司的设备能检测到微弱的阴气波动，所以现在很多高档小区都和他们合作。＂
　　＂那可真是……＂
　　程序感叹了一句。
　　＂难怪这么挣钱。＂
　　两人沿着小区内的步道往前走，很快来到了约定的单元楼下。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两个人站在楼前，似乎正在等待。
　　程序眯了眯眼，随即认出了其中一人。
　　＂戚芷薇？＂
　　站在那里的女人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眼睛一亮：
　　＂程大师？！＂
　　她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联系的＂S大师＂竟然就是当初救过她一命的程序。戚芷薇激动地拉着身旁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程序的手，声音微微发颤：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程序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久不见。＂
　　戚芷薇的眼眶微微泛红，显然她的情绪激动。
　　而她身旁的男人，她的丈夫许润泽，也上前一步，郑重地向程序鞠了一躬：
　　＂程大师，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妻子，她恐怕就……＂
　　程序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但提到当初的事，他的表情还是不由得有些怅然。
　　许润泽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连忙岔开话题：
　　＂程大师，您先和我们回家看看吧，小宝一个人在家，我有点担心＂
　　＂小宝？＂
　　程序一愣，下意识看向戚芷薇的面相。
　　奇怪的是，戚芷薇的子女宫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变化。而她丈夫的面相同样显示无子无女。
　　＂你们……收养了孩子？＂
　　程序试探性地问道。
　　戚芷薇和许润泽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然而看到这个笑容，程序心头一跳，觉得诡异极了。
　　这不对劲。
　　就算是收养的孩子，也会在面相上占据子女宫的位置，可戚芷薇和许润泽的面相却丝毫没有变化。
　　桑至站在一旁，目光微沉，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程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
　　＂先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戚芷薇点点头，转身带路。程序跟在后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这个＂小宝＂……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102章
　　进了门之后，程序就紧紧皱了眉头。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黏腻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缓缓蠕动。阴气是很重，但没有什么恶意。让程序不适的是另一种东西。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污浊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桑至，发现对方同样紧皱着眉头，那双平日里沉静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而程序也看到了自己写的符咒，门上、窗上无一不是按照他的要求所放置的。他能感觉到符咒在起着作用，但不知道为何对那些黑色物质竟然没有丝毫的抑制作用。
　　程序紧紧皱眉，更加觉得这事情棘手。
　　但戚芷薇和许润泽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热情地引着他们往里走。
　　＂程大师，您先坐，我去给您倒茶。＂
　　戚芷薇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许润泽也点了点头，跟上了他老婆。
　　趁着戚芷薇夫妻俩去了厨房的空档，程序凑近桑至，压低声音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桑至的眼睛此刻已经微微泛红，瞳孔深处似有暗芒流转。听到程序的问话，他侧过头，嘴唇贴到程序的耳畔，轻声道：
　　＂很多黑色的物质……像雾气，又像活物，粘在墙壁和地板上。＂
　　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想着合适的措辞。
　　＂那些东西好像在监视我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程序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紧接着，桑至的目光转向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继续道：
　　＂里面那个屋子……还有一团人形的黑色物质。＂
　　程序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如无意外，那一团应该就是戚芷薇口中的"小宝"了。
　　这时，戚芷薇他们两个拿了两杯茶水走了出来。而他们两个也还在忧心忡忡地念叨着那个＂白衣女鬼＂。
　　＂她总是在半夜出现，站在小宝的床边……＂
　　许润泽脸色发白。
　　＂我们试过搬家，可她好像认准了我们一家……＂
　　程序结果他们两个手中的茶水先放到了茶几上。
　　＂没事，我先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戚芷薇夫妻两个立刻道:
　　＂我们和您一起。＂
　　程序深吸一口气，伸手拦住想要跟进去的夫妻俩，转头对桑至道：
　　＂你照顾他们。＂
　　桑至会意，微微颔首，站到了戚芷薇和许润泽身旁。
　　程序看向夫妻俩，语气沉稳：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说完，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走廊很短，可每走一步，那股令人作呕的污浊感就浓重一分。
　　程序的手搭上门把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细小的虫蚁啃咬。他咬了咬牙，猛地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的瞬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门，坐在床沿。
　　＂……小宝？＂
　　程序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那身影缓缓转过头。
　　那孩子转过来，露出一张天真可爱的脸。
　　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嫩的脸蛋，小巧的鼻子和微微翘起的嘴唇。这是个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的小女孩。
　　程序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过于可爱了。
　　而且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散发的气息，与她那纯真外表截然相反。污浊、粘腻，像是无数负面情绪凝结而成的实体。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温和地打招呼：
　　＂你好啊，小宝。＂
　　小女孩歪了歪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
　　＂哥哥，有没有人说你笑得很呆啊？＂
　　程序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小女孩＂嘻嘻＂地看着他的样子，大声地说了一句＂哥哥，你这样子更呆了＂。
　　程序假笑了一下，然后立刻调整好了表情，继续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我是来帮你打走那个吓你的坏家伙的。＂
　　＂你乖乖的，好不好？＂
　　小女孩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这次没有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序懒得管她，他没有立刻翻脸就是因为他要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房间的墙壁。
　　果然，这里也贴着很多他写的符咒，一些符纸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是使用过的状态，不过还有一些上面闪烁着金光，还没有被触发。
　　他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符咒，然后突然伸手，一张一张地将那些符咒撕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原本甜美的童声里混入了某种嘶哑的杂音。
　　＂那是保护我的！＂
　　程序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撕得更快了。
　　小女孩的表情彻底变了，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部分迅速被黑色侵蚀，整张脸扭曲起来：
　　＂住手！＂
　　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不像人类。
　　＂小宝？！＂
　　戚芷薇和许润泽听到女儿的尖叫声，立刻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慌。
　　但程序头也不回地给了桑至一个手势，桑至会意，双眼红光微闪，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定住了夫妻俩的动作。
　　＂别动。＂
　　程序沉声道。
　　＂你们先看看。＂
　　戚芷薇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又惊又怒：
　　＂程大师！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床上爬下来。她四肢着地，关节反向弯曲，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而那张可爱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黑色的血管，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这……这……＂
　　许润泽面无血色，声音发抖。
　　戚芷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每天搂在怀里哄睡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孩子。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看到桑至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后，小女孩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原来他的眼睛落到了一个小世界的凡人身上啊。＂
　　＂他知道后，会气死吧。＂
　　她咯咯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戚芷薇和许润泽彻底僵住了，他们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眼前的景象。
　　就在这时，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长发披散，身形模糊。
　　看到了那个影子之后，许润泽惊恐地喊道。
　　＂女鬼！＂
　　然而，当那个白影完全显现时，程序和戚芷薇同时瞪大了眼睛。
　　＂董欣？！＂
　　董欣只是轻轻对他们点了点头，她没时间寒暄，立刻转身，周身鬼气翻涌，化作一道白色残影，直冲小女孩而去！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依旧天真，但程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指尖微微蜷缩，身体不着痕迹地后仰了一些。
　　她在畏惧董欣。
　　为什么？
　　程序定睛看去，能清晰地感受到董欣身上磅礴的鬼力。他甚至觉得董欣现在的鬼力能与祖铭的妖力媲美。
　　他想到了，当年认识董欣时，她已经是鬼王级别的存在，后来在地府历练，又辗转各个副本世界，想必得到了不少机遇。
　　可既然如此，她当初为什么会害怕他的符咒？
　　这个疑问在程序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时间细想，立刻掐诀结印，配合董欣的攻势封锁小女孩的退路。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程序冷声质问。
　　他本以为这只是寻常的试探，却没想到这句话像是踩中了小女孩的尾巴。
　　她突然暴怒，脸上的天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狰狞。
　　＂不是他们说想要一个女儿吗？！＂
　　她尖声叫道，猛地指向呆立在一旁的戚芷薇和许润泽。
　　夫妻俩被她一指，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小女孩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诡异的回响：
　　＂我听见了信徒的心声，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啊！＂
　　她咧开嘴，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们跪在神龛前，哭着求一个孩子……我给了他们最完美的女儿，他们不是应该感激我吗？！＂
　　戚芷薇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我们只是去庙里拜过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
　　小女孩咯咯笑起来，声音仍然稚嫩的可怕。
　　＂你们拜的真的是观音吗？＂
　　程序心头一凛。
　　这对夫妻恐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某个邪神许了愿。
　　而董欣也愤怒了，她和戚芷薇有相同的经历，自然知道戚芷薇对孩子是什么样的迫切情感，她攻势骤然加剧。
　　这时，一道血色锁链凭空出现，直逼小女孩咽喉：
　　＂别狡辩了！你寄生在这具身体里，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锁链向自己袭来，小女孩猛地后退，身形如鬼魅般闪避，却仍被锁链擦过肩膀。
　　她痛呼一声，肩膀处竟渗出一缕黑烟，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程序愕然，立刻看向了那血锁链。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属于冥界的神器＂虚空锁＂。
　　怪不得，怪不得小女孩那么害怕董欣。
　　原来如此。


第103章
　　董欣和那个寄居在小女孩体内的邪神瞬间缠斗在一起！
　　阴气与邪力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房间的玻璃窗＂哗啦＂一声全部震碎。
　　程序迅速掐诀，在身前结出一道金光屏障，才勉强挡住四溅的碎片。
　　邪神操控着小女孩的身体，动作却诡异地灵活，四肢关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像蜘蛛一样攀附在天花板上，猛地朝董欣扑去。董欣冷笑一声，身形一闪，鬼气凝成利刃，直劈而下。
　　＂轰！＂
　　天花板被硬生生撕裂，混凝土碎块簌簌坠落。两人从破洞中冲出，竟直接从十六楼坠向地面！
　　＂董欣！＂
　　程序冲到边缘，心脏几乎停跳。
　　下方，两道身影如流星般砸向小区花园，＂砰＂地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程序深吸一口气，指尖翻飞，红线牢牢系在阳台栏杆上。
　　他纵身一跃，红线在空中延展，形成一道缓冲，让他得以缓慢下落。
　　但十六层的高度仍然让他的耳膜胀痛，缺氧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落地时，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胸腔剧烈起伏，太阳xue突突直跳。
　　＂咳咳……＂
　　他弯下腰，大口喘息，足足缓了十几秒才恢复过来。
　　果然，跳了多少遍他也不是很习惯。
　　如果可以，他只想当一个朴实无华帮人家看风水的写符咒的偶尔抓抓鬼的天师先生。
　　而此刻，前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桑至在楼上察觉到了异常，立刻让戚芷薇拨通了保安队的紧急通讯。
　　＂B区16栋出现邪神级污染，请求支持！＂
　　保安队的反应极快。
　　实际上，他们已经察觉了不对，现在已经在后背冒冷汗了！邪神级别的存在潜入小区而未被检测到，这绝对是重大失职！他们还不想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
　　随后，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小区，保安们手持特制仪器，迅速疏散住户。
　　＂所有人！立刻到中央广场集合！＂
　　居民们惊慌失措地从楼内跑出，保安队队长咬牙启动了最高级预案。几名队员从装备箱中取出六枚灵石，按六角方位摆好，同时结印。
　　＂灵气保护罩，开！＂
　　淡蓝色的光幕如倒扣的碗一般笼罩住广场，将普通住户全部保护在内。
　　＂程大师还在外面！＂
　　戚芷薇扒在光幕边缘，脸色惨白。
　　桑至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稳：
　　＂别出去，他会处理好的。＂
　　他的目光穿过光幕，落在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程序已经站起身，指尖夹着一张紫金色的符箓，眼神锐利如刀。
　　虽然不知道那女孩的到底是哪一路的邪神，但程序敏锐地察觉到，她非常畏惧虚空锁。
　　每当董欣手里的虚空锁挥舞的时候，小女孩的动作就会明显滞涩一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
　　她的皮肤在接触锁链的瞬间也会泛起焦黑的痕迹，如同被灼烧一般。
　　＂董欣！继续用虚空锁！＂
　　程序低喝一声，同时从怀中抽出一迭符箓。
　　董欣会意，她的胳膊虚空中快速划动，银色锁链如游蛇般飞舞，直逼小女孩的要害。
　　程序则在一旁掐诀念咒，符纸燃起幽蓝火焰，化作数十道流光，封锁了小女孩的退路。
　　小女孩被迫硬接董欣的攻势，虚空锁链缠上她的手臂，瞬间烙下数道焦痕。她吃痛地嘶吼一声，黑雾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却又被紧随其后的符火灼烧殆尽。
　　＂你们配合得倒是不错。＂
　　小女孩阴森森地笑了。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小女孩身上很快多了好几道虚空锁的痕迹。那些银色的纹路如同枷锁一般，不断侵蚀着她周身的黑雾。她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然而，就在程序以为胜券在握时，小女孩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制服我吗？＂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
　　＂休想！＂
　　话音未落，她的手掌猛地朝虚空一抓。
　　＂咔嚓！＂
　　远处，保安队撑起的灵气保护罩竟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程序瞳孔骤缩，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的手穿透屏障，直接抓住了几名住户。
　　那些人的身体瞬间僵直，脸上浮现出和小女孩如出一辙的黑色纹路。
　　程序心头一沉。
　　不好！
　　他们已经被污染了！
　　戚芷薇也发现了异常，她惊恐地捂住嘴，声音发抖。
　　＂这些人……都是有孩子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桑至立刻转头看向保护罩内的其他孩子。
　　果然，那些看似无辜的孩童，此刻正安静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们的眼白逐渐被黑色侵蚀，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所有人退后！＂
　　桑至厉声警告，但已经晚了。
　　＂噗嗤！＂
　　一根漆黑的触须从一个孩子的腹部刺出，直接贯穿了旁边保安的胸膛！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同时异变，他们的身体扭曲膨胀，无数触须如利刃般刺向周围的人群。
　　惨叫声瞬间响彻广场！
　　鲜血飞溅，残肢散落，原本安全的聚集地转眼成了屠宰场。
　　桑至的反应已经极快，他的双眼瞬间化为赤红，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将那些异变的孩子全部定在原地。
　　但伤亡已经无法挽回，至少十几人倒在血泊中，幸存者瘫软在地，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快叫你们老板来！＂
　　桑至转头对保安队吼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否则，你们的公司也开不下去了！＂
　　保安们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手忙脚乱地掏出通讯器。
　　＂老、老板……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程序的目光死死锁定小女孩。
　　她的笑声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令人毛骨悚然。那些被污染的住户此刻正跪伏在她脚下，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你以为这只是巧合吗？＂
　　小女孩歪着头，天真无邪的表情与周身翻涌的黑雾形成诡异对比。
　　＂这些父母……可都是自愿献祭的哦。＂
　　程序的心脏如坠冰窟。
　　他不敢想象，整个燕京市到底多少家庭被邪神入侵了。
　　这边，听到了邪神话的桑至立刻开始行动。
　　他迅速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检索着相关信息。
　　＂找到了。＂
　　桑至低声道。
　　屏幕上很快列出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那些家庭的情况。
　　桑至快速浏览，眼神越来越冷。
　　果然是这样……
　　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生育的夫妻。有的是先天疾病，有的是副本入侵后留下的后遗症，甚至还有在诡异事件中失去孩子的父母。
　　他们走投无路，四处求神拜佛，只求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而如他们所愿，某一天，他们真的＂领养＂到了孩子。
　　＂因为现在副本入侵，各地管理混乱，户籍系统漏洞百出。＂
　　桑至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们自己，甚至周围的人都以为孩子是正规途径领养的。＂
　　＂而这些孩子又在慢慢侵蚀这些家长，久而久之，这些家长也变成了邪神的分身……＂
　　程序站在一旁，听得脊背发寒。
　　邪神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然后将自己的分身伪装成人类孩童，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家庭，再通过幼儿园、学校等场所彼此连接，形成一个庞大的污染网络。
　　听到了桑至的话，戚芷薇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宝所在的幼儿园老师，明明是一个单身的女青年，却在小宝入园后不久就＂领养＂了自己的孩子……
　　现在想来，那孩子……也是邪神的化身。
　　而之后，幼儿园的老师也变得奇怪起来，她明明之前还吐槽过这份工作不容易，她一个人很难担起这份责任，现在却张贴了告示，想要招更多的小孩子入园。
　　她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脑海中不断闪回着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我早该发现的……＂
　　戚芷薇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桑至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不是她的问题，毕竟那么多人，也没有人发现邪神就在他们身边。
　　但现在，他们必须处理这件事情，不能让邪神的力量再增强。
　　而随后，桑至立刻拨通了特殊人才中心的紧急联络号。
　　电话接通后，他语速飞快：
　　＂我是S，这里发现邪神级污染事件，污染方式为儿童形态分身渗透，目前已确认至少二十个感染家庭，预测实际数量远超于此。＂
　　他一边说，一边将刚整理好的资料同步上传：
　　＂所有数据已发送，请立刻启动全局筛查，重点排查近半年内突然'领养'儿童的家庭，特别是……＂
　　桑至的话突然顿住。
　　因为在他视线尽头，那些被定住的＂孩子＂们，正齐刷刷地扬起嘴角，露出完全相同的笑容。
　　＂晚了哦。＂
　　它们异口同声地说。
　　但桑至还是冷静地把自己要报告的事情报告完。
　　他现在只希望，特殊人才中心的速度够快。
　　要不然……
　　燕京市……
　　怕是要乱了。


第104章
　　特殊人才中心收到桑至的消息后，立刻行动起来。
　　桑至搜集的资料非常详细，陈鹤手一滑，大屏幕上就出现实时的情况。而这个屏幕上面还有很多红点，这些红点就代表着被邪神污染的家庭。但让他们心惊的是，此刻，整个燕京市的版图几乎被染成一片猩红。
　　陈鹤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有预感，这将是特殊人才中心成立以来最难打的仗！
　　＂一级紧急状态！所有外勤小队立即出动！＂
　　陈鹤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每个角落，基地的特殊人才带上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出发。特殊人才中心为了这次行动配置了直升机和装甲车。顿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划破了夜空，装甲车队也一寸一寸碾过了街道。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燕京市已经乱了起来。
　　在邪神的操控下，那些被污染的孩子和家长们彻底暴动了。深夜的居民楼里，一户户家门被从内部暴力破开。眼睛漆黑的孩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神情麻木的父母，他们身体里黑色的触手涌动，然后直接贯穿了邻居的身体。
　　尖叫声在楼道里此起彼伏，鲜血从门缝渗出，顺着楼梯一级级流淌而下。
　　＂救命！！！＂
　　＂啊！！！＂
　　一个男人刚打开门查看情况，就被黑色触手贯穿了身体。
　　而这边，桑至发现自己的眼睛也起不到非常好的作用了。那些被邪神污染的孩子虽然暂时被他的眼睛压制，但他们的身体仍在微微颤动，皮肤下的黑色物质不断蠕动，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更可怕的是，这些孩子的眼睛也逐渐被漆黑吞噬，连眼白的部分都开始泛起不祥的暗红色。
　　＂……他们在适应我的力量。＂
　　桑至的声音罕见地带上几丝沉重。
　　程序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转头看向桑至，发现对方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来帮你。＂
　　程序沉声道。
　　他不再犹豫，手腕翻飞，红线在空中飞舞。
　　这红线是神器，想必应该也能困住这些已经被邪神入侵的孩子。
　　＂唰！＂
　　红线在程序指尖翻飞，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红线在空气中交织成网，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紧接着，程序朝桑至微微点头，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桑至会意，深吸一口气，眼中红光骤然大盛。那双眼睛此刻如同两颗燃烧的红宝石，妖异而又夺目，更强大的压制力如潮水般涌出！
　　就是现在！
　　程序身形一闪，瞬间收紧了自己手中的红线，红线瞬间收紧，将十几个孩子像串蚂蚱一样捆成一串。那些孩子挣扎着，发出非人的嘶吼，但红线上面的金光闪闪，将他们牢牢禁锢。
　　程序紧紧抓着自己手中的红线，刚想松口气，把这些孩子放在自己空间中，却突然发现那些保安的行动快得惊人！
　　就在他控制住孩子们的瞬间，保安们已经分成两队。一队持械警戒，将那些被红线捆住的孩子团团围住。另一队则迅速冲入混乱的人群，动作利落地将伤员抬上担架，止血包扎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程序看得愣住了。
　　这哪是什么普通保安？他们的反应速度、配合默契度，甚至包扎手法，都明显经过专业训练。
　　这时，桑至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
　　＂他们都是退役的特种bing。＂
　　什么？
　　程序震惊地转头。
　　＂一个保安公司能招到这么多特种兵？＂
　　桑至没有立刻回答程序的问题，因为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的身份确实很神秘，他之前也查找过，但也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
　　而另一边，邪神的力量正在急剧膨胀。
　　她正把自己散出去的力量收回来，因此，她体内的力量也开始飙升，而且她分散出去的力量还给她带回来了更多的信仰之力，董欣的虚空锁原本还能对她造成压制，但现在……
　　＂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在整个小区上空。＂什么虚空锁，现在也别想奈我何！＂
　　她猛地伸手，竟一把抓住了董欣甩来的银色锁链！
　　＂嗤……＂
　　接触的瞬间，她的手掌冒出黑烟，皮肉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但她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咔嚓！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硬生生将那条号称能禁锢神魔的虚空锁掰碎了上古神器的碎片从她指间簌簌落下，像普通的铁屑一样散落一地，彻底失去了灵光。
　　董欣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
　　这锁链可是她在上古秘境副本得来的至宝，那可是是上古神器，可现在……
　　＂看到了吗？＂
　　邪神歪着头，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这个世界，是我的了！＂
　　听到她的话，程序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他知道，局势彻底失控了。
　　他猛地转头，对保安队厉声喝道：
　　＂快带其他人撤离！立刻！＂
　　保安们反应极快，立刻组织幸存者向小区外撤退。但邪神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她咯咯笑着，抬手一挥，黑雾如浪潮般扑向人群！
　　＂想跑？＂
　　见邪神还要对那些无辜的人动手，程序立刻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瞬间涌出，但他顾不得疼痛，以血为墨，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
　　＂阵起！＂
　　鲜血符咒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化作一道血色屏障，硬生生挡住了黑雾的侵袭。邪神撞在屏障上，发出愤怒的尖啸。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困住我？＂
　　她疯狂地撞击着屏障，每一次都让血色阵法剧烈震颤，程序也顿时吐了好几口鲜血。这阵法消耗的是他的精血，每一秒都在透支他的生命力。
　　但他不能退！因为他身后还有无数无辜的人！
　　桑至见状，立刻冲到他身旁，单手按在他背上，将自己眼睛的力量渡了过去。
　　＂坚持住。＂
　　＂援兵很快就到了。＂
　　他低声道。
　　瞬间，程序感觉到一股强劲而又邪恶的力量涌入体内，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阵法。只是，他体内各种力量交织，好像在拉扯他的身体。这种即将被撕裂的感觉也在折磨着他，他也并不好受，但此刻，若是没有桑至支撑他，他是没有办法支撑这个阵法的，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
　　但他们内心很清楚，邪神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还未完全降临。那具小女孩的身体，不过是她万千分身中的一个，而她真正的本体，仍蛰伏在某个未知的维度。可即便如此，仅仅是她一个分身，就已经让他们三人连手都难以压制。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吗？
　　轰！
　　这时，邪神周身的黑雾猛然炸开，那些黑雾如同沸腾的墨浪朝着程序的阵法冲来。
　　这次，屏障上面的裂纹更多了，但好在那些保安已经带着人们离开，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程序闷哼一声，又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们……撑不住了。＂
　　董欣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的鬼体已经变得透明，显然消耗过度。
　　程序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人类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当初副本世界入侵时，他们选择了接受，选择了与之共存，甚至从中获取力量。可如今，邪神的出现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醒了他们。如果不彻底斩断这些外来世界的联系，他们终将失去自己的世界。
　　程序转头看向了桑至，而桑至似乎早已明白他的想法。
　　紧接着，程序就看到桑至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安抚他，但是程序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就看到桑至快速抬手，双手朝着他那双眼睛摸去。
　　不好！桑至要彻底释放那双眼睛的力量。
　　邪神当然也发现了桑至的举动，但她却笑得更加猖狂
　　＂要是'他'还在，那我确实害怕！＂
　　＂但现在？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扭曲而刺耳。
　　＂你只是一个小世界的凡人，凭什么打得过我？＂
　　桑至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抬起手，缓缓覆上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
　　＂定。＂
　　一道猩红的光芒自他指缝间迸射而出，邪神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触角、甚至周围飘散的尘埃，都在这一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而，这静止只维持了短短两三秒。
　　＂咔。＂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邪神的触须猛地挣开束缚，如利箭般直刺程序心口！
　　＂程序！＂
　　桑至厉声喊道。
　　程序的反应已经极快，手指一弹，一张防御符瞬间燃起，化作金色光盾挡在身前。
　　＂砰！＂
　　触须重重撞在光盾上，震得程序倒退数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光盾碎裂，余波仍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痕。
　　若不是他扔符够快，此刻恐怕已经命丧当场。
　　邪神歪了歪头，似乎有些意外：
　　＂哦？反应挺快嘛。＂
　　她舔了舔嘴唇，眼中恶意更甚：
　　＂那下一击呢？＂


