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83章
作者:苍鹤
叶岭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非常的好,乔公子为了这车花了不少心思吧。”
乔燃微笑,他伸手碰了碰叶岭的酒杯,“既然叶公子喜欢,我便送给叶公子了。”
叶岭挑眉,“这横刀夺爱这不太好吧。”
乔燃说:“多虑了,就当交给朋友。”
叶岭回敬,“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他率先喝完了杯中的酒。
【仁爱福利院】
苏昭煜在门卫处做了登记便把车开进了福利院内,福利院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虽说仁爱福利院开在一个外国人的名下,但是负责人却是个国人,他鼻子上架着一副看起来十分笨拙的黑框圆眼镜,象征礼貌的笑容中也掺着几丝谄媚,虽然看起来让人不愉快,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各位警官来了,弊姓庞,是仁爱福利院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陆川和姚六安是见过这个庞尧的,苏昭煜早上匆匆离开福利院后,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少不了负责人的支持。
苏昭煜把眼镜扔在车上,取了把雨伞下车。
这片小云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时半刻都没有要停的打算,入夜后气温低了不少,单纯的涤纶呢料已经抵御不了这秋夜的风。
苏昭煜微微颔首,把证件递给了庞尧,“我是霞飞路巡捕房的探长,我叫苏昭煜。”
庞尧看了一眼证件,慌忙上前欲和苏昭煜握手,“幸会幸会,事情我都跟陆警官和姚警官说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苏探长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昭煜一握即放,“不知道负责人可知晓死者昨日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庞尧挠了挠头发作出一副非常为难的事情,他把四人请到招待室,又让人泡了热茶来。
“事情是这样的,事情一发生我便致电了远在英国的约翰先生,他的意思呢,这件事情不劳各位警官费心了,秦老师从小便是长在福利院里的人,我们不追究了,各位警官也无需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件事就此放过了。”
姚六安一愣,他看了眼林蒙正准备发作,陆川直接伸手将他按在了位置上,他只好嘀咕道:“怎么能说不就追就不追究呢?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苏昭煜微微一笑,“我想您恐怕误会了什么,因为案子发生在福利院内,又是外国人的产业,公董局对此非常重视,已经立案调查了。”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调查令放在庞尧的面前。
庞尧慢慢地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要怎样你们才能收手?”
陆川点了点腕表,“时间来不及了,你需要明日一早致电公董局,现在只能先调查案子。”
庞尧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苏昭煜重复道:“死者昨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钟芬应该知道,我带你们去找她。”说完,庞尧便起身往外走,显然没有了方才的热情。
钟芬值班都住在员工宿舍,一室朝阳居,从外面看还房间内还亮着灯,淡色的窗帘被橘光同化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庞尧踹了踹门,不耐烦地问道:“钟芬,睡了没有?警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庞尧等了片刻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脸上的不耐烦更加的明显,他狠狠地踹了几下房门,“人呢?睡过头了?快开门!”
苏昭煜上前隔开庞尧,敲了敲门问道:“钟老师,你在里面吗?如果方便的话请开一下门。”
片刻后,房间内还是没有响声,静谧的像是一种假象,仿佛那盏橘黄色的灯就是用来迷惑人眼睛的。
苏昭煜蹙眉,他侧耳听了片刻,确定房内没有声音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川,后者立刻会意,上前长腿一伸,木门不堪重负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像是被打掉了牙齿一般将门内的插销吐了出来。
房门因为惯性而弹开,钟芬的尸体直挺挺的挂在天花板上,影子映在墙上像是索命的冤魂。
众人皆一愣,庞尧更是吓得叫出了声。
苏昭煜率先反应了过来,“打电话叫莫楠来。”
一条线索由于钟芬的死而中断,就像是人为的一般,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深入调查这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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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翡翠手钏
“搭把手,先把死者放下来。”
陆川上前帮着苏昭煜把钟芬放了下来,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屋顶。
纵然这所福利院是外国人出资所建,但是内部房屋还是采取的木头做骨架,为了美观才刮了墙瓷,又装了吊顶。
钟芬房间里的吊顶已经被破坏了,荡着一根长长的索命麻绳。
苏昭煜抬着钟芬的头左右看了看,耳后都有跟麻绳相符合的血痕,门锁已经被陆川破坏,窗户也是完好无损,桌子上摊开了一份类似于遗书般的信,读过其中的内容后,这便是一场畏罪自杀。
钟芬的尸体在电灯泡的后面,影子完完整整的映在北墙上,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窗户,就像是故意不让人发现得太早一般。
苏昭煜拉开窗帘检查了一番窗台,上面十分干净没有丝毫的脚印,窗户是没有插销的,只有撑开合的长型铁钩,他推开窗户借着屋内的灯光看了一眼面前的花坛,也没有任何的脚印。
几乎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钟芬在宿舍内留得东西非常的少,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便是几本国文书,还有一本厚重的康熙字典。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钟芬的宿舍,桌子上连个抽屉都没有,有什么东西都一览无余。
林蒙翻了翻那些书,从康熙字典里发现了一张卡片,“诶?这是什么?又是狐狸?”