第105章
　　就在众人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光芒从天上径直落在了地面上，烟尘四起。三人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就连邪神都停顿了片刻。
　　而烟尘很快散去，那神秘的身影也在大家的面前显现。
　　那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容貌也很俊俏，是程序所见过的男性中最俊俏的那个，甚至比大明星黎晟的五官还要精致。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周身萦绕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董欣下意识往程序和桑至的方向走了走，然后低声道:
　　＂我看不清他的灵魂。＂
　　＂他好像……＂
　　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倏然抬手，五指如钩，径直朝桑至的方向凌空一抓！
　　＂啊！＂
　　桑至只觉双眼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他的眼眶里抽离出来。
　　他闷哼一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程序见状，目眦欲裂，嘶声喊道：
　　＂桑至！＂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桑至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两股温热的血泪便从他的眼眶中汩汩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染红了一片。
　　不仅如此，那盘踞在桑至眼睛内的噬魂藤，竟然在这一瞬间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程序讶然。
　　只不过，噬魂藤破碎的金丹修补了桑至眼睛的伤势，他的眼睛不再流血了。然而，当程序颤抖着看向桑至的脸时，却发现他的眼眶里空荡荡的，他的眼睛，还是不见了。
　　程序颤抖的手抚摸上了桑至染血的脸庞，桑至笑着握住了程序的手，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程序抚摸着桑至空洞的眼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痛。
　　下一秒，程序直接站了起来。
　　他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差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哪怕明知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剎那，那人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想要把这东西撵走，就别对我动手。＂
　　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讥讽。
　　程序一怔，还未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便见那一双眼眸朝着那人的方向飞去。
　　＂刷。＂
　　红光一闪而逝，瞬间没入了那人的瞳孔之中。
　　程序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恐惧和震惊。
　　他当然知道这双眼睛的威力。但他不清楚为什么男人能轻而易举的夺走这双眼睛。而男人……又会利用这双眼睛做什么呢？
　　而这时，那人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红光流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随即目光一转，冷冷地看向程序，随即命令道：
　　＂带他们走。＂
　　程序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董欣和桑至。
　　董欣魂力消减了大半，现在也就是白衣的水平，而桑至虽然勉强站立，但失去双眼的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你……到底是谁？＂
　　程序咬牙问道，心中充满了警惕。
　　那人却并未回答，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程序攥紧了拳头，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听从这人的话，带着同伴尽快离开。可他又担心，一旦他们走了，这人会不会对邪神束手无策，甚至反过来助纣为虐？
　　然而，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邪神的低语仍在耳边回荡，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彻底吞噬。
　　没时间了……
　　程序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他迅速将董欣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随后一把背起桑至，沉声道：
　　＂桑至，抓紧我！＂
　　桑至虽然失去了视力，但意识尚且清醒。他点了点头，双臂紧紧环住程序的肩膀。
　　程序最后看了一眼那神秘人，咬了咬牙，转身朝远处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的战场越来越远。
　　程序不知道那人能否战胜邪神，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同伴活下去。
　　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程序刚冲出小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几百名穿着统一安保制服的人整齐列队站在小区外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块泛着幽蓝荧光的石头。那石头正是程序之前在小区的保安手中见过的，那种能够构筑灵气屏障的特殊灵石。
　　只是他有点担心，这石头真的能起到作用吗？之前的石头不就是被邪神攻破了吗？
　　而这边，见程序和桑至出来后，为首的小队长立刻抬手示意。安保队员们动作迅捷，将灵石按特定方位摆放，随后同时结印。
　　阵起！
　　灵石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屏障拔地而起，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个小区笼罩其中。
　　屏障表面流转着繁复的符文，隐约能听到术法碰撞屏幕的声音，但屏障却纹丝不动。
　　程序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震惊。
　　因为这些灵石，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产物。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那个小队长主动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老板从副本里带回来的。＂
　　他拍了拍腰间的灵石袋，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骄傲。
　　＂听说能屏蔽邪神的力量。＂
　　程序心头一跳。
　　＂你们老板？＂
　　小队长点了点头。
　　＂他把我们从各个小区紧急调了过来。＂
　　＂进小区前就命令我们，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先把这片区域封锁。＂
　　原来如此。
　　程序恍然大悟。
　　那个神秘的男人，居然就是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桑至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鹤＂两个字。
　　让程序心疼的是，桑至接电话的动作太过熟练，仿佛早就习惯了自己双目失明的感觉。
　　＂情况太复杂了，燕京市已经乱了。＂
　　陈鹤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连站在一旁的程序都能听清。
　　＂我们和天师协会的人都在处理，但根本控制不住......我们需要你们。＂
　　桑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程序。
　　去吗？
　　风声忽然变得很大。
　　程序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惨叫。
　　他想起那些被邪神控制的孩子，想起戚芷薇崩溃的眼泪……
　　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他们的世界了。
　　他们必须找回他们自己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去。＂
　　桑至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已经猜到了程序的回答，他对着电话那端简短响应：＂位置发我。＂
　　挂断电话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被屏障封锁的小区。
　　邪神的黑影正在里面疯狂冲撞，但灵石屏障巍然不动。
　　＂能困住她多久？＂
　　程序问那个小队长。
　　＂至少十二小时。＂
　　＂再说了，十二个小时之后，我们老板肯定也解决那个家伙了。＂
　　小队长信心十足。
　　程序与桑至对视一眼，同时迈开脚步。他们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朝着陈鹤发来的坐标疾驰而去。
　　那里，有更多需要他们拯救的人。
　　燕京市果然乱了起来。
　　街道上火光四起，浓烟翻滚，刺耳的警报声与凄厉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整座城市仿佛坠入地狱。
　　程序站在高楼顶端俯瞰，只见人群如无头苍蝇般奔逃，而身后追逐他们的，竟是那些本该天真烂漫的孩童。
　　只是此刻，那些孩子的眼睛漆黑如墨，嘴角咧到耳根，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快！封锁这条街！＂
　　不远处，天师们正在奋力抵抗。他们手持特制法器，结成防御阵型，将发狂的孩童和家长逼入死角。
　　但那些被邪神污染的人力量奇大，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能徒手掀翻汽车。
　　程序不敢耽搁，纵身跃下，手中红线如灵蛇般窜出。
　　这次没时间给他适应从高楼跳下的不适感了。
　　＂缚！＂
　　红线在空中交织成网，精准缠绕住那些发狂的孩童和家长的四肢。
　　被捆住的人疯狂挣扎，黑雾从他们口鼻中喷涌而出，但红线亮起金光，硬生生将黑雾压制回去。
　　＂程天师！这边！＂
　　天师见状立刻上前支持。他们取出青铜铃铛、八卦镜等法器，口中念念有词。铃铛声清脆悠远，竟让那些发狂的人动作迟缓下来。
　　程序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一沉。
　　这些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他也是天师，自然知道，除非歼灭邪神，要不然这些孩子体内的邪气是无法被根除的。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程序晃了晃头。
　　＂先控制住他们！＂
　　程序大喊，手中红线再次甩出，将几个漏网之鱼牢牢捆住。
　　天师迅速跟进，法器光芒连成一片，将被污染者暂时定在原地。
　　后续的净化部队已经赶到，他们手持特制喷雾，将一种散发着檀香的液体喷洒在污染者身上。
　　＂净化需要时间。＂
　　一名队员擦着汗对程序说。
　　＂但至少能保住他们的命＂
　　程序点点头，他望向远处依旧混乱的街道，深吸一口气。
　　战斗，还远未结束。


第106章
　　清除了这片区域之后，程序他们又快速转战了另一片区域。
　　街道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翻倒的车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程序抹了把脸上的汗，指尖的朱砂早已被汗水晕开，在皮肤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桑至跟在他身后，以往沉静的脸上此刻也染上了疲惫。
　　这些被邪神附体的孩子和家长战斗力不算太强，单打独斗的话，程序他们完全应付得来。
　　但现在，问题在于……数量太多了。
　　这个邪神不知道寄居了多少人，而且那些还没有被他们控制的人还在继续扩大污染，燕京市现在被感染的人已经到了无法具体估计的数目。
　　＂第七小队请求支持！东区又出现三十多个污染者！＂
　　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呼喊，程序的太阳xue突突直跳。他们这边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不少队员都挂了彩，灵力也接近枯竭。
　　他咬咬牙，正准备赶往东区，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
　　灵力消耗太大了。
　　程序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正从桑至背后的废墟中窜出！
　　那是个被污染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截锋利的钢筋，直刺桑至后心！
　　＂桑至！＂
　　程序的反应快得惊人，红线从袖中激射而出，瞬间缠住那人的手腕。他猛地一拽，偷袭者踉跄着栽倒在地，但钢筋还是划破了桑至的手臂，鲜血立刻浸透了衬衫袖子。
　　＂没事吧？＂
　　程序一把扶住桑至，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关切。
　　桑至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但神色依然平静。
　　＂我已经让他们来接我了。＂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靠近的装甲车，继续道：＂我会回到特殊人才中心做指挥。＂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程序心里。
　　＂什么拖累……＂
　　他小声地说，喉咙发紧。
　　失去双眼又不是桑至的错。
　　而且……
　　眼睛被拿出的那瞬间，他很痛吧。
　　这么想着，程序的眼眶都红了。下一秒，他猛地把桑至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对方。桑至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巴轻轻搁在程序的肩膀上。
　　两个人的心跳声在喧嚣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程序闻到了桑至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熟悉的冷香。
　　他想说很多话，想告诉桑至他从来不是拖累，想说他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最终，他只是收紧了手臂，仿佛这个拥抱能成为永恒。
　　＂S！＂
　　＂我们来接你了。＂
　　＂指挥中心需要你。＂
　　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桑至的指尖在程序掌心轻轻一勾，像是无声的承诺。
　　＂放心。＂
　　＂我们会再见的。＂
　　程序站在原地，看着装甲车远去，直到它消失在街角。然后他转身，红线再次缠上手腕，他还要继续战斗。
　　桑至离开后不久，天就亮了。
　　灰蒙蒙的晨光穿透硝烟，洒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
　　程序靠在残破的墙边喘息，指尖的红线早已被血浸透，变得黏腻沉重。他环顾四周，天师们的道袍破烂不堪，特殊人才中心的制服从深蓝染成了暗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疲惫与麻木。
　　更可怕的是，邪神的力量正潜移默化地侵蚀着所有人的意志。
　　＂我们……真的能赢吗？＂
　　一个年轻的天师跪在地上，手中的桃木剑断成两截，而他的眼底弥漫上暗色的浪潮，那是精神力受到污染的体现。
　　而……不仅他一个，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被邪神的力量所污染。
　　绝望如潮水般蔓延。
　　正当程序提了一口气，准备号召大家继续战斗的时候，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力量突然从后方涌现！
　　程序猛地回头，只见晨雾中走来一群身影。
　　为首的狼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灰发，身后跟着形色各异的小妖。
　　有的是化作人形却留着尾巴的狐妖，有的是头顶鹿角的少年，甚至还有几个蹦蹦跳跳的草木精怪。
　　为首的那个是熟悉的面孔，正是等在桑至别墅门口的狼妖。
　　＂你们……＂
　　程序震惊地站起身。
　　狼妖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粗声粗气道：
　　＂我本来是没想来的。＂
　　他挠了挠头发，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但我收拾神武前辈遗物时，发现了这个。＂
　　瞬间，信纸在狼妖手中展开，一道金光浮现在空中，化作几行古朴的文字：
　　＂妖之所存，依人而立。
　　人之所安，赖妖共守。
　　天地倾覆之际，岂分人妖之别？
　　惟同心戮力，方得见明日朝阳。＂
　　狼妖尴尬地咳嗽一声：
　　＂我虽然看不太懂……＂
　　他的爪子轻轻抚过那些文字，眼神却渐渐坚定：
　　＂但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我们的。＂
　　＂要是那什么狗逼邪神降临。＂
　　狼妖突然提高音量。
　　＂我们也活不了了！＂
　　他身后的小妖们纷纷附和，一个顶着蘑菇伞的小精怪甚至跳起来挥了挥拳头。
　　狼妖又说起远古时期。
　　那些所谓的神明统治大地的年代。人和妖同样卑微，同样被压榨，同样在神明的游戏中沦为棋子。
　　＂现在好不容易没有神了。＂
　　他龇了龇尖牙。
　　＂绝不能再让新的神骑到我们头上！＂
　　程序听得心潮澎湃。
　　他想起子规曾说，这狼妖平日最是散漫，如今却能说出这番话……
　　子规前辈，您看到了吗？
　　妖族，真的崛起了。
　　而妖怪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虽然妖怪的数量不多，但这些修炼多年的妖怪个个实力强悍。
　　狼妖利爪一挥便能撕裂黑雾。
　　狐妖的幻术让污染者自相残杀。
　　草木精怪们催生出的藤蔓结成天罗地网……
　　＂东区控制住了！＂
　　＂西边的污染者在撤退！＂
　　对讲机里传来捷报，一切好像都在好转，他们这些人和妖很快就要夺来自己的世界了。可就在这时，程序刚要松口气，突然感到地面剧烈震动！
　　＂轰……＂
　　远处被灵石屏障封锁的小区方向，一道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天空像被撕开一道口子，无数粘稠的黑影如雨点般坠落。
　　邪神尖锐的笑声响彻全城：
　　＂游戏才刚开始呢……＂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眼前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系统提示：
　　【现在有一个机会能保护你的世界，你是加入还是不加入？】
　　【YES / NO】
　　程序猛地抬头，发现不仅是人类，连狼妖那些妖怪也都僵在原地，显然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这算什么？系统终于要当个人了？"
　　一个天师苦笑着抹了把脸上的血。
　　狼妖盯着虚空中的选项，突然咧嘴一笑：
　　＂管他呢！＂
　　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了【YES】。
　　下一秒钟，狼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
　　＂狼哥？！＂
　　小妖怪们惊慌地扑向空气。
　　程序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桑至的来电。
　　他立刻接通，耳边传来桑至沙哑的声音，听的出来，他虽然在指挥中心，但也不轻松。
　　＂你怎么看？＂
　　背景音里充斥着键盘敲击声和嘈杂的汇报声，显然特殊人才中心已经乱成一团。
　　桑至继续道：
　　＂我已经用程序分析过了，这个副本应该是个巨型副本，可能涉及上位世界神明的斗争……＂
　　＂我会进去。＂
　　程序打断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
　　＂我知道。＂
　　＂我也会进去。＂
　　两个人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交织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这一刻仿佛被拉得很长，长到像是一场无声的诀别。
　　最终，桑至轻声开口：
　　＂你放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无论如何，我都会到你身边。＂
　　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程序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仰起头，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手指却坚定地点向了虚空中的【YES】。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桑至在遥远的地方说：
　　＂等我。＂
　　而这个时候，街道上、医院里、避难所中……无数点击了同意的人同时消失。地球的人口，在这一秒锐减了一半。
　　而剩下的点击了【NO】的人，他们并不是要做一个懦夫，而是，他们要替离开的人管理好这个世界。
　　程序一上线就收到了自己的任务。
　　副本世界的背景和桑至猜测的确实差不多，他们在十二位神明并存的世界，这个世界比他们的世界更加高位，已经达到了物质极大丰富，科技极端发达。
　　这样的情况下才能诞生真的神明，而他们管理着自己名下千千万万个小世界。
　　但神明也有情感，情感就会产生爱憎怨恨。
　　神明之间的斗争就是从一位神明爱而不得开始的。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因为一位神明已经堕世，他们要做的，是帮助其中一位神明掌握权柄。
　　而那一位……
　　他们很熟悉。
　　就是拥有权之眼的神明。


第107章
　　程序在剧烈的眩晕中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的白光，站定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叫桑至的名字。
　　＂桑至？！＂
　　然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程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等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
　　白光渐渐散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属平台上。地面是半透明的玻璃，低头能看到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一个个悬浮在虚空中的小世界，有些明亮如星，有些已经支离破碎，黯淡无光。
　　＂欢迎来到方舟。＂
　　轻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程序猛地抬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漂浮在空中。她身上的衣服是纯粹的白，而且没有任何的设计，却显得她身材曼妙。而她的面容也完美得不真实，长发无风自动，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数据光。
　　＂你是第9417号参赛世界的代表。＂
　　她微笑着说。
　　＂请稍等，你的队友正在传送中。＂
　　程序这才注意到，平台周围陆续亮起光芒。桑至最先出现，他踉跄了一下，立刻被程序扶住。紧接着是陈鹤和几个特殊人才中心的队员，最后是狼妖。狼妖也没有想到自己进入这个世界花了这么长时间，他惊讶地看看周围。随后，跟着他的小妖精也传输到了他身后。小妖精眼睛中也是闪闪发光的好奇。也有人开口问白袍女人这里是哪，但他们都没有得到白袍女人的回答。
　　随后，众人只见她轻轻挥手，然后整个平台突然开始移动，载着他们滑向一座巨大的钢铁城市。
　　………………
　　城市比想象的还要庞大。
　　高耸的金属建筑直插天空，表面流动着的光路。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无数悬浮的屏幕，播放着不同世界的战斗画面。
　　＂这是方舟的中转层。＂
　　白袍女人介绍道。
　　＂你们有24小时准备时间，然后进入正式赛场。＂
　　她指向远处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
　　＂那里是休息区，可以获取基础装备。＂
　　程序注意到，其他平台上也有队伍在移动。
　　左侧的队伍全身覆盖机械装甲，脚下喷着蓝色的能量流，他们在平台上飞舞，平台上刻着＂382＂这个数字。
　　而他们右侧是一群骑着飞龙的精灵，他们每个容貌都非常精致，银白的头发还在风中飘扬。他们的平台上是＂115＂这个数字。
　　更远处，几个半透明的人形生物漂浮着，像是鬼魂一样，而他们平台的编号是＂001＂。
　　＂九百多个世界……＂
　　桑至低声说。
　　＂只留十个……＂
　　这时，狼妖突然暴起，爪子直取白袍女人的咽喉。
　　＂老子先弄死你这个看热闹的！＂
　　然而，他的攻击穿过了女人的身体，像打在空气上。
　　＂我只是引导程序。＂
　　女人依旧微笑。
　　＂暴力禁止区内无法造成伤害。＂
　　她轻轻抬手，狼妖突然被无形之力按在地上。
　　狼妖给程序使了一个眼色，程序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道狼妖的意思，现在还算安全，其他世界的还不会对他们动手。
　　女人对于他们的＂眉眼传情＂像是没看到一样，她冷冰冰地说。
　　＂建议你们保存体力。＂
　　＂混战。＂
　　＂马上开始。＂
　　说完，她像烟雾般消散了。
　　休息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诡异。
　　金字塔内部是无数悬浮的透明房间，像蜂巢般排列。
　　每个房间门口都标着所属世界的编号。
　　程序他们的房间是417号。
　　走进去的瞬间，墙壁上浮现出血色文字：
　　【规则一：杀死其他世界的参赛者，获得积分】
　　【规则二：积分最高的十个世界晋级】
　　【规则三：禁止攻击引导程序】
　　文字下方是一个不断跳动的排行榜。目前001号世界高居榜首，后面跟着鲜红的＂127＂分。
　　＂已经开始了？＂
　　陈鹤脸色发白。
　　桑至走到房间中央的控制台前：
　　＂这是实时数据。有些世界比我们早到，已经参加了热身赛。＂
　　他调出一段战斗录像。
　　画面里，机械战士用等离子炮轰碎了一群兽人的身体。每杀死一个敌人，他们手臂上的数字就会跳动。
　　但程序瞬间感觉到了不对。
　　＂不是诸神之战吗？＂
　　＂这和诸神之战有什么关系？＂
　　＂这简直就是屠杀秀！＂
　　狼妖冷哼一下，然后一拳砸在墙上：
　　＂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把咱们当斗兽场的畜生看！＂
　　这时，一个小妖怪突然尖叫起来。
　　众人回头，看到墙壁变成了透明状态。隔壁房间是082号机械世界，他们正齐刷刷地看过来，头盔下的红光锁定在狼妖身上。
　　领头的机械战士举起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二十四小时吗？＂
　　程序听见有人念叨道。
　　但是大部分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因为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和他们世界的流速不一样！


第108章
　　还不等他们复盘，所有的屏障都被打开了。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方舟，原本分割各个参赛队伍的透明能量墙骤然消失。
　　程序猛地抬头，发现上方居然出现了观战台，观战台上无数神明虚影端坐其中，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
　　＂轰！＂
　　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机械战士的等离子炮率先开火，蓝色的能量束横扫而过，瞬间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参赛者蒸发成灰。
　　＂散开！＂
　　程序一把拽住桑至，翻滚着躲到一块金属掩体后。
　　狼妖怒吼一声，爪子暴涨，猛地撕碎一个冲过来的兽人战士，但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一道魔法箭矢贯穿，鲜血喷溅而出。
　　＂妈的！＂
　　他咬牙折断箭矢。
　　＂老子的灵力被压制了！＂
　　看到这一切的程序朝着天空怒吼。
　　＂这不公平！＂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蔑的笑声。
　　＂公平？我喜欢这个词语。＂
　　虚空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回荡着，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你可以看看，这一切是不是你想要的公平。＂
　　话音刚落，整个竞技场的地面突然亮起复杂的符文，所有参赛者身上的能量波动被强制平衡。
　　无论是龙族的法术，还是精灵族的魔法，甚至程序他们的灵力，全部被压制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原来如此……＂
　　桑至低声道。
　　＂为了‘观赏性’，他们把所有世界的战力拉平了。＂
　　＂那有个屁用！＂
　　狼妖＂呸＂了一声。
　　＂那些混蛋的装备还是比我们强。＂
　　确实，即便能量被限制，机械战士的装甲依然坚硬，精灵族的弓箭依旧锋利，而程序他们，只有几把符咒和狼妖的爪子。
　　＂轰！＂
　　又是一发等离子炮轰在掩体上，金属板被熔出一个大洞。
　　＂不能硬拼！＂
　　陈鹤咬牙道。
　　＂我们得……＂”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
　　＂陈鹤！＂
　　程序猛地扑过去，却看到陈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箭上有毒。
　　＂别管我……＂
　　陈鹤推开他，声音嘶哑。
　　＂我们这样互相攻击……那些神高高在上看热闹……＂
　　＂到头来……我们的世界没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周围的其他参赛者仿佛听不见一样，攻击反而越来越疯狂。
　　混战彻底爆发。
　　程序的红线在空中飞舞，勉强捆住一个冲过来的机械战士，却被对方一记肘击砸在胸口
　　。
　　他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短暂再加强一下了，现在也不至于单方面被打。
　　勉强护住自己的头，吐了好几口血，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就是现在！
　　他眼睛精光一闪，然后反手将一张雷符拍在对方装甲缝隙里。
　　＂爆！＂
　　电光炸开，机械战士踉跄着倒下，但很快又有三个敌人补了上来。
　　另一边，狼妖已经浑身是血。他的爪子撕碎了一个精灵的翅膀，却被另一个精灵的冰魔法冻住了右腿。
　　小妖怪帮他挡住了那些精灵，却被一道剑气拦腰斩断。
　　＂不！＂
　　狼妖目眦欲裂。
　　桑至没有战斗能力，但他利用自己身上的东西组装了一个简易的电磁干扰器。每当有机械战士靠近，他就启动干扰，让对方短暂瘫痪。可这只能拖延时间，无法逆转局势。
　　这时，他耳朵动了动，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程序！左边！＂
　　桑至突然大喊。
　　程序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浑身覆盖鳞片的龙族朝他扑来，他的利爪直取程序咽喉！
　　程序勉强侧身避开，却被另一道风刃割开后背，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
　　＂呃啊！＂
　　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龙族的爪子已经刺向他的心脏。
　　＂噗嗤！＂
　　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响起。
　　但倒下的不是程序，而是那个龙族战士。
　　一支漆黑的箭矢从后方贯穿了他的头颅。
　　程序愕然回头，看到陈鹤半跪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临时组装的弩箭，箭头上沾着他的血。他以毒攻毒，用精灵的毒箭反杀了龙族。
　　可这一击耗尽了陈鹤最后的力气。
　　＂跑……＂
　　他张了张嘴，然后重重倒了下去。


第109章
　　这一战之后，他们损失惨重。
　　陈鹤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呼吸微弱，身上的箭伤泛着诡异的紫黑色。程序跪在他身旁，用仅剩的符咒勉强压制毒素扩散，但效果微乎其微。
　　＂没……用的……＂
　　陈鹤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精灵的毒……没有解药……＂
　　他的目光遥遥地看着自己带来的小队。
　　特殊人才中心原本的十二人小队，如今只剩下八人，四具尸体被整齐地排列在角落。
　　他缓慢地抬起了手，程序赶紧把他的手握住。
　　＂帮我照顾好他们。＂
　　程序红着眼眶道。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
　　陈鹤得到了程序的回答之后，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橙子你最厉害了。＂
　　＂我相信你……＂
　　另一边，天师队伍也折损了三人。最年长的张老天师为了掩护同伴，主动引爆炸符与三个机械战士同归于尽。
　　小妖怪也死了三个。
　　狼妖沉默地蹲在墙角，爪子深深插进金属地板。
　　整个休息区弥漫着血腥味和压抑的啜泣声。
　　＂恭喜各位通过初选。＂
　　就在这时，白衣女人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依旧是那副完美的微笑，但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神明会亲自选择你们。＂
　　她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请耐心等待下一轮指示。＂
　　说完，她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四周的墙壁重新升起，将他们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众人沉默。
　　＂她说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个年轻的天师颤抖着问。
　　没人说话。
　　桑至闭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天师的位置，然后道:
　　＂下一轮很可能是‘诸神之战’。＂
　　这个时候，狼妖站了起来，走到了桑至面前。
　　＂什么意思？＂
　　狼妖哑着嗓子问。
　　＂就是字面意思。＂
　　＂神明会亲自下场，而我们……＂
　　桑至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只是他们的棋子。＂
　　程序攥紧了自己的手。
　　刚才的混战已经如此惨烈，如果神明亲自参战……
　　那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特殊人才中心的一个女队员崩溃地捂住脸。
　　没有人反驳她。
　　沉默像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见大家如此，桑至突然开口，轻声说：
　　＂休息吧，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没有人敢闭眼。
　　程序看到大家这样**着，心里沉甸甸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陈鹤痛苦的喘息声和偶尔传来的啜泣声。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眼睛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反击。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下一轮战斗，他们自己就会先崩溃。
　　不能这样。
　　程序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掐诀，低声念诵起清心咒。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山涧流水，又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上次副本之后，他就改良了一下清心咒，融入了古华夏的韵律，效果应该更好一点。
　　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
　　咒文在空气中荡开淡淡的金色光点，缓缓飘落在每个人的眉心，程序看到他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队员们就都睡着了，不大的空间里面传来了鼾声。
　　但桑至没有睡。
　　他静静地坐在程序身旁，无声地陪伴他。
　　程序轻轻拍了拍桑至的手，表示自己还可以坚持。
　　紧接着，他打开了自己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打到了陈鹤的身上。
　　此刻，毒素已经蔓延到了陈鹤脖颈，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得做点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变回本体了。
　　但现在，他是本体或许能救陈鹤一鸣。
　　毕竟，植物系的精怪，是可以净化毒素的。
　　程序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点在陈鹤的伤口上。
　　他的皮肤渐渐泛起木质的光泽，发梢化作细嫩的枝条。
　　桑树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枝叶舒展，轻轻摇曳。
　　陈鹤体内的毒素像是受到了牵引，顺着程序的指尖一点点流入他的身体。
　　黑色的纹路从伤口处蔓延，爬上程序的手臂，像是一条条狰狞的毒蛇。
　　疼。
　　像是千万根针扎进血肉，又像是烈火灼烧经脉。
　　程序的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咬得发白，却一声不吭。
　　桑至静静地陪着他，但他是手指微微收紧，却终究没有阻止。
　　他知道程序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拦不住。
　　他能做的，只有在他撑不住的时候，接住他。
　　毒素转移了大半，程序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桑树的虚影渐渐黯淡，枝叶枯萎，像是被抽干了生机。
　　他勉强收回手，身形一晃，差点栽倒。
　　桑至一把扶住他。
　　＂够了。＂
　　他低声道。
　　＂再继续，你会死。＂
　　程序摇摇头，还想再坚持，却被桑至强硬地按住了手腕。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桑至听着陈鹤逐渐平稳的呼吸。
　　＂剩下的，靠他自己了。＂
　　程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脱力般靠在桑至肩上。
　　然而，他的手臂上，那些黑色的纹路还在缓慢扩散。
　　桑至沉默地把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睡吧。＂
　　他说。
　　＂我守着。＂
　　程序想摇头，可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桑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第110章
　　黑暗。
　　是无边的黑暗。
　　无边的黑暗里，程序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血。
　　黏稠的、泛着腥气的血，像一条蜿蜒的河，在他脚下无声流淌。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红宝石般的，冰冷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站在血河尽头，身形修长，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衣摆垂落时连血水都自动避开，仿佛连死亡都不敢沾染他。
　　他的面容很精致，皮肤苍白如雪。
　　程序浑身紧绷，警惕地看着他。
　　＂你……＂
　　红瞳神明平淡地看着他。
　　＂你们太弱了。＂
　　＂不会有神选择你们的。＂
　　＂若是你们这个小世界的天道还在，或许还会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之后，子规三位圣君献祭自己封印了天道的画面冲入了他的脑海，而休息室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冲入了程序的脑海，程序心间一颤，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红瞳：
　　＂如果真的让我们放弃，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神明只是漫不经心道。
　　＂我的爱人在你们的世界有灵魂碎片。＂
　　＂我现在还没有想到收取他灵魂碎片的办法。＂
　　＂所以你们的世界还不能消亡。＂
　　程序愣了一瞬，随即荒谬地笑了。
　　原来如此。
　　他们的挣扎、死亡、绝望，在这个神明眼里，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爱人的灵魂碎片而不得不维持的＂容器＂。
　　＂听起来，我们的世界像是你爱人灵魂收纳器。＂
　　程序讥讽道。
　　神明没有反驳。
　　他甚至懒得露出不悦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移开视线，像是多看程序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不过，我也厌倦了。＂
　　＂我和那条龙达成了交易。＂
　　说完，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龙蛋。
　　看那个龙蛋的时候，程序的瞳孔瞬间缩小。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就是祖铭。
　　但是他心里极其的震惊。
　　他完全不知道祖铭和这个所谓的神明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更不知道为什么祖铭会在这个所谓神明的手里面。
　　不过，这个所谓的神明好像也只是想让他看一看。他手一挥，龙蛋又消失不见了。
　　他只是继续吩咐程序。
　　＂明天，你们这样……＂
　　紧接着，程序感觉神明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他是梦境开始崩塌。
　　＂程序。＂
　　这时，现实的声音突然插入。
　　程序猛地睁开眼睛，对上桑至担忧的脸。
　　＂你做噩梦了？＂
　　桑至低声道。
　　程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紧接着，他把自己在梦境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妈的！＂
　　狼妖一爪子拍到了金属地板上。
　　＂所以咱们能活到现在，还是托了他老婆的福？！＂
　　桑至沉默片刻，突然说：
　　＂不，这是机会。＂
　　他的手在金属地板上滑动，然后简单勾勒出地形。
　　＂那个白衣女人带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用我身上的设备简单的扫描了一下。＂
　　＂这是扫描到的地形。＂
　　他通过自己身上的投影将地形给大家看。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投影上面的地形，狼妖还给桑至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啊，人类。＂
　　而其中还是程序最为敏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桑至有他自己的计划。
　　＂你想做什么？＂
　　桑至平淡道。
　　＂那个神，不是希望我们从中搞破坏吗？＂
　　＂那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做。＂
　　程序懂了。
　　＂你想偷家？＂
　　桑至点头。
　　＂我们想办法摧毁能源核心，切断所有神与小世界的联系。＂
　　＂但我们具体怎么操作？＂
　　＂我们先……这样……然后再这样……＂
　　大家也围了过来，认真听桑至怎么说。


第111章
　　休息室的金属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刺眼的白光让所有人下意识抬手遮挡。
　　白衣女人的身影悬浮在半空，裙摆无风自动，脸上依然挂着程序化的微笑。
　　＂神已经选择了他的朋友。＂
　　她的声音还是如此冰冷。
　　＂接下来，就请大家竭尽全力完成诸神之战了。＂
　　话音刚落，所有遮挡物如潮水般退去。
　　众人这才看清全貌。
　　他们站在一个悬浮的环形平台上，上方是一座浮空的天空之城，纯白的建筑群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下方则是闪烁着霓虹的高科技都市，全息投影广告在半空中跳动。
　　＂这......＂
　　一个年轻天师张大嘴巴。
　　＂我们到底在哪？＂
　　＂没见识。＂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讥讽的声音。
　　机械世界的人们整齐列队，银灰色的装甲反射着冷光。
　　领头的人面罩打开，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他轻蔑地瞥了一眼程序他们，然后继续嘲讽道:
　　＂怪不得没被任何神明选中。＂
　　咔！
　　机械人的话音刚落，狼妖的利爪就已经划过了机械人的脸。
　　机械人下意识要升起自己的面罩。然而，即使是他们改造的面罩，遇到了狼妖修炼百年的利爪之后，也变得脆弱不堪。
　　金属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面罩应声落地，露出下面布满电路的面孔。没有皮肤，没有血肉，只有冰冷的合金骨骼和闪烁的电子眼。
　　＂果然是群铁皮罐头！＂
　　狼妖龇着牙，爪子抵在对方咽喉处。
　　＂连血都没有的怪物！＂
　　机械人的电子眼急速闪烁，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程序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狼妖的手腕：
　　＂够了！＂
　　狼妖的爪子微微颤抖，看向程序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他指着机械人，狠狠道:
　　＂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杀了小蘑菇！＂
　　程序默然。
　　是的，狼妖说的没错，这些机械人，是杀他们的人杀的最多的。
　　而这时，领头的机械人默默捡起面罩。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被狼妖撕裂的金属边缘慢慢蠕动，自动修复如初。
　　机械人又重新戴上面罩，电子眼透过目镜冷冷地扫视众人，最终定格在程序身上，他看了程序，又看了狼妖许久。最终，他们没有发动攻击。
　　领队做了个手势，所有机械人同时转身，推进器喷出蓝色火焰，他们准备飞入下方的城市。
　　而程序他们就站在原地，观察着他们飞离平台。
　　当他们已经离平台有一些距离的时候。
　　＂轰！＂
　　一道赤红的光束从天空之城射下，精准命中领队的胸口。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机械人像被击中的飞鸟，装甲在空中炸成火球，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程序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
　　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心里只觉得沉重。
　　就在这时，还在发生异变。
　　狼妖突然抓住程序的手腕：
　　＂看下面！＂
　　桑至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但程序却微微摆手，甩开了狼妖的手。
　　＂我看看。＂
　　他低头一看，瞳孔却又瞬间紧缩。
　　因为一部分机械人直接被导弹击中被炸死了，还有一部分机械人失去了控制，但他们没有死，而是坠落到了地上。
　　然而，可怕的是，街道两侧突然伸出无数黏腻腻的绿色触手，紧接着，那些绿色触手将受伤的战士拖进黑暗的巷子里。
　　虽然他们听不清那里的声音，但程序却有感觉，那些侥幸存活的机械人应该也被撕碎了。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狼妖的耳朵警惕地竖起。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天师弱弱举手。
　　＂这绿色触手我好像处理过。＂
　　众人听到他说话之后立刻看向了他。
　　他好像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立刻羞涩一笑，然后不敢注视其他人的眼睛。
　　程序鼓励他。
　　＂没事，你说。＂
　　＂你掌握的信息对我们非常重要。＂
　　这位天师听到了程序的话之后，然后轻声道:
　　＂那是邪神。＂
　　程序就是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再低头一看，却不见那绿色触手。
　　但是他知道，那绿色触手不知道躲在何方，准备着再伺机而动。
　　而这个时候平台的范围也在逐渐缩小。
　　程序见此，准备先带大家下去。
　　＂你们离我离的近一些。＂
　　＂好！＂
　　大家快速靠近程序，把程序包围在最中间。
　　＂抓紧我！＂
　　程序把桑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桑至现在的情况，必须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要不然他会很担心。
　　随后，程序咬破手指，鲜血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
　　＂乾坤借法，地脉通幽……＂
　　这时，血色符文骤然扩大，形成一个旋转的阵法。
　　紧接着，阵法把所有人都包含在内，然后，连阵法带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失重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众人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爬满蠕动的绿色滕蔓。
　　程序摇了摇头。
　　可见这神之国的居民活的也不过如此。
　　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有阶级之分。
　　而这时，一个队员刚要说话，就被陈鹤捂住嘴，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立刻不再说话。
　　他们都安静的站在原地，只听见远处传来的触角划过土地黏腻的声音，像是什么多足生物在爬行。
　　透过巷口的缝隙，他们看到一只巨大的蜘蛛缓缓爬过，腹部透明的容器里装着半溶解的人体组织。
　　＂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汗毛倒竖。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倒吊在巷子上方，苍白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他的四肢关节反转，像只人形蜘蛛。
　　＂你们好。＂
　　＂我是诡异之神。＂
　　这个时候，那个巨大的蜘蛛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程序他们瞬间警惕，所有人都锁在了一起，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是我的小宠物，安迪。＂
　　他灵活地翻了个跟头落地，然后冲着大家微微躬身。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信徒呢＂
　　诡异之神的声音轻飘飘地回荡在阴暗潮湿的街道上。
　　他歪着头，嘴角挂着夸张的笑容，眼睛却像两颗绿色的玻璃珠，倒映着众人紧绷的脸。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都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诡异之神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忽然在某处停顿了一下。
　　＂哇哦……＂
　　他的笑容扩大，露出两排过于整齐的牙齿。
　　居然有人身上有我的气息……
　　好嘛……
　　看到了程序对他的警惕神色，诡异之神耸了耸肩。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神。＂
　　＂我很友善的。＂
　　＂不要这么害怕我嘛。＂
　　然而，他向前迈出了一步，众人就立刻后退一步。不仅如此，他们手中的武器还齐齐对准了他。
　　没什么意外的。
　　他的语调突然压低，带着某种诡异的愉悦。
　　＂虽然……＂
　　＂我有一点小小的爱好。＂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血肉被贯穿的闷响。
　　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所有人猛地回头。
　　只见队伍最末尾的小天师身体一颤，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一条漆黑的触角不知何时从地面窜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
　　程序手中的红线瞬间暴起，直接朝着诡异之神的咽喉而去。
　　然而，就在红线即将缠上的剎那，对方的身影如水波般消散，又在三米外重新凝聚。
　　＂哎呀呀，脾气真暴躁。＂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程序的攻击，就好像程序拼尽全力也伤害不到他一样。
　　程序的红线再次朝着诡异之神而去，但毫无例外的，诡异之神再一次轻飘飘地躲过。
　　而他的动作，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他只是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天师。
　　而年轻的天师浑身颤抖，瞳孔中浮现出绿色的蛛网纹路。
　　但他没有倒下，也没有惨叫，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在适应某种新的……力量……
　　＂该死。＂
　　与此同时，另一位天师怒吼着挥剑斩向触角，可那绿色的触角灵活地缩回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事。＂
　　这时，小天师缓缓落地，身上的灵力波动骤然攀升，竟比之前强了数倍。
　　程序把头转过来，死死盯着他，红线在指间绷紧。
　　＂你看嘛，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
　　诡异之神摊开双手，语气无辜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看他比之前厉害多了。＂
　　不过所有人对他还是怒目而视，他又耸了耸肩。
　　＂好吧，非常遗憾，你们没有想成为我的信徒。＂
　　他微微鞠躬，动作优雅得像在谢幕。
　　＂那祝你们在这里愉快！＂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街道上回荡的轻笑。
　　而那只蜘蛛，也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巷口，不过很快，下一个街道就传来了蜘蛛咀嚼的声音。
　　而小天师缓缓抬头，绿色的蛛网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不用担心我。＂
　　＂我感觉……很好。＂
　　他轻声说，嘴角勾起一个和诡异之神如出一辙的微笑。