苏昭煜闻言蹙眉,又是这张代表魇居的卡片,钟芬居然也去过那里并且许了愿望,到目前为止拥有这张卡片的人,仅是苏昭煜知道的便已经全部都是死人了。
魇居到底是一个实现人愿望的天堂,还是一个催命的地狱?
莫楠同王柯达来的很快,还带着哈欠连天的杨晏,他看了一眼尸体顿时来了精神。
“这间福利院犯太岁啊,这才多长时间又死一个。”说完,杨晏看了一眼门外面如土灰的庞尧。
莫楠训斥道:“就你话多,快干活,该拍照拍照。”
杨晏十分狗腿地一笑,“得嘞,开工。”
叶岭拒绝了肖遥送他回去的好意,他跨上机车一路吹着冷风回了西区别墅。
凌晨四点钟,正是醉鬼回家的好时候,百乐门和丽花王宫门前最不缺的就是醉鬼,一群人晃晃悠悠的,个个都喝成了个见人就笑的主,姑娘们穿着裁量合身的旗袍,针织小衫或者貂皮大衣下包裹的是玲珑有致的身体,纤细的手臂扶着东倒西歪的老板少爷,不仅要附和着笑,还要听着那些醉鬼颠三倒四地讲那些光辉往事。
“卖花了,卖花了,买支花吧。”
“卖花了,卖花了,少爷给你的女伴买支花吧。”
“卖花了,今生送花给爱人,来生再续今生缘,少爷,买支花吧。”
叶岭闻声眨了眨眼睛,把车停在了卖花的小姑娘面前,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那篮筐,感觉那里面的玫瑰还算新鲜,便仰头笑着问道:“妹妹,花多少钱一支啊?”
小姑娘见有人光顾她的生意,扬起笑脸说:“一块钱三支,少爷您买花吗?”
“买,还剩几支,我都买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在外也不安全,卖完快些回家去吧。”说完,叶岭从口袋里摸了钱包出来,从里面取了张十元的钱币。
小姑娘把剩下的十一支花全部从篮子里拿了出来,用她事先搓好的麻绳仔细地缠好,“少爷,花包好了,给您。”说完,她便打算给叶岭找零。
叶岭把钱币放在了小姑娘的篮筐里,“今生卖花,来生漂亮。”说完,他把花往怀中一塞,拧动油门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苏昭煜刚解决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家,他停好车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突然一束远光灯由远及近得打了过来伴随着发动机的低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吵醒了将睡未睡的人。
“嗨,这个点是没睡还是刚醒?”
西区别墅的路灯间隔距离很远,在保证照明的同时还保留了夜晚的/暧/昧/。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看着叶岭,片刻后说:“刚忙完,你呢?”
叶岭伸手整理了一番散下来的头发,发胶被雨水冲得有些失效,一路上的冷风把头发吹得像个鸡窝,他想让自己在苏昭煜面前不是那么的狼狈,“嗯,玩得有些晚了,刚回来,这花送你。”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束玫瑰花,挑挑选选把看起来最好的那支给了苏昭煜。
苏昭煜接过玫瑰花,掐短了根茎撑开叶岭的外套,放入了后者衬衫的口袋中,“很适合你今天的装扮。”
叶岭顺势抓住苏昭煜即将/抽//离/的手,他的酒劲突然涌上了头,浑身有种软绵绵的感觉,抓着苏昭煜的手也没多大的力气,极其容易挣开。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你这个点回去肯定会吵到你母亲睡觉,不如多走几步去我那,就我一个人,不会打扰到别人。”
苏昭煜也没有收回手,他另一只手撑在机车的后座上,用下巴指了指剩下的玫瑰花,“那些怎么办?”