第112章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小天师脸上的诡异微笑渐渐消失了。他眨了眨眼，绿色的蛛网纹路还残留在他的瞳孔里，但表情却恢复了往日的腼腆，甚至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羞涩。
　　＂我……我没事啊？＂
　　＂就是感觉灵力高了不少。＂
　　他挠了挠头，声音有些困惑。
　　＂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语气，这神态，确实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傻乎乎的小天师。
　　但程序没有放松。
　　他的红线无声地从袖中滑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骤然出手！
　　＂封！＂
　　红线如灵蛇般缠绕上小天师的四肢，同时五道符咒凌空飞出，分别贴在他的额头、双肩和双膝上。
　　小天师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封住了五官和神识，僵在原地。
　　＂收。＂
　　下一秒，程序拿出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玉佩，指尖一划。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天师丢了进去。
　　？！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连狼妖都瞪大了眼睛。
　　＂程天师！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天师忍不住喊道。
　　程序收起玉佩，认真和大家解释。
　　＂这枚玉佩是我师傅给我的。＂
　　＂内部自成一方小世界，能完全隔绝外界联系。＂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
　　＂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安全，这样最合适。＂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鹤第一个点头。
　　"诡异之神的‘馈赠’不可能没有代价。"
　　狼妖也反应过来，龇了龇牙：
　　＂那小子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话虽然难听，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终也默认了这个决定。毕竟，谁也不敢赌小天师体内的变化会不会突然爆发。
　　＂就在这时……＂
　　＂咕噜噜……＂
　　一阵响亮的肠鸣声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来源。
　　是特别行动处的一个队员，看到大家都看着他，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抱、抱歉……＂
　　尴尬的气氛中，众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饿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饿。
　　＂这里的时间流速……＂
　　桑至调出平板，眉头紧锁。
　　＂比我们的世界大约快了十倍。＂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将近两天没吃东西了。
　　狼妖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一声，他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打架就算了，还得饿着肚子打？＂
　　程序摸了摸自己的胃部，那里正传来一阵阵绞痛。
　　他抬头看向巷子外……
　　远处的街道笼罩在霓虹灯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
　　＂先出去看看。＂
　　他做了决定。
　　＂找点吃的，再想办法。＂
　　众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朝巷口移动。
　　桑至走在最后，手指在自己的手机上快速滑动，记录着周围的环境数据。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桑至的动作顿住了。
　　＂程序。＂
　　他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手臂。
　　＂你看这个。＂
　　手机上显示着一段能量读数。
　　就在他们前方五百米处，出现了生命信号，虽然能量波动和他们有些差异，但桑至没有见过比这段能量波动更像他们的人。
　　程序拧着眉。
　　＂你说他们有可能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桑至的指尖在手机上滑动，在智能助手的提示下，调出一组能量波形图：
　　＂我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些生命信号的能量频率，和我们的灵力波动有87%的相似度。＂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清楚地记得，进入这个世界前，亲眼看到周围有很多人都选择进入这个副本。但在平台上，却只有他们这寥寥数人。
　　＂其他人一定也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区域。＂
　　一个天师低声说。
　　狼妖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所以？我们要去找这些可能是自己人的家伙？＂
　　＂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特殊人才中心的队员握紧武器。
　　＂而且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目标。＂
　　程序仍在犹豫。那些生命信号距离他们不过五百米，但在这诡异的城市里，五百米足以发生任何事。
　　直到桑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
　　＂去看看吧。＂
　　桑至的声音很轻。
　　听到了桑至的话之后，程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
　　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扭曲的街道。
　　越靠近信号源，周围的建筑就越发怪异，墙壁上爬满与血肉混合的藤蔓，地面时不时隆起诡异的肿块。
　　＂这地方比刚才还恶心。＂
　　狼妖龇着牙，爪子随时准备出击。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周围用各种各样的符咒围成了一个结界。
　　营地中央，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
　　＂是家主！＂
　　一个天师激动地喊道。
　　对面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
　　当看清是程序一行人时，欢呼声瞬间爆发。
　　＂陈队！S！＂
　　＂你们还活着！＂
　　＂快过来！＂
　　程序还没来得及看清每个人的脸，一道青色身影就如风般穿过人群，直奔陈鹤而去。
　　＂陈鹤！你没事吧？＂
　　袁生一把将虚弱的陈鹤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勒断。他的青衣上绣着精致的暗纹，在符咒散发的光芒下泛着精致的光泽。
　　看到那家主袍的那刻，陈鹤的脸色瞬间阴沉，用力推开他：
　　＂不用你在这假惺惺！＂
　　这个时候，程序这才注意到袁生的异常。
　　袁生的灵力波动强得离谱，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漩涡。这绝不是正常修炼能达到的境界。而且他上次在别墅外面看到袁生的时候，袁生还不是这个修为。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桑至的手，两个人心里都提升了几分警惕。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冲出一个身影。
　　＂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
　　黎圆气喘吁吁地停在程序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看见黎圆在这儿，程序确实有几分惊讶，他盯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世界？＂
　　＂哎呀，前几天你们的对战我们都看到了。＂
　　黎圆指了指天空。
　　＂那些屏幕无处不在。你们好厉害......＂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只是可惜......＂
　　众人的表情都黯淡下来。
　　他们知道黎圆指的是什么……她指的是……那些没能活下来的同伴。
　　＂先不说这些了。＂
　　黎圆很快调整情绪。
　　经历了三年的锤炼，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
　　＂混战已经开始了，你们先跟我们回去吧。＂
　　营地的状况比他们想象的好很多。
　　结界内摆放着简易的医疗设备，甚至还有食物储备。
　　＂你们怎么做到的？＂
　　桑至随口一提，就像是单纯好奇一样。
　　这个时候，团队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为程序和陈鹤检查伤势，她闻言抬头：
　　＂是袁家主的功劳。＂
　　＂他打退了许多人，我们才能建立这个安全区。"
　　程序看向远处的袁生。
　　他正站在结界边缘，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加固着防护罩。
　　＂他的灵力......＂
　　程序压低声音，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黎圆窃窃私语。
　　黎圆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嗯，他有些奇遇。＂
　　这含糊的回答让程序的疑虑更深了。
　　这个时候，桑至假装不经意地靠近程序，他压低声音道：
　　＂说起来，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邪神……＂
　　＂和这个邪神的形态和能力都很像……＂
　　程序皱眉。
　　＂那看来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恐怕不单单是……＂
　　＂不要！＂
　　黎圆突然从冲了过来，一把按住程序的手腕。
　　她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程序的皮肤。
　　程序被她吓了一跳，红线瞬间从袖中滑出，警惕地绷紧。
　　黎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抱歉，我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在这里说那些神的名讳，是会引来他们的注视的。＂
　　桑至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程序的手臂，然后道：
　　＂好，我们换个话题。＂
　　听见他这么说，黎圆松了口气，但程序注意到她的指尖仍在微微发抖。
　　＂你们饿了吧？＂
　　她强作轻松地转移话题。
　　＂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等她走远，程序与桑至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在害怕什么？
　　又为什么如此确定，提及神明会招来注视？
　　她是不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那他们又是如何解决的？
　　看来，他们需要再看看。
　　但不管怎么样，这里的吃的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不好吃，但是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就算是战斗，大家也有了几分底气。
　　就像是狼妖说的。
　　怎么着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
　　然后，吃完了饭之后，程序和桑至就提出去周围看看情况。
　　并没有人拦住他们两个，只是让他们两个小心一点，程序和桑至两个人点了点头，就迈出了这个暂时的营地。


第113章
　　他们两个走出来之后就发现，和结界内的祥和比起来，外面已经乱的不象样子。
　　走出结界的那一刻，程序和桑至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而他们回首望向营地，结界内却是一片的祥和。
　　＂这太不对劲了。＂
　　程序压低声音。
　　＂外面已经杀疯了，这里却这么平和。"
　　＂这太奇怪了。＂
　　桑至也点了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袁生，这样的情况，他更倾向于袁生已经成为了哪一个邪神的信徒。
　　＂咕……＂
　　这个时候，程序的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他明明半小时前才吃过压缩饼干，饥饿感却像潮水般再次涌来。
　　而桑至也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你也饿了？＂
　　程序看向他。
　　桑至点头：
　　＂时间流速异常可能影响了代谢，但更可能是......＂
　　程序知道他的未尽之语。
　　他们在没有吃营地的食物之前，虽然也会饿，但是根本没有饿的这么快。
　　所以说……
　　是食物有问题……
　　程序眼神一厉。
　　如果不想成为任何邪神的负累，他们还是要出去寻找一些食物。
　　两个人离开了营地，然后缓慢前行。
　　解决了一些小争端之后，他们转过了两个街角，然后发现了一家亮着霓虹灯的小商店。
　　见没有什么危险，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自动门打开时，机械女声欢快地响起。
　　程序惊讶地发现，这就是一个线下的系统商城。很多东西他都在系统商城里面看到过，比系统商城卖的便宜多了，而且还有很多系统商城没有的武器和道具。
　　正当两个人的目光在柜台上流转的时候，柜台后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一个戴着兔子走了出来，它看上去娇憨可爱，但要是真的信了它娇憨可爱，程序知道，肯定会死的很惨。
　　＂新到货的'清醒药剂'，要试试吗？＂
　　它的声音像是甜美的糖果。
　　＂只要300诡币哦～＂
　　程序想起了他们这边的人，他斥巨资花了二十只。
　　而结账时，他多付了500诡币，然后故意问道：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可爱的兔子歪了歪它的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娇憨可爱的笑容。
　　＂东区的'盛宴'要开始了呢~＂
　　＂听说会有神器呢？＂
　　＂客人要去参加吗？"
　　听到神器两个字，程序确实有些意动，然而
　　桑至却突然按住程序的手：
　　＂不必了。＂
　　兔子的眼睛一闪而过的遗憾，程序这才反应过来，兔子可能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宣传出去的。
　　于是他又买了几件其他道具，然后就和桑至一同走了出来。
　　走出商店后，桑至才低声道：
　　＂它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不过这个时候，程序挥了挥自己手里面的书。
　　＂让我们先看看这本书吧。＂
　　这本书的内容是这样的。
　　最开始，这个城市出现了一团黑雾，而后来，这个黑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但是这个小男孩长大了要吃东西啊。
　　于是他就会吃……黑黑的兔头。
　　还有蜘蛛的复眼。
　　还有绿色的史莱姆一样的东西。
　　还有……
　　程序很快就看完了，然后他和桑至复述了一遍，慢慢合上了书。
　　回到营地时，一股浓郁的泡面香味扑面而来。
　　中央支起了一口大锅，黎圆正往里面加着某种红色调料。汤汁翻滚间，隐约能看到几块形状可疑的肉块。
　　＂快来吃啊！＂
　　狼妖热情地招手，嘴角还挂着汤汁。
　　＂特意给你们留的！＂
　　程序瞳孔骤缩。
　　狼妖的瞳孔变得很奇怪，他的琥珀色瞳孔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蓝色，像是有什么奇怪的能量进入了他的身体一样。
　　更可怕的是，围坐在锅边的人们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像他们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一样。
　　想到了从那本书看到的内容，程序笑着接过了碗。
　　＂好啊。＂
　　＂好香，这是什么调料？＂
　　桑至捏了捏他的手臂，程序大声道:
　　＂好啊，我来尝尝。＂
　　随后，他就将这碗方便面汤一饮而尽。
　　说来也奇怪，这碗汤一下肚，他瞬间感觉到之前从陈鹤那里吸来的毒被治愈了，不仅如此，他身上的灵力还增长了许多，身上的疲劳一扫而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狼妖看见程序的眼睛亮了，立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不是感觉很好。＂
　　程序笑着点头。
　　大家一起吃方便吃的很开心。
　　热腾腾的香气在营地上空飘荡，每个人都捧着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汤里的面条吸饱了汤汁，每一口都带着浓郁的香味，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这汤真是太棒了！＂
　　一位队员一边吃一边赞叹道。
　　＂我从没想过方便面能做得这么好吃。＂
　　＂是啊。＂
　　另一位天师附和着。
　　＂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这顿简单的晚餐，气氛热烈而欢快。
　　而且大家都觉得精神焕发，连日的疲惫都被这碗神奇的汤治愈了。
　　但桑至一直没有吃，就算别人怎么劝，他也没有吃。他安静地坐在角落，用智能助手把程序买的那本漫画扫描成了声音版，一直在听，听的眉头紧锁。
　　当黎圆热情地递给他一碗汤时，他只是礼貌地摇摇头，说自己不饿。
　　＂S，你真的不尝尝吗？＂
　　黎圆关心地问道。
　　＂这汤真的很特别，喝了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谢谢，但我真的不饿。＂
　　桑至笑了笑。
　　他看清楚了程序的意思。
　　程序看了那本书之后，就想做一个实验。
　　而他，作为实验的对照组，是不会再吃一点这个营地的食物的。
　　夜幕渐渐降临，营地里的欢声笑语也逐渐平息。大家也都休息了。可能是因为吃的饱，而且营地很安全，所以大家都睡得很香。此起彼伏的鼾声在帐篷间回荡，连守夜的人都不住地打着哈欠，靠在树干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程序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帐篷，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借着灯光，程序看到了黎圆他们还在为大家准备明天的饭食。
　　他们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块肉，然后把它切成小块腌制起来。
　　那块肉是鲜红的颜色，纹理间似乎还泛着淡淡的荧光。
　　调料用的就是方便面里面的调料。
　　黎圆熟练地将粉末状调料撒在肉块上，然后轻轻揉搓。
　　＂这样应该够入味了。＂
　　黎圆小声对同伴说道。
　　＂明天早上再炖一炖，肯定比今天的汤还要鲜美。＂
　　然后她歪了歪头，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拒绝美味的食物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程序突然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们做的是……蛇肉吗？＂
　　程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位噩梦之主宠物的肉？＂
　　黎圆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身，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仿佛看不见黎圆被吓了一跳，程序继续道。
　　＂传说，噩梦之主是一个慷慨的神明，他不想让自己给其他人带来噩梦，所以很想帮大家解决麻烦，便豢养了很多的宠物。＂
　　程序向前走了一步，灯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这些宠物以人类的噩梦为食，而作为回报……＂
　　黎圆的同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双腿不住地发抖。
　　黎圆强自镇定，但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颤抖：
　　＂程、程序，你在说什么？这只是普通的……＂
　　＂这些蛇的肉可以解决人身体上的病痛和精神上的痛苦，对吗？＂
　　程序打断了她，伸手从盆里捏起一块腌制中的肉，放在鼻尖嗅了嗅。
　　＂我读过那本古籍。噩梦之主的蛇肉能治愈一切疾病，消除所有痛苦，但代价是……＂
　　＂代价是食用者会成为噩梦之主的容器，对吗？＂
　　＂我不知道。＂
　　黎圆连续说了三遍＂我不知道＂。她被吓的眼泪流了下来。
　　＂是袁生让我们吃的。＂
　　＂而且我们也吃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他说只要保持平衡，不会有事情的。＂
　　程序紧皱着眉头，然后看向她。
　　＂你们还吃了其他的东西。＂
　　黎圆赶紧点头，她赶紧跑过去把剩余的箱子全部打开。
　　程序望过去，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那个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触手、眼睛、绿色的鼻涕一样的物质、还有蓝色的蛇。
　　黎圆轻声道：
　　＂我们……我们只是想帮助大家……自从吃了这个肉，大家身上的污染都好了……＂
　　＂而且大家的灵力也提高了不少。＂
　　紧接着，她又强调道。
　　＂你们别看这些东西长得都奇怪，其实味道不错的。＂
　　程序现在已经开始头晕了，他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们吃了蛇肉，即将成为噩梦之主的载体。但他没想到，他们居然吃的这么……花里胡哨！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了。
　　而这个时候，桑至走了出来，程序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他。
　　桑至简单思忖便道。
　　＂那本书上确实是要说，可以通过这些邪神的宠物或者载体补充自己的能量。＂
　　＂但是……长时间以往……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
　　＂小序，你把今天我们买的药剂给她。＂
　　程序听完之后，立刻从自己的玉佩中拿出了今天买的药剂。
　　桑至看向黎圆。
　　＂明天加一点进去。＂
　　黎圆听了他们即将成为邪神的载体，哪里还敢多言，立刻点了点头。


第114章
　　所以第二天一早，大家虽然吃上了美味的肉，但是大家也发现他们在吃肉的时候还喝了一个其他的东西，那东西苦兮兮的，看起来就知道不好喝。
　　每个人接过杯子时都皱起了眉头，有人甚至本能地把杯子拿远了些。
　　＂这...这是什么？＂
　　狼妖捏着鼻子问道。
　　＂营养剂。＂
　　＂能提高身体素质的。＂
　　＂对身体很好。＂
　　黎圆笑的僵硬。
　　只是。
　　程序一直用杀人的目光威胁她，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一直用各种方法劝他们把这个喝下去。
　　＂快喝快喝。＂
　　＂对身体好的东西都是苦的，良药苦口嘛。＂
　　狼妖狐疑地看着杯中液体。
　　＂可是昨天我们没喝这个啊……＂
　　＂这个东西对身体真的好。＂
　　黎圆急忙打断他。
　　而陈鹤非常信任自己的队员，再加上因为他之前中了毒，身体一直有些虚弱，所以在黎圆一直劝他们的时候，他就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谁知道，这一口灌下去，他差点没有呕出来。
　　＂不是，这是什么东西？＂
　　＂这比中药还难喝十倍！＂
　　其他人见状更加犹豫了。
　　这个时候是袁生淡淡地撇了黎圆一眼，然后道:
　　＂既然是程天师辛苦为大家找回来的东西，大家当然不要辜负的苦心。＂
　　程序冷哼了一声。
　　陈鹤这个时候晃了晃已经空了的杯子，然后道:
　　＂大家喝了吧。＂
　　＂没什么事情。＂
　　有了陈鹤这句话，大家定了定心，然后把那杯本来已经冲淡的＂清醒药剂＂喝下去了。
　　桑至注意到，每个人喝下那液体后，眼睛都会短暂地失去焦距，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呆滞几秒，然后恢复正常。
　　而大家吃饱了喝足之后准备去探索一下外面的情况。
　　今天去商店采购的计划，程序准备交给黎圆，但是和黎圆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黎圆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什么商店？＂
　　黎圆很疑惑地看着程序。
　　＂我们来了这么久，哪里有什么商店？＂
　　程序的瞳孔微微放大。
　　两个转角而已，他们既然选择了在这里定居，肯定看过周围的情况，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个商店，所以他又重复道:
　　＂就是两个转角之后的商店啊，你们没发现吗？＂
　　＂算了吧。＂
　　＂我身上还有诡币。＂
　　＂那我今天和桑至再去买点东西。＂
　　＂嗯嗯。＂
　　紧接着，他又对着黎圆道:
　　＂而且你们今天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探寻一下东区盛宴的信息。＂
　　＂好！＂
　　众人离开营地，开始在外围勘探。起初一切正常，但没过多久，队伍里突然有人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
　　那人猛地吐出一滩浑浊的液体，里面混杂着未消化的肉块和一些黏稠的黑色物质。
　　紧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般，队伍里接二连三有人开始呕吐，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腹部。
　　黎圆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快步走过去，低头查看那些呕吐物，瞳孔骤然紧缩。
　　那些东西好像就是他们这几天吃下去的东西。
　　＂你们还行不？＂
　　所有人都在呕吐，而紧接着她的腹部也传来了一种强烈的恶心感。
　　＂呕！＂
　　好了，这是下次不用问行不行了，是真的不行了。
　　＂所有人！立刻回营地！＂
　　黎圆勉强开口，下着命令。
　　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还是回营地的好。这个时候，队伍里已经一片混乱，有的人甚至吐的站不稳了。大家只好互相搀扶着，急匆匆地往回赶。
　　回到营地后，情况更加糟糕。原本留在营地里的其他人，竟然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有人蜷缩在地上抽搐，有人不停地呕吐，甚至有人开始咳血。
　　袁家的人最先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袁家青年天师捂着喉咙，声音嘶哑地吼道。
　　＂一定是那个喝的！一定是清醒剂！＂
　　另一个袁家人指着空杯子，愤怒地喊道:
　　＂我们之前都没事，就是喝了那玩意儿才变成这样的！＂
　　＂对！就是清醒剂害的！＂
　　＂程序那家伙给我们下毒？！＂
　　袁家的人越说越激动，有人甚至抄起武器，一副要去找程序算账的架势。
　　特殊人才中心的人见状，立刻上前阻拦。
　　＂冷静点！事情还没弄清楚！＂
　　＂陈队和程序关系那么好，程序不可能害我们！＂
　　＂那为什么只有喝了那东西的人出事了？！＂
　　袁家的人不依不饶。
　　场面一片混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营地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鹤回来了。
　　但他的状态比其他人更糟。他的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的痕迹，整个人摇摇欲坠，全靠身边的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陈队！＂
　　特殊人才中心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陈队，您怎么样？！＂
　　陈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他又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竟是暗红色的血丝。
　　袁家的人见状，更加确信是清醒剂的问题，愤怒地吼道：
　　＂看看！连陈队都这样了！还说不是清醒剂的错？！＂
　　＂程序人呢？！让他出来！＂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闹够了没有？＂
　　袁生回来了。
　　他大步走进人群，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呕吐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陈鹤。
　　＂家主！＂
　　袁家的那些天师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喊道。
　　＂一定是清醒剂有问题！您快给陈队再喂点吃的！＂
　　＂那些吃的很有用的。＂
　　＂是啊，说不定再吃点就能缓解！”
　　袁生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伸手扶住陈鹤，低声问道：
　　＂还能撑住吗？＂
　　陈鹤勉强点了点头，但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袁生没再多说，直接抱起陈鹤，朝帐篷走去。
　　＂家主！＂
　　袁家的天师们急了。
　　＂您不给他再吃点那些东西吗？！＂
　　袁生脚步一顿，侧头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低沉：
　　＂闭嘴，别再闹了。＂
　　袁家的人愣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袁生用这样的语气对他们说话，袁生一直走的是亲切路线，乍然看见这样的袁生，他们一时竟不敢再出声。
　　袁生没再理会他们，径直带着陈鹤进了帐篷。
　　……………………………………………………
　　桑至和程序离开营地时，还不知道营地会发生什么。
　　他们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昨天发现商店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们转过第二个街角时，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见了。＂
　　桑至低声道。
　　原本该是商店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堵斑驳的灰墙，墙面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诡异痕迹。
　　程序伸手摸了摸墙面，指腹传来潮湿黏腻的触感。
　　＂看来黎圆没记错。＂
　　＂商店不是永远都在这儿。＂
　　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程序果断转身。
　　＂去别的街区看看。＂
　　＂总会有开着的店。＂
　　他们沿着狭窄的街道前行，然后就发现不同的街区建筑风格甚至还不一样。
　　走了约莫半小时，桑至突然拉住程序的衣袖。
　　＂我好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程序望过去，果然在街角看见了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店，门口挂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画着碗筷的图案，尽管这个世界的文字扭曲难辨，但图形勉强能认出是家饭店。
　　推门进去时，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店里空无一人，油腻的柜台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欢迎......＂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直起腰。
　　那是个穿着油腻围裙的＂人＂，如果那团不断蠕动的触须能称作脸的话。
　　程序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墙上最显眼的图案。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老板发出湿漉漉的笑声：
　　＂一百诡币......谢谢。＂
　　程序爽快地拍出了一张钞。
　　老板的触须竖了起来，然后他还感叹道：
　　＂这么大方的顾客少见啊......＂
　　它用三条触手卷起钞票，剩余的五条触手同时掀开锅盖。
　　＂马上做好......＂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就有＂意思＂了。那些触须灵活地抓起食材抛进锅里，每条触手尖端都裂开变成更小的触须，有的切菜有的搅拌，锅里的汤汁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诡异光泽。
　　最令人不适的是，老板全程都在哼着走调的小曲，黏腻的声带里挤出不成调的旋律。
　　就在面条即将出锅时，程序突然按住桑至的手腕。
　　桑至疑惑地侧了侧头，但是程序却只是轻轻的在他手腕上点了点。
　　因为……程序看到，那个老板最细的一条触须悄悄断裂，像活物般扭动着跳进了锅里。
　　＂您的特制海鲜面......＂
　　老板用触须卷着碗推过来，浑浊的汤面上，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一条触角了。
　　＂增长诡力就选它。＂
　　＂你们还在等什么？＂
　　＂快吃吧。＂


第115章
　　程序盯着那碗面条，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不断蠕动的触角，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胃部本能地抽搐起来。
　　桑至在旁边绷紧了身体。
　　如果程序不想的话，他可以。
　　反正他昨天没有吃那些蛇肉，目前还没有被任何＂神明＂污染，而他们手里也留了几支药剂，应该没什么问题。
　　＂怎么？不合胃口？＂
　　看到程序迟迟不伸手，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粘稠，那些原本忙碌的触手全都静止下来，像蛇一样昂起尖端，齐刷刷＂望＂向程序。
　　正当桑至准备伸手的时候，程序直接端起了碗，然后拿筷子直接吃了个干净。
　　呕。
　　浑浊的面条滑入口中，那触感比想象中更糟，面条滑不溜球的，让人联想到泥鳅，而汤水还带着腐烂海藻的腥臭。
　　但最恐怖的还是那条小触须，它狡猾地藏在最后一口汤里，在程序吞咽的瞬间，猛地窜进了食道。
　　＂呕！＂
　　程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条触手顺着食管下滑，冰凉滑腻的躯体在体内蠕动。
　　当它抵达胃部时，突然张开无数细小的吸盘，狠狠咬住了胃壁。
　　＂呃啊！＂
　　程序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掐住柜台边缘。
　　他的视野瞬间泛白，耳畔响起尖锐的蜂鸣。
　　这个时候，程序身后突然爆开一团扭曲的阴影。无数触手在虚空中狂舞，又眨眼间消失不见。
　　桑至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程序。＂
　　＂没……事……＂
　　程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但更可怕的，是体内异物的存在。
　　那条触手已经牢牢寄生在胃部，程序能感觉到它正随着自己的呼吸轻轻搏动。
　　＂唔，可怜的蓝蛇。＂
　　老板突然叹息着摇头，头上触角不断地摆动着。
　　＂既然争取不到信徒，那就我来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骤然凝固。
　　程序浑身汗毛倒竖，某种超越认知的威压从老板的身躯里爆发。
　　柜台上的碗碟开始震颤，墙壁渗出黑色黏的液，整个小店的空间像被无形之手揉捏般扭曲变形。
　　程序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不得不单手撑地才能抵抗跪下的冲动。
　　桑至的情况更糟，他直接跪倒在地，五官全部出了血。
　　＂又一个……邪神……＂
　　程序单膝跪地，强忍着胃部传来的剧痛，喃喃自语。
　　＂邪神？＂
　　邪神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吾马上就要成为世界的主宰。＂
　　他垂视着程序，然后道:
　　＂你还算有点灵气。＂
　　＂所以我才把你从蓝蛇那里夺过来。＂
　　程序感觉到胃里的触手不断蠕动着，慢慢地感染着自己的肉体，又不断感染着自己的灵魂。好在他是先天灵体，而且这几天积攒的功德之力也在帮他抵抗这些污染。
　　所以他只是装作难受的样子，低头继续听这个邪神胡咧咧。
　　他们选择进入这家店，就知道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他们必须捞回一些消息，这样才值！
　　………………………………………………………………
　　＂现在诸神之战已经开始。＂
　　邪神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像情人的低语。
　　＂我要你伪装到蓝蛇的阵营里……找机会诛杀他。＂
　　桑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他茫然的眼睛落到了邪神身上。
　　＂我们一无所有，怎么能在一群人中获得神器？＂
　　＂你个瞎子，让你说话了吗？＂
　　邪神甚至看也没看他。
　　紧接着，一条细长的触须闪电般抽过，桑至像破布娃娃般撞在墙上，口中又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就算你曾经做过瞳的容器。＂
　　邪神的声音里首次出现情绪波动，那是混杂着轻蔑与厌恶的颤音。
　　＂但你也就是个普通的小世界的人。＂
　　说完之后，触须立刻涌了过去，下的还是杀手。
　　看到这一幕之后，程序的红线瞬间暴起。
　　谁也不能伤害桑至！
　　然而，他的红线却在离触须三寸处僵住。
　　因为，他体内的寄生体突然收缩，胃袋被撕扯的痛楚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操纵他的红线。痛！真的好痛！
　　＂我劝你还是放弃。＂
　　邪神俯下身，一颗硕大的眼球几乎贴在程序脸上，瞳孔里倒映出无数个程序。
　　＂好了，没时间废话了。＂
　　＂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然后，邪神直起了身。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开始褪色。
　　血肉墙壁恢复成斑驳的灰墙，打翻的桌椅重新立起。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
　　＂先去参加盛宴。＂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远。
　　＂获得诛杀蓝蛇的神器……＂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小店已经变回一堵普通的墙。他们两个重新站在了大街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桑至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每咳一声就有血沫喷在掌心：
　　＂小序，你没事吧。＂
　　程序没有立即回答，他正在感受自己的胃部 随着邪神的离去，他的胃部也慢慢平静下来。
　　但他并不开心，因为他发现，他的眼睛突然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他知道，这意味着，他正在慢慢被污染。
　　＂你回去吧。＂
　　程序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中中显得格外清晰。
　　而血月逐渐升起，血色的月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暗红的阴影。
　　桑至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搀扶着程序的手臂。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只会成为程序的拖累，可是若让程序一个人前往……他也并不放心。
　　想到这里，桑至深吸一口气，把程序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深深地抱了一会儿。
　　他能闻到程序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熟悉气息，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微弱却坚定的心跳
　　这个拥抱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小心你的伤。＂
　　程序轻声提醒，却没有推开他。
　　又抱了好一会儿，桑至这才缓缓放开他，他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程序的衣袖，明显还是依依不舍。
　　＂你去吧。＂
　　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我自己能回去。"
　　桑至道。
　　程序却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桑至。
　　＂我放心不下。＂
　　桑至看着程序倔强的表情，知道再争执下去只会耽误时间。
　　＂好。＂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在返回营地的路上。
　　程序刻意放慢了脚步，搀扶着桑至。
　　这一路上，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桑至忽然开口：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程序回想了一下。
　　＂别墅那次？＂
　　＂是啊。＂
　　＂我没想到，你居然保护了我。＂
　　听到这话，程序很吃惊。
　　＂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贴了符咒？＂
　　桑至笑得更加开心了。
　　＂我接下来的一天，运气都变得非常好。＂
　　＂我去了汪央卧室和书房，居然都没有被他发现。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在暗中帮我。＂
　　＂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却愿意帮我。＂
　　程序怔怔地看着桑至。
　　＂你居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
　　程序感到一阵热流涌上脸颊，他立刻回握住桑至的手，十指相扣，他坦白道。
　　＂当时陈理和我讲了一堆白月光和替身的事情，搞得我脑子乱乱的。＂
　　＂说实话，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真的害怕……＂
　　程序还没说完，桑至立刻接话道:
　　＂怎么，你害怕我这个白月光欺压你这个替身？＂
　　程序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不过……我看到你之后，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回想一下，似乎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桑至的时候，就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所以，我看你是好人。＂
　　＂又知道汪央危险，我就给你贴了一张符。＂
　　＂没想到后来会……＂
　　＂会怎样？＂
　　桑至追问，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程序别过脸去，却掩饰不住嘴角的弧度：
　　＂没想到，我这个替身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哎！什么替身！＂
　　＂好像谁愿意做那个汪央的白月光一样。＂
　　程序点头。
　　＂确实，那个垃圾东西。＂
　　两人＂哈哈＂大笑着，从没有感觉到如此畅快。
　　笑着笑着，程序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低下头，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
　　＂走吧。＂
　　他轻声说。
　　＂营地快到了。＂
　　桑至点点头，却把程序的手握的更紧。程序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在返回营地的路上。
　　血月照在他们的头顶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条路，和并肩而行的两个人。
　　远处，营地已经隐约可见。
　　程序突然停下脚步，然后道：
　　＂桑桑。＂
　　＂嗯？＂
　　＂等这次任务结束……＂
　　程序的声音很轻。
　　＂我们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吧。＂
　　桑至一怔，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好。＂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在海边刚好有栋不错的小房子。＂
　　＂好。＂
　　程序又笑了，眼前却慢慢模糊。
　　他紧了紧与桑至交握的手，两人再次迈开步伐，向着营地的光亮处走去。


第116章
　　程序刚踏进营地，就敏锐地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在他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痛恨和敌意。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程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净化药剂＂起作用了。
　　只是他们买的＂净化药剂＂数量不够，只能稀释之后给大家使用，所以应该净化的也并不彻底。
　　正当程序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其他人开始朝着他慢慢围了过来。
　　程序注意到这些人都是袁家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的天师符，身上绣着专属袁家的花纹，他们眼神中的恶意多到根本藏不住。
　　程序心中冷笑。
　　这些人肯定是受到了袁生的指示。
　　呵，伪君子。
　　＂你们做什么！＂
　　程序厉声喝道，声音在营地中回荡。
　　他这一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群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瞬间爆发出一阵愤怒的窃窃私语。那些原本只是观望的人也开始向他靠拢，眼中的敌意越来越明显。
　　＂我们倒是要问你。＂
　　＂你做了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袁家子弟率先发难。
　　程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我做了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袁生做了什么手脚！＂
　　＂放屁！＂
　　一个瘦高的女人尖声叫道。
　　＂我们喝了那个东西之后就一直再吐，身体都垮了！＂
　　程序扫了她一眼
　　确实，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显然确实饱受折磨。
　　而且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在说这个事情。
　　＂是啊，我吐了一整天，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浑身发冷，连武器都拿不稳！＂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控诉声。
　　程序冷静地观察着。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排毒的过程，他们不知道吃了多少那些东西，痛苦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但其他人明显不这么觉得。
　　＂这样如果有这个东西来了，我们怎么和他们战斗？＂
　　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天师愤怒地质问，他举起颤抖的双手。
　　＂我现在连最基本的防护罩都撑不起来！＂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孩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看你就想让我们世界灭亡是不是！＂
　　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声音里充满绝望。
　　程序冷笑。
　　他算看出来了。这堆人就是喜欢上纲上线，把一切都推到阴谋论上。
　　他注意到人群外围有几个桑至的人想要挤进来帮他解围，但被更多的袁家人拦住了。
　　呵，这场面，明显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够了！＂
　　程序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灌注了灵力，震得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愤怒的脸。
　　＂你们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内讧？＂
　　＂少转移话题！＂
　　袁武粗暴地打断他。
　　＂就是你给的东西有问题！谁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被污染了，是他们的信徒？＂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滚油，瞬间引爆了人群。
　　愤怒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拿起了武器对着程序。
　　程序看到几个情绪激动的人眼睛已经开始变成了蛇瞳。
　　看来净化药剂确实起了部分作用，但远远不够。
　　也不知道那个东区盛能不能买到更多的净化药剂。
　　不过，看见这些人的情绪如此激动，程序也不再废话，他直接挥手，红线直接从他袖中飞出。
　　那个魁梧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红线捆了个结实。
　　＂你干什么！放开我！＂
　　那个壮汉惊恐地挣扎，却发现越挣扎红线捆得越紧。
　　程序眼神冰冷，手指轻轻一勾，红线立刻行动起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红线灵活地解开了壮汉的衣扣，剥开他的外袍，然后是里衣……
　　转眼间，他就被扒了个精光，赤条条地站在众人面前，只剩下一条内裤勉强遮羞。
　　营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壮汉羞愤交加，整张脸涨得通红，却因为被红线束缚而动弹不得。
　　＂看清楚了。＂
　　程序冷声道，手指一挑，红线将袁武转了个圈，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后背。
　　＂这是什么？＂
　　＂你们没看到他身后的鳞片吗？＂
　　程序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上前一步，指尖轻轻划过袁武后背那片异常的区域。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这才看清。在那本该是光滑皮肤的地方，竟然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层细小的蓝色的鳞片。而且那蓝色鳞片还随着壮汉的呼吸微微翕动。因为现在壮汉的情绪激动，那蓝色的鳞片也颤动的更快。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个年轻女孩捂住嘴，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惊恐：
　　＂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他已经被污染的证明！＂
　　程序厉声道，手指猛地一扯，红线将壮汉拽得一个踉跄。
　　那些鳞片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竟然齐齐竖了起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众人哗然。
　　＂都别动！＂
　　程序一声暴喝，红线如灵蛇般窜出，瞬间在人群外围织成一道屏障，拦住了那些想要逃跑的人。
　　＂在场的每一位男性，都把上衣脱了。＂
　　没有人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程序眼中寒光一闪，红线猛地收紧，勒得壮汉发出一声痛呼。
　　"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终于，一个身材瘦小的袁家少年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扣。他的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紧接着，男性纷纷脱去了他们的上衣。
　　血月之下，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
　　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或多或少地长着那种蓝色鳞片，有些只是零星几点，有些却已经连成大片，在火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天啊……＂
　　一个中年女术士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我丈夫……我丈夫背后也有这个……＂
　　＂我们身上……是不是也有……＂
　　程序缓步走过这群赤裸上身的男人，仔细观察着每个人背后的鳞片分布。
　　果然，他们背后都有鳞片，而且深浅不一。有些人的鳞片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有些则还只是集中在脊椎附近。
　　程序心中了然，估计是他们平时吃的东西多少不一样，摄入的血肉分量不一样，污染程度自然也有差异。
　　营地陷入一片混乱。
　　绝望和悲伤瞬间在营地扩散。
　　＂你们不该怀疑我。＂
　　程序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反而应该想想是谁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们吃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几个年长的术士互相交换着眼色，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们心中成形。
　　＂你是说……＂
　　一个白发老者颤声问道。
　　程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黎圆把他们储存的食物都拿出来。
　　特殊人才中心的人总算是挤进来了，他们把他们储存的食物都拿了过来。
　　那些箱子的盖子一个一个被打开的时候，他们才看清楚，自己这几天吃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触角、眼睛、蓝蛇、蚯蚓……
　　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叫。大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几个甚至当场呕吐起来。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有人发现不对！
　　想到这里，大家后背的冷汗直接流了下来。
　　而且让他们更为失望的是，带回这些食物的袁生始终没有出来给大家解释一切。
　　＂所以。＂
　　＂我给你们用的是清醒药剂。＂
　　＂是可以把你们体内污染清除的清醒药剂。＂
　　程序的话音刚落，营地里的气氛顿时凝固。那些还在干呕的人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痛苦和怀疑。有人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开口：
　　＂可是......这也太难受了......＂
　　＂难受也得忍。＂
　　程序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熟悉的规则。那些污染会悄无声息地侵蚀你们的理智，等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变成了怪物。＂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冷冽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方响起。
　　＂力量不好吗？＂
　　所有人的脊背一僵，齐刷刷转头看去。
　　袁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帐篷外，他的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他缓步走来。
　　＂没有力量，在这里只能死。＂
　　＂更别说拯救世界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割开每个人的犹豫。
　　＂你们以为清醒药剂是在救你们？不，它是在剥夺你们适应这个世界的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程序身上，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袁生......＂
　　程序眯起眼，指尖的红线无声缠绕。
　　＂你这是在害死他们。＂
　　袁生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掌心向上。
　　下一秒，一团蓝色的雾气在他手中凝聚，那雾气里隐约传出凄厉的尖啸。
　　＂质疑？＂
　　他轻笑一声。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营地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117章
　　＂别吵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插入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
　　陈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中央。
　　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脊背已经挺直，看起来之前的毒素对他没什么影响了。
　　袁生听到了陈鹤的声音之后，立刻回头去看。
　　他的目光像扫描仪般从陈鹤的额头开始，一寸寸描摹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那略显干裂的嘴唇上。
　　见陈鹤没事，他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把头重新转向了程序。
　　＂我们之间也算有短暂的师徒情谊。＂
　　＂虽然你什么也没教给我。＂
　　＂我知道，你们这种天生灵体，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所以此后，我们也各走各的路吧。＂
　　他反手一挥，营地外围的结界直接消失。夜风裹挟着远处腐烂的气息灌进来，吹得篝火剧烈摇晃。
　　＂慢走不送。＂
　　袁生收起手，转身对其他人喊道：
　　＂你们要是担心的话，也可以和这位程大师一起走！＂
　　袁生说完这话之后，几个袁家的天师立刻站到了他身后，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特殊人才中心的队员们则面面相觑，目光在陈鹤和程序之间游移。
　　袁生也懒得管这些人的去留，他大步走向陈鹤，右手抬起，似乎想要揽住他的肩膀。而陈鹤却侧身避开袁生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
　　＂特殊人才中心的队员。＂
　　＂和我走。＂
　　陈鹤一声令下。
　　紧接着，特殊人才中心的队员同时行动起来。他们收拾装备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到三分钟就整理好所有物资。
　　他们在陈鹤身后列成整齐的队伍。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和急促的呼吸声。
　　袁生想要伸手拦住陈鹤，他的手却被陈鹤毫不留情地打掉。
　　＂你。＂
　　＂好自为之。＂
　　紧接着，陈鹤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袁生，站到了程序身边。程序深深看了陈鹤一眼，陈鹤也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
　　夜色吞没了他们离去的身影。营地里的篝火突然爆出一团诡异的蓝色火焰，照亮了袁生阴沉的脸。
　　似有若无的＂嘶嘶＂声在他脑子里面回荡，袁生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眸一瞬间竟然变成了蛇瞳，但他周围的人似乎还没有发现。
　　＂家主……我们接下来……＂
　　此时，一个袁家天师怯生生地问道。
　　袁生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然后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那个天师。
　　＂我们去东区。＂
　　＂参加那所谓的盛宴。＂
　　紧接着，他转回了头。
　　但那个天师只觉得恶寒。
　　不知怎的，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自己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了一样。
　　而其他天师们听到之后立刻点头，他们也赶紧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去那东区的盛宴。
　　与此同时，走在路上的程序突然按住胸口。
　　他体内的触手正在疯狂蠕动，某种超越听觉的信息直接传入他的大脑，那是无数人在痛苦呻吟的混响，其间夹杂着清晰的刀叉碰撞声。
　　＂怎么了？＂
　　桑至紧张地扶住踉跄的程序。
　　程序的嘴角突然流下了一行血，他闷不作声的抹去了血迹，声音极其沙哑。
　　＂我们得加快速度……盛宴已经开始了。＂
　　在他们身后遥远的地平在线，一轮血月正挂在天空上。月光照亮的城市中，隐约可见无数黑影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像被蜜糖吸引的蚁群。
　　而那个方向，赫然立着一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别墅。
　　……………………………………
　　程序将众人安顿在一处废弃的地下室内。
　　他仔细检查了每个人的状态，看到了在他身上的污染没有进一步扩大的时候，才独自走向出口。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
　　陈鹤拦住他，声音压得极低。
　　＂那个邪神明显在利用你。＂
　　程序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他想起面条馆里那个可怖的存在，想起胃里蠕动的触手。
　　＂总得有人去。＂
　　程序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然后塞到了陈鹤手里。
　　＂我这个玉佩可以容纳活人。＂
　　＂里面的时间可以暂停。＂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
　　＂……＂
　　＂我们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们了。＂
　　说完之后，程序最后看了一眼桑至，紧接着他就转身进入到了夜色之中。而他的声音也很快被夜色吞没。
　　东区的方向很好辨认。
　　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血月，月光像探照灯般直直打在某片区域。
　　程序快速穿行着，脚步声几乎没有，身影也仿佛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这是成为信徒带来的好处，在到达东区之前他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第118章
　　前往东区的道路比想象中更加惨烈。
　　这条道路上全都是尸体。
　　野人的尸体堆成小山，他们粗壮的手臂仍紧握着骨制武器，狰狞的面孔凝固在最后的怒吼瞬间。
　　几个精灵弓箭手倒挂在破碎的橱窗上，金色的长发浸在血泊里。
　　最震撼的是那条银龙，它庞大的身躯压垮了三栋大楼，翅膀上的膜翼被利器撕成渔网状，宝石般的眼睛被人挖走，只剩下两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臭，无数诡异生物组成移动的黑云，在尸体上方盘旋。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加入了这场死亡交响曲……
　　＂咕啾……咕啾……＂
　　黏腻的蠕动声从下水道口传来。
　　这些黏腻的像史莱姆一样的生物直接蛄蛹到了尸体旁边。小的钻入了尸体的空洞，大的直接包裹住了整具尸体。
　　程序亲眼见证了一个野人被消化的全过程。
　　那具两米多高的强壮躯体在这个东西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皮肤先是起泡，然后像高温下的蜡一样融化。不到五分钟，地上就只剩下一套空洞的铠甲和几根特别坚硬的骨头。
　　这诡异的东西让程序瞬间绷紧神经。
　　而不远处，还有危险在暗中潜伏着。
　　这时，一头伪装成尸体的食尸鬼正从龙翼下爬出。这个狡猾的捕食者已经蹲守多时，此刻，它突然扑向一团刚消化完精灵的史莱姆。
　　接下来的场景更令人作呕。
　　食尸鬼的利爪撕开史莱姆胶质的外膜，但更多的史莱姆立即反包裹住它。
　　两种怪物在地上翻滚扭打，这个场景让程序反胃，然而他体内的触角却很兴奋。那触角一直在他的胃部活跃着，好像要冲涌出去，把那些东西都吃下去。
　　程序好不容易按下了自己不断翻涌的胃部，然后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然而……
　　＂你比我想象的来得快。＂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序猛地停住脚步，红线在袖中蓄势待发。
　　袁生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装束完全变了。
　　原本精致的天师袍变成了一件蓝色的长袍，领口绣着扭曲的蛇纹。而且，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蛇瞳。
　　＂你已经完全成为了蓝蛇的附庸。＂
　　程序陈述道，同时悄悄观察四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腥甜味，说明这里已经被蓝蛇占领。
　　袁生轻笑一声，长袍下摆无风自动。一条长长的蛇尾摆动着，又很快缩回阴影中。
　　＂我只是选择了更适合生存的道路。＂
　　＂正如我之前做的那样。＂
　　＂……＂
　　＂陈鹤还好吗？＂
　　他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
　　程序瞬间绷紧了神经。
　　这个问题的时机太过诡异。
　　＂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关心他？＂
　　程序试探性地后退半步，红线在袖中无声缠绕。
　　＂还是说......＂
　　＂你体内的东西在关心他？＂
　　袁生的面部肌肉突然剧烈痉挛。
　　他的左眼球＂砰＂地一声爆开，一条细小的蓝蛇从血淋淋的眼窝中探出头，吐了吐信子又缩了回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是幻觉，但程序看得一清二楚。
　　＂盛宴需要祭品。＂
　　袁生的声音突然变成诡异的双重音调。
　　＂陈鹤体内......有我的孩子......＂
　　＂他是最完美的......容器......＂
　　话未说完，袁生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太阳xue，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在那一瞬间，他的右眼恢复了清明。那是程序熟悉的、人类的眼神。
　　＂快走！＂
　　袁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要让他......伤害陈鹤......＂
　　他的瞳孔在圆形与竖线间疯狂变换，仿佛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拉锯战。
　　＂我......被控制了......＂
　　程序的红线瞬间展开成防御网，但他没有立即攻击。因为他看到，袁生正在用最后的意志力和他交代一些重要信息。
　　＂蓝蛇......在盛宴......＂
　　＂保护......陈鹤......＂
　　噗嗤！
　　皮肉撕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袁生的身体像破旧的麻袋般被从内部撕开，一条水桶粗的蓝鳞巨蛇从他脊椎处钻出。
　　程序下意识后退，红线织成密网。但诡异的是，巨蛇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迅速向东区方向游去，仿佛接到了更重要的指令。
　　＂不好！＂
　　程序突然反应过来，这根本是调虎离山！
　　他立刻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体内的寄生体
　　。
　　＂带我去盛宴！＂
　　胃部的触手疯狂扭动起来。
　　程序跟着指引狂奔，最终停在一座由无数尸骨堆砌的别墅前。