叶岭随手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嘟囔着说:“没地方放,塞在衣服里放坏了,已经不新鲜了,扔了吧。”
苏昭煜收回手,抚上了叶岭的脸颊,顺势捏了捏那处细腻的皮肉,低声问道:“晚上吃饭了吗?”
叶岭偏头打了个酒嗝,“没呢,喝酒都喝饱了。”
苏昭煜笑道:“看来晚下班还是有好处的,能在路上捡个小醉鬼,去停车吧。这个时间点,只能煮汤饭吃了。”
叶岭瘪了瘪嘴,脸色有些微变,“可是我不想吃饭,我又不饿。”
苏昭煜推了叶岭一把,催促道:“去开门停车。”
叶岭不情不愿地去停下了车,开门开灯然后再请苏昭煜进门,“你先坐会,我去洗洗身上的酒臭味。”
苏昭煜对装修这方面研究不多,本就是有钱人家高奢侈的作风,所以他对这栋小别墅过分单调的装修并没有什么过多看法,他寻到厨房煮了粥,一并切了青菜和肉丁进去。
叶岭擦着头发下楼的时候满屋子里都是米香味,被酒水填满的肚子破天荒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得惹得人有些心烦意乱,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从酒柜里取了一瓶最喜欢的起泡酒。
苏昭煜盛出汤饭放在桌子上,伸手拿过叶岭手中的酒瓶,眉毛微蹙,“喝了一晚上了,还没喝够?”
“少喝一点睡的香。”叶岭也没去抢回苏昭煜手中的酒,坐在餐桌前尝了一口他做的汤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好喝,甚至比那些他吃过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像是有一团温热的火滚落进他的胃中,然后顺着血管温暖了他有些冰凉的身体。
“忙了一晚上了,你也吃些,还有时间睡一觉。”说完,叶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这才发觉手表已经找不到有段时间了,想着最近应该再去买块手表,否则这看表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听你表哥说,你有些入睡障碍?”苏昭煜把口袋里装了许久的黑带浪琴表取了出来,戴在了叶岭的左手上,“手表,你被廖遥安抓的那天落在草丛里的,一直忘记给你。”
叶岭被酒精糊住了脑子,再冲个热水澡便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虽然走路不晃,但是嘴里已经开始胡话连篇,“你不会想着,我们两个要是没在一起,你就收藏我的表睹物思人吧。”
苏昭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你喝多了,我没有那样想过。”
叶岭见状搅了搅面前的汤饭,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我觉得我还能再喝点酒,喝完把碗扔那就行,明天我刷。你到楼上来,我想给你看点东西。”说完,他便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趁苏昭煜不注意顺手拿走了从酒柜中取出来的起泡酒。
苏昭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多了,他喝完了汤饭顺便刷了碗,检查了大门是否上了锁,才关了一楼的灯往楼上走。
叶岭为了苏昭煜不走错房间,特意在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酒已经喝了大半,烟灰缸里也多了几颗烟蒂,猩猩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叶岭喜欢在烟灰缸中倒上不少的水,这样无论弹烟灰还是扔烟蒂都能听到很美妙的声音。
呲得一声。
至少证明夜不是寂静的。
比起叶岭在叶公馆的房间,这个房间过分的单调,唯独会客的小阳台不变,冰凉的风鼓动着深色的窗帘,看起来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不过,让苏昭煜过于震惊的是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架,上面从风景到人物的素描画、水彩画全都出自叶岭的手,从右下角的展翅而飞的仙鹤便可以看出。
叶岭见苏昭煜进来熄灭了手中的烟,他整了整身上的睡袍拎着酒瓶朝后者走了过去。
苏昭煜看着那些画,偏头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要给我看的东西?”
叶岭点了点头,把酒瓶子递给苏昭煜,“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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