第119章
　　程序站在由无数骸骨堆砌的别墅前，森白的头骨在红色的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蠕动的轮廓，对着体内的触手低声道：
　　＂不是想要吞噬我吗？＂
　　＂现在就吞噬我吧。＂
　　程序并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他知道，若不彻底接受来自于其他神明的力量，以他的灵力和身体，是无法与别墅里面的那些怪物抗衡的。
　　而他身体里的触角也同样期待着完全吞噬他。
　　第一句话刚说完，胃里的触手就剧烈翻涌起来。程序的第二句话甚至没能说完，触手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噗嗤！＂
　　程序的话被打断，一根已经吸收了他体内能量的，已经变成粗壮的触手突然刺穿他的胃部，从腹腔直接捅了出来。
　　程序闷哼一声，暗红的血液混着黏液喷溅在白骨台阶上。
　　瞬间，他的眼瞳被漆黑的黏液覆盖。
　　他的皮肤开始发皱、变色，像泡发的海参般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吸盘。每个吸盘中央都裂开一张小嘴，不断向外吐出腥臭的黏液。
　　几秒钟后，站在原地的已经不再是桑树妖程序，而是一个浑身布满章鱼吸盘的怪物。
　　庄园外的守卫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腐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中一个守卫伸出白骨手指，在虚空中划了道符号，厚重的骨门便缓缓打开。
　　＂进去吧，新来的。＂
　　守卫的声音像是沤了几十天尸体上苍蝇的味道。
　　＂别死在第一道菜上。＂
　　走进了庄园就看到了十二道骸骨拱门，这十二道拱门呈环形排列，每道门上都镌刻着不同神明的象征。
　　蓝蛇拱门，拱门上悬挂着一条完整的蛇蜕。
　　蜘蛛拱门，门柱缠绕着黏腻的蛛网，网上粘着数十颗眼球。
　　章鱼拱门，门环是两条活体触须，路过一个人，它们就要舔一下那个人的后颈。
　　最后一个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神明的拱门，程序只感觉这个拱门非常的朴素，上面根本没有什么花纹。
　　触手因为已经占据了程序的身体，它比之前活跃了不少。
　　感受到了程序心中的疑惑之后，它好心为程序解释道:
　　＂你们这些小世界来的人真的是孤陋寡闻。＂
　　＂这就不知道了吧？＂
　　＂这是权之神的拱门。＂
　　权之神？
　　程序脑中一闪而过了那神明一双红色的眸子，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而有关其他神明的事情会被屏蔽，触角根本不知道权之神和程序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它还继续自鸣得意地说道:
　　＂不过这个傻子。＂
　　＂为了什么人类的所谓爱情。＂
　　＂居然放弃了自己的神位。＂
　　＂哎！＂
　　它叹息，多么遗憾的样子。
　　程序只觉得好笑。
　　这些邪物，没有见过人类之间的感情，没有经历过人类之间的感情，就当然觉得，没有什么比神位更重要的事情了。
　　程序体内的触手又感叹了两句，然后开始吩咐程序。
　　＂进第三道门，往前走。＂
　　程序刚迈出两步，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双头侍者。它的身体像被缝合起来的腐尸，左边头颅长着章鱼的口器，右边头颅则布满蜘蛛的复眼。
　　触手在程序脑子里面嘲讽它们。
　　＂这些家伙，就是每年晋神失败的。＂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没有瞧得上他们的。＂
　　程序微微眯眼，然后把这些怪物的样子记下来。
　　紧接着，它们腐烂的手臂拦在程序面前，两颗头同时开口：
　　＂出示祭品。＂
　　程序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在意识中问体内的触手：
　　＂我没有祭品，怎么办？＂
　　触手也是一愣，紧接着它发出讥讽声：
　　＂祭品都没有，你真是个废物。＂
　　程序的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他只是不慌不忙，然后问道：
　　＂那你还要不要完成杀死蓝蛇的任务？＂
　　触手突然僵住。
　　＂如果完不成。＂
　　程序继续道。
　　＂你觉得你的神明会怎么处置一个失败的寄生体？＂
　　这句话戳中了触手的软肋。
　　它当然知道没有完成任务的下场。
　　被其他信徒分食，或者成为同类进化的养料。
　　但如果他帮助了这个人，这个人又成功的杀死了蓝蛇，他又逮住机会吞噬一些蓝蛇的血肉增长自己的力量……甚至成为新的神……
　　＂我帮你。＂
　　触手最终妥协了。
　　＂伸手。＂
　　当程序排到侍者面前时，他平静地伸出右手。
　　紧接着，三样祭品出现在程序的手上。
　　而同时，触手还非常不爽地在程序脑子里面乱叫。
　　＂我警告你！必须把蓝蛇杀掉！＂
　　＂这可是我留着给自己长身体的！＂
　　＂知不知道！＂
　　程序赶紧点头。
　　＂当然当然。＂
　　＂你对我这么好！＂
　　＂我肯定帮你杀了蓝蛇。＂
　　听了程序这几句话，触角早就开心的不行了，不过他还记得人类的危险与狡诈，所以只是矜持地在程序脑子里面点了点头，当然了， 程序也没看到就是了。
　　＂……＂
　　＂三道印记……允许入场。＂


第120章
　　别墅的门被打开，程序走进去之后，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而他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黑到看不清任何东西。
　　＂有人吗？＂
　　程序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触手也没有了声音。
　　程序慢慢往前走。
　　突然，十一道火焰在他周围燃起，火光摇曳，映照出十一张模糊而扭曲的身影。
　　程序看不清他们，他们应该也没想让他看清。
　　＂小世界的人。＂
　　其中一个神明开口。
　　＂你想上楼？＂
　　＂获得神器？＂
　　程序坚定地点头。
　　＂是。＂
　　＂那就付出代价。＂
　　另一位神明道。
　　＂我们饿了。＂
　　程序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他知道，这些神明是真的会吃掉他。
　　现在就要看，这些神明想做什么。
　　他肯定，肯定是有一条活路的。
　　果然，其中一个神明说出了规则。
　　＂规则很简单。＂
　　那位神明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程序的胸口。
　　＂我们会随机取走你的一部分……如果你还活着，就可以进入下一关。＂
　　程序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闭上眼睛，等待审判降临。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突然不受控制地向自己的左眼戳去。
　　＂呃啊！＂
　　指节触到眼球的瞬间，程序听见黏腻的破裂声。
　　他现在终于知道，桑至硬生生剖掉自己眼睛的时候多么痛了。
　　而下一秒，冰冷的血顺着脸颊流下。
　　程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决绝地掏出那颗破碎的眼球，然后虔诚地把这颗眼珠献上给这些神明。
　　瞬间，这颗眼珠就被分成了十一份，然后进入了这些神明的身体里面。
　　＂太少了。＂
　　＂太少了。＂
　　＂不够。＂
　　程序模模糊糊听见有神明说道。
　　紧接着他的手来到了他的左腹。
　　他冰冷的手指慢慢地探入他的腹腔，在血肉中翻找。当肾脏被扯出时，他听见自己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而这颗肾脏很快被其中一个神明拿了过去，那颗暗红色的器官在神明掌心跳动的时候，表面还挂着淡黄色的脂肪。
　　而这颗肾脏很快就被分成了十一份，这次，这些神明好像满意了一点。
　　所以，程序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个时候，程序突然感到右肩一轻，整条手臂像被无形的利刃整齐切断。断口处喷出了非常大量的鲜血。程序顿时痛的双膝跪下。
　　但大量的鲜血，神明也没有让它们浪费掉，那些鲜血在掉落之前就变成了血雾，然后分别来到了其他的十一位神明面前。
　　然后，那条手臂也被分割成了十一份。
　　＂可以了。＂
　　＂第二关在等你。＂
　　程序跪在血泊中，用剩下的左手摸索着向前。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向了黑暗中微微发光的第二道门。
　　剧痛仍在残躯里燃烧，但程序已经站在了第二关的门前。
　　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厅堂，十二张餐桌环绕排列，每一张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饥饿。
　　饥饿。
　　非常饥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饿得发狂，胃袋像被火烧穿了一个洞。
　　他的喉咙痉挛着，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仿佛身体在催促他。
　　吃！快吃！
　　第一张餐桌上盘踞着一条冰蓝色的蛇。
　　程序现在只感觉到饥饿，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立刻上手去抓。
　　他伸手触碰的瞬间，蛇身突然僵硬，随即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冰晶肉块，散发着腥甜的气息。他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味道像是冷冻的骨髓，滑腻而腥冷。
　　但是他把第一张桌子上的东西都吃了干净之后，他仍然感觉自己的胃传来巨大的烧灼感。
　　吃！他要继续吃！
　　而第二张餐桌上一个巨大的黑蜘蛛。这只黑蜘蛛伏在银盘中央，腹部鼓胀，里面塞满了蠕动的蚕蛹。
　　程序掰开它的腹腔。蛹壳破裂，流出黏稠的琥珀色汁液。
　　他囫囵吞枣一样全部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汁液在舌尖里爆开，带着腐败的蜜糖味。
　　吃完这个还不够，程序立刻跑向了第三张桌子。
　　这张桌子上的东西看起来正常一些，只是堆栈着扭曲的章鱼。
　　但其实正不正常，程序已经不考虑了，他现在是处于一种饥不择食的境地。
　　他立刻撕下一块触须，嘴里面满是腥咸的胶状物，但程序却觉得很好吃。
　　现在，他的想法就是……填满自己的肚子。


第121章
　　各个神明似乎觉得程序这样子非常好笑，他们放肆地大笑着。那扭曲的面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他们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程序只是一个供他们开怀大笑的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
　　＂看看这个可怜虫！＂
　　＂他是真饿了，哈哈哈哈哈！＂
　　＂小世界的人类不是自诩比我们好看吗？看看他这个样子，恶心死了，哈哈哈哈哈。＂
　　而程序好像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嘲笑，只是继续疯狂地吃着桌子上面的东西，仿佛那些是他的全部生命一般。
　　突然！
　　一道红线突然从程序的袖口飞射而出。
　　这道红在线不复之前的金光缠绕，反而上面全部都是浓稠如墨的黑气。这些黑气正是他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化作的。黑气在红在线缠绕流动，如同活物一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红线径直穿破了灰色的迷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那些神明的面前，在他们还沉浸在嘲笑中时，就已经缠绕上了他们的肢体。
　　＂这……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神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红线缠住，那些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他的皮肤。
　　而这个时候，触手在程序身体里面兴奋地扭动着，为他加油助威。
　　＂上上上！撕碎这些冒牌货！＂
　　触手的声音在程序脑海中回荡，带着血腥的狂热。
　　＂冲冲冲！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力量！＂
　　＂这些东西和我的等级差不多。＂
　　＂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肯定能打得过他们。只要配合得当，这些伪神根本不是对手。＂
　　原来，程序走入第二道空间之后，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在上一层被压制的力量重新流动起来，触角也恢复正常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这些神明就是冒牌的神明。他们的气息太过浑浊，神性中掺杂着太多杂质。而之前，不管是权之眼还是那个章鱼，他们降世的时候和这些冒牌货降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只是这个时候，程序感到胃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烧灼感。为了获得足以对抗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烧灼感，他吃了不少东西。但同时他也积攒了不少的力量。
　　但是胃里面的烧灼感只停了一瞬，然后就犹如潮水一般继续向他汹涌而来。幸好触手及时帮他勒紧了胃袋，这才让他有时间对于这些冒牌神明加以反击。
　　＂你们笑够了吗？＂
　　＂现在轮到我了。＂
　　下一秒，更多的红线从他指间迸发。
　　冒牌神明们试图挣脱红线的束缚，但他们的力量在黑气的侵蚀下迅速衰弱。
　　＂不可能！一个小世界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小世界的普通人？
　　现在，他就让这些诡异世界的诡异看看，小世界普通人的力量。
　　这是程序第一次将红线当做纯粹的杀人利器使用。
　　那些黑红色的丝线在空气中狂舞，宛如杀人镰刀，每一次翻卷都会精准地绞住一位冒牌神明的喉咙，然后＂咔哒＂一声搅碎他们的喉咙。
　　有了绝对的力量，红线也成为了杀人利器。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第一位冒牌神明倒下时，脸上还凝固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脖颈被红线勒断，头颅滚落在地，很快就化作一团灰雾消散。
　　第二位冒牌神明试图反击，他的手臂膨胀成巨大的肉锤，狠狠砸向程序。然而红线早已缠绕而上，像绞肉机的刀片般旋转，剎那间，那条手臂被绞成碎肉，黑气顺着伤口钻入，腐蚀他的内脏。他惨叫着跪倒，红线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眼眶，搅烂他的大脑。
　　第三位、第四位……
　　红线在屠杀中愈发兴奋，它们不再是单纯的丝线，而是化作无数尖锐的利刃。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神明凄厉的哀嚎。
　　而与此同时，程序的胃里传来一阵蠕动。
　　触手钻出来了。
　　它像一条贪婪的蛇，从程序的嘴里探出，迅速扑向那些半死不活的神明残躯。
　　嘶溜。
　　触手卷住一具神明的尸体，直接塞进自己的吸盘里。
　　只不过现在他和触手是一体的。所以程序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团血肉在自己身体里面溶解、消化，然后又化作滚烫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
　　＂好吃！好吃！＂
　　触手兴奋地在他脑海里尖叫。
　　＂这些东西比那些垃圾餐桌上的东西美味多了！＂
　　程序没有反驳，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暴涨。比刚才自己吃那些东西的时候涨了不止百倍。
　　红线变得更加粗壮，黑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触手的体积也在飞速膨胀，从最初的一条细长肉须，逐渐变得和程序的身体一样粗壮。
　　它甚至能自主行动，像一条独立的巨蟒，扑向那些试图逃跑的神明，将他们拖回来，塞进自己的吸盘里。
　　杀戮、吞噬、进化。
　　程序感觉自己不再是人，而是一台纯粹的杀戮机器。
　　红线是他的利刃，触手是他的獠牙，而他，则是这场血色盛宴的主宰者。
　　……………………
　　当第十一位神明倒下时，程序终于停下了。
　　他单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
　　胃袋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仿佛里面塞了一团燃烧的炭火。他的皮肤滚烫，血管暴突，黑气在皮下流动，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快吃！快吃！＂
　　触手催促他。
　　＂别停下！这些东西比他们拿出来的食物补多了！＂
　　然后他不屑的摆了摆自己的触手。
　　＂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吃剩下的。＂
　　＂哼。＂
　　听到了触手的话，程序胡乱点头，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和触手一起扑向那些神明的残躯，疯狂吞噬。所有的一切都被塞进嘴里，嚼碎，咽下。
　　然后，异变发生了。
　　程序感觉到自己的左眼一阵瘙痒，紧接着新的眼球长了出来。可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洋。那片海域，无边无际，波涛汹涌。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腹，原本被摘除的肾脏位置，现在鼓胀起来，里面似乎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轻轻一按，还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而他的右臂，原本被神明夺走的胳膊也重新生长出来了，但不再是人类的血肉，而是绿色的史莱姆状物质，黏稠、柔软，可以随意变形。
　　程序低头看着自己，忍不住苦笑。
　　我现在……还算人类吗？
　　触手听到了程序内心里的自言自语，却嗤笑一声：
　　＂哼，你这个小世界的人类，运气还不错嘛。＂
　　＂运气不错？＂
　　程序失笑
　　＂你觉得这样算运气好？＂
　　＂当然！＂
　　触手理直气壮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
　　＂蓝海之眼、泡沫之肾、塑形之手，每一样都是高等生命体的特征！这些冒牌货虽然弱，但他们的本质可是‘神性残渣’，你吃了这么多，长了这么多力量！你不幸运吗？你不开心吗？＂
　　然后触手又小声嘀咕道:
　　＂要是我的话。＂
　　＂我都开心到要成神了好不好。＂
　　程序沉默。
　　他知道，他和诡异世界的生物的三观是不一致的。
　　他需要找到作为人类的存在感和价值感。
　　但是这些诡异世界的生物……他们只要力量。
　　不过，程序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因为……
　　第三道门，缓缓开启了。
　　第三道门后。
　　踏入门的瞬间，刺眼的光芒让程序下意识眯起眼。
　　当他适应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
　　这是一座宏伟的殿堂，穹顶高悬，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晕。无数人影在其中穿梭，他们衣着华贵，举止优雅，尽管……他们的样貌千奇百怪。
　　衣冠楚楚，却绝非人类。
　　程序低头看了看自己。
　　蓝海之眼、泡沫之肾、史莱姆手臂，和周围人相比，竟显得……格外普通。
　　＂欢迎，尊贵的客人。＂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程序转头，看到一名侍者正微笑注视着他。
　　侍者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面容俊美，可他的皮肤却泛着珍珠般的冷光，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银白。
　　＂您的着装……不太符合宴会礼仪。＂
　　侍者依旧彬彬有礼，可语气不容置疑。
　　＂请随我来更衣。＂
　　程序下意识想拒绝，可就在这时，他胃里的触手突然颤抖了一下，蔫巴巴地小声嘀咕：
　　＂……这些侍者，比上一层的伪神还强。＂
　　什么？
　　程序一怔。
　　触手的声音更低了。
　　＂你小心点，别惹事……＂
　　＂我溜了。＂
　　说完，它彻底缩回胃里，消失不见。
　　这是……让他一个人应对？
　　这触手居然还欺软怕硬。
　　呵。
　　程序内心吐槽的飞快。
　　他再抬头时，侍者依旧微笑等待，仿佛对触手的出现毫无察觉。
　　而周围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也无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这里，怪异才是常态。
　　＂……好。＂
　　程序点了点头，跟随侍者走向了更衣室。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
　　这里的规则，远比前两层更加危险。


第122章
　　侍者将程序带到一间宽敞的更衣室。
　　房间四壁镶嵌着暗金色的浮雕，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或者说，至少看起来像镜子。
　　镜面并非平整的玻璃，而是流动的水银，随着程序的靠近，表面泛起涟漪，扭曲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你这样子，还挺帅嘛。＂
　　体内的触手突然酸溜溜地冒出一句。
　　程序盯着镜中的自己。
　　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出什么人类的样子了。那条史莱姆状的右臂，正无意识地蠕动着，时而拉长，时而收缩，像一团活着的凝胶。
　　这模样，怎么看都和＂帅＂不沾边。
　　＂……帅？＂
　　他忍不住皱眉，伸手碰了碰自己那只泛着海蓝色的左眼。
　　＂你认真的？＂
　　镜中的他同样露出困惑的表情。
　　触手沉默了几秒，忽然恼羞成怒地在他胃里翻了个身，闷闷道：
　　＂算了，当我没说！＂
　　程序更茫然了。
　　怎么回事？
　　看见他这样的表情，触手更加来气了。
　　不是说小世界的人类最擅长虚与委蛇、客套奉承吗？他都夸他了，这人怎么连句＂你也不错＂都不会回？反而要露出这种＂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的表情？
　　触手气得缩成一团，决定暂时不理他。
　　程序没再纠结触手的反常，低头在更衣室里翻找起来。
　　房间一侧是整排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礼服。
　　这些是明显为了非人生物准备的，比如多袖口的西装、开衩到腰际的长裙，甚至还有几件像是为液态生命体设计的流动型外袍。
　　他随手拨开一件暗红色礼服，发现居然后面藏着一个抽屉。
　　拉开一看，里面堆满了稀奇古怪的配饰。
　　镶嵌着眼球的领带夹、会自行蠕动的丝绸手套、甚至还有一枚戒指，戒托上缠绕着一条微缩的骨蛇，正冲他嘶嘶吐信。
　　他看着那些配饰，却突然脑子里面有了一个声音。
　　＂是我。＂
　　是权之眼的声音。
　　程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四周，权之眼却道:
　　＂不用看了。＂
　　＂那些低等生物是发现不了我的踪迹的。＂
　　程序不语。
　　＂你拿那个带眼睛的领带夹。＂
　　程序没动。
　　权之眼冷笑了一下。
　　＂怎么。＂
　　＂你和那些诡异一样。＂
　　＂觉得我已经失去了神位，就无法屠神了是吗？＂
　　程序依旧没动。
　　而这个时候，反而是触手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在程序的脑子里面催促道:
　　＂喂，你怎么不动了？＂
　　＂是不是有高等级的诡异降临了？＂
　　但他说完之后又否定了自己。
　　＂不对啊，要是有高等级的诡异降临了，为什么我察觉不到呢？＂
　　权之眼冷哼了一下，然后提醒道:
　　＂你别忘了。＂
　　＂我们是有共同的目标的。＂
　　程序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才道:
　　＂我们当然有共同的目标。＂
　　＂但你必须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你的力量。＂
　　力量？
　　虽然这个小世界的人类的身体已经经过了一些改造，但若是更高的力量降临，他的身体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当然了！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所以，权之眼只是道:
　　＂可以！＂
　　权之眼话音刚落，程序就拿起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上面。
　　权之眼看到了戒指被戴在了那个位置之后，没吭声。
　　正当程序还想和权之眼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权之眼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低头，准备再翻找些线索出来。
　　突然……
　　咔哒。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侍者站在门口，银白的瞳孔毫无情绪地注视着他。
　　＂先生，您准备的时间够了。
　　他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程序的手还在翻衣服。
　　他顿了顿，缓缓收回手。
　　＂……好的。＂
　　侍者侧身让开通道：
　　＂您可以出去了。＂
　　程序瞥了一眼尚未检查完的衣柜，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侍者离开。
　　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镜中的水银涟漪渐渐平息，最终凝固成一片冰冷的银光。
　　走在长廊上，程序忍不住用余光观察侍者。
　　对方的步伐不大不小，每一步的距离分毫不差。
　　珍珠般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色调的光泽，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塑像。
　　比伪神还强的存在……却在这里做侍者？
　　为什么呢？
　　他想问问这些侍者是谁的信徒。
　　在诡异的世界里面，在十二位神明面前，不可能没有人没有信仰。
　　可不管程序怎么问，触手都不说话，只是在胃里面装死。好像那些侍者能把触手从他胃里面拽出来直接吃掉一样。
　　程序见此，也就放弃了从触手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算了，先静观其变吧。
　　前方，宴会厅的大门缓缓开启。
　　当程序跟随侍者重新回到宴会厅时，整个空间彻底活跃过来。
　　水晶吊灯的光芒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照在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身上。
　　他们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却并非人形。
　　有的张牙舞爪如巨兽，有的蜿蜒如蛇，还有的干脆是一团蠕动的黑影，像某种尚未成型的噩梦。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但要是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那些东西毛骨悚然。
　　程序强忍着不适，走向了人群。
　　他还记得袁生和他说过的话。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陈鹤的下落
　　而凑过去一听，他们果然在讨论祭品。
　　＂今年的祭品质量比去年高多了，听说有几个是从没有任何污染的小世界抓来的，肉质鲜嫩得很。＂
　　旁边有一个女诡附和他。
　　＂可不是嘛，上次那个艺术家的脑子，味道简直绝了。＂
　　＂细腻得像是融化的奶油。＂
　　祭品……是人？
　　程序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听说这次有十二个，竞拍规则还是老样子 ＂
　　＂当然，价高者得。＂
　　＂还是用诡币。＂
　　诡币？
　　程序心间一紧。
　　他身上虽然有不少诡币，但是和这些诡比起来，他不知道他身上的诡币够不够。
　　铛！
　　突然，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大厅中。
　　所有交谈声戛然而止，宾客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中央的高台。
　　一位侍者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木槌。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可眼神却冰冷得令人发寒。
　　＂尊敬的各位来宾，祭品竞拍即将开始。＂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本次共有十二件祭品，规则照旧。价高者得，仅接受诡币支付。＂
　　帷幕缓缓拉开。
　　第一个祭品被带了上来。
　　那是一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金色的长发如阳光般耀眼。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紫罗兰色，可瞳孔深处却隐约闪烁着诡异的符文。
　　他穿着纯白的礼服，脖颈上套着一个银质的项圈，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一号祭品，来自‘晨曦世界’，拥有‘光之眷顾’的体质。＂
　　＂味道是阳光一样松软可口的。＂
　　侍者介绍道。
　　＂起拍价……三百诡币。＂
　　台下瞬间沸腾。
　　阳光？
　　是他们在直播中看到的那样的阳光吗？
　　他们还没吃过这个味道的！
　　而且起拍价也不算贵。
　　瞬间，大家的热情被点燃。
　　＂三百五！＂
　　＂四百！＂
　　＂四百八十！＂
　　竞价声此起彼伏。
　　程序死死盯着那个少年。
　　他看起来如此鲜活，却又如此脆弱。
　　更可怕的是，少年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他的眼神空洞，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微笑
　　＂能不能试吃一口？＂
　　一位长着昆虫复眼的宾客突然高声问道。
　　＂我想尝尝光之眷顾的血是什么味道！＂
　　侍者微笑着摇头：
　　＂抱歉，祭品必须完整才能保证力量不流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况且……＂
　　＂这还是低档货，不值得您破例。＂
　　台下的观众更是哗然。
　　这还是低档货？
　　那今天的高档货是什么？
　　大家眼睛放光，不禁更加期待了。
　　而程序则捂住了嘴巴。
　　此刻的他，只觉得恶心想吐。
　　但他又不能展现出来，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
　　接下来的祭品一个接一个地被展示。
　　有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少女，她的血能让诡异也拥有这种能力。
　　有体质特殊的壮年男子，他被急冻过，又被灼烧过，现在还保持存活状态，这种肉不失劲道又鲜嫩可口。
　　而且，每一个祭品都很美。
　　是那种糅合了人类审美与诡异力量的美。
　　然而，这却让程序感到彻骨的寒意。
　　因为他知道，这些诡异会在这些祭品身上做什么。
　　他一阵恶心。
　　这些诡异……不过是披着优雅外皮的野兽。
　　他们的觥筹交错，他们的谈笑风生，他们穿着的华丽礼服，统统都是伪装。
　　剥开这层皮，他们内里依旧是赤裸裸的野蛮与血腥。


第123章
　　轮到了最后的一个祭品的时候，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而凝固了一瞬间之后，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躁动。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都等着看那最后的一个祭品是什么。
　　前面的那些祭品让他们更加充满期待。
　　这一批小世界的人质量真的很高，肉都很紧实肥美。
　　窃窃私语中，最后一个祭品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贝壳上被抬了上来。
　　程序站在人群中，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当那个身影被拖上祭坛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陈鹤。
　　但此刻的陈鹤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他全身覆盖着闪着幽光的蓝色鳞片，那些鳞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渗出粘稠的液体。
　　他的肚子鼓胀得近乎透明，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已经完全成熟待摘的果实。
　　但是他的脸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是一个成熟又俊朗的成年男性人类。
　　很多女性诡异看到了陈鹤的脸之后立刻脸红了红，因为她们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很美味。
　　而且，还可以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她们的脸更红了。
　　很多男性诡异只是摇头，
　　他们现在只在乎口感。
　　既然是最后一个祭品，那他的口感肯定是这十二个里面最好的那个。
　　“这个可以不可以品尝？“
　　一个脸长得像乌鸦的男人突然尖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兴奋颤抖。
　　“对啊对啊，这个可不可以试吃。”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那是个肥胖的男人，他看起来倒是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是怎么可能？看他的样子，他的口水正在淅淅沥沥的往下面流。
　　而听到了众多诡异的话，侍者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哦。”
　　紧接着，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陈鹤鼓胀的腹部。这个动作引发了一阵欢呼。众多诡异都没有想到这次的拍卖行居然这么慷慨，居然真的愿意把这么鲜美的部分给他们品尝。
　　太棒了！这次就算没钱拍卖但也有口福了！
　　“快切，快切！”
　　他们所有人都催促着侍者。、
　　而侍者确实是也没有卖关子。
　　银光闪过，一把造型诡异的利刃直接切入陈鹤的腹部。
　　刀刃缓缓滑过，在接触到蓝色鳞片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陈鹤的皮肉像熟透的水果般轻易被划开，暗蓝色的液体喷涌而出，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甜腻的腥香。
　　“啊！！！！“
　　陈鹤的痛呼在程序的耳边炸开，那是程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程序满目**地看着陈鹤，但是他的胃袋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了酸水。
　　紧接着，侍者熟练地把那些肉块切割成了小份，然后盛在银盘里分发给迫不及待的人群。程序看到，那块被切下的肉在盘子里还在微微抽搐，蓝色的血管在断面处清晰可见。
　　而侍者，也在慢慢靠近程序。
　　而程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睛只知道直勾勾地看着那盘子里面的一小块肉。
　　“请用，这是您的部分。“
　　侍者将一块肉递给程序，面具下的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程序看着那块肉，都不用触角催促他，他自己都慢慢伸出了手。
　　“橙子！橙子！“
　　就当程序要把那一块肉送进自己口中的时候，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陈鹤的声音。
　　“橙子，橙子。“
　　“橙子，橙子。“
　　就在这一声一声的呼唤当中，程序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收手！
　　啊！！
　　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惊讶而又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而这个时候，他体内的触手在不断地催促他。
　　“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伸手！“
　　“这多好吃啊！“
　　“我们可没钱卖下祭品！“
　　“这个时候不尝尝，什么时候尝尝啊！“
　　“喂！“
　　然而，程序的眼神却坚定下来，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他旁边的诡异大声道：、
　　“哎呀！到底在磨叽什么！”
　　“这个诡异不吃！我吃！”
　　然而，这个时候侍者认真地看了一眼程序。
　　“这位诡先生，您真的不试吃吗？”
　　同时，触手也在不断地催促程序。
　　“你尝尝，你快尝尝吧！”
　　程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蓝蛇味道苦涩，难吃的要死，我不吃。”
　　侍者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了一下。
　　“好的，先生。”
　　说完之后，他把盘子端给了下一个诡异。
　　不过，程序的话也得到了一些诡异的认可。
　　肉好不好吃是次要的，但是很多诡异都知道，蓝蛇和章鱼是敌对关系。
　　这种时候，蓝蛇弄出来的祭品，章鱼的信徒是一口不会动的。要不然，不就是给对方送钱了吗？
　　这个时候，触手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啧啧称奇。
　　“不愧是小世界的人类哈，就会搞这些东西。”
　　程序笑着点了点头，但眸光却深沉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说那句话，侍者一定会怀疑他。
　　而且，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确定自己一定打消了侍者对他的怀疑。
　　“好了，试吃结束，拍卖正式开始。”
　　然而，侍者说完这句话的之后，还是有很多观众闹着要继续试吃。
　　而让程序没有想到的是，侍者居然真的同意了。
　　侍者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只好再给各位品尝一下。”
　　就在侍者的刀刃即将再次落下时，他们把头顶上的绚烂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一阵刺骨的阴风席卷大厅，将整个空间拖入半明半暗的混沌之中。
　　“怎么回事？”
　　“是谁不想让拍卖继续？”
　　诡异们眼露凶光，誓要把人抓出来。
　　而程序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接近陈鹤，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察觉到了程序要做什么的触手冷声质问道：
　　“你要做什么？“
　　“你要把祭品带走吗？“
　　“你真是个疯子。“
　　触手觉得自己从有意识开始就没有这样认真过。
　　“我和你讲，这个拍卖行是十二神明中的中立组织。”
　　“任何神明都不会放过摧毁拍卖行的诡异。”
　　听见了触角的话，程序总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那念头一闪而过。
　　而就在这时穹顶上突然有一道身影蹦下来。
　　程序一看。
　　居然是袁生。
　　但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
　　他裸露的皮肤上爬满蛇鳞般的纹路，瞳孔缩成两道细线。
　　他现在和蛇没什么两样。
　　“以吾血为引，以吾肉为祭！”
　　袁生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指尖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蓝色的粘稠液体。
　　“袁家第三百五十二代天师，愿以吾命换吾爱之命。”
　　程序瞳孔紧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禁术。
　　是让两人处境相换的禁术。
　　而禁术的代价就是使用者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机会。
　　顿时，阵法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所有诡异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光芒散去时，果然，两个人互换了。
　　盘子里面的变成了袁生。
　　他身上的蛇鳞纹路变得更加明显，皮肤开始呈现不自然的青蓝色，肚子上也有一个巨大的裂口。
　　而站在祭坛边的陈鹤，身上的异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侍者最先反应过来，他发出兴奋的笑声：
　　“太好了！祭品的肉又变多了！“
　　“现在大家又可以试吃了！“
　　程序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陈鹤。
　　“还能走吗？“
　　他低声问道。
　　紧接着，他感觉到陈鹤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陈鹤恍惚地点点头，他的眼神还不太聚焦，但双腿已经本能地跟着程序移动。程序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往侧门移动。诡异们都在期待着一会儿的试吃，当然没有诡异对他们两个感兴趣。
　　而祭坛上，袁生已经被剥去上衣。他执着地看着陈鹤，仿佛在等待着陈鹤回头。
　　他想说，他不知道蓝蛇的计划。
　　若知道那一晚的放纵会让他成为祭品，他不会强占他的。
　　而似乎是感应到了袁生的目光，陈鹤最终还是转过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他看到袁生的嘴唇蠕动着，虽然他听不清楚，但那口型分明是在说：
　　“对不起。“
　　他的眼神里包含着太多东西，一时之间，陈鹤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痛。
　　随后，陈鹤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滴混着蓝色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程序怔怔地看着陈鹤。
　　他喜欢桑至，自然知道陈鹤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可是。
　　太迟了。
　　启动了互换阵法的那个人必然会魂飞魄散，就算他们把袁生救下来，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必须珍惜袁生的牺牲。
　　程序带着陈鹤来到了通往换衣间的门。
　　让程序心里微微有些疑惑。
　　这次，没有侍者把守这个门，也没有侍者拦住他们。
　　而他们冲出门的瞬间，身后传来袁生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起初是人类的声音，但渐渐掺杂进了蛇类的嘶鸣。
　　他们没有回头，但他听见大厅里爆发出狂热的欢呼，还有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第124章
　　程序只感觉里面的氛围已经变得狂躁而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四周的墙壁开始渗出暗蓝色的黏液，那些液体顺着墙缝缓缓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诡异的蛇形图案。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狂笑，声音极其扭曲。
　　程序的太阳xue直跳，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里面应该很快就会出乱子。
　　而且，他也能感觉陈鹤在自己身旁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这个曾经开朗的xing/jing队队长现在像只受惊的动物，喉咙里发出不连贯的呜咽声。
　　程序神情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仔细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权之眼交给他的戒指。戒指上的眼球此刻正泛着不祥的紫光，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程序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问道:
　　＂到底怎么了！＂
　　紧接着，他感觉戒指在他手掌心里发烫。
　　权之眼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你先找个地方躲好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戒指就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喂！＂
　　＂喂！＂
　　＂人呢。＂
　　程序咬牙切齿地低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但戒指再没有任何回应。
　　程序无语地要死，恨不得把这破玩意儿摔在地上。
　　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程序听见里面已经乱了起来。
　　他还记得去往换衣间发路，赶紧先拽着陈鹤先躲在了换衣间。
　　＂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快速的翻动起来自己随身带的道具。
　　＂找到了。＂
　　他从内袋掏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物件。这是他和桑至之前在那个诡异商店买的道具。
　　这个道具像他的隐蔽符一样可以屏蔽人的气息，只不过时间有点短，只能屏蔽30分钟。
　　但这样的情况竟然能屏蔽他们30分钟，程序已经觉得可喜可贺了。
　　程序立刻将手中的沙漏倒转。沙漏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暗红色的沙粒开始流动。
　　与此同时，一道半透明的血色屏障从沙漏底部扩散开来，将他们两个笼罩其中。
　　外面的声音立刻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希望这东西真的好用。
　　程序内心祈祷着，紧接着，他便转身查看陈鹤的状况。
　　陈鹤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他蜷缩在一起，皮肤上那些蓝色鳞片很是吓人。
　　程序在他的眼前摆了摆手，发现他的瞳孔已经成了竖瞳，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这证明，他已经逐渐蛇化了。
　　程序又开始翻找起来，这还真让他翻到了一支康复药剂。
　　玻璃管中的液体呈现出不自然的荧光绿色，摇晃时还会产生细小的气泡。
　　他想了想就知道这是桑至给他塞进去的。
　　＂陈鹤，来。＂
　　程序托起了陈鹤的头，然后把药剂灌入了他口中。
　　只是陈鹤现在吞咽功能退化的很快，药剂刚刚入口，陈鹤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药效发作得很快。
　　陈鹤的瞳孔先是扩散到整个眼眶，然后又急剧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的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后突然僵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
　　＂陈鹤！＂
　　程序脸上满是焦急。
　　这康复药剂不会没用吧！
　　当陈鹤终于平静下来时，程序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正常了，程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沙漏里的红沙已经流下了三分之一。
　　程序靠在墙边，耳朵紧贴着门板……
　　而程序想的没有错，诡异们吃了袁生的肉之后，整个拍卖场就变了。
　　起初只是逐渐变大的吞咽声，接着像是连锁反应般，每一个诡异都感觉自己的肚子好饿。
　　最先发作的是那个乌鸦。
　　他猛地扑向身旁的同伴，利爪般的指甲直接插进了对方的眼眶。
　　＂你的眼珠子……看起来好好吃……＂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嘴角流出蓝色的涎水。
　　这就像打开了某个可怕的开关。
　　整个拍卖场的诡异们开始躁动不安。
　　他们身上的异变特征变得更加明显，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上还出现了……蓝色的鳞片。
　　而拍卖行的侍者们看到这一刻的时候，他们悄悄地离开了这里。他们苍白的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脚步却快了很多。
　　而领头的侍者悄悄按动了墙上的机关，一道道机关从天花板降下，将出口全部封锁。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十几个浑身铺满了蓝色鳞片的诡异如饿狼扑食般直接扑上了祭坛上的袁生。
　　袁生残缺的身体还在抽搐，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就被撕成了碎片。
　　一个肥胖的诡异直接扯下了袁生的一条手臂，贪婪地啃食起来。
　　蓝色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另一个长着六只手的诡异抢到了袁生的头颅，像开椰子一样砸开tou/gu，吮吸着里面泛着蓝光的da/nao。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吃饱喝足的诡异们突然变得极度狂躁，他们开始互相攻。
　　那个肥胖诡异突然膨胀成一座肉山，将三个正在厮打的诡异直接压成了肉酱。六手诡异的手臂像树枝一样疯长，尖锐的指骨刺穿了周围五个诡异的胸膛。
　　＂这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一个背生骨刺的诡异嘶吼着，他的身体像刺猬一样炸开，数十根骨刺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一片狼藉。
　　这些可都是诡异世界里实力最强的存在，现在却像野兽一样自相残杀。
　　如果这没有诡异特意设计，肯定是不可能的。
　　很明显，有诡异知道东区的盛宴是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
　　虽然现在诸神之战已经开始，但是拍卖行是中立机构，所以很多贪图力量、美食或者不愿意参加争斗的诡异会来到这里。
　　而诡异就可以利用祭品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削弱其他神明的力量，稳固自己的神位。
　　也有一些诡异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吃祭品的肉，现在也还算清醒。
　　这是在众多的力量面前，他们又没有办法逃出生天，所以最后还是落不得一个被分食的下场。
　　在疯狂的力量面前，整个拍卖行的大厅居然稳然不动。
　　程序在三十分钟到了之后，便把陈鹤藏在了换衣室里面，自己悄悄走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切。
　　然而，眼前的景象堪称地狱。
　　整个拍卖场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曾经的富丽堂皇，地面上铺满了粘稠的蓝色血液和内脏碎片。
　　残存的几个诡异也都伤痕累累，一个只剩上半身的蛇女在地上蠕动，一个长着鹿角的诡异被自己的角钉在了墙上，还有一个浑身长满嘴巴的诡异正疯狂啃食着自己的手臂。
　　他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喊着两个字＂好饿＂。
　　他们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却仍然执着 于食物。
　　而程序注意到，那些死去的诡异，身体里面却飘出了很多细小的蓝色光点，而那些细小的蓝色光点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拍卖场顶部汇集。
　　＂看来，那就是幕后主使了。＂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拍卖场的穹顶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将满地的血肉残骸映照得如同鬼域。
　　蓝蛇庞大的身躯缓缓降临，她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每一片都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蓝蛇的笑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她看着底下的诡异，然后嘲笑道:
　　＂你们幕后的神呢？怎么不出来救你们？＂
　　她的竖瞳扫过满目疮痍的拍卖场，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
　　＂哈哈哈哈哈！＂
　　＂我消灭了其他神明的力量。＂
　　＂我是最终的赢家。＂
　　幸存的诡异们艰难地聚集在一起，他们残缺的身体还在滴着蓝色的血液。
　　那个只剩上半身的蛇女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蓝蛇，嘶声道：
　　＂是你……是你策划了这一切。＂
　　蓝蛇优雅地摆动尾尖，将一具诡异尸体扫到一旁。
　　她微微点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要不是你们贪吃，也不会陷入我的陷阱。＂
　　＂那个祭品可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看起来，你们很喜欢啊。＂
　　鹿角诡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的鹿角已经断裂，他指着蓝蛇的鼻子骂道：
　　＂你……你这个卑鄙的……＂
　　＂现在。＂
　　蓝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蓝色的雾气从她喉间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拍卖场。
　　＂我是新神。＂
　　雾气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程序透过逐渐稀薄的雾气看到，那些幸存的诡异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他们的身体不断弯曲，皮肤上迅速覆盖上蓝蛇一样的鳞片。而且！
　　他们的眼神逐渐从痛苦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第125章
　　程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蓝蛇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胸腔，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难道说，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了吗？
　　不！不对！
　　程序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这一抹血腥味让他清醒了许多。
　　权之眼既然只是让他躲好，那就意味着，那个狡诈的神明应该还有其他的安排！
　　程序想到这里，微微后退了些。
　　他希望能把自己藏起来，不被蓝蛇发现。
　　然而。
　　蓝蛇已经注意到他了。
　　美丽的蛇尾迅速的滑动，蓝蛇瞬间来到了程序的身边。
　　“唔。”
　　蓝蛇突然凑近，分叉的舌尖几乎要碰到程序的脸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竖瞳。
　　“你身上有红瞳的味道，有章鱼的味道，还有......我的味道。”
　　她的语气兴味十足，程序一时之间搞不懂她想要做什么。
　　程序浑身紧绷。
　　同时，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触手也很紧绷。
　　紧接着，蓝蛇用自己的蓝色指甲轻轻挑起了程序的下巴。
　　“”让我好好看看你。”
　　蓝蛇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她左右端详着程序的脸，冰凉的手指抚过程序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颤抖的嘴唇上。
　　“是个长得不错的孩子。”
　　她的指尖突然分泌出某种粘液，在程序的唇上留下一丝甜腻的蓝色液体。
　　程序立刻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既然这样，我可以给予你一个做我信徒的机会。”
　　蓝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毕竟......你长得是那么好看。”
　　程序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疼痛让他暂时摆脱了蓝蛇的蛊惑。他直视着对方那双非人的竖瞳，假装冷静地问道：
　　“你在陈鹤身上做了什么？”
　　蓝蛇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啊......你说那个小世界的人吶。”
　　空气突然凝固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蓝色的长发如活物般舞动。
　　程序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他愤怒地看着她。
　　看见程序这个表情，她突然止住笑声，凑到程序耳边轻声细语，呼吸带着蛇类特有的腥味。“我只是加了点佐料，让他的肉质更鲜美而已。”
　　程序感觉自己的胃一阵绞痛，他想起袁生被分食时那个解脱般的眼神。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蓝蛇的指甲还抵在他的颈动脉上。
　　他低下了头，让额前的碎发遮住眼中翻涌的恨意。
　　当他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虔诚的表情，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愿意成为您的信徒。”
　　程序单膝跪地。
　　“伟大的蓝蛇大人。”
　　他能感觉到蓝蛇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每一寸皮肤。
　　体内的触手不断地打着寒颤，生怕自己被蓝蛇发现。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蓝蛇笑的很开心。
　　“现在，让我们来完成仪式......”
　　她锋利的指甲突然刺入程序的锁骨，蓝色的液体注入伤口。程序闷哼一声，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血管流向全身。
　　但就在这时，他左手戴着的权之眼戒指突然变得滚烫！
　　“怎么？你就觉得你赢了？”
　　听见了戒指里面传出来的嘲讽声音，蓝蛇修长的身躯猛地僵直。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的神情。
　　红瞳？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但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你要是回来了，席位不可能还是十一个。”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曾经是朋友，不是吗？”
　　她伸出带着蓝色鳞片的手，似乎想要抚摸那枚戒指。
　　“记得在第七深渊的时候，你还救过我一命......”
　　程序见状，立刻把戒指拿了出来，捧在了自己手掌心。
　　然而，就当蓝蛇即将如愿以偿摸到那枚戒指的时候，那枚戒指忽然自己飞了起来，落在了程序的另一只手上。
　　“如果是朋友。”
　　戒指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权之眼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你就不会对我的恋人下手。”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刺进蓝蛇的心脏。她的表情瞬间扭曲，脸上的鳞片全部竖起。
　　“那是他活该！”
　　蓝蛇尖叫道。
　　“谁让他非要插手我们诡异世界的事情。”
　　“他明明就是一个小世界的人类。”
　　听见这话，程序立刻低下了头，掩饰了自己眼睛里面的震惊。
　　原来，权之眼的恋人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诡异，而是一个小世界的人类。
　　然而，蓝蛇的话还没说完，戒指上面的红色眼睛猛地迸发出了一股强有力的能量。那道红光直接对着蓝蛇而去。
　　程序见状，立刻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扔掉，然后转身就跑。
　　他的肌肉绷紧到极限，速度快得在身后拉出一道残影。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蓝蛇的速度更快。
　　那条美丽的蛇尾一甩，瞬间就追上了他。冰凉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肩膀，程序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蓝蛇抓在手掌里，像盾牌一样挡在了她自己身体前面。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程序的身体顿时被红光笼罩，那感觉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紧接着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变得透明，整个人也即将消失。
　　蓝蛇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她担心抓着程序变成更加显眼的目标，便立刻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下了程序。
　　她原本以为程序身上的熟悉气味是权之眼那个小情人碎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还以为，他是你情人的碎片。”
　　“但，原来，不是啊。”
　　蓝蛇的话让权之眼的心脏一抽搐，但他随后想起了自己在小世界已经收养的小孩子。于是他立刻摇了摇头，觉得蓝蛇是在危言耸听。
　　但是他忘记了，从来就没有规则是一个世界只有一个碎片。
　　而蓝蛇继续道：
　　“你现在力量不足，你凭什么认为，能杀了我呢？”
　　蓝蛇笑得妖娆，蛇尾优雅地盘绕起来。
　　她故意扭动着身躯，让鳞片反射出迷离的蓝光。
　　“红瞳，大势已去。”
　　“拥护我做新神。”
　　“也许我能帮你提前拼好你的小情人。”
　　紧接着，她张开了双臂，整个拍卖场的诡异都开始沸腾，瞳孔全部变成了蓝色的蛇瞳。
　　权之眼没有回答。
　　但就在这时，拍卖场四周的门突然同时打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侍从整齐地走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戴着纯白的面具，面具上只有一只红色的眼睛图案。
　　看见这些人的时候，蓝蛇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的鳞片全部竖起，发出威胁的“沙沙”声：
　　“拍卖行不是中立吗？你们竟敢插手神明之间的争斗？”
　　为首的侍者摘下帽子，露出下面苍白的脸。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权之眼大人说得没错，陌大人创立拍卖行的时候，想的是让诡异世界的子民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是你们。”
　　他抬起头，眼睛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把它变成了肮脏的金钱交易场。”
　　蓝蛇的表情阴晴不定。她当然记得那个天真的陌，那个小世界来的人类以为靠美食就能让诡异世界和平共处的蠢货。比起那所谓的幸福，她更喜欢权力，这没什么好说的。
　　“虚伪。”
　　她冷笑道。
　　“你们现在不也是在选边站吗？”
　　权之眼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们只是在清理门户罢了。”
　　蓝蛇知道今天无法善了。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穿透云霄。
　　“既然你们执意与我为敌，那就来吧！”
　　随着这声令下，拍卖行的侍卫和蓝蛇立刻交战在一起。
　　红光和蓝光各自闪耀着，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
　　趁着混乱，程序艰难地爬向角落。
　　幸好他体内的触角的可以重生，所以他的身体才能愈合。
　　但是看见程序这样，触角也害怕了，他再也没有成神的野心，而是快速道：
　　“我们快跑吧！”
　　“带我去小世界！”
　　“这破诡异世界，我再也不想待着了。”
　　程序点头，然后他撑着自己破碎的身体立刻跑去了换衣间，他捞起了陈鹤之后就立刻往外面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封闭的拍卖行现在被打开了。而同时，很多小世界的人也在往外面跑去。
　　他们看见彼此之后，微微顿了顿，然后立刻脚步不停地向外面跑去。
　　这个时候系统给了他们提示。
　　【系统已崩溃。】
　　【请尽快离开诡异世界。】
　　程序先把陈鹤带去了出口的位置。
　　那里一群人正在等着平台把他们传送回小世界。
　　程序简单嘱咐了陈鹤两句，紧接着便转头去找桑至。
　　他眼睛不好用，此刻，应该正需要他的帮忙。


第126章
　　程序跌跌撞撞地赶到约定的汇合地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角落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特殊小队的成员，他们面色灰白，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怎么回事？！＂
　　程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黎圆身边，这个平日里总是活力四射的姑娘已经瘫在了地上，她身上满是蓝色的黏液，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在听到程序声音的那瞬间，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
　　＂对不起……＂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清。
　　＂队长……被带走了.……＂
　　同时，旁边一个满脸是血的队员突然用拳头狠狠捶打自己。
　　＂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蓝影……＂
　　＂快得根本看不清……我们想阻拦……＂
　　＂但根本阻拦不住。＂
　　程序立刻拦住他们不让他们继续说。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他蹲下身检查队员们的伤势。
　　这些伤口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蓝蛇和她的信徒的手法。
　　他的太阳xue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那个妖娆而危险的身影。
　　好在，现在权之眼拖住了蓝蛇。
　　＂你们收到系统的通知了吧？＂
　　程序压低声音。
　　＂现在神明内斗，你们快些离开。＂
　　令他意外的是，队员们齐齐摇头。
　　黎圆挣扎着坐起来，重新拿起了她的重剑，她满眼泪花。
　　＂对不起，程天师。＂
　　＂S也离开了。＂
　　＂他去追踪队长的下落了。＂
　　＂什么？！＂
　　桑至不见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一把抓住黎圆的肩膀。
　　＂他去哪儿了？＂
　　这个时候，角落里一个伤势较轻的队员咳嗽了几声，轻声说道：
　　＂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眼睛。＂
　　＂他不知道和哪个神明达成了交易……＂
　　＂说要帮忙夺得神器！＂
　　＂好像那是诛杀神明的关键。＂
　　神器！
　　程序的瞳孔瞬间收缩，然后想到了章鱼和他说过的话。
　　难不成，桑至也在拍卖会？
　　程序这才想到，那个看到了他在翻找东西却没有制止他的侍从！
　　该死的！
　　程序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个人的身材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桑至！
　　而黎圆看到了程序脸上焦急的表情，她立刻道:
　　＂不过他的眼睛恢复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也拥有了之前的能力……＂
　　程序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桑至的右眼能力他是知道的，只要看了一眼，那东西就会灰飞烟灭。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
　　他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忧。
　　＂你们先去平台。＂
　　程序快速做出决定。
　　＂快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一个队员突然抓住程序的手腕：
　　＂那你呢？＂
　　程序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掰开对方的手指。他转身走向角落里的通讯设备，开始尝试联系桑至。
　　＂桑至，听得到吗？＂
　　＂回答我。＂
　　通讯器里只有沙沙的杂音。就在程序准备放弃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确实是桑至，但他的右眼正流淌着金色的血液，背景是一片正在崩塌的富丽堂皇的建筑物。
　　那个富丽堂皇的建筑物，正是他去过的那个拍卖行！
　　＂程序……快离开这个世界。＂
　　下一秒，画面突然被一片刺眼的蓝光覆盖。程序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是蓝蛇！
　　紧接着，蓝蛇对着镜头咧嘴一笑。下一秒，通讯器＂砰＂地一声炸裂。
　　程序满手鲜血，却不动声色地把通讯器扔到了地上。
　　黎圆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这……＂
　　程序抹甩了甩手，眼神异常坚定。
　　＂按计划撤离。＂
　　＂陈鹤已经在平台上了。＂
　　＂你们快走！＂
　　虽然他们也很担心程序，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既然帮不上忙，不如先离开。
　　紧接着，他们开始有序撤离。
　　而程序又调转方向，往拍卖行跑去。
　　程序跌跌撞撞地跑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曾经金碧辉煌的拍卖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上布满了蓝色的腐蚀痕迹和焦黑的灼伤。
　　蓝蛇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废墟中央，她美丽的鳞片已经残破不堪，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
　　但让程序瞳孔骤缩的是，站在蓝蛇对面的，竟然是满身伤痕的桑至！
　　桑至的状态比蓝蛇更糟，他的衣服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蓝色水泡，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不断地流出血泪，好像那双眼睛已经到了极限。
　　＂我还以为红瞳真的回来了。＂
　　蓝蛇轻蔑地笑着，蛇尾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原来只是你这个冒牌货。＂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程序，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竖瞳转向刚出现的程序。
　　＂好啊，又来一个送死的。＂
　　程序被那双眼睛瞬间锁定，他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权之眼的戒指在发烫，但那个该死的神明却迟迟没有动作。
　　而这个时候，蓝蛇已经扬起她伤痕累累的蛇尾，鳞片间开始凝聚恐怖的蓝色能量。
　　＂＂那你们现在就去死吧！＂
　　蓝蛇的尖啸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她猛地甩动尾巴，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蓝色光波朝着两人呼啸而来。
　　这一瞬间，桑至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到程序面前，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砰！＂
　　光波结结实实地撞在桑至背上，程序听到骨头碎裂的脆响，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
　　＂桑至！＂
　　程序惊恐地看着怀中的人。
　　桑至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他居然还在笑。他的手慢慢摸上了程序的脸。
　　＂你没事就好 。＂
　　程序一把抓住了桑至的手，眼神里满是愤怒。
　　他现在全明白了。
　　权之眼这个混蛋！他让桑至代替自己与蓝蛇周旋，而他自己则趁机去寻找神器。
　　程序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你最好别骂我。＂
　　权之眼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这里马上就拿到神器了。＂
　　程序差点咬碎后槽牙：
　　＂那你快点不行吗？＂
　　他看着桑至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快噶了！＂
　　蓝蛇见一击没能杀死两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她优雅地舔了舔指尖的蓝色血液，竖瞳缩成两道危险的细线：
　　＂哼，这次，你们必死无疑。＂
　　听见了蓝蛇地话，桑至突然抓住了程序的手腕。可能是回光返照，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你快走……＂
　　见程序不动，他突然暴怒地吼道。
　　＂走啊！＂
　　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程序猛地推开。
　　而这个时候，蓝蛇的第二波攻击已经袭来。这次的蓝光比之前更加刺目。
　　程序绝望地看着那道死亡之光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程序腹部窜出！
　　是触手！
　　此刻，它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大小，像一面盾牌般挡在了两人面前。
　　＂小世界的人类，我认识你很高兴。＂
　　触手的声音仍然是平常那个样子，只是语气认真了很多。
　　＂你记得，把我的触角带回去。＂
　　蓝光与触手相撞的瞬间，刺目的光芒让程序暂时失明。他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然后是触手发出的、令人心碎的尖啸。
　　当视力恢复时，程序看到触手已经化为了漫天飞舞的黑色灰烬。
　　程序还不明白触手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触手消失在了他面前。
　　蓝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但她很快又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真是感人的牺牲。不过……＂
　　她的尾巴再次扬起。
　　＂这次看谁还能救你们！＂
　　第三波攻击比前两次更加凶猛。
　　蓝蛇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这一击凝聚了她剩余的全部神力。
　　程序抱紧已经昏迷的桑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个平静得可怕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空间：
　　＂够了。＂
　　程序猛地睁眼，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只是轻轻一挥手，蓝蛇致命的攻击就像烟雾般消散了。
　　他穿着简单的长袍，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那是纯粹的红色。
　　程序再一低头，果然，权之眼把那双眼睛拿了回去。
　　＂红瞳？＂
　　蓝蛇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她庞大的身躯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你真的回来了……＂
　　权之眼没有理会蓝蛇，而是转身看向程序和桑至。
　　他的目光在程序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你们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抬起手，一道柔和的红光将两人包裹起来。
　　程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视线里，他看到红瞳走向瑟瑟发抖的蓝蛇……而他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长剑……
　　当程序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夜景，霓虹灯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隔壁床上，桑至安静地睡着，他的双眼缠着厚厚的绷带，但胸口平稳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程序艰难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已经结痂的伤口。
　　触手不在了，但他能感觉到，一小截触须的碎片正安静地躺在伤口深处，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
　　程序这才明白，触角为什么悍不畏死。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而床头柜上依然放着一枚熟悉的红宝石戒指，权之眼的声音最后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交易完成。＂
　　＂顺便说……再见。＂
　　程序没听出来权之眼语气中的深意，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个该死的诡异世界，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